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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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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当年闹得还挺热闹的,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联系了。墨家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到处去找他们。但都没结果。你可曾听姑父姑母提起过什么?”
  清酌摇头。墨钧显然是以为她见过她娘,但她并不打算点破。
  “联系断开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也许是二十年。两家人并不常联系,五年才一次。我爹也说过奇怪姑母怎么不给他写信了,不过他也没多想。我想爹跟姑母的关系大概不是很好吧,后来姑母再没消息,他因此也很内疚。”
  “我娘跟你爹关系不好?”
  “听爹说。”墨钧道,“他当年是很反对姑母嫁过去的。因为墨家人丁不旺,他希望姑母……嗯……”
  “话说人丁不旺也不缺这个吧?”清酌想了想:“是有多缺人?”
  “当时墨家上下不足三十人。五十以上者过半。年轻一辈的,也就是我这一辈,才五个。”
  “如果真的不打算接受外人的话……”清酌扯了扯嘴角,没把下半截话说出来——对于一个小家族而言,这个人数已经足够,但如果不打算接受外来的血液的话,这家族撑个三代就算玩完了。
  “当时的情况云家更惨。”墨钧不冷不热道,“云家上下只剩六人了,最大的七十三,最小的才九岁。后来再算上你的话。七个。”
  “如此……联姻是很明智的,至少秘密大家都知道不是么?”清酌耸了耸肩,虽然墨钧一直在说没有联姻,但这个背景下让人不联想都难。
  “不。只是这一点共通而已。两家各自都有未交换的秘密。当然我目前还没资格知道我家的是什么。你有听你爹提过么?”
  “你觉得我会说?”清酌凉凉道。先不说她确实不知道,但这答案的确最稳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出世时两家还是有联系的,信上自然会提起你的名字。虽然你看起来年纪似乎稍小一些,但毕竟有墨家的血统,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清酌耸耸肩,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脸的确是血统最好的证明书,“我注意到你提起了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加入年的,但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墨钧道,“只是你是云鹊刀的继承者,我希望你能更重视这一点。这些年,云鹊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些。差不多五年前有人说似乎见过云鹊类似的刀,墨家派人过去查探却没有查到什么,如今想来,你大概就是那时加入了年吧。”
  “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年的人。”清酌道,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年总有些合作者的。墨家,也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你放心,墨家没有必要把年的信息捅出去,我也只是认出了其中一个而已,然后,联想了一下。”墨钧道。
  清酌默然。她本想套他的话,却没想竟被他套了话。墨钧提起年她原以为他已经知晓,原来只是在试探,想来第九日见面时他的话,许多也是模棱两可的,只是自己急了,就没去多想:“那么。梼杌也就罢了。你是为什么要去轩壤的?”
  “你又是为什么要去轩壤,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拍卖会的?”墨钧摇摇头。
  
  这场谈话清酌总体上来说还是遗憾的。
  因为她并没有得到太多她想要的答案——关于云鹊,反而是知道了一些杂七杂八关于父辈的二三事。两人约定了暗号就各自离开了,清酌觉得大概是因为父辈这些当事人都不在,因而两人都有所保留的缘故。不管怎么说,即使确信了对方的身份,她仍然无法完全地信任这个人。
  ——毕竟,云显对此只字未提。
  没有费工夫就找到了同伴,清酌留下了暗号,他们知道她有一场谈话。
  回了客栈,谈话的内容没有保留地说了出来。即使墨家与云家有过什么合作,对于清酌而言,最能够信任的,从来只有年。但即使是资历最老的惊蛰,也没有关于墨家太多的信息。
  “八角走马灯是我去拿的。”惊蛰摸着下巴,略作思忖道:“在进行情报收集的时候,有一条。八角走马灯的制造者可能是墨家的人。几年前我刺杀飞廉某高层的时候,也听说过墨家,联系不是很大。只是这家人似乎跟很多古时的一些精巧玩意有关系。”
  “只是制造者的话。这个情报不是太有价值。”清酌摇头道。
  “不。还是有的。”曲蘖道:“墨家所长为机关术,不是铸铁。这样一个家族,跟一把刀会有什么关联?”




