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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江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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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中王果然是豪杰,麾下将军都可代来为陛下贺寿。不知道陆将军远道而来,除了贺寿,有无他意?”司马洛应声回驳着陆天远,其言中之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想必蜀中王派陆天远这名将军来代他贺寿,是另有目的。
  陆天远清朗一笑道:“司马太尉此言差矣,我此次前来就是为陛下贺寿的。”
  司马洛轻哼一声,坐了下去,不再跟他争口舌之快。
  高阶上的为月不动声色,仿佛对陆天远的到来毫不惊讶,似是意料之中的。也难怪,自己亲政三年之内,首先就搬了几门政策压制了这三位诸侯王,打压了一点他们的势力。除了江南王权势之大不为所动,漠北王和蜀中王都有少许不满之意,可是被为月掌握的一清二楚。不过这蜀中王派来麾下将军之行为干脆,让为月不禁佩服,但潜藏在其后的危机,也是大家都清楚的。
  陆天远呈上似是一幅画,打开是大约三丈多。众人起初都不以为然,嘲笑蜀中王的礼物太轻。
  为月起身踏下高阶,步到那幅画前,却是看出了端倪。
  他伸手一摸道:“民织作冰纨绮绣等物,号为冠天下。想必这就是蜀绣吧,陆将军。”为月抚着这绣品,心里不禁暗暗赞叹,这绣品看着绣工是严谨细腻、光亮平整,整个画面构图疏朗,几只黑白的熊猫跃然于布上,虽是无色,却是栩栩如生。其工艺浑厚圆润、色彩明丽,当真是上品。为月倾身向前,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想必北朝之大,再无一件相同之物了,这必是无价之宝啊~!
  席间人发出一阵惊艳之声,再望过去这巨幅绣图,可非是短时间内可完工的成品。
  “陆将军,蜀中王送朕这等大礼,意欲为何?”为月转身重新步上高阶,虽是背对着群臣,可言语之清晰之威严,还是让在场的人一凛。
  “陛下多虑了,不过是为陛下祝贺的寿礼,还望陛下不嫌弃。”陆天远脆声道。
  “那朕就多些蜀中王费心了,还请陆将军转告朕之意。”
  陆天远作了一揖便退下了。
  “陛下,臣听说陛下还请了江南王前来,不知他现下怎没来贺寿?”司马洛略带不屑的问道。
  未等为月开口,台下已经沸沸扬扬起来,到处都是议论这年轻风流的江南王来。
  “听说这江南王年纪轻轻便坐上了王爷。”
  “哼,王爷怎样,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听说他可是玩世不恭、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呢!”
  “是啊是啊,据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是为着勾引女子而用。”
  “真不知道老王爷怎么想的,怎立了一个最不中用的儿子做世子。”
  台上为月微微蹙眉。
  这些年来,为月也不是没从江南那边得到消息说江南王世子的风流之事,只是为月始终抱着旁观的态度。据说刘萤曾经拒绝做江南王,为月也不清楚原因,也只是听得下面人传言和偶尔前来朝见的江南官员之词罢了。不过,即使小时候一起游过江南,为月也不敢完全信任这个刘萤。现下蜀中王和漠北王都因着自己的政策蠢蠢欲动,江南那边虽是没什么异动,却也不敢放松,指不定是那个人狡猾的伎俩,想让为月放松,趁虚而入。
