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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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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安是苏泰的儿子,若是让他选择,我宁愿代替古羡君与苏长安去死,也不愿意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他并不能这样做,于是在古羡君与苏长安之间他必定要做出一个选择,而作为一个父亲,他做出的选择,并无任何意外。

而古方天呢?

他自然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愿意让她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可同时他又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以自己女儿的性子,若是这让她看着苏长安就这么死在她的面前,她决计不会放任不管。

就算自己以父亲的身份威逼利诱那到了最后,也知能是让这孩子郁郁寡欢罢了。

古方天明白这所谓的相思之苦是何等煎熬,所以在微微犹豫之后,他终于还是收起了阻止古羡君的念头。

她自己的路,终归还是得要她自己去走,而做父亲的,只能是默默的支持她的选择。

场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肃穆了起来。

三人皆是面色凝重的看着螣蛇,似乎下一刻从他嘴里吐出的言论便会是夺人性命的利剑一般。

雪还在下。

一阵寒风吹过撩起满地的积雪。

那些黑袍怪物们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尸首渐渐被掩盖在风雪之中,若不是空气还回荡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恐怕没人会想到在这洁白的雪地之上,方才曾发生过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大战。

螣蛇的目光又一次在三人的身上扫过,他的眸子却忽的在那时弯了起来。

“哎呀呀,你们这是怎么了?救个人而已,怎么跟要你们送死一样?”他的蛇脸上满是疑惑,这般问道。

丝毫没有身为这番紧张气氛的始作俑者的自觉。

三人在这时也是一愣,他们恍然意识到似乎这一切都是这螣蛇在戏耍他们。

虽然心头多少有些不忿,对于这位活了千年的妖君的恶趣味亦有些不满。

但奈何修为不及他的百分之一,而苏长安的性命也握在他的手中,因此,心头的种种不快终究没有表达出来。

古羡君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正,她极为认真的看向螣蛇,冷着声音问道:“那究竟怎样才能救长安?长安如今情况不妙,还请前辈不要再戏谑我等!”

古羡君倒不是受不得折辱,为了苏长安,就是让她死她也心甘情愿,她心中所不满的是,苏长安已是这般危险的境地,这螣蛇还有心情戏耍他们,她害怕苏长安经不起这样的耽搁。

螣蛇自然听出了古羡君话中的不满,但他却出奇的并不动怒,而是笑呵呵地说道。

“想要就这小子,简单得很,只要你将你自己的神性散发入他的体内,以此安抚住他体内的黑神之力,助他吸收掉那力量,即可。”

“那当如何做呢?”古羡君追问道。

“以你现在的力量想要完全驾驭住自己的神性自然是不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到这儿,那螣蛇顿了顿,他看向古羡君,眸子中带着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彩,又接着说道。

“除去衣衫,肉身相抵,唇齿相依。”

第七十四章 老男人的争执

雪依旧在下。

但此刻,苏长安的周围除了这浓重的风雪声便再无任何其他的声音。

苏泰与古方天皆是一愣。

这螣蛇之言说得可谓是极为露骨。

两个老男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

古方天倒是清楚自家女儿的心意,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苏长安也未曾给过名分,终究是有些不妥。

而苏泰心中所想则不然。

他相救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喜欢古羡君这漂亮到极致的儿媳妇。自然是巴不得二人早些坐实了这关系,如今螣蛇此言,在他看来可算是两全其美,心里也不由的有些窃喜。

只是,此事二人都不便多言,因此只能是静静的看着古羡君,等待着她的答案。

古羡君的天赋极佳,加之其父古方天资质平平,因此古家对她期望极大,古青峰更是把她当做男孩子养大,这让古羡君的性子里多少带着一份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刚烈与果决。

可不管怎样,她终究还是女子。

在面对这般直白的男女之事时,脸色不由得变得潮红。

但又看了看此刻生死不知的苏长安,她咬了咬牙,强制压下了自己心底的羞涩。看向螣蛇说道:“羡君知晓了,但是此处露天席地,未免……”

那螣蛇闻言,眸子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随即他望向那漫天的灵剑虚影,一道隐晦的灵压闪动。

七星三魂瞬息归回苏长安体内,三千灵剑也纷纷藏锋于鞘。

“这般,女娃子,你可满意?”螣蛇问道。

“嗯。”古羡君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羞涩还是害怕,她的声音少见的变得微不可闻。

