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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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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来到了司马诩的身前。

但这位老者脸上的表情却是那般平静,平静得就好像他即将面对的只是春日的细雨,而不是苏长安凌冽的刀锋。

为此,苏长安的心莫名一跳。

他隐隐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但事已至此,他已无退路。

所以他索性心头一横,将手上带着漫天紫电雷光的刀高高举起,口中发出一声暴喝,带着猛虎下山之势,狠狠的斩向了司马诩的头颅。

刺啦!

像是某种败革被割开的声音蓦然在这极近的雪夜里响起。

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一样事物被高高抛弃。

那是一颗头颅,一颗属于大魏丞相的头颅!

它在空中一阵旋转,然后在数息之后,砰的落下。

而随之一起倒下的还有他那副老旧的身躯。

一旁被司马诩拉着手的司马长雪,她眼里的呆滞也在那一刻变得灵动起来,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就这么倒下的父亲。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悲伤的复杂情绪。

而就在她的这些情绪还未来的及喷涌而出的时候,那颗头颅连同那道身躯,既然忽的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

“这?”苏长安的心底一颤,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一时竟然便愣在了那里。

“是傀儡。”而赶到的北通玄也收起了背后的羽翼,走到苏长安的身边。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傀儡术并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术法。

但凡到了魂守境以上的儒生都能使用这道术法。

只是他想不通,为何司马诩会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却派出这么一个傀儡前来?再联想苏长安的一系列举动,似乎为的便是拖延住司马诩的时间。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在这件事情上,苏长安中了算计,而自己与司马诩的亲生女儿也只是司马诩这场算计中的一环。

苏长安的脸色同样很难看。

他握着刀的手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压制体内的某种情绪。

在北通玄说出傀儡术三个字的时候,他便知道那件事情恐怕已经暴露,而想着为他父亲复仇的某个人此时也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

这位少年终于是冷着脸色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扔到了北通玄的脚下,然后他走到穆归云的身前,运起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将他身上的飞剑尽数拔去。

北通玄沉默的看着苏长安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穆归云,一深一浅的消失在这雪夜中。

他拉住想要跟去的司马长雪,在微微犹豫之后,终于是捡起雪地里那一本泛黄的书。

“南翠歌。”他盯着书的扉页上的三个大字,隐约间在书上嗅到某些熟悉的气味。

那是她最喜欢用的胭脂的味道。

那味道,即使相隔十年,他也未有忘怀。

“苍生为重。”他不禁轻声呢喃道。

第六十四章 风雪夜,不归人

“下雪了。”丞相府外,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伸出了手,接住那忽然落下的雪花,喃喃自语道。

他捂着面,看不清容貌,但从他的身形,隐约可见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少爷。你确定那个姓苏的会帮我们吗?”那少年身后的阴影处,探出一个男子,他声音低沉沙哑,露出的左眼处还带着一条从眉毛一直蔓延至他脸颊的刀疤。

“我也不确定。”少年的声音有些苦涩,但他又顿了顿,似乎在考量些什么,最后又才说道:“但我觉得他会!”

是的,他觉得苏长安会帮他。

因为苏长安就是这样一个人。

因为他曾辱骂过他的师傅,便敢于当着阴山浊的面向他邀战。

因为觉得牡丹阁所行之事肮脏,便敢于与龙骧君叫板。

因为北通玄辜负了如烟,便敢于在圣皇的寿宴上挥刀直指北通玄。

现在如烟死了,死在了北通玄的手上。

而他又有办法拿到司马诩害死自己父亲的证据,加害大魏神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北通玄作为司马诩的女婿,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更何况,苏长安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在婚礼上拖延住司马诩,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他想要找到的东西而已。

所以,他不相信以苏长安的性子会放弃这么好的为如烟复仇的机会。

杜虹长算了算时间,已经快到戌时了。

司马诩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已经去了龙犼神将府,毕竟是他女儿的婚礼,他没有理由不去。

