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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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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尤清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极为难看。
他本以为以苏长安的修为敢于与他邀战,不过是少年人热血上头,骑虎难下之时的意气用事。待到真正上了擂台,苏长安定会说些软话。而他也可以借此,好生羞辱他一番,以找回方才在将军营帐中,诸位同僚面前丢下的面子。
但不成想,苏长安不仅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更是当着他的面与青鸾眉来眼去,一副丝毫不把这场比试放在心里的样子。甚至还摆出一副在他看来极为不耐烦的模样,催促于他。
这让尤清怒火中烧,他先前本来想的是点到为止,毕竟大战在即,若是真把苏长安打成重伤,于镇西关于观沧海他都不好交代。
但苏长安三番两次的如此羞辱于他,他如何能忍?
他决定不去考虑哪些后果,若是真被他们追究起来,大不了受些责罚,他不信大战在即,镇西关会为了一个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千夫长而对他真的如何。
这般想着,他体内的灵力涌动,周身杀意涌现,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那把三尺长的鬼头大刀便被他抽了出来。
他寒声冷笑道:“就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那些熟悉他的同僚都知尤清是动了真怒,他们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很是期望看到苏长安被尤清打得满地找牙的场景。毕竟,对于这位忽然冒出来又境界低下的千夫长,他们的心里都有些恶感。
战场是一个冷酷的地方,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战友会是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关系户。
只有那位向来严肃的镇西关神将依然冷眸看着场上的二人,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而苏长安面对气势骇人的尤清,脸上的神色依然淡漠,他只是长剑出鞘,侧着身子,将长剑指向尤清,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般情形落在尤清的眼中,他心头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
身形一闪,手中长刀裹挟着漫天罡风刀意,呼啸而来。
他的速度极快,以苏长安之间数十丈的距离转瞬即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刀便已到了苏长安的头顶。而苏长安却犹若木鸡一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那些围观的士卒们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暗叹这新来的千夫长难道就这般轻易的败于尤将军的刀下?
而尤清的那些同僚更是暗暗瘪嘴,心道,本以为这愣头青敢于挑衅尤清应是有些本事,如今看来却是外强中干,绣花枕头一个。
想到这里,一些人便失了兴趣,就要转身离去。
但苏长安的眸子却在那时雷芒一闪,口中轻念道:“雷动!”
他的身形豁然动了起来。
那是一道快到在场诸人几乎无法捕捉到的身影,只见他的身子微微一侧,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尤清这势大力沉的一斩。
尤清的心头一震,却又来不及多想,刀锋一转,变斩为扫,直直的横劈向苏长安的腰际。
在他看来方才那一躲应是侥幸,而现在这横扫,距离如此之近,以他与苏长安之间的修为差距,对方断不可能避开。
但他这样的念头还未落下,他便觉得眼前一花,方才还在眼前的苏长安的身影竟然就这般消失不见了。
而也在这时人群中豁然响起一道惊呼。
尤清暗道一声不好,也顾不得许多,再次强行调集起周身灵力,身子豁然一转,手中之刀再次朝着后方斩去。
这一次,他的刀同样落空了。
可他的心头的惊骇尚还来不及升起,一道幽冷的声线伴随着一道凌冽的剑意忽的从他身侧传来。
“莲花绽!”
