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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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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明显莫听雨并不了解他的心意,所说出的话更是让他莫名其妙。

当苏长安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伴随着天上星辰的隐没,荧惑的光芒也在那一刻收敛。

所有人起身望着星海,那道英魂终于抵达了彼岸,住着天伤星殒的伥鬼星一阵闪烁,像是在感谢,又像是在告别。

然后,在数息之后,他亦随着群星渐渐隐没。

苏长安终于回过神来,他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不真实感,关于方才那场对话看周围诸人的神情似乎都未察觉,那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他自己的臆想,一时间他也难以分清。

不过同样,他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将之区别。因为事情远未有结束。

楚惜风死了、夏侯渊死了、五皇子死了、而他带来的那些问道境的死士也死了。

但廉半城与山力行还活着。

似乎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两位问道境的强者再次放出了自己的气势,他们冷眼看着苏长安等人,心里再次忍不住活络起来。

圣皇已死,太子登基似乎已成了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而他们身为太子党,行事自然便再无估计。

在诸人脸色变得难看,而廉半城与山力行带着手下尚还侥幸的几百修士围上来之时。

那群永远跟在楚惜风身后,以至于让人忘却了他们存在的刀客们却走了出来。

他们挡在了苏长安的身前,面向这一位问道与一位半步星殒级的强者,毫不犹豫的抽出了自己的长刀,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寒声问道:“汝等要伤我江东之主,可曾问过我楚家的刀刃?”

诸人这才想起楚惜风临死前已将江东之主的位置传于了苏长安。

现在的他不仅是天岚院的守望者,亦是江东之地的主宰。

这样显赫的身份,恐怕也只有大魏的帝王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刀客们其实一开始也对此事并不是很乐意,毕竟将江东传给一位异姓的少年怎么看也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却又碍于楚惜风的威望方才答应了下来。

但直到刚刚苏长安短命线,换命星,硬生生的将他们的家主送到了星海,那时,这些刀客终于是在心里暗暗服气,也对于楚惜风的遗命不再有八分怀疑。

所以,当廉半城与山力行再次围上来之时,他们毫不犹豫的走了过来,拔出了自己的刀刃。

这是江东的规矩。

家主的刀护着江东。而刀客的刀则护着家主。

廉半城与山力行的脸色在这时变得有些难看,这些刀客身上所传来的凌冽的刀意,让他们不由有些心悸,更何况这些刀客虽然不过寥寥数百人但其中却不乏问道魂守境的强者。他们一番苦战,身上都有多大或小的伤势,故此断不敢铤而走险与这些出了名的不要命的刀客动手。

故此,他们对望一眼便要退去。

但却在这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忽的响起,然后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就那么突然的浮现在他们二人的背后。

第六十八章 遗命

那是一道很突兀的身影。

无论是他的出现,还是他的模样都是很突兀的。

他的身影是凭空出现的,就好像是从虚空中走出。

他的身子很佝偻,腰与上身几乎弯成了一个直角,就好似他的背上背负着什么寻常看不见的千钧之物。而事实上,他的背上却是背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位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粉脸红唇,衣冠华贵。此时这个男孩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他闭着眼伏在眼前这道身影的背上,容貌很是安详。

这样的安详与场上如此肃杀的气氛相比,自然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但下一秒,一件更加突兀的事情发生了。

那道身影忽的伸了他的双手,那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而从他这般的动作中不难看出这道身影的年岁想来应该不小了。

然后,刺啦的一声响起。

他的手,就那般不经意间伸入了山力行与廉半城的胸口。

山力行是问道境,廉半城号称半步星殒。

除开那几位双手便可以数得过来的大能,他们应该算得上这世上最顶尖的战力,但却如此轻松的被老者的手贯穿的胸膛。

就好像是将手伸入草堆,伸入砂砾中一般轻松,一般云淡风轻。

又是刺啦的一道声音响起。

那身材佝偻的老者又将手收了回来,廉半城与山力行脸色的神情从惊骇便做了绝望,随后,便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刻。

只见两团血雾暴起,两颗尚还在跳动的心脏,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砰!

