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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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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从来就是这样子。委婉,隐忍。经常半低着头。
她隐忍到成一种倔强。对所有的要求,百折不挠地做好,挨打从来不求饶。
这样的人,应该内心如火。烈火。
可是她从来沉静如水。
不嗔,不怒,不撒娇,少言笑。骂听着,打挨着,夸奖付之一笑。完全掩藏自己的内心和情绪。美人清扬婉兮,但永远站在一个服从而疏离的角度,不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洛逸人有点失落的,无声地叹息。
连他有时候也感觉,这个女人是可怕的。当然,她越是沉静隐忍,越是倔强,也越是具有致命的诱惑。
一个很少笑的人,一旦绽放心香,会美到极致。
洛云泥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半低着头唤“哥哥。”
洛逸人道,“听你的刀声,确是长进了不少。当今的墨绝,论女子凤凰刀,应该少有你的对手了。能把刀练这么好,”洛逸人叹气道,“很难得。”
洛云泥不语。洛逸人盯着她,放柔了语气,问道,“上次的伤,全好了吗?”
洛云泥道,“不碍事了。”
洛逸人笑着起身,抚着她的头道,“怨哥哥打你吗?”
洛云泥低头笑了一下,摇头。
洛逸人道,“霜雪两位叔叔和我说,他们教就到这里,剩下的,要靠你自己悟了。云儿,你要出师了。”
洛云泥沉默半晌,平静无波道,“哥哥,也满意吗?”
洛逸人笑道,“满意,怎么能不满意。你很让我惊喜。墨绝的女子,练凤凰刀,练到你这地步至少要八到十年,悟性低的人,一辈子也达不到。”
洛云泥道,“风叔叔说,凤凰刀没有极限。我根基不足,速成至此,已是极限。可是,我……”
她很少提要求,洛逸人忍不住仔细听。
洛云泥道,“我资质有限,靠自己悟,怕是很难长进。风叔叔说,墨绝凤凰刀,哥哥是极致。所以,想请哥哥教我。”
洛逸人一下子笑了,“我教你?”
洛云泥抬头看了眼他的脸色,复又低下头去。洛逸人道,“这两年,我不过月月检查你的功课,你挨的打还少吗?敢让我教,你不怕吗?”
洛云泥摇头道,“不怕。”
洛逸人道,“不怕也不行。以后的,就像每个人自己的路,怎么走,走成什么样,全靠自己了。我是我,你是你,把我的东西给你,却并不适合你,反会害了你。墨绝最高深的武功,从来没有极限,看的是修习的人,走到哪一步而已。风雪两位叔叔,不会是没和你说过。”
洛云泥应道,“是。刚才是我不好。”
洛逸人牵着嘴角笑道,“你这么心急想干什么,要一下子,超过名成皙吗?”
洛云泥不说话,洛逸人噙着笑,盯着洛云泥道,“还是,云儿不愿出师,是想拖延时间,不想去面对他?”洛逸人停了一下,问道,“他,就真的那么难以面对吗?”
洛云泥不说话,洛逸人道,“我在问你话。”
洛云泥依旧不语。
洛逸人怒,转而笑了。洛云泥身上的汗消了,很冷。
兄妹俩相对站着,冷风吹,雪地上是他们长长的影子。
“出刀。”洛逸人冷冷地命令。
洛云泥怔了一下。出刀。
这是她第一次和洛逸人过刀。
刀锋划破夜空,带着锐而细的声响。
墨绝的凤凰刀,男女是不同的。男人用的是黑色,宽大些,长些。女子用的,霜雪色,薄如蝉翼,细窄如兰叶。
男人的刀霸道有力量,女人的刀精美灵巧如头饰。
且莫说云泥功力不足,单单在墨绝,女人是不可以向男人拔刀的,拔刀也必败。同样的凤凰刀法,男子刀招招都是女子刀的克星。
洛云泥在拔刀的一瞬间,她不服气,既然男子刀招招克女子刀,那让女子练刀干什么,难道只是用来女子间互相争宠打架的?
