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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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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轻轻的梳理起鸽子身上并不散乱的毛发,口中轻声说道:“柳儿,辛苦你了。”
那鸽子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它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状,而小小的脑袋也不住的摇晃,就像听到了男子的话一般。
顾牙朗在那时认定这并不是一般的鸽子,因为他所见过的鸽子中,并没有一只是可以听懂人言的。对于这样的判断他很有信心。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夸奖一下这只鸽子,也顺便拍一拍这位很可能是他以后顶头上司的北通玄大人的马屁。
毕竟苏长安已经死了。镇西关不见踪影,十有八九也是死了。
他手下的残兵败将,终归得有个归宿。
放眼整个西凉,最大的一部自然是武王浮三千,只是他龟缩于西岭关中,即使顾牙朗心中也暗暗对其不耻。而第二大部便是眼前这位龙犼神将。
但到了最后,顾牙朗也没有说出半分溢美之言。
其一,两位太上大能正在斗法,当然他并不能认出太上与星殒的区别,只是觉得这场战斗所造成的声势实在太过浩大,以至于他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究竟能否从这儿逃出生天。
其二,无论在他的心底有多么的不愿意承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苏长安的死,他有些耿耿于怀。就算曾经他与苏长安极不对头,甚至有过将之驱逐出军队的念头。可他毕竟是那座学院中走出的人,是玉衡大人的徒孙,不可避免的,他为他的死感到神伤。当然,这其中还有某些他根本未有意识到的,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苏长安给他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北通玄对于顾牙朗心底的想法自然是不知,或者说自始至终他都未有多看眼前这个男子一眼。
他只是伸出手,取下了那只白鸽的脚底上所缠着的某样事物,然后,在自己的手中轻轻捻开。
那是一张长条形的信纸。上面被人用兔毫写着一些字迹。
很漂亮的字迹。
比起长安城里那些一字千金的书法大家也不让毫分。
但很显然的是,北通玄并没有欣赏这份笔道的心思,或者说,他并不懂得欣赏。
在很久之前,他所懂的,便只剩下杀人,目的,却是救人。
他的目光在那信纸上一扫而过,然后皱起的眉宇忽的舒缓了许多。
而后他手中灵力涌动,信纸便在那时化为灰烬。
他在这时将那只白鸽放在了自己的肩膀,那白鸽亦很是乖巧的蹲在其上,安静了下来。
做完了这些,他转过了身子,面朝曾经莱云城的方向,神色冷峻了下来。
一股灵力忽的自他体内升腾而起,浩瀚如海,让他身旁的那位顾牙朗脸色一变,这样的灵力波动,比起那位镇西关大人不知要强出多少倍。
“剑来。”他这般说道。
声线低沉,却犹如某种敕令。
于是,就在那时。
两道清澈的剑鸣响彻于天地间,伴随着阵阵破空之声,顾牙朗心头一震,他赶忙回身望去,便见一白一红两把长剑穿越密集的风暴,呼啸而至。
在来到北通玄身后之时,那两柄长剑之上红白两光大盛,然后在顾牙朗惊讶的眼神中,两柄长剑竟然化作一男一女两道人影立在了北通玄身后。
“主人。”他们的身子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着北通玄的背影如是说道。
“羲和、望舒。去帮我把他的尸体找回来。”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属下领命。”二人齐声回应,然后身子再次化作红白二芒朝着风云涌动的莱云城掠去。
北通玄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苏长安。
虽然不知道二人究竟是何种关系,亦不知寻回一句尸体究竟有何用,但顾牙朗在微微犹豫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北将军,这两位星殒斗法,波及甚广,方圆百里早无人迹可寻。我恐苏将军的尸体……”因为不甚了解二人的关系,所以顾牙朗并未有说出后面的话,但他觉得他的意思应当已经表明得足够清晰了。
但北通玄却是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说出了一段让顾牙朗心头一骇的话语。
“他的肉身,没有人毁得了。”
