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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他总想撸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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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沙发倚着窗边的墙; 隐隐能听到外面城市的喧嚣。
时渺渺跪坐在沙发里; 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捏住,被迫仰起,纤细的颈子拉成优美的线条,微卷的及腰长发铺散在沙发上,几缕落在她大腿上虚虚扫着; 激起一层微薄的痒意; 沿着腿骨一直蔓延到脚趾尖。
滚烫的唇舌熨烫着她微凉的唇瓣; 湿润的舌尖辗转舔吮; 她手中档案袋掉落在地上,洁白的纸张散在景衍黑色运动鞋边。
时渺渺睁大眼睛,两只手紧紧握住他肩膀,圆润粉白的指甲抠在他皮肉里; 无意识地用力。
“唔……”她长睫微颤; 脑袋往后躲了躲,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后脑勺; 突然咬住她柔软的下唇瓣; 似是惩罚她的逃离一般。
丝丝的刺痛,脊背像激起一阵电流,带着酥麻的感觉; 钻进脑仁里轻轻刺激着凝滞住的神经。
时渺渺吃痛哼唧了一声,像雏鸟啾鸣。
景衍穿着白短袖,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料,小姑娘约莫把他肩膀掐破皮了,轻轻的痛感却更冲袭着他的感官,动作愈发凶了。
他憋了太久了,压抑到他觉得自己几乎要爆掉了。
向来敏锐的神经被猛然脱柙而出的渴念汹涌地覆盖住,再也抑制不住地自我放纵,撬开小姑娘的牙关,贪婪地探入她的口中,肆意地索取。
舌尖扫过她敏感的上颚,时渺渺陡然抖了一下小身子,混沌的意识忽地被刚才大脑一瞬的空白而重新唤醒,像吓蒙了后猛然回神的小兽,小手胡乱地推拒着他。
景衍攫住她的下唇瓣,长臂揽在她腰后,试图安抚住她,哄她乖一点,再给他亲一会儿。
倏地,门板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衍哥,我在你房间里搜到了关键性证据,你解释一下呗……卧槽!”韩流聒噪的嗓音戛然而止。
景衍背对着门,将沙发里的小姑娘挡住了大半,但从韩流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景衍的手放在时渺渺腰后的蝴蝶结上,似乎他再来晚一秒,腰带就要解开了。
沃日,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诶,我想干嘛来着……”韩流装模作样地一手拍在脸上,捂住眼梗着脖子转身就走,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景衍:“……”
妈的,韩流这个逼,好想弄死他。
时渺渺终于呼吸自由,缩在沙发里凌乱的喘息,湿漉漉的眸水光潋滟,眼尾晕着一点淡淡的红,像刚被欺负过的小白兔,娇软可怜。
景衍漆黑的眸深深凝视着她,像捕猎的猛兽般,带着敛不去的攻击性。
他拇指指尖轻轻按在她微红的眼尾处,缓了缓躁动,吐了口气,低哑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像是呓语一般轻轻在她耳边呢喃,“忍不了了……”
时渺渺头脑懵懵地,倏地响起那天自习课,她在赵臻臻手机里看到的那部剧。
男二号把女主角推到墙上强吻,女主角双眸圆睁,啪地打了男二号一耳光。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没经大脑思考的时渺渺啪地一下,反应过来时,巴掌已经拍在了景衍脸上。
小姑娘没使劲儿,软绵绵地一巴掌,一点也不疼,倒是给景衍打愣了一下。
景衍薄唇一勾,嗤笑了一声,不知是气的还是觉得好笑。
生平第一次被打脸,他托着她粉嫩的小脸儿,微微眯着眸看她。小姑娘湿漉漉的眸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漆黑的眼瞳跳跃着晶莹的光点,眸底透着迷茫和淡淡的慌张。
虽然打了他一耳光,但没有恼怒的迹象,至少,他的小姑娘是不反感他的亲吻的吧。
“崽崽啊”,他柔声唤她,喟叹一般尾音轻软,亲昵地紧贴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轻相抵,伸长手臂将她搂在怀里,“知道我为什么要吻你吗?”
