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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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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万一出事怎么办?”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留意着灵均,从他身上并未发觉任何异常,基本上是不必再担心有幽冥地火的残留。”雪兰河道,“而且他对灵犀甚是爱护,自己一直很谨慎,不与灵犀有接触,生怕再次发生枪冢中的状况。我想,你真的不必过于担心。”

    今日墨珑看见灵犀与灵均齐齐出现,倒是也发觉了,灵均与灵犀之间总是有意隔着一人,并不与她过于接近。

    雪兰河朝他道,“金铃上我会加一道防护,对灵犀有保护之用,若她有异常我也能立时知晓。”

    除此以外,也没更好的法子了,墨珑皱眉,忽眼角瞥见小肉球又溜了过来,有脚步声紧随其后,还能听见灵犀的声音:“丸子!丸子,你别跑!”,已是近在咫尺,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

    灵犀追到茶楼后院,堪堪撞到雪兰河时才刹住脚步,笑问道:“咦,你躲在这儿作甚?”

    雪兰河来不及回答,转头去看墨珑,后者已捻了个隐身咒,只是虽隐了身,却挡不住小肉球往身上扑。雪兰河忙揪着小肉球肥肥的脖颈肉,将它送还到灵犀怀中,替墨珑解了围。

    “灵犀……”雪兰河看着她,欲言又止。

    墨珑在旁,也看着灵犀,感觉已经许久未曾这么近地看过她,近到能闻到她发间东海紫藻的味道,看见她微微上扬的睫毛。

    “嗯?”灵犀也察觉到雪兰河面色不对,“你不舒服么?”

    “不是,谷里有事,我得回去一趟。”雪兰河取出金铃,捻诀念咒,金铃上金光乍现,转而收敛其中。他将金铃递给灵犀:“你收好它,我与你联络时,它便会振动。你若有急事,也只管摇它,我便能知晓。”

    灵犀拿这金铃,喜道:“当真?没有灵力也能用它?”她因为没有灵力,好多法器都用不了,甚是郁闷。

    雪兰河点头:“金铃上头有我的些许灵力,用于联络应当是足够了。”

    墨珑看见灵犀收起金铃时,衣袍襟口露出乌玉一小角,知晓她一直将乌玉贴身存放,心中甚感安慰。

    “你何时走?”灵犀问道。

    雪兰河道:“马上就要走。”

    灵犀惊诧:“这么急?是谷中出了极要紧的事情?”

    雪兰河点点头:“我进去与你姐姐说一声。”他有意无意地扫了墨珑一眼,小肉球在灵犀怀中折腾得厉害,随时随刻都想往墨珑身上扑,隐身术似乎对它一点用都没有。

    灵犀随着雪兰河回到茶楼内,墨珑方显出原身,轻吁口气,看着菱花格内灵犀的背影,心中甚是不舍,想着方才一刻若能再拖得长一些多好。

 85。第八十六章

    “你要走?!”

    清樾确实没想到,连灵均亦是一惊。

    “我原以为你至少会在府中住上三、四月; 怎得突然要走?”清樾望着雪兰河问道,“莫非是水府有怠慢之处……”

    “不是不是!”雪兰河连忙道; “是谷中有急事; 我必须得回去。”

    “谷中出了什么事?”灵均问道; 他也曾在谷中住过,自然关切。

    雪兰河原不想说,踌躇片刻才道:“澜南上仙病重。”

    灵均“啊”了一声; 立时面露悲色,追问道:“玄飓那么高的修为,难道救不回她么?”他从雪兰河话中已判断出澜南定是病重不治; 雪兰河是要赶回去见最后一面; 否则的话; 若是为了疗伤,有玄飓在,又何须雪兰河。

    “小弟。”清樾轻轻拍了拍小弟肩膀; 示意他莫要着急。

    见雪兰河不能答; 灵均默然伏桌; 肩头微微耸动; 显是悲痛之极。灵犀虽与澜南只有短短一面之缘,但也感受到澜南为人极温柔极和善,现下听到这个消息,亦是心伤。

    雪兰河暗叹口气,却是不能再耽搁了,朝清樾道:“灵均和灵犀的丹药都在我屋中,灵均仍是每日晚间服一枚,灵犀不舒服的时候再服。”

    清樾颔首,起身道:“多谢,只盼澜南上仙有天命护佑,能够转危为安。”

    “多谢大公主吉言,我告辞了!”

