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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妻钱多多-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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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星


楔子

“好可怜喔,这孩子还很年轻,怎么出了这种事呢?”

“她的父母和家人知道了,肯定要伤心难过……”

“不知警察通知了她家人没有……”

阮小羽的耳边传来人群的议论声、警笛的鸣叫声,她睁开眼站起身,发现不远处有好多人围在一起,似在谈论着哪个倒霉鬼。

不过再倒霉,也倒霉不过她。

昨天才帮老爸还完了一笔赌债,今天早上就接到老妈酗酒住院的消息,最不争气的就是她那个弟弟,放著书不念,偏要去做小混混,每天打架闹事,惹得家无宁日。

身为新闻记者的她,每天跑新闻写稿子,晚上还要加班陪老板应酬,就连周末也没得休息,只为了赚取更多的加班费,来补贴家用。

因为家人不争气,房子越换越小,银行存款越来越少,到现在,不得不住进了破旧公寓的顶楼加盖。

记得今天傍晚,刚从公司走出来,看到有个人抢一位老婆婆的钱包,她一时正义感大发,追了上去,当时路况很糟,突然有辆车向她冲了过来,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不远处的人群还在不停的议论,两辆警车、一辆救护车横七竖八的停在路中央,阮小羽好奇的凑到人群身后跳来跳去,顺便询问一位老伯。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呀?”

老伯十分热中于看热闹,没理她。她皱了皱眉,挤到人群中,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只见地面上躺着一个女子,长发完全遮住了脸,短袖白衬衫上染满殷红的鲜血,一只淡蓝色的手提包可怜兮兮的躺在一边,上面同样染了血。

阮小羽十分震惊。这……这怎么可能?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竟然是她!

不可能有两个她,但是,那个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和自己一样,她拿的淡蓝色包包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可她明明安然无恙的站在人群中看热闹,怎么可能同时横躺在路中央?

她一把抓住身边的路人,却发现自己的手一下子穿过对方的身体,她故意在路人的眼前挥手,可那人的目光却像透过她,直视着前方。

为什么别人看不到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两个医护人员将地上浑身是血、面色死白的阮小羽抬进了救护车。

耳边依旧听到人们的惋惜声和议论声,阮小羽绝望茫然的站在路中央,却没有人看得到她。

“轰—”天际突然劈下一道响雷,原本嘈杂的路面不知何时只剩下她一人。

闪电过后,她惊讶的发现,从一团光亮中走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神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孩子,别怕,我是妳的守护精灵,已经等候妳多时了。”

啥咪?守护精灵?她只知道上帝和天使,可那只是神话好不好。

看着眼前这位笑得比肯德基爷爷还要慈蔼的神父,阮小羽头皮一阵发麻,本想向后退,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一步都动不了。

“别再挣扎了,妳我现在在别人所看不到的空间内,妳应该了解了,现在的妳已经离开了人世。”

残忍的消息在阮小羽的脑海中一下子炸开。离开人世……她已经离开了人世

“可……可是我死掉的话,我家人怎么办?我妈酗酒,躺在医院里没人照顾;我爸整天只知道赌,我若不替他还钱,他一定会被人砍死的;还……还有我弟,他打架闹事无一不做,没有我,他们该怎么办?”

为了她的家庭她活得很累,可他们毕竟都是她的至亲,若是她撒手人寰,爸妈还有弟弟谁来照顾?

神父微微一笑。“妳身边的亲人之所以会这样,缘自于妳前世所造下的业。”

“前世?”她不解。

“没错!前世的妳,为人恶劣不堪,嗜赌成性,爱酒如命,做人阴险狡诈、自私自利,甚至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阮小羽吃惊得瞪大双瞳。她、她前世有这么坏吗?

“所以这一世的妳,才会受此报应。”

这样的宣判,让阮小羽顿时陷入绝望。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之所以会投胎到这样的家庭中,全是上世作恶所造的业。

见她苦着脸,神父和蔼可亲的笑了笑。

“事情没有妳所想的那么糟,这二十几年里,妳受尽苦难和折磨,却依旧无怨无悔的为家人付出,终于感动上天,愿意给妳一个赎罪的机会。只要妳能回到前世的身体里重新做人,多传善念,乐于助人,让自己圆满,也让妳周围的朋友有一个圆满的人生,那么妳现代的家庭才会得到圆满。”

神父微微闭眸,哑声道:“时间将近,妳也该上路了。”

“上路?”阮小羽拚命的叫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做?你都还没告诉我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圆满,我,喂……”

一道强光闪过,喋喋不休的她倏地消失。

神父对着空气轻喃,“孩子,对妳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第一章

平躺在床上的少女紧闭着双眸,晶莹白皙的面颊上不仅没有半点血色,还散发着濒临死亡的气息。

坐在床前矮凳上的郎中轻轻把过脉之后,叹息的摇了摇头。这个微弱的动作,让守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顿时紧张了起来。

“张、张大夫,小女的病可还有得救?”