他心头赫然,侧头看去,只见一朵剑影莲花自他的瞳孔中浮现。
以他沙场厮杀多年的经验,很快便意识到这一朵剑影莲花中所蕴含的巨大力量,这力量绝非一位寻常太一境修士所可以拥有的,亦绝非他仓促间运起些许灵力便可应付的。
他的身子猛然暴退,额头上也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迹。
但那朵剑影莲华却又若跗骨之蛆,紧随其后。
不快不慢,始终与他的眉心保持着一寸不到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足以让尤清感到那剑锋之上传来的寒意,亦足够让他嗅到一股名为死亡的味道。
他的心头愈发慌乱,仓促间竟一个不慎跌倒在地,而那朵剑影莲花亦在此时袭来。尤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朵莲花不断在他的瞳孔中放大,自己却毫无办法。
终于,在那剑锋来到了他的眉心,他已经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自那剑身上所传来的冰冷。
但也在那一刻,剑锋豁然止住,那朵剑影莲花亦随之散去。
露出其后,那位少年冷峻的脸庞。
一阵阵犹若倒吸一口凉气一般的惊呼声自人群中响起。
尤其是方才那几位一位胜负已定便要转身离去的副将与千夫长,他们的眸子里更是散不去的震惊。
就连那位向来面无表情的镇西关神将亦是满目赫然。
他虽然不满于苏长安的修为,但他也不相信,镇守莱云这样的军国大事,观沧海会如此儿戏。
所以,他知道苏长安能得到观沧海的看重定然有他的不俗之处。
也正因为如此,方才在营帐中,以尤清为首的一杆将领挑衅苏长安之时他并未有出言阻止,甚至隐隐有乐见其成之意。
其目的便是为了一探苏长安的深浅。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苏长安竟然如此之强,甚至用匪夷所思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与尤清相差两个境界,若是他能在尤清手中撑下数十回合便是斐然,可他不仅击败了尤清,而且这个过程如此迅速,如此干净利落。以至于让包括他在内的在场诸人都有些恍惚,都不可避免的在此时生出些不真实感来。
尤清终于回过了神来,他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尚未散去的惶恐看向这个少年,不觉背后已经被忽然生出的密密麻麻的汗迹所浸透。
军营里的篝火照在这个男孩的脸上,将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映得宛如星辰。
“你先是辱我妻子,后是毁我师尊。”
“我的师傅们都死了,而死人的名声比活人更重要。护他们名声,我不惜命。这是我的规矩。”
“我的妻子,与我出生入死,我曾暗发誓,我活一日,便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为此,我亦不惜命。这亦是我的规矩。”
少年的声音那般清澈,就犹如他的那双干净的眸子一般,不染凡尘。但落入在场诸人之耳,尤其是那些方才与尤清一同欺辱于苏长安的那些将领之耳时却又是那般冷冽,让人犹若置身隆冬腊月。
“你坏了我两条规矩,按理说应该杀了你。”
“但蛮族大军压境,此乃危急存亡之秋。我留你一命,是念你一身修为不易,望你以有用之身行有用之事。”
“但如若再犯,形同此刀。”
说罢,苏长安长剑归鞘,身形一转。而尤清手中之刀亦在那时发出一声脆响,应声化为两半。
苏长安就这么走到了青鸾跟前,他脸上的方才那如恶狼一般的狰狞在此刻尽数散去,在这个女孩面前露出了温驯如绵羊一般的笑意。
“想吃什么?”他柔声问道。
青鸾想了想,回答道:“城东的阳春面。”
“好。”苏长安点头,嘴角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这便带你去。”
第十八章 人间十月是阳春
城东的十月面馆是一对从漓江南岸而来的小夫妻所开。
据说当年他们的祖辈遭逢战乱,举族搬迁而来,只是到了西江城没多久,族人们便染上了一种怪病,在以后的数十年间接连死去。
他们这一对远房的堂兄妹却幸运的活了下来,在这举目无亲的西江城里摸爬滚打,索性也就结为了夫妻。
他们的面馆很小,在这繁花似锦的西江城里也算不得有多出名。
只是在偶然一次苏长安与青鸾逛街时所发现,向来对于吃食并不挑剔的青鸾,在吃过这家的阳春面后却对之赞不绝口。总是时不时要让苏长安陪她到此处吃上一碗。
苏长安对于青鸾这样的要求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一来二去,便也与这对已经五十多岁老夫妻们熟络了起来。
时间已至亥时。
按照这对夫妻以往的习惯,此时已经差不多快要打烊。
但那位正在收拾桌凳的老头远远的看见苏长安与青鸾的身影,心头一动,又让老妇人点了灶火。
“南小子,翠丫头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和你家婆婆都准备收摊了。”待到二人走近些,老头便赶忙收拾好一张桌子,让苏长安与青鸾坐下。
这老头姓叶,老妇人的姓氏却未曾听他们提起,故而苏长安与青鸾便也就唤他们叶爷爷、叶婆婆。
“这么晚来,给叶爷爷添麻烦了。”苏长安不无歉意地说道。