时渺渺红润的唇娇艳欲滴,唇瓣微微发麻,轻轻开阖,软糯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因为剧情需要?”
“呵。”景衍轻笑出声,眸底透着淡淡的愉悦,蹭了蹭她的小脑袋瓜,磁性的嗓音微微压低,“因为想让崽崽给我生小小崽。”
时渺渺眨了眨眼,倏地小脸爆红,像烧开的小水壶冒着热气,粉嫩的脸颊泛着红晕,香甜多汁的红苹果一般,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你在说什么啊……”她小雏鸟一样低低地哼唧出声,奶声奶气地嗓音含糊不清。
小姑娘害羞得垂着小脑袋,浓密的眼睫覆下,遮下两片浅浅的阴影,微微嘟起的小嘴果冻一样晶莹娇嫩。
景衍被深深取悦到了,修长的大手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温柔地亲吻她的手心,故意逗她,“愿意给我生小小崽吗?”
时渺渺吞了吞口水,雾蒙蒙的小鹿眼偷偷看了他一眼,撞进他噙着温软笑意的黑眸里,忙又垂下眼眸。
她想起少年给她吹头发时的耐心细致,薄唇印在她脚趾上时极致的温柔,哄她入睡时不厌其烦地柔软嗓音,给她整理衣裙时的亲昵和体贴,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里,似乎多到数不完。
如果用摄像机完整地录下来,每一帧都小心存放着满溢出来的爱。
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却没有第二个景衍,她拥有他完整的爱,她再也不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了,她坚信。
良久,时渺渺慢吞吞地仰起巴掌大的小脸儿,小声地咕哝道:“这个我要好好想一想的……”
景衍猛然怔住了。
他漆黑眼瞳微定,浑身僵直了一般,伸出去想要抚摸她毛茸茸小脑袋的手动作梗住,连呼吸都凝滞了。
片刻后,他微抿的唇角微动,掀起一点弧度,笑意越漾越大,渐渐蔓进眼尾眉梢里。
“崽崽……”
景衍总觉得小姑娘还没开窍,对感情懵懂,自己现在虽然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早知道追妻之路漫漫无期,甚至怕他真正展露出对她是男人拥有女人的渴望,会吓到她。她或许会恐慌、抗拒……
时渺渺掀眸,软绵绵地“啊”了一声,微歪着小脑袋看他。
景衍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弓着腰将下巴抵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蹭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恨不得将她勒进身体,融入骨血里。
“我要去搜证了。”时渺渺趴在他怀里,一只小手拽了拽微微发热的耳朵,小声嘟哝道。
景衍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发,“再给我抱一会儿。”
*
下楼的时候,在案发现场找女尸胎记的林越泽邪笑着吹了声口哨,几个人眼神微妙,一脸哥们都懂的表情。
景衍冷飕飕地扫了一眼韩流,韩流立刻举手,贱兮兮地笑道:“事先声明,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这群男生里数林越泽情商最高,怕小姑娘脸皮薄觉得尴尬,转移话题道:“这个毁容女尸身份有点可疑,好像不是清洁工。”
他拿出一张照片,“这个清洁工跟家人的合照里,右手臂上有黑色胎记,但是死者没有,有可能是后来被套上的衣服。”
喝果汁的韩流噗地一下喷出来,“不是吧,怎么可能这么复杂?估计是道具没准备好,不也没有其他指向她身份有问题的证据么。”
“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找到啊。”岳林峰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时渺渺跟在景衍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们争论不吱声。
游戏三个回合过后,一开始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封启成功摆脱嫌疑,而相关线索太少的时渺渺怀疑值不断飙升。
时渺渺在景衍和岳林峰两人中间犹疑了一下,最后将锅甩给岳林峰。
阴郁的自闭症少年景学生有将同学打残的不良记录,但相较之下,还是杀妻藏尸的水果商贩岳老板更适合本案凶手角色。
“你有杀人前科,并且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时渺渺慢条斯理地分析道,“照片上的清洁工跟你的亡妻很像,有直接性证据指向你跟清洁工发生冲突,并且你杀妻藏尸后患了妄想症,每天跟别人说自己见鬼了,我觉得你的杀人动机挺强的。”
她侧眸笑眯眯地看向景衍,“景学生,你觉得呢?”
