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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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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谢?那包椒盐送出去,他向皇后娘娘告了这一状,就算自己和他富察傅恒撕破了脸。魏璎珞还真有点好奇,现在傅恒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态度,她柔顺地对皇后说:“是。”
  大祭日分肉之后,不用当值的侍卫们都回到侍卫处休息。
  傅恒坐在竹椅上看书,海兰察从背后走过来一瞧,“噗”地笑出声:“我说你真是越来越本事了,书倒着也能看进去?”
  傅恒回神,见手中书册果然是倒着的,烦躁地将书丢在桌上。
  海兰察拍拍他的肩膀,问:“心情不好?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漂亮的宫女妹妹来给你送汤了,唉,我怎么就没人疼呢……”
  傅恒一愣,回头一看,魏璎珞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海兰察笑嘻嘻地退出去,一边关门一边说:“两位聊,好好聊。”
  魏璎珞走到桌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端在桌上,甜甜笑道:“少爷,娘娘命我来给您送汤。”
  傅恒没有说话,表情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
  屋檐上的水一滴、两滴、三滴落下,两人面对面站着,寂静无声。魏璎珞的神情从天真变得冷漠:“放心吧,皇后娘娘让我送来的汤,我是不会在里面下毒的。”
  傅恒看着盛汤的白瓷碗,问:“是你陷害怡亲王。”
  魏璎珞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不是都向娘娘告了我的状了吗。”
  傅恒心中一刺,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问:“你怎么做到的?那柄匕首和棉纸上,什么都没有。”
  璎珞笑了笑,摊手答道:“其实非常简单,我用棉纸浸透盐水,晒干后表面结晶,再拿去擦刀, 在方肉剁成碎块儿的过程中,刀锋上的盐晶都渗入肉块,去查刀自然一无所获, 但棉纸却很容易查到,所以我趁大家不注意,偷换了干净棉纸,自然查不出来。”
  傅恒猛然起身,死死看着魏璎珞,开口道:“你——”
  魏璎珞不闪不避与他对视,气势丝毫不弱:“我怎样?你要指责我,不该收拾怡亲王!因为他是大清铁帽子王,是宗室子弟,皇孙贵胄,所以他叫我跪就跪,叫我贱人,我就得全收下,是不是!哈,我魏璎珞想做什么,想害谁,一个都别想跑!”
  傅恒忍无可忍地道:“璎珞,他毕竟是亲王!”
  魏璎珞嘿然冷笑:“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从前山峰叠起,将来一马平川,哪儿有一成不变的理!君不见,昨日他高高在上,今日却像一条狗,跪在地上求饶啊!拼命磕头说我没有我不敢……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傅恒闭上眼,又慢慢睁开,几近自虐地问:“那我呢?你再三设计,是因为阿满,是不是?”
  魏璎珞冷眼瞧着他:“是,不过你不是已经逃过一劫了吗,表面看来,少爷可真是个君子,但世上哪儿有毁人清白的君子呢!”
  傅恒已经有些无法忍耐,他忽然抓住魏璎珞的手腕,急切地问:“如果我告诉你,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魏璎珞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傅恒松开魏璎珞的手,颓然后退一步,他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送到魏璎珞手中。魏璎珞手中被塞进一把凶器,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傅恒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眼底压抑着滚烫的岩浆,他按着她的手握住刀柄,将刀锋对准自己的胸膛:“此事与我无关,如果你不信,可以在这儿杀了我!”
  魏璎珞握住匕首,嘲讽地笑笑:“在这里杀了你,我也逃不过啊,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傅恒烦躁地说:“与其被你憎恨,我倒宁可和你一起死。”
  魏璎珞微微一愣,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傅恒叹了口气,将刀扔在桌上,轻声说:“抱歉,我刚刚考虑地不周全,真要以死明志,也不能在侍卫处,的确会让你脱不了干系,但璎珞,没有就是没有!我没有伤害你的姐姐,我没有伤害阿满!若我说了假话,就叫我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不得好死、死后还要背负骂名受万人唾弃!”