她凶狠地出刀。壮士断腕般决绝悲壮。
她的哥哥,凤凰刀的极致,让她拔刀,那她就拔刀。
她在一瞬间,找到了那种力战白蟒的感觉。
那一战让她明白,要寻求对手的弱点进行攻击。凤凰刀的极致,就没有弱点?
她快。双刀挥出,刀影迷蒙宛若扬起的积雪。
洛逸人好奇。他一直在好奇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说她听话,她的确听话。可是听话的背后,却是离经叛道的胆大包天。
她竟然真的对自己拔刀。
他不但是她的兄长,他还是墨绝的王。
在墨绝,登上王位之前要经受严苛的考验,要和墨绝最勇敢的勇士决战。一旦成功加冕,墨绝任何人,不可以向自己的王拔刀。
这丫头,她竟然敢。还攻击得这样凶狠,分明是一头母豹子,在玩命。
他要她拔刀,谁叫她玩命?
洛逸人惊心。这丫头的刀竟然这么快。
这丫头竟然有如此好的临场发挥,听她刚刚舞刀的声音,还不曾这么快。刀影无孔不入的变换,因为小巧,灵动诡异。
贴着头皮,削掉了洛逸人的一缕头发。
洛逸人惊怒之下,袖中的刀起。“叮”一声响,洛云泥的一把刀被震落。
洛云泥挥刀不止,单刀和洛逸人走了两招。
洛逸人双刀分开横扫,洛云泥扑地。
在墨绝,扑地表示认输。洛逸人下意识放缓了招数,正准备收刀,洛云泥手中的刀竟然凌厉地掷了过来!
洛逸人惊心之下,刀锋顺势一转,“叮”一声响将飞至眉宇间的刀隔开。
地上的洛云泥鱼跃起,拔下头上的簪子,运力如刀,乘洛逸人格刀的功夫攻了过去。
洛逸人几乎是手忙脚乱,收腹,偏头,移胸,摆跨,踢腿,出刀。
洛云泥的手腕被握住,手中的簪子滑落在雪地上。洛逸人顺手一个大耳光,打得洛云泥一个趔趄。
洛云泥捂脸,直挺挺地跪在洛逸人身边,洛逸人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洛逸人盛怒。洛云泥闷哼一声,摔在雪地上不敢动。
洛逸人盯着她。云泥爬起来在地上跪好。洛逸人哼笑了一声,“现在怎么又乖了,不继续杀我了!”
洛云泥低着头,说道,“云儿不敢,哥哥息怒。”
“息怒?还不敢!我问问你什么不敢!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不会打死你!”
沉默半晌,云泥道,“哥哥,云儿永远不能回墨绝了,不再是墨绝的臣民,受命出刀,不算忤逆。”
洛逸人怒笑了一声,“不算忤逆!我让你出刀,谁让你拼命,和我过招,你真是有出息,竟然敢使诈!”
云泥道,“哥哥息怒!哥哥唤云儿过招,是为了让云儿领会凤凰刀的真谛,云儿武功低微,不敢不尽全力,……,也唯有使诈,才能领略凤凰刀随心自如灵活机变的风采。哥哥恕罪,云儿再也不敢了。”
洛逸人看了她半晌,没说话,突然一脚,复又将洛云泥踹翻在地上。云泥的脸贴着冰冷的冰雪,因为被掴了一掌,正在如火如荼地烧痛。
洛逸人蹲下身,凑近前,对洛云泥笑道,“好!对我敢这么狠,你怕什么名成皙?我告诉你,名成皙的天下,容不下你,你的天下,也容不下名成皙。你记着,你死我活,像刚刚对我一样,去对任何人,去成就你的天下!”