“嗯……”景衍作沉思状,见小姑娘略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掀唇笑道,“我附议。”
“切,要不要这么昏庸啊衍哥!”
韩流翻了个青葱白眼,随即嘿笑道:“我也投岳老板一票。三票了啊,大林子你投谁?”
捏着手机的林越泽眸光扫过并肩而立的那对小情侣,呲了一身,“我投岳老板。”
水果商贩岳老板四票被投出,NPC宣布结果的时候,时渺渺直接跳了出来。
“我才是凶手,你们被骗啦哈哈哈哈!”
第一次玩推理游戏就拿凶手牌,最后还成功逃脱的时渺渺欢脱地转圈圈,跑到景衍跟前,两根小食指戳着自己的脑袋瓜,“怎么样,是不是对好看女孩失去了信心?”
景衍摸了一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宠溺,“依然爱你。”
“求你们别秀了好吗!”韩流崩溃地大喊,“给单身狗留条活路吧!”
*
返程的路上,时渺渺兴奋地跟景衍详细描述,他们错过了什么关键性证据。
“林越泽猜对啦,死者不是清洁工,而是心理治疗师的双胞胎妹妹,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景衍无奈地看了一眼唧唧喳喳的小鹦鹉,很真情实感地附和道:“真的没想到。”
途径半山别墅附近的一处篮球场,骑单车也要东张西望的时渺渺不经意地看了两眼,骑过去几米远后,倏地捏住手刹,猛然回头。
篮球场上,身材偏健美型的长发女孩一个帅气的空心三分球,转过身来随意地撩起篮球衣一角擦汗,马甲线分明,再往上隐约可见束胸的白绷带。
她个子很高,眉形微微锋利,凤眼狭长,是很冷艳的长相。
似是察觉到时渺渺的眸光,她掀起眼皮,眸色淡淡的,眼瞳在阳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运球的姿态慵懒。
景衍摸了摸呆愣的小姑娘,“怎么了崽崽?”
时渺渺眨了眨纤密卷翘的长睫,忽而握拳愤愤地指着那个高瘦的女孩,“发福蝶!”
眉眼淡漠疏离的颜清:“……”
她有点脸盲,不怎么记人,刚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没什么印象,直到她戟指怒目地喊出那三个字。
发福蝶。
那个在她重伤时,一脸兴奋地朝她扑过来,锋利爪子划伤她羽翼的小白狼。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完成,我,二米八!
第40章 四十颗糖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时渺渺单车脚撑一踢,踩着雄赳赳的步伐气哼哼地朝单手托着篮球的女孩走过去。
颜清手掌微动,修长白皙的五指用力; 篮球在她食指指尖稳稳地转动。
她瞥过来的眸色担着漫不经心地懒散; 见小狼崽气势汹汹的模样; 轻轻扬了扬一侧眉梢。
对方一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嚣张姿态,时渺渺走到她半臂的距离处站定,仰着下巴兴师问罪,“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小姑娘漆黑眼瞳瞪得溜圆,软糯糯的嗓音奶声奶气地; 没什么气势;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一副“老娘就是这条街最拽的崽”的模样。
因为身高差距; 颜清一臂抱着球,微微弯下腰,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薄唇掀起微小的弧度; 饶有兴致地与她平视; “谁啊?”
她突然靠近,时渺渺明亮的鹿眸微微睁大; 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
吃过这只阴阳蝶翅面剧毒磷粉的亏; 她有点怵地吞了吞口水,却不愿丢了气势,梗着脖子哼了一声; 自我鼓吹道:“我就是名震妖魔两界以及吉北市部分地区的雁峰山小狼王!”