“钱老爷,实不相瞒,老朽行医三十余载,像钱小姐这种怪病,却是第一次遇到,明明没有受伤或中毒,而且气息脉象平稳,偏偏青白的脸色,却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似的,毫无生气……”

“什么?你是说小女没了三魂七魄”

这个诊断,令钱老爷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回想起三日前,宝贝女儿钱多多正在前厅用膳,突然嚷着身子不舒服,他急忙命家仆去请大夫,大夫还没到,女儿便脸色惨白厥过去,就此不省人事。

先后请来了十几个大夫,皆查不出病因,把他急得一夜间彷佛老了十几岁。

“钱老爷,依小姐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日不远了。”

虽说医者父母心,可张郎中在说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口吻中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不能怪他心肠狠,事实上,他肯来钱府出诊已经是给了钱老爷好大的面子。众所周知,钱小姐平日作恶多端、欺压百姓,明明是个姑娘家,却仗着家里有钱,为非作歹,好不可恨。

说起钱家,在梅龙镇这一带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钱老爷经营“干库当铺”,仅是店里的伙计就有十来个。

九年前,钱夫人因病过世,怕女儿受后娘的气,这么多年来,钱老爷未曾续弦。

钱多多是钱老爷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幼便被钱老爷视为心头肉的宝贝呵护着,也因此养成她骄纵蛮横、放肆无礼的恶习。

小小年纪,就经常流连于赌坊,赢了银子就兴高采烈;若是输了,便死不认帐,谁敢相逼,她便找打手解决,对方不但挨揍,还要不到赌债。

总之,喝酒、赌博、打架、闹事,钱多多无恶不作引起人神共愤。三个月前,因看中了城西俊俏斯文的孙家公子,也不管对方有无婚配,央求爹爹要嫁进孙家当少奶奶。

但孙公子早就有了心上人,且已下聘定了亲,当下十分不客气的拒绝这门亲事,令钱多多当众丢脸,从此怀恨在心,居然暗地里找人将孙公子未进门的妻子绑架到村口的城隍庙。

孙家上下为此乱成一团,又是报官又是找人,最后,总算将人平安找回,钱老爷怕女儿吃上官司,便撒下大把银两,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才将事情解决。

对于这样的情况,梅龙镇百姓虽心底不服,可面对权贵官商,他们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如今向来为非作歹的钱多多突然身患怪病,昏迷不醒,对梅龙镇百姓而言,反而是一大乐事。

就是被请来诊治的大夫,又有几个是出自真心想救她的?不可讳言,钱多多的病的确怪得离谱,众大夫都束手无策。

象征性的安慰一番后,张郎中被送出钱府。钱老爷一脸难过的看着床上没有半点生气的女儿,忍不住悲从中来,趴在床前,握住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

“女儿啊,妳真这么狠心,抛下爹一个人在人世间,从此阴阳两隔吗?”

“老爷,您莫再伤心,如今小姐病了,若您也跟着病了,这府里可就没人能做主了。”

讲话的是钱府的老管家,虽然小姐在外声名狼藉,没人喜欢,可毕竟是打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今突然患了这种怪病,他也不免难过。

“他们都说小姐患了离魂症,怕是夜路走多了,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爷不妨给小姐冲冲喜,搞不好小姐的魂儿就会被阎王老爷给送回来。”

听了这话,钱老爷挪了挪肥胖的身子,眼带几分希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但,这要如何冲喜?”

“小姐今年也有一十九,老爷可以趁此机会为小姐找门亲事。”

“这……别说多多现在昏迷,就算她现在没病没痛的,整个梅龙镇……也没人敢娶她吧!”钱老爷一想到女儿在外面的名声,不禁万分惭愧。唉,都怪自己管教不严,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老管家淡淡一笑,“老爷,您怎么胡涂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老爷给的价码够高,还怕没人肯娶小姐吗?”