一道脆响随之而起,两颗心脏就在那时如同破开的水囊一般,被老者生生捏碎。

而山力行与廉半城的身子亦在那一刻轰然倒地。

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此刻荡开。

所有人都在心惊,都在暗暗猜测他究竟是谁。

能如此轻松的杀死廉半城与山力行,诸人下意识的便将老者的身份与尚且在世的几位星殒比较一番,但很遗憾,无论是哪一位似乎都与这位老者有所不同。

就在诸人心里疑惑,同时警惕这位来历不明却又修为骇然的老者之时,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却在此刻走了出来。

是方才从夏侯轩之死中冷静下来的夏侯夙玉,她有些疑惑的走到了众人身前,看着眼前那位身材佝偻的老者,又看了看他背上的那位男孩,问道:“王公公?”

那老者闻言,身子一震,赶忙将沾满鲜血的手放于身后擦了擦,似乎害怕这样的鲜血会冲撞道眼前这位女子。

做完了这些他抬头完了女子一眼,然后他小心翼翼的跪下,动作很恭敬,看得出他很尊敬这位如今前途未卜的夏侯公主,同时,他的动作亦很缓慢,像是怕惊醒了他背上睡着的那位男孩。

“老奴护驾来迟,望公主见谅。”他尖着自己的鸭公嗓,言辞悲切地说道。

苏长安直到这时方才记起这位老者,便是一直跟在圣皇背后的那位太监。

而他背上被他如此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男孩,观其对他的神态,再想及如今长安城中的局势,不难猜测,这男孩定是那位天资聪颖,拜于太白真人门下的七皇子殿下——夏侯翎。

夏侯夙玉闻言心头一颤,虽然那颗星星的熄灭已成事实,但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向这位老者确认道:“王公公,父皇他……他……”

“陛下已经魂归星海。”老者的回答自然不会有何意外,但夏侯夙玉的身子还是因此一僵。那样一位睥睨天下的君王,那样一位说一不二的父亲。如此突然的逝去,总归会让人心中生出一些不真实感。

此刻她的心里既有失去父亲的悲痛,亦有对于未来的迷惘。两者相加,让她那张美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王公公如今有何打算。”这时,苏长安也走了上来,问道。

长安城目前的局势自然不容乐观。

圣皇驾崩,太子即为,那便意味着司马诩一党掌权。而司马诩在圣皇在位时已是只手遮天,这大魏小到城镇,大到朝堂几乎每一处都有他的人穿插在其中。而如今太子即为,他更是可以为所欲为。

以司马诩的手段,那上位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便是清除五皇子一方的余党。

而在场诸人,无论是穆归云还是苏长安亦或者夏侯夙玉与龙骧君,都是毫无疑问的五皇子余党,而他们以后在长安城中的境况自然是不用言表。

所以苏长安才有此一问,这位修为高深的老者带着七皇子突然出现,自然不会是来告知夏侯夙玉圣皇的死讯这般简单。以苏长安对圣皇不多的了解,他也知道,这样一位统治了人族近百年的帝王定不会毫无后手的如此撒手人寰。

王公公也在这时站起了身子,他看了一旁神色黯然的夏侯夙玉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方才对着苏长安说道:“老朽是带着陛下的遗命来的。”

“遗命?”夏侯夙玉与苏长安闻言脸色皆有些变化,不仅疑惑的看向老者。

“是的。陛下命我在他死后带着七皇子与公主殿下还有古小侯爷去往北地。”说到这里老者顿了顿,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看了苏长安一眼,才接着说道:“若是苏公子愿意,老朽亦可一起带去。只是老朽修为尚浅,这一路定然险象环生,所以至多也就四位,若是再多上一些老朽便力有不逮。”

一旁一直听着这些话的古羡君闻言脸色一喜,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自家爷爷与圣皇的某些协议。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王公公愿意将苏长安带上,她知道一旦到了北地,无论司马诩有何等通天的本事,但要想在自家爷爷手中要人,恐怕也得好生掂量一番自己的斤两。

而再一观如今长安的局势,即使加上徐让四人,以他们的实力也断然无法守住天岚。弃卒保车、破而后立似乎便成了摆在诸人面前的唯一一条、也是最好的一条出路。

就在古羡君要替着苏长安答应下来的时候,这个男孩却在这时摇了摇头。

他面色从容的看着王姓老者,说道:“我不回北地。”