  这誓言太毒太狠,魏璎珞浑身一震,傅恒望着她,认真坦荡地说:“魏璎珞,我再说一次,富察傅恒未做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从来没有!我从未伤害过你的姐姐,更不想……伤害你。”
  魏璎珞终于开口问:“第一次,我问过你,是否认识阿满,为何要装作不识?”
  傅恒眼中一亮,忙答道:“阿满一事,曾闹得满城风雨,直到她离开皇宫,流言也久久没有停息。我听说过这件事,却从未见过阿满,自然说不认识。”
  魏璎珞抿起唇,取出一块玉佩给傅恒看,不信任地问:“你的玉佩,为何在她手里?”
  傅恒神情也很疑惑,道:“这块玉佩的确是我遗落,但为何阿满要留在身边,我也一无所知。”
  魏璎珞定定望着他:“你说的一切,都是发自真心,绝无一字虚假吗?”
  傅恒摇头,苦笑道:“我没必要骗你,若我真是凶手,大可以告诉皇后,你还有机会找我报仇吗?”
  虽仍有疑点,但的确有道理。
  魏璎珞踌躇再三,轻轻点了下头:“好,我暂时相信你,但若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撒谎,哪怕我变成恶鬼,也要找你偿命!”言罢,她恶狠狠瞪了傅恒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傅恒被那一瞪激出火气,又抓住魏璎珞的手腕,不忿道:“从前你要找我报仇,就虚以委蛇、笑脸迎人,如今发现我毫无用处,立刻弃若敝履、不屑一顾!魏璎珞,你是不是会变脸?”
  箍住手腕的那只手如同铁钳,带着让人心悸的热度。魏璎珞站住不动,垂首不语。
  傅恒满心苦涩,无力地道:“其实从你第一次出手,我就怀疑过你,可后来见你对雪球那么温柔,我又一次自我欺骗。魏璎珞,从来不是你骗我,是我骗自己!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展露的每一个笑容,我都会在脑海里反复回想,哪怕明知你一直在骗我,我也不愿意相信。”
  魏璎珞望着他的手半响,突然抬起脸,露出明媚笑容:“少爷,你这样的举动,好像,不太得体?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你……”
  傅恒一怔,也看向自己的手,发现自己还握着魏璎珞的手腕,想要立刻放手,但见那截皓腕如雪,他一时又有点不舍得放开。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怪笑,海兰察从门外跳进来,大叫:“好哇,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被我抓住了吧!” 傅恒立刻放手,璎珞也快速站起来,匆匆出门道:“长春宫事多,告辞了。”说完拎着食盒快步离去。
  海兰察一见自己坏了兄弟好事,忙道:“喂!我就是开个玩笑,璎珞姑娘,别走啊!”
  魏璎珞已经跑得人影不见,海兰察满怀歉意地看向傅恒,陪笑道:“哎,对不起,没想到你的小姑娘这么不禁逗,姑娘走了还有兄弟,来,兄弟来喂你喝汤!啊,张嘴!”
  傅恒被恶心地一脚踢在海兰察身上,海兰察嗷嗷叫。


第四十九章 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
  “什么事儿啊?”
  “嘉贵人和娴妃的事啊,闹得这么大!之前皇上不是把四皇子交给娴妃教养了吗?嘉贵人一直求皇上想把四皇子要回来,结果闹出来,嘉贵人为了夺回四皇子,故意令四皇子生病再诬陷娴妃,皇上已经下令将嘉贵人降为答应,褫夺封号,迁居北三所!”
  “嘉贵人真是心狠啊……都说虎毒不食子呢。”
  “是啊,不过听说慧贵妃也想要抚养四皇子,但还是没成,嘉贵人明明一直唯她马首是瞻,她还想抢人家的孩子。”
  “娴妃以后就真是有四皇子傍身了呀,我觉得娴妃娘娘人挺好的。”
  两个小宫女坐在廊下叽叽喳喳说得正热闹,忽然听见有人清咳了一声,两个人惊慌失措地回头,见是为魏璎珞双手环胸看着她们,都松了一口气,嗔道:“璎珞姐,你吓我们干嘛!”
