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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穿越局奇闻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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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唐子期的为人,饶是在现代都极少有与人同榻而眠这样的事,何况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卧榻之侧若是有个人,自己还能不能安睡。
  然而后来他才发觉,这全然是自己多虑了。
  
  楚留香只觉自己身侧的人呼吸一点点悠长起来,大抵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睡实过去,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这也算是杀手?卧榻之侧睡了人都能安眠,该感慨这人防备心低亦或是为了自己的不被怀疑与有荣焉?
  
  楚留香叹了口气,目光浅浅逡巡了一圈,只觉唐子期眼底似是有着隐隐的青紫色,显见是这些日子累狠了,躺了一会,楚留香最终还是起身取了一枝安神香,然后和着烛火点了起来。
  正准备吹熄蜡烛之时,楚留香方才发觉唐子期翻了个身,被子落到了胸前,那人却依然酣睡着,脸上的神色极为平静。
  楚留香看了一会,忍不住失笑,伸手想要帮被子帮他拉起来,就好像是无数次帮南云一样。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唐子期的胸前隐隐有一块突起,楚留香微微一怔,眉眼微微沉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伸出手去,心底是满满的歉意,然而将那个东西拿出来的一瞬,楚留香终于彻底怔住了--
  那是一挂项链,千石僧人一次酒醉露出的项链。
  
  楚留香一直记得千石僧人唯一一次提及过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或者说是求而不得的爱情。轻轻摁了摁项链上的暗扣,里面弹出一个小小的金质相框,相框极小,然而看起来曾被主人无比珍惜。
  这大概就是千石僧人想要说的……被人拿走的东西。
  一切瞬间连成了一个圈,千石僧人中了慢性毒,在他死之前有人过去拿走了一样东西回笑风堂交差,然后当千石僧人见到楚留香的时候,在说出一切之前,他已经没办法继续说话。
  
  楚留香拿着那挂项链,只觉得心底百味杂陈,他控制不住地看向了床上的唐子期。那人依然睡得香甜,脸部线条看上去少了些往日的冷硬,多了些许温和而平静的意味。
  轻轻叹了口气,楚留香忽然发觉自己的心率似乎比往日快了不少,太多的线索混杂不清,然而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所有的一切都一起系在了面前这个人身上。
  再也没办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与唐子期无关,楚留香没有再睡过去,他坐在那张之前被唐子期拉出来的藤椅上,双手支在下颌上慢慢阖上眼,将眼底的情绪一并掩去。
  
  天光破晓之前,南云先是醒了。
  他看向椅子上坐着的楚留香,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小声问了一句:“小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南云开始叫楚留香小师父,叫唐子期二师父,然而大师父的位置却始终留了下来,留给了那个千时僧人。
  小孩从来都不懂得说谎为何物,然而楚留香和唐子期都选择尊重他的选择,一个孩子倘若就没有了感恩之心,或许也是个很可怕的孩子。尽管楚留香曾经为了那个“小”字纠结了很久。
  然而此刻,楚留香微微睁开的眼底却是沉淀着的疲惫,他看向了面前的南云,露出一个微笑招招手示意小孩子过来,待到南云走到了他的面前方才伸出手给他披上了一件兔毛的小外套,顺便摸了摸小东西毛茸茸的头发:“我要走了。”
  南云睁大了眼,一时间有些理解不能。
  
  楚留香的样子看上去平静无比,他站起身来后背挺得直直的,看上去极为果决,苦笑了一声看向面前反应不能的南云重复了一遍:“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南云,你想好,要不要跟着我?”
  南云牵着楚留香的袖子,这才发觉原来楚留香说的两句话,竟是一句都未曾提及唐子期,南云的小脸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他开了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师父,您不要二师父了吗?”
  