第六十九章 离别

这是一个很出乎众人意料的回答。

长安城如今的局势自然是不用多说,而古羡君对他的情义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去到北地,有古家的老太爷护着,怎么看都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退一步讲,即使他留在长安,即使徐让罗玉儿四位天岚传人也愿意留在长安,可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想要守住天岚,说是痴人说梦想来也不为过。

到最后还不是得作司马诩的剑下亡魂。与其如此,倒不如去到北地,以他修行不过一载便已到地灵的恐怖天赋,若是再给上他十多年的光阴,成就星殒也不是未尝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再杀回长安,夺回天岚,方才是明智之选。

故此,在场诸人对于苏长安的回答都很是不解。

但苏长安却有自己的想法。

司马诩的身份到现在他也并不清楚,但从杜虹长以及夏侯渊的事情看来,其必然和神族有所关联。而他体内的真神之血,对于神族来说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不能去到北地,因为以神族向来的行事风格,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亦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因此,去到北地,只会为古家,为北地招来祸害。

但北地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羡君在那里、夙玉在那里、他的老爹也在那里。他不愿意给他们带去任何可能的风险,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一遍是自己,一边是老爹、羡君和夙玉。

一对三,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去北地要好得多。

“为什么?”

显然,有人并不同意苏长安的想法,只见夏侯夙玉猛地走了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或许因为心中焦急的缘故,她说话的声音比起寻常大了几分。

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容易解释的问题,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夏侯夙玉自然不是这么容易便被敷衍的一个人,所以她正要再次询问,但却被一旁的古羡君给拦了下来。

比起夏侯夙玉她知道得更多,因此对于苏长安这个决定也理解得更多,虽然心里依旧不舍,依旧担心,甚至还想不顾一切的留下来陪着他。

但她更明白以她现在的修为,留下来除了成为累赘,几乎对苏长安毫无帮助。所以,她只是用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苏长安,直到许久之后,方才说道:“你要来北地找我。”

她说得很认真,语气也很坚决。

不是商量,亦不是询问,反而更像是命令。同时也袒露了她这样话语下,心里的某些让苏长安感动的决心。

所以苏长安在微微一愣之后,对着她与夏侯夙玉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回来北地找你们的。”

“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但在心底,他还是暗暗补充道。

然后,他看向那位背着夏侯翎的王公公,问道:“王公公,你说你能带上四个人对吗?”

“是的。”老者很是恭敬的躬身回应道。

“那可否帮我带一个人去北地?”

老者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再次回答道:“自然愿意。”

然后,他又补充道:“只是时间仓促,不知苏公子要老朽带的人究竟在何处?”

苏长安自然明白如今大难在前,每一点时间都很珍贵,故此也不再多言,而是看向古羡君说道:“羡君你去把如月扶出来,跟着王公公这便上路吧。”

樊如月那一日被人打伤,如今尚还在昏迷之中,苏长安自然不放心就把她丢在天岚院,如今借此机会让这老者带着她一起去北地。又古羡君与夏侯夙玉的照顾,苏长安还是很放心的。

古羡君闻言点了点头,很快便去到厢房扶出了脸色尚有几分苍白的樊如月。随后几人又相互叮嘱了几句,古羡君三人便随着老者的念头一动,泪眼婆娑的消失在苏长安眼前。

苏长安的心在那一刻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很快压下了这股突然涌出的失落,然后看向穆归云、龙骧君以及殷千殇三人。

当然,苏长安并不喜欢龙骧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烟的死与龙骧君的所作所为有着不小的关系。但如今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过去的恩怨虽不可能释怀,但现在却并不是一个算账的好机会。

而三人大概也明了苏长安眼神中的意思,为此他们纷纷拱手。

“龙家耳线遍布天下,司马诩想要对付我龙家并不容易,我这便告辞,回去准备应对之策。”龙骧君眯着眼睛如此说道。

“经纶院立院数百载,门生满天下,司马诩想必也不会轻易与经纶院动手。”殷千殇如此说道。

“家父为当朝太尉,手握天下兵马,司马诩就是再大的胆子想必短时间里也不会与我父亲动手。长安你大可放心,只是你……”穆归云这般说道,有意要他去到自己的太尉府避难,但念及他连北地都不愿意回,又怎会去到他家,为他招来祸患?所以在微微犹豫之后,他方才拱手说道:“你多保重!”

