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楼-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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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刺刀喜滋滋地将螃蟹塞进笼子里：“看来我们任务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按照分配下来的份额，俩人需要捕捉到一百二十只蟹，平均每天四只。基础工资是一百，额外多出部分再提成。
　　梁左将钓竿再次沉入水中，问黄刺刀：“你现在住哪？对以后怎么打算。”
　　“不知道。”
　　由于隔着头盔梁左根本看不清黄刺刀的脸，头盔都是伤痕累累，能够看清楚酥爪蟹就不错了。他不知道黄刺刀此时的表情是坦然还是迷惘。
　　“我养了一只狗。”
　　黄刺刀突然说：“是一次我和我室友一起去参加联盟任务，一只小狗跟着我，我就支付了一些钱给引导者，把它带回来了。”
　　梁左也说起自己养的狗剩。
　　“养宠物真是奢侈啊，尤其对现在的状态来说。”
　　对方只是笑笑：“想开一点就好，至少现在还饿不死啊。这个世界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用害怕饿死，找到一个房子住就可以了。”
　　梁左想要告诉他关于能量逸散，程序化的事情，不过又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
　　过两天再说吧，让他心情再轻松几天。
　　于是他转了话题：“你室友现在在哪？”
　　“死了。”
　　黄刺刀木木说。
　　“就是那次任务死了，后来就有一条狗莫名其妙跟着我……”
　　梁左顿时明白。
　　黄刺刀是把那只狗当成了室友的某种再生。梁左想起了狗剩，每次看到狗剩他也会想到和韩靖并肩战斗的日子，韩靖现在在战队势力器木所里头，他那么聪明才华，肯定是被当成天才一样在培养吧……
　　某个研究所里头，韩靖虚弱地坐在缠满锁链的座椅上。
　　那些锁链一根根都有内在的电路在流转，比起以前更紧，直接将他捆在了座椅之上，动弹不得分毫。
　　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人冷冷说：“能干啊，竟然把我们设定的枷锁给打开了，这次是一名候补大人亲自给你打造的。你尝试破解一次，就会对你身体进行一次反破解，让你体内能量逸散变快，那种滋味你尝过就知道了，温馨提示，你被反击次数多了之后就会神志不清，然后慢慢变成了无法思考的行尸走肉，最后的结果是被制成丧尸一类丢入新人楼里给新人练手。好好享受吧。”
　　一脸疲倦的韩靖勉强抬起头：“原来那些试炼的丧尸异兽都是这么来的……是一个处理库，这方法还挺有意思。”
　　青铜人冷笑：“做不完，今天你的补给量就没有。”
　　韩靖沉默不语。
　　他想到了那个莽撞的室友，那家伙现在在哪？还好好活着吗？
　　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他抬起几乎麻痹的手臂，重新开始将眼前的零件慢慢组装，虽然他已经精神消耗到几乎虚脱，手中工具都有些捏不住。
　　旁边的眼镜姑娘有些不忍，趁人走之后偷偷摸出一个罐子递给他。
　　“韩师兄，喝一点吧。”
　　“谢谢。”
　　韩靖挤出一个笑容。
　　抓螃蟹开始还有些乐趣，到后来就是不断重复，让人麻木。
　　梁左趁着中间间隙时间在继续修行自己的练气抽丝化——他是这么命名的。虽然这颗星球上的气比起地球和昆仑空间里都要少很多，依旧是有的。
　　黄刺刀倒是心情蛮好，无聊时他就哼歌。
　　各种网络歌曲。
　　后来他变本加厉开始喊麦，让梁左一头黑线……