洛逸人拎着云泥的头发将她上半身拎起来,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听着,去洛阳,柳家。美女窟。”
第七章 一把铜钱
暮春的洛阳,明媚的阳光像裹了层蜜一样落在人身上,城里杨花如雪,在和煦的春风里飞飞洒洒,整个城市都流荡着温柔而缭乱的气息。
洛云泥穿着脏乱的破布衣,慵懒地靠在墙角晒太阳。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散碎着三五铜钱。
路两边贩夫走卒在高声地叫卖,街上的人川流不息。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众人尖叫着向路两旁仓皇躲闪,洛云泥不知何故,讨钱的破碗早被人一脚踢翻,铜钱向四处滚落,身边跌跌撞撞挤满了人,她犹自财迷地伸手在众人不断挪动的腿脚间,艰难地捡她来之不易的钱。
一个少年公子一边死死地抓着马缰绳,一边面如土色地惊叫,“马惊了!快躲开!快躲开!”
人群越发拥挤,云泥小小的身子被众人挤在墙角,一时身体不能动弹,人群又是一阵涌动,身边人被挤得上身贴在墙上,云泥在狭小的缝隙里正觉得喘不上气来,听得一声惊呼,一个硕大的屁股结结实实地跌坐在她的身上!
云泥闭气,疼得呲牙咧嘴。不多时人群渐散开,身上那只肥硕的屁股却是半晌不能动弹,一个小厮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大叫着少爷跑过来扶,好不容易那屁股向上移动,云泥刚喘一口气,那肥大的屁股猛一下又跌坐下来,云泥惊叫一声,几乎被压成肉饼。
“少爷!少爷!”,小厮殷勤地复又来拉,那位肥公子嘴上骂骂咧咧的,一站起身,抬脚就把小厮踹趴下。
洛云泥在地上缩成一只大虾米,大声呻吟。肥公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骂道,“臭叫花子,脏了公子我的衣裳,真是秽气!”
柳无心拦下了惊马,骑马的公子在一旁千恩万谢,他无意中在逐渐疏散的人流里,看见躺在地上惨叫的洛云泥。
他走过去扶她起来,为她抚背顺气道,“你没事吧。”
洛云泥痛楚地捂着肚子,指着肥公子,带着哭腔叫道,“你赔钱!要压死人了!”
肥公子鄙夷恼怒地回身瞟了一眼洛云泥,哎呦一声笑道,“叫花子你叫我赔钱?”说着他走过去踢了云泥一脚,骂道,“我赔钱!知道大爷我的衣服是什么料子,值多少钱吗,大爷我坐在你的身上,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沾了光了,还叫我赔钱,你脏了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柳无心站起身来,肥公子颇为狐疑地望着面前瘦削高大的男人,柳无心道,“大家慌乱避祸,你伤了这位小兄弟,赔点钱也是应该的。何况你不在意那点钱,他缺钱。”
地上的小厮爬起来,对柳无心道,“为一个小叫花子,我劝你少管这闲事!”说着拉过他家主子的手,谄笑着扬长而去。
柳无心回头看云泥,云泥正趴在地上捡她散失在地的一枚铜钱。
柳无心一下子就笑了,云泥吹着钱上的土坐在地上看他。
二十出头。右手拿着一把剑。青衣,高,很瘦,面苍白。浓眉,眼眶微陷,挺鼻,阔唇,因为瘦削,颈间的喉结显得很突兀。
粗看来是三分普通,七分文弱,但细观下骨气奇清,英气散于眉宇,全身透着种清举疏朗的精神。
云泥坐在地上仰面望他,柳无心笑着走近,将一把铜钱放在她手中。云泥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道,“你为什么给我钱。”
阳光下穿得又脏又破的小叫花子脏兮兮的脸,细看竟然是一张很精致的面容。柳无心的心动了一下,微笑道,“你不是要人赔钱吗。”
洛云泥一把将手里的钱敛在怀里,对柳无心仰头笑道,“你给我这么多钱,我请你吃饭吧。”
她有一双清透灵动的黑眼睛。柳无心应道,“好啊。”
洛云泥拉着柳无心到了郊外,太阳只剩下一杆高,阳光柔和得几乎有了点薄暮的味道。柳无心看着她沾着草屑和杨花的乱发拂在自己的衣袖上,忍不住道,“你不会是,请我到这里来吃饭吧。”
云泥笑道,“这里多好啊,杨柳为屏,青草为席,我请你吃叫花鸡!”