  魏璎珞弹了她俩一人一个脑瓜蹦儿,恐吓道:“你们有几条命,敢背后嚼舌根?今儿不是我听见,换个人在这儿,你们俩舌头都被人拔了!”
  两个小宫女心有余悸地认错:“……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魏璎珞还要教训两句,明玉远远望见她,喊道:“魏璎珞,你在那儿干嘛,娘娘找你,还要轿子来抬你吗?”
  魏璎珞忙应道:“来了。”边走边回头点着两个小宫女,道:“下次再瞧见就打你们板子!”
  两个小宫女笑嘻嘻地跑远了。
  长春宫正殿,皇后和尔晴也在说这事。
  皇后喝了口茶,皱眉问:“金答应(嘉贵人已撤封号,以姓氏称呼)怎么就寻了短见?看她不像是这么熬不住的人。”
  尔晴应道:“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北三所的日子还是受不了,金答应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
  皇后放下茶盏,点点头道:“好,只是可怜的永珹,那么小就没有了亲额娘。”
  尔晴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皇后娘娘若是可怜四阿哥,为何不将他带来长春宫抚养?”
  皇后叹了口气,道:“本宫主持六宫,事务繁忙,而娴妃品行高洁,正直无私,是最适合照顾永珹的人选。更何况,她刚刚失去至亲,四阿哥对她……多少是个安慰。”
  尔晴欲言又止:“皇后娘娘,请恕奴才多嘴,长春宫太冷清,是时候添一位小阿哥了,您是正宫皇后,理应为皇上生一位嫡子,才能承继大清正统。”
  皇后脸色立变,呵斥道:“尔晴,怎么连你都说这种话!”
  尔晴扑通跪下,苦口婆心地劝说:“奴才知道,您宽容大度,母仪天下,将其他妃嫔的孩子也视若己出,但贵妃一直虎视眈眈,若储秀宫抢先一步诞下龙子,您的地位必受动摇啊!”
  皇后已经十分不悦,拍案道:“不要说了!”言罢,她忽然抽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坐下。
  尔晴见皇后似是不适,慌忙起身上前问:“娘娘?”
  魏璎珞进入正殿时,正赶上这一幕,忙也凑上来询问:“娘娘怎么了?”尔晴六神无主地道:“太医……我去叫太医!”
  皇后一把拽住尔晴的手臂,冷静地说:“没什么,不要惊动别人,我只是忽然累了,扶我去床上歇息。”
  尔晴急切地说:“可是——”
  皇后紧紧抓着尔晴,用力之大几乎令尔晴有些疼痛,她说:“听话。”
  魏璎珞与尔晴无法,只好先扶皇后去榻上歇息,魏璎珞轻声问:“娘娘,你真的没事吗?”
  皇后点点头,又道:“你们请纯妃来吧,好久没见她了,忽然想和她说几句体己话。”
  魏璎珞和尔晴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
  宫女很快引纯妃来长春宫中,魏璎珞本以为还要在旁服侍,尔晴拖着她到门外,其它宫人也一个都不留在殿中。
  尔晴和魏璎珞坐在门前,心中各有心思,魏璎珞低声问尔晴:你说,皇后娘娘到底有什么事要和纯妃说,竟连我们两个都不能留在里面?”
  尔晴同样满脸困惑,却道:“这是主子的事,你我就不要多问了。”
  魏璎珞笑道:“也是这个理。”但心中疑惑更甚。
  皇后常常召纯妃说话,说话时还会屏退宫人,在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储秀宫中,芝兰在慧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
  慧贵妃惊讶:“当真?”
  芝兰点了点头。
  慧贵妃嗤笑一声:“这两个女人真是奇怪,纯妃常年生病不侍寝,皇后待她又如亲姐妹一般,明明是情敌,竟全无芥蒂似的!”