“唔!”苏长安重重的点了点头,拱手与诸人告别。

这三人也纷纷回礼,然后身子化作三道流光朝着长安城的各个方向飞身而去。

最后,苏长安将目光转向那群白衣刀客,对着为首的那位中年刀客问道:“你们方才对着楚前辈发誓,说尊我为江东之主,从此之后听我调令,这话如今还算数吗?”

为首的中年刀客微微一愣,随即神色庄重地说道:“我楚家之人向来一诺千金,苏公子只要一句话,我等便护着你杀出这长安城,只要我楚家尚有一位刀客活着,便决计不会让苏公子受到半点伤害!”

他这般说着,身后的刀客们也瞬息变得气势凛然,似乎只要苏长安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悍不畏死的杀出长安。

“好!”苏长安像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一般,他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位中年刀客,“你叫什么名字,与楚前辈是何等关系。”

“在下名为楚白元,是……是惜风的二叔。”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愧意。毕竟他是楚惜风的长辈,而为了完成楚家百年来的夙愿,牺牲的却是他的侄儿,这让他这个做长辈的心中,不免不安,亦不免愧疚。

故此他在这一刻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苏长安做了决定,他拼得粉身碎骨也要将这位自家侄儿唯一的传人安全的送出长安。

“好!那从现在起,我便将江东之主的身份传于你,你即刻带着他们返回江东,不得有误!”

但苏长安的命令却让他脸上的神情一僵,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第七十章 决定

不仅是他,他身后的刀客们,以及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徐让罗玉儿四人也是一愣,显然不明白苏长安的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江东的这群刀客实力不俗,除却星殒放眼这大魏天下,何处不可去得?若是连他们也走了,苏长安当如何在这长安城里立足?

“苏公子,这万万不可。若是我等离去……”楚白元回过神来之后,赶忙说道。

楚惜风已经死了,他如何舍得将他唯一的传人丢在这狼烟四起的长安城里。

“望家主收回成命!”身后的刀客们亦在这时应声跪下,齐声说道。

但向来性情温和的苏长安此刻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愠怒之色,他的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方才楚前辈才说过让你们认我为主,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便要拂了我的意思吗?”

苏长安的话可谓是诛心之言,尤其是对于这些向来信守承诺的刀客们而言尤是如此。想当初他们为了漓江河畔与那二十三万亡灵之约,便可以世代百年磨刀,却只为杀一人。由此可见承诺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何等重要。

楚白元心中一阵踌躇,他大抵是明白苏长安是怕拖累于他们,从他方才接连拒绝古羡君与穆归云的邀请便可以看出,这个少年并不想连累他人。

“那我等离去后,苏公子当去往何处?”他这么问道。

“楚前辈放心,我是惜命之人,断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苏长安笑着回应道。

楚白元自然知道这是苏长安的搪塞之话,但他观眼前这位少年的神色,知他心意已决,断不会因为自己的只言片语便有所改变。所以他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家主之话,我楚家之人定然不可违背。但这家主传承我楚白元受之有愧,故若是家主当真有心让贤,还请择日来我江东在其青年才俊中好生挑选。如若家主一日不来,我楚家便一日尊你为家主!”

苏长安闻言知道楚白元的这一番话是在向他表明自己以及楚家的态度,当下也不再与之争辩,只是微微颔首,说道“便依你所言。”

得到苏长安首肯的楚白元并没有高兴多少,他沉着眉头对着苏长安抱拳行礼,然后说道:“那请家主定要好生保重,若是有何意外,我楚家不介意在与司马诩来个百年之约!”

楚白元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似作假,苏长安的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感动,他同样对着楚白元以及他身后的众位刀客抱拳行礼,朗声说道:“今日目睹楚家刀客之风采,实乃平身一大幸事,他日有缘定赴江东与诸位秉烛夜谈,把酒言欢!”