颜清:“……”
她是许久没听到有人在她面前吹这么清新脱俗的牛逼了,换个人没准儿她这会儿已经把对方掀飞了。
“行吧。”颜清嗤笑了一声,偏到一侧的眸光流转回来,“所以呢?”
一脸我超凶的时渺渺被她随意的口气噎住了,鼓了鼓嘴巴,清澈的鹿眼里跳跃着明艳的怒火,“我都说了雁峰山了,你难道就没想起来点什么?比如你是如何阴险地毒害了一头……”
她还没说出关键性形容词,颜清撑在膝盖上的手臂抬起来,琥珀色的眼瞳半是笑意,微沉的低音平缓,“你抓的。”
小臂上三道淡淡的抓痕尚未完全消褪,被一记从肩胛骨蔓延下来的深深刀疤映衬得很是不起眼,那伤口有点可怖,几处微微翻卷着,透着被烈火燎烧过的痕迹一般。
时渺渺眸光微滞,这得多疼啊……
“下次不要随便扑人了。”颜清直起身,右手运了两下球,勾唇淡笑道,“没人教过你么,越鲜艳的东西越有毒。”
两人身后,景衍懵逼了一阵莫名嗅到点什么不一样的意味。嗯?怎么搞的?
他微微蹙眉,漆黑的凤眸扫了一眼不紧不慢运球的女孩,直觉不想让她跟他家崽有过多接触,“崽崽,回家了。”
时渺渺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转身,又扭头看了她两眼,在景衍的催促下乖巧地跑快了两步。
倏地,她脚步一顿,陡然想起来点什么,眸光晶亮地回身,“发福蝶!你知道怎么回妖界吗?”
颜清挑了挑眉,“你不是名震妖魔两界么?”
吹牛被打脸的雁峰山小狼王:“……”
她尴尬地缩了缩脖子,有点眼巴巴地小讨好的意味,“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嘛?”
“你要回妖界?”颜清扫了一眼小姑娘身后步履微急的黑衣少年,清冷的嗓音淡淡的,意味不明道,“你是该回去,毕竟人类的生命是很短暂的。”
时渺渺茫然地啊了一声。
“想回随时带你回去。”颜清手腕翻转,托在掌心的篮球骤然消失不见。
她修长的指凌空划了一条竖线,那道无形的线竟缓缓裂开成缝隙,周围的气流从破口处涌动,积聚成的成撩动时渺渺微卷的及腰长发,荡漾在空中曳曳飞舞。
时渺渺瞪圆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呆愣愣地轻轻启唇,“结界……开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随手劈开了……
“哇!”时渺渺漆黑的眼瞳乍然绽放出惊喜和满满的崇拜神色,“你好厉害啊!”
她兴奋地拍手跳起来,半是雀跃半是自豪地道:“我爸爸也是很厉害的大妖怪哦!超强悍的!”
*
结界裂缝缓缓蔓延到篮球场的水泥地面上,像凭空划开的一道细细的门缝,景衍震惊地睁大凤眸。
这一幕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尽管从他遇见时渺渺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便像暴风侵袭一般天翻地覆,但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迅猛震碎他的世界观,尤其是震惊的背后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恐慌。
从他的小姑娘亲口告诉他,她要回妖界开始,他以为他拥有她的理所当然骤然瓦解,不安的情绪蔓延渗透进四肢百骸,心底隐隐升腾着就要抓不住她的慌乱感。
原来,真的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留给他徐徐图之。
“崽崽!”景衍紧紧抓住她软乎乎的小手,距离时空缝隙一步之遥,他清晰地感受到气流搅动形成的猎猎的风。
“别走。”景衍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狭长的凤眸甚至凝着淡淡的恳求,“至少不是现在……”
时渺渺被他失控的手劲攥得生疼,下意识去掰他的手指,然而景衍却攥得更紧。
“不可以。”
景衍黑沉的眸深深地凝视着她,骨子里小心掩藏的强悍和霸道渐渐展露出来。
“我没有要现在走。”时渺渺觉得他有些神经紧绷过头了,有些微恼地挣脱开他的钳制,“我疼!”