  芝兰也一脸稀奇:“是啊,纯妃侍奉皇后,比伺候皇上还精心!而皇后娘娘虽宽容大度,但对谁也没对纯妃那么亲热,这两个人也太古怪了。”
  慧贵妃磕着瓜子闲闲道:“两个女人能有什么古怪?又不可能是——”话说到这儿,慧贵妃突然顿住了:对呀,世上哪儿有不可能的事儿,这么一想, 所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全明白了!
  芝兰也愣住了:“娘娘,您是说——”
  慧贵妃喜得将手中瓜子往外一抛,笑道:“这是她们自己往我手里递把柄,若是放弃不用,那就太可惜了!芝兰, 你替本宫放个消息出去!”她招手令芝兰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芝兰一惊:“娘娘,这是真的吗?”
  慧贵妃轻笑一声,得意得道:“要累积好名声,就得一辈子做好事,若有了丝毫污点,可就大厦倾颓在眼前!你记住一句话,别管再荒谬,只要有人信那就是真的!”
  几日间,纯妃日日去皇后的长春宫报道,一个奇怪的流言也在宫中越传越凶。
  昨夜弘历留宿长春宫,到了要上朝的时候,帝后起身,皇后亲自服侍皇上穿衣。
  皇后为弘历束上玉带,弘历望着结发爱妻的华美面容,忽道:“皇后可知有人在宫中散布流言? ”
  能令天子主动提起的流言,当然非比寻常,皇后束好玉带,柔声问:“哦?是什么流言?”
  弘历沉默片刻,道:“他们说皇后与纯妃关系过于亲密,似有不妥。”
  皇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地道:“皇上,如此谣言,您也相信? ”
  弘历想了想,也失笑道:“仔细一想,的确荒谬,你我便做一哂吧。”
  皇后从太监手中接过玉冠,为天子戴上,温言软语:“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严查散播流言的人,好好整顿宫里的规矩。”
  弘历点头,道:“不过,皇后也得好好约束你身边的人了,朕说的就是那个魏璎珞。”
  皇后听皇帝语气不善,无奈地道:“皇上,您对璎珞存有偏见。”
  弘历不耐烦地道:“好了!朕不想和你争辩,这种成日搞风搞雨的人,朕最见不得。”
  皇后苦笑,治好道:“是,臣妾会多加注意。”
  天子一走,纯妃又来长春宫报道,魏璎珞正欲与众人一同退出,皇后却忽然道:“今日宫中流言尘嚣日上,本宫与纯妃不过闲话两句,也惹诸多猜疑,罢了,璎珞,你留下伺候。”
  众人都是一脸惊讶,明玉则一脸妒意,魏璎珞颔首道:“是,娘娘。”
  殿内只剩下三个人,纯妃一脸犹疑地打量魏璎珞。
  魏璎珞低眉顺眼立在一边,皇后道:“璎珞,抬起头来,许多人都在猜测本宫与纯妃之前到底有什么事,你好奇吗?”
  魏璎珞如实道:“好奇。”
  皇后又问:“若是本宫真与纯妃有些首尾,你当如何?”
  魏璎珞心中一惊,面上仍然平静,答道:“明面只做不知,暗中全力回护。”
  皇后诧异道:“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也要回护本宫?”
  魏璎珞郑重答道:“皇后娘娘教导璎珞读书识字、为人处世,是天下间难得的好人,无论娘娘做了任何选择,只要娘娘需要,璎珞都愿意为娘娘付出生命。”
  皇后与纯妃同时动容,皇后轻轻一叹,道:“纯妃,给她看看吧。”
  纯妃点点头,从柜子中取出一套艾灸的工具,放在魏璎珞面前。魏璎珞一愣:“这是?”
  皇后眉宇间染上轻愁,道:“本宫自从生育二阿哥以来,体内寒气扩散,过了今年冬日,越发变得厉害。整夜只觉骨痛,难以入眠,还不停地出虚汗,半个时辰就要换一套衣裳。”
  纯妃接口继续说:所以,皇后娘娘请臣妾为她艾灸治疗。但艾灸是清宫禁术,要避开人进行。只是没想到——”
  皇后皱眉怒道:“没想到宫中竟因此广传流言,简直荒谬至极!后宫女子,子嗣为重,试问一个体寒入骨的女人,又如何生儿育女,坐稳后位呢?所以,本宫不敢劳动太医院,只能请纯妃帮忙。璎珞,从今日起,你和尔晴一块儿,为本宫守着长春宫!”