    雪兰河拱手施礼,转而急急出了茶楼。

    玄股城外,一只白鹤展翼飞上云霄,鹤唳之声零落可闻,隐隐约约似有悲音。

    茶楼内,清樾轻轻抚摸灵均的背,想要安慰他。

    “这儿嘈杂得很,我们还是回去吧。”灵犀也担心地望着哥哥。灵均毕竟在谷中与澜南相处多年,又为了澜南险些丧命,他与澜南之间的情感自然是要深厚得多。

    清樾点头。

    正在此时,台上那件由整块小鲸鱼皮制成的衣袍已有人拍下,八字胡揭开了第三块绸布,顿时满茶楼一片寂静,间或着有倒吸凉气的声音。

    灵犀转头望去,一愣之后继而双目怒得快喷出火来——台上竟是一位鲛女,也不知被用了什么术法,她被定得一动不能动,唯有一双蔚蓝的眼睛无助地望着众人。

    “姐,这事儿无论如何不能忍!”灵犀咬牙切齿,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来。

    灵均抬首往台上看去,也是愣住。

    “灵犀,你和灵均到外头等我!”清樾看着鲛女,语气虽平静无波,隐在袖中的手却已暗暗攥紧。鲛人族是东海水族分支之一,历来在东海水府的庇护之下。鲛人族男子凶猛,女子柔美,陆上确是有许多人觊觎美色,对鲛女心怀不轨,但东海水府数千年前便已明令,私自猎捕买卖鲛女者,须受黑水贯体之刑。因黑水贯体之刑极其可怕,残忍非常,故而甚少有人敢再打鲛女的主意。想不到今时今日,玄股国竟有人敢活捉鲛女买卖,当真是利欲熏心,不怕死了么?!

    灵均双目暗沉,声音低沉:“姐,你不必担心我。这些人利令智昏,死不足惜!”

    他这话中杀气甚重,听得清樾暗暗一惊,连忙镇定心神,玄股国人活捉鲛女固然可恶,但可能只是少许昏了头的人所为,应该先救下鲛女,再与玄股国交涉此事,不宜在此大动干戈。

    鲛女貌美,自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柔弱气质,十分惹人爱怜。茶楼中十之七八,都为鲛女所迷,喊价者此起彼伏……墨珑已回到楼上,看着灵犀双手攥拳,保不齐下一刻就会起身揍人,暗暗想该怎么帮她才好。忽然有人重重拍上他的肩头,他转头看去,见是白曦,不甚在意道:“你且再坐会儿,爪子吃完了再给你叫一盘。”

    白曦不答,也未松开手,另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未有丝毫迟疑,重重地在他胳膊上咬下一口,顿时疼得墨珑险些叫出声来,反手一掌将白曦打回雅座内。

    “你疯了?!”墨珑压低声音,喝斥道。

    白曦抬起眼来,墨珑这才发觉他目光狂乱,似中了邪术一般,眼看着他又朝自己扑过来。墨珑不得已,以手为刃,往他颈后重重一斩,白曦身子软软瘫倒。

    刚把白曦打昏过去,便听见茶楼下喧哗声四起,墨珑掀开布帘,透过栏杆间隙望下去,却是有两桌客人因为抬价而争吵起来,继而大打出手。其中一人竟然抢过店小二的茶壶,将另一人硬摁在桌子上,将滚烫的沸水冲入那人口中。喉咙被沸水烫伤,何等痛楚,凄厉的嘶吼声不绝于耳。更多的人冲上前来,大概是帮架的,茶碗横飞,条凳混抡,整个茶楼乱成一团。不想惹麻烦的客人都偷偷挨边溜了出去。

