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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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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脚将匕首踢到角落,傅恒冷冷吩咐众人:“尔晴留下,其余人统统下去!”
  他积威甚重,杜鹃弯腰捡起地上匕首,与其他下人退出门去。
  “喜塔腊尔晴。”四下没有旁人,傅恒声音一沉,再不掩饰道,“我容你活着,不是因为你腹中怀着龙种,而是我曾对你有愧!但再多的愧疚,也挨不住你这样的消磨,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栋楼里,敢迈出去一步——”
  “你敢怎样?”尔晴瞪着他。
  傅恒的语气稀疏平常,说出来的话却叫尔晴脊背发冷:“左腿迈,我就砍左腿,右腿迈,我就砍右腿。”
  尔晴盯了他许久,终于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
  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悔意,不是后悔当初设计了弘历,而是后悔自己先前不该吐露实情,而是应该将整件事栽赃到弘历头上,一口咬定,就道是弘历垂涎自己的美色,强迫了自己……
  反正傅恒这个忠臣,也不敢拿这件事去质问皇上,事实如何,还不是她说了算?
  如今木已成舟,尔晴后悔之余,只能哭哭啼啼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怀上的,你只顾欺辱我,怎地不见你去找皇上?”
  傅恒摇摇头:“我为皇上伴读十年,他是什么样的品性,我比你清楚百倍。哪怕你美若天仙,只要和我拜了天地,进了富察家的大门,他就不会动你一根手指。这个孩子到底怎么来的,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你最好保佑我平安归来,若我回不来……”
  尔晴一时间心跳如鼓:“……怎样?”
  傅恒对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既无愧疚,也无留恋:“京城郊外的庵堂,就是你毕生的归宿!”
  说完,他丢下咒骂不停的尔晴,头也不回的离开。
  金川之役,匡时许久,先前领兵的讷亲已被押解回京,因其胆怯畏战,导致损兵折将之故,被弘历革了顶戴花翎。
  傅恒顶了他的差事……但朝野上下,无人觉得这是一份好差事,相反,都视之为烫手山芋。
  便连富察家的人也同样这么认为,故而他一回家,夫人老爷,亲朋好友,纷纷登门来劝,希望他能放弃这门差事,纵会惹来弘历的怒火,总好过马革裹尸,死在边地。
  甚至连伺候他的小丫鬟青莲,也在给他送茶时,轻轻放下茶盏,担忧道:“少爷,您真要去金川吗?奴才听说大军损兵折将,朝中无人敢出征,您现在去,该有多危险啊……”
  差事已经下来,但傅恒没一刻懈怠,下朝之后,没与同僚去花船上快活,而是回了家,从书架上取了一卷兵书翻看,听了青莲的话,他放下兵书问:“青莲,是老夫人让你来的?”
  青莲一楞,忙垂下头道:“对不起少爷,是奴才多嘴了。可老夫人都担心得病倒了,说若您不肯放弃,就再也不见您了……”
  “畏战惧死,龟缩不前,那学兵书做什么,当官做什么?”傅恒叹了口气:“若老夫人再问,你就这样告诉她。傅恒去做真正想做的事去了,请她原谅。”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少爷心里就没有记挂的人吗?”青莲见他脸色一变,忙垂下头,“是奴婢不好,奴婢说错话……”
  这话似乎触动了傅恒的心事,他手里握着兵书,久久立于书架前,似一座俊美的雕像,良久过后,才忽然丢下兵书:“我出去一下。”
  “少爷!”青莲在他身后唤道,“天就要黑了,您去哪儿啊!”
  一骑绝尘,飞出傅恒府。
  功名只在马上取,傅恒的骑术出类拔萃,一路快马加鞭,路人只觉身旁刮过一阵飙风,转头望去,只望见空中烟尘。
  “吁!”傅恒忽然一勒缰绳,马蹄扬起,复又落在地上。
  圆明园内,一众宫人正在做最后的扫洒。
  “嗯?”魏璎珞手持扫帚,回过头来,“奇怪,我刚刚好像听见了马蹄声。”
  树影一晃,一只手拨开丛丛绿意,朝她伸去。
  “你太阳底下站太久,晒出幻觉来了吧。”一只手忽然搭在魏璎珞肩上,袁春望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懒洋洋道,“快,我快不行了,带我回去,往我头上洒点水。”
  “哎,你撑着点!”魏璎珞登时忘了马蹄的事情,半搀半扶着与他离去。
  身后,一声叹息。
  “现在与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傅恒缓缓将手收回来,自言自语道,“等我活着回来……”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既然无法与之约定归期,又何必要人久等,不如独自归去。
  “驾!”