  一句话让楚留香默然地放下手来,最后轻轻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抱歉。”
  要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子做这么艰难的选择,楚留香心底不是没有愧疚。然而他必须选择离开,一刻都不能久留。
  他没办法怀疑自己的朋友,亦是没办法在看到那么多线索后对着唐子期一如既往地露出平静的表情,那么他只能选择一个人将这一切的谜底揭开。
  在那之前,楚留香是当真不知该怎样面对唐子期。
  
  就像是一根刺,愈是努力地想要忽略,愈是将人刺得鲜血淋漓。
  只有痛到极致了,才会想清楚该不该拔下去。
  楚留香的目光很温和,像极了每次教南云练功时的模样,然而他没有再看向床幔一眼,只是垂下头去递给南云一张薄薄的纸笺温声道:“今天我都在这里,如果你决定好了跟着我,就直接过来。”
  他说完这句话便再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然后径自从他身边擦了过去,推门而出。
  就好像,真的再没有半点留恋。
  
  南云有些错愕地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纸笺,一回头发觉唐子期已然站起身来,长身而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倨傲而清冷,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半点睡意,也不知道是听见了多少,南云忍不住叫了一声:“二师父……”
  唐子期久久方才回过神来,内怀已是空了,他早该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然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却还是会有心如刀绞的感觉。
  真是可怕,他在心底念了一声,原来什么情绪,都是会让人产生依赖的。
  
  唐子期闭了闭眼,看向了面前小心翼翼将纸条递过来的南云,干涩地扯起唇角笑了笑:“你留着罢,这东西不是给我的。”
  楚留香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没一样留给了唐子期,还真是典型的楚留香式性格,该离开的时候从不拖泥带水,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不知道为什么,南云只觉得这个凌晨,他见了两个伤心至极的大人,然而一个选择了毫无留恋的离开,另一个亦是没有半点要追上去的意思。
  “有些事,你小师父要自己查清楚才肯相信,”唐子期又笑了,只是那笑容看不出一点笑容的味道,他干涩地勾勾唇畔补充了一句,“你以后还是跟着你小师父,安全。”
  
  那么您呢……这句话在南云的心底打了个转,却是没有说出口来,唐子期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异样,尽管他在笑,尽管他的面色依旧如常。然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已经没有心了一般。
  唐子期翻了翻自己的包裹,把之前系统给的轻容百花包给了南云,然后递过去一把小巧的千机匣和几组弩箭,几日来打磨出来的,适合小孩子用的武器,最后他拉着南云的手去了集市买了两只信鸽递一只过去:“有什么事,就用这个联系我。”
  南云终于忍不住一把牵住唐子期的袖口,仰起头来问道:“二师父,我还会见到您吗?”
  
  这一次,唐子期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声轻轻摸了摸南云的头。
  倘若楚留香动作快点的话,大概……还是可以见到的吧。
  唐子期一路跟着南云,直到见到了那个一袭蓝衫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之中方才有些慌乱地躲了起来,直到他们再一次……慢慢遁出视线之外。
  
  唐子期方才默然从廊柱后走了出来,一身的煞气。只是自始至终,他的背都挺得很直。
  原是平静背后,是噬入骨髓的剧痛与森寒,莫名地痛彻心扉。
  唐子期明白,他没道理怪罪楚留香的离开,他只是感慨这宿命如斯,竟是没有半点逃离的可能。
  
  那么多的时间,努力想要将两条渐行渐远的线扭到一起,然而分开永远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太多。
  也正是现在方才明白,当最恐惧的事酿成了现实,除了接受竟是别无他法。
  何其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虐吗?夜湮叫这个……剧情进展!【求不打嘤……】潜水亲们求冒泡作者喵给你们看!
  顺便问一下,大家有木有想看牙刀番外的嗯?真江湖真汉子哦……

☆、第十七章 人间犹有未招魂

  
  其实就算生活中瞬间少了两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糟。
  唐子期又戴上了那副银白色的面具,将半张脸遮了起来,然后他去了田七堂。上次去的时候,田七堂是没有小二的,然而这一次里面的老板不在,反而是小二出来见得客。
  看到唐子期戴着面具的模样便知是个江湖人,连忙陪着小心问道:“客官这是……”
  “康羽泽呢?”唐子期极为不耐烦地打断了店小二的话,或是因着上次的缘故,他隔着柜台看向面前的店小二,手轻轻搭在了千机匣上,没有放松半点防备。
  