    这一生变着实突然,灵犀有点愣住,不明白怎得突然之间茶楼的人怎得都似疯了一样。清樾颦眉,见台上的八字胡被这架势骇住,正预备带着鲛女跑路,她手指轻弹,一枚水滴准确无误地击中八字胡的膝盖,膝盖立时无法打弯,他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看着茶楼内的人陷入一团混战,灵均冷笑道:“姐,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

    清樾沉声道:“我们先带鲛人离开,后续的事情我会与玄股国再行交涉。”

    灵均眸子一沉:“就这么便宜他们了?依着咱们东海的规矩,他们该受黑水贯体之刑。”

    “他们只是来参加拍卖的,并非猎捕鲛女之人。”清樾道,“罪不至此。”毕竟东海与玄股国刚刚才战罢,买卖鲛女虽是大事,但若将茶楼中人全都处置,一来未免有失公允,二来此事也闹得太大,平添玄股国人对东海的惧怕和憎恨。

    清樾上台去解了鲛女的定身咒,又对八字须施用水影,将两人一起带走。灵犀连忙跟上。灵均看了眼茶楼内仍在撕打的众人,冷冷一笑,方才转身离去。

    见他们离开,墨珑这才背着白曦下来,一路躲开混战撕打的众人,出了茶楼。

    街道上的人不知茶楼内出了何事,只听闻里面打砸声不绝,里外里围了几层人在看热闹,其中路过的东里长和夏侯风也在其中。他们先是看见清樾、灵犀等人出来,好在清樾的心思都在鲛女此事上,并未留意到他们。

    东里长心中正自狐疑,片刻之后就看见墨珑出来了。夏侯风一眼就看见他,急喊道:“珑哥!珑哥!我们在这里!”

    墨珑抬眼,一下子就看见了东里长。东里长心软自是早就心软了,当初说要走的话也后悔了千八百遍,只是匆忙间也没拿定主意该用什么表情,更没想到该说什么话,便这么干瞪着墨珑。

    “小白怎么了?”夏侯风急问道。

    墨珑“嗯”地回过神,忙道:“我也不知晓,突然间他就像发狂了一样咬我,被我打晕过去了。老爷子,你见识广,帮我看看他?”

    有这么个大台阶,东里长自然得赶紧下来,当下面上虽无表情,尚端着几分架子,但身子却已迎上前,用手拨弄下白曦的眼皮子,又探了探他的脉,皱眉道:“是有些古怪,先回去再说。”

    当下墨珑背着白曦,随东里长和夏侯风回到他们落脚的客栈。

    “他的气血翻涌得很厉害,像是中了某种毒,或者是被施了邪术引得他神智混乱。”东里长把白曦的舌头拉出来瞧了瞧,皱眉道。

    “是不是有人对他动了手脚?”夏侯风猜测问道。

    此时白曦仍未醒来,在东里长注视下,墨珑沉下心仔细回想那时候的情景——茶楼下第三块绸布被揭开,鲛女出现,众人哗然,灵犀气恼,他一直在楼上看着她,并未听见身后雅座内有任何异常动静。

    若说有人偷袭雅座内的白曦,必定要从他身后经过,一进一出,他不可能没有察觉。除非那人从窗口进来,可是窗子是他亲手关上的,并没有再次打开过。

    墨珑仔仔细细想了又想:“应该没有人对他下手过,否则我不可能不知晓。”

    东里长问道:“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瓜子,他一直在嗑瓜子。我也啃了几粒,应该没事。”墨珑回想着,“还有就是他喝了茶水,我没喝。不过整个茶楼的人几乎都喝了茶水……”说到此处,墨珑突然顿住——

    茶水!也许真的是茶水有问题。

    他下楼时,目光曾扫过那些混战中的茶楼客人,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中有数人,举止神态皆有狂态,不似神智清醒之人,难道说他们也和白曦一样。所以茶楼才会在短短一刻间陷入混乱之中。