但随后,她便来到苏长安的身边,抱起他身子,转头看了一眼也正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古方天与苏泰一眼,周身灵力一荡,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遁去。那螣蛇见状,也化作一道流光,藏入了苏长安的衣衫之内。

苏泰见状一愣,再观这古羡君离去的方向,便猜到了她这是带着苏长安回长门去了,这所谓何事,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心头的窃喜更甚,转头看向一旁的古方天。

但相比于苏泰此刻的心情,古方天就要纠结得多了。

他看了一眼把兴奋之情写在脸上的苏泰,忿忿的就要转身跟上古羡君的步伐——古羡君是他的女儿,为救苏长安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虽然不好说些什么,但就这般不闻不问,他心头也多少有些过不去,因此便要跟上。

但却在这时,苏泰却抓住了他的手,眼巴巴的望着他。

古方天一愣,有些疑惑,但苏泰那一张老脸却在那时露出了极不好意思的神色,随即又伸手指了指古羡君离去的方向。

苏泰的意思很简单,此地离长门还有些距离,他方才追来便耗费了极久的时间,此刻自然不愿意再走一遭,因此希望古方天带他一程。

古方天也是很快会意到苏泰的意思,但他一想到自己女儿的清白便要毁在那小子手上,心底就莫名的涌出一股怒气。他一把甩开苏泰的手,就要独自离去。

苏泰也算是在军营混了多年的老油子,其他本事没有,但这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一点也不比人少。

他一眼便看出了古方天心头的不满,却也不戳破,但看古方天要留下自己一人离去时,却也是不依,眼看着这生米就要煮成熟饭,他怎能让这古方天坏了自己儿子的好事。

当下他也顾不得这张脸皮,扯着嗓门便喊道:“哎哟,我这肚子啊,好像被那怪物隔了一道口子,疼得要死,若是不把我早些带回去医治,恐怕我那大孙子一出生便没了爷爷咯!”

他这般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勾起了身子,抱着自己的肚子一阵哀嚎。

方才走出几步路的古方天闻言,一阵气结,但转念一想,自家的女儿跟那小子的事如今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了,若是放着苏泰不管,到时候过了门,被苏泰穿了小鞋也是不好。也就只好压下心底的怒火,极为无奈的转身走到苏泰的跟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可也就在那时方才还一脸痛不欲生的苏泰却像是猴子一般灵敏的生出四肢将古方天缠住。

古方天一惊,便很快回过味来,知道这是苏泰在耍计,虽然以他的修为想要将之挣脱不过轻而易举,但念及自己回头的初衷,也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任由苏泰抱着自己,随着古羡君离开的方向,朝着长门飞奔而去。

古方天二人回到长门时,时间已经到了寅时。

但出乎意料的是,长门镇外却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方才那场大战,古羡君虽然已经有意将战场拉到外面,但动静极大,加之那澎湃的灵力波动,俨然已经将沉睡的长门镇所吵醒。

带他们看见归来的古方天,以及挂在古方天身上的苏泰时,这些寻常百姓的脸色皆露出诧异之色,而很快这样的诧异之色又变成了嫌恶之色。

更有一些妇女撇开了脸,似乎这样的景象光是看着便已然污了他们的眼睛一般。

苏泰与古方天一愣,很快便回过味来,二人如同触电一般赶忙分开了身子。

饶是苏泰这般脸皮之人也暗觉有些发烫。

他故作轻松的轻咳两声:“嗯,散了吧,没事了。”

诸人自然没有听他意思的打算,他们一脸警惕又嫌恶的看着苏泰。

苏泰的脸色越来越红,他瞥了一眼一旁还在发愣的古方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他便冲开了人群直直朝着自家房门方向跑去。

待到来到院门处,二人便看见那院门敞开着,显然古羡君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到了此处。

二人这时也从之前的那一番遭遇中回过神来,记起了正事。

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急不可耐的冲向房门。

也不知为何,似乎生怕被对方抢先一般,你推我攘,骂骂咧咧的进了院门。

古方天一马当先,来到房门前就要推门而入,身后的苏泰眼疾手快,一个飞扑将之的后脚死死抱住。

古方天恼怒想要用力将之挣脱,又害怕伤了自己女儿未来的公公,一时间二人纠缠在一起,在雪地上一阵滚爬,终于是又双双来到房门前。

二人谁也不服谁的互望一眼,就要推门而入。

可就在那时,房门之中扔出一样事物,将已经破门的二人给狠狠的砸了出来。

“出去!看好门!”