  马蹄声重又响起,带着未能说出口的那句话,带着一名将军赴死的决心,离开了圆明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会
  “今年的万寿庆典要在圆明园正大光明殿举行,皇上,皇后,太后,纯贵妃都会驾临,不许你们出半点差错,你们几个,专门负责打扫皇上的勤政殿。”
  张管事一个个点过去,最后点到魏璎珞与袁春望,“你们两个,专门负责后湖边杂草的清理。”
  璎珞:“整个后湖?”
  张总管:“对!整个后湖!”
  怕她不知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张总管又补了一句:“这次的万寿节将在圆明园后湖开放生典礼,一个个都警醒点儿,若有半点疏漏,仔细你们的皮!”
  张总管走后,袁春望瞥了魏璎珞一眼:“这差事又苦又累,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皇上来圆明园,纯贵妃一定也会来,我不就可以见到明玉了吗?”魏璎珞喜笑颜开。
  皇后没了之后,长春宫的宫人便重新分配了去处,明玉被分配去了钟粹宫伺候纯贵妃,两人虽然天各一方,但书信从未断过。
  “我先前还有些担心,怕纯贵妃不喜欢她这莽撞性子,后来得她来信,说她在钟粹宫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才略略放下心来。”说到这,魏璎珞又苦恼的皱紧眉头,“可最近几个月,书信莫名其妙的断了,也不知她那边出了什么变故,等她过来,我正好问问,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袁春望心里一阵好笑,拿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你,自身难保,还想着帮人家的忙。”
  魏璎珞嘟囔一声:“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样的性子。”
  “你呀,真该学学我。”袁春望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就从来不管外人的事,只管你我的事。”
  他的性子,魏璎珞可学不来。
  袁春望擅长记仇,她却擅长记恩,那点滴恩情,点滴友情,甚至点滴爱情,都能让她永生难忘,如同一棵沙漠中的草,永远记得一滴水的灌溉之恩。
  几日后,贵人登园。
  一个贵人身后,总有数之不尽的奴才,于是随着一个个贵人的进入,队伍愈发浩浩荡荡,魏璎珞在里头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寻到自己要找的人。
  “……明玉?”魏璎珞竟有些不敢认那人了。
  两人虽然同为长春宫大宫女,近况却完全不同,魏璎珞被罚进了圆明园,而明玉则去了纯贵妃处,依旧做大宫女。
  ……但这是怎么回事?她这个在宠妃面前当值的,气色怎么比自己这个受罚的还差?
  魏璎珞不动声色的做着手头的粗活,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寻到个时机,凑到明玉身旁,对她低语一句:“明玉,跟我来。”
  圆明园山石林立,花叶繁茂,处处是藏人的地方。
  魏璎珞在这里住了小半年,自是知道哪儿最适合说私密话,将明玉拉到一座假山后,她上下打量了对方片刻,神色凝重道:“明玉,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明玉气色极差,似大病初愈的病人,魏璎珞握住她的胳膊,却只摸着了一把骨头,肉一点也没有。
  气色差也就算了,她还有些神志不清,恍恍惚惚看魏璎珞许久,才如梦初醒似地打了个哆嗦,摇着头道:“我,我很好。”
  说完,她挣开魏璎珞的手,就要逃离此地。
  魏璎珞哪能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当下伸手一拉,明玉当即一声惨叫。
  “……你受伤了?”魏璎珞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也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掀开她的袖子,可皮肤上光洁如玉,不见半块伤口。
  明玉:“我说了没事,为什么你就是不信……”
  魏璎珞盯着她:“没事为什么会疼?”
  明玉支支吾吾,我了半天,寻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
  “明玉,这儿没有别人,你就老实跟我说吧。”魏璎珞按住她的肩,沉声道,“是不是纯贵妃对你做了什么?”
  明玉目光躲闪了许久,终于聚焦到她脸上,张了张唇,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不冷不热一声:“明玉,你怎么还在这偷懒,娘娘正找你呢!快过来!”
  明玉浑身一颤,如同被一根来自身后的利箭穿胸而过。
  “我……我这就来。”她畏畏缩缩的回了一声,身影竟不由自主的佝偻起来,全无当年在长春宫时的火辣模样。
  见她如此,魏璎珞忍不住心中一疼,抬头朝来人看去,冷冷道:“你们对明玉做了什么?”
