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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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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安也隐隐约约从这些难民的口中知道了些东西。

这些难民都是从西岭关外涌入的,听闻如今蛮族王庭召集九大氏族,集结了近三十万大军东进。武王浮三千将远云关拱手相让,退守西岭不出,北通玄、红玉、朗狐、蔡云四位神将自己手上的十八万人马与蛮军在永宁关外鏖战,前段时间更是损兵折将,朗狐蔡云死于乱军,北通玄身受重伤。十八万大军如今死伤惨重只余八万不到。

而蛮军却愈战愈勇,每日皆在永宁关外叫阵,恐怕不日便得强攻。

西凉的民众自然是人心惶惶,每天都有大批的难民背井离乡从关外涌入关内。

可浮三千却只管着放人,从未相关安置这些难民,任由他们在这中原大地流窜。

如今从这西江城一隅便可见西凉如今是何等局势。

苏长安倒是心中对于这些流民很是同情,但是他现在自顾不暇又哪还有余力管得了他们。

他只是想着快些医好自己的内伤,再在北通玄死前找到他,解除自己身上的神血之患,方才有余力做些其他的事情,否者一切都是空话。

这样想着,那在一旁巡视的一位军官却忽的皱了过来,指着他身旁的青鸾大声呼喊道。

“唉!你!出来!”

苏长安一惊,青鸾亦是一愣,但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依他所言走了出来。

那位身着甲胄的士卒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悦的看了苏长安一眼,说道:“我唤她出来,你跟着干嘛?”

苏长安顿时脸上堆满了笑意,赶忙低着头说道:“军爷,这是我家贱内,自小生了病患,不能言语,军爷有何想问的,我待她答了便是。”

这是在来的路上苏长安早先便于青鸾商议好的对策,毕竟青鸾不善言辞,保不齐会出什么纰漏。

“哦?”那军官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眼露淫光,又用手中的长刀指着青鸾说道:“你,把面纱摘下来!”

这样从西凉讨来的难民他见得许多,而这位女子虽然遮着容貌,但是就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男子也约莫知道这女子绝对生得不俗,遮着容貌反倒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意思。

若是真如他所料,待到他见了女子容貌,觉得合了心意,再将之带回去淫乐一番,然后以此为筹码,将这夫妻二人放进城中,想来对方也不会有太多异议。

这样的事情,他在这些日子里干得可不少。

毕竟乱世,人命如草菅,更何况区区贞洁,又有几人会真的在意。

他这般想着,眸子里的淫光更甚。

青鸾虽然修为跌落,但毕竟曾经是一位星殒,男子的神态落在她的眼中自然是瞒不住她,她心头不喜,就要提剑斩了他。

但好在苏长安眼疾手快,不着痕迹的按下她提剑的手,再次迎上男子,笑着说道:“我家贱内生得丑陋,带上面纱便是怕污了军爷的眼睛,不若军爷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夫妻二人进城,小的必有厚报。”

说着,苏长安身子也向前跨出几步,手上不着痕迹的向着这军官的手里塞入一荷包银两。

那军官脸色微微一变,手中轻轻掂量了一下,便感觉到这分量不小。

他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长安二人,神情似有松动。

就在苏长安暗以为对方会将他们放行之时,这位男子却脸色一变,大喝一声。

“来人,把这两个蛮族奸细给我抓起来!”

他话音方落,周围本来围着的难民慌忙退去,一拍重甲士卒如潮水一般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这便是苏长安经验尚浅,这一手还是当时来长安时,与刘大宏学来的。

只是,他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有道是财不露白。

若是他只奉上一二两纹银,这军官说不准便放了他们,可是他这一出手将那从那些逃兵身上搜来的数十辆白银尽数奉上。

这军官定然便将他认作肥羊,又如何能放过他呢?

