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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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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他们与司马诩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苏长安无论是否这么做他们都会与司马诩一战,只是这般做来,诸人心底或多或少会跟舒服一些。

可现在苏长安却否认了诸人的心底的念头,他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军,你有何求说来便是,死都不怕,我们还有何畏惧?”楚江南在那时上前一步问道。他身上的甲胄早已不似出征时那般光彩亮丽,头上的发丝也有些杂乱,显然久未打理。但看向苏长安的目光却带着浓烈得极为灼热的崇敬。

“我要你们领上各自的盘缠逃离此地,从此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娶一位姑娘也罢,做一个农夫也好,我为你们准备的盘缠应当足够你们安稳一生了。”

苏长安这般说道,声线极为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平静得就好似在交代遗言。

此言一出,莫说那些寻常将士,就是花非昨等人也是始料未及。

“长安你何出此言?”身为三军首脑之一红玉也在那时排众而出,来到苏长安的跟前,焦急的问道。

她一路随着北通玄从西凉杀到此处,曾经的西凉将士,早已尽数战死,偌大的西凉军如今只剩她一人。若说这满场将士,谁与那司马诩仇怨最深,红玉首当其冲。

她听闻此言,可谓是又急又怒,暗以为司马诩与苏长安了些什么好处,让苏长安放弃了抵抗。

“难道你忘了我西凉将士的血仇?忘了建业的百万黎民?忘了你的师叔北通玄是如何死的吗?”她怒从心来,嘴里便有些口不择言地骂道。

而诸人闻言也在那时将目光落在了苏长安的身上,虽然他们打心眼里不相信苏长安会归降司马诩,但是苏长安方才的言论,无论怎么看都透露着这个意思。

苏长安在那时站起了身子。

他的眸子犹如一口古井,深不可测却又波澜不惊。

“西凉之仇、建业之恨、天岚之志,长安时刻铭记于心,不曾忘怀。”

他看着红玉,缓缓说道。

或许是苏长安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让红玉生不起半点的怀疑,她不由一愣,言道:“那你此言何意?”

苏长安又看了诸人一眼,在微微沉吟之后,终于张嘴言道。

“实不相瞒,那司马诩乃是我天岚祖师,第一代苍生守望者,秦白衣。”

“此间种种说来太过繁琐,纠葛甚多,我不便多言。但说到底天下如今局势,皆是由我天岚所起,牵连诸位着实有愧。但到今日,我亦不愿再见苍生受难,因此,这天岚之事,还是交由我们天岚之人自己解决吧。”

此言说罢,诸人一愣,此事对于寻常人来说,着实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

但花非昨等人却在那时纷纷走上前来,他人或许不解,但身为天岚之人,却在这时终于明白了苏长安的心思。

他说得很对,这所有事情,说到底皆是天岚的家事,牵扯出的种种事由,都与天岚不无关系。苏长安身为这一代的天岚守望者,想要如此做,那他们作为天岚的门徒,自然责无旁贷。

于是,花非昨、侯如意、罗玉儿、司马长雪、穆归云都在那时来到苏长安的身后,在其后一字排开。他们用他们的行动表示了对于苏长安的支持。

感受到这一点的苏长安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

诸人也在那时勉强消化完了苏长安的一袭话,但出乎预料的事并没有人在这时离开。

也不知是谁带头,第一个跪下,随即四万余人如潮水一般纷纷跪倒在苏长安的跟前。

“此事是天岚之事,也是我江东之事,亦是我天下之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将军请带上我等,与那司马老贼一决生死!”

楚江南第一个出声言道。

还不待苏长安回话,红玉便上前一步。

“西凉血仇不报,我死不瞑目。长安此去,若是无我,我便以死明志。”说着红玉周身的灵力涌动,眉目之中寒芒乍现。她虽为女子,但历经金戈铁马数年,寻常男子都远不及她,苏长安丝毫不敢怀疑她此言的真实性。

“可……”苏长安见状,眉头一皱,便要再说些什么。

“我蜀地男儿也从来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龙衍剑在此,诸君谁随我一战?”这时,一道长剑出鞘的清脆声响起,只见陆如月手持那把龙衍剑,将之高高举起,双眸含煞的看着周遭的蜀军。

“末将愿往!”而后自然便是成片的怒吼声。

“好!好得很!”却在这时,一声叫好声响起,远处的空中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剑鸣,只见天际之上数以千计的白衫剑客御剑而来,为首的是一位老者,毛发皆白,却器宇轩昂,大有仙人之态。