☆、三、有一就有二

  与城中最大的势力保持一致。梼杌是一座机关之城。
  或者更进一步的说,这是一所学习机关术的学府。
  与飞廉八大家族之首的姜氏族人一样,丁家也开设了一所学府。两家人在这点上的选择高度相似。正如丁家的商铺遍布飞廉,但店内绝不会出现能伤人的玩意,正如姜家从来只行医从不对外售卖毒物一样。
  ——一个例外也没有。这是闰的原话。这两大家族能挤入八大望族之列,不是没有理由。
  与行医同样。是药三分毒,即便师父什么毒术也没有教,有天份的徒弟照样能自己摸索。而机关之理亦是如此。机关术一脉同源,虽然禁止教授任何攻城器械,从学府出去的学徒们,也不乏在这领域上取得成就之人。当然更多的,就是普通的匠人了。能称作偃师的,敢自称偃师的,屈指可数。
  作为同是传奇机关世家的墨家,其实跟丁家的关系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差。事实上墨家隔一段时间就会跟丁家交换学徒进行机关术的交流。不过这场交流在十二年前断掉了。当时两家交换学徒的人选都已经选好,但在那之前,桑迁出兵东昆,所用攻城器械的图纸则是丁家不传之秘。也就是这个时候,丁家人才发觉,上上一次的交换学徒墨涯,居然就是桑迁的机关术师。
  关于墨涯的处置没有更多的情报。只知道丁家对此保持沉默——他们当然不会承认那种大杀器是自家设计——最后把事摆平的是墨家。墨氏族人极其难得的官方通告,墨涯被逐出墨家,由墨浅负责清理门户。
  说是清理门户,其实是收拾残局。机关术师只能用机关术师来对付,墨浅是最后一次的交换学徒,她了解丁家的机关术。这事让丁家警觉也好,破坏了两家的和睦也罢,总之,那之后两个家族再无交流。
  
