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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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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特我告儿你,这事儿你要不给我弄明白了你以后都别想见着我!”金希澈转身拽着金英云出了门,嘭的把门摔死,一头红发张狂的飞扬过去。
李特低着眼睛看桌子上一堆东西,眼睛都没抬一下,他说:“李东海,你俩给我惹多大事儿知道么?知道李赫宰在我这多重要么?他手里掐着我一半儿的人脉跟生意,这特么的是想要我命啊李东海。”
李东海咬着牙走到李特身边儿,是折损了所有骄傲坚持,颤着声儿说:“所以你肯定得救他对吧哥……我知道你有能耐,我真没别人能指望了……哥,你一定得帮我……”
李特啪的把手里一沓子档案袋摔桌子上,刺耳的一声儿响,李东海给吓一缩脖子,水汪汪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李特恶狠狠的就朝李东海喊了:“你们都特么当我神仙啊?!李赫宰一个你一个!李赫宰就特么一纯二货!一遇了你的事儿就特么的脑子不够使!平常那么精明一人,不该办的事儿这次一块儿都他妈的做全了!”
李特干脆站起来,抱着胳膊来回的走:“李东海,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李赫宰跟我现在干的事儿要是这次给露出去了,我俩就特么得一块儿死!一堆人得跟着一块儿死!”
李东海胸口堆起了碎石头,把腔子撑的生疼,他不敢大喘气儿,有什么正朝他沉重压下来,他小心翼翼的问:“哥,你俩干什么了?你说什么呢?”
李特往桌子上扔了包东西,一个透明小塑料袋包着的,白色粉末。李东海心脏忽的停了跳,他端着呼吸,满心不详预感要冲破喉咙,他小声儿问他:“哥……这什么啊?”
李特走到门边儿把门锁了个严实,然后转了身,眼睛是残忍的凉:“我们在做这玩意儿卖,你觉着被查出来的话,李赫宰会不会给判死。”
天旋地转,李东海突然就站不住,四肢百骸里的凉气都冲进心脏里。
贩毒。那他妈是要了命了事儿啊!那是能压到一辈子都不得安生的事儿啊!
浓黑的恐慌成了海,他突然沉没到里头,绝望灭顶。
是啊,要不哪来的钱?这么长时间了,那房子没见他交过一回租金,那车,说是朋友借的,没见他还给谁。他说要给自个海边儿的大房子,他怎么给。
李东海突然觉着自己特傻,兜兜转转抱着希望的行走,走回原点才发现自个始终走在个无望的死地。隆起的来路突然就坍塌,你看,老天总是嫌我们不够悲惨。
李东海笑出眼泪来,李特坐回位子静静的看他崩溃,什么话也不说。
李特既然能跟李东海摊开说这件事儿,那就已经有了他的计划跟打算了。
“李赫宰这次闹大发了,既然都跟你说了,我也就不避讳了,干这行儿的,说不犯点儿人命都是纯扯淡,在银子面前儿,人命也不过就是拿来垫脚的,可这垫脚石也得选好了吧?总不能拿玉石翡翠垫脚吧?能碍着我们事儿的一般也都是些没家没业的糙命贱命,我们收了也就收了,权当给社会主义祛病除害了,可李赫宰这次他可是犯了大忌,弄死的那人家里跟H市公安局的局长有点亲戚关系,我打听了新闻社,明天这事儿就得见报,人家家里那边儿发话了,不弄死李赫宰这案子就不能结。”