柳无心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问道,“叫花鸡在哪儿。”
云泥拢了拢头发,像小猴子一样爬到树上折了些柳枝。柳无心看着落在地上的柳枝道,“你又要做什么。”
云泥跳下树道,“你会搭灶吗?”
柳无心点头,云泥道,“你在地上搭一个灶,我一会儿就回来,请你吃叫花鸡。”
她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角,朝柳无心挥挥手,一溜烟跑开了。
柳无心苦笑,看着阳光中婀娜的杨柳和地上狼籍的柳枝,动手开始挖坑搭灶。灶很快做好了,柳无心坐地四望,一下子觉得很空旷。
等待很无聊,乃至让人恐慌失望。她不会是,舍不得花钱,后悔了,把他骗到野外跑掉了吧?
叫花鸡,他给她的那一把铜钱,根本买不起一只叫花鸡。
看着自己搭起来的灶,柳无心觉得很荒谬,他苦笑着,心有些许失落,却又被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回想她清澈的黑眼睛,明澈的笑,他只觉得她是有趣的,而不是可恶的。
洛云泥却真的回来了。背着一堆东西叮叮当当的。柳无心惊喜地跳起来迎上去,说道,“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跑掉了。”
洛云泥笑嘻嘻的,“你以为我跑掉了,为什么还在这里等啊!”
柳无心道,“万一你像现在这样,又回来了呢!”
洛云泥背后背着个锅,打开一看,赫然一只清洗好的白条鸡,各色调料一应俱全,还有一大壶水和几根干木柴。
柳无心道,“你哪儿弄来的。”
洛云泥凑到他耳边,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美娇嫩的气息,细细笑着,让柳无心的耳朵痒痒的。
听了她的耳语,柳无心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当心被抓到了,打断你的腿子。”
洛云泥撅嘴道,“我又没让人抓到!”
柳无心道,“没抓到,你就对了是不是?竟然敢偷东西,今天没被抓到,以后呢!”
洛云泥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嘟囔道,“要你管,老夫子!”
柳无心听到了,反问道,“你说什么。”
洛云泥笑着讨好道,“我说你是好夫子,我听你的话,以后不再偷了就是了。不过,”她举着鸡对柳无心道,“这只鸡也是我辛辛苦苦偷来的,不吃白不吃,吃就要好好吃,好吃就更得吃了!”说完,理直气壮地把鸡抹上盐,将各色作料填进内脏,用油纸包好,抹上厚厚的一层泥。
这丫头倒像个行家,倒水和泥,劈柴生火,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让柳无心自愧不如。
天色渐晚,西天是一片绚丽的彩霞。洛云泥采了把荠菜放在一旁,坐在柳无心身边道,“我还没问你,你唤做什么,我怎么称呼你。”
柳无心报上姓名,云泥道,“柳无心?为什么要叫无心啊?”
柳无心笑道,“无心便是没有心呗。”
云泥笑,在晚霞里很灿烂。她说,“你姓柳。是洛阳柳家的人吗?”
云泥说这话时,眼里是明亮的光,好似有几分期待和向往。柳无心笑道,“你在洛阳多久了。可曾听过,柳家有叫柳无心的人吗?”
云泥摇头,嫣然道,“料柳家的人也没这么好心,我叫云儿,十七岁啦!”
柳无心道,“我年长你四岁,你该叫我柳大哥。”
云泥欣然唤柳大哥,她的声音娇脆,带着雀跃的欢欣。
柳无心的内心暖暖的。那日的夕阳很美。那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看夕阳。
洛云泥的手艺很好,她煮了一锅鲜美的荠菜汤,和柳无心一起吃叫花鸡。四野无人,淡淡风,满襟怀都是原野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柳大哥,你来洛阳干什么。”
“回家。”
“你家在哪条巷子,如今城门都已经关了!”
柳无心莞尔,“还不是因为你淘气。”
洛云泥撅嘴道,“你又怪我!我偷来的鸡,也没见你少吃!”
柳无心望着她月光中脏而纯美的脸庞,笑道,“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在街上要饭。”
洛云泥道,“要饭有什么不好!”
柳无心道,“你一个女孩子。”
洛云泥一怔,说道,“难道只有男人才能要饭吗?”