  魏璎珞斩钉截铁地应道:“是。”


第五十章 查寻
  海兰察打了个哈欠,将一本簿子交给魏璎珞,问:“璎珞姑娘,你找正月初十这一日的值班名录干什么? ”
  魏璎珞接过簿子,口中答道:“有用。”言罢,翻到正月初十那一页。详细查看名录:正月初十,值守侍卫:佟佳余庆、索绰罗付康、赫舍里礼国、富察傅恒、索伦部多拉尔海兰察、钮祜禄肇丰。
  海兰察一脸费解:“这有什么用?”
  魏璎珞轻巧答道:“有用就是有用啊。”她正准备翻到下一页,一只手却按在名簿上,傅恒按着名簿,对海兰察说:“海兰察,我有话想对璎珞说。”
  海兰察会意,善解人意地起身:“行行行,你们说,我先出去了。”
  傅恒按着名簿的手没有一点要放松的意思,魏璎珞挑起眉,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傅恒将名簿合上:“不用看了,正月初十那一日宫里的男人可不止皇上和侍卫,正月初十那一日,皇上在乾清宫宴请王公宗室,凡王、贝勒、贝子、四品顶戴宗室,全都列席参加。”
  魏璎珞若有所思:“宗室……”
  傅恒面有忧色,道:“璎珞,若真如你所言阿满是为人杀害,那杀她灭口的人,一定不希望此事传扬出去,你继续追查,一则范围太大,难以筛选,二则一旦被发现,你会置于险地。”
  魏璎珞抬眼看向傅恒,认真地说:“谢谢少爷的提醒,但如果是皇后娘娘有事,你待如何?”
  傅恒一怔,无法回答。
  魏璎珞笑笑,道:“将心比心,你与娘娘感情深厚,我与姐姐又何尝不是?我一定要追查真相,你让我放弃,除非我死。”
  傅恒沉默片刻,将心比心,她有姐姐,他也有姐姐,他拦不住她,就只能帮她。打定了主意,傅恒问:“那——你预备怎么办?”
  魏璎珞已经有了计划,成竹在胸地道:“既然在乾清宫举办夜宴,当天晚上谁若离开宴会,必定留下痕迹。乾清宫当值太监、皇上身边的亲信,都可能会记得,只要耐心追查,我一定可以抓到凶手!”
  傅恒略一思忖,道:“乾清宫的太监,我去帮你追查,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魏璎珞有些惊讶,她不赞同地说:“少爷,你何必来趟浑水?”
  傅恒姿态强硬地威胁她:“你若不肯答应,我立刻就去告诉姐姐,让她遣你出宫!”
  魏璎珞目光渐渐柔软,她向傅恒微微一笑,说:“好,我答应你。”
  虽然是有为皇后娘娘办事的借口,但身为宫女,也不好在侍卫处停留太久,魏璎珞匆匆赶回长春宫,被明玉告知圣上驾临。
  魏璎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长春宫许多宫人,天子似乎格外厌憎她,她自觉地回到自己房间不去惹烦。
  寝殿之中,太监端来小桌,摆上菜肴,皇后关怀道:“皇上忙了一天,也该饿了,多少吃一些吧。”说完,皇后亲自将盛好汤的小碗端给弘历。
  被这氛围感染,弘历的语气也温柔许多:“皇后也一起用吧。”
  皇后有些诧异,提醒道:“皇上,后妃不能和皇上共餐,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弘历心中有些失望,笑了笑,道:“皇后还是和从前一样,谨守礼仪,从无逾越。”
  皇后正色道:“身为六宫表率,臣妾不敢逾越。”一阵清风吹动纱帘,皇后转头吩咐:“尔晴,把窗户都关上,夜里风大,别让皇上受了寒。”
  弘历望着皇后,不再开口,低头喝汤。
  次日,晨起之时,仍是皇后亲自为弘历整装。弘历忽生感慨:“有时候,朕真想不去上朝。”
  皇后微微蹙眉,规劝道:“皇上既要做明君,就不可有半分懈怠,否则,便是臣妾的罪过。”
  弘历略有不快:“朕不想去上朝,又与皇后何干?”