“吾等翘首以盼!愿家主早归江东!”刀客们齐声回道。

苏长安目光闪烁,心中暗暗为这群刀客们的风姿而折服。

当做完了这些之后,楚白元再次拱手,带着一群白衣刀客决然而去。

终于天岚院外只剩下满地的尸骸与几位师叔了。

苏长安看向他们,而他们也正看向他。

诸人的目光交错,本应该是同仇敌忾的同门弟子,但不知道为何,苏长安与他们之间总是隐隐之间有些芥蒂。

因此,场面上的气氛在这时变得有些沉闷。

“小师侄,接下来你打算如何?”侯如意显然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走上前来问道。

但苏长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他而是将一旁神情萎靡的青鸾扶起,然后将她放在天岚院门前的门柱旁,让她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着门柱半躺着身子。

“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苏长安关切的问道。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身为送葬者的青鸾虚弱至如此模样,但苏长安却隐隐觉得定然和自己方才强行为天伤与伥鬼换星之事有所关联,故此,他的脸上不禁有些愧疚。

“没事,休息一阵就可以了。”青鸾对着苏长安笑了笑。

青鸾很少笑,甚至,这好像是苏长安第一次真正的看见她笑。

虽然此刻她的脸色很苍白,神情亦很萎靡,但这一笑依旧很漂亮。

可苏长安却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因为青鸾越是想要装作自己没有无碍,便越说明她体内的伤势极为严重。

“是因为我吗?”苏长安问道。

青鸾愣了愣,她所受的反噬自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帮助苏长安杀死马安晏,与方才拖延时间让苏长安给楚惜风换星。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司马诩出手将夏侯昊玉的阴魂放走一事,英魂逃脱对于星辰阁来说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而与之对等的,造成这样失误的送葬者自然便会受到极为严重的惩罚。

所以在心中微微权衡之后,青鸾说出了人生第一个谎话。

她睁大自己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足够真诚,然后她摇了摇头,说道:“是司马诩,他放走了紫薇的英魂,我因此受到了反噬,与你无关。”

苏长安的脸色在听闻司马诩三个字的瞬间瞬息变得极为难看,就好似一直被他压制在体内的某些东西就要奔涌而出了一般。

他对着青鸾笑了笑,示意她好生休息,然后他再次转头看向自己的四位师叔。

这一次,他的脸色变得极为庄重,就好似他即将说些什么很重要的话,又好似他即将要去做某些很重要的事情。

而或许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徐让四人的脸色也在此刻变得有了几分肃然,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这个位天岚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守望者,等待着他即将要说出的话。

“四位师叔。”男孩这般说道,语气平和又安静,像极了寻常人之间的家长里短似的谈话。“玉衡师叔祖死前曾留给我了一封信,他告诉我四位师叔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亦嘱咐我要守住天岚。”

“玉衡师叔祖的话,我自然是信;而他的嘱托,我自然也得去完成。”

“但现在大敌当前,我想我们应该抛开之前的恩怨也好,误解也罢,共同对敌。”

苏长安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扫荡,最后落在了徐让身上,显然这位从一见面便出言不逊的师叔,给苏长安留下的并不太好的印象。

“所以,我想问一下四位师叔可有对敌良策?”不一会后,苏长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一次问道。

当然,四人的回答与苏长安所预料的并没有半点差别。

他们沉默了下来。

对于那位修为神秘莫测,阴谋层出不穷,且如今权势通天的大魏丞相,即使是徐让诸人也是毫无办法。

苏长安得到了自己预料之中的答案,但他脸上的神色却因此愈发阴沉。

终于,在半晌之后,他像是做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一般。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里星光涌现。

他用他极为清澈的声音,那般平静的问道。

“若是我杀了司马诩,四位师叔应当便可以守住天岚院了吧?”

第七十一章 血泪

“杀司马诩!!!?”

