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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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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身子几乎再同时皆是一震。
那九头青铜巨鼎更是纷纷发出一震长鸣,鼎身剧颤,甚至不少一些巨鼎的鼎身上赫然浮现出一道道如同毒蛇爬行一般的裂痕。
但终究无法彻底打破这层由九鼎铸成的屏障。
一抹笑意浮现在夏侯昊玉那已经溢出鲜血的嘴角。
他知道他赢了。
苏长安这一剑,是他最后的一剑。
无论怎样的剑意浩然,无论怎样的声势浩大。只要接下这一剑,苏长安便再没有任何余力与他一战。
而苏长安此刻的表现也极好的印证了夏侯昊玉的猜测。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苏长安周身的剑意开始渐渐变得稀薄,而他体内的生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慢慢消散。
我才是这最后的赢家!
夏侯昊玉这般想着,嘴角的笑意更甚,就在他再次运起周身灵力,给予苏长安反击之时。
俨然已被自己鲜血覆盖全身的苏长安却在那时,一道极为诡异的灵力波动自他体内荡出,他就像用尽自己浑身最后一丝的气力一把,嘴里轻念道:“冥书血纪!”
那时无数血光自这通明殿的各个角落中涌出,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他在吸收那些死于这场变故中的那些宾客体内的血肉之力,这自然是极为残忍的手段,可是苏长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正如夏侯昊玉所想,他已经没有了后继之力,蜀山磅礴的剑意已经将他的生机尽数剿灭,还能坚持到现在所凭的只是一股执念罢了。他的生机在这一剑之后便会散去,他自然会死,可是古羡君甚至他的老爹必然会因此受到牵连,他不愿如此,所以他必须杀了夏侯昊玉。
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苏长安早已有了背负罪孽的觉悟。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使出这部邪典。
而随着这些血肉之力的涌入,他的生机再次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磅礴起来。
这给了他力量——在刺出最后一剑的力量。
“冥书血纪?!”以夏侯昊玉的眼界自然一眼便认出了这可怖的功法。
他的脸色一寒,显然是未有想到这部早已失传的邪典竟然会落在苏长安的手中,而更没有想到,身为天岚院的传人,苏长安竟然会修炼这般歹毒的东西。
他心头一寒,暗道一声不好,周身的灵力愈发疯狂的流转,想要赶在苏长安再次斩出那一剑之前,将之杀死,可显然他的算盘落了空。
“四问君王,汝可堪君王!”
苏长安冷冽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落在夏侯昊玉的耳中,就如同无常勾魂,阎罗索命一般直让他心颤胆寒。
苏长安的剑再次搅动着漫天剑意朝着夏侯昊玉杀来,他周身的衣衫早已破旧不堪,方才已经凝成血痂的伤口再次破裂,一道道炙热的鲜血再次喷涌而出,被那漫天的剑意给胡乱的扬起。
他一刻他浑身浴着鲜血,就像是一团在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他冲向夏侯昊玉,就像是要将他燃尽,亦将自己燃尽般。
砰!
一声脆响炸开。
九座巨大的铜鼎在同一时间,尽数碎裂。
夏侯昊玉的身子在那时终于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苏长安冷冽的剑锋之下。
第五十一章 天吴与第九星
苏长安的剑终于抵达了夏侯昊玉的眉心。
没有任何的意外。
即使夏侯昊玉拥有无比强大野心,拥有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庞大布局。
可这一刻,苏长安的剑终究还是到了他的眉心。
其实,在夏侯昊玉波澜壮阔的一生中,死亡这东西,他不止一次的曾与他擦肩而过。
可唯独这一次,是让他最诧异亦是最不甘的一次。
在苏长安的剑抵达他眉心那一刻,他的身子一震,一缕金色的鲜血便在那时自他体内流出,磅礴的剑意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他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他很不甘。
他征服天下的脚步才刚刚启程,他的惊天谋划才刚刚开始,可他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中。
可这时剑气依然入体,就算他是星殒,可在苏长安磅礴的剑气之下,也依然难有半分生机。
但就在此刻,他的脑海忽的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那里破茧而出。随即不顾强悍得难以言语的力量便在那时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夏侯昊玉被苏长安所刺中的眉心有一道黑色的印记慢慢浮现。
那东西他自然知道,那是司马诩留给他的一枚神血,依靠着这神血之力他方才能逃过天道阁的追杀成功假死脱身,在自己的儿子体内复活。
可那神血的力量他早已耗尽,按理说此刻是并不能产生任何足以左右战局的变故。
但那枚黑色的印记在夏侯昊玉的身子被那股庞大的力量所占据之时,他的颜色开始渐渐变化,从如泼墨般的漆黑渐渐演化成了一抹湛蓝之色。
那一刻,夏侯昊玉的眸子中猛地爆开一抹幽蓝色的光芒。
苏长安刺中他眉心的长剑便在那时如同收到了某些难以违抗的敕令一般,竟然生生的退了出来。
而苏长安的身子也在那时,爆退数步。
他靠着冥书血纪吸纳血气之力而强行留住的生机也再次开始迅速的消散。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此刻的夏侯昊玉。
这位帝王此刻眉心闪着一抹蓝色的印记,双眸亦是与之相同的湛蓝,他周身的气势开始无止境的攀升,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额上的长发更是胡乱的扬起,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望向苏长安,带着犹如神祇一般的威严。
苏长安心头一震,他从那目光感受到了某些极为熟悉的东西。
那是神族的气息。
而且绝非一般的神族。
这样的气息,苏长安只在烛阴的身上曾感受到过。
“你……你……”他望向此刻显然已经没了意识的夏侯昊玉,这般说道,而当年烛阴在他体内留下的那抹神性中所残存的某些记忆,也在那时涌入了他的脑海。
“你是天吴!夏侯昊玉是你的宿主?”