她话音未落,刚回过神儿来正要松手的景衍猛地揽过她的肩往一侧躲过去,结界缝隙里强劲的风裹挟着戾气堪堪划过时渺渺的后背,薄薄的棉布料瞬间撕裂一个口子。
景衍抱着时渺渺在地上滚了两圈,摁着她的小脑袋紧紧护在怀里,顿了顿才发现后背着地的他竟然没察觉到痛感。
怀里的小姑娘露出湿漉漉的眼眸,吸了吸鼻子软绵绵地道,“我也是妖啊,我有法力的。”
顿了顿,她有点没底气地小声补充道,“一点点……人家还是崽崽呢。”
那道刚猛的杀气径直向颜清劈过去,刚破开结界就被发现的颜清咬牙,“时溯,你不要欺人太甚!”
被唤作时溯的高大男子嗓音寡冷,平直的低沉声线不起波澜,“剿灭叛党余孽而已。”
“我说了,我没有参与叛乱!”颜清捂着手臂汩汩流血的伤口,恶狠狠地瞪视着眼前冷血到极致的男子。
时溯不为所动,狭长的眸掠过冷戾的光,“有证据么?”
被逼至绝境的颜清眸底翻涌着恨意,“你就没有丝毫的悲悯之心吗?”
“悲悯?”时溯嗤了一声,叛党无所不用其极伏击他母亲时可没想过这个词,谁来悲悯他刚出生就殒命的妹妹。
他追杀这只阴阳蝶有段时日了,在妖界遍寻无果,原来是躲到人界来了。
时溯右手微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将颜清扔进结界内,眨眼间闪身消失在时空缝隙里,快到让人觉得只是错觉。
他生性凉薄,对篮球场上多余的人连一记眼神也欠奉。
那道高大的身影转瞬即逝,傻呆呆地跌坐在地上的时渺渺最后只依稀看到他黑色风衣的一角,她猛然反应过来,朝渐渐消失的结界破开处飞奔而去。
“哥哥!”
纤细的女孩凌空扑越而去,转瞬间幻化成通体雪色的小白狼。
时渺渺被落地时法力结成的保护罩敛去了气息,时溯根本没注意到她,但她看得分明。
橘色夕阳的暖光辉映在他巨大的原形上,狭长的眸凝着一层淡金色的光,寡冷的嗓音深沉,听起来甚至有些陌生了。
两百年过去了,哥哥已经成长为了像爸爸那样的大妖怪,原来真得分离太久了。
时渺渺身形矫捷地从骤缩成一条窄窄缝隙的破口处跃进去,两只前爪刚触及结界的边缘,猛地被飞扑过来的景衍死死抱住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滚出好远,时渺渺脑子懵了一下,再回眸,缝隙完全消失了,安静的风轻轻吹过树梢,耳边只余景衍微微粗重的喘息。
时渺渺缓缓地睁大眼睛,黑瞳透着一层水光,“阿衍,那是我哥哥……”
景衍闭了闭眼,抱着她起身,却倏地被她狠狠推开了。
“那是我哥哥!你干嘛拦我,就差一点点!”时渺渺眼尾泛着红,不知是委屈还是气恼,嗓音带着哭腔,“差一点就追上哥哥了!”
她渐渐放开嗓音嚎啕大哭,“万一我以后好久好久都回不去了怎么办……”
景衍薄唇动了动,眉心锁紧,伸开手臂将伤心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沙哑的嗓音含混着颗粒般,“不会的,崽崽乖,不要哭了,我会心疼的。”
“都怪你啊!”明明她都碰到时空缝隙的边界了,时渺渺气不过,倏地趴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姑娘细白贝齿锋利得很,景衍嘶了一声,也没躲,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她的情绪,另一只手温柔地拍着她单薄的脊背。
“崽崽乖,不哭了。”景衍偏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发,黑沉的眸敛着浓稠的暗光。
那一瞬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牢牢抱住要离他而去的小白狼,像条件反射一般,那是不受他控制的生理反应。
时渺渺感觉自己错过了整个世界,哥哥明明离他那么近,她却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翻涌的情绪堵住了她的喉咙,骤然而至的惊喜让她思维凝滞了。
她为什么这么笨?!