  “所以呢?”清酌翻了翻桌上厚厚一沓的资料:“我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墨家是极少涉足政治的。毕竟不属联盟也并不自成一国。”惊蛰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十二年前的战役里跑得最勤快的是丁家,为的也是自家的机关术。虽然通常认为墨的历史要长于丁,不过丁府要真的说起来,压箱底的宝贝不少。”
  “这两家私底下的交流大概不止这些。只是出了一个墨涯,漏子大了。丁府与墨家道路不同,压力自然也不同。而且……”石松翻了翻手里的卷宗,“我起先便觉得了,只是这两家一些相关的信息,怎么会这么多的……”他抬眼看着惊蛰,“你还调查了梼杌城?几时开始的?”
  “之前有来过此城做任务,这些本来丢在箱子里备用,这次阿蘖拜托我,翻出来费了不少劲。其实这些都是梼杌城的,不过是附带了两家的信息。你知道,梼杌城的历史,可是很长很长的。”
  梼杌城是古城。不过保存并不完好。这座城依托原有架构,已经可以说是重新翻修改进了一遍,找不出几块原本的木头。有传言梼杌在丁家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是一座机关之城,丁家不过是借此机会壮大了起来,在联盟占了一席之地,也不过是为了利用联盟的力量来守住梼杌城,或者说,正是利用了梼杌城才挤进了联盟头几把交椅。
  不过这个信息并没有什么稀奇。飞廉任何一座挖掘历史在三百年以上的城都能翻出一个惊人的过去,梼杌不过也是那其中之一罢了,而且,还并不出彩。  
  “阿蘖拜托你的?”清酌停下翻资料的手,“她为什么拜托你这个?”
  “她没说。反正这些资料我拿着也没用。本来不想带过来的,想了想,还是带吧。”惊蛰耸耸肩。
  “你这话……可有那么点……”石松扯了扯嘴角,看着面色不善的清酌起身离开,才对惊蛰道,“莫非你是故意?”
  “我故意什么?”
  石松眯着眼抱了胸看他,惊蛰不说话了,半晌,才终于道:“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些故意。”
  “为什么?”
  “你现在也知道了。阿蘖有事情瞒着我们。虽然在我看来她不是故意的。不过这么做很容易让人误会。”惊蛰道。起初,谈论要到哪玩的时候,曲蘖提到了梼杌城。四个人都没有头绪,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目标,结果可想而知。对于丁府的联系,四人当初没有人想到那么多。联盟势力很大,到哪都能看到,这个问题上没什么意义。曲蘖在决定去梼杌城后不久问他要了梼杌的资料,惊蛰是老江湖,这之间的联系不会看不出来。何况这很明显——曲蘖提到的梼杌城,不会是空穴来风,她从什么人那里听说过,所以她才会提起。之后她问他要梼杌城的资料也是如此,以她的性子,对于自己提出的这座城势必要心里有个底才行。
  他不满意的地方仅仅在于。
  ——为什么曲蘖什么都不说?
  “阿蘖兴许是有自己的考量。”石松摇头道,“她是个谨慎的人,捕风捉影的事她不会说。”
  “问题是在于我们已经到了梼杌。而且,你也看到了。阿酌遇到的事情。”惊蛰道,“我只是给阿蘖一个说出来的机会而已。”
  “何必逼她。”石松摇头,“阿蘖往日不是这样的。上回在轩壤也是。她只提了一下,是跟过去有些联系的。对这个总归是忌讳。何况,过去还是那个……姜。”
  “越是这样越是叫人恼火。”惊蛰耸了耸肩。
  石松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忽然道:“仔细想想,说这样的话不是你的性格。所以这话肯定不是针对你自己说的。”
  “怎么说?”
  “你饶了一个大圈子。其实你是故意想要阿酌恼火吧?”
  “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的。”
  “但是……为什么?”
  “因为阿酌才是这事情里最有资格冲阿蘖发火的人。”惊蛰摇头,“不管从哪方面来说。”
  “你是说……也包括相柳?”
  “在闰给我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不能肯定。”
  石松愣了一下,才道:“你说,闰?”
  “闰让我好好看着她们二个。怕出什么意外。”惊蛰摊手:“你以为,我不想过年挣点花头?再说……你有资格说我么?”
  “什么?”石松伸手倒了杯茶给他。
  “乘机贿赂我?”惊蛰接手过来,挑眉道:“是老徐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石松揉了揉眉角,叹息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是徐叔的?”
  “要说管事的,其实也就闰这一个。不过论到资历能管住人的,倒是有差不多一巴掌。闰算一个,老徐算一个,还有一个在桑迁边境出任务,至今未归,剩下那个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可能性太低。老徐是除了闰之外最有可能的了,我当然猜老徐。”
  “猜的?”
  “在你招认前,我如何确定?”
  “□不离十了还这么谨慎么。”石松呼了口气,“徐叔说闰已经叫了你,不过还是觉得不是太放心,就让我也来了。瞒着不说也是……”他话未说完就被惊蛰摆手打断:“这个知道的。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反正,已经看出来了。”
  石松无奈地笑笑,低头喝茶,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看向惊蛰。惊蛰淡然地晃着手里的茶杯,见了石松看过来,便朝他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她们两个。”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石松愣了愣。他方才所想,惊蛰已然给了答案。
  有石松,有惊蛰,谁知道还有谁?所以惊蛰才会这么放心的让清酌和曲蘖单独行动。而石松亦是清楚这一点。
  毕竟。有一就有二。




☆、四、前夜

  
  已经是元宵灯会的第二日晚。灯谜摊子撤去,街上却仍是热闹。灯红酒绿,熙熙攘攘。
  曲蘖有些心神不宁,她想她该先对清酌解释再出来的。她知道惊蛰在想什么,也猜得到他会做什么。只是正好雷展来约她们逛街,清酌说没兴趣,她不明所以,本想推拒去跟清酌好好谈谈,一思索间却被雷展抢拽了出去,错过了机会。
  