真是那在嘉汉郡外身负重伤的雁归秋,此刻他领着蜀山剑客到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稳稳的落在了苏长安的跟前,而身旁跟着的却是他的得意弟子吴起。

落地的第一时间,吴起便偷偷的看了陆如月一眼,但却见她的目光一直放在苏长安的身上,他的眼色一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老实的待在自家师傅的身后。

“嘉汉郡一战,承蒙开阳兄出手相救。此次大战,事关蜀地,甚至天下存亡,我蜀山身为剑宗执牛耳者,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雁归秋朝着苏长安微微拱手,而这时身后那些剑客们也纷纷落地,在雁归秋的身后一字排开,衣袂飘零,长剑如雪。“我蜀山剑客尽数于此,老夫现在就将他交由楚王调遣,还请莫要推辞。”

“楚王莫要推辞!”那些剑客们在那时纷纷持剑拱手高声言道。声音洪亮,汇集在一起,犹如龙吟。

“这……”苏长安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演变成这般程度。他是打心眼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因此,才想要遣散众人。毕竟司马诩的强大有目共睹,他更愿意独自与天岚众人面对此事,这也是他昨日思绪良久得出的决定。但此刻众人的模样,显然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

“楚王,此事乃天下事,不止与你天岚有关,与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关系,楚王想要做英雄,赴国难,但莫忘了我们虽然修为不及你苏长安,但勇气与决心却不见得比你少上哪怕半分?”雁归秋见苏长安还有迟疑,便再次出言说道。

雁归秋毕竟是这在场诸人之中最年长者,他的话在苏长安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分量。

在闻言之后,苏长安转眸在诸人身上一一扫过,却见他们的目光之中都透露着坚决之意。

终于,在微微沉吟之后,苏长安沉重的点了点头。

“谢过诸位厚爱,若有来生,长安必结草衔环以报!”他朝着诸人深深一拜,声线诚恳。

“敢不效死!”诸人得了苏长安的应允,赶忙纷纷跪下,言道。

……

远处的酒楼之中,一袭白衣的郭雀看着远处的这一幕,他眯起了眼睛,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清酒,仰头饮下。

借着酒意,他摇头晃脑的呢喃道。

“江东弟子今犹在,肯为君王卷土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问明月明,只叫长安平

苏长安是在嘉汉郡一处民宅的院落中寻到螣蛇的。

但他命人挖开那院落中厚厚的土层时,这位妖君大人正在和一条母蛇纠缠在一起。

被打断了好事的螣蛇自然是有诸多不满,当场就要发怒撕下那掘地士卒的一块头皮,不过幸得苏长安即使出手,方才将之打断。

但饶是如此,那位士卒也是被这忽然冲上来的螣蛇吓得呆坐在原地。

……

嘉汉郡的古调楼。

说起也算得上是这蜀地数一数二的酒楼,以往的日子这个时辰应当是高朋满座,宾客络绎不绝。

当然,他能有如此名气,除了这酒楼的装潢菜肴都是顶尖的以外,还因为这酒楼的主人也算是一个风雅之人。

他曾立下规矩,但凡有人能在这酒楼的那面白墙之上写下或者画出一副佳作,便可免去酒水钱。要知道,古调楼的消费可不比寻常酒楼,一顿饭菜下来的价格,可让那些寻常百姓一家三口美滋滋的过上一年的好日子。

这样的事情一段传开,自然免不了吸引来那些自诩为风流才子的读书人,倒不是为了贪图一道饭菜,更多的却是想要在那面墙上留下一段佳作,供后来人观赏。

因此,这蜀地的文人骚客大抵都以能在这古调楼上留下些字画为傲,并时常作为吹嘘的资本。

当然,并非任何人都有资格留下自己的佳作,通常还要交给酒楼专门负责审批的先生过目,方才能有这机会。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司马诩兵临池下,蜀军与江东军一败再败,嘉汉郡中百姓能逃的逃,不能逃的也大多人人自危,哪还有心思寻那风雅之事?