  为月轻咳一声,正欲让下人去问问这个江南王到底在做什么,却听得那边已经有人报了江南王呈的礼。
  
……》 
                  舞霓裳 
  乐声起,丝竹悠悠,琵琶轻弹。
  月光如练,月影浮动,红毯远处有一群身着淡绿色丝绸舞衣的女子轻舞而入,盈盈脚步踏雪无声,仿佛仙人下凡般美丽的身姿,让宴席中的群臣着实呆了呆。
  这群女子似乎围着什么缓缓步到高阶下的平台。
  这乐声一起,为月的心仿佛是被什么敲了一下,他记得这乐曲,哦,不,应该说他永远忘不了这乐曲。为月仿若看到那年荷花依旧,随着风过摆动,映在西湖中,惊艳了谁。亭前悠悠的柳叶儿,拂过谁的面庞。
  群芳过后西湖潋滟,飞絮空濛,垂下帘阑,犹记那年风景异,乱了谁家的影。
  忽的,从那群女子围住的中央,飞身而出一条迤逦的身影。为月没有看清那是谁,甚至是男女,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色华衣,在空中跃然翻转,落下来背对着为月站定。
  这月白色……与当年一样。
  为月以为刘萤将当年献舞的那位舞姬请了来,为了重塑那场西湖风光,为了唤起为月的记忆。他望着那人的背影,忽然念起母后,这世间,天涯地角虽是有穷时,但却是只有相思无尽处啊。
  正怀念间,却听得台下一阵惊呼。
  为月急急回神,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见台下群臣都一脸的惊异对着台上月白色舞者指点,似乎在夸奖什么,又似乎是惊叹什么。
  为月似乎从未像今次这样期待什么,此刻他忽然很想看到那月白色人影转身。
  而那人似乎是知道为月的心急,反倒是慢慢悠悠的甩开双袖,脚步起颠,却没有要转身的意思。那人一颦一笑都是对着台下群臣,为月只能看到背影。蓦地,那抹月白举起双臂,原地旋转了起来。
  月光映照下,那人分外耀眼;衣着与月色呼应,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让人不禁都想到了多年之前,老皇帝下江南,目睹隐月姑娘那一倾城舞,迷恋流连的目光。那一段故事已被世人传为佳话,乃是人尽皆知。群臣也不例外,惊异逐渐转为惊艳,震惊逐渐转为赞叹。
  罗衣轻舞,琵琶骨上尽相思。
  当时明月,何时故人塌前诉。
  眼前身影忽而一沉,笙歌渐无,丝竹渐轻。那一抹月白只身半跪在平台上,周围的女子全数退下。
  此人一抬头,为月心中便被震撼了一下。
  真的是那年盛夏,盈盈荷花前,那个轻浮的人。为月不知自己心怎地,看到他,竟有些兴奋,嘴角在极力控制之下还是轻扯出了一丝微笑。
  刘萤的模样让为月有些吃惊,七年未见,这年轻的江南王变得这般俊美。皮肤似是被江南的水养的无瑕似玉,细长的秀美下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当真是温谦如玉的美男子。不过温谦如玉只是表面之象罢了,实则……风流浪荡。
  “陛下,江南臣刘萤,特此前来为陛下贺寿,陛下万岁万万岁!”清朗的嗓音,带着一丝魅惑之感,在场人又一次的震惊。
  这江南王刘萤刚刚接替他父亲的位置,京城中的朝臣无人认识这年轻的江南王。当刘萤报出自己名字时,现场无人不惊叹。有人是叹他容貌,有人是叹他舞技。看来说这江南王风流花月,可不是无风起浪的。
  “啪啪。”
  闻听的两声清脆的掌声,旋即从人群中走出一人,道:“久闻江南王风流倜傥、技艺超群,果不其然啊……”
  刘萤听得微微一笑道:“陆将军,过誉了,不过是无聊消磨时间的东西罢了。”
  陆天远走出席位,笑道:“能把消磨时间的东西研究的如此美妙,当真天下只有江南王啊。”
  呸,你还不如直接说我风华雪月,床技超群呢。刘萤心里忿忿的想着,表现得却出奇的平静,道:“不敢不敢,萤怎比得上陆将军帐下几位爱妾呢?”