李东海猛的抽了下,一身苍凉绝望,他被那个死字儿吓的没法呼吸。
当当,有人敲门,李特抬抬下巴示意他开门。
李东海僵着身子打开门,看见门外一脸颓废的金俊秀惊讶的看着自个。
金俊秀没想到李东海动作这么快就找上了李特,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皱眉刮了他一眼:“特哥,那我先等会儿再过来找你。”他退出去,却没离开。那门就开了个缝儿,金俊秀在门口靠在墙上听。
李东海转回身,李特看进他眼睛里说:“李东海,这回哥是真帮不了他。”
李东海听了这句话,突然就被疼痛贯穿,像个审判,直接把李东海打进了地狱。胃里呼啦的涌起绞疼,像吞了刀片儿,从腔子里一路疼到深处去,绝望的疼从底里汇聚成河。
可他不管他李赫宰是十恶不赦还是惨无人道,他只知道他是这世上自个唯一最爱的那个,是把他的心占了个满再也挖不出去的那个。是让他可以豁了命去换他安好的人。
李东海看着李特转过身去把东西放好,他在他身后颤声儿叫了声:“哥。”
李特回头的时候,李东海突扑通跪在他跟前。
那震动让他倒吸口气。
骄傲不要,自尊不要,只要能给他的李赫宰一个保全,他就能豁出去一个世界。
他生生把自己折损,是一头扑进这盛大绝望了。
可就是这么绝望的时候,他也从没后悔遇见他,爱上他。
李东海压着嗓子,浑身有微小颤抖,他说:“哥,不管李赫宰是干什么的,他哪怕丧尽天良哪怕坏事儿干尽,他也是……也是我的李赫宰……没他我特么也活不下去了……所以我得救他……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你告诉我,你不用多费心,你就给我个门子,我自个去打通路子就成……你只要帮帮我……我什么都给你干……”
李特伸手扶他起来,凉着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他说:“我不用你帮我干嘛,但你看,因为你,我损失了李赫宰,这缺口简直特么能要我老命了。”
李东海咬着牙,眼睛疼痛却再也淌不出泪来,他的天坍塌在他身上,让他看不清前路也透不过气,他拽着李特,卑微惨淡。他哭的卑微绝望,说:“我行……我行……李赫宰的空缺我给补上!我都替他!没他还有我呢!只要你帮他,只要你帮他,哥!我肯定比他做的还好!你放心,你放心!”
不就是死路么?你都走了,我怕什么?我说过我要陪你,所以死路也要陪你一块儿走。
我们都想向光而活,可命途惨淡,我没的选择。我得救你,哪怕我得舍了光向死而生。
李赫宰,我舍不下你,哪怕前路是地狱。李赫宰,我多喜欢你,李赫宰,我舍不得你。
我们耗费了一个又一个年月,逃不过用彼此折磨的方式成全一段陪伴跟一场浩劫一样的感情,可我不后悔,因为那是为了你李赫宰。
所以你看,李特又赢了,这么看来,就算李赫宰真进去了几年出不来,又或是更惨给判个终生监禁还是死刑,李赫宰手底下的人脉也会有人接手,在李特这儿,他永远不缺为自个卖命的人。凭李东海跟李赫宰的关系,他一定能把李赫宰那些人脉都接到自个身上,然后代替李赫宰的角色在自己的剧里演下去。
新的规划到底还是有了雏形,李特心情还是有了些好转的。他伸手扶了李东海起来:“我这儿认识几个律师,都是顶尖儿的,你去挨个找找看,研究研究怎么救他,跟人打交道就靠两样,一是你自个的能耐,二就是靠钱,你要缺钱了哥这儿有,别跟我客气,知道么?”