唇齿间渐渐漫入腥甜的味道,时渺渺若有所觉地松开贝齿,她抽了抽鼻子,满脸泪痕地直起身。
景衍大手擦掉她汹涌的泪,“崽崽还生我气吗?”
时渺渺一把拂开他的手,她哭得凶,绵软的嗓音微哑,断断续续地抽泣道:“不要原谅你!”
*
晚餐时渺渺没有吃,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景衍怎么叫她都不理。
心心念念跟家人团聚的小姑娘被他阻拦了,心里肯定憋着气,景衍将冷掉的饭菜端下楼。
她不肯吃饭,冰箱里还有三排山羊奶果冻,平时小姑娘不好好吃饭景衍是不会给她小零食吃的,但眼下拿她没办法。
景衍轻轻敲她卧室门,“崽崽,要不要吃果冻?”
房间里没有声息。
他叹了口气,实在没什么哄小姑娘的法子,顿了顿,他又温声问:“崽崽想坐摇摇椅吗?”
趴在被窝里哭肿眼睛的时渺渺被他吵烦了,“不要不要不要,你不要跟我讲话了!”
平时小姑娘闹脾气往往都是一阵就过去了,但这次性质不一样,她是气坏了,又害怕自己就此错过了回妖界的机会,又要等几百年。
到那时候,他早化为一抔黄土了……
景衍垂眸,敛了情绪重又敲了敲门,“崽崽,到讲睡前故事的时间了,你给我开下门好吗?”
时渺渺脑袋埋进枕头下,“不要听你讲了!”
她愤愤地吼叫,将积郁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门外始终耐心温和的嗓音消失了一会儿,大概是走掉了。
倏地,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她捂住耳朵,消息却接连不断地疯狂涌来。
泪眼朦胧的时渺渺拿手背抹了下红肿微热的眼皮,慢吞吞地划开手机。
消息提示框里,置顶的景衍小白狼头像上显示99+。
时渺渺扁着嘴点开。
景衍:“申请加入崽崽的被窝。”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来去一阵风~~~
第41章 四十一颗糖
隔着一层门板; 景衍隐隐听到小拖鞋哒哒哒的声音,抬眸,白色的卧室门缓缓打开。
穿着藕粉色荷叶边睡裙的小姑娘耷拉着唇角看他; 房间里只开了光线柔和的一圈壁灯; 光线昏暗; 她漆黑眼瞳跳跃着细碎的光点,鼓了鼓嘴巴,慢吞吞地转过身往床边走,也不跟他讲话。
时渺渺洗完澡后头发没有吹干,湿漉漉地散落下来; 微微凌乱; 几缕发梢的水滴浸透薄薄的棉布料。
她踢掉小拖鞋; 重新爬上床; 一声不吭地钻进被窝里,俨然负气的小模样。
景衍将她踢远的一只粉拖鞋捡回来放好,从抽屉里拿出来吹风机,接到床头柜后面的插口上; 温声唤她道:“崽崽过来点; 把头发吹干再睡。”
背对着他的黑漆漆小脑袋动了一下,却没再动作; 沉默地将脸埋进蓬软的枕头里; 像没听到一样。
“我抱你了哦。”景衍探身,伸长手臂过去,揽着她的腋下; 轻松地将她拎到大腿上趴着,开了柔风挡细致地将她细软的发吹干。
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她厚密的黑发里,刚洗过还带着点涩意,从发根处缓缓通到发尾,湿润的水分渐渐被烘吹掉,柔软的发丝慢慢变得顺滑。
软乎乎一团趴在他腿上的小姑娘仍旧一言不发,静默了半晌,景衍在呜鸣的吹风机响声中听到她细弱地啜泣,他怔了一下,关掉开关。
时渺渺低泣的声音一顿,随即哭得更大声,眼泪掉得凶,将他睡裤浸湿一片。
景衍心疼死了,自责地将小姑娘搂进怀里,不住地亲吻她的发顶,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白嫩嫩的小耳朵,“是我不好,崽崽不哭了,再给你咬一口好不好?”