诸人心头一震,皆是脸色骤变。

而那位一只盘膝坐在一旁,沉心养伤的徐让更是眸子里一道精光闪过。

“师侄,你如何杀得了司马诩!”侯如意闻言,赶忙向前一步,高声问道。

司马诩的实力一直是一个谜,他似乎连星殒都不是,但即使圣皇与玉衡这样的大能在世时都拿他毫无办法,更何况苏长安。

“我不知道司马诩究竟是何境界,修为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但我知道,他在一日,天岚便不得安宁一日。”

“所以,我想试一试。”

苏长安回答道,他的语气平静又从容,但里面所保藏的决然令在场诸人为之心颤。

“试一试?你拿什么试一试?司马诩身边高手如云到时候你去了恐怕连司马诩人都未有见到,便已死在了他的走狗手下。”一旁的罗玉儿也在这时说道,她的话自然不好听,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嘲弄,但其中的关怀与担忧却是溢于言表。

还不待苏长安接话,向来沉默少语的花非昨却忽地问道:“你是如何斩断命线的?”

这是一个苏长安预料之中的问题。

斩断命线,这对于一个星殒来说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莫说苏长安这样的地灵境修士了。

只是因为一番变故,加之苏长安忽的说出自己要去杀司马诩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故此让罗玉儿与侯如意焦急之下一时忘了。

如今听花非昨提及方才觉得此中有些蹊跷,所以侯如意二人亦在这时转头看向苏长安,等待着他的答案。

但苏长安却选择了沉默,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害怕再将他们牵连到其中。

他心中隐隐有所预感,随着玉衡与圣皇的接连死去,司马诩又掌握大权,神族,在不远的将来很有可能会不再选择蛰伏,而是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而他不说,却只是因为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解释这其中的种种因果。

但这样的神情落在诸人眼里,却让他们暗自以为苏长安有难言之隐。

“你打算用这一招去杀死司马诩?”花非昨有些阴柔的声音再次从他的红衣之下传来。

“唔。”苏长安点了点头。

要杀司马诩,他所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他体内的神血。

他与那位真神有过约定,可以向他借用三次力量,方才为楚惜风换星已是一次,如今他用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第三次,他是如何也不敢使用。

“这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吧。”花非昨问道。

他不知道苏长安是如何借来如此强大的力量,但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来的东西。

得之越多,失之越多。

这是他的师傅,天岚七星之一天权交给他的道理。

这般强大的力量,苏长安几次危险关头都不曾动用,可想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远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念及此处,他红衣之下的眼眸里不由光芒流转,似有某些东西在闪动。

苏长安闻言,沉默了一小会,方才点了点头。

侯如意与罗玉儿听闻这番对话,心头更是大震,苏长安如今已经是如此虚弱,若是正如花非昨所言还需要付出一些极大的代价,那这样的代价很有可能便是苏长安的命!

二人动容,方才要出言劝阻,但那位一直盘膝养伤的天岚大师叔,天枢之徒,鬼见愁徐让,终于在这时站起了身子,走到了苏长安的身前,神情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杀不死他。”他这般说道,如此笃定。

“为什么?”苏长安一怔。

且不说真神之力他到底能借到几分,但光是斩断命线这般强悍的实力也足以让人咋舌,这一点,即使当初的玉衡也不见得能做到。见识过这般能力的徐让为何会认为他毫无胜算呢?

“真神若真是无敌,当初又为何会被封印在世界的尽头?”徐让说道,如此平静的道破了苏长安所依仗之物。“更何况你体内的真神尚未完全觉醒,而你又能借到他的几分力道?”

苏长安的表情顿时变得骇然,他看着自己这位并不怎么友善的师叔,目光闪烁,神情复杂。

“那你知道司马诩究竟是何境界?难不成他亦是位真神?”苏长安忍不住问道,司马诩的修为到底如何在他心里一直很是疑惑,而有这样一位始终让人摸不清深浅的对手,无论怎么看都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你无须知道他究竟何种境界,你只需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是死,你也守不住天岚。”徐让这般说道,而后话锋一转,身上的气息猛地变得有了几分冷冽。

“而我,却可以。”

苏长安又是一怔,他隐隐觉得此刻的徐让有些不对。

无论是他所说的话,还是他身上忽然出现的那一股气息,都有些不对。

但他一时却也说不明白究竟是何处不对,所以他并有回话,而是沉着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位脸色冰冷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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