  这话陆天远听得着实不乐意,这陆天远爱财爱色,似是天下人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被人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指出来,可是挂不住啊。他脸色一沉,道:“江南王莫谦虚。”说罢转身走回席间。
  杯觥交杂间,刘萤已经坐到席下。
  群臣一个一个走上前去敬为月酒,说的无非就是那句万岁之话。为月坐在至高点,着实有些寂寥,除了对着这些面孔一致的大臣外,再无其他了。
  目光移错间,为月对上台下刘萤炽烈的目光,那深深地眸子幽不见底,看不透便是此人了吧。他举杯,他回应,二人同时一饮而尽,随后便各自转向别处。台上的人忙着应酬大臣,台下的人则忙着……忙着勾搭朝臣。
  陆天远坐到刘萤边上,有些微醺,他一手搭着刘萤的肩膀,一手举着酒杯道:“江南王,该向你道喜啊,年纪轻轻就做了王爷。”
  刘萤有些厌恶陆天远这一身酒气,本想挪开身子离他远些,但余光却瞥见上面的为月目光投向这边,便就势靠着陆天远饮了一杯道:“不敢不敢,陆将军不要这么客气。”
  没成想陆天远得寸进尺的把手臂绕过刘萤的肩,竟然搂住了他。刘萤一怔,要推开陆天远,却被这人箍的紧紧的,听得他在耳边低语道:“江南王生得这般俊美,不如咱们来做一对儿鸳鸯,戏水荷花间吧。”
  无耻!
  刘萤在心里狠狠地骂道,挣脱开陆天远的手臂道:“陆将军喝醉了,来人,将你们主子带回府,好生伺候着。”下人们听得出来,刘萤有些动怒了。他虽然是经常轻薄别人,可却不想让别人这么随便轻薄。
  下人们将醉了的陆天远抬走,刘萤厌恶的掸了掸衣服。
  为月坐在上头看尽这些,不禁冷笑,让你玩,玩过了,引火上身了吧。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宴会结束后,为月感到有些倦意,便直接回了寝宫。
  今天晚上颇有些乏,不过细细回想刘萤那支舞,当真是回味无穷。那身影、那舞姿,都仿佛重现了当年的隐月风姿绰约。
  为月不禁赞着,待要更衣歇息的时候,忽听得内室有声响,眉头一皱,莫不是刺客吧?他小心翼翼的取下墙边的剑,走进了内室。
  提着剑,屏着气息。
  忽的一抹白色猛地一闪,为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人就搂了上来,气息吐在为月的耳边轻语道:“我的舞,美不美?”
  为月浑身一震,猛地挣脱,那银光便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待反应过来,发现对方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放剑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刘萤先打破了沉默道:“唉,你不打算把剑收起来,咱们好好叙叙旧吗?”
  为月冷哼一声道:“有大半夜叙旧的吗?”随即收起了剑,扔在了一边。
  “嗯,晚上好,没人来打扰。”刘萤说着,上前一步。
  “你来干嘛?”为月冷冷道。
  “想你,就来看看。”刘萤也不否认,坦白的道。
  “哼,无聊。”
  “你还没回答我,”刘萤幽幽的眸子望着为月,“我的舞,美吗?”
  这可是刘萤为了给为月庆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编排的。因为京城没有江南的舞姬,配舞随便一些无所谓,隐月的角色又是不能潦草对待的,想尽了办法,最后也只有自己上阵了。有那么几年没跳舞,身子骨还是有些僵硬的。那一颦一笑,一姿一步都要模仿的极致,刘萤便自打到了京城,一刻也没歇着,甚至没睡上多长时间。
  当然,这些事为月是不知道的。
  虽是很喜欢刘萤送的贺礼,但为月表面上还是冷淡的道:“那是你风流出来的,怎能不好?为了这舞艺,你睡了多少人?”
  刘萤眼神瞥过为月,笑道:“也没多少。”
  为月哼一声便不再理他,自行做在床榻边,意思是我要睡觉了,你自便。
  孰料,为月刚躺下,就感到另一具躯体的重量压在床上,身子还贴着自己,着实让人心生郁闷。
  “你想怎样?”为月眉头紧皱,盯着身旁不怕死的人。
  没有动静。
  “喂!”