　　“诶尾巴跌，黑喂狗，我是MC阿刺，今天带来……”
　　梁左咳嗽了两声：“你以前是DJ吗？”
　　“这你都能猜到。”
　　黄刺刀有些吃惊。
　　兄弟，我又不是聋子。你喊麦时无比专注，力气十足，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一眼就看出来是经常干这个的。
　　黄刺刀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当一个歌手来着，可惜几次选拔都没有进入复赛。我爸又一门心思想要让我从军……我没法了，只好去当DJ，感觉很喜欢啊，你喜欢听DJ吗？”
　　“还好吧。”
　　梁左其实不怎么听，他总觉得这一类太吵闹，自嗨太厉害。
　　“唉，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也不理解。这种爱好没办法。我以前喜欢一个女孩，经常出入我所在的那个酒吧，她一直是一个人，我注意她很久了，每次有人搭讪她都不理。然后我就点了一首歌。你猜？”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
　　“对！聪明啊。”
　　梁左心说，这个也太明显了。基本的了解我还是有的哈。
　　“然后呢。”
　　“然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黄刺刀语气凄然。
　　梁左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讲：“完了我们一起组队干吧。”
　　“好啊好啊。”
　　黄刺刀顿时兴奋起来。
　　“这种无聊的时候DJ音乐最爽了，我唱给你听，放心我唱得很好的！MC阿刺给大家献上《夜色》！诶喂拔跌，黑喂狗。”
　　“COME　ON！”
　　他唱的是蹩脚的粤语，自有一股气势。
　　荧光的彩灯吊灯射灯继续照耀
　　频闪的激光今晚发挥继续揭晓
　　独立大屏幕　独立座一角
　　饮番两杯啤酒冻饮算不算是快乐
　　今天开心了吗
　　今天寂寞了吧
　　请抱起吉他
　　独自寻乐唱吧
　　还不足够吗
　　请抱紧我啦
　　来一起跳舞吧
　　开心跳动迷迷糊糊地便过去
　　多少快乐濛濛胧胧地在这里
　　其实你已经不需再追　继续舞吧
　　随着叫声Hi　Hi　Hi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lalala
　　他唱得入神，梁左听得也放松下来，默默给他打拍子。
　　突然黄刺刀的胸口多了一根刺。
　　鲜血从洞穿的位置渗出来。
　　那根刺来得快去得也快，拔出后只留下一个创口。
　　黄刺刀摸着那里，声音有些茫然：“梁左，梁左，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103章　捕蟹这件小事（三）
　　梁左手忙脚乱想要给他摁住他胸膛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脑子里这时才响起警告：“危险生物接近，危险生物接近，已经求援，请等待，请等待……”
　　梁左用力压住流血的位置，告诉黄刺刀：“别担心，很小的一个伤口，救援队已经赶过来了，你打起精神来，别急，回去慢慢唱……”
　　黄刺刀嘴里也吐出血沫，开始咳嗽。
　　“梁左，梁左，你告诉我，我会不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你别乱想。”
　　梁左扶住他靠在自己身上，捏紧了拳头：“回去，这个伤口很小，回去可以缝合的，没事，只有一点点血，你别说话太多……”
　　黄刺刀的头盔里已经被血液污染，梁左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只能拍打着他的脖子让他集中精神。