第六十六章 守墓人
镇天尘,也就是镇西神候的眉宇间终于爬上了恐惧。
但这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只周身燃着黑炎的凤凰所散发出的恐怖灵压,更多的是,她想要杀他的决心。
他鬼城之下的鬼气,是一种近乎世界本源的气息,他可以轻易的吞噬这世上任何一个凡人的心灵让之变成恶鬼。
太上,或许因为太过强大的缘故,这样的鬼气对于他们的作用小之又小。
但这并不能说明鬼气对于青鸾毫无效果,而她周身化为黑色的火焰便是最好的佐证。
镇天尘几乎可以断定,即使杀了他,青鸾的结果也无非两种——要么因为透支过多寿命力竭而亡,要么被这些鬼气趁虚而入,成为失了神智的野兽。
这自然不是什么太好的结果,而镇天尘却很清晰的从青鸾的眸子里感觉到,她根本不在乎。
她要杀了他,仅此而已。
他的前半生跟随着大魏圣皇金戈铁马。什么生离死别,什么家破人亡,他见得许多。
自然,便会有许多遭受这样命运的人,向着这些惨剧的缔造者举起手中的刀剑。
这其中自然也会有那么一小撮为了复仇而不惜自己性命。
但当一位太上境的强者开始不顾一切的反扑,那种威能,足以让任何人感到胆颤。
不可置否的是,镇天尘此时的心底生出一抹悔意。
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为了今天他也付出了很多,光是躲在那棺椁中暗无天日的数十载光阴都足以把一个心志坚硬如铁之人逼疯。
可他却忍受住了这一切,活到了今天,只因为,他有更重要,也更伟大的使命等待着他。
所以,他不想死,亦不能死。
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身上的气势开始沸腾,周围的空间像是无法承受他这般强大的力量一眼,亦开始一寸一寸的裂开。
他的人在那时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遮天蔽日的黑雾涌出,他决然的迎向了那只凤凰。
她有杀他的理由,他亦有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他们都燃烧了自己的生命,都不顾这方天地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决然的冲向对方。
北通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空间的碎裂不断的蔓延,以至于相隔数十里的此地都隐隐有将要崩溃的痕迹。
这样巨大的虚无若是被破开,对于西凉,甚至整个世界都是灭绝性的灾难。
而身在如此之近的北通玄自然也不能幸免。
可很奇怪,他的眉头虽然皱起,但却不见有一丝慌乱,甚至没有半点逃离的意思。
他只是抬起了头,看向某一颗同样无比明亮的星辰,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开阳师叔,你还不出现吗?”
青鸾与镇天尘的身影已经靠得极近了。
他们的力量虽还未有相遇,但相互激起的气浪与罡风却依旧开始了极为激烈的碰撞。
空间的碎裂还在加剧,那些密密麻麻的千疮百孔开始连接,形成一个方圆数里的巨大虚无,而这巨大的虚无亦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向着四周蔓延。
它就像是某种不知名吞天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着所有能够被吞噬的事物。
从那黑暗中所发出的巨大引力,让即使相隔数十里的顾牙朗一众也不得不全力抵御,方才能勉强稳住身子,而一些修为较低之人,更是神情狼狈,幸得北通玄在这时撑开了自己的领域,才让诸人短时间内无性命之忧。
可是眼前的情形依然让他们感到害怕,他们周围那些北通玄领域之外的事物,无论是草木、岩石或是某些死于大能们斗法的余波中已经分不清模样的生灵尸首都一一的被那巨大的虚无所吸纳。
而这样的虚无随着青鸾与镇天尘的身子逐渐靠近,愈发迅速的扩散。
终于,两股力量相遇了。
但随着这两股浩然的力量相遇,所响起的却并非什么巨大的轰鸣,而是一道接着一道的琉璃破碎之音。
方圆百里内的世界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而北通玄一行人所处之地依然,他们此刻就像是海面上无根的浮萍,随时会被淹没在破碎的海面上。
士卒们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色彩,他们面如死灰,似乎已经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北通玄的脸色也在那时变得极度难看,他仰头看向天际,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人对话一般,他大声地喊道:“开阳师叔!你就忍心看着天岚院最后的希望付诸一炬吗?”