  来的是纯贵妃身旁的大宫女,玉壶。
  狠狠瞪了身旁明玉一眼,玉壶将头转向魏璎珞,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魏璎珞指着明玉:“好端端一个人,竟成惊弓之鸟,除非纯贵妃人前照顾,背后凌虐!”
  玉壶:“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当年贵妃处处以皇后马首是瞻,如今先皇后故去,她却背地里凌虐长春宫旧人,于情理不通啊……”魏璎珞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玉壶,“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玉壶原本神色平常,直到听了这句话,表情才略有一丝不自然。
  魏璎珞原本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见了此幕,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这背后真有什么隐情?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玉壶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极冷淡地扫了魏璎珞一眼,淡淡道,“魏璎珞,我警告你,说话要小心些,否则总有一天,你会死得不明不白……我们走!”
  魏璎珞目送她二人离开,身后窸窸窣窣,袁春望的声音懒洋洋传来,道:“何必呢,招惹上这样的小人。”
  摇了摇头,魏璎珞沉声道:“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要杀我,如果她真敢……那钟粹宫背后一定藏了天大的秘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靠山
  夜深人静,两名太监撬开了房门,悄然进了璎珞的房间。
  床上隆起一个人形,似一个女子裹着被褥,侧身睡着。
  一人望风,一人向床走去,等待片刻,见被褥下的毫无动静,掏出匕首,狠狠刺去。
  匕首扎进被褥里,触感极为奇怪。
  太监一楞,掀开被褥一看,面色随之一变:“不对!”
  被褥里哪里有人,分明塞着两只枕头!
  “来人啊!”说时迟那时快,两名太监眼见中计,正要退走,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有刺客,快抓刺客啊!”
  太监宫女本就睡得浅,这一声尖叫犹如平地惊雷,炸开无数房门,宫女太监们呼啦啦从门后涌出来,跑得最快的,正好与冲出来的两个太监撞个正着。
  “就是他们!”魏璎珞从张总管身后走出来,指着他们两人道,“看!凶器还在他们手里呢!”
  两名太监心中叫苦,自己怎么这样不小心,匕首丢在房间里不好么,偏偏要带出来。
  如今已没了回头路,随着张总管一声拿下,两个人挥舞着手中匕首,分头逃窜起来,然而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众人拿下。
  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张总管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圆明园撒野!”
  袁春望走到他身旁:“张总管,如今圣驾在此,这两个人摆明了是来行刺的,大约是不辨方向,才会误闯。”
  弑君之罪,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也足以诛了他们九族,两人惊骇地看了袁春望一眼,不明白彼此无冤无仇,对方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一个个慌忙辩解道:“不是,我们只是想偷东西!不是想要行刺啊!”
  袁春望冷笑一声,他虽然认都不认识这两人,但既然对方敢对魏璎珞下毒手,就莫要怪他无情,当即落井下石:“偷东西,为何要带着匕首?真当我们是傻子?”
  听了这话,张总管再无迟疑,冷冷下令道:“两个千刀万剐的东西,拉下去!”
  翌日。
  “听说你那昨夜进了刺客?”长春仙馆内,弘历负手而立,背对着魏璎珞道。
  “是。”魏璎珞回道。
  弘历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继续望着富察皇后的供像发呆。
  仙馆是为皇后建的,供像也是照着皇后的模样造的,匠造处的手艺极好,造出来的供像与真人无异,望它望久了,恍恍惚惚之间仿佛穿过幽冥,与皇后隔着一池黄泉对望。
  弘历痴痴看它许久,才垂下目光,看着供桌上的鲜花和糕点。
  弘历:“朕记得,皇后在的时候,最喜欢吃这种糕点……等等,颜色怎么这样奇怪?”
  李玉生怕他觉得自己这些下人有所怠慢,忙道:“皇上,每日都是新鲜的,您看,还散着热气呢!”
  弘历越看越奇怪,随手取过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大怒:“这什么东西!谁做的!”
  长春仙馆一直是由魏璎珞打理的,弘历来时,她也侍在一旁,弘历一问,她便自然而然地站出来:“回皇上的话,是奴才做的。”
  弘历被气笑了:“魏璎珞,这是江米年糕还是泥团!”
