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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神觞·御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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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里,苏里!谁看到苏里那个小子了!】掌勺的御厨转过身要拿裹肉的面皮,才发现面案上只剩下一大团揉得乱七八糟已经干硬的面团,揉面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喂……!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哪去了?】揪住一个传菜的劈头就问。今天不知怎么了,管事的忽然下来一句话,说炎王忽然从前线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贵客,便要大宴三军。偏偏在这最需要人的当口上那个新来的小子又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偷懒去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回来不收拾你!】碰的一声掀起干硬的面团扔到一边,眼看整个厨房里忙成一片似乎也找不出哪个临时的帮手,只能气呼呼的重新拌上清水和起面来,肥厚的大掌挤得已经不结实的案几更是几乎到了开裂的边缘。
才刚熄灭的几个灶炉重新拉起风箱,很快无数大漠的美食佳肴便流水般递了出去,其中夹杂着不少地道的汉人菜肴。
御厨监的总领不断的催促催促,入夜后的宫殿却比白天更为热闹,侍从们奔走来回如梭,连大殿上很久没有响起的丝竹之乐今夜也悠悠扬扬的奏了起来,宫娥的裙裾翻飞,武士们在战鼓擂擂中跳起只属于马上民族豪放的刀舞……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登高望,豪情冲霄上!
江山万里何苍茫。
好男儿,
岂惧青山藏!
豪放的战歌随着沉重的鼓声在青铜的大殿里响起雄浑的回音,古老的大荒和十四律师草原男儿千百年来在莽莽荒原上征战迁徙留下的见证。如果说江南的小调是醉人的天上佳音,那么这里的声音就是源自盘古开天时的靡靡之音,回荡在天地间融入大地山川和人们的血液。
但无论是舞姬们曼妙的舞步还是行云流水变化莫测的刀阵,包拯都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
他的位子,就在距离王座十步的三首上,而这里,原本却应当是辽国嵬王的坐席,但他今夜却不在席上,出席的只有他遇上的炎王耶律宗真。今夜他们的到来虽然不在预料的行程之中,但大辽的皇帝和嵬王竟然都不在王座上,不免让人心生疑窦。
在出发前他特意查阅过这些年来辽宋两国寥寥无几的交往文书,得知辽王共有七子,最小的娉婷公主已在多年前就嫁给了一个藩王,除了仍留在辽都熵阳的大皇子炎王和二皇子嵬王,其它的子嗣都早已各自封地,不在皇都之中。
看着座首自顾饮酒招呼众人,仿似对眼前的情景习以为常的耶律宗真,包拯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违和感。辽国多年犯我宋境,他身为和谈使节前来却不见掌权的辽王。这些年来,传到大宋的消息中辽国的朝廷内部并没有什么权利争斗,辽王已老,二皇子嵬王耶律重元似乎对王位并不感兴趣,所以皇上才放心的将赵灵公主嫁给他和亲,这样可以避免将来卷入宫廷权利争斗的漩涡。而掌握大部分兵权、常年战功在外的大王子耶律宗真一直是继承王位呼声最高的人,似乎别国也都默认了目前的形势。但就目前平静得太过诡异的情形看来,这辽国皇宫内,似乎是暗潮涌动,并不简单。
只是在这里,不知,赵灵公主可好?
包拯念头一转,想起那个多年前远嫁辽国的公主,往事种种不免又袭上心头。真的是,岁月不饶人。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仿佛都已是过往云烟……
鼓声依旧,耶律宗真看着包拯的脸色在大殿的光影中并不真切,金色的火焰在青铜柱子的兽纹上折射出的火光摇曳不定,此时,他们各自的心中又在想着什么?
同一轮明月,照遍各自不同的路,千古帝王,虚荣浮华,人们窃窃的私语聚集在高高的殿顶上空久不散去,就像盘横在黑暗的殿顶中一只只青铜异兽的低语,用它们突出的巨大兽眼睨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
“小环,外面何人歌舞?”
淡淡的语调透露出冷漠的事不关己,宽广的殿宇人冷灯清,赵灵靠在铜翎宫高高的悬窗前表情淡漠,仿佛她此刻在的不是辽国森森的殿宇而是空旷无人的广漠星空。
“公主,是……”
“怎么,现在连你也开始骗我了吗?”赵灵淡淡的预期却像是一把重锤打在小环身上,让她一个激灵,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不、不敢,翎妃,奴婢不敢!”