“唉。”回应他的却是一生无比绵长的来自远方的叹息。
北通玄只是一瞬间便听出了这声音,并非他口中的开阳师叔。
他的心头一震,莫名有些戚戚之意,但却还来不及感叹,一双巨大的手便忽的出现在天际。
那双手背向而出,挤入两位太上大能的力量之间。
然后,那双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像是用尽了浑身气力一般。在诸人诧异的眼神中,那双手开始朝着两侧分开,随着被推离的还有两位台上大能的身影。
而直到这时,众人方才看清,那双大手之中立着一道人影,他一身白衫,臂上却缠着一道黑色麻布,面容形成却很是年轻。
在他大手的推移下,青鸾与镇天尘身上可怖的灵力波动竟然奇迹般的渐渐熄灭。
而他们的周身也似乎在那时被包裹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束缚,是的,两位在诸人眼中几乎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太上大能,竟然就这样被这忽然出现的男子所束缚,动弹不能。
做完了这些,男子立于无尽的虚空之中,目光深邃的看着天际的某一处,声线沧桑的叹息道。
“想不到为了引我出现,你竟然能隐忍到这种地步。”
“你们封印神冢千年之久,若不是这般灭世之景,怎能让你出手。”星空之中,一个同样沧桑的声音回应道。
“什么时候以苍生为己任的天岚北斗一脉也可以做到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了?”男子回应道,声线平静,却不无嘲弄之意。
“我们背负了太久,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随着那沧桑的声音,一道身影忽的降下。
“你说是吗?西斗守墓一脉的宫主,白标星君。”
第六十七章 交易
那是一位很特别的男人。
即使两鬓已有些许白雪,即使眼角已有掩不住的鱼尾。
但却依稀可见,年轻时,他应当是很英俊的一个人。
若是他脸上的神情不是这般冰冷,以他现在的容貌依旧足以让那些柳岸湖畔嬉水游玩的女子们暗许芳心。
那位被他称为西斗宫主的男子似乎又叹了一口气,在一段并不算短的沉默后,方才出言问道:“说吧,你引我出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要重开神冢。”面色冰冷的男子如此回答道。
他的语气笃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那位西斗宫主的脸色却是忽然大变,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道:“天人窥探真神之血已久,打开神冢岂不是引狼入室,自寻死路?”语气中的怒意自然是毫不遮掩。
但男子闻言脸色却依旧淡漠。
“西斗一脉,一宫二府三典四将,当年那场内乱之后早已断了传承,你一人之力还能为真神守墓多久?与其枯等,何不主动出击,放手一搏?”
西斗宫主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所意动,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天人之力你们北斗一脉应当最为清楚,即使你成了太上,可太上毕竟是左道,难以对抗天人。还是说,你想要走那些天人的老路?”
男子摇头,说道:“太上是左道,天人亦是左道。以左道打败了天人,那不过是换了一批主宰,与之前又有何异。”
西斗宫主的在那时变得疑惑起来。
“莫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可是,他已经死了。”
“恩,他是死了。”男子的脸上少见的浮出一抹遗憾,但转瞬却又消融。“可他为我们留了一颗种子。”
“恩?”西斗宫主有些不解。
似乎为了回答他心中的疑问,男子的手在这时忽的伸了出来,然后一样事物便在那时从虚无中飞射而来。
那是一具少年冰冷的尸体。
双眸紧闭,神态安详。
只是很奇怪的是,这方圆十里之内早已化为虚无,那些被这虚无所拉扯进去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都早已化为粉剂,可这少年的尸骸却完好无损,端是怪异得很。
而随着这具尸体被召来,一红一白两道光芒也在这时尾随其后,呼啸而至。
待到看清那从他们手中抢走尸体之人的模样,那两道光芒豁然止住化作两道人影停在那男子的跟前。
这一男一女似乎有些迟疑,又有些惶恐,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但从何说起,只能低着头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而也在这时,又是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他平步于半空中,走到男子的身前,神色恭敬又带着些许欣喜的拱手说道。
“弟子北通玄见过开阳师叔。”
男子闻言,微微愣了愣,方才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男子脸上那不同于北通玄印象中的冰冷,让北通玄刚刚热切起来的内心也随之冷了下去。他终于记起了那些关于太上的传闻,心里莫名有些悲切。