但光是这样还是不够。

作为大魏的丞相府,里面的森严防备自然是不用多说,而最让杜虹长忌惮的是,司马诩办公的书房外,一直有一个人守卫着。

那个人叫宋渊,是一个如同恶狼的角色。

司马诩不知从哪里找到他,但自从他第一次被人知晓之时,他便已是司马诩看家护院的家臣了。

他很强,至于强到什么地步无人知晓。

只是有一点,却在市井中广为流传,就是这个宋渊号称三十载不曾入睡,昼夜不舍的为司马诩看护他的书房。

而这般被重点看护的书房里,自然是有了不得的东西。可究竟是何物,外界虽然众说纷纭,但却无一定论。

但很不巧,杜虹长却恰恰知道那间书房里究竟放的是何物。

这件事还是他那跟随了司马诩数十载,最后被作为一枚弃子扔入蓝灵镇的父亲告诉他的。

司马诩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

他喜欢把他每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在一个本子上。不管这些事情是好的,或者坏的。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他都会把他记下,然后放在他的书房中。

这是他的父亲偶然间发现的。

所以杜虹长相信如果他的父亲没有骗他,那那本书中定然有司马诩勾结歹人,害死自己的父亲的铁证。

可同样司马诩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

一旦入了戌时,便很少会出门,而有司马诩在的丞相府,别说他杜虹长,就是问道境的高手亲自恐怕也无法在毫无察觉的情况进入这座墙高院深的丞相府。

但今天不一样,司马长雪出嫁了。于情于理,司马诩都会去到龙犼神将府参加这次婚宴。

少了这最大的阻碍,他需要当心的便只是那位名叫宋渊的恶狼了。

但这同样也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曾经也有过一些人请到过许多天听甚至魂守境的高手为了这样活着那样的目的潜入丞相府,但第二天,这些所谓的高手都会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扔进长安的护城河内。

这些尸体,几乎全都是被一把鬼头刀一击毙命。

而这把鬼头刀,便是宋渊的武器。

为此,坊间不少传言称宋渊的实力已达问道境,所以才能如此轻松的将那些所谓的高手一招毙命。

但这位号称三十载不曾入睡的男子,却有一个致命的,又少有人知道的弱点。

当然这一点,同样也是死去的杜纬告诉他的。

当你跟随一个人足够久的时候,你便会将他身上的破绽一一知晓。所以,越是亲近的人,便越是可怕的毒蛇。这是他父亲告诉他宋渊的那个弱点时所说的那句话,起初他并不懂,但当他的心底开始燃起仇恨的火焰时,他终于懂了。

因为知晓了这个弱点,他这只温顺的绵羊才有了足以杀死司马诩这只豺狼的机会。

那个弱点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不睡觉。

宋渊也是如此。

每天到了亥时,这位凶命赫赫的刀客都会陷入某种奇异的状态。他会变得不省人事,就算有人拆了丞相府,他也不会醒过来,直到一刻钟之后,他才会再次变成那只守卫主人房门的恶犬。

而这一刻钟,便是杜虹长这只绵羊,击垮豺狼的唯一机会。

为此他不得不请求苏长安的帮助,帮助他拖住那只想要归巢的豺狼。

但这依旧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且不说苏长安会不会帮他,也不提苏长安到底能不能够拖住那只豺狼。光是绕过丞相府剩余的守卫,就已经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了。

但杜虹长依旧选择了铤而走险。

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他此生恐怕就不会再有扳倒司马诩的机会了。

而他也就不得不伪装成一只绵羊,永远的在这座长安城里瑟瑟发抖。

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他曾是高高在上的神将之子。

他曾接受过无数人艳羡的目光,而现在那些艳羡变成了鄙夷,那些献媚变成了嘲弄。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他从里自外撕裂了一般难受。

所以,在今晚他来到这里。

他决定要改变他的生活,他要杀死那只将他推到如此境地的豺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与他身后那位男子,蛰伏在这丞相府的阴影下,度日如年。

终于,在大雪漫过他们膝盖的时候,亥时到了。

司马诩还没有归来。

杜虹长暗暗想到,他的眼中蓦然亮起一团熊熊的烈火。

既然不归,那便永远的留在那里吧。

他的脸因为某种恶毒的愿景变得有些扭曲与兴奋,他与他身后那位男子对望一眼,终于是借着风雪跃入了丞相府高高的院墙内。

第六十五章 江东刀鸣,长安雪寒

又下雪了。

男子将他手里的鬼头刀斜插在地上。

他仰着头,看向天空中飞舞而下的雪花,心里莫名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场雪会断断续续的下很久。