古羡君极为不悦又带着一股羞涩的声音在那时响起。

第七十五章 巴掌

屋内。

点着红烛。

外面风雪大作,但这破败的屋子却将之尽数隔绝于屋外。

这里,虽说不上多么温暖,但却也算不上寒冷。

古羡君看着闭目躺在床上的那位少年,目光有些恍惚。

她想起那年初见,那少年木讷的脸庞,想起幽云岭下那道向死而生的刀芒。

想起蓝灵镇上,那浑身浴血的身影,想起无垠黑暗中,那满池绽开的莲花。

她眸子中有些恼意,有些羞涩,也有些不忿。

但最后,她的目光终于渐渐柔和下来。

秋水漫上了眸子,她的两颊升起了红云。

“哎。”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长叹,终于是迈开了步子,朝着苏长安走去。

她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说不出是害怕还是羞涩。但脸上的红云却一息胜过一息。

“你这个混蛋。”她看似责怪的叨念一声,伸出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绸带上。

眼看着就要解开那绸带,露出其下光洁如玉的【胴】体。

但也就在那时,她像是忽的想起了什么,触电似的停下了自己的手。随即身子往前一靠,猛地伸手到苏长安的衣襟之内,一阵摸索,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特别漫长的过程,不过数息之后,苏长安的衣衫之内响起一阵闷哼。

古羡君的脸上忽的浮出一抹怒色,她的手抓住了某些东西,她借着心底的这股怒意,将那事物一把提出。

却是一条细蛇!

原来这螣蛇便在古羡君抱着苏长安离去时趁机钻入了苏长安的衣衫之内。

若不是自己反应足够快,保不齐便被这为老不尊的螣蛇占了便宜,这般想着,古羡君也顾不得这螣蛇身份如何尊贵,修为如何骇人,一把抓着,便运起周身的气力,将之狠狠的扔出窗外。

古方天与苏泰拿着那被古羡君扔出的酒葫芦,有些落魄的坐在屋外的台阶之上。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喝着那葫芦中所剩不多的闷酒。

头顶上已然沾满了风雪,但终归没有人能再提起勇气跨入那房门半步。

毕竟古羡君此刻定然是又急又怒,且心意已决,有哪是他们能够阻止的?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痛呼传来,本还在自饮自斟的古方天忽的脑袋一痛,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

到了嘴中的酒,也在这时喷了出来。

他本就心头有些怒气,正要发怒,却见那砸中自己脑袋的东西滚落到了身前,却是那方才化作蛟龙大杀四方的螣蛇。

他微微一愣,随即便想明白这事情的经过,与苏泰二人看向地上这螣蛇的眼神不禁有些不善。

螣蛇细小的身子在雪地里一阵翻滚,随即盘起了身子,将小小的蛇头上所沾的细雪一一抖落,他极为不满的嘟哝道:“哎,现在的小孩子,真不懂得尊重老人家。”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苏泰二人,问道:“还有酒没,老人家我许久未有饮酒……”

他的话说道一半,因为察觉到这二人眼色中的异样,便生生止住。

“螣蛇前辈,你方才说你修为受损?”古方天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螣蛇下意识的回应道,但心底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

“那前辈如今的修为大概是……”苏泰也这般问道,手中的酒杯缓缓的递到了螣蛇的身前。

螣蛇不疑有他,他伸出自己的脑袋到那酒杯中细酌一番,随即一脸陶醉的撇了撇嘴,“嗯,还是你们人类的酒水好喝。”

然后他似乎想起了苏泰的问题,又回答道:“老夫现在的修为不过繁晨……所以需要躲在那小子的衣衫中静养。”

言罢,他又低下了自己的蛇头,似乎还想再饮那杯中之酒。

但也就在那时,古方天伸手一把拍开了那酒杯。

螣蛇一愣,脸上顿时生出一抹怒意,吐着信子仰头看向古方天,就要说些什么:“……”

