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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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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善在清酌走后半个时辰,觉得她实在离开得太久,便来门口询问。从手下人得知清酌去了库房,但没有找到云鹊,她冲守卫发了一小阵的火就冲出了轩辕阁。
——若不是那云鹊确然重要,这里在场的守卫,恐怕得被清酌揍成残废,若有兵器握在清酌手里,仅凭着那份怒火,这里已经满地死人。
刑善懂得云鹊在清酌心里的分量。清酌总是背着它,即使把它卸下,也总让它在自己的视线里。
也许是因为这是她父亲的遗物,也许是她对自己遗憾的亲情最后的寄托,也许是长久以来孤独的伙伴……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对于清酌而言,云鹊的分量极重,何况即使对于一个普通刀客而言,刀的分量也不轻。
负责轩辕阁安全问题的,是二当家钱平。
往大往小了说都绝对是件大事。客人寄存的兵器不见了,这涉及到轩壤的能力问题,如果因此被对手揪住被质疑,对轩壤很不利。唯一让钱平稍微安心的是丢刀的人是刑善的朋友,若真的出现最坏的结果无法解决此事,那么暂时还能把事压下去。
“这只是第一天而已……”钱平问完了情况,将手底下人散了出去,对刑善道。“那云鹊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只是一把家传刀而已。”刑善道,家传之物在飞廉并不稀奇。
“如此。”钱平摸了摸下巴,“别的东西没有失窃,看来贼人是故意想引起刀主注意。”若贼人想要掩去自己只想盗走云鹊的目的,那么定然会盗取一些别的东西作为掩饰,但他没有这么做,显然是不想引起太大骚动,而云鹊若无特别之处,目的自然是刀的主人了。
“不错。”刑善赞同。
“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那朋友不是提前离场而是随人流一同出场,那么她东西失窃的事情还是会传出来,对轩壤依旧会有影响。”
“你的意思是?”
“这次也许不仅仅是针对你的朋友,也针对轩壤。”钱平道。
“不。也许不是。”刑善摇头,钱平对于轩壤有种特别的执着,风吹草动都能联想,这当然也与他的工作有关系,这样的性子反倒是件好事,但他可不是钱平:“若真要找轩壤麻烦,只一把刀还不足够,得多顺几把走。但这里在场的可不是一般的民众,哪个不是有名望有地位的家族。贼人若盗取他们的兵器,不仅仅是惹上了轩壤,连带也惹上了这些人。那人也许根本就没想过针对轩壤。而且。”他顿了顿,又道:“事实上这件事的确除了我们也没惊动别的人。”
“这么说也没错。”钱平习惯性又摸了摸下巴,“你那朋友是因为什么要提前离场的?”
刑善仔细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将清酌离开前的事情对钱平说了,钱平沉默半晌,道:“若与墨家扯上关系,就有些在我们能力之外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墨家,联盟也要给三分面子。”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飞廉如何就不说了,这是轩壤的地盘。”刑善不是不知道墨家的影响力,只是毕竟站在自家地盘上,底气倒也足得很。
“话是这么说,墨家整个大陆来说都很有些影响力的。”钱平道,“若只想当地头蛇当然也就罢了。再说我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
刑善不说话了。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总之,我还是先找我朋友谈谈。”没有记错的话,清酌离开后不久又离开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雷火堂的雷展,另一人身份不知。但手下人有说见过她与清酌走在一起,推断可能是清酌的朋友或是年的同伴,总之是个熟识的人,清酌本人应当是没有危险。对于能从轩辕阁盗走兵器的人来说,清酌追出去这一行为本身就是无意义的。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谁敢从轩辕阁拿东西?一个时辰,足够清酌冷静下来。刚开始跑出去的时候行踪自然是难以追查,但再过些时候手下人应当就能报备她现在何处了。
“嗯。这边的追查由我负责。今天只是第一天,别再出什么别的岔子了。”钱平道。
“这是自然。”刑善点头,心里却道,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明天接着补更。。。
☆、八、云鹊
“不见了……”清酌把脑袋埋进双臂趴在桌上:“找不到了……”
“刑善知道了么?”曲蘖道。
“我出去找了一个多时辰,他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清酌摇摇头。
曲蘖揉揉太阳穴,在轩辕阁丢了东西,那边应当会第一时间通知负责人,清酌插不上手,这一个时辰与其说是在找,不如说是因为太过焦虑想要做些什么。但丢了一把刀就变成这样,无论怎么说也太不正常了一些,“总之。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你得做好找不回来的心理准备。不如明日我陪你去铁匠铺找一把替代?”