他脱口而出,一脸震惊的问道。
夏侯昊玉湛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活了过来,他打量了苏长安一番,终于开口说道。
“你的体内竟然有烛阴的神性。”
那声线极为特别,像是裹挟着某些天地法则,虽然低沉可又极具穿透力,从四面八方传入苏长安的耳中,直让这位少年的耳膜发颤。
“可惜,你就要死了。”他接着说道,虽是惋惜之言,但语气却极为冰冷,就好似苏长安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苏长安很特别,但再特别,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只蝼蚁。
“他不是我的宿主,他是我的转生。只是我并不该在这个时候醒来,可你要杀我,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夏侯昊玉又说道。然后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苏长安还想问些什么,可是他的脑袋一阵晕眩,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知道他的生机已经快要消散殆尽,他就要死了……
……
古方天终于还是回到了晋王府,他已经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了心腹,让他将她送出城。
然后他孤身一人回到了晋王府。
他想要救苏长安。
倒不是说苏长安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只是太清楚自己那个女儿的性子。
苏长安未到之前,便要与那夏侯麟同归于尽,此刻苏长安挺身而出救下了他们父女。若是醒来之后得知苏长安为了他战死在晋王府,以他女儿的性子免不了做出些什么糊涂事。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救下自己的女儿,最后却又换来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古羡君。
所以,他冒着风雪回到了晋王府。
远远的,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让他极为不安,但还是咬着牙猫着身子来到通明殿外。
这场大战的强度显然已经超出了诸人的预料,宾客守卫早已逃离了这座府邸,所以他一路走来倒是并未有遇见任何阻碍。
待到他来到通明殿外时,便看见眉心闪着蓝色光芒的夏侯昊玉犹若神祇一般的凭空而立,如同帝王一般扫视着周围。
而苏长安浑身浴血,身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
他心头一惊,但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咬牙身子一动,便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冲向苏长安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扛在了肩上,然后看也不去看那夏侯昊玉一眼,周身灵力不惜损耗的涌出,疯狂的朝着远方遁去。
身为问道境的强者,平心而论,古方天这一番举动自然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
可落在此刻的夏侯昊玉眼中却犹如孩童戏耍一般不堪。
他皱了皱眉头,一只手便在那时抬起,指向已经渐渐远去的古方天的背影,一道灵力就要顺着他的指尖飞射而出。
可就在那时,一道佝偻的身影拦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一位老者,身材佝偻,总是低着头,就好像以他的身份抬头看人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情。
其实,作为一名太监,这到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他跟随夏侯昊玉已经很久很久了。
久到夏侯昊玉的臣子已经换过几代,而他却依然如同影子一般跟在这位帝王的身后。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王,宫中之人都唤他一声王公公。
“陛下,该醒醒了。”他尖细的鸭公嗓穿过漫天的风雪,在诺大有廖无人烟的通明殿中响起。
他的头依旧低着,神态也异常恭敬。
但在他的头顶一颗星辰忽然亮起,映在他的身上,将他佝偻的身形照耀得宛如太阳一般熠熠生辉。
“隐元……”夏侯昊玉在那时一愣,他眸子中浮出一抹震惊之色,随后里面的光彩忽的散去,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眸子变得空洞起来,身子一顿,便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二章 苏长安的绿帽子
长门镇的雪越下越大。
整个长门镇已经俨然被裹上了一层白衣。
夜风寒朔。
苏泰手提着一个盛满镇西王婶店里美酒的葫芦,踉踉跄跄的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他的脸色有些潮红显然喝了不少的酒。
这些日子他过得很是舒心。经过太守府里的那场变故,苏长安救下了长门百姓,他这做父亲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不再如之前那般在众人眼中抬不起头来。
甚至在去到酒馆之时,以往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酒客,如今也热切招呼起他来,甚至还有人抢着请他饮酒。
这多少有些墙头草的嫌疑。
不过苏泰却并不介意,他很享受这样的事情。
对于一个没有多大本事的老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受人追捧更有面子的事情了。
这时他将手中的葫芦放在鼻尖嗅了一嗅,那甘甜的酒味让他醉眼朦胧的脸上顿时浮出一抹笑意。而后,他便将之放到了桌上,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的床前,脱去外衣便要躺在床上睡去。
苏长安已经去了北岚城二十余日。
苏泰想着那一日古羡君所说的话,再想着来请苏长安时,那位新任太守满脸的恭谦,他就不由得乐开了花。估摸着那臭小子再次回来的时候,恐怕就得带着自己的未来儿媳妇了吧?