  璎珞:“回皇上的话,昨夜奴才梦见皇后娘娘了,这是两年来,主子第一次给奴才托梦,她说想念这道江米年糕!可惜圆明园的厨子不知道娘娘的口味,奴才就斗胆自己做了!”
  弘历:“你自己做了,就做成这个鬼德行?”
  璎珞委屈:“从前娘娘的小食指定了要明玉来做,奴才不过打打下手,请皇上恕罪!”
  李玉呵斥:“巧言令色!”
  璎珞红着眼圈:“皇上,奴才也是想全了娘娘的心愿啊,可惜奴才无能,委屈娘娘了!”
  弘历怔住,过了一阵,忽转身问李玉:“那个明玉……如今在何处?”
  在皇宫里,想要调遣一名宫人,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不难。而有弘历开口,只半个时辰,明玉就被带到了小厨房。
  这本是圆明园宫人用来做饭的地方,如今暂时被借来用,李玉指了指里头一应俱全的材料道:“就在这儿,好好做点心!”
  他一走,魏璎珞就迎上去,握着明玉的手,关切道:“明玉,我骗皇上说要为娘娘做整套贡品,将你调了过来……别浪费时间,快说你伤在何处了。”
  “我,我……”明玉情不自禁的抱着手肘。
  魏璎珞若有所觉,冲过去提起她的袖口,仔细观察她的手肘,仍然是干净光滑……不对!魏璎珞忽然用力一挤,在明玉的痛呼声中,一根细如牛毛的长针从肘处冒了出来。
  “她怎敢如此!”魏璎珞倒吸一口凉气,抓住明玉道,“走,我带你去见皇上!”
  “不,不可以!”明玉忙拉住她,欲言又止,如有隐情。
  她原先多跳脱一个人,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如今却苍白沉默的像只断了脖子的鸟,魏璎珞心中怜惜,放缓声音道:“至少,先让我帮你把身上的针都拔出来,想必不止一处吧?”
  “我偷偷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了,能找到的只有八根,其余都已经入了肺腑,再说了……今天拔了,明天还有新的。”明玉摇了摇头,又犹豫片刻,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拉住魏璎珞的手,极认真道,“璎珞,我可能找到杀害七阿哥的凶手了!”
  仿佛一道霹雳劈在魏璎珞心头,她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七阿哥的死,直接导致了皇后的自尽,此为她心中的逆鳞,魏璎珞一把握紧明玉的手:“你说什么?说说清楚!”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娘娘走后,我被分配去了钟粹宫,起初纯贵妃对我还算不错,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之中发现,当年在熟火处当值的一名管事王忠,竟是玉壶的对食……”明玉神色凝重道。
  随着她娓娓道来,尘封已久的真相渐渐展开在魏璎珞面前。
  除夕夜失火一案,时至今日,依旧是个悬案。
  涉事太监一共十四人,全被弘历判了绞刑。
  明面上是如此处置的,但还有许多不清不楚的地方,比如火盆上明明盖着网盖,怎么还会起火?事后发现火盆用的是易燃的菊花炭,这样危险的炭火,怎么会给长春宫用?
  最最重要的一点——熟火处的太监本应在缸水结冰之时,及时用黑炭在缸底烧火融冰,为何起火之时,所有的吉祥缸里的水都结了冰,导致无水救火,七阿哥葬身火海。
  显而易见,此事绝非看上去那样简单,背后必有猫腻,只是真凶狡诈,弘历处置的又太急,十四个太监一去,等同于杀人灭口,再也寻不到任何有用线索。
  直至明玉来到钟粹宫……
  “七阿哥出事那天,王忠因当夜不当值,反而逃过一劫。”魏璎珞终于想起了这人,神色一凝,“我说他的命怎么这样好,其他人都难逃一死,他不但避过了,事后还升了官……”
  “我倒没想那么多,太监跟宫女结成对食,在宫里是常事,一开始我只道是寻常。”明玉摇摇头道,“是玉壶自己做贼心虚,立刻向纯贵妃上报了此事,从那天开始,她们就对我换了副嘴脸……”
  在宫里,想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比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活要简单许多。
  纯贵妃开始找各种借口惩罚明玉,一会儿说她手脚不干净,一会儿说她泡的茶烫嘴,大大小小的过错,最后都是一样的惩罚——纯贵妃命人往她身上扎针。
  一根又一根,深深扎进肉中,沉入肺腑。
  她今天拔掉一根,明天就多扎两根。
  迟早有一天,她会因为身体里的这些针,无声无息的死去。
  “为什么不跟我说?”魏璎珞听得心胆俱裂,“你若早跟我说,我……”
  “她不立刻杀我,是怕紫禁城人多口杂,我突然横死,引起旁人怀疑。”明玉笑得极为苦涩,“但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杀我,那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又有什么区别,璎珞,我怎忍心拉你下水……”
  顿了顿,她有些脆弱地闭上眼睛:“更何况,他们拿捏住了我的父母家人,我一个人死,可以换他们所有人活……”
  魏璎珞已眼睁睁看着姐姐,皇后死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如同一根根细毛针,深深扎入她的骨髓之中,起初只有一点点疼,但日积月累,最后足以让她疼死。
  抬手抚了抚明玉的面颊,虽然苍白,但至少还有一丝温度,至少活着,至少没有变成台上冰冷冷的供像。
  魏璎珞怎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比起事后复仇,她宁可现在付出一切,保她性命,让她活下来!