  皇后退了一步,郑重跪下,叩首道:“皇后有规劝之责,若皇上怠政,臣妾自然有错。”
  弘历顿了顿,玉带金冠就在一边,他心中忽然生出些疲惫。片刻后,他亲自搀扶起皇后,无奈地说:“朕说了很多次,你这样做,朕都替你觉得累,朕的皇后不嫉不妒,宽容仁慈,朕在你身上找不出丝毫缺点,更以拥有这样的贤后而自豪。”
  皇后被这样直白地夸奖,倒有些不自然起来,微微低首,道:“臣妾没有那么好,……反,过去三年里,臣妾有太多的不足。”
  朝服穿好,弘历起驾上朝,走到门口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叮嘱:“愉贵人将要生产,还要请皇后多加照拂。”
  皇后颔首应道:“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竭尽所能,好好照顾愉贵人。”
  弘历看着妻子美丽的容颜,心里说不出是开心多些还是惆怅多些,他笑道:“朕相信你,会将一切做得很好。”


第五十一章 生产
  圣上亲自嘱托,皇后当然得伤心,愉贵人很快便搬进长春宫养胎。
  皇后在精心修剪架上的盆景,魏璎珞一边练字,一边时不时偷看皇后几眼。 皇后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要说不说的。”
  魏璎珞斟酌了一下言语,还是直白地说了:“皇后娘娘,您不该把愉贵人接来长春宫。”
  皇后静静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魏璎珞在皇后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道:“愉贵人生产在即,诸多顾忌,哪餐吃多了,吃少了,一个照应不好,外人反而会怪罪到娘娘身上。”
  皇后略觉惊讶,问:“璎珞,你曾多次维护愉贵人,为何这一次,却变了主意?”
  魏璎珞近乎冷酷地回答:“璎珞以为,不怕事,也不代表主动惹事。”
  皇后放下剪子,走到魏璎珞身边,好笑地问:“你认为本宫接愉贵人来长春宫,是主动招惹是非?”
  魏璎珞并不否认:“奴才无知,如果想错了,请娘娘恕罪。”皇后取走她手里的笔,伏案写了一个字,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魏璎珞虽然跟皇后学习读书写字,但皇后写得这个字她并不认得,便摇了摇头。
  皇后耐心地教她:“左下方一个口,右上方一只手,这是甲骨文中“后”字的缘起。紫禁城这座庞然大物,生活着无数的妃嫔、宫女,皇后是众妃之主,是六宫之伞,要为这里的女人提供庇护。”
  魏璎珞顿时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可她虽然明白,却不能理解,皱起眉道:“但她们都是来和您争夺皇上的!”
  皇后的神情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与怜悯,她看着白纸上的“后”字,温柔地说:她们离开父母亲人,一辈子关在深宫,已经够可怜了;若本宫也满心嫉妒,打击异己,宫里上行下效,必会失去秩序;本宫力量微弱,总能给她们些许温情,在她们受了委屈的时候,不至于哭诉无门;璎珞,你要时刻记着,本宫先是皇后,才是一个女人。”
  魏璎珞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看着皇后,又像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曾如此温柔地对她说:“璎珞,大家生存不易,你要尽己所能,帮能帮的人,懂了吗?”
  皇后看着魏璎珞眼中闪动的泪光,有些无措地问:“璎珞,你怎么了?”