  还是毫无反应。
  “刘萤!”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刘萤愤愤不平的说。
  为月斜眼看着他,冷道:“江南王,请注意你的身份。”
  月光从窗缝中溜进来,爬上了二人的衣。一瞬间的沉默让室内气氛有些尴尬,为月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句话的分量,只是随口一说,想赶紧让这个轻浮的人离开。然而这句话却重重的砸在了刘萤的心上,他一震,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下了床,拽起披风便走了。
  留下为月怔怔的坐在床边。人走了之后,有些许的落落……
  为月忽的开始生气,气这个人这么潇洒的一走了之,也没留下句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气也便是气了,困倦袭来,即使是君王也抵抗不住。
  
  第二日早朝时,江南王也上了朝。
  为月俯看着这个昨天晚上一走了之的人,发现他言笑晏晏,一脸轻松的来上朝,不免有些奇怪,仿佛昨晚那丝气焰根本不存在,根本不是他似的。
  刘萤不过是来给为月汇报江南近年来的情况,无非是江南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海寇之类的也没有再进犯,今年江南的雪特别多……等等,小到西湖边上又开了哪家馆子、多了几家酒楼都报上来了。
  为月坐在皇座上,黑色的袍子上一条龙腾跃九天,头上金冠尽显王者风范。
  待刘萤叨叨完,很多大臣都已经不耐烦了,太傅秦文第一个发话:“江南王爷,微小之事就不用说了,免了误了别人的事宜。”秦文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小子,从那年在江南开始,一直都不喜欢这个轻浮张狂的人。
  刘萤大方的道:“陛下,江南雪景也美得紧,若是陛下不嫌弃,可得空再去巡游一番。”
  为月没有拒绝,轻答道:“朕知道了。”
  退朝之后,刘萤本想回客栈休息,顺便逗逗小兮那丫头。这个人很喜欢逗别人,从前为月是,现在小兮也是,只要是他上心的人,便就会逗弄。
  天不遂人愿。
  陆天远嘻嘻哈哈的凑上来时,刘萤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不过他好像没注意到刘萤的目光,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前拉。
  刘萤站定,陆天远拉了个空,差点跌倒。刘萤幽幽开口道:“陆将军大清早如此热情,本王吃不消、吃不消……”
  陆天远一愣,哈哈一笑道:“王爷,在下想请您去京城一家酒楼叙叙,可好?”
  刘萤哼了一声心道,我跟你有什么可叙的,你这色鬼。但面上还是和善的道:“陆将军盛情,理当前往,可本王身下实在是还有事……”
  陆天远也不计较,只是手中细细把玩着一味手绢。刘萤看到那手绢,心里一震,那是他收小兮那年赠与她的,刘萤心下一狠,这陆天远,玩到我头上来了?
  “既然陆将军不嫌弃,那么本王就跟你去叙一叙吧。”刘萤淡淡道。
  
……》 
                  下江南 
  回到下榻的客栈,刘萤叫嚷着肚子饿,偏叫小兮去要吃的。
  小兮端回饭菜的时候,见刘萤趴在窗棂前出神,不由得一笑。这世间,能见得公子真性情的也没有几个,小兮是幸运的。都说公子玩世不恭、风流无限,但她知道,真正的公子不是这样的。他日夜苦读各类书籍、兵法,钻研前朝历史的胜败兴衰,学习诗词歌赋,每每入夜,小兮都能见着公子的身影在烛前晃动。
  公子才是真正的满腹经纶、多才多艺,是当之无愧的江南王爷。
  小兮过去叫了刘萤,他看到饭菜展颜一笑,当即坐下来狼吞虎咽。小兮忍俊不禁道:“公子,莫不是你饿了好几天了?昨个儿不是才参加了皇帝的宴席吗?”
  “那是宴席~~”刘萤咀嚼着东西,含糊的道,“皇上眼下,可有人敢这般吃相?”