  店小二却是真正地胆战心惊,咽了口唾沫问道:“客官……您问的是哪位?”
  唐子期蹙眉复又改了个名字:“颜臻臻呢?你们的女掌柜?”
  “她说是去进药材。”店小二这次答得很利索,眼见着面前这位大爷不高兴,腿都有点抖了。
  
  微微闭了闭眼,唐子期明白了,感情这二位是好事做尽了跑了。尤其是那个康羽泽,开始的时候还曾经怀疑过为何康羽泽弄了一张和自己那么像的脸,连暗器都用的一样一地溜,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有一日冒名顶替的时候做的顺利。
  只是现下唐子期依然想不通的是,自己这么一个凭空落下来的黑户,怎么就被这群阴谋论者给盯上了。
  
  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楚留香和南云离开的身影,都觉得心口像是微微空了一块。
  唐子期将这种情绪界定为太久不曾感受过亲情或是友情,所以一旦失去就会觉得更加刻骨铭心。
  “出去。”唐子期看着店小二,然后冷声言道。
  
  店小二一脸震惊加不理解地看向唐子期:“客……客官?”
  唐子期冷着眉眼,却是没再说话,用上轻功几步跃到后堂的柴火垛前,在店小二惊愕的目光中点着了一把火,将柴火丢下去之前,他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不想死的话,就出去。”
  店小二只觉自己惹到了疯子,点头如啄米,抖着嘴唇往外跑,直到跑出了田七堂都没敢大喊大叫。
  这一把火点的实诚,唐子期用足了唐门的轻功,在短短半柱香时间内用火油将整个田七堂烧了个干净。
  
  在将最后一点火油倒掉之后,唐子期跃到邻壁的房顶,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已成一片火场的田七堂,环顾一会便朝着东北方向的一家茶楼跃去。
  这一次他没走寻常的路子而是径自从二楼的雅间跃了进去,大概是由于气力值不够了的缘故,他在最后用了个鸟翔碧空,在空中微微划了一段极为自如地落定在雅间的地上,冷眼看过去,那里面正悠闲坐着喝茶的不是康羽泽又是谁?
  
  康羽泽端着茶杯的模样极为淡然自若,他看着从窗子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眉眼之间没有半点讶然。他们两个装束实在是太像,偏巧又长着一张差不离的脸,两人一站一坐竟是双生一般自然。
  面对着面无表情的唐子期,康羽泽极为镇定地笑了出来,开口竟是称赞:“好身手。”
  唐子期看了他几秒,然后漠然颔首:“好房子。”
  
  于是康羽泽便是笑了,似乎是在称赞唐子期的幽默感一般:“不错,可惜主人不珍惜,”顿了顿,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便自然问道:“要喝茶吗?我请唐兄。”
  “不敢当。”唐子期的眉眼俱是凛冽,握着千机匣的手微微露出青筋
  康羽泽看着他这副模样便笑得更是开怀:“敢问唐兄怎么找到我的?”
  “你喜欢玩弄人心,这样的好戏自然要找个好地方看着。”唐子期答得自然,然后蹙着眉看向面前面色平静的康羽泽冷声说道:“千石老僧的事,你做的。”
  
  明明应是疑问句,然而被唐子期用上了陈述的语气。
  然而康羽泽依旧是端着杯子笑言道:“楚留香怀疑你了。”
  唐子期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一缩,面上却是依旧平静地言道:“你算错了。”
  “不可能,”康羽泽大笑出声,那笑声听上去竟是有些神经质一般,他笑够了方才慢慢言道:“你知道么?人生中最有趣的无外乎两件事,第一件就是爬上人生的顶端,第二件就是看透人心。”
  
  唐子期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康羽泽,冷声嘲道:“可惜。”
  “可惜什么?”茶非酒,永远不能醉人,只是康羽泽此刻竟像是极有兴致一般,全然不提唐子期是来杀他的这么一件事,只是笑问道。
  “可惜你自问看透人心,却还是求而不得,”唐子期看康羽泽的眼神已经彻底冰了:“动手吧。”
  
  康羽泽的面色沉了下来,抓着桌案上的茶杯一字一顿道:“是啊,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做个人上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神经质地念叨了一会,他却是忽然笑了,慢悠悠地笑道:“只是现下,我不想和唐公子动手。”
  唐子期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康羽泽便勾着唇角轻轻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一瞬的功夫,雅间的门被推开,屋里瞬间多了好多人,有弹琴的有应乐的有跳舞的,亦是由小姑娘在康羽泽身前添着茶,俱是一副谦恭的模样。
  
