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荡漾gl-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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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女人的女人掰直信心十足。
　　“神经病。”她低声咒骂一声。
　　电梯到了，康建笑笑，没在意，优雅地走进电梯。
　　林慕晴望着那背影，心想这也就是康建，也就是认识那么多年一直关系都不错，要是换做别的男的，她肯定一脚就给蹬进电梯里，怎么可能让他走得这么优雅？
　　康建进了电梯，趁门还没关上，又笑着说了一句：“我明天来接你。”
　　林慕晴真后悔刚才没踹他一脚了，可惜门已经关上。叹一口气，她还得回去面对家里那两个大人，要是……萧杨在该有多好。
　　电梯门关上的那刻，康建也收敛了一直以来的笑容。他不小心知道了一些林慕晴不知道的事情，那些事情他现在不能说，否则林慕晴一定要说他是小人之心。等到……她自己也觉察到的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也是他成为她依靠的好时机。
　　康建去取车，才掏出钥匙，忽然看见不远处一辆白色卡宴的车门打开了，车里走下来一个人，背着光他有些看不清楚，但想一想能在这出现的，开白色卡宴的，还能是谁？
　　康建微笑着打招呼：“这么巧啊，萧总。”
　　“我专程在等你。”萧杨也微笑着。
　　“哎呦，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不就好了，还特地等这么久。”
　　萧杨可没有林慕晴那么多顾虑，直接告诉康建，“林慕晴是我女朋友。”简单的一句话，隐藏了很多个后半句。
　　康建一怔，没想过萧杨会这样直接，他以为以她的身份地位，应该要顾忌一点的。那些个隐藏着的后半句，可以是“所以你离她远点儿”，可以是“所以有些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也可以是……
　　“我现在不会告诉她。”康建貌似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但萧杨知道他在说什么。
　　萧杨转身回了车里。就算要说，也要由她自己去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
　　作者君出差中，但会尽可能更新~~~




☆、46？

　　如果康建没有去到T市；没有在酒吧偶遇他某位EX的哥哥，没有跟对方坐在一起聊天；没有把那个人灌醉的话；他也不会知道那些本不该被他知道的事。
　　年前；新店的筹备已经接近尾声，康建带着他的开荒团队去酒吧消遣。中途他去洗手间；正巧遇见了这个EX的哥哥，正在T市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大陈。大陈这人性格直爽，人缘好；无论年纪大小；都称呼他为大陈。虽然说大陈的妹妹跟康建没在一起了；但大陈对康建，还是像从前那么热情。
　　他乡遇故知，自然要喝上几杯，两人于是转战吧台去侃大山。先是问过彼此最近生意怎么样啊，然后又聊一聊共同认识的人的八卦什么的。后来康建问大陈什么时候回H市啊，到时候他给好好安排安排。
　　大陈随口回道：“四月份吧，回去参加个婚礼。”
　　康建也就随口问一句，“谁结婚啊？我认识吗？”
　　“安嘉铭，我大学同学，学药剂的。你应该也认识吧，最近几年他家的医药公司越做越大了，倒把他这终身大事给耽搁了，这回这婚礼肯定得轰动整个H市。”
　　安嘉铭这个人，康建见过几面，但是不熟，所以他不知道这事也正常。想来人家也是只先通知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提前把时间给空出来，至于其他人，到时候发发请帖爱来不来吧。不过大陈说这回这婚礼得轰动全城，康建有点纳闷，光是安家娶媳妇，不至于要全城的大人物都买他帐吧？看来新娘家是有点来头的。
　　于是他又随口问：“新娘是谁家的千金啊？”
　　大陈似乎有些犹豫，但想一想康建和安嘉铭也不熟，于是喝一口酒才慢慢说出了新娘的家世，“四院副院长的女儿。”
　　康建直接就想到了林慕晴。可是不可能呀，林慕晴身边除了他貌似也没什么男性围绕着，倒是跟扬程的萧总走的很近，难道是萧总介绍的？那更不可能啊，前几天他爸还嘱咐他回去的时候要给林慕晴爸妈带礼物呢，按理说他爸肯定认识安嘉铭，安嘉铭的婚宴也极有可能在康乾操办，所以不可能是林慕晴。
　　“你是说林慕昕？现在在美国的林副院长的大女儿？”康建试探地问。
　　大陈点点头，讶异地看康建一眼，“你也认识？”
　　康建从上高中认识林慕晴开始就认识林慕昕了，印象中林慕昕是个温柔的大姐姐，或许也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所以他笑着回答：“见过几次，感觉是个既温柔又大方的女人，和安总挺配的。”
　　大陈常年不在H市，不知道康建和林慕昕妹妹的关系，以为康建这么说其实也跟林慕昕不熟，于是酒劲儿上来，顺嘴就开始说些有的没的了。他说，那女的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好；他说，我们这帮同学没有一个看好他俩的；他说，你知道吗？林慕昕是同性恋……
