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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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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特么让你给骗上贼船也就算了,你连李赫宰都不放过!你信不信我掀了你老底儿!
李特一边儿吃早点一边儿隔着金英云看我淡淡说,反正咱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你要活腻了的话我也乐得奉陪。
我立马就灭火了,他说的没错,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活腻呢。
我又去找李赫宰,一个月不见他便名牌加身,从容潇洒。
倒是我,难得冲动,急得跟小丑似的围着他团团乱转,我揪着他不菲的衣领子说,你要是没活拧歪就趁早给我离这趟子浑水远点儿!
李赫宰伸手推开我,没用劲儿却让人不能拒绝,他整整衣领子说,我想买套海景房,半年之内。
我愣,一屁股坐他面前,盯着他打量了半天,然后冷笑,怎么着,苦日子过够了?这就开始享受生活了?
他撇嘴,不以为然的说没有,之后就吃自个的,再没打算跟我深说。
那时候,我脑袋里呼啦的就冒出个画面来,我想起一年前有那么一天,我们一群狐朋狗友游夜街的的时候路过了个巨幅海报,当时李东海就在夜风里仰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看了半天。海报上是刚上市的海景房开盘宣传广告,那房子那景儿的确有够带劲的。李东海看着的时候眼睛是发着亮的,一闪一闪的炫亮了一整个儿黑夜。他那模样特别好看,以至于这么久过去我还清楚记得。
我终于明白李赫宰到底是为了什么把自个儿逼的这么紧了。我气得不轻,眼睛眯成狭长,我说,你这是显示你多伟大呢?因为他一个眼神儿你要毁你自个一辈子,你疯够了没?
他也不气,看着我笑,却怎么看都有股子苦味儿,他说,没办法,不干这个我真还不上那钱,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妈一人辛辛苦苦拉扯我长大,我不能给她添堵,还有就是,从金基范那事儿以后我算是知道了,没钱没势,干什么都没资格,我身后空空两袖清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凭我这个成绩这个背景,以后也就能当个工薪族,挣个固定工资混口饭吃,那样儿的话,我就是留着李东海又能给他什么?
我气极,那你也不至于就走这道儿吧!你好歹跟我商量商量啊!你特么的到底当不当我是哥们儿啊!
他站起来揽着我肩膀沉重有力的拍了又拍,得了你,你当初不也没跟我商量?知道我当时啥心情儿了吧?再说你看看我,学习也不好,也没个一技之长,我上哪找那快速发财致富的道儿去啊?你倒是说说。
我没话了,堵在心口里窝着特难受。
李东海,你随随便便扔下的人,却是这么对你的,把你的话当了神谕当了圣旨了。
你凭什么?你何德何能?
然后我突然没来由的想起那双闪着光儿的眼睛,心里又是一抖,抖的发疼。
于是果真不到半年,他就在国内买了第一个海滨公寓,可他不满意,他说应该要别墅才行。
一直到后来,他已经有了几处房产,有的甚至在国外,都是在海景特带劲的地带。但他因为怕李东海怀疑,一直想再过两年带他住进去,就从来都没告诉他,就窝在我俩那时候一起买的小公寓里跟李东海过小日子。
那时候觉着日子长着呢,没着急过,可谁知道这么一拖,他们就再也没能住进去过。
分开的那两年,他从来没断过打听李东海的消息,虽然远在天边儿却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甚至帮他分寝室,帮他调班,帮他摆平学生会的几个碍事儿的东西,帮他拿到被别人托关系拿到的奖项名额,帮他贿赂学校,后来甚至帮他联络名声顶旺的导演,帮他疏通上下关系。总之,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给他摆平一切,为他铺平了阳关大道就只等他来大摇大摆的走向光明。
有一次我俩着急出门,他手忙脚乱的忙着穿外套,我就拿着发胶帮他抓抓头发,结果一把抓下去,看见里头竟然是一大片一大片花白的头发。我手一抖,喊起来,你这怎么弄的这是?!