  就在适才,唐子期周身已然俱是杀意,然而这一刻,他却是生生顿住了手。
  就算唐子期是个杀手,他到底不是个杀人狂。
  他依然习惯于在烧房子之前让无辜的店小二跑出去,他同样没办法在这么多无辜的人面前大开杀戒,杀了她们这个最简单的命题,他却是做不到。
  耳边倏地传来康羽泽飘忽的声音,想是带了内力传送出来的,即使是唐子期下意识地不想听,却是丝毫做不到,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人心是最有趣的东西,你早晚会明白的。”
  
  然而直到走出那栋茶楼,看着不远处依然在烧着的一片火海,唐子期只觉心底的一把火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该付出代价的人,却安然自得地继续着,付出代价的反而是无辜的人们。
  而唐子期最恨的是他自己,亦是助纣为虐的一个。
  这样的路,到底要走到哪里才是尽头?
  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唐子期走了一会以后,茶楼隔壁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个面容肃静的男子一身黑衣,凝视着唐子期离开的身影慢慢挑起唇角,声线微凉却是好听:“有趣。”
  
  于是唐子期到底是走了。
  那些零零散散的零件已经拼好了,唐子期将机关小猪放出来,和游戏中不同,这个小猪只会转着机械的步子蹭唐子期的裤脚,或者在戳肚子的时候吐出几支弩箭来。
  不过已经够了,重新上路之前,唐子期去了一趟牙刀的墓前,身边熟悉的人早就不在,只剩下一个笨头笨脑的机关小猪跟在身后,看上去有点滑稽。
  
  记得从前唐子期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人们坐在墓前时,总会涕泗横流说好多话,然而唐子期却终究做不到,他只是将怀里揣着的一瓶好酒慢慢洒在牙刀的墓前,然后盯着墓碑看了一会,深深鞠了一躬便提步离开。
  阴阳两隔便是如此,纵使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唐子期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牙刀活着的时候,似乎两人除了交接任务以外也没有过什么交集,现下人都没了,还在墓前做样子给谁看?
  唐子期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像,一个人晃晃荡荡没处去,楚留香不在,他也没打算再去天山,索性一个人往回去北城。
  那匹系统给的里飞沙到底还是有了用处,骑起来脚程快了不少。
  唐子期慢慢习惯不用教人功夫的日子,也习惯了一个人裹着一袭毛毯睡在小客栈里,骑马的时候他会将冰凉的机关小猪放在自己身前,好像那样看上去就不是一个人一样。
  
  一路走一路揭官府的通缉令,时不时也会做点好事逮捕一个江洋大盗,不时就接个私活杀个恶名昭彰的人,唐子期开始仔细挑选自己杀的人,就好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任务一样。
  他忽然觉得其实楚留香这些日子带给他的,除了能够记好久的温度,还有那套行事风格,楚留香是个极为温和的人,不管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都不能否认这是一个有趣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温和而有趣的人,悄无声息地进驻了唐子期的生活,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遁了出去。
  留下了好多改都改不掉的习惯。
  唐子期有点想苦笑,楚留香多能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差不点把一个人都给改了。
  
  一来二去的,唐子期的名气大了起来,江湖人称“唐家公子”。
  只道是游走于江湖与官府之间的人物,戴着半张面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然而他杀的人,全都是该死的人。
  然而唐子期依然没有朋友,甚至于连笑风堂,他都成了边缘人。
  他只是骑着那匹里飞沙,在江南一带游走着,接的活不多不少正好可以过的不错。江南是楚留香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唐子期就是想多留一会。
  
  就算明知道以后连见面都是奢望,唐子期就是想多停一会。
  很多时候人心就是拗不过那股执念,然而人终究是因为那种执念,才能够活下来,才能有勇气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句抱歉,文案里提的那个……今天论文赶得好着急于是大脑空白态更新改到十一点了。
  明天起恢复八点更新,谢谢支持么么哒O(∩_∩)O~
  今天的成果是……将整个唐子期卷的线索都翻了一遍整理了下来,下文进入揭秘阶段,所有埋下的伏笔都要一点点打开了O(∩_∩)O~
  于是……这章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哦,大家猜猜看是敌是友?这是重点角色来的!