也因此,这时的古调楼,空空荡荡,只余三四个伙计还在打理,但因为没有客人,大多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口打着呵欠。

朱大龙就是这古调楼剩余不多的伙计之一。

他在掌柜的呵斥下又起身擦了擦自己身旁那副桌椅——其实这桌椅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用过,他每日打扫一遍便已足够,但那掌柜却总见不得他们这些伙计闲着。

“扒皮鬼。”他小声的嘟囔着,草草了事的又将那桌椅擦了一遍,而后无力的坐在门前的门槛上,出神的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近一个月的光景,出入古调楼的客人屈指可数,朱大龙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辰已经到了酉时。

看样子,今天又没法开张了。

朱大龙这般想到,这古调楼估摸着也快要关门大吉了。

他盘算着自己的后路,心里却有些兔死狐悲的唏嘘,乱世将至,这盛极一时的古调楼尚且如此,他一个寻常百姓以后的遭遇也可想而知。

或许,应该带着媳妇离开嘉汉郡了,听闻那司马诩可是一个喜欢屠城的主。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在柜台上忙碌的老掌柜。

老人佝偻的身形,莫名让他有些不舍。

这老掌柜虽然为人有些刻薄,但工钱上面却不曾亏待,凭借着这份差事,他在嘉汉郡与自己小媳妇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现在这时离开多少有些忘恩负义的感觉。

当然,朱大龙只是寻常百姓,没读过什么书,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只是这为人的道理终究还是懂上一些。

“唉。”他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就要转身回到楼内——今天估摸着又没有生意,他早些再将这店内的桌椅擦洗一遍,也可以早些收工。

哒。

哒。

哒。

这时,忽的身后传来一阵马靴与官道碰撞的声响。

朱大龙一个激灵,在古调楼当了这么多年伙计,他别的本事没有学会,但有一点却是常人远不能及。

从那马靴碰撞地面所发出的声响,他大抵猜着了这双马靴定然不是寻常货色,能发这般响动的马靴自然名贵,而相应的能穿起这样的马靴的人也应当是一个大人物。

他几乎想也不想的转过了身子,脸上随即堆起了明媚的笑容,甚至还不待看清来者的容貌,他便已经张开嘴,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这位客官,里面请!”

这是很简单,但也很讲究的一句话。

首先这个时辰,应当便是晚饭的时辰;其二,这人此刻从酒馆林立的街道上路过,很大程度上便是来寻找酒楼;其三,之前朱大龙便从这来者的脚步声中判断出来者的身份不低,应当能接受古调楼的价钱。这三者合一,他直接请来者入内,大多数人在未有做下究竟在何处吃饭的决定前下意识便会答应。

当然,这个方法只是针对大多数,不可能次次管用。

不过,这个来者显然是属于大多数人中的一员。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一愣,最后便转了身子,朝着店内走去。

朱大龙的脸色一喜,他朝着店内吆喝一声:“来客了!”这时,才有心思打量起这来者的模样。这也是一门极为深奥的门道,一个好的伙计,能从第一眼看出客人的喜好。而这些喜好或多或少能从客人的年纪、穿着、甚至模样上看出些端倪。

但朱大龙却在看清来者容貌之时,愣住了。

这来者不过二十岁出头,年纪比起他还要小上一轮,背上负着一对长刀,长刀之外还竖插着一方剑匣,而肩膀上此刻更是蜷缩着一条细蛇。

这些虽然少见但算不得出奇,毕竟古调楼享誉蜀地,慕名而来的客人不知几何,这样打扮之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真正让朱大龙愣在原地是这来者的容貌。

昨日,楚王召集嘉汉郡中兵马于嘉汉郡临时搭建起的校场之中,城中百姓对于此事自然是关心无比,免不了前去围观,虽然大抵都被拦在了校场之外,但朱大龙却爬上一颗校场外的大树,好生的偷看了一番。当然,离得颇远,那位楚王殿下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听不真切,但他模样轮廓,以及装束,朱大龙却记在心中。与眼前这个来者竟然不差毫分。

那时,他一个哆嗦,意识到来了大人物,赶忙给一旁的伙计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好生伺候,而自己则赶忙去到那老掌柜的台前,低声与他说道些什么。

苏长安在一位伙计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处桌前,他把肩上的细蛇放到了桌上,看了看一旁的伙计,说道:“来些茶水,再来些饭菜就好。”

他并不知晓这古调楼在蜀地的名气,只以为是寻常酒楼,也正好他想要寻一地方与螣蛇说些要事,见此地清净也就不再多想,落座于此。

倒是那伺候的伙计一愣,这古调楼如今虽然生意凋敝,但毕竟还是蜀地的大招牌,价格不菲,客人不点菜,他们随意上了菜,最后万一客人不认账,容易闹出祸端,因此,他微微一愣之后,便要提醒苏长安让他自己点菜,可这话还未出口,那被苏长安放在桌上的螣蛇便不满的扬起了自己的头。