直到它完全停下之时,便是那个约定到期的时候。

他本以为只要熬到那最后一位刀客死去,这个约定便可以作废。

毕竟他是星殒。

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那一小撮人。

是凡人怎样也战胜不了的星殒。

但他错了。

那群刀客,一代接着一代,在漓江以南磨砺这他们的刀刃。

他们冷着脸,红着眼睛。

即使死去,也不忘将这样的祖训教于后人。

整整一百年。

生死更替,曾经的刀客都已经死去,但他们的后人却依旧记得百年之后的约定。

他不禁又想起了百年前。

那一群刀客。

他们裹挟这江南的水乡的烟雨,身着墨色锦衣,渡江而来。

他们敢于向任何挡在他们身前的人挥刀。

就这样,他们过了一城又一城,倒在他们刀下的有大魏的神将,护国的客卿,甚至还有镇守一方的诸侯。

为此,他们也付出惨烈的代价。

但他们的面色依旧冷冽,眼珠子依旧猩红。

他们就像一把出鞘的刀,不抵咽喉,不饮鲜血,决不归还。

所以,他们最后成功的斩下了某颗头颅。

但仍有一颗头颅尚在,所以在或无奈,或妥协的立下某种约定之后,刀客们带着那把最锋利的刀回到了江东,开始了近百年的秣兵历马。

对于这样的一群疯子,他不得不感到害怕。

因此在三十年前他选择了隐姓埋名,选择了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躲藏在某个人的家中。

三十年的侧夜不眠,三十年的不见天日。

他已经忘记身为星殒的荣耀,也忘记了自己身为大魏主人的夏侯姓氏。

他以为这样,也可以让那群刀客忘记自己。

但直到一个月前,那颗沉睡在星海里的星星再次亮起,他方才知晓。

刀客们会如期渡江而来,赴那百年之约。

为此他感到惶惶不可终日,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向那个男人寻求庇护。

想到这里,一股不可遏制的倦意袭来他再次仰头看了看天际。

“亥时到了么?”他这般喃喃自语道。

自从三十年前意识到那些刀客们不曾放弃那个约定时,每当他闭上眼睛,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百年前的那一场杀戮,这让他根本无法入眠。为此他寻得一物,可以让他每日在亥时安然沉睡一刻,但为此他需要付出再也无眠的代价。

现在,这样的事情已经渐渐变成了某种习惯。

一道黑色的光芒将他包裹,他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陷入了某种他自以为是的安眠。

丞相府自然是一处防备极其森严的地方。

这一点,杜虹长在进入了府内之后,更是深有体会。

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毫不过分。即使没有司马诩与宋渊的看护,这里依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潜入的地方。

但幸好,他带上了他身边这位男子。

这是一位跟随了他父亲多年的人,擅长的便是潜伏隐匿,因此这一路上虽然险象环生,但好在有了这位的照顾,都只是有惊无险。

终于,他们赶在了亥时的第一刻结束之前来到司马诩的书房外。

这自然是整个丞相府最为重要的地方。

但到了这里,反而再也见不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守卫。

原因很简单,对于宋渊,司马诩拥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拦住任何敢于潜伏到处的贼人。

而事实也同样无数次向人们证明了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杜虹长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他看见屋外的大雪中,一位男子依着墙角而站。

他的双眼紧闭,身上泛着诡异的黑芒。

这和他父亲所说的某种情形一模一样,为此杜虹长的心里一震,他知道,他这只绵羊,撕碎豺狼的机会来了。

他朝着身后的男子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待在此处放哨,然后自己,急不可耐的冒着那漫天风雪,走到了这间书房前。

杜虹长试探着推了推司马诩书房的房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房门就在他一推之下,轻轻的被打开,没有任何的法印,亦没有任何的机关,甚至连一把寻常的锁都没有。