苏长安也是在这时才想通其中的关节,只可惜为时已晚。

若是被这些军官抓去,若对方只是求财也就罢了,可若是被查出了身份,甚至祸及青鸾,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苏长安不敢赌这一把,所以,他眉目一沉,望了青鸾一眼,二人心有灵犀,便在此刻握上了刀剑,一脸寒霜的看着这些士卒。

第十一章 病入膏肓

“怎么还想动手?”那军官模样打扮的男子上下瞟了苏长安二人一眼,眼神轻蔑。

为了不引人关注,苏长安一直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聚灵左右,这士官修为不过繁晨,自然看不出苏长安的深浅,还暗以为苏长安二人不知死活,妄图与他们动手。

他脸带冷笑,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卒们便应声而动,将苏长安与青鸾团团围住。

苏长安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些士卒的修为自然不高,若真是打起来,都无需他出手,青鸾一人便能将全部放倒。

他担心的是,这一旦真的动起手来,惊动了城里真正的高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今之计只有带着青鸾杀出重围,离开西江。

只是可惜的是,他这一身内伤过了西江之后恐怕就难以找到人来医治了。

虽然目前看来这些内伤只是让他无法修行,但再这么拖下去却保不齐会有什么后患。

可如今也顾不得这些,只有先逃出这里再作打算。

青鸾也是明了了苏长安心中所想,手中长剑清鸣,这就要出鞘饮血,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住手!”只听一声轻诧,数位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绝尘而来。

“吁!”为首的身影一拉马缰停在了诸人身前,看得出他在这些士卒中地位极高,那些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士卒连忙躲开,脸上却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是一副冲撞了他的惶恐。

“你们围在这里所为何事?”坐在马背上的男子如此问道。

那为难苏长安的士官脸色一白,半晌之后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小的只是按照惯例想要盘查他的来历,谁知道此人不识好歹,竟然想要出手伤我,故此方才唤来士卒将他围住。”

马背上的身影闻言眉头一挑,却不去看那士官,反而是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长安二人。而苏长安亦在这时,抬头打量起他来。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却都毫不退让的对视起来。

他身穿一件鸦青色蜀绣锦衣,腰间绑着一根同样青色仙花纹银带,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他自然的盘起,一双似藏星辰的眸子里光芒深邃,体型颀长,当真是风度翩翩却又英姿飒爽。

“是这样吗?”男子朝着苏长安问道。

“不是。”苏长安摇头。“他称我们是蛮族奸细,在场诸人皆可作证。”

男子的闻言眯起了眼睛,再一瞟周五那些难民们脸上畏惧的神色心里便有断论。

当他再次转头看向那一脸惶恐的军官时,他眉目里所裹挟的寒意足以让苏长安这种习惯了北地常年积雪的人感到心颤。

而那位军官的反应更是不堪,他几乎想也没想的猛地跪下,伏首贴地,几乎是带着哭腔一般地说道。

“观大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知错?”被称作观大人的男子眉目一沉,那便打入天牢,送去西凉吧。

那叩首的男子闻言身子一震,就仿若被人判了死刑一般,开始瑟瑟发抖,嘴里更是一个劲的惊呼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但是,很显然,这位观大人丝毫没有再听他半句话的意思,他只是摆了摆手,他身后那些马背上便跃下两道身影,擒着他,向着西江城里走去。

那青衣男子自此再未有去看那士官一眼,而是掉头看向苏长安,数息之后方才沉着声音,异常认真地说道:“你有病。”

“你有药吗?”苏长安反问道,神情同样很认真。

“略通药理。”男子捋了捋自己下巴处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

“你要多少钱?”一旁的青鸾闻言却是按耐不住,出言问道。

“原来你会说话?”男子瞟了青鸾一眼,故作惊讶地说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要钱。”

“那你想要何物?”苏长安问道,神色再次变得警惕起来,身子也下意识的将青鸾护住。

男子将这样的情景看在眼里,暗觉好笑。他说道:“放心吧,就是你家娘子生得再漂亮也抵不过我家中的成百上千的娇妻。我所求不是财,亦不是色,而是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苏长安一愣,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他暗以为,莫不是此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放心,我不关心你究竟是谁,亦不在乎你的过往,我只是希望你在我为你疗伤之后,能替我做一件事。”男子似乎看出了苏长安的担忧,笑着说道。

“什么事?”

“守一座城。”男子眸里的光芒在那时忽的亮了起来。

“什么城?”苏长安又问道。但他心底的疑惑却因此愈发沉重。

“莱云!”