他伸手把我手打开,自个拿发胶抓了几把,冷冰冰的看我一眼,一声儿没吭。然后自个照了照镜子,皱着眉咒了一句,真特么操蛋,都染黑了怎么还掉色儿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竟再说不出话来。
于是没过几天,我看见他换了一头银发,他跟人说这色儿才叫拉风,一堆人捧着他谄媚他跟他起哄,可我怎么着都说不出话来,石头堵着心口,堵的发疼。
平常的时候他从不提起李东海,一次也不,有时候一度让我感觉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但是每次他犯毒瘾吸毒了之后,他都会倒在地上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喊着李东海的名字。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原来压根儿就不是忘了,是因为太深太沉他无从说起,都压在里头,终于成了好不了的伤了。
我那时候常瞅着他笑的特不屑说,李赫宰,你在这儿受苦遭罪,疼的要死要活,可你瞅你满心念叨的那人,还在远处上着大学,小日子滋滋润润的游戏人间呢。
他每次都冷冰冰的瞅着我,然后一句话不说。
再后来我们大干了一票,他拿到他那份儿钱以后,压不住满眼的兴奋抓着我说,终于能去找他了,终于能有脸去见他了,他说他要再不去找他就得活活熬死了。
于是他去了。我本来以为不能那么顺利,当初分开的原因也挺复杂,现在大家都变了,李赫宰又成了这样,我以为俩人肯定是要折腾上一阵子了。结果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就能一见了面儿就把那些伤疼都忘的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们像当初那样笑着闹着,抱在一起的样子太过温暖,我想起他们经历过的伤,还有要面对的沉重未来,内里被剧烈撼动,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
大概,这就是爱吧。
我想我是一辈子也不能,拿出这么多的勇气,去倾注到一场注定要受劫难的感情里,背水一战似的去爱,就只为那么一个人。可这轰轰烈烈,可这奋不顾身,我想我是彻彻底底被折服了。
那天聚会完,李东海给我打电话约了我,我觉着是时候好好虐他一回了。可是当我真的的坐了他面前,刚跟他说了没几句话他就开始要崩溃了。我不是开玩笑,我看着他眼睛的时候,突然觉着他并不比李赫宰好过多少,那种疼,在他们眼里都一样,太大太深了。
你们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看到后来我都不忍心说下去了,我是真没想到他能难受成那样。我亲眼见着他眼里的光芒瞬间崩碎,凌乱但漂亮的让人说不出话。我完全能在他眼里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斑驳的内里,疼痛暴露无遗,我竟不知道他爱成这样。惨烈绝望。
我想我又重新喜欢上他了,不只因为他比原先更甚的漂亮的外表,更因为我看见了他一颗柔软的心里却装得下那么刚烈的感情。我敬服他。
我是时候承认,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是像李赫宰一样的那种喜欢。可是还是那句话,我并不会为了他去放弃什么,即便我很喜欢很喜欢,但喜欢他的人多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李赫宰。
做到李赫宰那个程度,都能算是伟大了,谁也比不了了。
我不会去争取什么,一是为了我的兄弟,二是我不喜欢必输的赌博。
李赫宰入狱对我来讲是个太大的打击。那么对李东海更是可想而知。
从打那以后,照顾他的担子落到了我的肩上。那晚我接了他的电话他声音虚弱,我心脏忽的就提溜到嗓子了,开着车就奔过去。我进了屋子把他抱起来,原来他身体那么柔软,这以前我是不知道的。
我看见他就住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屋子里,屋子里堆得各种法律跟起诉的书跟材料,泡面袋子塞满了垃圾箱,我看的心酸。