　　黄刺刀微弱的声音轻轻说：“妈的，好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新队友……我还想唱歌……”
　　梁左徒劳地用力挤压他的胸口，和他说话，黄刺刀再也没有说话。
　　他胸口的心脏被穿透，要不是练气士有气保护，他应该死得更快。
　　梁左死死盯着海面。
　　他扎入水中，水中只有细小的鱼儿四散而开，梁左疯狂地在里头寻觅，没有找到那个杀手。
　　直到救援赶到，那个神秘的刺客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黄刺刀的尸体被处理掉了，梁左终于看到了他的样子，那是一个漂亮的年轻人，临死时他都没有闭上眼。
　　这片区域只有梁左一个人捕蟹了。
　　得知那里有神秘怪物猎杀捕蟹工后没有人敢去和他搭伙，公司也不愿意改变原有的计划，本来准备让梁左去另一个地方，没想到他坚持不走。梁左唯一的一个要求是，他要一根对抗海怪的武器，于是他现在手中多了一根黑色金属鱼叉。
　　梁左沉默地钓螃蟹，不断将自己的练气抽丝化，进度出奇的快。
　　梁左怀疑是黄刺刀的声音将它引来，于是每到了黄刺刀遇刺的那个时段，他就开始唱歌，黄刺刀的歌他只听过一次，却一开口就有种莫名熟悉。
　　他每天唱着歌，等待敌人上门。
　　终于有一天，猎杀黄刺刀的凶手再次出现。
　　长刺刮着梁左的头盔擦过，梁左一瞬间逮住对方的那根长刺，握在手中冰凉透骨，梁左不再犹豫，全力一扭把骨刺拧断，海怪发出一声低低鸣叫。第二根骨刺将梁左的小船给刺穿，梁左趁机抓住鱼叉对准那个方向摁下发射键，鱼叉头像是箭矢一般射入水里，他拉了拉鱼叉杆部，发现传来一股巨力。他被这股距离拖曳着一路往前，然后潜入水中，梁左有头盔的帮助，能够在水下保持呼吸十分钟。
　　海里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是模模糊糊一大团，体长在十米左右，像是一只虫子。
　　怪物张开嘴，嘴里却是亮晶晶的。
　　梁左将鱼叉头脱离，摁下第二个键，鱼叉前面凸出一根长枪头。借用自己抓住对方一根骨刺，梁左用长枪对准脚下就是用力一戳，然后一拧，水里多了一些亮晶晶液体。
　　他这时看明白了，亮色那是骨刺怪的血液。
　　梁左突然觉得胳膊一阵疼痛，上头多了两根十几公分的骨刺，他拗断了裸露出的部分，弃了鱼叉，一只手死死抓住大骨刺，另一只手凝聚了自己所有的气。
　　血债血偿！
　　气抽丝化，能量粒子超高速在手掌上循环运行，它们锋利的轨迹就是最强刺刀。
　　梁左的手刀插入了怪物身体，他就像是一把破盾斧，斩断了对方封闭外壳，将里头一切为二。
　　十几秒后梁左浮出水面，将一头长满骨刺的怪物绑在他断了一半的小船上。
　　黄刺刀，我帮你把它宰了……
　　下辈子，好好唱歌。
　　公司负责人坐在高速飞驰的战斗汽船，一路脸色阴沉。
　　“谁告诉我，是哪个人随随便便将战斗鱼叉给一个捕蟹工的？他不过是一个临时工人，死了就死了，鱼叉可要费好多钱……遗失了你们谁负责？妈的，一群没长脑子的人。”
　　他骂骂咧咧，心情不爽。
　　“我负责。”
　　一名军人站出来。
　　是护卫队士官长，也就是这一片区的军人负责人。
　　负责人不由一滞。他本来想要指桑骂槐，就是想要戳一戳，敲打一下这群大兵。按照联盟一贯做法，凡事在非智慧生物区域都会有军团的人来做好保卫工作。然而这群人有时候根本不听公司指挥，只是自顾自行动，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利益至上。上次海上遭遇黑暗势力，他们竟然保持沉默，当没看到，简直是给公司带来隐患，他早就想要好好挤兑挤兑这群人，可惜一直没有好机会。
　　“士官长，不是我说，你要管教好下属。联盟的资源不是随随便便浪费的，我们这些纳税人可看着呢。”
　　他阴阳怪气地说。
　　士官长沉默着点点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名义上这里归属北方集团公司，他们只是作为协助方，这次借出防卫武器的确不符合规矩。是一名士兵不忍借出去给捕蟹工的。