钱老爷被老管家说动了,虽然希望女儿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可如今女儿病成这样,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要女儿能活着,将来的事情都好说。

心意一定,钱老爷立刻命人贴出告示招亲,内容很简单,身高不限、长相不限、家世不限,只要是二十八岁以下的男子,皆有资格成为钱府的女婿,入选者,钱家出百两黄金做为嫁妆。

结果告示张贴出去整整三天,居然无一人上门提亲!

钱老爷满面愁云,无限感伤。他都已经将条件放宽到如此地步了,为何到现在依旧无人响应?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钱多多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在钱老爷要放弃招亲的计划,并着手为昏迷不醒的女儿准备后事的时候,家仆突然回禀,有人前来提亲。

钱老爷就像绝地逢生的难民,忙不迭命家仆把提亲者请进门,结果上门的是一个穿着大花缎袍的中年媒婆。

对方一进门,一张抹得比纸还白的脸上便绽出腻死人的笑容。“哎哟,恭喜钱老爷,贺喜钱老爷,听说令千金不久前患了怪病,您还发出告示招婿冲喜,今儿早上就有人找上我,希望我来给钱老爷您提个亲。”

听到终于有人肯娶女儿,钱老爷顿时喜上眉梢。“快给我说说,对方是什么人家?今年多大?有无不良嗜好?家世可清白?”

“呃……”媒婆听到这连珠炮似的询问,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仍旧维持着世故的招牌笑容。“对方少爷出身倒是满高贵的,就是长得有点黑,个子有点矮,身材有些……呃,瘦小,至于模样嘛,也算不上特别俊俏……”

见钱老爷闻言表情一垮,她急忙又道:“钱老爷,您可不要太挑剔,听说令千金昏迷多日不见好转,对方知道了这种情况,也有些忧心。不过对方也说了,他娶的是钱小姐这个人,至于钱家财物,人家可是都不收。不只如此,还提出若是钱小姐肯嫁过去,还会下一千两黄金的聘金给钱家喔!”

钱老爷听了忖度着。他倒不是在乎那一千两黄金的聘金,而是担心有诈。只是一直没人肯娶女儿过门,现在终于有人来提亲,这机会绝对是千载难逢。

况且,一旦女儿恢复健康,他相信凭女儿泼辣的性子,将来不可能受夫家人的欺负。

媒婆见他的表情便知亲事谈成了,盈笑道:“若钱老爷没有意见的话,便在这张契约上签个名字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纸事先准备好的契约。

钱老爷接过,仔细一看,契约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当下心中一喜,执笔之人绝非泛泛之辈。

契约内容十分宽厚,上面提到,念及女儿目前有病在身,亲事可在他们钱家完成,若女儿嫁过去后不幸去世,对方会出资厚葬,而当女儿的病转危为安,对方自然会将女儿接进门,好好供养,绝不亏待,落款处写着“黑宝”二字。

黑宝?

为何这个名字如此耳熟?

钱老爷思忖半晌,就是想不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身旁的媒婆不断催促,最后,他为了能给女儿冲喜,盼她早日康复,终于在契约书上签下名字。

欢愉的唢吶声以及乐鼓声响彻云霄,街坊邻居知道今天钱府的千金钱多多出嫁,纷纷跑到钱府门口凑热闹。

由于钱多多目前仍旧昏迷不醒,为了顾及她的身体,男方提出在钱府拜堂完婚。

所以一早钱老爷就命人为女儿精心打扮一番,虽然多日未进食,钱多多瘦得可怕,但因为她天生丽质,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一番打扮后,竟也美得慑人。

钱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丫鬟仆人忙成一团,就等着新姑爷的大驾光临。

这场亲事虽然举办得十分仓卒,但毕竟钱府在梅龙镇富甲一方,钱老爷一声令下,仍办得风风光光。

更何况仆人们都巴不得小姐赶快嫁人,这样一来,钱家少了大祸害,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以后也不必再被那恶魔般的小姐欺负了。

当然他们也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敢不顾性命将整个梅龙镇都避之唯恐不及的钱多多娶进家门。

尤其新姑爷在迎娶小姐之前,居然坚持不露面,只命人送来一千两黄金以及十几匹绫罗绸缎做聘礼。

一千两黄金!就算钱老爷的全部家产可能也没那么多。

吉时将近,远远的,众人就听到马蹄声,只见几十个身着官服的士兵骑着马,簇拥着一顶朱红色车轿由远及近,看得众人皆是一惊。

队伍终于在钱府门口停下,那顶朱红色大轿也随之停了下来,这顶官轿十分奢华耀眼,车身还雕着精致的五爪青龙。

在夜熙国,只有皇族子弟才有资格在自用的轿身上雕刻龙形图案。难道轿内的人与皇族有关?