西斗宫主也是一愣,他沉着眉头打量了一番那具尸首,脸色骤然大变:“当年那逃出的真神之血竟然在他身上。”
“唔。留给莫听雨的东西,机缘巧合,却落在了他的身上。”男子颔首道,他眸子里的光彩在那时明亮起来,“所以,我们并非毫无胜算。”
说罢,他的手再次伸出,在虚空一握,似乎就要从那具尸首中取出某些东西。
北通玄心头一紧,便要说些什么,但却在那时,一声高亢的鸣叫响起。那只被西斗宫主束缚着的黑凤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凭空生出些许气力,竟然挣脱了身上的束缚,双翼一振就要朝着男子袭来,阻止他接下来要做的某些事情。
“孽畜!”男子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口中喝到,就仿若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猛然敲打在青鸾的身上,她的身子就这般跌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激起满地的尘烟。
方才那与镇天尘的一战已经耗光了她的修为,就连她的寿命也几乎被她燃烧殆尽,即使是太上,现在的她也虚弱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那位男子甚至没有多看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鸾一眼,他再次转过头,看向那具尸首,就要继续方才被青鸾所打断的事情。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北通玄心头大骇。
他很清楚男子与青鸾的关系。
却不想,他竟然可以决绝到如此地步,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师傅,至死那一刻也不愿意成为太上。
太上忘情。
这四字,看似简单,却又何其沉重。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前走出了一步。
“开阳师叔,取出神血,师侄的肉身就会彻底崩坏,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男子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他本就死了。”
说着,他手上动作不停,就要再次伸向那少年。
北通玄心头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朝着虚空中大声喊道:“天机前辈,救人要紧!”
此言一出,西斗宫主与男子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咳咳。”一道轻微的咳嗽声在那时响起,而后一道佝偻的身影从虚空中慢悠悠的走出。
“真是有趣,今日数百年未有聚在一起的三斗传人都到了。”西斗宫主看着那位老者幽幽说道,语气里却满是嘲弄。
老者对此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回应。
他来到开阳的身边,抬着头望着他脸上的寒霜,说道:“这小子是你师兄玉衡要保的人,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开阳眸子里的光彩闪烁,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挣扎。
但最后,他还是放下了手,很是不甘的退到了一旁。
老者对着开阳微微颔首,然后笑呵呵的走到少年的尸首之旁,从怀里掏出了一样闪着耀眼青光的事物。
西斗宫主将开阳的反应看在眼里,见他妥协之时,心底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却又压制了下来。
“可即时这样你也打不开神冢。白河远不会把星辰令交给你的。”
开阳闻言却是心头一动,一道星光闪烁的事物便从他的怀里飞出,西斗宫主定睛看去,却见那光芒之中所包裹的竟是一枚古铜色的令牌。他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惊骇,“你杀了白河远?”
开阳摇头。
西斗宫主愣了愣,不禁有些疑惑:“那你怎么得来这星辰令?若非他死,他决计不会交出这东西。”
“我用一位太上跟他换来的。”开阳说着,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黑凤凰之上。
第六十八章 遮掩
老者慢慢的将那闪着青色光芒的事物放到了少年尸首的胸前。
那东西似有灵性,在那时他周身光芒大盛,而后竟然就这样慢慢融入了他的身体。
而开阳的话也在这时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的身子一震,眉头皱起,却并不言语。
而也在这时,他忽的感觉少年的丹田处似有异动,他下意识的用神识望去,但却见一只怪鸟立于他破碎的丹田中。老者顿时脸色大变,他脸上的神情闪烁,眼角的余光飘过,却见西斗宫主与开阳都未曾注意此处,他微微犹豫,心里便有决断。
只见他的将手轻轻放在少年的小腹处,一道青色光芒涌入,那异动便被他彻底掩盖下去。