“你的反应其实也是意料之中。”清酌露出眼睛看她,“刀这种东西,到底只是一件兵器而已。坏了就可以换掉。但是云鹊不行……”
“……”
“我想了几个时辰。”清酌慢慢道:“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在这里的话。”
“阿酌。”曲蘖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云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云鹊是一把刀。家传的刀。很古老。
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刀是不存在的。
当然,古老的刀的确很多。但它们与云鹊最大的区别在于,那些刀不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就是供起来做了装饰。
没错。刀是一种消耗品。使用,就会有损伤,有损伤,就会短寿。
因而与云鹊同样的刀,通常情况下,是不存在的。
根据云显偶尔说的一些过去先辈拿这把刀的模糊记忆,这把刀的历史在四百年以上。三百年前锻钢技术才刚开始发展,然而更为优秀的一种技术所锻造出来的兵器,与云鹊对上,云鹊仍能轻易将其斩断。制造材料具体是什么清酌并不知晓。漆黑如墨的刀身并未沾染任何一种涂料,而是原本的色彩。摸上去的质地像是铁器之类。这把刀很沉,与现今所知的任何材料相比都要沉上一些,若真是铁器,那必然得是千锤百炼到了极致。与这样精炼的刀对上,已经不是技术的问题了。压制到了极致的泥土照样能敲断生铁,这是同样一种道理。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清酌所使的心法与刀会产生一种共鸣,这是别的所有的兵器都无法做到的。
——云鹊不是兵器,而是身体的一部分。因而这把对于常人要沉上许多的刀,才能在云家人手里挥动自如。
换一句话来说,清酌不是因为天生神力才能挥动它,而是因为,这把刀是她的一部分。
这是一种全身心的信任,就好像云鹊其实是有灵魂的一样。清酌说不清这种感觉,在父亲离开之后,陪伴在身边的,就只有云鹊。而现在,它不在了。即使不去谈论感情上的悲伤,云鹊离开她会怎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若她没有了云鹊,她这身的功夫,就算是废了。
——失去云鹊代表了什么?
正所谓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是个人都会惹上一些麻烦,尤其这个人还是个江湖人的时候。若这些麻烦知道了这个人失了武艺,又会发生什么?
——这不是以后都赚不到钱的问题。而是,还有没有命花现在的钱的问题。
“这么说。别的都不行了。老实说,这刀……”曲蘖揉了揉额角,又道,“可惜从相柳出来之后我发觉我遇见什么都惊讶不起来了……”
清酌摇头,“云鹊有什么好惊讶的?也许是我习惯了……现在么,老实说,我有点怕。”
曲蘖总算明白为什么清酌会在热闹的大街上晃,而不肯进巷子了。因为安全感。与她不同,清酌的功夫很大一部分依托于云鹊,失去了云鹊,她虽然不至于是个普通人,功力上必然大打折扣,因此而产生的巨大落差感所带来的不安,短时间内想要平复基本上是不可能。何况清酌所习刀法皆针对大刀大剑,这类兵器要拿起来必须得有十足的气力,对于清酌而言,它们都太沉了——
“想来你现在也不想去什么拍卖会了。”曲蘖晃晃茶杯,“你若也睡不着,现在我们就去找刑善问下调查进度。”
“……”清酌沉默了一下,才道,“睡得着才怪。我现在后悔死了去什么劳什子的拍卖会!”
“说到这个。”曲蘖道,“当时失窃的是只有云鹊一把还是还有别的?”
“看当时他们的反应……”清酌想了想,“似乎只有云鹊……”
“那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拍卖会,这件事也会发生了。拍卖会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机会。”曲蘖下了结论,“你爹有没有告诉你,云鹊还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
清酌一愣,恍然道:“确然如此……但云鹊的确没有别的特别之处了,除非那人也会我这套功夫,因为这把比起同类兵器都更为沉重的刀,单就兵器而言并没有太多的优势。”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针对你?”