莱云?苏长安在心底默念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是关外的一座城池,隐约间他曾听人提起过,于是他望向男子,终于问出了他心里最大的疑问。

“为什么是我?”他身上带着伤,修为不过太一,若是男子不认识,并没有理由将这样的事情交由他手。虽然他不通军事,但也知道如今西凉战局有累卵之危,若是随便交与一位素不相识之人,这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男子一眼便洞穿了苏长安的心思,也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又笑了笑,温言说道:“我请你不是作将,而是做卒。”

末了。他又想了想,眸子一眯,里面的光芒骇人:“死卒!”

苏长安的身子一震,暗觉荒谬。

正要说些什么,却听那男子的声音再次不急不缓的响起。

“你近来是否常常卯时三刻惊醒,胸闷气喘,灵力运行不畅?”

“可否食不得油腻?多食便觉心慌?”

苏长安的到了嘴边的话猛然止住,看向男子的眸子里光芒闪烁不定。

“可否找过医师诊断?”男子眯着的眼睛里笑意更甚,话里的寒意也随着眼角的寒意变得森然。

“他是否与你言道,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

此言一出,苏长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紧紧的盯着男子,等待着他的下文。

“看来我所说无错,那若是如此,恐怕,你没得选择了。”

第十二章 城主府里观沧海

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苏长安,那观姓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副吃定了苏长安的模样。

“你若不信,我可放你进城,这城里的医师任你挑选,但到了最后,还是得来找我。”男子笃定地说道。

一旁久未言语的青鸾听闻男子的一番话,才忽的意识到苏长安的伤势竟然已到如此地步,她心中一急,拉了拉苏长安的袖子,贴着他的耳朵轻言道:“是真是假,需得进城一查才可知晓。”

苏长安亦是明白此种道理,他转头朝着男子问道:“你真肯放我们进城。”

“哈哈,观某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何须诓骗你这后辈。”

男子笑着说罢,一摆手,便要领着苏长安进门。但一旁的一位副官打扮的男子却走了上来,出言提醒道:“大人莫忘了比对长安来的通缉令。”

副官说这话时并未有刻意回避苏长安,所以苏长安二人可谓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身子一震,脸色亦是一变。

“哦,对对。把那画像取来。”男子一拍脑门如梦初醒一般,口中随意问道,“到底通缉的是何人?千里加急的送来,莫不是已经逃窜的七皇子?”

那副官从怀里掏出一卷尚盖有印泥的卷轴递于男子手中,回答道:“听闻好像是前段时间从天岚院逃出来的弃徒,叫什么……”

副官想了想,又才说道:“苏长安,就是莫听雨从北地收回来的徒弟。”

男子点头,接过那卷轴很是随意的拆开了上面的印泥,正要拉开那画轴,眼角的余光却忽的瞥见苏长安二人的身形不知何时变得颇有几分僵硬。他眉头一挑,心生警觉,身后那些坐于马背上的人影似有所感,皆握刀剑于手,似乎只要苏长安二人有半分异动,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位忽然出现的观大人,不比方才那位军官。

他虽然从未出手,身上亦未有放出任何的气势,但苏长安却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即使他加上青鸾二人出手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即使他意识到了一旦男子打开了卷轴明了了他的身份后,自己会是如何凄惨的下场,可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男子方才那看似无意的一眼,其实已经放出某种气机将他与青鸾的身子给锁定,一旦他们有何异动,苏长安可以很肯定,以男子的身手,他与青鸾二人定然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

画轴在男子的手中缓缓开始展开,场上的气氛亦随之变得沉闷起来,隐隐约约间,甚至有杀机涌现。

苏长安的额头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汗迹,他也开始暗暗调集起体内的灵力,也顾不得那似乎会要了他命的内伤,无论如何,他定要护青鸾一个周全。

终于,画轴在这时完全被打开了。

苏长安的眉头在那时一沉,背上那被包裹在麻布之下的长剑就要出鞘,但却在这时,观性男子忽的展颜一笑,而周围那股肃杀之气也在此刻尽数消散。

“这苏长安长得……”男子撇了撇嘴,看模样像是被什么晦气之物污了眼睛一般。

随后他又转头看了苏长安一眼,将画像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这世间虽然极短,但以苏长安的目力却还是看了个真切。

那画像之上的苏长安,浓眉大眼,与他倒有几分相似,但额头上却多出几道伤疤,脸颊上生出许多斑点,下巴处更是需着长长的胡子。

“这天岚院收徒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观姓男子发出一声说不清是乐祸还是遗憾的感叹,将画轴一收,随意的抛回了身边副官的手里。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侧头问道:“对了这画是谁画的?”

