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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骑士]千夜落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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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黢黑的环境并不能对血族的视野造成丝毫掣肘,他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在这样的处境里,竟然也渐渐地感受到动人心弦的暖意——在这里,他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最温暖的时光。
  
  但是……他却并没有保护好对他来说珍之若重的至宝。
  
  这一切,其实早就应该结束的——
  
  “阿咎会来这里,是不想再回去的意思么。”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温凉声音带着浅浅的轻叹,熟悉得发颤,千夜咎尚未来得及感到惊讶,就已经被心疼虏获。
  
  他正准备转过身去,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阻止,玖兰枢从身后抱着他,清冷的温度贴合着整个背部,温暖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怎么可能。”千夜咎回答得十分流畅,玖兰枢的适时出现,手中的围巾什么的自然被取而代之,他转过身去回抱着玖兰枢,将脸亲昵地埋进温热细腻的颈窝,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小枢怎么也会过来?优姬的问题顺利解决了吗?”
  
  被玖兰树里封印起来的血液似乎即将苏醒,黑主优姬非常的不安,并且试图从玖兰枢这里问清被隐瞒的过去——这是发生在他们返回黑主学园当晚的事情。
  
  抵在千夜咎耳廓的精致下颔微微蹭动,传递着摇头否定的讯息,“所以我来晚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玖兰枢蓦地有些恍惚。
  
  千夜咎也曾以相似的姿势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他的人生中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说日更就日更
  阿咎的身世:第N泼狗血已洒出,窝是俊美的狗血小能手,诶黑~




☆、第六夜~晓角~

  是在十年前那个改变了一切、昭示着这一切罪孽开端的雪夜里。
  
  有些东西,从未得到,与得到了却又失去所承受的重量,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虽说早在始祖时期,玖兰枢就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失去,但是玖兰悠与玖兰树里双双当着他的面辞世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克制地对本应被他视作蝼蚁漠然相待、随意碾压的玖兰李土产生了掉价的恨意与杀意,即使这样的变数不过只是打破了他的梦境、剥夺了他的奢求,强制他回归本该拥有的生活——孤身一人独自前行。
  
  不过庆幸的是,他很快便接受了这样的转变——毫不留情地将玖兰李土击碎,独身面对剩余包围着玖兰本宅、漫山遍野的Level E,并且还要照顾怀中承受了术法正在昏迷、手无缚鸡之力的优姬,这些也未能为他带来丝毫的困扰。
  
  玖兰枢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即使此次的目标是元老院,与尚未死透、目前可能已经被元老院窝藏起来等待重生的玖兰李土,要凭借一人之力摧毁,也不过只是多花一些时间布局而已。
  
  当前他要做的,就是铲除这里成为他安置优姬的路途之上障碍的Level E。
  
  刚刚清除过这里的喽啰,这片雪域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玖兰枢寻找到一处隐秘之地将昏睡的优姬放在树下,确认前方高耸的雪丘恰好能够稍作阻挡后,毅然转身踏上孤独的杀戮之途。
  
  一个、两个、三个……数不清的敌人葬身在他强势的攻击下,如此强大的力量、区区Level E根本不能近他的身,即使已经击杀了数量众多的敌人,那一身米色的风衣却仍然干净如初、不染丝毫鲜血。
  
  行走、寻找、杀伐——凄迷的风雪里,他机械式地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进程,单调得宛如这茫茫无边的纯白雪原,深色的眼瞳尽是冰冷漠然,宛如沉渊寒潭一般、足以吞噬所有光芒般空洞死寂。
  
  而就在这个时候,千夜咎出现了——
  
  顷刻间击杀了那只接近他的敌人,携着劈开他生命中所有晦涩的明亮光束,出现在他的身后。
  
  千夜咎似乎刚刚经历过筋疲力尽的奔跑,此刻正犹自喘息着,对上玖兰枢看过来的目光,面上的忧虑与心疼全部被悉数敛藏进心底,呈现在玖兰枢眼前的只是他如释重负的清和微笑,然后,温暖的拥抱接踵而至——
  
  “小枢……抱歉,我来晚了。”
  
  这样的平实无华的宣言,却因为出现在这个时侯、昭示着玖兰枢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从而拥有了特殊的意义。
  