　　康建反应了半天才把这些话都消化完，急忙又给大陈倒酒，想要听到更多更劲爆的消息。
　　“当年那件事在医学院可是挺轰动的，跟林慕昕在一起的那女的，你应该也认识，就是现在扬程的副总，萧杨。那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林慕昕给追到手了。当年林慕昕可是校花啊，知道她喜欢女人，那是碎了多少男生的玻璃心啊……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那俩人又分手了，据说是萧杨家出面，给了林家许多好处，这才断了。这事儿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林慕昕被系里保了研，后来她妹妹也考到了我们学校，虽然吧长的也挺好看的，但还真就没几个人敢追。你想啊，姐姐喜欢女的，那妹妹也没准儿。诶……不对……好像跑题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接着说。”康建继续给大陈倒酒。他才不关心安嘉铭和林慕昕是怎么回事，什么分分合合那么多年，安嘉铭一直不离不弃，新好男人的典范什么的，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只关心萧杨喜欢女人这一件事。
　　所以……他很快捋顺了整件事情。少女时代的萧杨喜欢林慕昕，虽然后来分手了，但应该也是没那么容易忘记，所以在回国以后遇见林慕晴以后……细数那些有萧杨和林慕晴一起在场的画面，康建才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是……慕晴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她只是把你当作替代品，该有多难过？所以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先来我的怀抱……
　　××××
　　一家人难得能坐在一起安静地吃顿饭，林乔生也就没提那些惹林慕晴不高兴的话题，只是安静地听着妻子和女儿的对话。如果林慕晴真的和康建在一起，那他刚刚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应不应该去点破？
　　林慕晴为了让母亲安心，也没有主动挑起战争，虽然她很想出柜，但毕竟是新年。而且林慕昕没在，她总觉得姐姐不在的话，她说话会没有底气。因为如果妈妈也因为这件事生她气的话，她就真的成了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了。她还记得当年她退学时，父亲对她的态度，就好像从此以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虽然妈妈做的菜一如既往的好吃，林慕晴勉强吃了一些，但饭桌上的气氛实在压抑。最终还是萧杨的电话解救了她。
　　萧杨只是想告诉林慕晴自己已经安全到家了，没有超速，哪知林慕晴一直不肯挂电话，她只好耐心听着。
　　林慕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开灯，靠着窗根坐在地板上，把自己和康建之间的恩怨纠葛尽数都说给了萧杨听，最后还不忘说起一小时前的那件事。“你说康建是不是神经病？我真好奇他哪儿来的自信呢？真是幼稚！而且，你说我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就算他是个很有修养的男人，但这脸皮也太厚了点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最近怎么越来越神经了……”
　　林慕晴的满腹牢骚、满腹疑问，都在萧杨的一句话中得到了解释。
　　“因为现在你有我。”
　　如果萧杨不出现，林慕晴不会喜欢上其他女人；如果林慕晴要结婚，康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林慕晴只是爱着萧杨。并且从未想过会爱上别人。康建也不例外。
　　林慕晴还想多说几句，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听见妈妈喊她：“晴晴，你姐叫你听电话。”
　　林慕晴听了，声音立时变得雀跃起来，先是回应了妈妈，说马上就过去，接着才对萧杨说：“晚点儿再给你打，我先去听我姐的电话。”
　　萧杨停顿了几秒才回：“去吧。”
　　她的停顿，不是因为不舍得挂电话，只是她突然发现，原来她连林慕昕的声音都快要不记得了。
　　××××
　　林慕晴在听到林慕昕说起婚讯时，着实埋怨了几句，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告诉呢？然后林慕昕温柔的，带着暖意的笑声从听筒中传出来，就因为是大事，所以我才要亲口告诉你呀。
　　林慕昕和安嘉铭之间纠缠的那几年，林慕晴可是实实在在的跟着一起经历了，在姐姐最艰难的那几年，一直是他陪在身边，他为林慕昕付出的，不亚于林慕晴。所以林慕昕最终还是选择嫁给安嘉铭，这让她这个当妹妹的也打从心底里为他们俩感到高兴。
　　“姐……我好想你。”林慕晴决定要告诉姐姐，她和萧杨的事，就算得不到父母亲的肯定和祝福，只要姐姐支持她就够了。