一想到那些酒客们知道自己的儿子与古家小侯爷成婚时,那脸上惊讶的神情,苏泰便一阵开怀,上下嘴唇更是合不拢了一般,发出一阵阵笑声。
“咚!”
“咚!”
“咚!”
而就在他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无法自拔之时,屋外却忽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苏泰不满的嘟哝道,翻了身子将枕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想要继续睡下去。
“咚!”
“咚!”
“咚!”
可门外之人却没有作罢的打算,敲门声继续传来,比起上次愈发急促,同时也愈发的响亮。
苏泰终于还坐起了身子,他气急败坏的推开房门,走到院前的大门处。
心里想着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来打扰你苏爷爷睡觉。
“这么晚了!谁啊!”他极为不耐烦的打开了院门,然后在心底酝酿了许久的怒骂之言就要破口而出。
但待到他看清院外之人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喝骂便被他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古……古……侯爷……小……小侯爷。”他有些木讷的对着眼前这二人称呼道。
这来者赫然便是古家的古方天与古羡君,身后还有一位老者,赶着一辆马车。
二人的神情都有些疲惫,衣衫之上甚至还沾着些许血迹。
但苏泰并没有来的及去想那么多,只是对于二人的忽然出现而感到诧异,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们怎么来了?”苏泰下意思的问道,毕竟以这二人的身份忽然造访他这无名小卒,在他看来着实惶恐。
“苏将军,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古方天沉着眸子说道,随后也不理会一脸茫然的苏泰,转身与古羡君一道去到那被老者牵着的马车中二人合力从里面抬出一位浑身染血,看不清模样的“尸体”。
随后,古方天又与那老者交代了几句,他老者点了点头,转身便驾着马车朝着长门外奔去。
“这……”苏泰愣愣的看着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有些头皮发麻。
他大半辈子都在沙场之上度过,虽然说不上能征善战,但杀过的人也不再少数,可是这般惨烈的尸体,他确实见所未见。
血手翻飞之下,几乎看不出这尸体原来的模样。
就是他亲爹在场恐怕也认不出这是他的儿子吧?
苏泰在心中这样嘀咕道。
“事出紧急,苏将军多见谅,还请进屋一叙。”古方天这般说道,也不顾一脸木然的苏泰,与古羡君一道抬着那尸体便走入了苏家的院门。
苏泰一愣,自然生不出半点违抗身为侯爷的古方天的心思。
他赶忙跟着二人走入房内,反手将那院门关上。
二人进屋之后,便将那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苏长安那张有些破败的小木床上。
这让苏泰的眉头一皱,想着自家孩子的床被这尸体给占了,那待到那倒霉孩子回来应当住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家的孩子不是去了古家吗?那为何此刻古羡君与古方天来到了长门,却唯独不见自己那倒霉孩子?