可触及到这两位老男人满脸的愤慨之色,莫名有些心虚,到了嘴边的话便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所以,这就是你躲在那小子衣服内,想要偷看我女儿的理由咯?”古方天这般问道,身子渐渐弓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躲在我儿子衣服内,想要偷看我儿媳妇的理由咯?”苏泰以同样的语气问道,身体也同样弓了起来。

螣蛇莫名有些畏惧,他向后退去一步,小小的蛇头上似乎有冷汗冒出。

“咳咳……其实是……”他试图辩解道。

但这话还未说出口,苏泰与古方天二人便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他扑来。

螣蛇虽然修为下跌,但毕竟身为妖君已有千年之久,当下便猛地一个闪身,两个老人便如同恶狗扑食一般栽倒在雪地上,但这丝毫没有打消他们心底腾腾而起的怒意,他们站起身子,也顾不得满嘴的雪花,便又一次朝着那螣蛇追去。

“你们敢动你蛇爷爷,你信不信我一口吃了你们!”螣蛇威胁道,声色内敛。

“拉倒吧,你都说了现在你就是个繁晨境的蛇妖!”二人回骂道,再次铺上。

很快这二人一蛇便在雪地上扭打作一团。

屋内,古羡君有些无奈的听着院子中传来的嘈杂之音,她收敛起心思,又望向床上那少年,一咬牙终于是鼓起勇气,躺在了他的身侧。

她伸手将之抱住,那股苏长安身上特有气味瞬间铺面了她鼻尖,她有些意乱情迷,心跳得极快,就像是要窜出她的胸膛。可是她并不懂得如何用自己的神性去压制苏长安体内的黑神之力。

“除去衣衫,肉身相抵,唇齿相依。”

她记起了之前螣蛇所言,她的脸色在那时又一次变得潮红。

但想到苏长安的安危,也顾不得其他,终于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就要除去自己的衣衫。而就在她解开自己腰间的绸带时,被她抱在怀中的苏长安似乎有些异样。

她心头一动,转眸看去,却见苏长安的眼睛在那时眨了眨,然后……

忽的睁开了。

他像是刚睡醒一般,有些疑惑的看向古羡君。

二人的目光对视,古羡君显然还沉溺在这样的变故中未有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苏长安。

而苏长安的目光开始顺着古羡君的身子慢慢下移。

他看见了古羡君撩开的白衫,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一些肚兜的轮廓……

他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目光却忍不住的继续下望。

然后,他看见了那被解开的绸带,里面露出的如雪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还来不及细细欣赏。

古羡君终于在这时回过味来,她心中羞怒交加,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便在那时,自屋内响起……

第七十六章 越来越寂寞的世界

屋外,苏泰与古方天,一人拽着蛇头,一人拽着蛇尾。

“这蛇有千年,用来酿酒,绝对是酒中极品!”

苏泰说道,手中用力拉着,螣蛇的身子顿时在这气力之下,拉长了一分。

“屁!这千年蛇肉定然大补,我家女儿怀了你的孙子,用着蛇肉滋补,到时候定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古方天反驳道,手上也不敢示弱,大力拉扯着,螣蛇的身子便在那时,又被拉长了一份。

这纵横天下千载的螣蛇妖君,就这般被两个老男人拉扯来去,却又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因为脑袋被苏泰拽住,连怒骂之言也不能说出半句。

这大抵也应了那句老话,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而就在这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屋内却想起一道极为响亮的巴掌声。

拍出这一巴掌之人显然用力极大,以至于屋外的二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两个男人互望一眼,心头都有些疑惑,心想着这不是正在洞房怎么能打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这千年蛇肉究竟当如何处置,二人将手中的事物一扔,便直直的朝着屋内跑了过去。

而落在地上的螣蛇灰溜溜的从雪地中站起身子,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一般的嘟哝道:“唉,小子不是你蛇爷爷不帮你,这到了节骨眼上自己不争气,要醒过来,可就怪不得你蛇爷爷了。”

却说这苏泰与古方天急忙走到房门前,就要推门而入,却在那时,房门被人从里面忽的打开了。

苏长安与古羡君从里面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古羡君低着头,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跟在苏长安的身后。

苏长安倒是绷着脸,看上去极为严肃,只是脸侧的那一道清晰可见的五指印看上去却是格外的扎眼。

古方天与苏泰倒是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譬如他们的大孙子究竟有望没望。

他们看向古羡君,可她如今低着头,显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他们也自然不敢去蹙她的霉头。