赵灵没有回头,她知道此时她的丫鬟正跪在地上,那个,三年前自己从大宋来到辽国的时候自己唯一的陪嫁丫鬟,一个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宫女,一个,如今在她身边唯一与故乡最后的联系。
但是,这也只是在她的身边有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而已,仅仅,如此而已。
她的故乡,她的大宋,皇帝哥哥,她的翌灵宫,花园里的那棵桃花,桃花上总是吱吱喳喳的画眉,都已经变的那么遥远,那么模糊,甚至已经模糊成了记忆中的一幅画一首诗,她再也记不清他们的面目,他们的声音。
就连闯进她生命中那抹温柔似水的蓝却有时是太过苍劲的红和那抹鲜活明亮的白,也已成为草原上的春风雨露,大漠上的冰天雪地,她永远在这春风白雪之中,再也不能体会春风之下的甘霖如蜜,冬雪冰寒之下的温暖。
“不敢?对,只要你听从太子的命令,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视线从放晴后的夜空收回,天上的星光还没有耀花她的眼睛。
舞乐之声经过铜城障蔽的反射已经成了听不真切的憧憧回音,但黑暗中太正殿明亮的火光却指示了正确的方向。那座森严巍峨的青铜大殿她只有在来到大辽第一天的洗尘宴和之后的封妃大典上见过,之后,她就再也没发现那扇雕刻着獬豸麒麟的大门为谁开启,而辽国的皇帝也在那之后从未召见自己,甚至自己去主动请安时也多数是抱恙在身谁都不见。
这样的公公,太子……,重元虽说对自己一往情深,但是也许他已经即将成为大辽的下一任皇帝?
无论在春花开满的翎园中对自己如何温柔,或是只要为了她的一个喷嚏就能为她猎来雪熊的皮裘,但是朝堂上的事他却从来不会对自己说上一句。
盯着小环的脸,赵灵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小环,你可知道,我如今怀了二皇子的孩子,而大皇子至今没有子嗣。将来,我的孩子还有没有机会成为辽国未来的继承人?”
“小环不知道,小环只知道嵬王要小环多照顾翎妃,不能让翎妃冷着和饿着,也不能……”
“知道,你也知道?除了这些,要是我的心情不好……你可知道错了?”
“是,奴婢知道。”
“那么,你还不快说?”仍旧是平淡的语调,但其中却隐隐有着威严。
“是,奴婢听说是随同大皇子归来的军中从大宋来了贵客,所以才在正殿开宴。”
“国宴?你可知,宴请的是谁?”如今,她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已经不被允许知道了吗?铜翎宫啊铜翎宫,自己,真的竟已变成一只笼中小鸟。
“这个……,回翎妃,奴婢不知。”
“不知?你是不知道还是嵬王他不让你告诉我?他只想把我关在这里变成笼中的金丝雀!是不是,是不是我哥哥来了?”喜悦才袭上她的心头,但瞬间又被失望取代。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可是大宋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到这里,到这里。
当年自己就是为与大辽的战事才远赴千里和亲,但和亲之后战争依旧是战争,而世上不过是又多了一个远嫁辽国的公主,多了一个被豢养在深深宫院里的翎妃,她没有见到辽王也不能为大宋的子民做上任何一点哪怕是有用的事,此刻她的存在,竟是如此的苍白与无力。
“奴婢只是听说,来人确实是大宋官员,姓包……”
“姓包,难道是包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的人,竟会是包拯!黝黑而严厉的脸,但她只从那不苟言笑表情中感觉到慈父般的关怀;还有外表看起来儒雅却总是会和自己开玩笑的公孙先生,总是站在包大人身后弄的她到现在想起来也没能分清谁是谁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她的双颊飞起两抹红晕,记不得究竟有多久,自己的心脏竟还能如此跳动。
扑通,扑通,都只为……
她的昭哥哥,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那身大红的官衣,对自己仍旧宠溺的纵容?哥哥,他现在,也只能永远是自己的哥哥了!只是这个哥哥,却不是如皇帝哥哥般血脉相连,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这个大辽的出塞,那当年的昭哥哥,会不会今天就是她的……但,这已经只能是也许,只能是,她梦中的温存。
转过头去看一眼太正殿的火光,似乎已黯淡了许多,耳中低沉的鼓乐不知何时也已经停止,算算时辰,竟已至深更。回过头一看,发现小环还跪在地上。
“起来吧。你速去速回,务必要把这封信给包大人送过去!”