  魏璎珞忙擦掉眼泪,低声道:“奴才有一个姐姐,刚才娘娘说话的神态,和姐姐很像,请娘娘恕罪,您是万金之躯,奴才不该将您和我的姐姐做比,奴才只是觉得,您和我姐姐一样,都是心善的人,上天一定会保佑您的。”我也会保护您。
  皇后慈爱地摸了摸魏璎珞的额头,嗔道:“竟然就哭了鼻子,真是个小姑娘。”
  魏璎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皇后又道:“璎珞,本宫要去畅春园陪太后礼佛,尔晴会和我同去,之后长春宫的一切,就要交托给你。”
  魏璎珞“诶”了一声,忙道:“皇后娘娘,奴才担不起这样的担子,还是交给明玉吧。”
  皇后拉住魏璎珞的手:“明玉陪伴本宫多年,感情深厚,但她性子不够沉稳,本宫要你守好长春宫!”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魏璎珞不再推辞,认认真真地答应:“是。”
  次日,凤驾离宫。
  皇后娘娘离开之后,众人虽然都听到娘娘命魏璎珞理事,但明玉心中不服,主动揽下大小事务指派众人。魏璎珞不想和明玉正面冲突,明玉也的确比她熟悉长春宫事务,只要不出事,她便不去争权。
  这一夜,魏璎珞在房中好梦正酣,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宫女荷叶的高喊远远传来:“贵人要生了,快,快请产婆!”
  魏璎珞立刻披衣而起,匆匆赶到内院,只见内院乱作一团,她将头发一拢,厉声喝道:“慌什么,琥珀,快去请产婆来!”
  琥珀回神,忙应声而去。
  魏璎珞理清思绪,连连吩咐:“珍珠,准备好待会儿要用的热水、剪子,其它你问产婆,翡翠,叫乳娘随时候命,再熬一锅参汤!”
  众人有了差事终于冷静起来,各司其事。
  明玉在旁咬了咬牙,满脸不忿。
  参汤熬好,魏璎珞端着参汤正要进殿,明玉忽然拦住她,深色不善地说:“我送进去就行了!你去后院把脏衣服洗了,别在这儿碍眼!”
  魏璎珞心中恼火,但听殿内愉贵人凄厉的叫喊和产婆催促的声音越发大了,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便由明玉夺走参汤,送去殿内。
  偏殿中,愉贵人的尖叫一声高似一声,宫女们穿梭个不停,将血水传递出去,又迅速换来干净热水。
  产婆也急出一身汗,鼓励道:“娘娘,用力啊!”
  愉贵人忽然发出一声几乎刺破人耳膜的叫喊,随即,孩童嘹亮的哭声响起,众人心中一松!遇贵人颓然倒在床上,长发披散,气若游丝地问:“是阿哥还是格格?”
  两名产婆看过孩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惊恐之色。
  愉贵人急切地又问了一遍:“到底是阿哥还是格格!”
  一名产婆颤声道:“是位小阿哥!”
  愉贵人心中欢喜,费力举起手道:“让我看看孩子。”
  另一名产婆战战兢兢地道:“贵人……这……”
  愉贵人皱起眉,心中忽觉不安,又说:“快过来,让我看看他呀!”
  明玉走到产婆身边看清了孩子,惊骇地倒退了半步。
  门外传来宫女们的声音:“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明玉跺了跺脚,扭脸吩咐翡翠与玛瑙:“你们照顾好愉贵人,贵妃来了,不能让她见到小阿哥,我去拦着她!”言罢明玉快步走了出去。
  愉贵人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她茫然看着殿内众人,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
  众人都垂下了头。
  门外,一群人簇拥着慧贵妃,浩浩荡荡走到长春宫内院。
  明玉抹了抹汗,行礼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慧贵妃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挥了挥手,道:“免了,本宫听闻愉贵人生产在即,偏偏皇后不在宫中,本宫身为贵妃,自然要代为关心。”
  明玉陪着笑脸道:“贵妃娘娘请正殿歇息,奴才这就上茶。”
  屋内婴儿的哭声嘹亮,慧贵妃饶有兴趣地勾起唇,径直向前走:“不必了,本宫去看看孩子。”
  明玉急忙阻拦:“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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