他不由得一愣,但脸上却随之浮现出一阵冷笑。

他将这样的意外归咎于司马诩对于宋渊与丞相府的防备太过自信。

司马诩啊司马诩,想不到你百密一疏,却被我钻了空子。

他这么想着,心里再无顾虑,伸手便猛地推开了司马诩的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杜虹长环顾了一圈黑漆漆的房间,微微思索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状圆石。

那是自蜀地来的启明石,只要往里面灌注些许灵气,便可以做照明之用,是军队在一些潮湿环境里常用的东西,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玩意。

他小心翼翼的往那颗启明石里灌注了些许灵力,他将这股灵力控制得到了稀少的地步,他可不想到了这一步,却因为启明石绽出的耀眼光芒引来那些护卫的注意,以至于一切功亏一篑。

事实证明,作为曾经的八荒院新一届院首,杜虹长对于灵力的把控还是相当出色的,启明石里亮起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却足以照明,却又不会引来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做完了这些他的嘴角笑意更甚了。

接着微弱的光芒,他走到了司马诩的书柜前,开始在那堆积得密密麻麻的书籍间寻找那一本可以改变他命运的笔记。

按理说,这应该是做容易的一步。

但杜虹长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东西。

“难道司马诩一直将那东西随身带着?”杜虹长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的额头上不由得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迹。他伸着头看了看屋外,这一刻钟就要过去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那头恶犬就会醒来,明天长安的护城河里便会在多出两具无名的尸体。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让他就这样离去,他又心生不甘。

就在这样的犹豫中,他借着启明石的光亮,眼角的余光猛然瞟到不远处的书桌上,正放着一本淡黄色的书籍。

他心头一赫,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就要翻开那个书本。

但他的手却颤抖的厉害,他在害怕,害怕那本书上并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害怕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被他错过,害怕他又不得不做回那个终日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带着或这样,或那样的恐惧。

他终于还是翻开了那本书。

他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到赫然,从赫然变为了狂喜。

他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那本司马诩用来记录所有事情的笔记。

他又认真的看了看,上面事无巨细,都被一一的记录。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杜虹长并没有来得及寻找关于自己父亲死的事情。但光光是他匆匆一瞥的那几页上面所记载的事情也足够让司马诩被凌迟数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狞笑,就要把这本笔记揣入怀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每一件事情都记在上面吗?”一道阴冷得比外面漫天风雪还要寒上几分的声音忽的响起。

杜虹长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手上的动作赫然止住了。

一股寒意自脚跟处升起,漫上他的头皮,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然后,漆黑的屋子忽的亮了起来。

一根根蜡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点燃。

杜虹长颤抖着转过了身子,一个老者,正如鬼魅一般的立在他的背后。

那老者毛发皆白,脸上有些褶皱,但半眯的眼睛里却闪烁这幽暗的光芒。

咕噜!

杜虹长咽下一口唾沫,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逃跑,但他身体里的力量在这一刻却好像被抽空了一般,无论他的大脑发出怎样的指令,他的身体却依旧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因为。”老者慢悠悠的伸出了手,将那本还未完全塞进怀里的书拿了出来,很是随意的扔在了他的书桌上。“对于一个活了上千年,甚至还可能再活上上千年的人来说。”

“记忆永远是他最容易失去的东西。所以将这些容易失去的东西记下来,是最好的方法。”

“这样,哪怕在许久之后,你只要拿起这本书,你就可以记得,你在某年、某月、某日,用某种方法杀死过某一个人。”

老者这般随意的说着,就好像在与自己的老友闲聊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而这时,书房的门被再次推开。

一个手持鬼头刀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另一只手随意一挥,一样事物便顺着司马诩书房内一尘不染的地板滚到了杜虹长的脚下。

杜虹长的瞳孔猛地睁大了,那是一颗头颅,一颗与他一起潜入丞相府的男子的头颅。

那位男子已是天听境的高手,却不想竟然就这么被宋渊无声无息的砍下了头颅。

杜虹长的心底蓦然泛起了阵阵绝望。

“你不是一直不信我可以帮你对付江东那一群刀客吗?”司马诩却对于那颗滚向一边的头颅却视而不见,反而是看向那名手持鬼头刀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那男子却不作言语,只是抱着刀冷眼的看着司马诩,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可以杀了玉衡。”司马诩似乎也对男子的态度习以为常,他转头瞟了瞟已经彻底呆滞了的杜虹长笃定地说道。