　　“前面到了。”
　　负责人压制了士官长，心情一阵舒爽。他指挥着几个下属：“去打捞尸体……至于战斗鱼叉，劳烦士官长的人去了。”
　　士官长正要安排人，突然一愣：“他没死……”
　　负责人皱眉：“不要开玩笑，遇到骨刺怪，没有一个小队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赢的。”
　　“自己看。”
　　士官长一向言简意赅。
　　“看什么……”
　　负责人扭头瞄去，喉咙里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蟹船上，一具背部被插入鱼叉的骨刺怪尸体正被拴在船上，死亡之后的骨刺怪如面皮一样摊开来，很大的一片都是它的躯体，晶莹的血液在海面上就像是滚烫的油花。
　　那个蟹工正坐在那里专注地将一只螃蟹抓住，放入蟹篓里头。
　　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负责人心里一股子邪火，他瞟了士官长一眼，对方冷脸上全是嘲讽。
　　他指着蟹工大喊：“那个谁，让你捕蟹，你跑来打骨刺怪，船损伤，武器损伤你赔得起吗？”
　　“那个谁，没听到吗？还是你是野蛮地区出来的，听不懂高级生物的话。”
　　负责人被梁左无动于衷的捉蟹动作激怒了。
　　“你，现在被开除了！滚蛋。”
　　梁左总算扭过头来，他戴着头盔，那股拼命搏杀冷冽气势到现在都还没有消退。
　　负责人被他看得浑身一紧，半天说不出话来。
　　士官长则是脸色严峻。气摄，这种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
　　“你到底是谁！”
　　士官长已经摸出了随身携带配枪，他身旁的几名士兵也纷纷警戒。
　　负责人吓得赶紧躲在士官长身后。


第104章　梁左的选择（一）
　　回去经过了反复确认之后，士官长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我查过你的档案了，在选拔任务中你表现很出色，只是落选了。你执行过联盟的军事任务，得到过铜质奖章，进入军队有优先选择权……按照任务完成度来说，你已经提前完成了捕蟹，你抓到的那具骨刺怪我也会和他交涉，不会少了你的钱。怎么样，有兴趣来我们军团吗？我可以找长官要一个名额，你的实力很好，完全能够胜任，而且去几年前线就能够和我一样到一个聚居点去担任一个职位，比起你现在这种流浪生活好得多……不像战队，我们军团的人从来不忌讳黑暗势力，只要你是我们的人，以前不论！”
　　士官长说得很诚恳，梁左也相信他不是随便诓骗。
　　只是他现在并没有这个打算，他想要更了解一下这个昆仑构建的联盟，了解地球的意义，进入军队之中根本不会有个人时间，无尽的任务。
　　“可惜了……”
　　士官长离去了一会儿折返，有些脸色不好看。
　　“公司负责人说你涉嫌恐吓公司管理人员，而且损坏公物，所以……那具骨刺怪尸体被作为赔偿。我和他交涉过了，你现在还不是我们的人，我不好出头。对我的话他是可以选择不听的，加上他被你煞了威风，所以……”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答应我，成为自己人，我就为你出头。
　　梁左心里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互相利用吧……
　　他最厌恶的就是拐弯抹角耍手段。
　　“也好。”
　　梁左站起来，径直走出门。
　　士官长也不免不满，朝身边士兵教导说：“年轻人，有点本事就以为上了天，等以后有他求人的时候。没见过世面的野蛮地方出来的人就是这样。”
　　身后士兵赶紧点头称是。
　　梁左怀揣着一百块回到了自己那件狭窄的小屋里，狗剩过来舔了舔他的脸。
　　哪怕当捕蟹工也不足以支撑自己活下去，梁左也不愿意再去受气，本以为能够有了一个新伙伴，自己的大意让他永远地离开……