  置身于这样的怀抱中,脆弱的疲惫感似乎也感受到主人下意识的放松乘隙而入,倦怠的酸麻裹挟了全身,沁人心脾的暖意太过诱人,玖兰枢无骨般地倚靠在千夜咎身上、完全凭借对方的力气支撑着站立的姿势,冰冷的脸颊埋进千夜咎暖暖的肩头,在感受到揽在他后背、愈发收紧的力道时慵懒地低笑了一声,“阿咎,闷死了。”
  
  似乎为了配合这番无足轻重的抱怨,玖兰枢终于从紧致的怀抱中抬起头来,却并不是为了顺畅地呼吸——当时他的身高仍然比千夜咎矮了半头,此刻抬手环住对方的脖颈,微微施力拉下的动作带着小孩子般的任性,轻车熟路地舔过顺从靠近的颈侧,将锋利的獠牙深深刺入咫尺之处的动脉。
  
  千夜咎抱紧了玖兰枢,毫不反抗地任由他索取自己的血液,甚至为了让玖兰枢的进食更加轻松一些而自行俯下身去……就这样靠在玖兰枢耳畔,温柔得快要拧出水来的声音里浸满纵容的宠溺,“别担心,从现在开始,有我包养你了,所以……小枢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哦。”
  
  ——仿佛魔咒一般、强势侵入玖兰枢的生命,开启这一场万劫不复的轮回。
  
  ……
  
  此时此刻,纵然与玖兰枢回忆起同样的过往,千夜咎的心情却是全然迥异的。
  
  这一切的确早就应该结束,只要在那个时候他再早去一步,就可以赶在元老院回收玖兰李土之前,亲手帮助玖兰枢杀死他,永绝后患。
  
  宿命的安排,有时真是令人无语又无力。
  
  千夜咎心中这番挣扎,却也并不是无迹可寻。
  
  早就注意到快被他扯得不像样子的围巾,玖兰枢放柔了声音问,“又是我不能知道的事?”
  
  “嗯?”
  
  “阿咎去元老院做了些什么,知道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温凉的音色里带着些许落寞,浅浅淡淡的,却也并不妨碍在千夜咎心底轰然掀起逼人欲狂的痛楚,“似乎……已经不准备告诉我了呢。”
  
  “小枢……我、真的……不甘心。”颤抖的声音并未因为闷在颈窝里而削弱其刺耳的程度,这个时侯,千夜咎趴伏在玖兰枢肩头的姿态终于染上了浓郁的精疲力竭——
  
  “怎——”
  
  察觉到不对劲的玖兰枢,最终还是未能继续染上了焦灼关切的询问。
  
  他被千夜咎粗暴地推到身后的墙壁上,大力的撞击惊醒了沉寂的尘埃,它们纷乱地飞散在空气里,攻击着脆弱的鼻腔,玖兰枢却无暇顾及其他,因为千夜咎的獠牙、已经狠狠地切入他颈侧的血管,只为他留下了低声呼唤对方名字的余裕——
  
  “……阿咎……”
  
  耳畔回响着血液汩汩涌出、以及吸食者大口大口吞噬的声音,意识到这个人是谁,玖兰枢并无丝毫怒意与不悦、反倒有种奇异的满足感。最初的诧异过后,他纵容地抬起双手、紧紧地拥住千夜咎,而后安静地闭上双眼、轻浅的宠溺逐渐笼上唇角细微上扬的弧度。
  
  ……
  
  并不如玖兰枢那样轻松惬意,承受着随血液一同涌入的记忆的千夜咎,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享用久违的、心爱之人无比香甜的血液,眉间蹙起深刻的褶痕,此时此刻浮现在他面上的是清晰可辨的痛苦,宛如低郁压抑的云霾沉滞在眉宇之中。
  
  与他不同,玖兰枢并没有隐藏自己记忆的能力,于是那些千夜咎没有参与的经历,此刻仿佛全真影像一般、一帧不落地在千夜咎的脑海中循环放映,轰然掀起夺人心魄的惊涛骇浪。
  
  玖兰枢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像千夜咎那样随性而为、推拒自己不想要顺从元老院的安排去完成的事情,但也为他提供了比较宽泛的行事权限。
  
  在将优姬送到黑主灰阎名下寄养后,借着这位猎人与玖兰家的亲友关系,他享有定期探访的机会。
  
  黑主灰阎早有期盼人类与血族和平共处的愿望,创办黑主学园作为实验、为之后的盛世埋下伏笔的理念也很早就已成形。他曾在玖兰枢前来探望优姬的时候提及,并且也得到了积极的赞同,于是兴高采烈地对这个愿望实现必须具备的条件——纯血之君玖兰枢发出邀请,不想却被坚定地拒绝。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元老院,有一个人……我必须要留在他身边。”
  