竟然口吐人言道:“上什么茶水,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给你蛇爷爷端来。”

那伙计哪见过这般场面,当下便是一愣,提着茶壶就要倒水的手一阵哆嗦,茶水洒了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伙计赶忙底下身子要去擦那地上的茶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能说话的蛇那岂不就是妖怪?一想到这里,冷汗便直直的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掉。

“无碍。”但这时,苏长安却伸出了手扶起那伙计,闻言说道:“就按他说的,取酒来吧。”言罢,他便不再去看那伙计一眼,而是转头看向桌上那看似极不出奇的细蛇。

那伙计早已被那螣蛇口吐人言这一幕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这时闻言,哪还顾得了什么点菜不点菜,忙不迭退下。

倒是朱大龙与自家掌柜交代了之后,又与那仓皇退下的伙计了解了情况之后,虽然惊讶于那条奇怪的细蛇,但却不敢怠慢苏长安,赶忙提着自家最好的美酒上前给苏长安与那细蛇倒上一杯,又赶忙退下,去到后厨,吩咐他们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做好这顿饭菜。

“嘶。”

螣蛇伸出信子在那酒杯中一舔,脸上顿时露出享受的神色。

“好酒!”他感叹道,随后又低头在那酒杯中饮上几口。

这时,他方才转头看向苏长安,摆了摆脑袋,问道:“说吧,找你蛇爷爷有什么事?”

“你应该清楚。”苏长安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也小抿了一口。

以往的他从来不喜饮酒,但不知从何时起对于这事,他已经不在排斥,甚至隐隐有些喜欢。

有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但能得片刻糊涂,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蛇爷爷不清楚。”螣蛇的尾巴伸了出来,在自己的眼前一阵晃悠,漫不经心的言道。“蛇爷爷本来在和小娘子亲近,你非得坏我好事,若是你不说咱们便就此别过吧。”说着,他的身子一动,就要爬行着离开。

苏长安的眉头皱起了起来,他敏锐的从螣蛇这样的态度中闻到了些什么。

“你在害怕?”他问道,似有些许不解。

这话似乎戳到了螣蛇的痛楚,他的就要离开桌面的身子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苏长安。

“你蛇爷爷我纵横天下千年,何曾有过怕字?”他挺起自己的蛇头这般说道,虽然看上去神色具厉,但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在幽云岭一见,你曾要我助你成就真龙之位,为此你还舍身帮我抵御黑神,如今事到临头,为何你却偏偏退缩了?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苏长安不解的问道。

这确实有些问题。

毕竟之前螣蛇的反应对于成就真龙似乎还颇为热衷,为何到了现在却忽然装起了糊涂,苏长安着实想不明白。

或许是苏长安目光太过冰冷,又或是他的问题太难以反驳,螣蛇愣在了那里,低着自己的舌头,看着拿酒杯中倒影着自己模样的倒影。愣愣出神,久久不语。

酒楼的伙计开始上菜,那些菜肴看得出都是上乘之作,光是卖相便足以让人食指大动,而香味更是扑鼻而来。酒楼的伙计也不知出于何想,所上的菜品又都极为丰富,丝毫不曾考虑苏长安是否有这么大的食量,转眼间,桌面上便摆满了满满当当的菜肴。

而做完了这些,那些伙计们便退到了一旁,与那位老掌柜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着苏长安的背影,不时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长安对此倒也并不关心,他依然直勾勾的看着螣蛇,目光之中不解之色愈发浓重。

那螣蛇显然也受不了苏长安这样的目光,被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直到许久之后,他一头栽进眼前的酒杯之中,咕噜咕噜的一阵豪饮。

他身子被他幻化得极为细小,对于寻常人来说的一杯酒,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缸酒。很快,他便将之饮尽。

而后扬起头。

嗝!

他打了一个酒嗝,而后忿忿不平的转头看向苏长安,言道:“好了!蛇爷爷怕死成了不?”