他烧的直晕乎,躺床上却满嘴李赫宰,他跟我喊,跟我抱怨,跟我歇斯底里的说这两天他的苦,在我面前撕心裂肺的哭,他说他得救李赫宰。我听着他说那些的时候,胸口里有巨大的汹涌热流磅礴着撞向心脏,我没法用语言形容那种震撼,那么一份庞大坠重的感情生生在我面前铺展开。我也想找一个谁,能让我爱到连命都能不要,想把整个心掏出去给了他的人。可却总是不如意,女朋友换了又换,换到我觉着失望透顶又去调戏漂亮的男生。也许我也能有那么一份这么极致的感情,可是我终究没有。
晟敏是善良漂亮的男孩儿,他后来真的爱上我,我却没能如愿把自己的一整颗心都投放在他身上。
一直以来我都是太爱玩的人,可我这次却实实在在的栽在李东海手里。我因为别人的爱情有了爱。
当然,如果拿来跟李赫宰比,我真不好意思把我那些感情叫爱。
我看着他抖着睫毛,眉头轻轻皱起,苍白的脸因为发烧透着微红,玲珑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十足的迷醉味道。我想吻他,想抱他,有那么一瞬间到了要爆发无法控制的地步。可我到最后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
我知道我从没为他付出过什么,我没那个资格。我也知道,我不能让李赫宰再遭受一次兄弟的背叛,那会毁了他所有与人的信任,那会让他彻底丢掉所有温情变成野兽,我说什么也不能伤他毁他。
我很懊恼我没有始终如一的做个称职的局外人。
李东海消失的那两个月我跟我的人到处也找不到他,就在找他的时候我又知道了个惊天的秘密。害李赫宰坐牢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特。虽然杀人不是他指使,但是李特给李东海那些律师的材料都是废材。他已经提前嘱咐了那些律师,让他们拒绝受理李赫宰的案子。李赫宰服刑期间,他多次买通人员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给他加刑一直加到了6年之久。
他不为别的,生意做大了之后,他疑心更重,总觉着李赫宰到处收买人心,地位越来越高,能力越来越强,这很可能要对他不利。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排除任何障碍。
那时我发现我已经不是个优秀的旁观者了,我已经猜不出当局者的下一步棋,从我开始对局里的人有了感情,就注定我无法冷厉的判断走向。
可李特不,他是雪狐,他浑身冰冷,狡猾奸诈没有感情,他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最清醒精明的头脑。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他的优势,我只觉得他特悲哀。
再后来,他翻天覆地的找到了李东海,他要让他帮自己。因为李赫宰那些人脉,只有跟李赫宰最亲的人才能接手,这就是李特的如意算盘。我看见他找人半强制的把李东海带回来,以叙旧的名义。我疯了似的把屋子砸的乱七八糟,我只是想让李东海赶紧离开。当李特拿我妹妹来要挟我让我闭嘴的时候,我知道他何止是悲哀,他早就疯了,不对,是丧心病狂。
我最后也没能知道李特跟李东海说了什么,我只知道一直东躲西藏躲着李特的李东海,最后李特却只消5分钟的时间就让他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我看着他也卷进这黑洞,却什么都帮不上,我无能为力。
第二天李特就安排他到泰国去找金在中。在那有我们一块肥硕的罂粟地,雇了流落在周边儿地区的雇佣兵看守,那还有几个工厂,专门把原材料加工提纯。那鬼地方常常因为生意摩擦的小事儿就开始场屠杀,本来就低贱的人命在那更像是畜生一样一文不值。那边是归金在中管的,当然,金在中是归李特管的。所以我知道李特是想让李东海一瞬间就跌进漩涡最深处去,一开始就一猛子扎进腐烂底处。他想彻底断了他的退路,他是想把他逼成只魔鬼。
他临走前一天晚上我找着李东海,我想帮着他逃跑,结果人家一脸纳闷儿加好笑的看着我问,特哥又没绑着我,我有什么可逃的。
我压着火咬牙,说,你看不见他满脑袋黑水?他要不是威逼利诱逼你你会给他干这个?