  清冷的声音携着劈金断玉般的力道,掷地有声地在千夜咎耳畔响起时,他同时看到了浮现在记忆之中那个温雅少年完美容颜上、不容置喙的决绝。
  
  没有人会比千夜咎更明白,离开元老院前去黑主学园对玖兰枢来说意味着什么。
  
  身在元老院这种处处受限的囹圄,虽然也并不会影响玖兰枢实现最终目的,但与前往黑主学园是完全不能比拟的。即使在那里也会受到元老院的监视,单纯的学园生活不仅令人轻松不少,更加宽限的自由度为玖兰枢提供的便利也不止是一星半点,加上元老院里千夜咎的配合,一场二十年、甚至更久的复仇,压缩四分之三绝无问题。
  
  但是他却为了他,甚至想过放弃这样完美的机会……
  
  不错,在玖兰枢最初的计划里并无绯樱闲与锥生零,仅仅只是联合千夜咎捣毁元老院、诛杀玖兰李土。
  
  所以此时此刻,千夜咎竟不知道究竟该对身负的诅咒抱有何种感情——它为玖兰枢带来这四年的学园生活,却也让玖兰枢承受千夜咎的背叛。
  
  ……
  
  不知过了多久,千夜咎才强迫自己成功收回獠牙——会这样恋恋不舍,并不只是因为渴求已久的血液太过香甜,亲眼看到自己的盲点、知道了玖兰枢竟然为他做了这么多后,有一瞬间,千夜咎真的是想要将这个人就这样杀死的。
  
  “……原来那段时间……你是、在那里。”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千夜咎说得有些断断续续。
  
  玖兰枢正式离开元老院前往黑主学园的那天,千夜咎不可能不偷跑去送行,却并没有在同行的一条拓麻身边看到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他不知因此而沮丧了多久。
  
  那时他们早已决裂,所以千夜咎并没有想到,那段时间玖兰枢竟然是站在他的居所前。
  
  颀长的身影挺拔直立、雍容的姿态优雅倨傲,玖兰枢静静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漆黑大门,片刻后漠然转身离去,从容的步履敲击出极具节奏的重音,沿着长长走廊渐行渐远,背影孤寂而忧郁、沉默而决绝,最终溶蚀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原来……你的计划里,从来都没有我。”
  
  当时的他对于玖兰枢来说,无疑是必须要诛灭的背叛者,以玖兰枢的能耐,设计杀死他、然后夺取他的血液,也绝不是多难的事——曾经的确怀疑过玖兰枢留他活着,是因为对他的心意从未改变,即使痛恨、也无法狠下杀手。
  
  此刻这番疑虑被血液中的记忆证实,却着实令千夜咎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利用我?比起绯樱闲和锥生零,还有你手中其他的棋子,我有用得多……不是吗?”
  
  从千夜咎最初那句不明所以的话语开始,玖兰枢就一直想要发言,却被接二连三地打断,此时咎大人终于允许他说话,他也是没了纠缠不清的力气,径直坦白道:“阿咎是不同的。”
  
  是的,在这个甚至连他自己都全部设计进去的局里,最初的时候并没有千夜咎——玖兰枢似乎也患了与千夜咎相同的偏执症,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个人与“棋子”有丝毫牵扯。
  
  温凉平缓的声音如同一泓悄然无声的清泉,轻薄的凉意本该令人清醒,灌在千夜咎耳中却异常地造成了相反的效果。
  
  他怔怔地看着玖兰枢,唯一证明他没有就此石化为雕像的,便是眼里逐渐涌上的水意。
  
  就在玖兰枢终于看不下去、心疼地想要抱住他安抚时,千夜咎却反客为主地狠狠将他圈入怀中。
  
  拥抱紧得发痛,造就的震撼却不敌同时在耳畔响起的话语的万分之一——
  
  “小枢,殉情吧。”
  
  ……
  
  玖兰枢骤然一顿——即使是孤身面对万马千军的敌人之时,他也绝对不会如现在一般、展露出这么剧烈的动容。
  
  如果没有记错——
  
  “开玩笑的。”不等玖兰枢确认这番危险的宣言究竟是是否有意,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千夜咎打着哈哈妄图欲盖弥彰。
  
  他松开玖兰枢,转而认真地看着他,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就无法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爱意……与悲伤。
  