  小兮噗嗤一笑道:“公子吃相当真好看、好看。”
  刘萤白了她一眼道:“几时学会调侃主子了?”然后他戏谑一笑,“小兮,前两天寻着苏州知府大公子不错……你看……”
  “别别,公子,小兮知错了。”小兮使劲挥着手。公子怎么罚自己都可,就是不能说要把自己嫁出去,她要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照顾。
  北方的冬季比江南冷不少,忽的一阵风吹过,冻得刘萤一哆嗦。小兮知趣的走过去,关了窗。步回来的时候似是想起了什么,便道:“公子,我今儿见那几个人似乎想拉您对抗皇上,可是真的?”
  刘萤放下碗筷,抹了抹嘴道:“他们是要反了去,你也听到了,这是拉我下水呢。”
  “可是公子为何不从?”
  “从?”刘萤微微一挑眉,“自古以来谋逆的臣子可有好下场?还不都是被皇室平了去?仗着握着些兵权,又占了好地势便想反了?哪有那么容易!他们可是想皇上年少轻狂,随便颁法削弱了他们,可知为君者走这一步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
  “公子,想不到这小皇帝还是挺有能耐的。”小兮赞着。
  刘萤起身,从饭桌挪到塌上,靠着红木床栏,闭上眼睛念道:“为月啊……他已出落成大人了,这是真正的帝王应有的气度和胆识啊。”
  小兮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要我说,公子莫不跟他们反了,以公子的才能,指定能打个半壁江山下来,到时候荣华富贵岂不是随了公子?”
  刘萤呵呵一笑道:“小兮,你以为我现在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能得安稳日子,又何苦惹祸上身呢?”
  小兮应了一声,端着碗筷走出了门去。
  合门的那一瞬,她听得公子温柔亦坚决的道:“我不可能背叛他……”
  
  刘萤动身回江南之前,特意又跑去皇宫象征性的去辞别,其实不过是想看看为月罢了。他酸溜溜的说着:“我这次走了你会不会思念成灾?”之类的话,却让为月浑身上下的打着哆嗦,心里倒想着你这人赶紧滚吧……马不停蹄的滚……
  就这样,刘萤却真是马不停蹄的滚了,滚回了江南。
  刘萤回江南后不久,便是冬至了。都说“冬至大如年”,京城这边充满了过冬至的气氛,红灯笼挂上了家家户户。皇宫里也进了不少羊肉来,自然,饺子馄饨也少不了。
  为月看着这冬至的景儿,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母后去了……父皇也去了……自家兄弟由于多年前皇位争夺和疫病,也去了两个。老皇帝子嗣本就不多,现在只剩下为月和两个弟弟了。
  年长一点的弟弟叶晋,今年十四,为月登基那年被封为晋王爷,比当年还身为太子的为月巡江南时还大了一些;幼弟叶御今年七岁,封为康王爷,是为月在江南时出生的,也算是老皇帝的老来子了。老皇帝甚是宠爱这个小儿子,所谓母以子贵,叶御出生后没多久,其母梁淑妃便被升了贵嫔,成了梁贵妃。只不过可惜的是,老皇帝没能来得及宠这孩子多久,便驾崩了。
  尽管为月小时候被教育着不能与人太亲近,包括是兄弟,但是自做了帝王之后这样的想法也便淡漠了去,毕竟能有兄弟在身边也是幸运的。所以他一直护着这两个弟弟,百般呵护,他不想让他们认为这个皇兄是冷漠的、无情的。
  为月思及至此,不禁叹了口气,看看天色已是酉时,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想是安排了宴,还来得及吧,便吩咐了下人,再过一个时辰,召梁太妃和两个弟弟家宴。
  虽是一桌小小的家宴,但也是其乐融融。皇室内很少能见得这样的场景啊。
  梁太妃叙着当年生小皇子的艰难,叶晋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怎么捉弄了伴读和师傅,却被为月数落了一顿。小皇子叶御倒是很新奇为月去江南的事情,听得认真的很。当众人都想起原先来皇帝在时的情景,都不约而同的伤感起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为月举杯,敬了梁太妃。看着这透亮甘洌的酒,为月不禁想起西湖的景致。