李东海浑浑噩噩的点头说谢谢哥,然后推门走出去,抬头就撞上金俊秀。
金俊秀竟然有些神色恍惚的不敢看李东海,李东海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他明白,他一定是看见自个刚狼狈的模样了。
李东海惨淡的挑挑嘴角,金俊秀一下子全着了慌,然后他听见李东海说:“笑吧,我知道你想笑话我,想骂我贱,多大的骂名我都忍了,不差你这点儿,你要是为了李赫宰的事儿去找特哥,我可以告诉你别白费劲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得来的也就手里这点儿玩意儿。”李东海挑挑嘴角,眼里淡光散落,拍拍手里一沓子的档案袋儿:“这些律师都是李特哥的熟人,也许能帮上忙,你要想帮忙的话,就跟我一块儿去联系联系,帮李赫宰把官司赢了吧。”
金俊秀呆愣的接过李东海手里几个档案袋儿,特惊讶的抬头迎上李东海那双要人命的眼睛。
李东海没哭,他看都没看金俊秀,表情始终都是凉淡的,这样的李东海,金俊秀觉着陌生,他说:“12号下周五开庭,抓紧点儿,要是有进展的话就联系我。”
金俊秀彻底懵了,他好像突然就不认识了眼前这个李东海,淡然的好像有了海一样的承担跟包容,从容的好像经历了数不完的沧桑。
那时候金俊秀不知道,人的变化往往发生在一瞬间,于是他所见到的,就是李东海开始成长的起点。一个人有了担当,有了使命一样的压抑信念,那他必然是要成长的。一朵花爆裂开放的声音,全世界都需要听到它的惨烈的精彩。
那段时间,李东海他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还是陪各路律师还有那些能借上力的人喝酒。他没时间去上课,请了假,他不能回他跟李赫宰的家,他怕自个会沉溺到回忆里,疼的什么正事儿都办不了。他为了不让家里发现,拿自个的生活费在外边儿租了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天天不着家的往外跑,白天跟各路人士见面谈案子,晚上整宿整宿的查各种案例还有各种查法律条文。半夜困的时候就喝咖啡,饿的时候就吃泡面,胃疼了就止疼药顶着。
他开始消瘦速度让人害怕,眼窝陷的特深,颧骨显得高了,嘴总是干裂苍白的,从背后看他,好像这个孩子走着走着道就能突然倒下。
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办,第一天他就被拒了。
李东海进了门跟梁律师打了招呼,他说自个是李特的朋友,有个案子想让他帮忙,那梁律师一听,招呼的特别热情。李东海提前一天熬了一宿,把所有资料跟相关的材料都查清楚了整理出来了,摊到律师跟前儿,愣是把梁律师吓了一愣:“你不是头一次代理起诉吧?可我看你也就是个学生样,弄的真专业,给我省了不少事儿啊。”
李东海淡淡的笑,礼貌谦和,恰到好处:“我是学生,这也是第一次,这不考虑着您这儿也挺忙的么,不想多耽搁您,这样对大家都好。”
梁律师满眼欣赏的看看眼前儿这漂亮但是略显苍白的男孩,然后低头研究案子。
梁律师从翻开那资料开始,眉头就没展开过。李东海坐在那,手里钻出了汗,心脏噎到嗓子里下不去:“梁律师,您看这案子……咱希望大么?”
梁律师皱起眉,半晌摇摇头,李东海突然就胸口疼痛,眼前一片绝望蔓延开。
律师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说:“现在人都抓着了,而且他态度恶劣不配合审理,这一点就很难办了,你说,按理来说类似这种恶意伤人致死的案子,唯一能给嫌疑人减轻后果的办法就是把事件往过失杀人或者防卫过度上套,可你看……”律师把那资料在桌子上划了半圈儿转到李东海面前儿:“你做的整理你应该最明白,检查报告没查出嫌疑人身上有受半点儿伤的痕迹,防卫过度这个就肯定不能成立了,再看过失杀人,那更开玩笑了,死者伤势在那明摆着,说白了,就那个伤势,任谁都能看出来被告就是想活活弄死他,过失杀人这设定肯定搪塞不过去……”
李东海小心翼翼的抽了口气,无力的用手撑头:“那,梁律师,你看,咱还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梁律师把材料拽回自个面前,又研究了一遍,外边下着大雨,天很凉,李东海竟然渗出了一头的汗来。
可他还是没等到想要的结果来,梁律师看完到底还是摇了头:“不是我不帮你,这案子性质挺恶劣的,一般的手法根本糊弄不过去。”
李东海喘不过气儿,哑着嗓子眼里全是没边际的慌:“梁律师,你看,是这样,李特哥让我来找你,肯定是信着你了,我个外行都听说过您这行儿是专家,不指望你我也就指望不上别人了,这样吧……”李东海从包里掏出来准备好的一个信封,推到梁律师跟前儿,眼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期待:“我准备了点儿这案子的经费,梁律师您就先收着,案件的受理费咱再另算,要能成,我给你三倍,您看这样成么?”