　　“等到春暖花开，就回。”林慕昕依然暖暖地笑着，然而却是手指沿着电话线绕着圆圈，缠得手指生疼。她也想她，也会想家，所以才要把在这里的事情都圆满处理好以后才走。她怎么会不知道妹妹这许多年来为她做的牺牲呢？所以她才要加倍努力做到最好，否则她怎么有颜面去面对为她牺牲了自己前途的这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对她最好，最爱她的妹妹。
　　……
　　十二点的钟声过后，林慕晴收到来自林清栩的拜年短信，想起林清栩之前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回家，果然是非奸即盗！林老师瞬间炸毛了，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当午夜的城市上空被烟花所填满的时刻，林清栩收到的不是林慕晴的新年祝福，而是一顿咆哮……
　　绚烂的夜空下，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
　　康建同学从此变为了苦情戏男猪脚。。。。。
　　然后关于林慕昕和萧杨的过去也会在接下来的章节一点一点揭秘。




☆、47？

　　林慕晴数落完林清栩；听不到林清栩的还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常理；林清栩就算不跟她拌嘴；也一定会积极地岔开话题。这突然就沉默了；是闹的哪门子消极抵抗？那就说点能让她感兴趣的吧，林慕晴想起了宋老师。
　　林慕晴一直很奇怪自从那次看完电影以后；林清栩好像再没提起过宋老师，她自己因为纠结回不回家里过年的事也忘记要关心一下。还以为林清栩真的放弃追求宋老师了，一边庆幸林清栩的知难而退；一边嘴欠地说：“你看看；我就说你跟宋老师没戏吧；怎么样？受打击了？”
　　“唉——”电话那端一阵长长的叹息，“等见面以后我跟你细说吧。”
　　“正好，那就现在吧，反正我也不想在家呆着，去我那还是去外面？”林慕晴耐心等待林清栩的答复，她多希望能听到林清栩提高音量地附和自己，说好呀我现在就出门。尽管她们都知道这样的夜里根本打不到出租车，两个人也就是随口说说起起哄。可林清栩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改天吧。你要是在家觉得难受就早点睡。”
　　林慕晴愣了半天，这是林清栩吗？是那个她熟到不能再熟的二货林清栩吗？
　　当一个二货不再犯二时，说明她真的不开心了。
　　默默挂断电话，林慕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按理说本命年早过了，怎么还这么多坎坷？她以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已经够烦了，没想到林清栩比自己还可怜。林清栩从来都不是那种轻易就被打倒的人，这一次，到底为什么？
　　××××
　　林清栩一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倘若林慕晴没有问起她和宋老师之间的事，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开口再提起了。
　　就让她一个人去默默承受，默默难过好了。
　　那天在电影院，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献着殷勤。她做得那样明显，表现得那样积极，已到了就算是在不相干的人看来，也能够看出她心思的境界。但宋然似乎不为所动。
　　看完电影，林清栩提出去K爷爷家坐坐，因为她和宋然之间的缘分，都是源于K爷爷，所以她准备好要表白的话，也应该在这里说才应景。
　　当林清栩端着餐盘，一步一步，坚定而又忐忑地朝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宋然走去时，她看见宋然正侧头望向玻璃窗外的柔美夜色。静静地望着，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安。林清栩一颗焦灼的心，在看到这样安静的画面时，也不由得跟着一并沉淀下来。
　　她点了她最爱喝的冰可乐，宋然的则是一杯热牛奶。当她轻缓地将热牛奶放到宋然面前时，宋然才转过头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林清栩有片刻的失神，看着宋然双手捧过杯子、看着宋然用右手缓缓揭去杯盖、看着宋然又用左手握着杯子移到嘴边，先是轻轻吹了吹，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林清栩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也不是没有对喜欢的女生表白过，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她眼中和心中，与从前的那些人相比，是完全不同的。她没办法像高中时代对林慕晴表白时那样，直截了当地问“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虽然宋然不会也打她一拳，那不是宋老师能做出的反应。但她怕，怕自己太唐突，宋老师一看就是个慢热的人，她得用比较温情又小清新的方式来表白，才有可能会成功。
　　于是二货清了清嗓子，开始寻找话题。