李东海把我推开,我时隔太久那么近的看进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那片灿耀的星空了,我只看见茫茫大雾,盘亘在他眼睛里,一直弥漫到内里深处去。
我被他眼睛里凛凉的雾色吓的一怔,我知道,从前的李东海再也回不来了。
他变了,从李赫宰出了事儿开始。不再天真不再飞扬。他因为世事无常经受太多,终于失掉了那些澄澈的光彩了。
我问他说,你到底因为什么啊这是,心脏抽疼。
他挑着嘴角却没有笑意,他说,李赫宰被加刑了,我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我真不想再躲在他背后,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得护着他,想帮他我就得有钱,我定期得给人家送钱送礼,我现在不是崔家少爷了,连个学历都没有,外边人全知道我那些难看事儿,我上哪挣钱去?你说我怎么办?就我现在这样的,别说帮李赫宰,我连自己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我绝望的闭闭眼睛,我说你别傻了行不行?李赫宰要是知道你现在为他走了这条道儿他都得恨不得去死去你信不信?
他惨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那你怎么不想想当时他为我走上这条道儿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想着干脆死了得了呢?
我说,李赫宰有钱!他特么有的是钱!你要是想要钱帮他,我也能给你!你要多少有多少!
李东海冷冷看我一眼说,李赫宰那钱,得留给文英姨,我不能给他动,至于其他人的钱,再多也只是救一时之急,长远不了。
我突然就震住了,再没话可说。
他再抬头看我的时候,曾经潜藏在他灵魂里的忧郁这会儿都被生生挖了出来暴露在空气里。
我看着他精致的脸上那么清冷的表情,飞散着雾色的深黑色瞳孔,流溢出看不清的幽深颜色,他永远都那么迷人。我心疼他,我依旧是忘不了他,可我也明知道,我始终都只能在旁边看着他,能安慰他的人,能改变他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不,应该说,能安慰他的,能改变他的,从来都只有李赫宰一个。
第二天他就动身了,我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年。
我一辈子忘不了一年之后我再见他的时的样子。
他回来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李特那时候已经成了金氏集团的股东大会的一员,自己又靠钱堆出个公司,专门为了掩护他那些买卖。那天晚上我从公司出来,外边儿下着细碎的雪,我裹紧风衣,司机去给我取车,我站在门口等着。转头就看见公司另一个门里走出来的李东海,那一眼轰隆一声儿在心里翻起了磅礴的海啸。不过说实话我第一眼是没认出他来的。
大冬天的他却只穿了件松垮的黑色长毛衣,盖到胯骨,松散的领子挂在光洁的肩脊上,黑色毛线柔软的缝隙里隐隐约约看的见包裹在里面的身体,欣长清瘦的身子显得格外诱人。
他染了金黄色的头发,柔顺轻软的模样,刘海儿盖到清秀的眉,零散的发丝稍有凌乱的搭在白皙的脸侧。
我以为眼花,睁大了眼睛看,他从我远处经过,皮肤白的像这冬雪,莹润的五官精致无懈可击,他满身都是浓烈却不经意的妖娆,凉淡的空气把他包裹成轻盈却浓烈的一道影儿,那诱惑最无辜却最致命。
我看着他被个高个儿男人护着上了车,直到他坐进去,那人要给他关上车门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朝他冲过去。估计我当时太冲动,忘了考虑也忘了警惕,还没等摸着车门突然就被那高个儿男人给推出去好远,我站稳以后看见那双防备的眼睛才明白他该是个保镖之类的人物。
李东海在车里看见我,他打开车门眼神儿示意让我进来,我看见里面副驾驶还坐了个模样凶悍的男人,突然就觉着讽刺。有关他到底现在已经混到了什么地步,就看他这出门的配备,我就已经能猜出个一二来。看来我亲眼看着那个单纯的小孩儿长成了个翻云覆雨的大毒枭的左膀右臂了。
我坐进去,他正吸烟,他的奥迪里空间宽敞,烟气却还是特呛肺,满鼻子李赫宰的味道,因为那是李赫宰喜欢抽的烟。
他手指掐着烟,瞳孔黑的深不见底,却依旧容易让人不自控的深陷进去。他变得更漂亮,苍白的皮肤缀上樱色的薄唇,含着水雾的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好看的小阴影儿,看起来像个新生的妖精。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却先说话,他说,好久没见,我本来也要去找你呢。
我往椅子上一靠,眯着眼睛看他,这一年过的还成么?