梁律师看着他那里边儿塞的满满的信封,为难的笑笑:“不是我不想帮你,就冲李特我也会对你的事儿多上心,可我真是能力有限,我不能拿了你钱办不成事儿你说对吧?”
李东海小心翼翼的笑容突然就僵在那了,舌头硬的说不出话来。心脏忽的疼的没了边际,好像快给这沉重给压死了。
最讨厌一种人,最后自己却变成了那种人。他是生生变成了低贱的小市民,为了哪个目的讨好巴结,笑脸相迎,谄媚倒贴,嘴脸丑恶。
可就算都做到这步了,还是不行啊。给人家塞钱都不要了,好话都说尽了人家都不管。
李赫宰,我怎么救你?我得救你才成啊!
那无力感从身体的各个缝隙钻进去,侵蚀内里了。
李东海笑的僵硬,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那,那梁律师,我就不打扰你了啊,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个饭吧。”
梁律师看着那孩子眼睛里边儿那些崩碎的闪光,突然就不知道说了什么好,有点木讷的说了句:“好好,好说好说,有什么困难跟不懂的就来找我。”
李东海起了身儿,把那信封塞回进包里,晃晃荡荡的推门出去。强压下心里呼啸奔来的绝望,整理下衣服,眼眶酸疼,拿出个下一个档案袋儿,深吸口气,看了地址就打车奔过去。
他把这几个律师都上网查的差不多了,他是按照能力把他们排了先后顺序。可没想到他觉着最靠谱的梁律师也没法子了。李东海强打着精神,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拜访了最优秀的四个律师。可越来越绝望,越来越靠近崩点。因为没人愿意接这必输的案子来砸自个牌匾。
李东海觉着每眨一次眼睛,就好像能顺便死过去,再不用醒过来面对这些。他早就超负荷了,可他得挺着,这会儿他要是挺不住,李赫宰就彻底完了。
他从今天找的第五个律师的写字楼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沉沉的了。李东海勉强撑着个身子走到外头,外边儿天阴的发沉,大风穿过一栋栋高楼的间隙,发出像是撕裂叫喊的尖锐响声儿。李东海忘了把大衣系好,绕到大楼侧边儿的一个没人的角落。
他蹲下来,然后突然就捂着脸哑着嗓子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李赫宰,我好想你,好累啊,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可我必须得救你。我不知道原来太多事不能按照我的想法得到成全。我连送钱都送不出去,我他妈的到底还能干嘛?
心里淤了一大块儿的血,堵塞着胸口闷顿的疼。
是谁造了心痛这个词?那不是无病呻吟不是矫情,是真的心口的位置一直都揣着把刀子,呼吸一下就割进去一点。
李东海哭了那么长时间,哭的眼睛都花了,哭的气儿都喘不上来,气管儿里呛进去冷风,给刮的生疼。他哭完了,伸袖子把眼泪抹干净,他突然就想起来李赫宰常捧着他的脸边骂骂咧咧的边满眼睛疼惜的给他擦泪的模样。翻涌的疼逼的他攥起拳头僵硬了身子。
李东海脸被冻的通红,眼睛肿的吓人,他直直身子,走出那角落,路过一个仓买店,买了几包泡面,拎着回了自个租的小公寓。他脚步凌乱背影孤单,却再没人在大风里抱住他,给他满世界的温暖。
在努力的不止是李东海,曺圭贤这两天上上下下的找人拉关系,最起码的知道开庭那天法官跟对方的律师是谁,然后还有陪审团的那些个满脸泛油光的蠢货们,都得等着一个个拿钱摆平。金希澈跟金英云就是负责把这些人都约出来各种卖人情,各种套关系拼饭局子,几天下来,也真有了点儿进展,有愿意帮他们出力的,那就成了。金俊秀也跑了不少律师,权衡半天却找不出真的靠谱儿的人。
李东海又一宿没睡,在电脑前边儿趴着眯了一小会儿就又爬起来,早上了,他迷迷糊糊的揉着脑袋皱着眉,颤着手指头把日历顶上的日子划去一天。
李赫宰,你现在怎么样了?