    “茶水有问题?”东里长问道。

    墨珑点了点头,继而由于不能确定,又摇了摇头。同样都是喝茶水,为何有的人没事,有的人有事?他仍是不解。

    东里长沉吟片刻,问道:“我看见了清樾和灵犀他们从茶楼中出来,还带着一名鲛人,此事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墨珑并未看过清樾等人有动手的迹象,但自己去了一趟后院,也许期间发生了什么也未可知。“我不能确定……”他思量着,“但以清樾的身份,她不大可能对整个茶楼的人下毒。”

    夏侯风又插口道:“会不会是那个鲛人?我一看她,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那鲛人在台上是被定住的,便是想要施展法术,恐怕也不容易。老爷子,你看呢?”墨珑仍是摇头,鲛人族向来甚是神秘,他所知甚少,难以下结论。

    “听说鲛人族确是有些秘术,能够蛊惑人心,使人迷乱,但从来也只是传闻,并未亲眼见过。”东里长看向床上的白曦,“这么瞎猜也不是办法,等他醒了之后再问问吧。”

    墨珑点头。

    屋内一时间陷入一片静默之中,再无人说话。东里长沉着脸,只管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喝茶。墨珑坐在桌旁,亦是心事重重。夏侯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几次试图打破沉默都以失败告终,无人接他的话茬。

    半晌后,墨珑抬眼看向夏侯风:“小风,你去买些糕点回来吧。”

    夏侯风楞了下,忙道:“你饿了?我被窝里好些糕点呢。”

    东里长没好气地看他:“谁吃你那些……你……”

    墨珑道:“我和老爷子有些话要说,要不你去街上逛逛。”

 88。第八十七章

    “他怎么样?”墨珑先问东里长。

    东里长点点自己的脑袋:“脑子算是清醒了,可我一时也不敢给他松绑。”

    听见白曦清醒了; 墨珑与夏侯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夏侯风行到白曦身旁; 拿指头对他脑门戳戳点点:“你命大!可知晓昨夜里外头死了几个?”

    白曦紧张地摇摇头:“几个?”

    “六个!”夏侯风道; “我和珑哥刚刚出去打听过; 六个人; 和你一模一样; 活生生灌水把自己给灌死了。”

    白曦听得小脸煞白; 浑身都不过血了。

    墨珑正色看着白曦:“你仔细想想,昨日在茶楼,你是不是被人施了什么邪术?”

    白曦慌忙努力回想,想了半日; 苦着脸道:“没有啊; 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

    “中间我下去过一小会儿; 可有人找过你?”墨珑问。

    白曦仍是摇头:“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

    夏侯风紧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白曦更加委屈了:“我就是喝茶、嗑瓜子,多的一样没点。珑哥都知晓的。再说了; 我吃过的; 他都吃过,我们俩该是一样的。”

    墨珑点头:“他说得没错; ”

    深觉此事着实诡异; 墨珑想起袖中的金铃:该不该将此事告知雪兰河?现下整件事情来龙去脉一点都不清楚,该怎么和他说?眼下澜南病重,难道让他为了毫无头绪的事情再赶回来?墨珑眉头深皱,默默思量……

    “你们能不能先松开我。”

    白曦的手脚被捆得着实结实,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东里长等人。

    夏侯风立即反对:“不行,万一你又发起疯来怎么办?”