“哪里,南小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愿意来老头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叶老头做出一脸很是生气的模样。
苏长安知道这是在与他说笑,倒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是我失言了。”
“这还差不多。”叶老头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以后别这么晚来了,你一年轻小伙子一顿两顿不吃没关系,翠丫头哪成啊?别的不说,要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到了要孩子的时候,身子虚可就麻烦着呢!爷爷我当年就是……”
话音未落,却听灶房里出来了一道老妪的咋咋呼呼的声音:“说什么呢?老头子快来煮面,水热了。”
方才还侃侃而谈的叶老头脖子一缩,也顾不得苏长安二人赶忙转头屁颠屁颠的朝着厨房方向走去,口中唯唯诺诺地说道:“来啦来啦。”
见他这般模样苏长安与青鸾不由相似一笑,这叶老头什么都好,就是说起话来口无遮拦,让苏长安二人招架不住。
“小南、小翠,你们来了?”这叶老头方才进了厨房,一位老妇人便走了出来,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坐到苏长安与青鸾身前,神态慈祥,一点都无法想象,方才那声大喝是由这样一位老妇人所发出的。
“恩。”青鸾少见的回应了一句,苏长安能感觉到,向来对于外人漠不关心的青鸾,对于这对老夫妇很是上心,这或许也是她长长拉着苏长安来这对夫妇这儿吃面的原因之一吧。
“这老头子就是嘴臭,你们不要往心里去。”老妇人说着,画风一转,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这理却是这个理。小南你年轻小伙子无所谓,但是人翠儿可是女孩子。跟着你兵荒马乱的来到西江,你可得待人家好点。若是真有什么难处就给你叶婆婆说,别的我帮不上忙,但是这阳春面可是不少这一两碗。”
“是是是。”苏长安赶忙点头,丝毫不敢有半分反驳的意思。倒是一旁的青鸾却斜着眸子瞟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符合叶婆婆的一番话。弄得苏长安愈发觉得尴尬,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来咯!热腾腾的阳春面。”就在这时,叶老头捧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出来,将之分别放在苏长安与青鸾的跟前,笑呵呵的靠在老妇人的身旁坐下,嘴里说道:“快吃,这阳春面要趁热吃才好吃。”
苏长安先前便有些饿意,有与那尤清纠缠了好一会,如今这样一碗香气逼人的面条摆在面前,自然是食指大动,自然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叶家老夫妇做的阳春面真乃西江城的一绝,说不出的好吃。
苏长安又喝下一口面汤,暗觉得其中滋味当是美极了,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一旁乐呵呵的两位老夫妇,问道:“叶爷爷、叶婆婆,你们这阳春面是如何做的?能教教我吗?我想以后可以做给翠儿吃。”
这应当是很忌讳的事情,毕竟叶家老夫妇便是靠着这一碗阳春面在这西江城里谋的生路,若是随意外传,岂不是自砸招牌。
只是苏长安不明了这其中道理,随口便问道。而这对老夫妇也奇怪,脸上丝毫没有半分恼怒。只是笑着说道:“这一碗面的哪有什么学不学的,你们若是想吃,随时来找我们就好,反正我们这把年纪,待在这西江城里,哪儿也不会去。”
苏长安闻言脸色一暗,说道:“过几日,我们就得离开西江了。”
“啊?”两老者有些诧异,不禁问道:“这好好的你们要去哪里?外面现在这兵荒马乱的……”看他们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一副真心为二人感到担忧的模样。
这让苏长安的心头一暖,他想了想,觉得若是将从军之事告诉了二老,恐怕又免不了惹得他们担忧,故此微微犹豫,方才说道:“找了个营生,需要离开西江一段时间,不过应该很快便会回来。”
听闻苏长安还会回来,这二老脸上的担忧又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位老妇人又说道:“你这出门营生可是个苦行当,难不成让翠儿也跟着你?我和你叶爷爷膝下无子,要不,你就让翠儿住在我们家,也免得与你去受这雨打风吹的苦啊。”
苏长安不禁有些为难,倒不是不放心两位老者,只是一来青鸾定然不愿意,二来他们的身份又岂是寻常百姓那般简单。可这两位老人一脸热忱,他又不知如何拒绝。
倒是一旁向来安静的青鸾却以为苏长安在犹豫是不是要留下她,她赶忙放下手中碗筷,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看着苏长安,俏生生地说道:“我要跟着你,你答应过我的。”
苏长安愈发尴尬,暗道青鸾这时来倒什么乱。真踌躇着不知道如何拒绝老两口时,一旁的叶老头倒是一脸埋怨的看了自己老太婆一眼说道:“你这懂什么,人家小两口在一起,那苦也是甜,哪有你这样非得要人家分开的。”
老妇人神情一变,方才的一脸慈祥就此唤作怒气冲冲,他冲着也老头便大声说道:“什么苦也是甜,我还不是心疼小翠儿!”