“是,翎妃。”
取过笔墨纸砚匆匆寥寥数笔,放入信封之中后又抽出来补上几笔,才满意的用封蜡压上。
看着小环匆匆离去的背影,赵灵满意的笑笑,这一定,是赶去告诉耶律重元吧?也罢,无所谓,就算他知道了,那又能如何?此时他奉命到神庙为辽王祈福不在宫中,就算他在,自己不过是想见一见故人,除非,他要拿链子把自己永远锁在铜翎宫里……他要自己只是一只被深锁重楼的金丝雀,他不让自己知道任何朝堂之事,不当自己是大宋的公主,更想斩断自己对故土的思念。
幽暗的回廊中,浅葱色宫衣的少女行色匆匆,匆匆的脚步却也掩饰不住眼角才刚拭去的泪痕。
无数次,无数个夜晚,她被告知如果不想自己也和那些乱嚼舌根的宫女一样,就必须乖乖的,乖乖的。
其实本来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同是从大宋挑选的新进宫女也被当做陪嫁的侍女一同侍奉远嫁辽国和亲的公主。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女官们渐渐的都不知道哪里去了,都被一一的换成了连半句汉化都不会说的辽国女婢。后来有一个管事的老妈妈看她可怜,总是一个人在半夜里躲在花园后面的水井边哭泣才告诉她,失踪的婢女们大多数都被剪去了舌头,随便的嫁给了大辽军队里找不到婆娘的士兵,而有的,受不了这痛苦就自己跳进了她每夜哭泣的那口井里!因为她从来不在翎妃的面前多开口和乱说话,所以直到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
这一切,竟都是真的?残酷的恐惧从那一刻起,就占据了她的心灵。
心中默默的想着到大辽后就没能离开过铜翎宫的公主,如今辽国嵬王的翎妃,一面为曾经又一次耶律重元因看到翎妃信上画着黑漆漆的一只包子、大红色的猫儿后恐怖的神色仍旧心惊胆战,一方面又庆幸自己还能够活着,行色匆匆中竟没注意到走廊转角另一边同样是步伐飞快的另一个人影。下一刻,两个人就难以避免的撞在了一起。
“哎哟!”对方一声惊叫,看清来人是个小小的女婢,身上穿的还是铜翎宫中的服饰立即从鼻腔中哼出一声不屑,转身离去。
小环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低低的弯下腰只盼自己无意中冲撞的大国师能尽快离去。
如果说这辽国皇宫内让人恐惧的原因是它的残忍,那么这个大辽皇帝身边的国师让人恐惧的原因,就是他在宫中不管是侍从官员甚至后宫间种种比残忍更让人不寒而栗的传说。
查哈特看了冲撞自己的竟是一个卑贱的婢女才想发作,但看到她身上浅葱色的纱罗和女官腰牌,竟是个铜翎宫的小畜生!
哼,罢了,现在自己还不想得罪嵬王那边的人,毕竟皇上还是喜欢这个儿子的,尽管这个所谓的嵬王在自己眼中不过是个只知道玩女人不学无术的白痴。今天,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一定是蛊神终于看到了他的努力,知道他才是座下最伟大的弟子,才会如此的眷顾他!如果不是当年师傅把他逐出师门,他也不会在绝望愤怒中去捣毁祖师爷的坐像,也不会发现原来师门中独步天下的夏耕尸虫,竟然就是长生蛊的药源!
只是,需要发挥这药源的真正功效,就必须找到一个与长生蛊同样逆天而行的药引,那就是夏耕尸蛊寄生的不能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必须是一个聚集了天地至阳之气的男子!这样的男子,在大宋他从南到北,将尸蛊寄生在任何一个他所挑选的壮年男子甚至是武林高手身上后,他们的下场却不是最终被尸蛊将元阳蚕食殆尽后变成一具干尸,就是抵抗不了夏木禾的毒性在最初就全身血脉爆裂而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好离开中原,将希望放在民风彪悍的游牧民族上,但想不到十年光阴过去,他仍旧没能找到能让尸蛊最终孕育为人胎的男子。
眼看就要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要灰飞烟灭,他就只好敷衍的为辽王炮制一些补气养身的药品为他延续所谓的长生只梦,让这个妄想永远统治大辽的皇帝在有生之年做做风烛残年的美梦。
今日,他要到熵阳宫中最偏僻的废弃小院中采收三年前埋下的血蛊,却竟让他见到一个,见到一个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男子。为他试脉之后,就是他遍寻不着的纯阳之子,身上,竟还不知为何孕有尸蛊胎儿!