　　梁左依旧无比悔恨。
　　他突然想起，很久没有联系韩靖了。他进入频道呼叫对方。
　　“还好吗？”
　　那头韩靖回话：“你还没死？”
　　梁左笑：“活着呢，只是比较惨而已。”
　　“怎么了，说来听听。”
　　梁左将他落选之后的事情来去都给韩靖慢慢讲述了一遍。
　　“人各有命，没有遇到你，按照他对危险的敏锐度，死亡率也很高，要活下去还得靠自己。”
　　这是韩靖安慰人的方式。
　　“对了，我学会了一招，练气抽丝化。”
　　梁左开始给他炫耀了一番，说自己地球遭遇的纵火鸦，后来的连番大战。真正到了面对骨刺怪时他才将那最后一点打通。此前他始终拘泥于纵火鸦所说的具体形态，将气在体外变成线状物，然后以线为新单位进一步利用。可这根本不适合梁左，纵火鸦擅长变化，梁左擅长突然爆发一击必杀，典型的刚正面选手。所以他面对骨刺怪时所有心情都在压抑内心愤怒，害死黄刺刀的怒火，他怕自己无法冷静对敌。然而手中对气的利用却变得无比顺滑，变成了一种极简形式，就是让气的能量微粒基础如同电锯一般高速在手掌上飞速疾驰，利用气的超高速移动和发热作为杀伤，一瞬间刺破对方防御，甚至造成了一掌两段的惊人后果。已经完全超出了纵火鸦所讲的线理论，骷髅人所说的翻山锤原理。
　　梁左给它取了个新名字。
　　刺刀。
　　这个名字用来纪念还没有一起冒险就夭折的伙伴黄刺刀。
　　韩靖只是淡淡说：“还可以。”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不要那么太放纵自己。在联盟和昆仑构建的世界里头，单打独斗是没有活路的，你必须找到一个势力依附，这样你才是有组织的人，资源也好机会也好都会多很多。”
　　“我也知道……”
　　梁左叹了口气。
　　如果加入军方，给那个公司负责人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昧了自己的骨刺怪。可他就是膈应，看不顺眼。
　　好几天梁左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任务，或者直接说，他处于失业状态。捕蟹工的那一点钱根本是入不敷出，其他工种又很多根本是养不活人的。梁左终于体会到了身体能量逸散的感觉，是一种从外到内的冷，仿佛自己那些不存在血液中的热量正在逸散，整个人也虚弱了不少。最后梁左到贸易区吃了两碗海鲜面这才恢复过来。他问了问老板，得知保持身体能量基础收支平衡要三天一碗面的热量。当然有的也直接服用强化币，不过效果就不那么好了。和宠物粮食一回事，食物都是特制的能量聚合体，内在是很精细的东西，强化币本身有足够能量却不够温和和细致。能量也是细化了很多种类的。
　　一周后梁左突然收到了一条访问信息。
　　“你好，请问是地球的梁左先生吗？我是战队器木所的探员，请问能够进来和你谈一谈合作的事情吗？”
　　探员？
　　难不成韩靖犯事了？
　　梁左点击确定后门打开，一名身着黑斗篷的人走进来，朝他伸出手。
　　梁左和他握了握。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联盟这种逢人握手的习惯，交易是通过握手，确认身份亦然。脑子里的智能助手鉴定了对方，的确是器木所序列的人士。
　　探员微微打量了一番这间简陋的小屋，看到狗剩有些稍稍惊讶。
　　“梁先生，你从孵化基地出来之后就住在这里的吗？”
　　梁左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谨慎地点头。
　　“以梁先生的能力，完全是浪费啊。我查了一下，之前你还去当了一阵子的抓蟹工……真的大材小用。”
　　探员轻飘飘说出梁左最近的动向。
　　“梁先生，你不要担心，我们探员就是专门寻找能人，为战队补充新鲜血液的。都是经过了昆仑的认可之后我们才得到你的消息的……”