看得出,也老头其实打心眼里挺害怕的这叶婆婆的,方才那几分气势在此刻尽数散去,被她骂得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只能小声的嘟哝两句:“年轻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苏长安看得有趣,他朝着青鸾眨了眨眼睛,悄悄在桌上放下十多两碎银,拉着青鸾便趁着二人吵架的空隙从一旁溜走,否则等上一会,待到叶爷爷辈叶婆婆制服,再提起收留青鸾的事情,苏长安还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待到二人走远,那刚刚还在一个劲数落叶老头的妇人忽的停了下来,她似乎还有些生气的坐到了一旁,口中不满的嘟哝着:“为何不让我留下那丫头。”
叶老头方才那畏畏缩缩的神情亦随之散去,他走到老妇人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看那姑娘的模样,又哪是留得住的。”
“怎么就留不住了?”老妇人的脸色一变,“留住了她便可以让她帮咱们留住那小子,难道还真要看着他们去西凉啊?”
“呵呵。”叶老头冷笑一声,“你以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留下那小子?大丈夫胸怀天下,又哪会被这些儿女情长所牵绊。”说着,叶老头脸上的神色变得肃然,一副与苏长安惺惺相惜的模样。
当然,他这样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只还带着面汤的碗底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还胸怀天下,那当年怎么就跟着老娘跑到这儿来了?”老妇人白了他一眼。老者也在这时从地上爬起了身子,他呵呵一笑,却终于没有再出言反驳些什么。
“我不管,你们天机(是天机,不是天玑!!!)一脉最擅长算计,你给我算算,他们此去到底是吉是凶?”老妇人又说道。
那老者闻言,面露苦色。
“那孩子命格诡异我算不透彻,那小丫头更是断了命线,破了命星之人,你这要我如何算?”
“那就看着他们去送死?你忘了玉衡那小子如何与你交代的了?”老妇人不依不饶。
“慌什么?不是还有北通玄那孩子在西凉待着吗?死不了人!”老者宽慰道。
老妇人闻言脸上的郁色稍缓,但仍有些不放心的叹息道:“但愿这天岚北斗一脉不要再步了你们苍羽门南斗一脉的后尘。”
第十九章 死士当陷阵
苏长安并没有急着带青鸾回到军营,他想了想朝着陷阵营去到的牢房方向走去。
今日那些副将们脸上的神情再加之最后那些陷阵营士卒所去到的与寻常士卒不同的方向,让苏长安隐隐猜到陷阵营应当便是那些被观沧海强行从死刑犯里拉起的士卒的集中营。
这样聚在一起的士卒无论是从整体纪律、还是修为强弱比起一般的士卒定然都要差强人意得多,既然如此,苏长安就越发要在战前好生了解他们,才能知道自己这手下的千把号人究竟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这么想着,不觉已经到了西江城看押死刑犯的大牢前。
一位负责看守大牢身着甲胄的护卫走了上来,大声喝阻道:“前方西江城大牢,闲人止步!”
苏长安一愣,暗道自己忘了这茬,这好歹也是关押一些重刑犯的地方,定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去得了得。不过他忽的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铸成的令牌,上书一个大大的观字!