时渺渺趴在他胸口,汹涌的眼泪流进嘴巴里,她含糊不清地呜咽,“你太过分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景衍虚阖着眸,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心疼地抱紧怀里的小姑娘。
“她还会回来吗……那只发福蝶?”时渺渺抽抽噎噎地问。
颜清有许诺,只要她想回随时都可以带她回去。
景衍抿了抿唇,轻声道:“会的。”
“真的吗?”时渺渺扁了扁嘴,雾蒙蒙的眼眸溢着水光,“可是、可是她被哥哥抓走了,说她是什么……什么叛党,那她会死掉吗?”
景衍长睫微敛,沉吟了片刻,反过来问,“你觉得她是坏人吗?”
时渺渺犹疑了一下,她跟颜清唯一的交集就是在雁峰山上,她误中了磷粉剧毒,她当然更倾向于相信哥哥的话,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大概会被杀死的。
“我觉得或许有什么误会……”时渺渺水光潋滟的眸里带着希冀,“发福蝶不像是坏人,等她跟哥哥解释清楚,没准她就会回人界了,对吗?”
景衍揉着她的小脑袋,低低地嗯了一声。
时渺渺不知道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到底有多大,但眼下却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她跟哥哥不同,哥哥完全继承了狼族血脉,天生妖力,将来必定会成为足够与爸爸比肩的大妖怪。而跟哥哥一母同胞的她,大半血脉遗传自作为人类的妈妈。
她要像普通妖族一样,在日积月累的修炼中,缓缓成长。
没有家人的陪伴,这势必是一段煎熬的过程,靠她自己破开结界回到妖界,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假如我也像哥哥一样强大就好了。”时渺渺呓语一般低声呢喃。
景衍摸摸她湿乎乎的小脸,无法安慰她,他给她带来了牵绊和枷锁,却帮不了她分毫,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陡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崽崽,我真得不想跟你分开……”景衍闭了闭眼,心脏闷闷地疼。
时渺渺瘪了瘪嘴,从他怀里钻出来,跪坐在柔软的床上,泪眼朦胧地凝望着他,绵软的嗓音带着埋怨,“那我也不想跟家人分开啊!”
景衍抬臂,拇指指尖拭去她眼尾晶莹的泪,口中微微苦涩,“我无心的,我很怕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到她不顾一切地向时空缝隙跃过去,他心跳都停顿了,身体的条件反射甚至快过大脑的反应,瞬间抱住了她。
他当然知道小狼崽有多想念父母哥哥,可与他们相比,他的人生是那么短暂,他很怕,小狼崽回到家人身边,开启了崭新的生活,转眼他已百年。
没有她的陪伴,他会孤单的老去,失去她后的生命一切都不再鲜活了,那样太难熬。
可他也怕,他终将流逝在她漫长的生命里,放手会错过,留给她创痛是过错,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时渺渺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睫,她从景衍漆黑的凤眸里读到了隐隐的哀伤,那眼神让她心里酸涩。
虽然她是妖,而他作为人类,是相较于她脆弱的存在,但一直以来景衍都在充当照顾她的角色,她下意识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永远庇护于她。可他也会难过,也会受伤的梓。
“不会不要你的……”
时渺渺红润的唇抿了抿,极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她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像小兔子似的,白嫩的小手缓缓拉过他宽厚修长的大手,认真地道:“你是大兔子,我是小兔子,我记得的。”
景衍喉结上下滑动,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幽邃的眸底涌动着什么,倏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嗓音哑得不像话,“那你猜猜我有多爱你。”
时渺渺微微仰着小脑袋,下巴抵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黑瞳眨了眨,“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上回到这里来。”
她纤细的藕臂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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