“针对我?”清酌坐直身子,“针对我找我就好了,找云鹊做什么?”
“也许是不方便找你?”
“用得着这么绕弯子么?”清酌趴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们都在呢。”曲蘖知道她难受,但她的确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得拍拍她肩膀,“不然,我搬过来跟你住?”
“我又不是小孩子!”清酌敛下眸子,“再说,你不就住我隔壁么!?说起来,我们这群人都是住同一家客栈!”那日见到曲蘖,曲蘖说轩壤就她一个熟识的,不如住一块,行动也方便,就搬到了她隔壁。雷展是个守时的人,不喜欢提前,那时还没到轩壤,后来到了自然也是住在同一家客栈。至于石松和徐彪,石松和曲蘖因为都喜欢看些稀罕玩意,所以这热闹没任务冲突就基本会来,石松找到了曲蘖先留的暗号,跟徐彪一起住了进来。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曲蘖摆摆手,换了个话题,“你想,为什么那个人要先盗走你的刀?是不是这人知道刀才是关键?”
“……什么意思?”
“你想。若那人是忌惮你的功夫,若又知道了你这身武艺的秘密,那第一步会做什么?”
清酌脸色阴了下来,她沉默片刻,才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能从轩辕阁盗走云鹊的人,这个人的实力,有必要盗走云鹊再来对付我么?”在清酌看来,这两者的风险甚至前者要更高一些。
“那可不一定。”曲蘖摇头,她起先尽量用了轻松的语气,希望清酌心情好一些,但深入说下去,却也想到了别的东西:“术业有专攻。刺客正面战斗力的确很差,但若是暗杀,就可以轻松杀掉一个正面交战自己甚至无法在那之下走过三招的对手。能从轩辕阁盗走东西,只能说明这个人很有本事,至于是哪些本事,无法定论。也许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也许也拥有出色的潜伏能力,也许还有内线,也许做完这一切的不止一个人……”
“没错。只能说明这个人很有本事。”清酌紧紧皱着眉,“若是针对我,在云鹊被盗的情况下,我没有胜算。况且,知道我把云鹊寄存在轩辕阁,就能确定我在明他在暗。要对付我,何必要明着来。要对付我,何必要盗走云鹊后再来?”
“莫非是……”曲蘖顿了顿,“那人针对的的确只是云鹊?云鹊真的……有什么你不知道的秘密?”
“一把刀还能有什么秘密。”清酌不置可否,“难不成里面有夹层还藏了个富可敌国的宝藏藏宝图?”
“没准真的有?”
“拜托,那刀沉得很,定然是锤炼到了极致。你没见过打铁还是怎么的?好多铁匠铺不都喜欢旁边摆个炉子么。熔了冷,冷了熔,反反复复提炼精纯了原料,再反复加热折叠锻打。这么一弄别说藏宝图,就是真的有宝也早熔掉了。”清酌翻了个白眼。
“这是常理下的铸造。”曲蘖摇头,“你那把刀是常理下的么?”
☆、九、第二天
拍卖会次日。丑时整。
以随意的言谈来说,现在的时间仍是拍卖会的第一天。不过严格而言,到了子时,就是第二天了。
撇开轩壤是不夜城而言,对于轩辕阁来说,白天黑夜基本上是没有意义的。
石松有些沉不住气了,雷展与曲蘖一同离开,但回来的只有雷展一人。她喝掉了起先曲蘖留下的茶。这是安全的信号,但他仍是有些坐不住。因为清酌也没有回来,而且在那之后不久与清酌同桌的刑善也离开了——并且,到现在都没回来。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怎样,要继续留在这么?”石松状似无意道。
“若真有事,也藏不住了。”徐彪看了看展台,兴致不高。首日的拍品自然是开价惊人,但更多是自身原料的金银珠宝堆上去的价钱。轩辕阁的拍卖循着某种规律,最先登场的玩意按照清酌的话来说,都是些“晃花眼的融了也是一堆钱的东西”,做工技艺固然是令人惊叹,却容易被俗人拿去炫耀家底,对于匠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会不会太心急了点?”石松随意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若无其事,“不会自找麻烦么?”