  盈盈荷花迎风浮动,盛夏光景醉西湖。那年江南美得如一副泼墨山水画,为月虽然小,却也是记得那景致。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真是一点都不假。江南的莺莺燕燕都让为月心动,忽而有再下江南的想法。
  若不是为帝王之位所困,为月真是想就此隐居江南……
  
  当晚宴毕后,为月接到天溪天泉兄弟俩的密报,说不久前探到蜀中王来了京城却没面圣,漠北王二公子也来过。为月还听二人说道这俩人密会了江南王。他紧蹙眉头,有些恼,这几个藩王真是翅膀硬了,秘密碰面,定是有什么猫腻。
  还有这该死的刘萤,密会之事明明有机会跟自己说,却也瞒了下来。难道……为月似乎不愿意相信刘萤跟他们合谋,虽然这个人有些风流浪荡,但自小的接触来看,还是……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他呢?为月纠正自己的想法,如今刘萤是江南王了,不再是当年陪他巡游的小子了(虽说曾害他落水……),手握重兵镇守一方,难免拥兵自重,这其他两个王都有了反意,刘萤还能出淤泥而不染吗?
  为月狠狠地砸了一拳桌子。
  自己居然还心存侥幸的要相信这个人,全然忘了此人身份,真是一厢情愿。看来以后要防着刘萤了……恐怕他与另两个王爷合谋,为月可就保不住这江山了。
  为了这北朝安宁,这几个王爷似乎是留不得啊……
  必要的时候,会兵刃相向吧……
  此时的为月,并不知道这个不为他所信任的江南王,会一再再的救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以后的年月里,竟离不了了他……
  “天溪天泉。”为月唤了一声。
  两个人影如鬼魅般的落到为月身边。这两个人是为月登基那年出现的,他们只说是老皇帝的部下,奉命来保护为月的。老皇帝既薨,不放心为月是肯定的,所以留下什么人来保护为月也是情理之中的,为月也便收了。这些年来,这两人也是衷心不二的,表上是为月的小厮,暗里却是护着为月的高手。二人身份隐蔽,并无多少人知道。
  “你们俩个陪朕下趟江南。”为月淡淡的道。
  “是。”两兄弟齐齐的应着,没多问一句。主子的命令向来都是只有遵从,没有为什么的。就是让他们去死,二人也会二话不说就去的。当然,为月不会那样的……
  “切莫声张,对外就说朕病了,早朝也就不必了。”
  “是。”
  终究是放心不下,终究是想去找刘萤那臭小子谈谈,或许……也是自己想去看看那江南的冬景吧。到底是去找刘萤谈话顺便走江南,还是走江南顺便去找刘萤谈话,为月自己也辨不清。最终为月认为还是后者占上风了……
  刘萤,只是顺便而已……
  待两兄弟欲走时,为月又嘱咐了一句:“还有……暂且别让江南王知道。”
  “是。”
  
  就这样,永平四年腊月二十三,年轻的皇帝再次踏上下江南的旅途。
  日光和煦,道两旁的雪已经融了很多。越是往南,雪便越少,等为月到了江南境地,雪竟已经消失了。
  京城的雪这会儿子还堆在道路两旁,江南的雪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为月有些遗憾。这次下江南,本就是冲着雪景去的,如今没了雪,失落也便窜满了心。
  到了杭州,为月并没下榻到客栈,而是让天溪找了一家民院,给了住家点银子便住下了。为月喜静,客栈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很乱;另外就是客栈太过招摇了,万一被人认出身份,就不好了,现下为月还不想告诉那只地头蛇强龙到了,不然那人肯定会缠着自己说肉麻的话……动身动脚……卿卿我我……
  为月想到这里,不禁拢了拢衣服。江南也是挺冷的……
  自己印象里好像跟他也没那么熟,可怎的听他说话的语气跟认识了好多年似的……不过也算是认识了好多年吧,虽说中间有七年没见面……
  为月有些烦躁,因为他想了想自己对刘萤的感觉,简约明了就是:没有感觉。讨厌……说不上……虽然他风流浪荡、肤浅轻浮……但自己也不讨厌他;喜欢……那不可能,这个人风流浪荡、肤浅轻浮、纨绔子弟、毫无内涵自己怎么会喜欢?