隐隐中,他就已经猜到,那个叫展昭的中原男子,一定曾经被师傅当做药人,他体内不单存有自己熟悉的蛊毒,甚至拥有至阴和至阳的体制!老天眷顾,竟然让他偶然间遇到这样一个天下奇珍!既然蓝天凰早已不再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那么如今他借着国师的身份,把人囚禁在偏殿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院中,等待的就是他腹中的阴胎长成,届时剖腹取子,那就是他通往长生和天下霸权的青云之路!
心中难掩兴奋,查哈特的脸上透露出狂喜,就连覆盖着大半张脸的青色蛊兽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兴奋,泛出淡淡的红光,身上宽大的衣袍飞舞着渐与殿宇中的黑暗容为一体,映在宫墙上的影子逐渐扭曲成铜制妖兽们的同类。
东方的天狼落入黎明前的黑暗,不管等待的人愿意与否,天,终于放亮。
悉索,悉索……展昭还在蒙胧的睡梦之中,耳边却一直传来一阵轻微的翻动物品之声,不大却总在周围响个不停就像大半夜里老鼠在房梁上撺掇粮食。
“玉堂,玉堂……”终于受不了持续的噪音不得不自梦中醒来,习惯的一翻身手中摸到的却只是空了的被窝,便呼唤起本应陪在身边的人。经过一夜的好眠,他的声音不由得困倦中带着浓浓慵懒的鼻音,听得正在收拾包袱的白玉堂心突然漏跳一拍。
“昭,你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天才刚亮。”放下手里的东西白玉堂把展昭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又塞回去,想抱抱展昭但又怕他着凉,索性猿臂一伸把他连人带被子都一把抱起来靠在床头上,小小的屋子里立即充满催动人心的温暖。
“玉堂,你怎么起这么早?”倦意未消,展昭任白玉堂把他粽子似的抱着,找到个舒适的姿势打个呵欠还想睡。
“昭,你还记得昨天你答应过我,今天就要启程回中原的事吗?”
“……恩,回去?我们要回去了吗?那包大人……”
“昭,昭!昨天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随我离开这里好好调养身子吗?还有,我们的孩子……”听到展昭似乎把昨夜生死一线中答应自己的事全忘了,白玉堂急了,手不自觉的伸入被中抚上展昭平坦的小腹,结实劲瘦的触感下他已经能感受到属于另一个小生命的脉动,着迷的来回抚摸着。
“玉堂……”棉被下忽然传来轻轻的震动,白玉堂立即紧张的抽回手改用双掌拍在展昭背心,为他源源不断的输入灼热的内力。
“包大人……”
“什么?”
“这几天,我想好了。等以后我的身体好了,我们还有机会带着儿子回中原,也可以去看包大人的。毕竟,他就在京城,不是么?”
“啊?”白玉堂傻了眼,这是?
“都是我不好,玉堂,让你担心了。”展昭见白玉堂一脸的难以置信,一抹笑纹在眼角边逸开,让他鬓上的几许华发也染上飞扬的神色。
转过身主动让双手攀上白玉堂的双肩,展昭一双墨瞳里尽是如水温柔。
“那个时候在冲霄楼里,我本已经不打算活着回来,因为那里的火,那里的箭,那里的铜网阵,在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真的是可怕,比传说中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所以我本来抱着的一点活着回去的希望也在铜网阵里化成了泡影。”
“但是,当我看着火海从下面就这么包围过来,身上已经痛得弄不清到底哪里在痛的时候,却又害怕了。我怕我就这么在那里死了之后,我对你的心意却还没有说出口,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气走你,你扫了我的酒菜也是关心我才气我。我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狠心的要离开你?天知道,我的心那时候简直要裂开来,我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痛,直到头顶上的铜网阵突然压下来,我慌极了,但却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它直直的往我身上砸过来,然后就是天塌地陷……”
“昭,昭,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你没有错,你没有错!这一切只因你太爱我,可我却还像个傻瓜,只知道气你,捉弄你……”
第一次听展昭主动提起当年的往事,心中塞满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伤痛的情绪,都化作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展昭的肩头。
“玉堂,你怎么哭了?真傻,这可不像你……,一个大男人哭鼻子,多羞啊?”抬手去拭他眼角的泪却发现越是想拭去,就落的越多。
“什、什么?说我哭鼻子?你这只臭猫,还不知道都是谁害的,害我这几个月来,就把我一辈子的眼泪给流光了!”发现展昭在耍他,白玉堂干脆耍赖的就把眼泪鼻涕直接往那人的身上蹭,立刻一件好好的衣服就变成了他白大老鼠的鼻涕巾。