那护卫一件令牌神色瞬间变得恭敬,更不敢有所阻拦,侧着身子将苏长安与青鸾二人领了进去。
这令牌是观沧海给他的,说是有了这个令牌,在大魏军部,除了那位深居长安的太尉大人,无人敢不听从他的号令。苏长安本以为这只是观沧海的戏言,但今次一用却出乎意料的好使。他的心里不由泛起阵阵疑惑,他与观沧海不过萍水相逢,若是之前为他疗伤可说是为了让苏长安替他守住莱云,倒还是说得过去,可这令牌若真有那般好使,这就显得有些不妥了。
不过很快苏长安又摇了摇头,这些护卫不过是些寻常士卒,大魏第一神将的令牌在他们这儿吃得开倒也不奇怪,可若是指望着凭一张令牌便可以调动其余的神将,那就未免太过天真了一点。
忽的,鼻尖忽的传来一阵极为难闻的气味,就像是潮湿的棉被被放在阴暗的角落数月后所发出的那股味道。酸得令人作呕。
就连一旁的青鸾也不由皱了皱眉头,显然也是极不适应这样的气味。
而苏长安也在这时借着大牢里昏暗的烛光看清了牢房里的情形,西江城是个大城,而相应的他的牢房自然也会很大。可现在却又显得很小。因为那些牢房里躺满了密密麻麻人,甚至有些人因为地方太过狭小,只有倚着墙,半躺在地上。
而这些人的脸色更是苍白,显然数月来的高强度训练加之没有良好的休息环境,让他们的身体已经极为吃不消。
苏长安的眉头在这时皱了起来,那些副官的今日在训练场上的神情已经让他隐约猜到了这陷阵营千夫长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这情况比他所想的还要差上百倍。
“将军,你有什么吩咐?”那领着苏长安的护卫见苏长安的眉头皱起,暗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未有照顾周全,赶忙问道。
“都叫醒吧。”苏长安想了想,如是说道。
“唉。”那护卫赶忙点头,周围几个看模样是他下手的家伙也在那时动了起来,也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面铜锣,砰砰砰的大力敲响。
巨大又刺耳的声音在密封的大牢中来回响彻,那些睡得本来就不太踏实的刑犯们应声一个接着一个的在那时站起了身子。
待他们稍稍清醒一些,一道道喝骂身便在那时响起。
这些人终除了那一小撮最后撞在观沧海枪头上的那些倒霉鬼,大多数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依照大魏的律法,杀人偿命!这些人既然身为死囚,那身上怎么也是背负了一两条人命之人,自然便也不是那么好管教,对于这些护卫也无一点惧怕之意,张嘴便骂。
显然从安睡中被吵醒让这群亡命之徒极为不悦,这些护卫们几番敲锣喝阻都未有成效,一阵有一阵的骂声山呼海啸般传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倒有些愈演愈烈的意思。
苏长安的眉目一沉,冷着眼睛环视牢房中的诸人,灵力运转,然后一道如洪钟大吕般压过所有嘈杂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我是你们陷阵营的千夫长!”
“我叫南苑!”
或许适应苏长安这夹杂着灵力的声音太过洪亮,但他的声音落下时,方才闹哄哄的牢房在此刻安静了下来。但是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是一阵难听的喝骂声传来。
不过这次的喝骂却不再是针对那些护卫,更多的是指向苏长安。
其内容自然污秽不堪,但苏长安倒并不在意,毕竟在知晓到这陷阵营是由重刑犯组成的那时起,苏长安对此情形便有所预料。只是他并未有过任何服众的经验,或者说在他这不算长的十七年的光景里,更多的时候,他所扮演的角色应该是“众”的一员。
为此,他不得不低头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未有上过战场,也不甚了解行军打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好歹他的父亲出身行伍,而且在军营一待便是十多年的光景。没吃过猪肉,但他好歹也见过猪跑。
想到这里,他暗暗觉得这样的比喻似乎有些不恰当。
不过,道理却是这个道理。
这自古行军打仗,以寡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不再少数。但是却从未听说过一盘人心向背的散兵游勇能干出些什么事来了。
合则成,分则死。这样简单的道理苏长安还是懂的。
可道理这东西又向来是说来简单,做起来难。观这些犯人们的神态断不是他只言片语所可以说通的。
“哟!南将军你身边带的这个小妞看模样很是不错,莫不是知道兄弟们在这牢房里苦闷得很,带来与我们解馋的?”在这时们也不知是哪一个刑犯眼尖忽的发现了苏长安身旁站着一位女子,口中的荤话便脱口而出。
这句话混在那嘈杂的声音中并不显眼,但苏长安还是分辨了出来,他的眸子一冷,身子豁然转向那位口出狂言的刑犯方向。
他眸子里的寒意让那位是刑犯身子一顿,但他很快又想到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惧怕一位毛头小子?他方才要说些什么狠话为自己涨涨气势。
可下一刻,苏长安的身子便已到了他的身前,他的瞳孔在那时赫然放大,到了嘴边的话便生生给止住,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半分声音。
在一道道忽然响起的惊呼声中,他的身子缓缓倒下,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见苏长安的手中正握着一样正在跳动的事物。
那似乎……是一颗心脏……
他这么想着,眼睛也终于在那时,永远的闭上。
第二十章 我把你们当人
牢房里昏暗的烛火还在摇曳。
少年手中的心脏还在跳动。
或许因为此刻的牢房太过安静的缘故,甚至在隐约间,人们还能听到那一声声极轻微,同时又极清晰的跳动声。
一丝丝看不真切的黑气至那位少年的体内溢出,他眸子红芒一闪。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心脏便猛地爆出一团血光,被他生生捏碎。
刑犯们脸露惶恐。他们是死刑犯,也知此刻侥幸捡得一条命,但无非便是换过死法而已。陷阵营,顾名思义,也知道究竟是做何事的。去到战场终究免不了一死,所以他们消极、跋扈。但是,若真是让他们现在就去死,又有谁真的能坦然处之。
青鸾的眉头也在这时皱了起来。她自然不会去在意那位刑犯的生死,这世上之人,无论是何种族,无论姓甚名谁,生死在她眼中都无关紧要。她在意的只是眼前这位少年,他身上所发出的淡淡的戾气。
神血的反噬终于已经开始了吗?又或是早已开始,只是他与她一直未有察觉,到了现在才闪现端倪?