他笑笑,掸掸烟灰,细小的灰尘飘落开,还能怎么过,过一天算一天了。
他那凉淡的模样儿触怒我了,我觉得那个飞扬着的孩子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曺圭贤你丫往我这儿冲个屁啊,没看身边带人呢?伤着你话李赫宰不得跟我激啊?
他会用一双灵动了春夏的眼睛调皮的看着我,我会看见那里边儿深藏的琉璃流光,映着潋滟的色彩。
可现在呢,他拿最社会的官腔打发我,满眼睛浓雾,他说好久不见,他说本来要来找我的。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承认现在他更迷人,就像毒药一样致命危险,可我是那么想以前的李东海,那么想。
我咬牙说,李东海,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脖子上突然就袭上一阵冰凉,我身子一僵,李东海竟然拿着把枪抵着我脖子。我满肚子怒火快喷出来,我说李东海,就特么你有枪啊?你开试试啊?
他猫似的眯着眼睛,却不看我,丝丝拉拉的吹出口烟,冷冷说,下车,滚。
车子停下了,我踹开车门就走,刚一下车,车子就噌的窜出去了,我气的肺疼,伸脚踢飞个雪块儿。转头要走的时候,却听见引擎声儿,回头看见车子又朝我倒回来。我飞起腿冲着车门子狠踹一脚,抬脸却看见李东海在里头眼睛通红的盯着我看,当时心里那些淤积太久的顿重突然就轰的倒塌了。
魔鬼不会哭,他还会哭,说明他还没真成了魔鬼。
我拽开车门坐进去,我看见他哆嗦着手点烟,点了三次才点上,夹在指缝儿里吸了一口,那姿势像极了李赫宰。他半晌才压着嗓子问我说,我真变那么多?
我胸口顿然忽的一堵,低低眼睛,鼻腔酸涩,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转头看着车窗外。
他突然就伸手支着额头,眼睛通红却再没淌出一滴眼泪来。他说,我不就是想活着,想救他么,我有错么?谁特么知道我这一年怎么过来的?你们谁知道……他眼里涨着眼泪,声音脆弱,他说,圭贤,你说……我变成这样……他还能喜欢我么……
我记得那瞬间,我堂堂个大男人,被他一句话弄的全线崩毁,鼻子里炸开酸味儿,眼眶忽的了沉了那么许多。
一路上他沉默好久才抬起头来,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然褪去了所有颜色,又成了片大雾了。
我不忍心,我说,李东海,别这么逼自个,累的话你就靠着我吧。
他怔了下,然后硬支着身子摇摇头,凉淡惨然,他微微的昂起头,颈线精致,他说,我再也不会依靠任何人了,再也不。
那个穿了一身黑的司机突然问李东海说从哪条道走。李东海闭了闭眼睛,然后一脚猛踹过去,动作狠厉,那人脑袋因为那冲力嘭的撞上方向盘,搞的车子晃了几晃。
我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李东海,他一身的冰凉看起来没什么波动,却是从内里有毒烈的滋味儿了,他说,你没长脑啊?平常都走哪条道儿你不知道啊?!刚才我特么就没惜的搭理你,曺圭贤朝我冲过来的时候你那反应能再弱点儿了么?!他万一是警察怎么办?!他特么要是来杀我的是我这不是这会儿就已经上去了?!