因此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苏长安的身上,转头望向他,正要说些什么,但苏长安却在那时直直的走向前方,看都未曾看他们一眼。

他们有些疑惑,但或许是因为此刻苏长安脸上的神色太过严肃,以至于他们终究未敢将到了嘴边的话问出口来。

而苏长安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他站到了螣蛇的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它。

“小子,你蛇爷爷我可是帮你到家了,那女娃子眼看着就要……”螣蛇不疑有他,他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脸上还一副邀功之色。

可是这话方才说到了一半,便生生止住了。

因为苏长安的眸子中忽的红光一闪,一道巨大的吸力呼啸而来,那螣蛇的身子便在那时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小子!你想干嘛!”就是被苏泰二人差点扯断身子也未有露出半点畏惧之色的螣蛇,在那时脸色大变。他分辨得真真切切这力量便是方才苏长安吸收了黑神之力所用的邪典功法——冥书血纪!

“我苏长安素来有恩必报,你帮了我,这个事我记下了,他日你化龙渡劫,我必鼎力相助。”苏长安这般说道,但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冷冽的下来。

“咳咳,好说,好说。”这时的螣蛇小命都被苏长安握在手中哪敢不从,只能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但是,你愚弄我的亲人朋友,说什么……”苏长安说到这里顿了顿,声线也不觉变小了几分。“除去衣衫,肉身相抵,唇齿相依。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敢吸纳黑神之力,便有八成把握!哪须你胡言乱语!”

面对苏长安的质问,自觉理亏的螣蛇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的回应道:“你不是说你喜欢那女娃子吗?我这也是顺水推舟,帮你……”

此时的螣蛇唯唯诺诺,哪还有半点当初化为蛟龙大杀四方的样子。

“帮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苏长安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脸侧那一道红色的巴掌印问道:“你就是这么帮我的?”

螣蛇又缩了缩脑袋,小声的嘟哝道:“那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非要这么早醒过来。”

“你!”苏长安闻言,一想着方才那醒过来时,还未摸清楚状况,便吃的那一巴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一想到方才所见的那旖旎之景,脸色有些泛红。

这羞怒交加,他便举起了自己的另一手,作势就要打下。

管他什么妖君星殒,他今天定要给这螣蛇一个教训。

作为妖君的螣蛇也丝毫没有一位叱咤人间千载强者的自觉,求饶之言脱口而出。

而也就在这时,昏暗的夜空中忽的有一道极为明亮的光芒亮起。

诸人一惊,皆在那时抬头望向天际。

却见一颗星辰忽的光芒大作,他就像是要燃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一般,在那一刻迸发出足以与太阳争辉的星光。

这自然是极为壮观的景色,诸人亦看得纷纷有些失神。

但这样瑰丽的景象在数息之后便已然散去。

那颗星辰似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数息之后,光芒散去,他一阵忽明忽暗,最后,竟然就这样完全隐没在星海之中。

苏长安在那时低下了头,他脸色有些难看,也忘了方才要教训螣蛇的心思。

他惆怅若失的看着满地的积雪,终于在一段不算长的沉默之后,低沉着声音说道:“隐元……死了。”

那螣蛇也在那时收起了自己一脸无辜的神色,在那时缓缓的爬上了苏长安的肩头,他同样低下了头,自顾自的感叹道:“哎……这闪烁千年的星辰,如今又少了一个……”

言罢,他仰头看向夜空。

雪还在下。

它们就像是这千载光阴一般,无论你如何强大,内心如何不甘。

时间已经会流失,而雪依然会下。

螣蛇摇了摇头,甩开头上的积雪——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因为雪还会堆积到他的头上。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一如,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一般。

他说。

“这世界,真是越来越寂寞了。”

第七十七章 问天

螣蛇活了许多年。

当然,许多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太恰当。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生命已经悠长到足以与这世上所有的生灵比肩,嗯,除了神。

他是一条,蛇。

准确的说,应当是一条蛇妖。

一条只要他愿意,随时便可以化龙的蛇妖。前提是他愿意接受天人的禁锢,做一名忘情的太上。

而那样所成为的龙自然也算不得真龙,顶多是一只孽龙。

不过,好歹也是龙。

天地间第一条龙。

可他终究没有那么做。

其实活得久了,特别是活得比所有人都久,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你的敌人、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你爱他们爱入心扉,又或者恨入骨髓。