李东海难受的闭上眼睛,他得去找李赫宰,再不看看他,他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李东海早就听说过公安局那些警察对嫌犯简直对牲口没两样儿,就是个往半死了弄。他找人给打听了李赫宰现在在的局子,嫌犯在正式上庭之前都得被关在看守所里边儿,就那段时间能虐的人生不如死。
于是李东海悬着个心,去了看守所。他买了上好的酒,买了几条上好的烟,包了那么多钱在信封里,最后准备了个大头的信封,里边儿给塞的满满的,那是要塞给所长的。
他根本就是靠着好烟跟钱一路堆进去的,他满脸挂着苍白的笑,谦和谄媚,竟再也没有了当日光彩桀骜的模样。
装蛋不能当饭吃,自尊这东西它救不了李赫宰,那就不要了。只要能救李赫宰,他什么都能舍了。他谄媚卑微,放弃自尊坚持和他的个性跟骄傲,他甘愿的,为了李赫宰,他不怕堕落。
李东海先找到了所长办公室,站门外把笑僵了的脸揉了揉,然后重新整理出虚伪的笑容,敲门进去:“林所长。”
林所长抬了脸,看见门口那漂亮的男孩。
看他一脸油光,满脑肥肠的样儿,李东海恨不得往他脸上吐上一口,可他还不得不朝着他恭敬的笑,李东海恶心这样的自己,但他没的选择。
“林所,是这样的。”李东海走到办公桌跟前:“我有一朋友,前两天犯了事儿进到咱这儿,听说是在您手底下给管教着呢,我今天想看看他,这局子里的事儿我肯定得跟您这最顶头的人打个招呼,这不就过来看您了么。”
林所长爱听这话,这小丫的是个精明货,应该也不是空手来的,有了兴趣,抬了头问他:“你哪个朋友啊?”
“他叫李赫宰,不知道您还有印象么?”
林所一听这名儿眉头立马就拧成了疙瘩了:“那人啊?”抬头看了眼李东海,硬是把李东海看的心都颤了。
李东海干笑:“啊,就是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儿了?”
林所眉头还皱的跟抹布似的:“你那朋友脾气可不小啊,进来这两天可把我们底下那些人给折腾够呛,就这样儿的,就得狠收拾才能老实。”
李东海心一抽,撕裂似的疼:“林所您别生气,他那人就是脾气犟,但心眼儿好,别的不多说,林所。”李东海把手里拎的东西给堆桌子上:“这我特意给您带的,上好的酒跟烟,别的不求,您就多帮我照顾照顾我哥们儿,让他少遭点儿罪。”
李东海看着林所沉吟了半天没吭声儿,赶紧伸手把那信封掏出来递过去:“我知道林所整天公事缠身的,也是特别的忙,想请您吃顿饭可能都有难度,这些就当给您下酒的,林所在局子里地位在那摆着,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儿,还麻烦您帮着照顾照顾了。”
林所捏起那信封当时表情就软了许多,面儿上还装的像个人似的假模假样儿的推拒了下:“哎呀,这个倒是不用。”
李东海硬又给塞过去:“林所,这你可得收着,这都是您该得的。”
林所没再吭声儿,把那信封塞进自个的抽屉里边儿:“那烟跟酒帮我放门后那地上就行……你那朋友叫李赫宰是吧?”
“哎,是是!”李东海赶忙答应着,心里忽的就敞亮多了,最起码这钱送出去了,那就代表李赫宰能少受点儿罪,哪怕就几天,也不能委屈了他。
林所挂了个电话,跟电话里交代了几句,李东海趁着这会儿按他的意思把自个拎来的东西放到门后地上,一抬头看见那地上已经堆了老多的东西,李东海厌恶的皱了眉,可什么都说不出来,自个不也是其中之一,凭什么看不上别人?
“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你朋友了,时间短点儿啊。”
李东海应和着从屋子里出来,自个找着了地儿,跟门口值班的说了声,然后又地上包烟:“大哥,这给你抽着解解闷。”
进门了又塞给看门的值班警察,也是笑着地上包烟去:“大哥,我跟我同学挺多话想说,可能得多耽搁会儿,这烟给您抽着,还有。”李东海掏出个小信封:“这个您就拿着买酒喝,您给行个方便,帮个忙成么?”