  不过……
  不过……
  不讨厌和不喜欢的理由是一样的……这叫人怎么信服呢?
  为月有些气恼的抓抓脑袋,不想了,一想到他就心情大减,煞风景!当年那么煞风景,如今还是一样煞风景,光是想到他就已经很煞风景了,如果见到他……为月猛地一激灵,可千万别见到他。
  他突然不想跟刘萤谈了,这个江南王爱怎样就怎样吧……反就反了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萤来了他为月挡。
  为了舒缓心情,当晚为月拉着天溪天泉出去逛了庙会。从京城南下到江南,为月以最快的速度也用了半个多月,现下已经是年景了,想必京城也应该是一片过年的景象。春联、庙会、鞭炮许是一样都不少了。
  说到庙会……早便听说江南的庙会与京城不一样,最独特的即是江南的水上庙会,其中以西湖最负盛名。
  从初一到十五,每日晚上都会在西湖离岸不远的水域搭建起台子,台子与湖岸中间有不少船只,有钱人家都是包船看表演。哪家钱出的最高,哪家就能坐在离木台最近的那只船去,不仅能遥看岸上灯火,还能近距离观表演,实在是一件美事。能坐到那第一位乌篷上的,每年不是当地官员就是大户子弟,老百姓只能在岸边坐着看,没有坐的地方就站着,甚至还有人爬到酒楼上看。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为月已经坐到了西月楼的雅间。这雅间有一处阳台,正好可以观舞。为月淡淡的品着茶,望着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华灯初上,整个西湖被一条橘红色的光带包围着,如幻境般美丽。旗幡云集、香客不断,路边的小商贩吆喝着,孩子们在岸边嬉戏。
  一派融融之景。
  想不到这江南确实是富庶、安乐。不是江南民间流传的他们的江南王风流浪荡、玩世不恭吗?怎么这样的人做他们的王,也接受吗?
  正疑惑间,小二敲了敲门喊道:“客观,给您上菜来咯~”
  为月轻笑着点点头,示意天溪去开门。
  天溪开了门,将小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盯的这小二有些畏缩,心想这又是哪家大公子来了?待天溪把这小二打了个透亮,才让他去上菜。
  紧着小二上菜的当口,为月开口道:“这江南风致当真不错,美妙异常。”
  小二一听这话,来了兴致道:“公子是外乡人吧?江南的春岁,年年都是如此的,即使江南王换了人,也一切照旧,并无任何改动。”
  为月听这人提到刘萤,秀眉一紧道:“我听闻这江南王风流成性,且纨绔异常,怎得百姓爱戴?”言语间透露了一丝冷峻。
  小二闻言不由得一凛,连忙道:“不是不是,民间传言只是戏称,那是江南王爷做世子之前,听说拒绝这个世子之位,后来是老王爷以死相逼,他才做了这世子……”小二突然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便住了嘴。
  为月听得正认真,忽见小二不言语了,有些奇怪。
  “怎么了?”为月问。
  “没,我怕公子闲小的话多。”
  “不妨事,你继续。”
  小二听了一乐,继续道:“后来江南王做了世子之后,似乎也是无心承位,便流连风月之地想让老王爷改主意立大儿子刘锦,谁知刘锦暗害江南王,却被老王爷发现,便将他逐出了家门,目前行踪不明。”
  难怪,既是不想当这王爷,到最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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