但他们都得死,就算你纵横世间,睥睨天下,你依然无法阻止时间爬上他们的眉梢,割皱他们的皮肤,最后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从你身边带走。

你得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你的后代,你是他们的爷爷,祖爷爷,祖祖爷爷,祖祖祖爷爷。

然后又看着他们死去。

螣蛇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他一个人游荡。

他去过最西边的神冢,看过最东边的瀛洲,甚至百无聊赖之下,他尝试去到星海,去找那些旧识们的英魂聊一聊过去的事情。不过,他被挡在了星海之外,那里并非任何人都能到达,至少你得拥有那枚名为星辰令的令牌。

他倒是也为此去到星辰阁找那位岁数比起他小不了多少的白河远,讨要那枚令牌。在吃了两位送葬之后,这位妖君大人,还是被白河远赶出了星辰阁。

可那又怎样?

打不过白河远,可螣蛇在这世界也算得上是难觅敌手。

而螣蛇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嗯,好妖。

活得太久,无聊的妖君的大人开始兴风作浪,杀人取乐。

白河远离不开星辰阁,送葬者来了也只是枉送性命,螣蛇无法无天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子找到了他。

他说,他叫玉衡,是天岚院第八代苍生守望者。

他要他住手。

螣蛇哪肯依他,一个活了百年不到的星殒,他何曾放在眼里。

于是他们打了一架,螣蛇输了。

他按照约定龟缩到了幽云岭。

当然在螣蛇的心中,他并不认为他输了。毕竟,对于生灵来说最大的对手是时间。于是他熬到了玉衡死去,他又赢了,如以往很多次一样。

时间是他最好的帮手,他的任何敌人,都会在这漫长的光阴中倒下,然后又留他一人在世间继续徘徊。

但这样的事情螣蛇经历得太多,终究有些厌烦。

他想要做一条龙,当然并不是为了打败谁,但妖活着总归得有个目标,不然岂不更加无聊?所以其实真龙孽龙与他无关紧要。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做那忘情的太上。

活得久了认识的人自然也多了,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死了,就连他们名字也早就被淹没在一代又一代生灵的交替中。

但螣蛇还记得他们。

或敌人或朋友。

这个世界已经将他们忘记,但螣蛇却觉得自己有义务记得他们。

毕竟他们曾活过,曾与他一起活过。

这么说来或许有些矫情。

但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嗯,蛇来说,记忆却是这世上最宝贵的财富。

所以螣蛇活着。

带着那些属于那个时代荒芜的记忆,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寂寞了啊。”他又抖了抖自己头上的雪,转头看向一旁的苏长安,问道:“喂,小子。”

“嗯?”苏长安回过神来,看向螣蛇,隐元的死让他也失了再与螣蛇计较的兴致。

“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这般问道,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

苏长安一愣,这个问题终究有些突兀,但在微微思索之后,他还是回答道:“我也不知,但我只知道,我想和那些我想在一起的人,做想做的事。”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一旁低着脑袋的古羡君。

而古羡君也在闻言之时仰头看向苏长安,二者的目光对视,如有默契一般,几乎在同时展颜一笑。

螣蛇将这些看在眼里,忍不住摇了摇头,又问道:“那若是你爱之人都先你一步离开了这人世呢?”

苏长安一顿,觉得此刻的螣蛇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又极为认真的想了想,便说道:“若是枉死,我自然得为他们报仇雪恨,若是大限已到,那我便带着他们的记忆,活下去,等到我也死去那一天。”

“可若是你等那一天等了许久,还是等不到呢?”

“等不到?”苏长安有些奇怪,是人都会死,即使强如星殒也终究有魂归星海那一天,又何来等不到这一说呢?

可是他一看螣蛇,却见他脸上的落寞越来越盛,他终究还是不忍戳破这问题中的不妥之处。但他又确实想不明白这问题他当如何回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之后,就在螣蛇摆了摆头想要结束这场自一开始他便知道没有答案的谈话之时,苏长安却忽的抬起了头,看向螣蛇。

他说道:“那就去问吧。”

“问?问谁?问什么?”螣蛇不解。

“嗯,问。”苏长安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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