  水雾再度蒙上眼瞳的时候,面上的笑容也无力维系,然而脱力的程度却并不仅仅只限于此,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人、似乎只有跪着……才能宣泄心中磅礴迸发的感情。
  
  千夜咎重重地跪在玖兰枢身前,膝盖骨与地面碰撞发出沉滞的闷响,他抬起头虔诚地仰望尚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玖兰枢,颤抖着执起穷尽毕生所臣服的君王尊贵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处落下长久的亲吻,宛如要在那个位置灼出永不消退的深刻烙印——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又作又雷是因为………………阿咎快要被俊美的作者发便当了,嗯




☆、第七夜~丧钟~

  那一天在玖兰本宅,千夜咎的失态,根本无法逃过玖兰枢的眼睛。
  
  本想着来日方长,即使千夜咎极力隐藏、也总有一天会暴露。然而仿佛那一夜只是个不经意的插曲、早已被抛诸脑后,在重返黑主学园的这几天里,千夜咎并没有出现任何玖兰枢希望看到的纰漏。
  
  他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完美,但是在那样的错位之后、如此的完美看起来更加像是一种刻意的伪装。
  
  除了处理黑主优姬不断发起的质问、着手调派下属保护黑主优姬的安全、布置大战之前的局面,玖兰枢更要谨慎地观察着千夜咎的动向——眷恋的怀抱已无法为他带来昔日的安心,在拥有千夜咎之后,他开始有了很多顾忌、害怕很多事情,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千夜咎终于回到他身边的此时此刻。
  
  而现在最为恐惧的就是,某一天醒来千夜咎会再次消失不见。
  
  ……
  
  千夜咎又在为自己疯狂飙高的纯熟演技深感惊叹了。
  
  似乎在决定自私地丢下玖兰枢、残忍地任他孤身一人时,他总能得心应手地做到这种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情。第一次出现这种类似自豪的荒诞意识,还是在五年前欺骗玖兰枢就此远离他的时候,所以这样的骄傲对千夜咎来说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玖兰枢这几日完全睡不好,他内心的思量与顾虑,千夜咎根本就是清晰地看在眼里,然而这种快要将心脏撕裂、将整个人都化为齑粉的深刻痛楚,却似乎为他完美的演技更添助力。
  
  那一日,趁着玖兰枢被黑主优姬拖住的时候,千夜咎完成了计划之中与黑主灰阎的秘密交涉。心情非常轻松地回到月之寮后,对上玖兰枢沉冷漠然的目光时,一秒的酝酿,他迎面就是一句“小枢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这样突兀的进攻并不在玖兰枢的预料之中,于是在沉默片刻后,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面前的千夜咎,“哦?阿咎这次倒是格外坦白。”
  
  “小枢为我睡不好觉,放在李土来袭的关头,我是实在高兴不起来的,只能担心了。”千夜咎极有逻辑地陈述,“但是如果我担心小枢,小枢肯定又会反过来心疼我,这样的纠缠不休着实没有意义,不如直接说开。”
  
  “那么就告诉我,阿咎在图谋些什么。”玖兰枢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切入正题。
  
  “图谋”二字听起来真是非常的不顺耳,所以千夜咎果断顺从心中的憋屈,行至玖兰枢身前将他拥入怀中的时候,唇边突然露出恶质的笑意,嘴唇贴在他耳畔口气戏谑地说,“在图谋怎样离开你。”
  
  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身躯如预期中地轻轻一震时,千夜咎立刻以满不在乎的轻快语气改口,“小枢满意了吧,不过……我是开玩笑的。”
  
  开这样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玩笑当然并不是他的初衷,如果可以,他宁可自损一万、也不想要让玖兰枢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适——即使这句话看起来非常的欠扁,但他也只能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情势所逼。
  
  如果不是处在进退维谷的境地,千夜咎也绝对不会有决心吸取玖兰枢的血液。然而从玖兰枢的血液中得知的一些事情,却让他有些庆幸在暴涨的独占欲作祟下滋生的冲动行径。
  
  失去了千夜咎的玖兰枢,原本竟然是打算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将自己的心脏投入熔炉……来补足猎人武器的缺失,以生命为代价缔造和平的时代——残酷随性摆弄着手中棋子的君王,真是仁慈得令人发指。
  
  ——如果只有千夜咎的死亡,才是解开这一切枷锁的唯一钥匙,那么清晰呈现在眼前、这条让既定的命运为玖兰枢提供最大助力的道路,对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幸运。
  