　　所谓探员，就和地球上的星探类似，在民间寻找有天赋或者独特的苗子，加以引导进入他所属的团体。只是这次换成了战队。
　　战队吸纳新人有两个通道，一是通过新人孵化基地选拔，此为正，二是利用探员们的经验和眼光，此为奇，正奇相辅，常常能够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物。
　　“不过……我已经落选了，如果看中的话那时候选不正好吗？”
　　梁左始终还是有些怨言的。
　　他认为自己虽然算不上当届最强，也是出没过的试炼练气士中前三水平。
　　“恕我直言，梁先生你的战斗能力的确不错。”
　　探员轻笑：“可惜，你的平均战力前五十都没能够进入，这是昆仑多次评测的结果，各大战队选拔人才都是会通过很多数据来甄别人才。没错，最后一战你的确很有高光，可惜，稳定的表现比起偶尔的透支更让人重视。”
　　他突然咦了一声：“你该不会认为你们那三百多人就是选拔的人才基数了吧？”
　　“不是吗？”
　　梁左好奇道。
　　探员哭笑不得：“那只是你们那一栋楼的人啊，新人孵化基地有上百栋楼……”
　　梁左倒吸一口冷气。
　　前头他就有些怀疑，陆陆续续应该全世界都有不少人进入楼里，可投射到地球上却就那么几个人，甚至连一个老外都没有见过。
　　原来哪怕是地球上这些突然被提前进入联盟培养机制中的人也分了片区，华夏区，北欧，中欧，非洲，北美……各自在一栋楼中，选拔人才是一个大活动，每一栋楼都会有名额，每一个大型战队每次平均都会选十人左右。
　　“你大概也明白了一些，最强战力的人肯定会被选到。可是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功能性和特殊型人才，比如说和你一起当时阻击以太人分身的那几位，一个叫做陈又廷，他的战斗方式很有趣，很有研究推广价值，能够给对内提供金刚位置的提升。还有季梵真，她可以封截气运转的方式，还有她的身体本身力量和抗击打能力应该是你们当中最强的，所以她被选走成为了金刚位置候选者。周奇，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医者，每一个具有医者天赋的都会被各战队培养，只要能够晋级成为医师就能够为队伍带来极大后勤加成。”
　　梁左慢慢消化着他所说的话，总算将之前一些谜团搞清楚。
　　“我们器木所还有你之前的一个搭档吧？叫做韩靖，他挺受上面关注的。加入之后你们就是师兄弟关系了，很多事情更是方便。”
　　探员淳淳引诱着。
　　“你让我考虑一下。”


第105章　梁左的选择（二）
　　探员编号17，他让梁左可以叫他十七，想好了随时联系他，给了他联系房间号码。十七给出的东西是很直接的，他直言自己已经收集了几乎能够找到的关于梁左的信息，按照他的个人权限，是可以直接推荐梁左进入器木所新人研究院所的。不过不同于选拔进入的新人，他们这样半路出家的人进去之后只能够签署三年合同，比起之前两年要多一年，待遇也会少一些，大概是四百一年的雇佣基础费用。进入之后资源、强化币等等会另行提供。换言之，梁左可以一下子拿到一千二百的安家费。
　　至于进入是做什么，十七也说自己不能够控制，要根据各院所的要求分配。
　　不过毫无疑问，正儿八经的十二大战队之一，在里头不用考虑生存问题了。
　　梁左高兴地告诉了韩靖这个消息，嘴上还说在考虑，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不行，你不能来。”
　　韩靖却无比强势道。
　　梁左大为吃惊：“为什么？有什么限制吗？”
　　那头韩靖沉默了一会儿：“听我的，不要来器木所……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美。限于规则，我不能透露内部情况，总之你千万千万不要答应，这里头不适合你。”
　　梁左首次听到韩靖如此坚决拒绝一件事。按照韩靖的作风，应该是将糖衣吃掉炮弹给人砸回去，这次却一口咬定。