    “松开他吧。”墨珑见过白曦目光涣散时的模样,知晓他现下确是清醒,“我们都在这里,也不怕他出事。”

    如此,夏侯风这才替白曦松绑,一面解一面警告他:“你可别自己乱窜,免得有事来不及救你。对了,到了晚上睡觉还得把你绑上!你也是邪门了,珑哥看你都没看住,居然能自己溜出去。”

    白曦揉着手脚,委委屈屈道:“我自己也不知晓呀。”

    东里长踱过来替他把脉,片刻后看向墨珑,摇头道:“和昨儿一样,看不出异常。”

    墨珑深吸口气,定定看着白曦。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白曦身上,白曦被大家看得浑身直发毛:“我又不是无药可救,你们莫要这样看着我。”

    闻言,众人各自或垂下眼皮,或调开目光,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叹息,白曦抽抽鼻子,产生了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幻觉。

    东海水府内,清樾一早便往灵均的碧波殿来,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已经做好决定了。

    “姐……”灵均见她这么早就来,微微有些诧异。

    清樾含笑道:“今早有从蓬莱岛新鲜送来的藻菜,今年的头一茬,我记得你爱吃,就命他们拌了送过来。”

    灵均探头看了眼侍女端着的托盘,笑道:“就是这个味儿!好多年不曾尝过了。”

    清樾转头吩咐侍女去瞻星院将灵犀唤过来,笑道:“小妹也爱吃,你们俩口味倒是颇为相似。”

    灵均笑道:“这些年都是小妹替我在吃么?那我也不算亏着。”

    示意侍女们将菜肴都放下,清樾整理衣襟坐好,看向灵均:“昨日你所说的事情,我已想好了。”

    闻言,灵均立时肃容看向她,目光甚是期待。

    清樾微微一笑:“将来东海事务你也得逐步接手,眼下玄股国的事宜便由你来处理吧,只是切记不可太过劳累。”

    灵均大喜,朝清樾长鞠一躬:“多谢姐姐!”

    “此前玄股国的一些事情你还不甚清楚,我已吩咐了班总管和聂伯来帮你。聂伯此前曾参与玄股之战,还有商谈条款,对玄股国比较了解。”

    灵均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清樾原本还欲吩咐什么,话到嘴边,心中便有个声音在悄声提醒自己:不可再像三百年前那般管束灵均,该放手让他自行处事,若事事都要他按自己所说的做,只怕姐弟之前冲突又起。故而,她便只道:“……我只担心你的身体,你记着,不可晚睡,丹药也要按时服用。”

    “我都记下了,你放心便是。”灵均笑道,“现下终于有事做了,要不然成日里吃吃喝喝,只看着你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胡说八道,你怎得会是废人,将来你还要执掌东海呢。”

    两人说话间,灵犀一路小跑着进来。

    “是不是今日也要出去玩?咱们换个地方,不去玄股国如何?”她期盼地看着清樾,以为一大早唤她来是为了出去玩。

    清樾无奈一笑:“今日不出去,不过有蓬莱岛送来的头茬藻菜,你吃不吃?”

    灵犀略有些失望,挨着她坐下:“自然是要吃。”

    “昨夜里睡得不好?”清樾替她拢了拢头发,看出小妹似精神不振。

    灵犀点头:“玄股国的那些事儿真够气人的,姐,你要好好教训他们才行!”

    “玄股国的事儿已经交给灵均了。”清樾道。

    “姐答应你了?!”灵犀惊喜地看向灵均。

    灵均朝她微微一笑:“小妹只管放心,我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灵犀连连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昨夜里,你的寝殿里头是不是有侍卫吵架?”

    闻言,灵均微楞:“……吵架?什么时候?”

    灵犀便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

    灵均面色不太好看,道:“想必是侍卫之间争执,待我回头好好问问。”

    清樾皱眉道:“把侍卫长唤来,问问昨日值夜的侍卫是谁?”