“嗯?怕死?”苏长安一愣,他未有想到螣蛇给出的答案竟然如此简单又直白。

“怎么?蛇爷爷就不能怕死?”或许是酒劲上头的缘故,螣蛇收起了寻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直直的大声嚷嚷道。

苏长安并不接话,只是目光依然死死的落在螣蛇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将之看穿一般。

螣蛇并不想喜欢这样被一个后辈看着,他毕竟已经活了上千年,眼前的苏长安说到底连他的年岁的零头都不够,被他这样看着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体验,就好像一个活到古稀之年的老头被一个刚出生一个月不到的婴儿鄙夷一般。那感觉既荒唐,又让人无地自容。

螣蛇的态度在苏长安这样的目光下终于还是软化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这世界需要一只真龙,我活得比你久,知道得自然也比你多。”

他的声线在那时低沉了下来,带着一股沧桑与岁月的厚重感。

他终于不再像以往那般吊儿郎当或是不可一世,此刻的螣蛇更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在与儿孙袒露心迹。

“这些我都知道,但成就真龙并不容易,或者说很难,不然我不会等待这么多年,却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但我活得真的太久了,久到我都忘了这世上还有死这么一件事……所以当这件事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怕,我很怕……”螣蛇在那时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苏长安,蛇目中的光芒颤抖,似乎说到这里,连他自己也有些不耻,声线再次被压低了几分。“你能……能明白吗?”

苏长安还是没有说话,他依然死死的盯着螣蛇。那些远处的伙计也意识到了苏长安的异样,在那时纷纷收了声音,莫名有些紧张的看着那位年轻的楚王。偌大的古调楼在那时陷入了一段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

街道上响起了一阵甲胄碰撞之声,那是负责巡逻的士卒。

那声音的到来,打破了酒楼上的沉默。

“我懂了。”苏长安在那时忽的站起了身子,“我尊重前辈的决定。”

他拿起桌前的酒杯双手托起,朝着螣蛇一敬,而后将之一口饮尽。

这话并非负气之言,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在苏长安的眼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伤害另一个人,但同样,任何人亦都没有权利去以任何理由强迫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牺牲。

螣蛇无愧于他,甚至还曾帮过他的大忙,他如今这般选择,苏长安并没有立场去评判他的对错。

“只是前辈大恩,晚辈此身不知还有无机会报答,若是他日相见,长安必与前辈把酒言欢,今日尚有要事,暂且告辞了。”

在螣蛇诧异的注视下,苏长安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这让早已做好被一顿臭骂的螣蛇多少有些大跌眼镜。

“结账吧。”苏长安对于螣蛇的反应却并没有心思去了解,螣蛇决定打乱了他与花非昨以及郭雀的计划,他需要赶回去与之商量应对之策。

那老掌柜闻言赶忙领着众位伙计上前,看了看桌上几乎没有动筷的饭菜,心头一慌,暗以为自己的东西未有让这位楚王大人满意,哪还敢收他的钱,赶忙低声下气地说道:“大人能来古调楼,是古调楼的荣幸,哪能收大人的钱财。”

“嗯?你开门做生意还有不收钱的道理?”苏长安一皱眉头,不解道。

这样的反应落在诸人眼中暗以为自己的举动惹了苏长安不高兴,毕竟大人物的心思他们这些市井之人难以揣测,说不定你不收他钱,他以为你看不起他,反而找了不痛快。但是之前的话已出口,若是收回又显得反复无常。

就在这老掌柜额头冒汗,不知当如何回应之时,一旁的朱大龙眼珠子一转,忽的上前。

“大人有所不知,我这古调楼有一个规矩,但凡酒客,若是能为我们这酒楼提诗一首,便可免了酒钱,掌柜的意思不是不收大人的钱,是想请大人行行好,为我们这酒楼提诗一首。”

说着,朱大龙还指了指苏长安身后那张已经写满诗词的白墙。

苏长安一愣,不想还有这般规矩,但转头看去,却见那白墙之上却是满是字画,想来并非朱大龙诓骗于他。

他瞟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老掌柜,大抵猜出了他的心思,不忍为难,但他又确实不通诗词,此事着实不是他的强项,正要闻言拒绝,但忽的心头一动,豪情顿生。

“那就拿笔墨来吧!”

听闻此言,诸人一愣,但很快狂喜之色便浮上了那老掌柜的眉梢,苏长安是何许人物?天岚传人、苍生守望者、大魏楚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星殒。每一个名号放在那里都足以震慑天下,更何况集于一身?