  “如今纯贵妃是紫禁城最得宠的妃嫔,皇上身边的红人,若拿不出确实的证据,光凭你我口头之词来指证她,后果只能是你我双双送命。”魏璎珞沉声道,“容我想想,想想该怎么对付她……”
  明玉吃了一惊,反握住她的手道:“你如今戴罪之身,怎么还敢跟纯贵妃作对?不行,绝对不行!现在又不是以前,你要是得罪了她,必定尸骨无存……皇后娘娘已经不在了,没人能保护你,保护我了!”
  魏璎珞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是啊,娘娘已经不在了,所以为了你,也为了我……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靠山,可以稳稳压纯贵妃一头的靠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去做
  明玉一再询问靠山是谁,可魏璎珞咬紧牙关就是不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此事暗含风险,若是成了,两个人都能得好处,若是失败了……
  “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后果。”魏璎珞暗暗想。
  “怎么样?”轻轻三声敲门声,然后李玉从门后探进来,“江米年糕做好了没?”
  “快了,快了。”魏璎珞忙回道,暂且按耐下此事,对明玉道,“这事先不提了,时候不早,你快些做江米年糕吧,别让皇上……别让娘娘等急了。”
  明玉只得挽起袖子,洗手做年糕去了。
  魏璎珞却未陪她,呆了片刻,就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径自寻去了圆明园中。
  “弯弓……射!”
  临时建起的靶场内,海兰察正在指点一众侍卫练习箭术。
  “什么人?”一名侍卫眼疾手快,手中弓箭忽然一转,指向了一棵芭蕉树。
  树后窸窸窣窣,转出一个绿衣女郎。身姿婀娜,容色清丽,乍一眼望去,还以为是芭蕉树年久成精,修炼成了一个人形。
  侍卫刚要责问对方是谁,便觉肩膀一沉,海兰察按住他的肩,示意他放下手中的弓箭:“我去去就来,你们不要偷懒。”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侍卫小声询问身旁同僚:“那姑娘是谁,长得挺好看,是索伦大人的相好吗?”
  “胡扯什么,索伦大人的相好明明在钟粹宫……”
  海兰察与魏璎珞一前一后,避开了众人,走到园中深处。
  魏璎珞:“索伦侍卫……”
  海兰察一笑:“璎珞姑娘,你叫我海兰察就好。”
  魏璎珞:“其实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海兰察毫不犹豫:“好!”
  魏璎珞略感惊讶,上下打量他一眼:“我还没说话,你知道我会提出什么要求,就敢随便答应?”
  她之所以会找上海兰察,是因为明玉。
  两人书信来往不断,明玉事事都跟魏璎珞说,其中提的最多的便是眼前这位海兰察,虽然书信里对他多有抱怨,说他大男子主义,不解风情,旁人送礼都是送些胭脂手帕,就他送把匕首,说给她防身……
  但若不是在乎他,哪会时时刻刻提到他?
  所以魏璎珞才找他帮忙,希望他能看在明玉的份上,帮自己一把。
  但见他答应的这样豪爽,魏璎珞心里又忍不住起了疑,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岂料海兰察爽朗一笑:“傅恒走的时候叮嘱过我,不管你有什么需要,都一定让我帮你!”
  千算万算,算不到是这个答案,魏璎珞当场愣在原地。
  “傅恒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相信的人,我也会相信。”海兰察沉声道,“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吧!”