柳无心默然。洛云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孩子。和今天那个死胖子,你还说这位小兄弟啊!”
柳无心苦笑道,“后来很快就知道了。”
洛云泥垂下脑袋不说话了。柳无心道,“被人发现是女孩子,不开心了?”
洛云泥道,“如果你没发现,我会更开心。”
柳无心无话。洛云泥扬头道,“我是叫花子,在荒郊野外也能睡一宿,你怎么办,现在进不了城了,回不了家,也住不得客栈。方圆三五里,也没有人家。”
柳无心道,“你能睡得,我就睡不得吗?”
洛云泥道,“如果有鬼,你还睡得吗?”
柳无心道,“有鬼?”
洛云泥道,“这里离城那么近,人烟却最稀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柳无心浓眉轻轻蹙起,洛云泥凑近前拉住他手臂道,“因为有鬼的!你别看这里风明景秀的,其实这里是美女窟,埋着三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柳无心道,“三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怎么死的?”
洛云泥道,“谁知道呢,反正都是从柳家抬出来的,听说,柳梦倾好淫,他夫人善妒,人到了他们两个手里,还不得死吗?”
柳无心握剑的手一下子绷紧,瘦削的脸在月光中越发苍白,洛云泥看了,在一旁笑道,“哈!你真的害怕了!一个大男人,胆子那么小。这天底下的人有生就有死,有什么可怕的!”
柳无心直直地盯着洛云泥身后不说话,洛云泥蹊跷道,“怎么了?”
柳无心静静地道,“你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勤快地更完,各位亲,周末我休息了~
我文里字词句有虫子,欢迎各位亲为我捉虫,先谢了~
第八章 无心痛
洛云泥顿时毛骨悚然,手脚并用地直直扑在柳无心的怀里,吓得头也不敢抬。
柳无心莞尔,“你不是不怕鬼吗?”
洛云泥伏在他怀里,战战兢兢向后望。
柳无心指着远处道,“你看,那边。”
洛云泥看过去,西边空旷明澄的夜空正弥散着淡淡的烟。
柳无心笑道,“那边是美女窟吧,看来鬼也和我们一样,要吃晚饭啊。”
洛云泥狐疑地望着,奇怪道,“有烟,天!还有火星儿!”正说着,猛然跳起来,大叫道,“糟了!我的安乐窝!”
她撒腿就跑,柳无心在后面跟着。
乱坟边有几间茅屋,最西面的一间已然着了火,幸好没什么风,又是刚刚起大火苗,在二人的奋力扑击下,只烧掉了半个屋顶一面墙。
洛云泥坐在地上沮丧道,“哪个没长眼的,上坟烧纸也不等火熄了再走,差点烧光我的房子!”
柳无心打量着剩下的两间破茅屋,问道,“你的房子?”
云泥昂着头理直气壮道,“就是我的房子!这里没人敢来,守墓的都吓跑了,就我敢住,不是我的是谁的!我不信邪,美女窟就是我的安乐窝!现在正是清明,每天能捡好多吃的!”话说着,拍拍脑袋狐疑道,“不对呀,到美女窟上坟,都是上午成群结队的来,谁在日暮黄昏时上坟啊!”
说完,洛云泥一溜烟钻进乱坟中不见了踪影,不多时,她喜笑颜开地掂着只烧鸡回来,扬眉道,“今天真是好运气,竟然有鸡!嘿嘿,”她说着俯下头狠狠地嗅了一下,叹气道,“真香!”
柳无心望着她,问道,“我看那些坟,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多啊!”
洛云泥很宝贝地把鸡放在一个瓷坛里,一边封坛口一边道,“你还说,这边起坟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再往西走,有一条沟,里面横七竖八不知道躺着多少,就用条席子一卷,扔进去了事。”
柳无心有几分责备地看了洛云泥一眼,说道,“你还真是胆大胡闹,不怕鬼也就算了,尸体曝于野外,很容易有瘴气,生病染了瘟疫怎么办。”
洛云泥道,“你知道柳家是干什么的,他们家有的是药,天底下的名药奇毒,哪一个不是从他们家出的!他们敢曝尸,就不会传染瘟疫!”