想到这里,青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所有人都退开了,无论是刑犯还是护卫。他们想不到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如此凶煞,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
当然,方才声音嘈杂,他们也并未听清,这位犯人究竟是说了何话,刺激到了这位年轻的千夫长大人。
但他们依旧本能的退开,这千夫长大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足以让这些穷凶极恶的刑犯们感到心颤。以苏长安为中心的三丈之内,竟然就这么被腾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地。
但有一道身影,却不退反进,她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身上的戾气,未有给她的眸子里带出哪怕一丝的恐惧,反而是平添数道柔情。
她伸手,穿过他的发丝,抚摸到他的脸颊。一双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另一双眸子。
她从那里看到了嗜血、挣扎与迷惘。
“没事,我在呢。”青鸾说道。
声线温柔,就像是万籁俱寂的夜里被敲响的铃铛,清脆、动人。
苏长安周身的戾气在那时一阵翻涌,似有不甘,但最后,却还是像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指令,尽数收敛于苏长安的体内。
苏长安在那时长舒一口气,他不着痕迹的檫去自己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迹,方才那一瞬间看似极短,实则凶险无比。
那刑犯出言羞辱青鸾固然可恨,但以苏长安的心性也决计无法干出因为口角之争,而取人性命之事。
方才出手的初衷无非是想教训他一番,可方才至那人身前,苏长安却忽然觉得那人面目可憎,心头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火焰想要宣泄而出,当下,变掌为爪,竟然就如此掏出了那人的心脏。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何问题,甚至隐隐间有些喜欢这样的血腥味。若不是青鸾及时出言,恐怕他便着了体内神血的道。
但就算清醒,他也不能露出丝毫疲态,这次倒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
因为他从周围诸人的眼神中看到的畏惧,他忽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立威的好机会。
至于那位囚犯的死,虽然不是出自他本心,但死了便死了,经历如此多的种种变故之后,苏长安早已不会为了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出言重伤他所在意之人的恶人的生死而耿耿于怀了。
他再次环顾诸人,那些方才还气势汹汹、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的刑犯们此刻只觉得背上一阵寒意,但凡被苏长安目光所照之人,皆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数步,神情中的恐惧自然是一目了然。
“他已经死了。”苏长安指了指躺在他脚下的那具尸体,声线冷冽,犹如自九幽之下的黄泉中而来。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你们还活着!”苏长安又再次看向诸人。“活着,便有希望。”
“无论你们以前干过什么,以后想干什么。无论是找人复仇,还是洗心革面。我都不管。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首先你们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你们才能去干你们想干的事情。”说到这儿,苏长安的声线渐渐变得高亢,眼睛里的光芒也愈发明亮,这话,他不仅仅是说给他们听的,亦同样是说给自己听的。
亦不知是被苏长安方才的气势所骇,还是这番话真的让他们有所触动,牢房里的气氛愈发安静。
直到数息之后,一道粗狂却又夹带着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大将军,你就别给哥几个扯淡了。我们是什么人?死刑犯。待的什么营?陷阵营。这哪是活命的勾当?无非便是早死晚死的事。”
苏长安目光一转,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这位声音的主人——一个须着浓密络腮胡的中年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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