  魏璎珞神色复杂地看他良久,终于走到他身旁,踮起脚尖,以袖掩唇,将自己的计划递进他耳里。
  莺声燕语,鸟语花香,这个计划,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无第三人知。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分开,海兰察自回了靶场,而魏璎珞则去食堂取了食盒,然后一路寻至湖畔。
  海天一色,湖中一亭,几个贵人或立或坐,一边欣赏湖景,一边吟诗作赋。
  湖畔,袁春望却没他们这样的闲情逸致,袖子挽在肘上,赤足踩在水里,正弯腰清理湖中杂物,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今天吃什么?”
  “小青菜,粳米饭,还一碗辣椒炒肉。”魏璎珞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将里头的饭菜一样一样取出来,摆在身旁的草地上。
  “哟,有肉吃啊。”袁春望回过头来,却没有去接她递来的筷子,将满是污泥的手抬起来给她看了看,然后笑。“喂我吧。”
  魏璎珞翻了个白眼:“自己吃!”
  “哎,等等,我去洗个手。”袁春望走到湖边,双手沉进湖中,上下搓洗了一番,又捧水洗了把脸,然后整张脸湿漉漉的回了魏璎珞身旁,接过筷子大快朵颐。
  魏璎珞见他头发湿漉漉,不少水珠从他头发上滴下来,掉进饭菜里,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掏出帕子替他擦脸。
  袁春望平日里桀骜不驯,在她面前却像头被驯服的野兽,乖巧的任她擦拭,然后笑起来:“平日都是我给你送饭,今天怎么颠倒了……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魏璎珞心头一跳,放下帕子,轻声道:“哥,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
  “我这么好,也不见你喂我吃饭。”袁春望道。
  魏璎珞瞪他一眼,忽然一伸手:“拿来!”
  袁春望一楞,下一秒,魏璎珞就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筷子,狠狠夹了一大团辣椒塞他嘴里。
  袁春望其实不怎么能吃辣,一下子辣红了脸,他姿色本就出众,只是性子太过古怪冷僻,故而让人望而生畏。如今这一抹淡淡红晕,消减了他身上的冷僻,给他添了一丝淡淡的人情味。
  伸出舌头,略略舔了舔辣红的唇。
  鲜红欲滴的唇瓣,不染胭脂,却比世上任何胭脂都香艳,令人见了,不由得想要一亲芳泽。
  唇角忽然向上一勾,袁春望略带蛊惑的笑道:“璎珞。”
  “怎么了?”魏璎珞盯了他的唇半天,被他一叫,这才回过神来。
  袁春望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直盯得魏璎珞浑身不自在,低声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正要用袖子擦脸,对面忽然伸来一只手,袁春望冰冷的手指抚在她脸上,意味深长道:“璎珞,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事,我们就留在圆明园一辈子,就你和我,这是你亲口答应的,千千万万……不要忘了。”
  这似提醒,又似警告的一句话,让魏璎珞心中一凛,没来由的,背上就出了一片冷汗。
  袁春望又对她笑了一下,然后啊了啊嘴。
  魏璎珞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夹了团饭喂给他,心里却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因为除了我,没有别人会去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生宴
  不久,万寿庆典正式开始。
  圆明园后湖,碧澄澄的湖水犹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祖母绿,湖光山色倒映其上,如同祖母绿中的花纹。弘历立于湖畔小亭中,一挥手,便有数名太监抬着两只大铁笼过来,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鸟儿,或舒翎展羽,或引吭高歌。
  弘历:“请太后放生。”
  太后笑着走上前来,手轻轻拂过铁笼,说了一声:“放。”
  太监上前打开铁笼,所有鸟儿都扑棱着翅膀,一下子飞向天际,顷刻间遮天蔽日。
  众人齐齐咦了一声。
  放生仪式年年都有,但不同于往日的是,无数双翅膀从天而降,那群被放飞的鸟儿居然去而复返,重新落回铁笼里。
  妃嫔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鸟儿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全都飞回来了?”
  “从前的放生典礼,从未出过这种事!”
  “真是奇哉怪哉。”
  几个太监上前吆喝,可吆喝了半天,鸟儿就是不走,一半绕着鸟笼飞,另一半竟重新钻进鸟笼,
  太后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扶着宫女的手走上前,绕着笼子里的鸟儿转了几圈,好奇道:“饲养鸟儿的是谁?”
  人群分开,魏璎珞从里头走出来,行礼道:“奴才给太后、皇上、皇后,各位主子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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