然后在男子惊骇的眼神中,一滴猩红得近乎妖艳的血液自他掌心浮现。

第六十六章 今夜子时,天岚院外

樊如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

她穿戴好衣物,急匆匆的打开院门时,看见的是苏长安与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

因为被苏长安扶着,所以男子身上的鲜血渗到了苏长安的身上,让樊如月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哪鲜血到底是来自谁的身上。

她只是觉得心里一紧,赶忙上去就想要检查苏长安的伤势,口中急切地说道:“苏公子,你怎么了?”

苏长安虽然受了些伤势,但却比不上他身上这个男子严重,所以他勉力一笑,看着樊如月说道:“我没事,倒是他……”

“你快些去安排一个房间,然后叫师叔祖过来。”苏长安这般说道,然后抚着穆归云便朝着院内走去。

听到苏长安的话,樊如月的心中稍安,同时也意识到苏长安身上这个男子受了不轻的伤。所以她不敢怠慢,赶忙引着苏长安,将他带到一间她早先打理好的客房中。

而在安顿好这位男子之后,她又赶忙跑到玉衡阁中请来玉衡。

有了玉衡出手,穆归云的伤势自然是被稳定了下来,这时的苏长安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待到忙完了这一切,樊如月终于得了空闲想要询问苏长安究竟去了何处,但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个大概。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她,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什么也帮不了苏长安。而这样的安慰,在很多时候对于人来说是毫无作用的。所以她在叮嘱苏长安几句之后,终于是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而苏长安在送走了樊如月与玉衡之后,他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他走到了屋外,看着漫天纷飞的大雪,心中一沉。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那是一张纸条,被杜虹长藏在如烟送回的那本《南翠歌》里。

纸条的内容很简单,让苏长安在北通玄的宴会上将司马诩拖住,只要能拖过亥时,杜虹长他便有把握找到司马诩勾结歹人害死他父亲的罪证,而这样的罪证不仅可以扳倒司马诩,同样可以让许多与司马诩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一同遭殃。而作为他的女婿,北通玄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株连的那一类。

苏长安并不知道杜虹长究竟为什么需要将司马诩拖至亥时之后,更不知道他到底如何能拿到司马诩勾结歹人的证据。

但他选择相信他,因为他曾见过杜虹长眼中的火焰,那是将生死抛之度外的光芒。

更何况扳倒司马诩对于苏长安来说不仅可以替如烟报仇,同样的他也很想知道司马诩和那些神侍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太不了解那些神侍,但他们却好像对他了如指掌。

他不喜欢这样。

所以他选择了与杜虹长合作,也开始了他这十七年生命中的第一次算计。

但很显然,他们比起司马诩,无论是苏长安还是杜虹长都显得太过稚嫩。所以,仅仅是一只傀儡,便将苏长安等人的所有计划彻底打乱。

苏长安眼里的光芒一阵闪烁,最后还是黯淡了下来。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静静的等待杜虹长的消息。

于是,时间就在苏长安这样的等待中过去了。

一晃便是五日。

这五日,对于他来说很是难熬。

因为杜虹长一直没有消息,所以他无论是修行还是做其他的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青鸾数次找他去逛街,想要让他开心一点,他也都是兴趣寥寥的将之拒绝。

他也曾偷偷的去到杜虹长的居所打探情况,却隐约间听说到,杜虹长已经数日未有归家,他的母亲最近也在托人打探消息。

为此苏长安心里的担忧愈发浓郁。

他大概能猜到杜虹长的失踪定然与司马诩有关。

换做以前的他恐怕早就已经提着刀去到丞相府要人,但现在他却按下了心里这般的念头。

因为他明白,只要司马诩一口咬定他并没有扣留杜虹长,那他就对此毫无办法,而更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就和在圣皇寿宴上,没有人相信如烟的话一样。