　　她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宋然诚实地点头，“记得，也是在K爷爷家，不过是N大附近的那家，比这里生意好很多。”
　　林清栩接话，“是啊，那天真的人好多……那时候，我远远地看着你端着餐盘在四处找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匆匆瞥过一眼，但那一眼却突然就将视线在你身上定格了。”
　　宋然有些紧张，僵直了后背继续听着。眼前的林清栩，和以往她每次见到的仿佛判若两人。她大概也猜到一些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或许会令自己为难，却还是礼貌地耐心听着。
　　林清栩缓而慢地调整着呼吸的节拍，继续说下去，“那一刻，我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祈祷着，想让你朝我看过来，然后你真的就看过来了；那个声音又希望你走过来，你也真的走过来了。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去形容我那时的心情，看着你坐我对面，我紧张到不知所措，已经记不清食物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想要说些什么和你搭讪，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还得感谢那只起司猫，要不然我恐怕纠结到死也找不到机会跟你讲话。但是那一次我太迷糊，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也忘记要问电话号码……”
　　她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似是在笑自己那时的傻气，又像是在笑此时在说着这样矫情又肉麻的话。
　　宋然安静地听她诉说，偶尔端起杯子喝一口牛奶，但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她。
　　“我一直以为我们错过了，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个城市那么大，茫茫人海，我如何能再遇见你？可这个城市又这样小，我没想到你和林慕晴居然是同事。我庆幸自己还能再遇见你，同时也懊悔为什么不早去N大，那样就能更早一些就遇上你了。你不要看我长得像个孩子，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我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心血来潮，我不小了，我也想要安定下来。所以……宋……老师，你明白我想要说什么吧？”
　　宋然握着杯子的手轻颤，没有回应她。
　　她只好红着脸，又诚恳地说道：“我喜欢你。”眼中写满了期待，那些期待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特别的闪亮。
　　意料中的话，并没有让宋然的脸上起什么波澜。但是她的心却着实也跟着颤了一下，她不是没有被人告白过，但被同性告白还是第一次，尤其是面对这样干净又真挚的目光，是第一次。她犹豫了一下，反问林清栩：“你喜欢我什么？”
　　林清栩脱口而出：“美丽、善良、大方、温柔、得体……”这些赞美性的词语，很容易就能与宋然划上等号。
　　“如果现在在你眼前的我，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是完全和你口中的‘美丽’不搭边的人，你还会喜欢吗？”这个问题，她问过一些向她告白的异性，每个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但她依然乐此不疲。她不是想听人们的赞美，而是喜欢看他们如何用高超的演技来掩饰自己的谎言。
　　王茜茜一直说宋然是天然呆，她也从不反驳，那是因为天然呆的世界很简单，所以她情愿自己过得简单一些，也快乐一些，幸福一些。
　　林清栩听到她这么问，想也没想就回答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这句话虽然在各种言情小说和肥皂剧中，都要被用烂了，但从林清栩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样真诚。林清栩认为，既然爱一个人，就算那人渐渐老去，风华不再，她待她也会一如当初。因为她真的想要安定下来了，她觉得宋然恰好是让她想要一起走到最后的人。尽管两个人才认识不久，但爱情有时候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挡也挡不住。那病菌迅速地侵入，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再强大的人，在感冒病君的面前也会毫无还手之力。
　　林清栩就是这样，感染了一种名为宋然的病毒，或许已经无药可医了。
　　宋然与她对视一眼，见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犹豫，那样的执着，那样的热切，也险些要为之动容了。原本打算再用别的问题来难为她，却又狠不下心，于是只好将视线落在别处，缓缓靠向椅背坐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宋然的眼神里尽是林清栩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前所未有的悲伤。