　　“你在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很忙。”
　　韩靖关掉了通信。
　　梁左有些担忧，于是调出了系统查看了一下现在任务的金额。消息类金额一般偏低，他试着挂了一个两百，直接给出一个个人任务。
　　“征求关于器木所内新人韩靖的具体情况，要详情。”
　　大约半个小时后梁左得到了一段信息。
　　他看得眉头皱起。
　　韩靖进入器木所后就被分到了其中一个新人研究所里头，他是被选拔的人看重了研发才能，进来之后按照器木所一贯霸道做法，让韩靖明白他在器木所做的一切所有权都属于器木所，因为资源都是器木所提供的，他能够得到一些分成。
　　和其他战队有着显著不同，器木所并非擅长于战斗的战队势力。
　　就和战队这个名字常常容易引起人误解一样。
　　器木所是一群科研狂热分子所在地，他们制作各种各样的道具，据说现在市面上百分之五十的道具都和器木所有关系。他们研发的一些道具能够让练气士发挥出远超平时的能力，所以里头的人都相对高傲封闭。然而昆仑也默许了他们每次提出的不参战请求，让他们几乎一直呆在联盟内，很少参与修罗战场和以太人的战争。
　　自然而然，长年累月之下，里头的人和外面就不太一样。独断专行，跋扈，容不得质疑，各种角色都有，里头是一个按照贡献来决定位置的地方。后来者想要在里头得到一个相对安全或者舒适的位置非常困难，因为里头早就形成了一种潜规则，将新人压榨，要么屈服跟随，要么被淘汰甚至犯下大错被处死。这方面消息外面不少人都知道，也不算什么秘密。
　　可惜韩靖并不是那种擅长忍辱负重的人，进去之后因为一个项目争执被处分，继而被相关高层打压，让他每天不停地做评测新道具。和很多人想的不同，评测新道具是极度危险的。不少道具都是不稳定的，很容易爆炸或者产生各种意外情况，哪怕有保护措施也常常让评测人员受伤，死亡也是有的。不止如此，评测少有失误也会背负巨大责任。因此评测这一环节往往由一群人配合轮流来做，韩靖被要求不停做这一件事。
　　在器木所里，核心是研发，评测想要学到东西实在太难，高度紧张之下只会对身体能量剧烈消耗，造成精神上高度压迫。也曾有人遭受过这类惩罚，很多都发疯、失去神志、能量逸散过快没法补充而变成了行尸走肉。极限一般是一年，一年内都会出事。
　　梁左看得攥紧了拳头。
　　这样的战队，昆仑怎么还会容忍？
　　昆仑的意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停尝试和韩靖联系，都没有得到对方回应。
　　一连三天，韩靖无奈地说：“我很忙，很累，你有话快说。”
　　“出来吧，我们继续一起组队。”
　　那头韩靖一愣：“说什么傻话，你脑子有问题啊。”
　　梁左也没有说自己知道他的实情，转而说：“想出来吗？”
　　“白痴，天真。”
　　“按照你现在的违约费用，两年的合约是一千，十倍就是一万。一万你就可以脱离器木所了吧？”
　　梁左问。
　　“是。”
　　韩靖那头一笑：“不过我为什么要出来？里头舒服呢，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有充足的资源和时间，也不用担心下一秒的危险。”
　　“很无聊吧，没有自由。”
　　梁左缓缓说：“安全的另一面就是代表了责任，就像我们进楼一样，不就像是那些古代传说里头的一样，将灵魂卖给了昆仑吗？”
　　梁左只觉得一股豪气涌上心头，曾经眼睁睁看着一个队员在自己面前消失，他不想要再尝到那股无力感。不是你不去招惹他人就会过得一帆风顺，那么为什么要能打装作不能打？不能再后退，装作没看见！
　　“我来挣钱，出来你和我组队继续冒险，期限是……十年，怎么样？”
　　“你能吗？”
　　冷笑一声，韩靖挂断了通信。
　　韩靖呆呆看着手中破碎的精密仪器，他的手很稳，哪怕被那股不断分解自己身体内能量的电击攻击，他的手也很少抖。今天却因为一个白痴的一段话，弄断了一片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