柳无心不和她争论,四下道,“我睡哪儿。”
洛云泥昂着头朝他伸出了手。柳无心道,“干什么。”
洛云泥道,“给钱!”
柳无心看她的样子就笑了,说道,“什么钱?”
洛云泥理直气壮道,“你睡我的房子,当然要交钱!我说请你吃饭,又没说请你住店!”
柳无心道,“多少钱。”
洛云泥道,“二十文!”
柳无心道,“我刚才帮你救火。”
洛云泥甩手道,“我又没让你帮,你自愿的!给钱,二十文!”
午夜。成群结队的夜枭远远近近地笑。
一阵细细的冷风,袭上柳无心的脸,吹动他额旁的头发。
柳无心好像睡得很沉。
锲而不舍的,一阵风,再一阵风。
柳无心看着眼前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鬼脸,无奈地撑起身子,叹气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装鬼吓什么人。”
洛云泥狰狞地往柳无心面前闯了闯,哀叫一声,扔了脸上的面具叫道,“你不是很胆小吗,怎么不害怕!wωw奇Qìsuu書còm网真没趣,一点都不好玩!”
柳无心道,“你当吓人好玩是不是?”
洛云泥奇怪道,“今天在街上,那个死胖子欺负我你都不敢为我做主,怎么到了晚上胆子就这么大了?”
柳无心道,“你认为我胆小,还吓我,万一我真的被吓死了怎么办?”
洛云泥不以为然道,“哪那么容易吓死!”
柳无心声音冷冷地道,“你一向都这么行事吗?”
洛云泥见他脸色不善,凑近前小心道,“你,你生气啦?我,我不过是气你白天不为我出头,拿着把剑,却是个胆小鬼,才想着嘲笑捉弄你的!”
柳无心没理她。洛云泥讪讪地吐了吐舌头,溜到门口道,“你,你睡你睡,我走,这就走。”
柳无心七年未曾回洛阳,洛云泥说她对每条巷子都熟悉,自告奋勇当向导,并开口索要二十文的误工费。
柳无心笑,应了。洛云泥带着柳无心往一条巷子里钻的时候,柳无心停住,指着前面,“往前走,左转。”
洛云泥怔住,柳无心已经顾自走过去,她撅着嘴跟在后面,这男人,竟然认识路,她还想多带他拐几圈,多索要几文钱呢!
柳无心很快就茫然了,七年了,已经不见旧日破旧的小屋,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亮堂堂的酒楼。他上前打听,附近卖烧饼的告诉他,这附近的居民早在六年前就搬到城北的老三胡同了。
老三胡同离这里很远,洛云泥趁机要柳无心加钱。柳无心半是无奈半是好笑,问道,“你想加多少?”
洛云泥道,“十文!”
柳无心道,“五文,你爱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也能找去。”
洛云泥嘿嘿一笑,“那五文就五文!”
老三胡同明显荒凉破败,低矮簇拥的小房子,街道上坑坑洼洼,阴暗狭窄。他们还没进去,就听见巷子里小孩哭大人叫的,洛云泥道,“你家就在这里住啊?”
柳无心的脸上却带着欢欣的期待,抓住一位大嫂,问柳大娘住在哪儿。
那位黑瘦的大嫂狐疑道,“柳大娘?”
柳无心道,“是,今年四十三岁,二十岁守寡,有一个独生女儿,叫翠儿。”
黑瘦的大嫂“哦”了一声,道,“你找翠儿她娘啊?”说完看了柳无心一眼,问道,“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啊?”
柳无心热切道,“柳大娘是我娘啊,她当年拾荒,救了我,我认他做干娘啊!”
黑瘦大嫂摆了摆手,摇头道,“你回去吧,别找了,他们家没人了。”
柳无心道,“为什么!翠儿呢!”
黑瘦大嫂叹气,压低声音道,“早在两年前,他们家就没人了。那年,整个洛阳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呢,她们娘俩走投无路,翠儿只能卖身到柳家做使唤丫头,谁知道,不到两年,那翠儿就死了!”