  与黑主灰阎商谈的内容,的确是筹备熔炉的事情。
  
  金发的猎人疑惑不解地询问他原因——这是在预料之中的事,千夜咎自然可以完美地避重就轻、含糊其辞地忽悠过去。
  
  但是为了让黑主灰阎信服,却仍然得具备一些坚持到底的理由。
  
  ——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但是只能这样做。
  
  ——只有这一个选择。
  
  ——被赋予这样命运的人生,从来都是一路走到黑的单行道。
  
  决定离开玖兰枢是真,不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对他的性情了解颇深的玖兰枢、自然也就不会信以为真。
  
  “我重新睁开眼……就看到了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守护小枢,永远也不会改变。”在肆意抛出苦涩的杀手锏后,再完美地补上相应的糖果……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千夜咎就着环抱玖兰枢的姿势,亲昵地抵上他温热的额心缓缓磨蹭,“所以,请小枢不要再怀疑我图谋什么,我会被你伤透心的。”
  
  在这半晌的静默里,玖兰枢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这样的安静本该是非常磨人的,千夜咎却并无丝毫焦躁,因为结局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从始至终,他都沉默地微笑着深深看进玖兰枢暗色的双瞳深处。
  
  清湛的酒红色被昏黄的灯光熏染起疏淡的暖意,携着微醺在玖兰枢的虹膜上投下醉人的温度,君王修长的手指终于轻柔地抚上他带笑的唇角时,千夜咎知道自己……成功了。
  
  然后在那一天,扮作支葵千里的玖兰李土终于来到了黑主学园,踏上这唯独为他缔造的棋局。
  
  在一条拓麻的引荐下来到玖兰枢的寝室时,君王颀长的身影正立在窗前,雍贵从容地漠然遥望灰垩的极空尽头、宛如凋零的花朵般、被自地平线下涌起的黑暗扑噬得残缺不全的晚霞。
  
  千夜咎很不凑巧也在场,就坐在玖兰枢的身畔书桌后的椅子里,当着主人的面将双腿交叠、搭在桌面上趾高气扬地翘着。
  
  即使一条拓麻满心压抑,看到玖兰枢竟然对此视而不见放任不管,也深深地为这无底限的纵容感到无力,默默抬手擦了擦额际并不存在的汗水。
  
  先开口与玖兰李土打招呼的并非月之寮寮长。
  
  千夜咎笑得邪肆骄纵,慵懒地抬起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挥了挥,对着玖兰李土劈头盖脸扔下一句,“啊,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萌木有卖?嗯,如果不介意的话,现在卖也是可以的。”
  
  ……冷峻阴郁的气氛已经完全被秒杀般地破坏了。
  
  一条拓麻尴尬地看向身畔的男子时,却发现对方依然在游刃有余地笑,“千夜咎,你似乎忘记了……我可是知道一些对你不太有利的真相呢,比如——”
  
  倨傲自负的话音戛然而止。
  
  而那些愉悦傲慢的笑意,也宛如潮水一般、顷刻间从“支葵千里”的脸上骤然退去。
  
  似乎并不相信这样的事实,玖兰李土再一次试图张口欲言,却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不能说!他竟然再也无法说出千夜咎身负的诅咒!
  
  这的确是曾经用在绯樱闲身上、千夜咎的言灵能力无误——因为玖兰李土对于诅咒能够杀死玖兰枢深信不疑,所以言灵的效果十分可观。
  
  “蠢货,想要当着我的面伤害小枢,至少也要换上本体啊。”得意的神色出现在千夜咎那张妖冶的容颜上,完全不留情面的嘲讽与奚落接二连三地兜头砸下,“既然已经不知死活地主动送上门来,沉浸在Cosplay游戏中的时候,还请务必保护好你的性命哦。”
  
  习惯于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玖兰李土,甚至作为唤醒玖兰枢的主人而力压这位最为强大的始祖一头,长久的顺遂生活使得他少有愤怒的时候。
  
  此时此刻,他却是真的被激怒了。
  
  他阴沉地看着千夜咎,狠毒的目光宛如要将千夜咎钉死一般,骤然爆发的魔压顷刻间使得座椅都开始摇晃,从指尖生出的血色长鞭狠狠朝着千夜咎抽去!
  