  “搬得好快。”雷展环顾周围,她与曲蘖二人正走在大街上,“已都是普通商铺模样了。”
  “你别忘了。这可是一座机关之城。要拆卸,容易得很。”曲蘖道。
  “我猜谜,还没猜过瘾呢。”雷展遗憾道。
  “一年一次才显得珍贵,时时有,也没多少人想玩下去。”曲蘖笑道。
  雷展亦是笑,摇了摇头,看向曲蘖,“那……阿蘖是要给我出谜题么?”
  “啊?”曲蘖一顿,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她下意识注意了周围,她们处在梼杌城的大街上,足下是连横的木板道,周身往来皆是寻常百姓——这应当不是个挑衅的架势。
  “阿蘖的谜题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雷展半垂了眼帘,朝她笑了笑,转身没入人潮。
  ——但她没能这么做。因为曲蘖拽住了她。
  曲蘖没错过雷展眼中划过的那抹受伤。算来她们认识也有些年了,作为雷展的第一个朋友,在这件事上却没有给雷展信任。这也许是职业习惯,也许是别的什么。在第一时间里,她怀疑了雷展。或者这么说,现在,她亦是无法相信她——江湖中人,总是隔着这样的距离。彼此了解,也不必多加说明。生死之交仍是生死之交,结义兄弟仍是结义兄弟,并不冲突也并不矛盾,尽管看上去不可思议——然而雷展严格来说并不算江湖人。她不在江湖讨生活,不必担心那些许多的事。她的背后永远有雷火堂。她们是朋友,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曲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拽住了她。“阿展……”张了张嘴,终于只是叹了口气。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想你也明白的。”雷展退到了曲蘖身边,用同样的步速走着,“那天的事。”
  “没有解释么?”曲蘖道。雷展提到这个,她怎么想也只能想到是清酌看到的那场对话的事。但清酌对此并没有多提,只是从她的神色看来是有事没说,她想她以后总会说的,就没多问。雷展反倒先这么个态度,看来的确是有问题了。
  “我来梼杌。本便为此而来。只是,我也没想到你们会一起来。之前我以为你只是来看花灯的,果然……是工作的事吧?”
  曲蘖没说话。起初,的确是为了灯会,后来,谁知道呢?
  “阿蘖。收手吧。我不知道你背后是谁。可我不想看到……”雷展顿住,没把话说完。
  曲蘖抿了抿唇,仍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想告诉雷展,关于雷展担心的事情,其实她们一点头绪也没有,其实她们原本与此无关,只是,以什么立场?顾虑太多,终究没法坦诚。曲蘖有些难过。从雷展的态度看来,在拍卖会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单纯的看热闹目的了。只是那时,她们二人大约也是的确把对方当做看热闹的。这次雷展又出现在梼杌……
  曲蘖松了手。
  “阿展。不管发生什么……还是朋友吧?”
  “不然呢?”雷展挑眉看她,“你要为个什么破事跟我断交?”言罢笑了笑,融进人群中。
  
  站定了,没有动。有人走到她身边停了下来。靠的很近。手肘搭上她肩膀。
  “谈完了?”  
  转头,就见了身边清酌咬了个糖葫芦,朝向雷展消失的方向。
  “谈完了。”
  “其实。”清酌嚼着糖葫芦,但声音并不含糊,只是极小,小到只有她听到,她凑近她耳边:“让你朋友这段时间最好跟雷展保持距离,雷家跟姜家有往来。墨钧原话。”说完把糖葫芦咽下去,拍拍她肩膀:“不如逛逛?”
  “也好。”
  
  清酌很冷静。
  站起来的一瞬间,是有些冲动的,但很快的,她就冷静了。
  惊蛰是故意的。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息。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连在一起,作为一同经历了相柳城事件的人,清酌给予了曲蘖更多的信任。
  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墨钧,他的扮相就像是匆匆而过的路人,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只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低低给了她一句警告就没入了人潮。
  清酌不知道这意味着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是什么事情发生了,只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直到见到了曲蘖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才稍稍安下心来。
  她没有去问雷展的事情。
  两人沿着街道缓缓穿行,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清酌悄悄地观察着周围,没有发现监视的人——确切的说,是年的人。当然年里的人都是颇有本事的,她本人也不是精于此道,若是他们不出来,她发现不了也实属正常。
  转了一圈,注意到的时候,周身的人群已然稀疏了许多,店家打烊,晚归的人也准备回家了。飞廉人一向早睡,但对于一些晚间热闹的节日,却总闹得比别处厉害些,昨日灯会玩得晚了,都是些白日里睡的,到了今日自然是精神十足,清酌曲蘖也在其中,两人皆无困意,但此时不回去也不行了。
  方方离开主干道,便听得一阵碎石轻响,身边曲蘖倒抽一口冷气,清酌警觉地转头,惊了一跳——
  曲蘖的双足正被从地里伸出来的一双手牢牢地握住!
  当下不假思索,云鹊连着裹刀布整个往那双手上撞,那手却突然松了曲蘖,又钻回了地里。
  清酌紧走几步,但见碎石版地上突兀的两个坑,往地上塌了踏,有沉闷地中空的声响。  
  两人对望一眼,俱是惊疑。
  “许是水道。”曲蘖看看双脚,脚上有浸染的污渍。
  “但力量也……”清酌扯了扯嘴角,记忆中,还没有听过这样的功夫。缺口很齐整,也就是刚好两个成年男子拳头的大小,周边多余的碎裂几乎没有。如果不是突然的巨大力量,是不可能造成如此结果的。
  但无论如何,有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就在自己脚下,这地方怎么也不能久留,曲蘖足下发力,轻巧地越到了一边了矮墙上,清酌点点头,正要照做,只听又一阵碎响,突然觉得握刀的手上一股大力传来,她心中一凉,急急道:“阿蘖帮忙!”