就在众人暗自揣测的时候,轿门开启,一只黑底彩线绣着龙形图案的长靴踏出。

早在门前等候多时的钱老爷暗暗吞了口口水。莫非轿里的人就是准女婿?

当长靴的主人终于现身时,所有围观的百姓皆忍不住赞叹—好个俊美惑人的翩翩贵公子!

一身暗红色绣着金龙的缂丝长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奢华耀眼,精致俊美的五官扬着完美灿烂的笑容,晶莹如玉般的肌肤找不到半点瑕疵,眉眼斜飞,俊逸非凡,怎么看,都是个风华绝代的娇贵公子。

此人约二十岁上下,身材瘦削高,却丝毫不减英武之气,身着价值连城的华袍,宽阔的肩头上站着一只浑身乌黑的八哥,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震慑在场的众人忍不住想要对他屈膝行礼。

钱老爷暗吃一惊,仔细瞧着对方的长相,竟有些眼熟。可他年老记性差,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俊美佳公子。

“六王爷驾临,还不跪下迎驾……”人群中一道尖锐的嗓音喊着。

百姓一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居然真的和皇家有关。

夜熙国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六王爷李承瑄是当今皇上的胞弟,虽然只有双十年华,却是个狠角色。

只是远在京城的六王爷,何以突然出现在梅龙镇?

众百姓不解,站在家门口的钱老爷更是不解,甚至傻掉。他要等的是女婿,怎么会等到个王爷?

“小的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钱老爷轻抹着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小的不解,王爷万金之躯,为何会突然驾临寒舍?”

李承瑄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脚边的钱老爷,唇边泛起一记阴恻恻的笑。“钱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本王今日当然是带着新郎官来与钱小姐成亲的啊。”

“呃……”这下钱老爷更加迷惑了,“小……小的斗胆,敢问王爷,新……新郎官在哪?”

“黑宝,还不见过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万安,岳父大人吉祥……”

突然,从钱老爷的头顶上传来两声怪叫,声音清脆而尖锐,他循声望去,险些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那个被唤作黑宝的新郎官,居然是站在六王爷肩上那只黑漆漆的八哥。

小东西瞪着一双黑溜溜的豆眼,尖嘴薄舌,一身乌黑的羽毛绽着耀眼的光芒,口齿伶俐,是只世间少有的珍玩。

可……可这不重要,重点是,为何要娶女儿的新郎官,竟然是只八哥?

“王爷,这……小的实在是不懂王爷的意思。”

“不懂吗?”李承瑄一声冷哼,“才几年不见,就将本王忘得这么彻底,看来钱老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钱老爷感觉事有蹊跷,偷偷抬头打量眼前这俊美逼人的六王爷。瞧他剑眉凤眸,说不出的高贵气质,尤其是一身华贵的缂丝长袍,是寻常百姓家连见都不曾见过的上等织品。

再瞧那只站在他肩头的八哥,正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目光瞧着自己。

黑宝……啊!钱老爷猛然想起这个名字。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终于劈开一道微不可见的缝隙。

回想起几年前,干库当铺里来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一身褴褛,落魄不已,求着自己收留他在当铺里做个小伙计。

那少年自称叫做黑宝!

他瞧少年可怜,好心收留,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竟被女儿多多害到身陷牢狱之灾。

而他当时为了维护女儿的安危,只好狠下心由着少年被官府抓走,从此不闻不问。

仔细瞧,眼前这俊美倜傥的六王爷,眉目间果然有着黑宝的影子,莫非……

李承瑄见他额际冒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冷冷一笑,微微俯下身,倨傲的睨着被吓得浑身颤抖的钱老爷。“可是想起来了?”

未等对方应声,他已傲然起身,眸中闪着戏谑的光芒。

“吉时已到,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凑热闹,观看这场婚礼了。”

到底是谁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吵?吵得她意识迷乱,头脑发昏。

又是谁不停的摆弄她的身子,一副恨不能把她身体里每块骨头都拆下来似的?