那人开着车,额头上还淌着血,我竟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的哆嗦,他低声下气的连声道歉。李东海却只是不耐烦撑着额头,烦躁说,滚滚滚,这是最后一回,以后别让我看着你。
我提着胸口,竟不认识了眼前这个满身魔性的人。
李东海回国之后,很自然的成了李特手底下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常常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却再不像原来一样酒后话多,只是一个人蜷在沙发里头,皱着眉,胸口激烈起伏,像是遇了极恐怖的恶梦。他拒绝任何人靠近,他变得浑身带刺,残忍冰冷再没了笑容。
我理所当然陪在他身边,无论是生意里还是生活中。
后来他身体变得越发的不好,我时常得片刻不离的跟着他,怕他走着走着突然就晕到哪,定期陪他做检查,他胃的状况一直在恶化,我心里一直放着这块疙瘩,他却从来不以为意。
他每个月都要去一趟监狱,拿着钱把那帮狱警上上下下打理一遍。可他从来都不会进去看一眼李赫宰。后来他跟我说,一直以来他都是超负荷的背负着这些,他是怕一见到那个人,就立刻撑不下去了。
可我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他不敢让李赫宰看见他现在的模样,如果是李赫宰,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东海,他其实就是害怕。
他会每次都在监狱外头站上许久,点上烟,靠在车上抽,抽了一地的烟头,一直到累的有点儿站不住才会回了车离开。
一直以来都是我去看李赫宰,却始终不敢告诉他李东海现在的模样。可有那么一天,李赫宰突然拒绝见我,从那以后我再没能见着过他。
现在,李东海就在我对面搅着咖啡,样子凉淡安静,眼里一片雾色,抹杀了过去一切温和。
我能够理解他为了李赫宰逼自己成熟坚强,最后成了这副模样儿,我心疼他,我能理解他,但我还是没法接受。
也许李赫宰不会在乎这些,估计他知道李东海变成这样就只剩下心疼的份儿了。
我说的是也许。
(番外二END)
眼看3年就要过去,李赫宰后来加刑到6年,可李东海这两年来往监狱撒钱不是没效果的,加加减减的最后也只判到3年零5个月。
临近李赫宰快出狱的那段时间,李东海每天心不在焉常办错事儿,曺圭贤在帮边儿提点他,可他还是挨了特哥不少骂。李东海时不时就会陷入放空状态,总是提着一颗心不得着落的模样,那摸样,光看着就让人心碎。曺圭贤觉着这几年的李东海,就像一根弹簧,一直压着压着,到了现在已经是快到了极限。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走在街上,一个人抽烟,样子隐忍疼痛,是丢了最重要的东西,迷失着,却还一再坚强的挺着走下去。
最近曺圭贤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儿,他发现有时候李东海会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用各种表情,各种姿态,好像那个人依旧在他身边,过后问起他,他又会满眼冷冰冰着说不记得,让他少管闲事儿。
曺圭贤知道是他的病在恶化,却除了提醒他按时吃药再帮不上他什么忙。
也许就只有李赫宰能够救他,从始至终。
别说是李东海,就连曺圭贤个旁观者,他都幻想过无数次李赫宰出狱时候的场面,他想着这两个人相隔这么久的会面,会是什么样的呢?得是有多热烈?得是有多感激?
终于到了那天,前一天晚上李东海是一宿没合眼,本来平常就睡不好,这会儿黑眼圈更重了。早上起来曺圭贤去了他家,那是他自个买的房子,漂亮宽敞。李赫宰走后他再没回过他跟李赫宰的家。那房子里封着太多回忆,美好的痛苦的,对现在的他来讲,都是不敢碰的雷区。
一开门曺圭贤就看见李东海一脸苦闷。
“怎么了你?”
李东海突然把手里毛巾往床上一摔,怄气的指着眼眶:“你看!黑眼圈这么重!怎么见人哪?!”这孩子气的举动,让曺圭贤心里一暖,他终于又有了些以前的样子了。
“没事儿。”曺圭贤捡起毛巾进了卫生间,放了热水给浸了浸毛巾,拿给李东海说:“放眼睛上放一会儿,散的快。”
李东海往床上一倒,半信半疑的把毛巾盖眼睛上。
“圭贤你帮我看看我柜子里的衣服,哪个好看点儿?”