值班警察瞅瞅李东海,往边儿上看看然后笑着收了钱跟烟:“去吧,也别太长时间啊,我也不好交代。”
“哎哎好,我知道我知道,谢了大哥。”李东海跟着一拿钥匙的就进去了,两边都是带小窗口的铁门。
那人在3号门前边儿停下,拿着一大串儿钥匙找着了其中一个插进锁孔里。那轻微的咯噔的开锁声儿,嘶啦的就在李东海心上划了个口子,他心脏扑腾着简直要从嘴里蹦出来。
咔哒,锁开了,李东海的心也跟着忽的一下提了起来,整个人都好像泡在了海水里,压的要窒息。
“进去吧。”
李东海只听得这么句话,就拉开门走进去。
里边儿汹涌而来的潮湿气味儿跟黑压压扑过来的暗光让李东海眯起眼睛,身后的门被嘭的关上,李东海吓的一缩脖子。他秉着呼吸悬着颗心往里看,看见李赫宰的时候,他心里却压着的疼忽然就轰隆的奔涌出来,眼泪呼啦就淌了一脸。
李赫宰正支着一只腿靠着墙坐在硬板儿床上,明显比原来更消瘦的模样,微亮里能看见他脸上长出了点儿青色的胡茬,头发已经被剪短,灰色发白的囚服被他挽起了裤腿儿,一条腿上吓人的伤口在暗光里吓人的爆开,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伤。屋子里压抑的霉味儿的空气潮湿的黏在人身上,这环境足以让任何人向卑微靠拢,可李赫宰,他身上那股子烈味儿始终跟这黑暗萎靡的地儿格格不入,他与生俱来的戾气跟野性从来就没被这生生的折磨削减了半分。他像潜在夜里的豹子,时时刻刻都散着野兽一样原始暴烈的美跟残暴气味儿,他不像个阶下囚,反而像个制裁者,他眼里的暗光能把这屋子里的光亮全都吸了进去,他慵懒却不颓废,他受了伤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病态。
李东海见了他这副摸样,心里的感激简直要冲破了天了。他的李赫宰本就该是这样不羁狂妄的伫立在任何人面前的,在李东海心里,他是比任何人都要强悍刚硬的存在。
这就是我爱的人啊,这就是我爱的李赫宰啊,我爱的人本就该是这样,没什么苦痛能折煞了他的锋芒。所以才爱他爱的发了疯,可以为他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要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受多少苦都值了。
李赫宰本来是坐在床上靠在边儿上支起腿坐着的,结果门一响,他以为又是来逼他协助判案来了,绷紧了肌肉准备好再挨顿暴打。门口的光呼啦的涌进来,刺的他眯起眼睛,门口站了个人,背着光,李赫宰只看见那个身形,心脏嘭的就爆炸出撕裂的疼来。
李东海他站在门口,他的身子被毛茸茸的光圈包裹着,逆着光,依旧漂亮的没心没肺。
李赫宰猛就怔在那儿,眼里的惊诧生生溢出来,听见自己胸腔里翻涌而上的压抑着爆发的洪流,全部都是要奔向眼前这个美好的男孩的情动。
李赫宰他这一辈子,有满腔的热血热情没处投放,直到碰见了这个孩子,他才知道,自个有多少热爱都不够,如果是要给他的,怎么都嫌不够多,还不够多。
时光交接的点,希望一切都不是错觉,他悬着一颗心,腾的翻身起来,冲过去一把把眼前的人摁在怀里。浓烈的苦味儿呼啦的从底里翻出来,他抱着他,还好,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可是他瘦了。
他把他抱的死死的没丁点儿缝隙,俩人好像要融到了一块儿,心里那些带着丝丝拉拉触痛的暖流奔赴过来,好像突然就从这些天快折磨死他的伤疼里重新活过来了。
李赫宰抱着他咬了下他的耳垂儿,空气擦着喉咙,他哑着嗓子咬牙说:“李东海你特么跑这儿来干嘛……”
他身体里的庞大的感情,李东海一丝不落的都能感觉到,疼痛缱绻着往自个的身体里涌进来。李东海用了全身的力气回抱他,脸埋在他肩窝里不留一点儿空隙,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实在是要想的发疯了,他眼泪噌了他一脖子,想说话,却嗓子干哑,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赫宰摸摸鼻子,然后伸手捏着他下巴给抬起来,无比渴盼的吻上去,是霸道的凶狠的噬咬他的嘴唇跟舌尖儿,呼吸急促粘腻,没有遏制的需索。
李东海拼了命的回应他,感觉他快把自个吃进肚子里,喘不过气儿,脑袋里一片片的白光,可满足的心里发胀。
不够还不够,吻到没法呼吸也不放开,谁都不肯先离开。
李东海觉着自己都快要在这疯狂的掠夺中窒息的死过去,脚一软,李赫宰马上把他稳稳的托住,这才放开他。
李赫宰搂着他到床上坐着,刚坐下就捧着李东海的脸看不够的看,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打量。看来看去眉毛突然就拧成个疙瘩:“李东海,你怎么瘦这样了?”