无论是出自真心或是假意,人们在明面上,总会对那些身处高位的人表示赞同。

而转眼又是五日过去了。

关于杜虹长依旧没有消息,听闻杜虹长的母亲已经将此事报与了朝廷。毕竟杜虹长在圣皇寿宴上已经被封为伯爵,这应当算是一个相当高的爵位了,所以朝廷也很快组织起了专门的人手开始搜索杜虹长的消息。但却一无所获。

直到又是十日之后,他们才从长安的护城河在捞出一具无头浮尸,因为在水中浸泡得太久,所以基本无法从他身上发现任何的特征。但他们不久后便在这具浮尸的身上找到了来自灵烈伯,也就是杜虹长家的信物。

这个消息刚刚被传到杜虹长母亲耳中的时候,这个刚刚丧夫,紧接着又丧子的女人几近崩溃。但很快,负责验尸的仵作又正式这位死者的年纪颇大,已快到中年。最后才确认到,这位死者是与杜虹长一起始终的杜家家臣。

当然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杜虹长的母亲变得有丝毫的高兴,她愈发的紧张,开始拿出几乎所有杜家能够拿出的东西,托人寻找消息。

而与此同时,一些事情也在长安城里发生着。

说来奇怪,苏长安与穆归云大闹北通玄婚礼的事情,按理说应该被传得沸沸扬扬,但不知为何,这段时间苏长安却从未听人说起。

就好像那一夜北通玄已经顺顺利利的与司马长雪成婚,那些所谓的波折都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事实上,也是如此。

北通玄成为了司马诩的女婿。

在那一夜后的第十三日便得到了圣皇的许可,如愿以偿的带着十万大军远赴西凉。而令人意外的是,他还带走了刚刚过门不久的妻子——司马长雪。

另一边,古家晋王古清锋之子,靖天候古羡君的父亲,古方天也终于在北通玄离开长安后的第五日来到京都。

这也意味着大皇子与五皇子之间这场关于皇位之争战斗,终于要进入最后的决战了。

但这些,苏长安都并不关心。

因为就在刚刚,在去朱雀街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时,一个形色匆匆男子塞给他了一张纸条。

那是很简单的一行字,却让苏长安的心一阵骇然。

今夜子时,天岚院外。——杜虹长。

第六十七章 一场谈话,两个朋友

虽然苏长安对于这张纸条所传达的信息将信将疑,但他还是早早便在天岚院的门前等候。

与他一同等候的还有那日与他一起打闹龙猴神将府的穆归云。

穆归云的伤势在数日前便已经好了起来,但很奇怪的是,这位太尉之子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就这么在天岚院住了下来。玉衡对此也未有任何异议,所以苏长安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而穆归云也曾问过苏长安为何会在婚宴上向着大魏的丞相挥刀。苏长安仔细考量了他与自己的目的其实都是扳倒司马诩与北通玄,因此在微微思索后便将他与杜虹长的计划和盘托出,所以也就有了现在,二人站在天岚院的门前一起等待杜虹长的事情。

但或许因为太过心急的缘故,他们来的时间尚早。

二人在门口呆呆的站了近半个时辰后,苏长安百无聊赖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离子时还有那么一会的时间,他在心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又转头看了看穆归云。

这个男子身着黑色锦衣,手抱长枪,倚在院门的柱子旁,半眯着眼睛,正在闭目养神。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苏长安已经意识到,这位将星榜地榜榜首是一位极其沉默寡言的人。

他认识很多像他这样的闷葫芦。

楚惜风、莫听雨、青鸾。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而苏长安自己大概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人。

但与他们不一样的是,他们是不爱说话,苏长安是不会说话。

他在长门的时候,并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就自然没有人聊天,也自然的渐渐不知道该如何与人聊天。

苏长安并不太清楚穆归云究竟属于哪一类,但他还是决定尝试着与他聊天。

因为在他看来想成为朋友,那么聊天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之一。而像穆归云这样敢于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独自闯到神将府的男人,想来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朋友。

“你和司马长雪是怎么认识的。”苏长安这般问道,但话才刚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司马长雪已经嫁给了北通玄,在前几日更是跟着北通玄去了西凉。穆归云与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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