　　这个故事中的细微末节，宋然是第一次对别人讲起。她身边的人，亲近如李楠、王茜茜，都从来不知道这故事的真相。她习惯把事情放在心里，但这一次，她不能像拒绝别人一样去拒绝林清栩，因为她看得出来林清栩的意志很坚定，普通的理由肯定是说服不了她。只有把最真实的自己摆在她面前，才能劝得她放手吧。
　　她叹息一声，才缓缓讲起那藏在她心中，被时光掩埋了许多年的秘密。




☆、48？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长得并不漂亮，家世也一般；性格又有些闷。除了学习成绩突出一些，实在是没有什么过人的优点。或许正因为这样，她一直没能在学校交到什么朋友。
　　但她从来不在意；不在意别人轻视自己的目光；也不在意别人嘲讽自己的话语。
　　青春期的时候；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爱情有着美好的憧憬，但也隐隐在心底里想过；将来或许会有那样一个人；能够看到她内心的好。
　　女孩上了大学，终于交到了几个不错的好朋友。她依然还是当年的丑小鸭，可朋友们并没有因此而轻看她。这样一来；也使得她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保持现状也没有什么不好。后来，班级里有一些人对她恶语相向，朋友们为她打抱不平，甚至有人为此还掉了眼泪，那时她才稍微有了一些觉悟，学习好并不能证明什么，只可以证明她的学习能力比别人强而已。
　　在这样一个以貌取人的世界里，那些弥补不了外表的缺憾。于是第一次，她有了要减肥、要变漂亮的念头。只可惜没能坚持多久，大概是想要改变的理由不够充分吧。
　　大三之前的那个暑假，是她人生中最最难忘的一个暑假。一直以来，她都用学习做自己不想谈恋爱的借口。但看到朋友们一个一个都坠入了爱河，她也有想要在毕业前谈一场恋爱的冲动了。像某个室友说的那样，让青春不要留白。
　　那时她身边刚好有一个男孩出现，平时两人经常一起上自习，一起去图书馆。男孩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嘲笑她，反而当她是朋友一样，常常把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说给她听，因为她是个安静且守信的倾听者。
　　她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所以一度认为自己是喜欢他的，因为在某天他们一同走过校园里有名的情人路的时候，她听到自己心跳得厉害。
　　但是她一直都是在暗恋着他，只因为学业的缘故，都是默默在一旁看着、静静欣赏着。从未想过要将那些情愫表现出来，或者赴诸成语言讲出来。
　　直到那个夏天。他们相约一起去游新疆。在广袤无垠的戈壁上，那夕阳太过美丽，余晖落在男孩清秀的侧脸上，照得他的笑容格外耀眼。她一时情动，爱意脱口而出。却只换来男孩长久的沉默和一声叹息。
　　她的心慢慢下沉，她猜想，她的暗恋大抵要夭折了。没想到对方在尸体上又捅了一刀。男孩说：“你很好，只是……不是我喜欢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你这样让我很有负担。”
　　都是借口罢了。男人大多都是喜欢漂亮的女人，她也深知，她以为他会是那个能够看到她内心的好的人，结果让她很失望。但也会想，若是我长得再漂亮一些，他是不是就会接受了？
　　从新疆回来以后，他们不再频繁联系，她整整难过了一个星期，难过之余，却是真正下定了决心要改变。她告诉自己要争气，不要再输在这种地方。女孩子天生都是爱美的，所以一旦下定决心，很容易就瘦下来，那个假期，她瘦了整整十公斤。她也终于可以像其他同龄女孩一样，穿着好看的裙子，在别人赞许的目光中沉着地生活。
　　大家都为她的转变而惊讶不已，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一段还来不及开放就已凋谢的感情而转变。说到底还是应该去感谢那个男孩。她改变自己之后，说不上有多漂亮，但却足够吸引那个曾拒绝过她的男孩。
　　在男孩惋惜地说着：“如果你现在对我表白，我想我会答应。可惜……”
　　她听到的时候也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惋惜，因为男孩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她就算喜欢他也不能去破坏他们的感情。但隐约也有一些得意。因为你看，她变漂亮了，所以他也喜欢她了。她用行动证明了，外貌确实很重要。
　　周围不断有人在追求着她，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她告诉自己是为了等那个和自己错过的男孩，所以一边用心读书一边等着。
　　等到毕业，那两个人终于分手，她以为这一回她终于可以站到他身边了，他却突然传来婚讯。他说，虽然我不喜欢，虽然对方不够漂亮，但是对方能够在事业上给予我帮助，我其实还是喜欢你的。他没有要求她等他，可是她却说：“你去吧，去结婚吧。”