这两天那些日子突然就往他脑袋里涌过来。他低声下气去求人,他丢了尊严给人下跪。他害怕担心的心肝儿都颤着疼,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他到处跑腿拉关系,处处碰壁看脸色,跟条狗一样到处流窜讨好别人。最可怕的是,他没了李赫宰陪在他身边儿。
这些天的恐慌跟委屈,那些苦跟累,呼啦的翻上来铺天盖地不留余地了。李东海突然就伸手过去搂李赫宰脖子,胸口里四处冲撞的疼让他特想趴他身上大哭一场。
可他不能,他怕李赫宰担心,他压着满心要爆炸的疼,死活不让眼泪淌出来。
李东海搂着他就没了音儿,也不回答他问话。李赫宰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心一抽,拧出血来,他赶紧摩挲他后背,抱紧他,他说:“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别太拼命,我没事儿。”
李东海听了这句话,那些防线突然就崩塌个彻底,洪水决堤似的嘭的冲出来,他突然就崩溃似的失了力气,身子一软放开李赫宰,身子向后靠过去,浓烈了一身绝望滋味儿。
他眼里泛起大雾,是荒凉的没了尽头,哆嗦着吸口气,半仰起头却不知道是看向哪,然后淡淡说:“李赫宰,你说你,你给我出那个气干嘛……我,我特么,我特么反正都已经那样了……你干嘛还弄死他……你这不、这不要毁了自个吗……”
李赫宰看着他仰着头的样子,那个孩子是凶狠的忍着眼泪,掩饰一身的破碎伤口佯装坚强。
李东海说:“我肯定让你没事儿……大不了,我特么豁出去这条命了。”
李赫宰心疼的想杀了自个,他伸手想去抱住那个孩子,却感觉一碰他,他就会碎去了,浑身僵硬没法动弹,最后就只能皱眉捏起他下巴,满眼烈疼,凶狠说:“李东海,你别犯傻,告儿你我没事儿就能没事儿,你就等着我就成,少给我往里搀和,听见了么?”
李东海被逼着看向李赫宰,失魂落魄的念叨着重复:“少搀和?呵……少搀和……”
想起那些不是人过的日子,李东海终于受不住胸腔里胡乱冲撞的巨大疼痛,他一甩头闪开李赫宰的手,眼泪呼啦淌了满脸,痛苦决堤,他哭喊说:“你他妈说的容易!!!我能不搀和么?!你说我是能眼巴巴看着你遭罪不管还是怎么着?!!”然后他突然迷乱的抓住李赫宰的一只胳膊,用力的连指甲都要陷进他肉里,胸口猛烈起伏,哽咽的支离破碎,他说:“我没法不管哪……李赫宰,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李赫宰!!!!你特么到底知不知道?!……你别坐牢!你别离开我别扔下我行不行?!”
李赫宰浑身的血突然就凝住流不动了,面对这惨烈告白,他眼里都是掀翻了天地的巨大震动。空气凝滞他不能动弹,好像一动身上就会裂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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