“有的时候。”徐彪慢慢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临时计划变更就算不常发生也必须跟吃饭一样平常。”
“比如必要时候的权衡利弊?”
“孺子可教。”徐彪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不爱喝茶,但会场并不提供酒。酒醉乱事,场内的哪个不是一方势力,轩壤惹得起一个,惹不起全部,参加的人也不愿就此惹上别的麻烦,是以即使有酒也不会去点。
石松不说话了。这是轩辕阁,四周都是眼线,他不方便说太多。两人只是稍微谈论了一下为什么在第一天就不对劲的原因,徐彪认为是有了更大的利益导致对方临时变更了计划,他本想问那么第十天会发生什么,终究是顾忌着没问出口。
正想着,徐彪却碰了碰他:“阿酌回来了。”
石松顺着徐彪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却愣住了。
——清酌没有回到她的位置,而是朝隔壁几桌的男子走了过去。她坐了下来,极其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两人聊了起来。与她同来的还有曲蘖,但曲蘖退回了楼梯口,并没有跟过去。
“那是……墨家吧?”石松皱了眉,清酌什么时候认识墨家的人了?
“没错。”徐彪习惯性举了杯子喝了口,立时皱了眉,他果然还是受不了茶的味道,即使这茶的确好茶,“先看看。”
石松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但也不方便说什么。徐彪总是给他以一种领导者的感觉,而他无法逾越。偶尔也会不甘心,但两人差距太大,这份不甘心也只能是不甘心。
他是在九年前进的年,那时年正好元气大伤。
闰始终避免年成为鸣鸿那样的组织,但他不得不承认一点,从小的培养的确有助于任务,能很大程度地少去那些已经根深蒂固了习惯导致的错误。他开始招收一些有潜质的年轻人,石松就是那时入的年,顶上了夏至的位置。
石松一开始是徐彪带着出任务,徐彪是第一批进入年的人,在那个重挫年的任务里,他是那支队伍的队长,活着回来的人都说多亏了徐彪,但石松清楚地记得徐彪为此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以为那只是运气而已——
这句话并非是虚心,而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直觉的敏锐只能靠无数次实战练就。这一次,徐彪承认他低估了对手,即使后来努力补救,也挽回不了死去的队友。徐彪的心里对他们是有歉疚的。他也因此变得更为慎重。
石松没去反驳他的意见,除了资历的原因,这也是其中一点。徐彪并非无责任心之人,面对年的成员可能存在的危险,他是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清酌的脑子有些钝钝的,曲蘖在说些什么都没太注意,只是不住地纠结着云鹊到底有什么价值会被盗走。她始终觉得,这把刀唯有她一人才能用得顺手,对于其他人而言,只是累赘而已。
前思后想想了半天,只觉得唯一能想到的线索只有那个墨姓男子——
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也没去理会曲蘖,径直回了会场,直直找那人聊天去了。她脑子想好了,却没跟曲蘖说,曲蘖只当她是受刺激太大,跟着她后边怕她有什么意外,直到进了会场往墨家的位子走去,才把曲蘖惊了一跳,跟上去不是不跟也不是,只得先退到楼梯间,静观其变。
墨衣男子似乎早已猜到她会来找自己,并没表现出惊讶的意思。只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伸手给她倒了杯茶,没多说话。
清酌弄不懂他的意思,捏着杯子想着怎么开口,怎么想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心里焦急索性直接道:“我的云鹊去哪了?”
男子道:“不知道。”
“不知道!?”清酌略略拔高了声音,两手在桌上用力,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
“我确实不知道。”男子道,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
清酌默然。她不确定男子是不是在说假话,他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让她怀疑他根本没有别的表情。她本便烦躁,男子看着她又似乎在等她说什么,让她更是烦躁,心一横,道:“你之前看我这边,是在找什么吧?”
“嗯。对。”男子点头,“我想总是少了些什么。接着忽然想起来这会场是不许带兵器的。”
清酌压下心头猛然窜起来的火。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虽然这答案的确能回答她的问题,“你想,少了什么?”