　　也许，我还会一直等下去。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想错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外貌或许能当饭吃，却未必能换回心爱的男人。
　　她依然倔强地等着，毕竟那曾是她年少时最初和最美的爱恋。而且繁重的学业和她想要看完图书馆所有的书这个愿望，也没能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喜欢别人。
　　几年过去，曾经的男孩离了婚，终于想起了一直默默注视自己的她，可她已经不再爱他了。当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早没了当初的那种内心悸动，当他说爱她的时候，她却是在心里自嘲着。你看，他最终还是回来了，可那有什么用呢？
　　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她许多年来的倔强与坚持，不是因为她有多爱他，都不过是为了争那一口气而已。
　　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早在那个有着唯美斜阳的戈壁上，被爱慕的男孩在心尖上插上一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故事有点长，林清栩早悄无声息喝光了她的可乐，而宋然面前的牛奶也早就凉了。
　　“她的心早就死了。”宋然重复着这句话。从前她不谈恋爱，因为在等那个人，后来明白地拒绝他以后，她也依然不谈恋爱，因为她发现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也没有出现哪个人能够让她爱上。
　　林清栩一直以为宋然的过去是一片空白，没想到却是这样一段辛酸的过往。她无话可说。心中百感交集，却又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或者说出什么样的话。一脸的慌乱。
　　“林清栩？”宋然轻声叫她。
　　她匆忙站起身：“牛奶凉了，我去再买一杯。”
　　××××
　　萧杨回到家的时候，先是陪着外公说了会儿话，才得到空闲给林慕晴打电话。她离开的时候，她舅舅正在和外公商量表哥的婚事，她爸则像个外人一样尴尬地坐在那里，没有人想问他的意见，也没有人想听他的意见，当然，他也不想给什么意见。有时候萧杨会觉得他很可怜，几十年来都不曾真正走进这个家中，若是换做是她，大概早就离开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坚守着。为了钱吗？还是为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女儿？
　　结束和林慕晴的通话以后，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席间不时传来欢笑声，萧杨的爸爸萧瀚，一直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偶尔杨梓安会跟他说两句话，他也是客气地回两句。大多数时候，就好像他是个真空透明的一样，包括萧杨在内的另外几个人都不怎么理他。
　　外间一直在传说，说萧瀚如果不留在扬程的话，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不明白他为什么还留在那，那么不招人待见，还死赖着不走，也不知道扬程给了他多少好处，能够让曾经建筑界才高气傲的萧才子变得这样卑躬屈膝。
　　萧杨也不明白，但她也不想明白。他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去关心他？
　　午夜钟声才敲过，李公子打来了电话，叫萧杨去她会所庆祝新年。她的伤已经全都好了，无病也呻吟的那些天也都过去了，于是继续活蹦乱跳。
　　萧杨到的时候，一文已经早到了，但不同于李公子的表现，一文靠坐在沙发上，黑色长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她稍微一低头，瞬间倾泻而下，遮挡了半张脸，平时不常在她们面前表现的那部分气场，似乎全开了。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坐在那的人是一文，萧杨一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怎么没叫林老师一起来啊？”李公子看向萧杨身后，确实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萧杨神情微怔，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公子不再抗拒林慕晴了？“这么晚了就别叫她了，我让她早点睡了。”
　　“哎呦，这么体贴的人，是萧杨吗？”李公子满眼的惊奇，似乎现在站在眼前的人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萧杨。
　　萧杨没理她，而是问：“一文怎么了？”
　　“正纠结呢。”
　　“纠结什么？”
　　“就是上回一凡把人推下楼那事，你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