那副官想了想,恭敬的回答道:“据说是由一位认识苏长安的说书先生画的,然后交给天枢大人确认之后,方才送往各州郡的。”

“画得真烂。”男子再次撇了撇嘴,似乎对于那位说书先生的画工颇为不满。而在发表完这样的评论之后,男子对此也就失了兴趣,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发愣苏长安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城。”

苏长安也在这时回过神来,他神色古怪的与青鸾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异样,却也不便道破,也就随着男子进了西江城。

西江城不亏是长安以西最繁华的城池。

城里城外,一墙之隔,却犹若两个世界。

行人来往摩肩接踵,商贩吆喝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镖队游侠打扮的人穿插其中。

若不是城门外阵阵呼天抢地的求救声,还真让人以为此刻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呢。

只是看着这样的繁花似锦,在想着方才城门外的满目疮痍。苏长安的心底莫名生出几分怒意,却又说不清这怒意究竟是对着西江城里笑颜满面的百姓,还是对那位龟缩在西岭关里的武王大人。

那位观姓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走到苏长安的身旁,同样望着这满城百姓,悠悠叹道。

“春风不识兴亡意,草色年年满故城。”

苏长安一愣,忍不住转头看了男子一眼。

却见他满目萧然,颇有些去国怀乡的味道。但这样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的脸上再次堆满了那另苏长安不喜的笃定的笑意。

“这条街往前走便是这西江城里最好的医馆,你自去便可。”说着,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在估算时辰,“若是你快些,酉时还可来我府上,我请你吃西江城最出名的西江蟹。这可是不多得的玩意,每年都得供奉给皇室,剩下的都是我偷偷藏下来的。”

说罢,男子也不管苏长安作何反应,从旁人手中借过马缰,翻身上马。

动作一气呵成,那是在马背上生活多年之人方才能练就的本事。

然后,他猛地一拍马鞭,带着身后诸人就要扬长而去。

苏长安这时赶忙问道:“你叫何姓名?我如何寻你?”

那马背上的青色身影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只是一道爽朗的声音却在这时远远的传来。

“城主府,观沧海。”

第十三章 宁死不宁降

青鸾是被苏长安从医馆里抱出来的,而苏长安是被医馆里的人轰出来的。

那位在西江城里德高望重的老医师在给苏长安诊断之后,给出了与林阳镇那位医师一般的答复。

所以,青鸾也就一样的差点拔出了她的剑。

不过好在这一次苏长安早有准备,所以及时阻止了她,没有惊吓到那位看模样年岁已经不小的老者。

只是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位老郎中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徒儿与药童们见此情景,自然是心中不忿,于是便众志成城的把苏长安赶了出来。

“为什么拦我!”方才走出医馆,青鸾便一脸不忿的问道。

苏长安观她的神情很是认真,忍不住摇头苦笑,说道:“人家只是照实说话,哪里有错。”

“……”青鸾闻言,脸色忽的低沉下来,沉默着不再说话。

苏长安知她是在为自己担忧,心中不忍,连忙安慰道:“放心,那位男子不是说过他有办法救我吗?”

若是之前苏长安对他的话还有些怀疑的话,但在知晓了他的姓名之后,其实已认可他的言论,而来医馆走一遭无非是给自己或是青鸾一个交代罢了。

而这样的信任,不是因为其他,只是源于这个名字——观沧海!

大魏第一神将,胜邪将军,观沧海!