☆、第十八章 休寻折戟话当年

  
  唐子期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是规律,过不下去了就出去接个私活或是摘个官方的榜单,更多的时候他窝在客栈里,戳自家机关小猪。
  感觉还没开始任何青年人该做的事情就已经步入暮年。
  他甚至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
  那枚戒指戴在手上,时刻提醒着他与现世的羁绊,只是后来,它也不动了,没有任务,没有新的消息。
  
  这样的生活委实太过无趣,然而唐子期却很平静地接受了,接受了每一天平静到死的生活。接个任务,有时完成得极为顺利,有时受伤,再不济的时候昏迷几天然后再继续。
  他再也没有联系到楚留香,对方亦是不曾联系过他,倒是南云的信鸽来过几次,说了好多闲闲淡淡的话,唐子期每封信都会认认真真地回复,就好像还和那两个人在一起,生命中就多了些他自己没有的色彩。
  
  南云说,楚留香找到了牙刀的墓,似乎那墓里的土有毒,和千石僧人中的毒一模一样。楚留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然后现在,他们又一次出发去天山了。
  唯一一次唐子期没回信,是南云问他能不能说他在哪里。
  唐子期忽然就犹豫了,他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像是一个懦夫,在一切解决之前,他到底还是没打算去见楚留香。
  好在那封信他没理,南云便也没再纠缠。
  这一刻唐子期又忽然有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直到有一天,戒指震动了。
  那时唐子期正在酒馆里喝酒,这具身体的耐受力似乎是愈来愈强,再也不会出现当初和楚留香喝酒喝到昏睡过去的境地。
  戒指震动时,不知道为何唐子期竟是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好像终于有了一个契机,让他可以告别这样生活的一个契机。
  他闭上眼,那却并不是一个任务,半透明的系统页面呈现出了一个大大的按钮:“通话。”
  
  ……通话?这是一个多么久远的词汇,久到他都快忘了他曾经的现实。
  微微犹豫了一下,唐子期站起身结了酒钱回了那个住了一阵的客栈,方才重新闭上眼进入系统页面,点开了通话键。
  那边传来嘟嘟的接通声,然后一个人似乎将电话接起来了,听上去声线沉沉的:“唐子期?”
  唐子期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一个连接现实的方式,于是他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是?”
  那边的人似乎是低低笑了一声,方才说道:“新功能看上去不错,我是李翊宸,天策。”
  
  言简意赅,唐子期想了想便记起了这人,穿着一身墨绿色式样简单的军款大衣,看上去不拘言笑,倒是挺有天策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和现实联系上,唐子期觉得心底还是有些愉悦的:“是不错,我记得你。”
  那边的人似乎是在电脑上打了点什么,然后问道:“过的怎么样?这功能一个月只能开启两次,一次三十分钟,你有没有要问的事?”
  唐子期犹豫了一下,方才问道:“你们那边,能看到我的事?”如果是的话,那岂不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监视之下。
  
  李翊宸答得很快:“不会,黄恺说只有在触发重大问题时才能看到。”
  唐子期微微一怔,忍不住问道:“比如?”
  这次那边的人犹豫了一下方才言道:“……比如三个月前楚留香走了。”唐子期这才明白,李翊宸那一小会的停顿,明显是在顾虑他的感受了。
  于是唐子期便笑了,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这样啊。”
  
  那边半晌方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嗯”,唐子期却也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好了,沉默了一会就听那边说:“你要和谁说话吗?”
  说什么呢?在这次穿越计划开启前,唐子期和这帮人是当真一点交集都没有的,想到这里便也就言道:“算了,谢谢你。”
  那边似乎是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把通话挂断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唐子期睁开眼,眼底重又恢复了一片漠然。
  
  还好……
  他轻轻摩挲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还好自己还能和现实联系上,而不是彻底的……孤家寡人。
  机关小猪默默地绕过来蹭了蹭唐子期的裤脚,眼睛机械化地转动着。
  于是唐子期伸出去的手就默默顿在空中,最后触碰到冰凉的空气缩了回去。
  