“你的云鹊。”
清酌捏紧了杯子,几乎想要丢他一脸茶。这情绪她没心思做丁点掩饰,强忍着怒意,却听那男子又道:“你的云鹊不见了,找轩辕阁便是,找我做什么?”
“抱歉。打扰了。”猛地站起来,也不等男子说什么就走回了座位,清酌怕自己忍不住真的出手打人。她这一来一去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在眼里,事到如今也不是很在乎了。反正在轩壤的地盘丢了东西,自然是轩壤理亏在先,不过若是自己动手打了人,那就大大不妙了。莫说现如今胜算如何,便真有十成的把握,揍完了惹着了墨家,真真吃不了兜着走。她是快被怒气焦急冲昏了,最后那道底线还是守得住,不至于冲成了傻子。
只是傻子倒不至于是傻子,也顶的上是个半残废。
阴着脸走回去。这虽然是她的事情,可一群人都得跟着焦头烂额,她个当事人却只能指望别给惹麻烦,指望不上别的。清酌看着曲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下子蔫了下去:“阿蘖……”
曲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且不说什么,你问问他们,有谁会丢下你?”
清酌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心里忽而温暖起来,一把抱住了这个望着自己浅笑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求拍砖。。。。
☆、十、第九天
拍卖会照期推进。
轩壤暗地加强了会场的守备,但云鹊那样的意外再也没出现过,这一消息更为坚定了众人对于“对方只针对云鹊或清酌”的想法。
清酌没了去会场的心情,轩壤那边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心情不好脑子里又乱糟糟的,几日里到处闲晃吃吃喝喝。
她心里冒火,但拍卖会一事是找刑善要的金贴,也不能把火往刑善身上撒,两人关系平日甚好,这心情也没多加掩饰全写在脸上。刑善知道她变得如此是因为云鹊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太理解因为一把刀就难受至此,但萝卜青菜便也没往深处想,只交代了手下但凡是清酌下馆子一律记他的账。会场不是刑善负责的范畴,尽管也向钱平打听一些进度,到底不能插手太多,清酌虽是当事人又有刑善这么一层关系,不过只能听听调查的进度,得不到更多的情报。
轩壤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了。排除掉已经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清酌,雷展是家族代表人又无法缺席,是以这几日由石松徐彪曲蘖在轩壤内四处查探。
除了闲晃和吃喝,清酌当然也有做正事。
事实上,她已经在轩壤主城各处小巷转了整整七天。
在考虑到清酌的去处的时候,众人原本想要她与雷展一道去会场,但她强硬地拒绝了。
她其实是希望盗走云鹊之人的确针对自己,如此一来说不定能见到本尊。这想法自然是不能说给其他人听,曲蘖与徐彪虽然心有疑虑,但在清酌再三保证自己不远离大街,会随身携带信烟又说了轩壤处处眼线的情况下,还是同意了清酌的决定。
飞廉的组成单位大多是家族,对于清酌这四人而言,年就是他们的家族,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与天生的血缘不同,因为各种各样原因的原因加入年的他们,年就是他们最初的最后的也是最强有力的依靠,清酌不知道是不是闰刻意让大家有着这样的感觉,但这种在失去了一切后拥有的关系,兴许真的比血缘维系得更深。
因为是这样的家人,所以他们不会丢下她不管,也不会因此抱怨。
但正是因为这样,清酌不想让他们麻烦。
很多时候大家的言谈都是轻松的。刀头舔血,及时行乐。在白泽城,即使明白身后还有没甩掉的小尾巴,她也能笑着告诉左萧他得自己解决了,即使左萧死去,她与曲蘖仍能在讨论的空隙谈到钱袋对半分的问题。这种面对死亡的态度,是大多数年的成员所共有的。
——既然做了决定,就必须有承担其任何后果的心理准备。三人同意清酌的原因,这也是其中之一。
轩壤的地域很大。由周边几座城池组成。目前连接处已经建了房屋,仍是大致分作五个部分。
轩辕阁所处为中间的一个大块,也是轩壤最主要的城区。众人的查探集中在里。
在主城边缘一家摊位坐下,周围是不多的行人。城与城间的连接处发展到底较晚,比起依托原城区发展的地区难免萧条许多。清酌虽然喜欢凑热闹,考虑事情的时候还是想寻处清净的,只是失了云鹊之后,在人少的地方总是不自在,这几天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比起失去云鹊,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算不得什么。
轩壤的地图放在桌上,除却主城的部分被折在背后,炭笔密密麻麻的记号几乎填满图纸。