☆、五、同一时间

  清酌握紧刀柄,踩了个千斤坠,双臂绷得紧紧。
  云鹊刀尖点地,刀面两侧被从地里伸出的两只手牢牢钳住,不住往地下拉,以云鹊本身所具有的重量而言,对清酌极其不利。
  那手力道极大,曲蘖上前帮忙,势态也没扭转半分。
  两边僵持了一段时间,清酌渐觉力尽。转头看看曲蘖,她面上的神情显示她也很累了。想到拍卖会的事情,心里忽然就窜了一股怒气,她曾经很认真的考虑过,若然没了云鹊自己要怎么生活下去的问题,答案到现在还是没有——
  可是,为什么非要有答案?
  为什么她非要去想会失去云鹊?
  为什么总是处在被动?
  这怒意越滚越大,原本已经逐渐脱力的手似乎也重新灌注了力量。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时间好像变得慢了一些。
  手上使力,云鹊就被抽了回来。清酌转头去看曲蘖。她维持着上一刻的神情,可以看到颈间绷紧的筋肉,手仍保持着握刀的姿势——
  与变慢不同,清酌觉得,这次时间似乎停止了。
  这样的时间会维持多久?清酌不知道。时间停止的时候,一切似乎变得比平时更脆弱,她把刀往地下戳,用了些些力道,中空的地面就裂开,底下是梼杌城的下水道,水道裂口附近的隔板已经被人为的拆卸掉,似乎是算准了,她们会朝这里走。
  内里是个壮硕的男子,手臂比常人要长几分,清酌没有犹豫,切断了他的颈动脉。刀离开的时候,他人没有倒下,鲜血没有喷出,除了清酌的行为所导致的移动以外,他没有挪动半分。
  月圆之夜,流云静止,她看得到定格在空中飞舞状的碎纸。
  
  当周围都静止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同一时刻,发生不同的事。在这一瞬,你能全部看清。你会做何选择?
  打劫?偷窥?还是?
  清酌开始奔跑。她奔跑在梼杌城的各个巷道各家店铺各所客栈。
  她在找人。墨钧,雷展,惊蛰,石松……她觉得她找了很久,但周围还是静止的。这会维持多久?她不知道。  
  石松在梼杌的大街上,惊蛰在巷子里。两个人都在客栈的附近,看样子是太晚了,出来找她们两人。雷展在客栈里,同桌的是那天她见过的男子。而墨钧没有休息,在一条巷子上走着。
  乘机搜身这种事基本不需要什么考虑。雷展身上没什么,墨钧倒是有些记录,但没什么用,都是一些备忘。
  而那名与雷展交谈的男子,他身上有雷火堂族长印信——这个人,是雷炎。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张纸。这张纸上画的,清酌是认识的——是相柳城的那只盒子——
  脑子一下子就热了,几乎是同一瞬,云鹊比上对方脖颈,拿刀的手顿了顿,清酌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杀掉这些人的话,未来会变成怎样?
  这里是梼杌城,丁府本家所在,现在又有雷家族长夫妇站在她面前,若她将这些人尽数斩了,飞廉……会变成怎样的局面?
  ——此刻。这些人是生是死,仅仅只是她一念之间的事。
  没人会知道是谁干的,没人会察觉发生了什么。
  此刻。她就是主掌生杀大权的神。
  