是什么东西重重压着她的头,害得她连喘口气都万分困难?

唔……身子轻飘飘的,就像丢了魂,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让自己冲破黑暗。

真是见鬼!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小姐出来了……”一道娇柔清脆的女子声音闯进她的耳内。

她感觉到有好几只手同时拖着她的手臂,脚上的鞋穿得很不舒服,浑身上下还被一种很厚的东西包裹着,头上彷佛顶着锅盖蒙着毛毯,否则怎么会感到呼吸困难?

“王爷,小女已经病入膏肓,怕是时日无多,还望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再为难小的,至于王爷您送来的那一千两黄金,小的也愿全数奉还……”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室内一阵静谥,片刻后,只听到一声重哼,接着道:“钱老爷,这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契约上的名字也是你亲自签上去的,况且当初媒婆提点过,我家黑宝个子矮、长得黑、样貌也算不得英俊潇洒,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你现在想悔约?”

这声音很年轻,只不过口吻中却流露出一股让人不敢反抗的威严。

“莫非你想同本王作对、与朝廷为敌?”

“小、小的不敢……”老者声音颤抖。

“既然不敢,那还不快些命下人扶着令媛来与我家黑宝拜堂成亲?”完全是一副霸道又嚣张的态度。

什么乱七八糟的?钱老爷?王爷?黑宝?这些人是谁?

她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东西?

就在阮小羽一头雾水,想要厘清自己身处的环境时,只觉得身子再次被人拖了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膝盖一痛,她似乎被迫跪到坚硬的地板上。

“一拜天地—”有人在耳边高喊,而她则被压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向地板磕了个头。

“二拜高堂—”又一个响头。

“夫妻对拜—”

等等!这分明就是电视里经常上演的古代人成亲时才有的对白,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耳边?

还有,那个正在行拜堂之礼的主角,好像就是她耶!

阮小羽心底大惊,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记得她刚刚从公司出来,就看到有人抢劫,她为了追捕歹徒,似乎出了一场车祸,警笛声、人们的叹息声传进耳内,然后出现一个自称是她守护精灵的神父,说了一堆前世今生的屁话之后,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啊!她想起来了,那神父说什么要给她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让她洗清罪恶,改变前世命运……

当这层记忆终于冲破所有的思绪时,她猛然睁眼,才发现眼前挡了一块红布,本能的伸手将红布扯掉,映入视线的,是一群穿着古怪,脸孔陌生,表情各异的古代人。

而她自己则身着一袭刺眼的大红喜服,双膝着地,正跪在一个年轻男子面前,那人高高坐在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美慑人的脸上闪着戏谑玩味的表情。

“娘子,给爷笑一个。”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肩头不知何时飞来一只黑漆漆的八哥,牠正好奇的盯着她,一开口就叫着“娘子,给爷笑一个”,语气中尽是调戏和捉弄的调调。

众人突然哄堂大笑,尤其是高座在面前的俊美男子,笑得更是可恶又夸张。

“多多,爹的乖女儿啊,妳终于醒了……”

状况依旧未明,身子就被人用力抱住,抱着自己的人又重又肥,分明一副营养过剩的模样。

对方哭得淅沥哗啦,边用力抱着她,边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说什么怪病突然好了,魂魄终于归位,昏迷多日,伤透全宅的心……

“等……等一下。”

总算回过神的阮小羽,此时只觉得呼吸困难。再被这个口口声声自称是自己老爸的男人勒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再昏死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谁又是多多?你是谁的爹?还有……”她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些对她来说完全陌生到极点的古代人,“我……我是谁?”

第二章

一切发生得太戏剧化,完全超乎意料之外。

阮小羽只记得那天醒来,茫然的向众人问出自己是谁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那个俊美得可以当选偶像明星,并且一出道必定红遍半边天的男子突然站起身,邪笑的向众人宣布,“看来我家黑宝果真是钱小姐的福星,瞧,刚拜过堂,她的怪病就好了。”

那高瘦又充满危险的男子走到她面前,像主子对待女仆般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一脸邪恶的道:“既然你的命是黑宝救的……那么从此以后,你的命自然归黑宝所有!”

事后,她才知道黑宝是一只会说话的八哥,更可笑的是,这只八哥还是她新上任的老公!