被白玉堂蹭的痒痒,展昭不由得呵呵笑着在躲。但躲是在躲没错,只是他躲闪的方向却是朝白玉堂的怀里躲,这简直无异于羊入虎口,让白玉堂虽停下了咯吱他的动作,却在怀中人的唇上偷了好几个吻。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一定要在得知包黑……啊不,是包大人即将出使辽国后,就一定要在熵阳城见他,就不能等到回去了?你可知道那时候我,那时候我好不容易在辽国鞑子的队伍里找到你的时候,看着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要不是知道你还活着,我们现在,就在阎王殿里做了对亡命鸳鸯!还有,孩子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那么久,啊!?”狠狠的在展昭的嘴上一阵乱咬,满意的看着他的双唇终于有了淡淡的粉色,才一脸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给你继续的样子瞪着还在喘气脸颊也染上薄红的展昭。
“我以为……,我以为那时候我会死,我抱着今日睡过去也许明天就再也醒不过来的心情,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见见包大人,玉堂你知道我从很小就没有了亲人,所以包大人对我,就像是我的父亲。而那个时候,就算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有孩子,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怕你唾弃我,怕你不相信我说我恶心,怕我的蛊毒根本无从医治,就算是现在,我也害怕我随时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所以我宁可瞒着你,能瞒一天是一天,哪怕等哪天终于瞒不下去了,也许那天就正好是我死的时候,我想,我还能幸福的死在你怀里……”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不顾自己脸上的泪水蹭得展昭一头一脸,白玉堂胡乱的吻着、亲者,吻着这个让他心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人,亲着他脸上浅浅扎人的胡渣确认他活着,好好的活在自己怀里而不是已经抛下他到了他所说的那一个冰冷孤寂的黑暗中。
“好,不说了,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去寻找我们真正的家……咳咳、咳咳!”
“猫儿,你累了,再睡会。我现在就出去找马车,我知道一个地方,是我熟识的 。”扶展昭躺下,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白玉堂轻手轻脚的带上门转过身离开。
左脚才踏出门口,白玉堂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
昨夜的风雨洗净天空,初升的太阳把展昭笼罩在晨光中,平稳而浅薄的呼吸显示出他又睡着了。一呼一吸间拂动鬃边白色的发丝和他脸上短短的绒毛此时被光芒染成一种淡淡的金色,金色光芒中浮尘静静无声起舞,一切安静的就像一幅画,一幅世界上叫他怎么也看不腻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守护的画。
仔细的用双眼描绘着展昭墨云飞瀑的青丝和点缀其上的飞霜雪白,坚毅的眉角高直的鼻梁,还有那张吻起来有那么一点干燥,有那么一点粗糙却让自己爱不释手的唇……从上到下,再从下至上,深深的将画中人印在眼底,笑意爬上眼角,终于满足的带上门,纵身跃上宫墙朝熵阳城中急奔而去。
阳光,渐渐从展昭的脸上移到他的胸口,从让人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得温暖变成耀眼的白光,将墙边水盆中的粼粼波光折射到褐色的蚊帐上,闪烁不断的光刺激着展昭紧闭的眼睑,经过几个时辰的回笼觉后他终于得到较为充足的休息。
昨天夜里,在玉堂再一次去偷药的时候,他的伤再一次发作了。那一次比一次更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明白,腹中那个不该被留下此时却备受期待的孩子,也许在他降生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生命耗尽的时候。甚至有可能,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幻梦,这霸道阴狠的蛊毒,还能让自己活到那一天吗?所以,他怕了,害怕不能和玉堂一起骑着马直到太阳落下的地方停下来。
包大人迟迟未到,玉堂也没有打探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辽宫内一片风平浪静,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坐困愁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索性离开这座森严的牢笼,才能找到转机!