这是第三张地图了。记号其实没有意义,清酌知道。如果不做标记的话,她觉得自己就没有了目标。一张一张的填满,然后也许会遇到也许不会遇到那个人。
——深究起来的话,若那人真要来找自己,她去不去巷子里其实都没有关系。
在明在暗。既然不来找她,那她就制造机会让那人来找她。
但即使抱着这样的想法,今天也已经是拍卖会的第九天。
清酌看看天,天色渐晚。第九场的拍卖会即将开始。轻轻叹口气,将地图收了,她拿起放在一旁粥吹了吹,正打算喝,余光里一个人就坐到了她这桌来。
左手边。斜对面。灰袍。男子。无醒目兵器。
——放下碗之前,清酌就确认了这样的信息。
然而放下碗,她还是止不住小小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面前神色淡然正与小二对话的男子,清酌道:“你不是赶时间么?有话就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赶时间?”男子与小二说完,对清酌道。
“你不是还得去参加下一场拍卖么?”清酌淡淡道。眼前的男子正是那日的墨家人,他换了一身灰袍,大概是不想过于引人注目的缘故。
“我不急。有人替我。”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显然是泡过很多遍,已与清水无异,男子看着茶水皱了眉,似乎不甚满意。
平心而论,清酌是很想说一句“你不赶时间我赶时间”的,但此刻并不是任性的时候:“总之。有话快说。”
男子对清酌的态度略感不快,但也没说什么,而是道:“你这几日没去会场。最后一场你还是去看看的好。”
清酌闭了闭眼,轻轻吸了口气:“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她强压了怒意,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很不好受,眼前这人明明知道什么却卖关子的态度更是让她冒火,她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拿着云鹊的时候几乎横着走,现下云鹊虽然不在了,这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我只是来提个醒的。别的我也不知道。”男子摇头。
这态度让清酌更是火大,两手攥了拳压在桌案上,眉头皱得死死:“你就说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云鹊不在了。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这八天什么都没发生,但肯定会有事发生,所以我让你去看看。”男子言罢,接过小二递来的粥吹了吹。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云鹊的?”
“别小看我这的情报网。”
“你怎么又确定一定是跟拍卖会有联系?!”
“这个。你可以去问问你那几个同伙。”男子神色淡淡,举碗喝粥,不再言语。
清酌低头不语。思忖片刻,又看了看一脸自然的男子,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么?”男子道,“若说我个人的话,单名钧,字衡。”
以四境以内的现状而言,起字的人已经很少了,多是族中个别一些地位高的,弄个字,更多的是显示一下地位。这人的字居然还是从了古礼,与名同义。不过若起字的是墨家,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那么墨钧公子,墨家派你来这,可是有什么寓意?”清酌这话问出口也没指望会得到什么答案,只想从他的神情言语中得到哪怕一丁点的信息。
然而男子神色仍是没有变化,“我只是凑巧遇上罢了。”
清酌冷笑,按往日的性子,她该再接上一句“你放屁”了——凑巧遇上就凑巧认识她,凑巧遇上就凑巧知道她有云鹊,凑巧遇上就凑巧过来给她警告?这人究竟是没脑子还是有恃无恐?大口喝完粥,清酌起身离开,她知道自己无法再得到更多的信息了。
墨钧所说是真是假?到底是想要她在第十天出现,还是转移注意力?墨钧说让她去问她的同伙,能联系上的,就只有石松徐彪所调查的来自三七的委托——但墨家又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这么说,墨家不是从年这里了解,而是,墨家已经得知了三七的底细?
清酌想了想,脑中没有答案。人终究在成长,这几年的历练不是白费的。比起前几日,她已经可以比较冷静的想问题。不管怎样,这两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者可以这么说,若然这两天都什么也没发生——那么一定是她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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