  全无意外地被玖兰枢拦截在半途。
  
  “这是你最后可以放松的时间了。”尊贵的君王沉冷淡漠地安静宣告,从始至终都未曾回过头来看过玖兰李土一眼,波澜不惊的命令,“出去吧。”
  
  ……
  
  洁白的雪花从布满阴沉云霾的天幕上纷纷扬扬洒落。
  
  一切开始在十年前那个风雪凄迷的夜晚,似乎也将在十年后这个相似的时刻落下帷幕。
  
  玖兰枢负责破窗而入、恢复优姬血族的血脉时,千夜咎则在走廊堵截刚从优姬房中出来的锥生零。
  
  既然已经决定将优姬托付给锥生零,虽然明白一直憎恨纯血种的少年,总有一天会自己接受转变后的优姬的,但是眼下为了稳妥起见,事先的说服也是很有必要的。
  
  令千夜咎感到意外的是,这次锥生零竟然没有粗鲁地来一句“干什么”,而是在他面前郑重其事地站住,微微扬起头凌厉坚决地直视着他,“与玖兰枢有关,并不是随口说来试探优姬的吧。”
  
  原来是早有疑问啊。
  
  不过问题的内容这么惊悚,锥生零竟然没有扑上来直接开打,这真是成熟了不少。
  
  “不错。”唇角勾起细碎的弧度,感到欣慰的千夜咎口气也好了一些,当然这些并不能改变他阴险的算计:“看样子优姬真是把你照顾得很好啊……用自己的血液。”
  
  如今提起这些,已经不能激起锥生零丝毫愤怒了。银发的少年只是微微一怔,而后重新恢复镇静,口吻沉冷地说:“不准备为玖兰枢辩解吗?”
  
  “能够保持这么冷静的状态,想必你也有所理解吧。”加深了唇角的微笑,千夜咎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窗边看着飘零的白雪,“让我辩解?‘小枢其实是个很笨的孩子,因为不想要让自己被宠坏,所以刻意将所有本该作为他的朋友的人,都称作棋子。然后在这样的做法伤害了别人的时候,又自己一个人默默自责,他不曾强迫过任何一个人顺从他’——难道你很想听到我这样赞美他?”
  
  “……我已经听到了。”
  
  吐槽非常犀利,千夜咎配合地低声笑了笑。
  
  “想必锥生君也是想到了,你的亲人会遭到毒手,这是你们必须要面对的命运,一旦被卷入纯血种之间争斗,普通的人类就一定只会落得牺牲品的下场。即使小枢那个时候并没有放出绯樱闲,总有一天,那位狂咲姬还是会来为他的恋人复仇的。若要追究真正的凶手,那就是引诱你的父母去杀死绯樱闲的恋人,只手造成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
  
  玖兰家与锥生零最后的矛盾,交给他来化解……还真是有些难度啊。
  
  千夜咎顿了顿稍作停歇,而后斟酌着继续开口:“但是即使事实如此,小枢还是对你怀有愧疚。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活着,他只是为优姬铺平所有的道路,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他自己。而你还活着,并且可以真切地触摸到自己最爱的人——这也算是他的补偿了。”
  
  ——“优姬喜欢你,相信你一定也在她的血液里看得很清楚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你一定也比我更加了解。所以,即使种族改变,理论上也并不会影响你对她的心意吧——”
  
  随着千夜咎的话音落下,玖兰优姬的魔压也骤然弥散开来,浮光般掠过雪夜冰冷萧瑟的空气——
  
  ……
  
  恋人之间不存在原则,比如所有对于锥生零来说难以做到的事情,只要与黑主优姬牵连在一起,似乎都可以变得非常简单。
  
  对优姬纯血种身份产生的那点微不足道的质疑,在听到千夜咎那句“她最渴望的就是你的血液”时,顷刻间土崩瓦解。
  
  锥生零会献血供养优姬早就被玖兰枢预料到。紧随其后的因失血过多而虚弱、却又由于体内随着优姬苏醒暴涨的玖兰之力而暴走,吸取锥生一缕的血液,这些也全部都在计划之中——最强猎人的诞生已是既定的事实,于是突然发现自己留下也只剩扮演知心姐姐一职的千夜咎,趁着玖兰枢忙于黑主学园战局的空当只身来到了元老院。
  
  一条麻远将手下豢养的全部Level E都派往黑主学园,元老院的防御空前脆弱——这无疑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纯血种极为强大的杀伤力使得这一路畅通无阻,但他并不像玖兰枢那样完全地拥有了绯樱闲的力量。凭借一人之力还是令千夜咎觉得有些疲惫,但是对付一条麻远却是绰绰有余,所以在看到收到属下的呈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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