“圭贤等一会儿,一会儿他回来了……你帮我把我东西搬我俩家里去呗?”
“呀!我忘了买准备点儿吃的了……哎一会儿现买吧。”
“圭贤…我胃怎么有点儿难受呢……”
“圭贤,我,不太想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曺圭贤听着他小孩儿似的叫着自个的名字,觉着可爱的不行,他太久没见过这样的李东海。
他把药给他拿来,端着杯温水,走到床边:“起来吃药,吃完就走了。”
李东海不墨叨了,却突然安静下来,也不肯起来,毛巾蒙着他的眼睛,看不清他表情却还是能觉到那庞大孤单。
曺圭贤也不催他,直到李东海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说:“圭贤,我……害怕。”
曺圭贤把药塞他手里:“怕什么怕?他能吃了你?警告你别哭,眼睛要是肿了更没个看了。”
躺着的人微微一震,然后抿抿嘴,坐起来把药送嘴里。
曺圭贤盯着那双眼睛,依旧是漂亮的惊天动地的。可是哪怕那人回来,那双眼睛估计也再亮不起琉璃似的的光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是永远了。
李东海要开车,曺圭贤不让,李东海就坐在副驾驶上,他小心翼翼的呼吸,搞的曺圭贤都都跟着他胸闷。车开到监狱大门口,李东海那一身惶恐不安的期待,只要靠近他一点儿就会被同化的没有余地,曺圭贤自动自觉的离他远点儿。
俩人站在大门口,李东海不停看表,他一直控制自己表情自然点儿,可是还是僵硬的不行。
曺圭贤实在忍不了,上前抚抚他后背:“别急,就快了,3年都等了,不差这30分钟了。”
李东海听一怔,转头看先曺圭贤,一下子就安稳下来,那瞳孔里的潮湿大雾,媚人冰冷,曺圭贤心里一酸,转回头不再看他。
也许那句话戳中了李东海,他竟真的不再慌了,拿出烟靠在车上抽起来。
他穿了红色皮衣,黑色紧身裤,白色透衫随意的开着两个扣子,锁骨上一块深蓝色纹身,图案混乱,其实是为了遮盖一块巨大伤疤。他的金色头发蓬松柔软,阳光下漾出光亮,白皙的皮肤是莹润珠色,浓密睫毛覆下来,眼里流转的雾色凛凉迷人。
大门打开的时候,他突然就绷直了身子,嘴里的烟掉在鞋子上,烫出个斑点儿。
时光静止,他曾为了自己能坚强撑过这么一段,在心里筑起了坚冰,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融化成海,那动容成了海啸,要灭顶了。
他又看见他,终于。他看见他的爱人,把背包甩在肩上,利落短发,灰色衬衫。他依旧一身阳光,淡漠不羁,一身凌乱霸气,他瞳孔里能装下一整个儿世界。
李东海站在那,只觉得心脏里血液疯涨,眼睛里光线轮换,他怕自个一个撑不住就要在他面前倒下去。这些年他忍过的疼,他承受的苦,他的想念,他的眷恋,在体内爆开,撕扯内里疼痛不堪。
李赫宰把外衣甩在背上拎着,缓慢朝他们走过来。
曺圭贤原本勾着笑的嘴角却慢慢放松最后冷下来,只觉着不对劲儿,完全的不对头。
李赫宰现在从远处走过来,那副样子竟像了一整片无底深海,沉暗眼底望不见尽头,全看不清现在的李赫宰是个什么情绪。
李赫宰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李东海才清醒了点儿,僵在那完全动弹不得。
李东海看着李赫宰,那眼里简直快冒出火来。
一直到李赫宰走到他们跟前,他并不看谁,那副模样,像是孤狼,是孤高王者,拒绝了任何的靠近。他笔直的从李东海身边经过,李东海眼里的火热呼啦灭了个彻底。
到现在李东海他才发现,从李赫宰从出来的时候起,连余光都没扫一下自己啊。
他不是应该冲过来把自己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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