日光显示着时辰已至晌午,白玉堂就算是去租辆金车银车,到了这个时辰也早应归来,但无论展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的身影,心中焦急腹中饥饿。看看房梁上的蜘蛛又在自己的网上织罢三圈,再忍不住自己掀了被子,套上鞋子下床。
离开棉被后并没有觉得太冷,正午的阳光似乎终于驱散多日缠绕在他身上的阴霾。深深呼吸一口将太阳的暖意呼吸进五脏六腑之中,虽然喉咙仍旧带着过渡呕吐后的疼痛,但淤积在胸腹中的戾气似乎已经消失。积压在心头的大石放下后,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勉强撑起身体后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竟在颤抖,依旧低温,展昭额头上却冒出一层虚汗。看看就放在不远处案几上的茶壶,七步,只有七步。
一步、两步……展昭的脚踩在地上,觉得自己全身像是棉花做的,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手脚都被抽了筋去了骨不再是自己的。冷汗从额际顺着削尖的下巴吧嗒一声滴落在地,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到他不断喘气的声音。
扶着床边的架子,深褐色的木面上渐渐出现一个淡淡的手印,才挪动了三步,展昭已经头晕目眩。
后悔自己不应该逞强……也许再过一会玉堂就会回来了,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又会生气吧?为高估自己不断后悔着,一想起久未归来的白玉堂心中更是焦急,正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被冷汗浸湿的背后忽然感觉到一阵凉风,有什么人,推开了小屋被拴着的木门。
“玉堂!”惊喜地转身,汗湿的手心让他失去支撑忽然一个趔趄就这么摔在地上。被白玉堂打扫得很干净的青石地面上扬起一片金色的灰尘,飘在空气中,随后又安静的降落地面。
手肘传来疼痛的感觉,恐怕逃不了又会淤青,小腹虽然有些隐隐的酸麻胀痛感但却并不是昨夜之前让人几乎要剖开自己腹部的剧痛。想撑起自己的身体无奈手臂仍是使不上力气,正奇怪白玉堂为何回来了既不出声也没什么动作,灰尘终于从眼前全部落到地上的时候,一道黑色的阴影落在展昭头顶上为他遮挡住有些刺眼的日光,他,也看到了那双装饰着兽面纹样和紫水晶的鹿皮靴子。
“你是谁!”逆光中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第一眼看到的靴子,展昭已经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白玉堂!就算身上穿着辽人的服饰,可是玉堂也从未改变它只穿白色靴子的习惯!
回答展昭的,却是几句他难以明白的契丹话。
第六章 天涯路
【就是他!带走!】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从他的语气中展昭听出此人绝非善类,来人是白玉堂所派的想法也瞬间打消。
发现来人身后跟着的竟是几名辽兵打扮的内宫侍卫后,心中一凉,莫非玉堂?!心下才转过这个念头,立即感觉到双臂一紧,几名辽兵拖起趴在地上的展昭就走。
“你们是谁,放开我!”将仅有的力量聚集在双臂上,无奈丹田中仍旧是空空荡荡,被提起身体剧烈的摇晃后本要出手的几个招式也在浑浑噩噩中打到了空气里。
【你们动作快点,这可是大王的要犯!】吆喝声中几个辽国士兵走的更急,拉扯着展昭已经出了小院,这个他将近月余未踏出一步的地方。
“不、不……!唔!”徒劳的挣扎着,却换来肋骨上重重的一踢。
“闭嘴!我可不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你落到我手里,就是老天赐给我的良机!”夹杂着契丹语腔调的汉话,边上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显然这群侍卫都听命于他。但是此人声音低沉嘶哑,听起来竟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
领头的华服老者看地上的囚虏挣扎反抗,不耐烦地一脚踹到展昭身上。这个已介垂暮之年,脸上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人就是辽国如今的皇帝……岦帝耶律图宏。
半个月前,他发现了国师的秘密。也许过去,查哈特是草原狼神派给自己征战天下的国师,但是如今他年事已高再不复当年的骁勇,不单是那几个不孝的儿子时刻想着争夺自己的皇位,就连曾经忠心耿耿的国师,也要背叛自己!
哼哼,正好,正好!查哈特绝对不会知道,自己一直在派人监视他,终于发现了他藏着的这个药人!长生,何人不想长生!等他吃了这个药人肚子里的长生蛊,他的帝国、他的霸业,一定能够千秋万代!
不单是大宋的疆土,甚至连天下,还有什么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何况,他能得到的不只是五百年,而是永远的生命,永远的生命!
这样大好的机会,他已经派人监视了这个院子一天一夜,若是他的同伴回来,恐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不管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以这样隐蔽自己行踪的行为来看,不是被通缉的逃犯就是因为身上所怀异胎而躲藏在辽国皇宫中意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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