青鸾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苏长安,说道:“我要与你一起去。”

她眼神中的坚定,让苏长安方才升起的某些念头在那时尽数融化,他点了点头,笑着回应:“恩。”

城主府自然是西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

苏长安与青鸾只是随意找了些人询问,便找到了此处。

而那位神将大人似乎一早便料到了此番情形,他的那位副将,亦是在门口处等待多时,待苏长安二人出现在街口之时,便迎了上来,未有太多言语,领着二人便入了府邸。

这西江的城主府虽比不上北岚城的王爷府,但也称得上是富丽堂皇。

迈进大门,入口处便是一处宽阔的园林,春风方至,却已是生机盎然。

过了院子,又走了百十步的样子,便到了一处书房。

那副将侧着身子,请苏长安二人入内。

而苏长安也不疑有他,推门便与青鸾迈了进去。

大魏第一神将,西江城城主的书房自然是不会小。

屋内的书桌上亦工工整整的摆放着看模样极其名贵的文房四宝,但是上面却有些许灰尘,似乎它们的主人已经许久未有使用过他们。

而他们的主人也确实不像是会经常用到它们的人,至少苏长安是这么认为的。

此刻的观沧海正坐在一旁的一张矮榻上,手喷着一只做工精细的翡翠制碗,正不住的从里面拿出一颗颗葡萄大小的青果放入口中。每一颗入嘴,他都会闭目一阵细嚼,神情陶醉,就像是在品味这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对于苏长安二人的到来,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将手中之物有些不舍的放到了身边的案台之上,一脸笑意的冲着苏长安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长安很自然的坐到了矮榻的另一侧,而青鸾则很乖巧的立于一旁。

“我有一个要求。”苏长安开门见山地说道。

观沧海觉得很有趣,这个年轻人在知道了他的名讳之后竟然还可以如此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话,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样有趣的年轻人了。他笑了笑,又将一枚青果放入嘴中。

“说来听听。”

“你得先给我治病!”

观沧海闻言,几乎未做任何考虑便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否则以你现在的状态去到关外,与送死无异。”

苏长安一愣,他想不到男子竟然就这般轻易的应下了他的要求,他不由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怕我在你为我疗伤之后,便一走了之?”

“我观某何许人也,你觉得在我将你们送入莱云城之前,我会让你们有半点逃脱的机会吗?”观沧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明日我便与你疗伤。”

苏长安点头,虽然他体内伤势严重,但也不急在这一时。

“对了,小子,你还未有告诉你叫什么名字?”观沧海忽的又问道。

他来到西江城的两三个月里,威逼利用拉起一支部队,其中招揽到的游侠中比起苏长安强的不是没有,但唯独这苏长安让他觉得极为有趣,故此忍不住多问上了两句。

但苏长安却是慌了神,如今朝廷的通缉令已下,他的真名自然是不能用了,这又突然被问及姓名,心头一慌,随口便将自己想到的第一个名字说了出来:“南苑。”

“南苑?还奇怪的名字。”观沧海撇了撇嘴,又看了苏长安身后的青鸾一眼。“那你家娘子呢?”

“翠玉。”苏长安一头冷汗,既然已经胡扯,那便胡扯到底吧。

他不愿再在这样的事情上聊下去,所以话锋一转,问道:“关于莱云城的局势可否告知一二。”

观沧海自然看出了苏长安对于自己身份的事情多有隐瞒,甚至不愿提及,他倒也不点破,毕竟这世上谁又没有写秘密呢?

“你可知如今关外的局势?”观沧海如此反问道。

苏长安认真的想了想,便将这些日子道听途说到的东西一一道来。

“远云关失守,武王退守西岭不出,北通玄死守永宁,屡尝败绩。”

观沧海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远云关已落入蛮子的手中不提,这北通玄所守的永宁却在西凉的腹地,也是西凉最后一道关隘,永宁在,则西凉在,永宁陷,则西凉陷。”

“虽然北通玄在永宁关屡尝败绩,但是毕竟永宁倚着藏云山与狼牙山而建乃是天险,只要北通玄愿意死守,只要蛮族九大氏族的王柱不出手,他想要再坚持个一年半载也不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这道天险却有一个漏洞,便是北边的莱云城!只要蛮子们舍得长途奔袭,从北部绕过狼牙山,袭击莱云,便可割开永宁与西岭之间的粮道,将这个永宁化作一座孤城,围堵不出数月,便可不攻自破!”

“而我也已经接到了消息,一个月内,蛮族必定奇袭莱云!”

“所以你自从来到西江之后便一直招兵买马便是为此事?”苏长安问道。

在来城主府之时,他便打听过观沧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无非便是想尽各种由头从西江城的豪绅王族手中抽要人马,奔赴西凉。如今看来,对于莱云城一事他是早有准备。

“恩。”观沧海颔首。

“那到时你也回去?”