  今儿是北城官府发布任务的日子,通缉榜贴在衙门门口,唐子期习惯性地戴上面具又觉得太过惹眼索性拿了下去,信步往衙门走。
  由于唐子期鲜少与人有交集的缘故,即使是唐家公子的名号已然传开的今天,倒也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姓或是长相。
  这样倒是更加安全了不少,也少了很多麻烦。
  
  眼见着衙门口就在前面,唐子期却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那种痛一波一波地袭来,竟让他一时之间连一点反应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一片一片地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唐子期再醒的时候已然躺在了一张床上,扑鼻的是浅浅萦绕的药香,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一般。他皱了皱眉打量自己的四周,显而易见的这是一家药房,或者是医馆?
  自己……这算是被人救了?
  脸上的面具还在,唐子期单手轻轻摩挲过戒指,蓦地想起那个一直被压在心底的问题,自己还有个解毒任务没完成,现在只怕就是那个任务作祟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处境,帘子一挑露出一个人来,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看上去眉眼很温和,有那么一瞬唐子期觉得这人似乎是有些面熟,只是却又丝毫想不起来。
  见唐子期醒了,男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将手里托着的药炉放下问道:“兄台可是醒了?”
  那声线顶是凉薄,只是多了三分和缓的意思,像是三月微凉的溪流,不疾不徐。
  
  唐子期便支起身来,浅浅颔了颔首:“多谢兄台搭救。”
  那人语声便更加愉快起来:“无妨,”将桌上的药汤递过来解释道:“兄台可是中了毒,毒性颇大,我这药也只能短暂压制罢了。”
  唐子期自然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没那么好解决,现下也不失望,目光淡淡扫过眼前的男子便问道:“我该付兄台多少银两?”
  面前的人似乎是一怔,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五十两。”
  
  还真不便宜……在这个世界呆久了,唐子期对于物价也有了最基本的认知,他掏出五十两银子递过去,便起身准备走了。
  男人却就在这时候动起手来,将人一把按住冷声道:“既然在下收了银子,自然没有放病人出去的道理。”
  那人手劲挺大,以唐子期的眼力却是看不出有没有功夫,只觉自己的肩膀被这人一按,只好又坐了回去。上次南云寄信来的时候给他捎过一个琉璃坠子,看起来和楚留香拿来的极像,唐子期一直随手带着,此番却派上了用场。
  他将那琉璃坠子往药里探了探方才仰起头来一饮而尽,喉结上下鼓起的样子看上去粗犷而性感。
  
  “可以了?”唐子期尽量不在救命恩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耐,然而面前的男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
  抱着双臂看着床上的唐子期,男人又一次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唐子期的去路,面色温温言道:“兄台可以唤我顾冽。”
  
  唐子期犹豫了一下递出手去:“唐子期。”行走江湖这么久,既是知道自己真名姓的人不多,唐子期便也不再顾虑,索性直接告知也无妨,他微微颔首:“多谢兄台,在下先行一步。”
  顾冽的眉眼微微笑开,拿着自己的药箱整理起来:“唐兄毒性未愈,在下理应同行。”
  唐子期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顾冽的神色有点凉。
  
  “怎么?”偏偏顾冽的语声却是极好听,微微笑起来的样子带着点书卷气,却又叫人生不起气来。
  唐子期压了压心底的情绪,只道:“抱歉,我有些事,兄台跟着不方便,若是有什么药需要吃,我直接买走就是。”
  
  只怕顾冽长得再好看上去再怎么无害,都是有所算计的。行走江湖这些时日,唐子期终于慢慢习惯了。
  顾冽也不勉强,索性颔首言道:“兄台且等我片刻。”
  唐子期便站在一旁看着顾冽一样一样分门别类地将药材打理好,然后贴上标签递过来:“这几样每日三锅水煎成一锅水,一个月的量。”
  
  “多谢。”唐子期有些过意不去,却只是又放了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摁在桌上,然后拿着包裹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似乎是有些晃眼。
  他身后不远处,顾冽慢慢放下手,浅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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