柳无心变色道 ,“死了?”
黑瘦大嫂道,“可不是。柳家的人说,翠儿仗着年轻有姿色,勾引主子,被大夫人发现,害怕,上吊自尽了。柳大娘不信,要见女儿,柳家人说,扔到美女窟了!”
洛云泥吃了一惊,看柳无心,柳无心唇角抽搐了一下,面色苍白。黑瘦大嫂叹息道,“他们把你干娘轰出来,你干娘就这一个闺女啊,哭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谁劝都没有用。第四天,她说去美女窟给翠儿烧纸,就再也没回来,她大喊着翠儿冤枉,一头撞死在美女窟了。哎,柳家真是作孽啊!”
柳无心一把握紧剑,手上青筋暴起。黑瘦大嫂劝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翠儿那孩子,咱街坊邻居都知道,可是个规矩的姑娘,哪能干出那种事来!可是那柳家是什么人家,咱穷苦人斗不过,有了冤枉事,也只能忍着受着。难得你有心记得这干娘,知道这事儿了,逢年过节的给你干娘和翠儿烧烧纸,也就算对得起她们了。”
黑瘦大嫂见柳无心神色凄然冷硬,失声无语,叹息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柳大娘那间屋子,哎,说来也没啥,隔壁的阿牛,从小和翠儿一起长大很要好的,柳大娘出了这事,人家披麻戴孝给柳大娘安葬在美女窟了,现在那间屋就归了他,他去年才娶的媳妇,刚生了大小子还没满月,喏,就在那边,你去前面一打听就知道了。”
柳无心握着剑站在幽暗的巷子里,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
良久,柳无心迈开大步就往外走,洛云泥在后面跟着,柳无心走得飞快,转眼穿过了两条巷子,洛云泥跟着跑,柳无心突然停住,回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要你的饭去!”
柳无心铁青着脸很可怕。洛云泥吓得后退了一步,语结道,“你,你要干什么去。”
柳无心看了她一眼道,“别跟着我!”
洛云泥向前一步,伸臂拦在他面前,大声道,“你干什么去,你想找柳家报仇是不是!我不准你去!”
柳无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伸手把洛云泥拨在一旁,继续向前走。洛云泥死死地在后面一把抓住。
柳无心站定。洛云泥大声道,“虽然我跟你非亲非故,昨晚还捉弄你,可是骗你点钱就算了,我可不希望你去找死!你就是找柳家人拼命,你干娘和妹子也活不过来了,不过是再搭你一条命,何苦呢?”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柳无心只觉内心一股暖流,鼻子微微酸了。洛云泥昂着头“哼”了一声,说道,“我劝你想想清楚再去做。如果你一定要去送死,我又拦不住你,那你把包裹给我好了,你死了,包裹总不能便宜柳家!他们又不会给你收尸!”
柳无心苍白地一笑,柔声道,“把包裹给了你,你会给我收尸吗?”
洛云泥一愣,“你,你不是还要去吧。”
柳无心莞尔,“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洛云泥欢欣,雀跃道,“好!算你聪明!不过,”她抚着下巴一算计,说道,“那我就算是救了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给十两银子,算谢我!”
柳无心不理她就往前走,洛云泥在一旁道,“喂,十两银子都不给,那,那八两总行了吧!五两!五两好了!喂,你不要这么抠门,你一条命难道连五两都不值!”
柳无心突然止步,黑着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洛云泥顿时,识趣地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我养得好好的,都长出新叶的茉莉突然死了,伤心中,可是它是为什么呢?难道水多了,搞不懂~
第九章 美女尸
皓月当空,纸钱已烧尽,只剩黑漆漆的灰烬。夜枭在不远处盘旋鸣叫,空气中都是荒芜冷寂的味道。
柳无心坐在美女窟旁,点点星星的鬼火在远处飘摇闪烁。他问身边的洛云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夜,从来都不怕吗?”
洛云泥道,“我,我平时不敢离这么近的。”
柳无心伸手抚她乱糟糟的头发,温柔道,“今天晚上还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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