做完了这些,他站起了身子,朝着一旁神色紧张的北通玄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而西斗宫主与开阳的对话还在继续。
只见西斗宫主的脸色不断变化,似乎还在思量些什么。
“真神之血太难掌控,这样太冒险。”看得出,他的心中依然还有顾虑。
“……”
开阳沉默,似乎是被西斗宫主的话所说服。
但下一刻,他身上的气势却开始升腾,周身的灵力澎湃,他头顶的星辰开始闪耀。那是无比耀眼的光芒,即使他们身前那庞大的虚无也无法完全吞噬的光芒。
开阳的双手在那时猛地张开,然后,诸人诧异的眼神中。
无数碎裂的宛如镜片一样的事物从虚空中一块接着一块的飞出。
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开始不断的链接、拼凑。然后从虚无的裂缝边缘开始,不断与那里的边缘衔接。
破碎的空间竟然就在这时被开阳修复。
星殒的世界在这方天地之下,太上的世界与这方天地可以平起平坐。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星殒与太上对这世界规则理解的差异。
但若是想要修复破坏的世界,那也就必须完全了解,甚至超脱这个世界的规则。
而这,也是众人感到骇人的根源。
开阳的力量,竟然已经到达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又是数百息的时间过去,方才支离破碎的世界竟然就在开阳的调度之下彻底修复。
来自虚无中的吸力不见了,太上大能斗法所激起的气浪与罡风亦不见了,这片天地终于回归了平静。
但方圆百里内的死去的生灵却永远的长眠于虚空中,不仅是他们的肉身,还包括他们的灵魂。
“现在,你应该不会再有疑问了吧?”做完了这些,开阳再次看向西斗宫主。
而这位宫主也在这时沉默了下来。
直到数息之后,他方才有些苦涩地问道:“那这位该如何处置?”他指了指那位被束缚住的镇西神候,语气中竟有明显的谦卑之意。
而镇天尘此时亦是在方才那场交手中受了重伤神情萎靡。但相比与身体上的疲顿,更让他不安的是,这几位忽然出现的男子所拥有的可怕力量,以及他们言语间所透露出的某些骇人听闻的讯息。
“他是夏侯昊玉的走狗,知道得太多,与我们无益,杀了吧。”开阳淡漠地说道,稀疏平常的语气,就像杀的只是一只寻常的阿猫阿狗一般,却不想,决定的却是一位连星殒也必须得仰望的存在的生死。
西斗宫主颔首,他伸手一指便要取下镇天尘的性命。
镇天尘的脸色顿时大变,他瞥了瞥那具渐渐有了气息的少年尸首,也顾不得许多,赶忙大声说道:“别杀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恩?”西斗宫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天下之事少有能瞒过他们耳目的,既然镇天尘说要告诉他们一件事,那这件事,便定然不是小事。
但还不待他询问,一道剑芒突起,直直的去向镇天尘眉心的那枚黑色火焰印记。
本就身受重伤又被西斗宫主束缚住的镇天尘反应不及,就在那时被那剑芒刺中眉心,他双眸里的光彩豁然呆滞了下来。随后,在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中,他的双手垂下,身子就这样彻底失去了气息。
“天机!你这是何意!”西斗宫主在一阵诧异之后,随即面露怒色,望向那位佝偻的老者。以他的境界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一剑是老者所为。
老者面对这位以一己之力阻止两位太上境大能之战的强者的质问却脸色无常。只是冷冷看了一眼那化作光粒渐渐消散的镇西神候,说道:“魁魅蛊惑之言多听无益。”
这自然是一个很牵强的理由,西斗宫主脸上的怒意更甚,就要发作。
但一旁的开阳却大有深意的瞥了老者一眼,阻止了西斗宫主接下来的话。
西斗宫主自然不满,但在开阳展示出如此骇人的实力之后,已隐隐有以他为首之势,故而隐忍了下来。
“你先回到神冢,我将她带给白河远之后便来寻你。”开阳如此说道,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的巨大凤凰身躯便在那时漂浮到了男子的身侧。
一旁的北通玄见此景赶忙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开阳师叔,如今师尊魂归星海,蛮族大军压境,西凉百姓危在旦夕。天岚院只余你一位先辈尚在,还望你以苍生为念,为他们主持大局啊!”
北通玄知道以开阳如今的状态想要留下他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苍生?”开阳的眉头一挑,像是感叹,又像是追忆一般的回应道:“苍生早已与我无光,这世上已无开阳。”
说完这些,他不再理会北通玄脸上的失落,又转头看了那位老者一言,说道:“南斗一脉早已断了传承,很多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若是天机前辈真的闲得无事,不如去把那位背弃南斗一脉的七杀找出来,绳之以法,以慰先祖在天之灵。”
这话乍听像是劝告,但实则里面威胁的意味十足。
老者自然知道开阳是因为方才自己贸然出手杀死镇天尘之事心怀疑窦。但他的脸上却不露声色,笑呵呵的点头。“老朽知了了。”
开阳颔首,不再言语,周身灵力一震,带着那只黑凤凰便要离去。
第六十九章 我说!放开她!