    “姐!既然是碧波殿的事情,”灵均拦了她道,“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清樾只得点头:“也好,过两日西海水君继任大典,我必须得去几日,水府里头的事情也须你照应好,班总管会帮你的。”

    见姐姐对自己如此信赖,这是三百年前未曾有过的,灵均十分振奋:“有我在,你只管放心便是。”

    玄股城中,墨珑复回到昨日的茶楼内,想找找是否有什么线索。

    经过昨日那场混乱,茶楼内十分冷清,桌椅条凳损伤了好些,虽然店家连夜请木匠来修补,也只是勉强修好,来不及补漆。桌椅上斑驳缺角之处甚多,好在店小儿热情依旧,看见墨珑,笑脸相迎过来。

    墨珑就在昨儿灵犀所坐之处落坐,叫了茶水,却也不喝。店内客人少,他貌似无意地与店小二闲聊。

    对于昨日突如其来的混乱,店小二亦是完全懵懂无知,只知晓每个人都跟中了邪一样,朝对方下狠手。直至现下,店小二都心有余悸,生怕再来一次,倒是情愿店里冷清些好。

    “以前也这么‘热闹’过么?”墨珑调侃着问。

    店小二摇头道:“客官您这话说的,哪能呀!这种‘热闹’多来几回,茶楼就不用开了,成日陪着打人命官司去了。以前,打架是有过,也就两、三人动手,最多五、六人了不得,而且也不是深仇大恨,不至于下狠手……”

    正说着,从门口又进来两人,皆是官差打扮,店小二忙迎上去:“客官快里头请!”

    高个官差压根不理会店小二的殷勤,径直问道:“昨儿在这儿买卖鲛人的薛真,你可认得?”

    店小二忙点头:“他是店家老板的内弟。”

    官差点了点头,**道:“跟店家说一声,让他们到牢里来收尸,昨夜里人死了。”

    闻言,店小二大惊:“死了?”

    墨珑在旁亦是微微一惊,忙上前问道:“怎得死的?”

    官差斜眼睇他:“你是什么人?哪里人?”

    素知这些官差对于升斗小民向来眼睛是长在头顶的,最是踩低拜高,墨珑想要他们口中套取实话,便得让他们心怀敬畏才行。当下,他双手抱胸,冷冷一笑:“凭你们也敢问我是谁?我只告诉你们,孟阳街头,门口有一对白玉狻猊。”

    玄股国以狻猊为神兽,食烟火护家宅,孟阳街多是玄股国高官贵胄所住的府邸,官差立时收了轻蔑之色,恭敬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尊上命我私服查访,懂么?”墨珑瞥他。

    也不知他口中的尊上是朝中哪位贵胄,想来是哪位也得罪不起,官差忙道:“懂懂懂,小的不敢再问。”

    “说吧,人在牢里头,怎么死的?”墨珑冷冷道,“是不是折在杀威棍了?”杀威棍是玄股国每个犯人初进牢房都要挨得一顿打,若有钱物相赠差人,便可轻些,否则轻则去掉半条命,重者一命呜呼。

    官差忙解释道:“公子明鉴,薛真这顿杀威棍还未来得及打呢。昨夜里就突然暴毙了,真和我们没关系。”

    “暴毙?”

    “是,牢头今早去看,薛真躺地上,七窍淌出许多黑水来,人已然没气了。”官差稍稍压低嗓音,“听说,这是东海对他动的私刑,按东海的规矩,猎捕买卖鲛人要受黑水贯体之刑。”

    “东海私刑?!”

    墨珑忽想起昨夜看见半空中的那条粗大尾巴,难道是龙尾?是清樾还是灵均?或者是清樾派来的蛟龙,聂季?

    白曦之事,与此事是否有关联?当真是东海在报复么?看清樾行事,应该是恩怨分明之人,即便有心用私刑警告玄股国,也不会殃及无辜才是。

    此事愈发扑朔迷离,墨珑眉头紧皱,一径思量着,待他抬起头来,那两名官差已不知何时走了,唯独店小二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

    “这茶楼之中,可还有其他异常的事情?”墨珑问他。

    店小二摇头,见墨珑似很失望,忙补充道:“昨夜灶间死了许多耗子,算么?”

    “耗子?”

    “是,全死在水缸边上,水缸里头也有,淹死的,还有喝了一肚子水活活把自己撑死的。”

    又是喝水撑死的?!居然还有老鼠!