没等她消化完这个消息,那个自称是她老爸的中年男子,喜极而泣说,她终于回魂,起死回生。

面对她的一脸茫然,钱老爷苦乐参半的说:“只要人还活着就好,至于以前的事,忘了便忘了吧。”

什么叫从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好不好!

可悲的是,从头到尾,压根没有一个人肯理会她的抗议。

然后,她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国家名叫夜熙国,她叫钱多多,是梅龙镇干库当铺的千金小姐,今年十九岁,新任相公名叫黑宝……

就这样,她莫名其妙来到古代,莫名其妙的嫁了人,莫名其妙的被人家当成了钱多多。

三天后,她再次见到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他是夜熙国六王爷,名叫李承瑄。

对于这陌生的夜熙国,事后她才了解到它位于中原以北,东西皆有数个小国。

据闻,周边小国曾觊觎夜熙国占地极广,物产富饶,想联手攻下,但夜熙国兵力勇猛,经过三年的征战,最后反而平定了周边国家,并将其收为附属国。

这些年以来,夜熙国皇帝虽然年纪轻轻,但治国有方,赏罚分明,全国也算是安乐太平。

而那只名叫黑宝的八哥,就是六王爷养的宠物,也就是说,堂堂干库当铺千金小姐的她,如今成了六王爷的“宠物之妻”。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钱家小姐嫁给六王爷的宠物,她势必要随着自己的“宠物相公”回京。

得知这个消息后,钱府上下除了钱老爷哭得老泪纵横外,所有仆人皆开心不已,一副瘟神终于要远离他们,眼睁睁看着她被六王爷的手下带出钱府。

在缺乏汽车或飞机等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情况下,由梅龙镇抵达京城,就要耗费半个月的时间。

而身为六王爷宠物的娘子的她,待遇没逼丫鬟侍女好到哪,除了第一天见过那娇贵的六王爷一面外,接下来的路程中,六王爷都坐在那辆豪华的车轿中,被人殷勤服侍着。

也不知道这钱多多以前是如何得罪六王爷,一路上,不但随行的士兵没给她好脸色看,就连王爷身边的仆人,也统统对她冷嘲热讽,显然有把她活活奴役死的打算。

半个月的路程,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跟在队伍后面走,没几天工夫,脚丫子便磨满血泡,每天的伙食只能用差到极点来形容,甚至有时得饿肚子。

幸好二十一世纪的她吃惯了苦、受惯了累,宛如只打不死的小强,所以这点小磨难还不至于把她打垮。

日夜煎熬,总算在十几日后抵达王府,也终于让她见识到夜熙国京城的奢华与富裕。

六王府距皇宫不远,建筑面积十分宽广,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府内大宅金砖彩瓦好不耀眼。

只可惜这几十日在路上吃尽苦头的阮小羽,早已失去了欣赏王府的心情,还好六王爷再讨厌她,还是替她安排了住处,而与她同住的,自然是那只自称是她相公的八哥。

“娘子,来给大爷亲一个……”

她新上任不久的“相公”,例行公事的在她起床之后,站在离床铺不远的架子上虎视眈眈的瞅着她,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嫖客调戏妓女的秽词。

经过几日的相处,她发现黑宝虽然只是一只鸟,却灵性十足,只怪它的主人调教无方,才会张口闭口都是低俗下流之言。

眯眼冲着八哥哼了哼,绷着脸威胁,“死鸟,再罗唆,我就扒光你身上的羽毛!”

小家伙惨遭威胁,突然拍着两只翅膀高喊,“谋杀亲夫、谋杀亲夫……”

阮小羽气急败坏,跳到架子前双手擦腰,“夫你个头!你这个蠢蛋!”

黑宝似乎被她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不轻,连珠炮似的吼出一串,“小姐让爷摸摸胸……娘子给爷揉揉腿……贱妾陪爷香一个……嘎嘎嘎,嘎嘎嘎,扒光你的毛、扒光你的毛……”

当下她被这黑溜溜的小东西气得半死。“你这只该死的贱鸟,再胡说八道,我诅咒你喝水呛死、吃饭噎死,飞到半空中掉下来摔死!”

八哥突然闭嘴,一脸茫然,仿佛对这些没听过的新名词十分好奇,它歪着黑漆漆的小脑袋,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片刻后,突然开口道:“你这个蠢蛋!”

阮小羽顿感无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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