“不会。到时自有其他人领着你们。”但这次他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苏长安不禁有些疑惑,既然莱云事关重大,而观沧海又如此热衷此事,为何不亲自上阵?还是说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位贪生怕死之人?

“我得待在这儿,守住西江。”观沧海如此回答道。

“守住西江?”苏长安觉得奇怪,他不禁又问道:“西岭与永宁都有天险可依,你不去守西岭,亦不去守永宁,为何要守西江?如此岂不本末倒置?”

观沧海却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悠悠地说道。

“永宁之后是西凉,西岭之后是西江,而西江之后是长安。”

“丢了永宁,亡的是西凉,丢了西岭,亡的是西域。但丢了西江,蛮子们长驱直下,直取长安,亡的却是天下了。”

“而我祖辈打下的天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所以只能是我自己来守。”

苏长安还是不懂。他又问道:“那何不你与北通玄、浮三千兵合一处如此胜算岂不更大。”

“胜算?蛮子九大氏族整整十二位星殒,倾我大魏举国之力,又哪有半分胜算?”

苏长安的身子在那时一震,愣愣地说道:“既然守不住,那为何还要守?”

观沧海瞟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顷刻间尽数收敛。

“战是输,逃是降。”

“然我观沧海。”

“宁死。”

“不宁降。”

第十四章 魂归

苏长安脸上的神情在那时变得肃然。

他并不能真正的了解观沧海究竟所说之话是真是假,但他依旧为之动容。

而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西凉的局势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或者说整个大魏的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当长安城里的皇子们忙着争权夺势之势,西边的敌人早已厉兵秣马,静待良机。

如真如观沧海之言,蛮族有十二位星殒的话,那就是倾大魏国力也无法与之抗衡,更何况如今的蜀地亦是对长安虎视眈眈,外忧内患不绝于前。

观沧海见苏长安这一脸的肃杀之意,暗以为他是被自己的一番话所震住,他笑了笑,又捋了捋自己下巴处不曾存在的胡须,说道:“你不必担心,你们只需要替我守住莱云城三十日我便放你们入关,届时仍你们离去。”

苏长安不语,也不辩解什么。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青鸾离去。

待到苏长安离去,门外的那名副将终于在这时走了进来,他很是恭敬的立在观沧海的身旁,犹豫了好一会方才问道:“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

观沧海未有答他,只是慢悠悠的走到他那张已经沾染得又少许灰尘的书桌旁,随意拿起一只兔毫。那位副将见状赶忙在一旁帮之研磨,而这时观沧海方才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边挽袖沾墨,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可是因为方才那小子?”

副将点了点头,却未做多言,他知道,该知道的男子自然会告诉他,不该知道的问一次是好奇,问两次就是僭越了。

观沧海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开始低着头在一张不知何时摆放在书桌上的纸条上书写着些什么。

他写的很随意,就好像是纸张上胡乱画着些什么一般。

但待到他最后笔锋一顿,那副将余光一瞟,却是一副暗藏金戈铁马之意的铁画银钩写就。他并不敢去细看那些字里行间所表露之意,赶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研磨。

观沧海对此亦是毫不在意,对于自己的御下之道他向来有足够的信心,他放下手中之笔,提起那纸条,放在嘴边吹干上面的墨迹。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自己这一副字迹,脸上露出很是满意的笑容。然后他将之轻轻的卷做一团,又方才说道。

“有人拿自己的命与我换,要我将他安全的送到西凉。”

“命,总是这世上最值钱的东西。”

他这般说着,一只通体雪白,眼睛里闪着灵光的白鸽不知何时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桌前。

观沧海似乎很喜欢这只鸟,伸手便要去摸它的羽毛,但很明显这只白鸽可并不那么喜欢他,在他的手伸至它的身前时,它发出一声咕咕的鸣叫,然后猛地抬起他的鸟喙啄在了观沧海的虎口处。

观沧海吃痛收回了他的手,但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怒意,反而笑呵呵地说道:“有趣有趣,你们人也有趣,连养的鸟也有趣得很。”

他也不再去想着抚摸这只白鸽,而是将手中的纸条塞到,原本早就套在那白鸽的鸟爪处的木塞中,仍它拍拍翅膀,朝着屋外飞去。

男子起身走出屋外,抬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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