这样的人的一首诗,万两黄金恐怕也难以与之相比。

“快快,取笔墨来!”老掌柜反应过来,赶忙说道。

那些伙计自然不敢怠慢,纷纷一阵忙活,取出砚台,碾好墨汁,恭恭敬敬的递于苏长安的身前。

苏长安接过此物,来到那白墙前,微微沉吟之后,便开始一阵龙飞凤舞。

剑鸣六合静,

刀来八荒清。

不问明月明,

只叫长安平。

那寥寥数十字一气何曾,虽比不得那些文豪诗词那般讲究声韵,但却自有一股豪气扑面而来。

待到笔落,苏长安将那大笔一抛,落入一位伙计怀中,随即大笑一声,拂袖而去。

只余下诸人与一只细蛇愣愣的看着墙上那几行未干的墨迹,怔怔的发愣。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始吧!

苏长安找到了花非昨与郭雀,将螣蛇的决定告诉了他们。

得到这个消息的花非昨眉头皱起,按照之前商议的对策,螣蛇的战力会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若是它临阵退缩,这天下恐怕再难寻到能替代他的存在。

苏长安同样也很苦恼。

他固然尊重螣蛇的决定,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但是螣蛇的退出不仅让即将到来的大战变得愈发凶险,同时他还记得天道与他说过,欲成仙道先全天道。而铸真龙这一项,便是全天道的关键一步。

如今螣蛇的忽然退出,无疑给苏长安增加了许多难题。

“无碍。”但一旁的郭雀却显得极为清闲,他摆了摆手,端起身前的一盏茶水,仰头饮下。

苏长安见状心头一动,郭雀身为天玑星殒,对于命理造诣,自然称得上是登峰造极,此刻他这般模样,想来应是有所算计。他赶忙上前一步问道:“师叔此言何意?莫不是算到了什么?”

郭雀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苏长安一眼,而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没有,天机命理之数每次测算都需要消耗大量的力量,大战在即,我想以最强的状态应战。”说到这儿他又顿了顿,苦笑道“自天人临世之后,天机便混乱不堪,整个世界也混沌下来,即使我想要算计,也算不出什么东西。”

“那师叔之前所言何意?”苏长安顿时不解的问道。

郭雀脸上忽的浮出一抹笑意,他伸手抚了抚自己下巴处并不存在的胡须——他的胡须早在之前对抗司马诩小的时候被他理得干干净净。

“螣蛇称道已有千载,这千载光阴间他有无数机会妥协天人,做忘情的太上,但他都没有,他等待这个机会等待了千年,如今的犹豫只是一时的糊涂,过不了多久他自然会想通的。”郭雀笑眯眯地说道。

苏长安与花非昨一愣,这话说来轻巧,但谁又能真的笃定?只是见郭雀这般自信满满,他们自然也不愿出言去质疑,但心中的担忧却依然犹如阴霾一般牢牢的浮在心头。

而就在二人迟疑不定想着弥补之策,郭雀悠哉悠哉的或者茶水之时,大营外却忽的响起了一阵惊呼声,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闯入了这军营。

“来了。”郭雀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蓦然站起了身子。

苏长安二人也在那时身子一震对视一眼,赶忙随着郭雀朝着大营外走去。

时间已经到了亥时,浓郁的夜色早已将整个嘉汉郡笼罩其中,虽然大营里点着篝火,但依然难以将这偌大的军营完全照亮。

而那骚乱传来的方向此刻正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卒,他们手持的刀戟在不断的挥舞,映着营地中的火光,在黑暗中折射出一道道明亮的光芒。

似乎是在对抗些什么?

苏长安心头一紧赶忙领着郭雀等人走入人群,那些本来有些慌乱的士卒见苏长安的到来纷纷退避开来,而苏长安等人也在这时走到人群之前,待到他看清那闯入军营的事物之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出一抹浓重的喜色。

那是一只巨大的蟒蛇,身长数丈,双目如星,昂首立在军营的门口,对于周围那些对着他舞刀弄枪的士卒视而不见,那些刀剑砍在他的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一般,在他的身上留不下半分的痕迹。

而那蟒蛇也在那时似有所感一般,忽的看向苏长安所在的方向。

二者的目光对视,那蟒蛇猛地张开的大嘴,言道:“小子,蛇爷爷胆小,可有美酒予我壮胆?”

苏长安闻言,笑意顿时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有!”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

第二日清晨,苏长安与郭雀领着夏侯明早早的来到了嘉汉郡外的一处山坳。

花非昨并未跟来,昨夜螣蛇的忽然到来还是给那些未有见过这般景象的士卒们或多或少的带来了一些影响,花非昨不得不抽身与众人安抚这些士卒,并且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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