苏长安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死。
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事情。
是离开,是诀别。
是再也触摸不到的双手。
是再也说不出口的再见。
他曾为此感到悲伤,就像是被撕裂了胸膛,掏出了心脏,然后,再当着你的面将它一一啃食干净。
但这些,他都是站在生者的角度去想,去思考。
直到当他死去的时候。
他才发现,其实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只要你愿意闭上眼睛,那时起,什么天岚传承,什么苍生社稷,都不再与你有关。
他不是星殒,自然难以聚起英魂。
他亦没有如莱云城百姓枉死那般滔天的怨气,自然也成不了恶灵。
他就像是陷入了一次安详静谧的梦乡,无知无觉,无苦无痛。
但这个梦,很快便被惊醒了。
在北通玄与老者的注视下,他如同溺水者一般坐起了身子。
他下意识观察起了自己的处境。
他看见天际,一个男子正带着一只黑色的凤凰离去。
他没有问那凤凰是谁,因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便认出了他。
他亦没有问,自己是如何死而复生,也没有问莱云城为何会化为废墟,更没有问那男子究竟是谁。
因为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是记得,青鸾曾说过会一直陪着他,而他也答应过她,会一直在她身边。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而在苏长安心中,每一个承诺,都值得用性命去捍卫。
所以豁然站起了身子。
体内的灵力奔涌而出,然后剑匣内十方剑鸣,夏侯血、九难双刀出鞘。
身子便在那时化作一道流光,愤然又决绝的冲向了天际的那位男子。
这样的变故让老者与北通玄皆心头一震,赶忙迎上想要阻止苏长安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的行为。
他们的速度极快,尤其是那位来老者,身为星殒,他几乎转瞬便挡在了苏长安的身前。
而苏长安也就在那时认出了这位老者便是他在西江认识那位面馆的叶老头,他无心去询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拥有如此骇人的实力。
“让开。”他沉着眸子如此说道,眉宇间是极力压制的煞气。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会死的。”北通玄也在这时赶到,他有些焦急的劝说道。
“所有人都会死。”苏长安这样回应道。
他手中的刀也在那时亮了起来,一把银亮如雪,一把鬼气缠绕。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如果眼前这两个人执意阻拦自己的话。
老者似乎也看出了苏长安的决心,他手上忽的浮现出一把长剑,只要苏长安再敢向前一步,他便会出手将之击晕强行带走。
他用苍羽门最后的传承至宝救活了苏长安的性命,无论怎样,他都不愿意看着苏长安就这么糟蹋掉他这得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就在几乎他就要出手的瞬间,北通玄却忽然伸出了手,拦下了老者。
“通玄!”老者的心底自然惊骇,他不解的看向北通玄,口中问道。“你这是何意?”
北通玄没有言语,他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眼前这位少年,注视着他眸子里的果决。
莫名他感到心颤。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为一个女孩这般。
以自己身躯为盾,为她遮风避雨。
以双手为剑,为她披荆斩棘。
他以为他能做到,所以他承诺。
但最后,他却亲手杀了她。
而那只凤凰,为了男孩燃烧自己。
这个男孩,亦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
在北通玄看来,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即使最后,等着男孩的,是再次拥抱的死亡,可这依旧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西凉十二载,他见过太多丑陋的事物。
从体内蹦出的炙热鲜血,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还有满手血腥的自己。
而现在,一样美好的事物正摆在自己面前,他觉得他有理由去保护它。
“由他去吧。”他冰冷的脸色上终于浮出一丝落寞。
在他看来,有时候,能够为自己的女孩坦然赴死,应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老者踌躇。
“天岚院不是还有我吗?”北通玄笑道。
“……”老者闻言,目光闪烁不定的在北通玄的身上一阵打量,最后终于被说服,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苏长安愣了愣,他望向北通玄,第一次,他向他点了点头。
“谢谢。”他这般说完,身子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已经越来越远的开阳与青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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