    墨珑让店小二领着自己去灶间看了一圈,心中暗忖,若是清樾报复,自然不可能对几只耗子动手,也不会有其他人无聊到对耗子施邪术,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耗子和白曦一样,都误食了某种东西,故而会有发狂寻死的举动。

    只是灶间除了死耗子,只有茶壶和茶果等物,并无任何异样,任墨珑再细心,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线索。

 89。第八十八章

    夜已深沉,东海水府; 碧波殿内,灵均独自一人坐重重帷幔深处; 一动不动。

    “必须杀了她!”他身子陡然一震,口中狠狠道。

    他自己立刻反驳,与之前语气却大相径庭; 虽是拒绝,却带着恳求:“不行; 她是我妹妹。”

    “她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 必须得死。”恶狠狠的语气又道,“你的身体完全没有自我修复的能力,这些年如果不是我; 你早就死了。”

    “我知晓; 可是……她是我妹妹……”

    “她本来就是上天为你准备的,杀了她,吸□□魄,你才能算得到完整的自己。”语气稍稍放柔和了些; “你将来是要执掌东海的人; 你也不愿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吧?”

    灵均眼睛骤然一亮:“你是说; 你会离开我?”

    “哼……怎么,迫不及待就想让我走?我告诉你,你的身体现在是靠我撑着,我一走,你也活不成了。除非你能得到灵犀的精魄,她身上的血都有修复疗伤的效验,你得到她的精魄,你才能真正活下去。”

    闻言,灵均甚是纠结,片刻之后还是痛苦地摇头:“不行,我不能这样做!”

    “假仁假义!我最看不惯你们这点——”灵均猛然起身,“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不行……”

    “闭嘴!”

    瞻星院内,灵犀今日睡得甚早,却睡得极不安稳,梦境杂乱无章,自己像是被缠绕在海蜘蛛布下大网之中,任凭她如何想摆脱,都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突然间,胸口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仿佛一柄斩断蛛网的利刃,一下子将她从梦中解救出来。灵犀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向胸口——墨珑赠给她的乌玉已碎裂成数块,其中一块扎进肌肤之中,鲜血染在乌玉之上。

    这乌玉怎得碎了?

    灵犀大惊,忙拿了块鲛帕,忍痛拔下碎片,又将碎裂的乌玉碎片一块块捡起,用鲛帕包好,心中惴惴不安:这方乌玉是珑哥要紧的东西,现下突然碎了,将来怎生向他交代呢?他若以为是我不小心弄碎的,会不会着恼?……

    胸前的伤口很少,几缕鲜血逸出,很快消散在水中。片刻之后,瞻星院的侍卫长白鲨出现在窗口,低眉垂目,不敢有丝毫越逾,施礼道:“卑职闻到有血腥味!”

    灵犀披好外袍,行到窗前:“我不小心碰破点皮,不碍事,你莫要去惊动姐姐。”

    白鲨见灵犀言行举止无碍,便躬身告退,转瞬没入水波之中。

    将鲛帕收好,灵犀站在窗前,忽怔了怔——她明明记得睡前这扇窗子是关好的,怎得现下是开着的?

    难道有侍女进来过?

    灵犀已无睡意,推门出去,沿着廊下信步而行。虽是夜深人静之时,瞻星院中,却有种异于寻常的清冷,灵犀走了好一会儿,身边连一只游鱼都没有,周遭空空荡荡,梦境般不真实,令她心中一阵阵发虚,本能地就往白沙地去。

    “蚌嬷嬷……”

    她行到巨蚌身旁,用手摸摸蚌壳,等着蚌壳张开,半晌后,蚌嬷嬷却仍一动不动。

    灵犀诧异地皱眉,若在平时,即便蚌嬷嬷睡着了,只要她一来一唤,蚌嬷嬷也会即刻醒来。今日这是怎么了?

    “蚌嬷嬷?”

    她的手沿着蚌壳缝细细摩挲,身子也挨上去。

    过了好半晌,蚌壳仍旧毫无动静,没有丝毫要张开的迹象,而且连一个水泡泡都没有吐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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