  清酌怔了一下。没错。神。
  静止的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她不明白。如同相柳城那个无限循环的一天一样,这个时间,也是无解的。可是无论是创造了那个空间的人还是这个时间里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她,在很多种的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掌握着这个时间里的人的未来。
  ——就这一层面而言,不是神,还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
  她什么也没做。时间为什么停止了?如果说这一切都不是因为她,那么为什么她不受影响?清酌驻步,她低头看着云鹊,手上紧了紧,深吸了口气,松了手。
  云鹊落地。但周围仍旧静止。
  ——不是云鹊?
  清酌糊涂了。如果不是云鹊,那么为什么人人都想要云鹊?从相柳城开始,似乎都跟非常态的时空扯上关系,无限循环也好,变慢也好,还有现在干脆停止了也好。在拍卖会以后,她以为关键点是盒子和云鹊,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云鹊肯定有什么秘密,难道说,相柳城与云鹊,本来不是一回事?把刀捡起来,看着上边的纹路,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盒子纹样的纸,终于叹了口气——没准还真的没关联?不过盒子出现第二次,也许会是关键点?
  清酌边想边走,她走得很慢。比起当初怕时间恢复的火急火燎,她慢得不像话。这是她没有检查过的最后一条街道了,她已经在这个凝固的时间里呆了不知道多久,似乎有点饿了,在走完这条街之后,若是再不能还原,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是以她走得很慢很慢。
  随便挑了一间饭馆进去,酒足饭饱从里边走出来,边剔牙就见了对面的客栈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清酌顿足想了想,猛然想起来,这个人,不正是曲蘖的兄长么?  
  脑子猛地一个激灵,曲蘖的兄长出现在这里,没准相柳城和云鹊,还真有点关系。
  男子保持着迈步刚要上楼的姿势,他的身边仍旧跟着那位仆从。清酌转到他跟前眯了眼睛。要说她也不是个记仇的人,不知怎么就看这人特别不顺眼。“你怎么都结交这种人……”这话还被她记得牢牢的。抱了胸凑近看,这人长得跟曲蘖倒真有些许相似,清酌冷哼:“这种人……阿蘖还就结交我这种人了怎么的?你待如何?你能如何?”言罢左右看看,正见了店家拿了支笔在记账,一下子玩心上来,就过去抽了笔在两人脸上一人划了一道。一个从额尖沿鼻梁划到下巴,一个从左眼上侧斜下划到右脸下侧。她本想画个什么或者写个什么的,想了想一时选择太多,索性一人一笔拉倒。
  接着把笔塞回去,又踱到那人面前,扬着嘴角:“我这种人,就是我这种人才会做这种事哦!”
  末了想了想又觉不过瘾,伸手在那仆从身上搜了搜,搜出些碎银和几张银票,银票记了姜氏族人的徽记,她不敢用,直接拿过一边的烛台给烧了,剩下的碎银揣兜里,摸了摸下巴,清酌这才比较满意。
  转头又朝向曲蘖的兄长,这一回,财物只有张银票,最值钱的,大概也就是那枚腰间坠着的白玉环了。
  品相极佳,不是凡品,清酌耸耸肩,大户人家,也不会用便宜货就是,环上坠了姜家族纹的结,看来不拆掉这结,也卖不掉的,当然结这种东西,不想保留原样的话,是很好拆的。拿着玉环把玩了一下,清酌觉得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分,玉环上有些细密的纹路,做得很是精致,她忽然觉得这纹路有些熟悉,怔了怔,从怀里掏出之前弄到的那把古董匕首——
  不错。其上纹饰。一模一样。
  
  飞廉。长雨。
  东来客栈。大堂。
  男子坐在窗边,给自己加了一袋烟。他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着衣平平,模样也并不出众,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力。他保持沉默已经很久了,与他同桌的人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族长……”良久,那人才犹疑着开口。
  “不是说过了?在外头,无需叫族长。”男子吐了口烟,慢吞吞道。
  “这个情况……”
  “这个情况怎么了?”男子眯着眼睛,看着周围静止的世界,慢慢喝了口茶,“茶还未饮完,你急什么?”
  “是……”先开口的男子应了一声,皱着眉,似乎在想些什么。
  “刀还在么?”
  “在。”那人应声,手下意识摸了摸手边靠着的一个长条状的盒子,盒子很长,长约五尺,被布包裹,能看出清晰的棱角痕迹。
  “去那边的人怎么说的?”
  “什么也没找到。”
  “是么……”男子抚了抚手边一个布抱着的盒状物事,看了看周围稀疏的人影,道:“这么晚了才出事,也算好事一件。”
  “族长……”那人咬了咬牙,道:“恕茂直言,此番行动……”
  “此番行动怎么了?”
  “……此番行动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阿茂。”男子笑了笑,放下杯子,“你也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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