而就在这时,古羡君来到了他的跟前,神情有些憔悴地问道:“伯父,可能打点热水来,我想给他擦擦身子。”
对于自己未来儿媳妇的要求苏泰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暂且压下,赶忙去到里屋用盆子打来一盆热水,然后又找来一张相对干净的毛巾,恭恭敬敬的送到古羡君的手中。
“谢谢。”古羡君低着声音道了谢,身子便坐到了那尸体所在的床旁,开始用那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具尸体的身子。
这让苏泰的眉头又是一皱。
这尸体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脸上的轮廓却依稀可见是一个男人,应当年纪与自己那儿子相当。这古小侯爷如此亲力亲为,免不了让苏泰一阵胡思乱想,暗骂自己孩子不争气,眼看着就要被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而古方天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示意苏泰与他来到一旁,似乎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不决,一时间二人之间有些沉默。
毕竟苏泰的儿子是为了救他们父女二人才落到如此田地,古方天想来心头有愧,又害怕苏泰一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因此才不知但从何说起。
可苏泰倒没有想得那么多,他见古方天半晌不曾说话,暗以为他只是想把自己拉到一边,避开古羡君与那具尸体。
在他看来,古羡君是他老苏家的儿媳妇,此刻对着那俨然已是尸体的男子伤心欲绝,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古方天才将他拉到一边,为的就是不让他见到这番情景。
这让这位老兵痞多少有些生气,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用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床那侧的景象,生怕古羡君做出什么逾越之举,给自己那倒霉儿子的帽子上再染上一抹绿色。
而这时,古羡君已经小心翼翼的将那尸体脸上的血渍擦了个干净。
苏泰看着那张脸,暗暗觉得有些熟悉。
那眼睛、那眉毛、那棱角……
他娘的!这不就是老子的崽子吗?!
苏泰这般想着,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这小侯爷是在替自己儿子擦拭身体,亏我还担心她给我儿子戴绿帽子……
可下一刻,他的瞳孔陡然放大,也顾不得在意身旁的古方天。
他的一个激灵,方才还有些朦胧的酒意在这时尽数散去,他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的来到床前,惊呼道:“小兔崽子!你怎么就死了!你死了你老子我下半辈子靠谁养活啊!”
第五十三章 亲家
“我老苏家可就你一个独苗啊!你要是死了,老子去到那边怎么和你老娘,和我老子交代啊!”
苏泰一脸焦急的说着。
他也管不上什么尊卑有别,越过古羡君伸手便向着苏长安的鼻孔处探去。
这不探还好,一探之后,苏泰的身子便猛地跌坐在了地上,他顿时面如死灰,脸上的神情瞬间涣散了下来。
从苏长安的鼻孔处,他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气息。
也是,受了如此重的伤,谁又能够不死呢?
可是,为什么偏偏死的会是他的儿子?
苏泰木讷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低沉着脸上的古方天,眼睛中自然满是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不是去到古家吗?
古羡君不是喜欢自己的儿子吗?
古家不是北地最强大的势力吗?
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好端端的去,回来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苏泰想不明白,所以他希望古方天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了救我们。”倒是一旁的古羡君忽然出言说道。她低着头将手中浸满血迹的毛巾放入水中清洗干净,又再一次将之取出,再一次小心翼翼的为苏长安擦拭着身体的每个部位。
“救你们?”苏泰愈发不解,他的脑袋现在有些晕沉沉的,像是随时会昏倒过去。
他这破孩子能有什么本事?
就算前些日子在太守府救了长门百姓,可是古家是何等庞然大物,古羡君与古方天父女有难,自然有古家的人帮着,什么时候需要自己这倒霉孩子出手了?
“伯父,你不要太担心,长安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可以活过来的!”古羡君看出了苏泰的异样,她害怕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赶忙安慰道。
“吉人自有天相?”苏泰闻言一阵苦笑,指着古羡君的鼻子便骂道:“什么他娘的吉人自有天相,我儿子连气都没了,你说吉人自有天相!”
苏泰可没有救国安民的大志向。
他只是一个俗人,也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能有些出息,好端端的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可现在,自己的儿子死了。
他失去他在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这一了,管你王侯将相,管你牛鬼蛇神,在苏泰眼中都是一摊烂泥。
古羡君身为古家的小侯爷,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辱骂,但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的不悦,只是急忙解释道:“伯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长安虽然受了重伤,气息也极为微弱,但他的体内有一块上古神木,这神木生机磅礴,此刻正不断滋养着长安的身子,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他定然可以恢复过来。”
苏泰闻言一愣,以他的见识自然不知道什么神木不神木的。
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似乎并没有死绝,至少还拥有活过来的可能,这让他冷静了几分,他看向古羡君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所言当真?”
“我也担心长安,自然不会诓骗伯父。”古羡君一脸诚恳地说道。
苏泰见她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以古家的大势自然也没有理由来欺骗他这个寻常武夫。于是,他再次坐到了苏长安身边,将手指小心翼翼的又一次放到了苏长安的鼻尖。
这一次,他极为认真也极为耐心的感受着苏长安鼻息。
终于在数息之后,他脸色一喜,虽然极为微弱,但他确实从那里感受到了苏长安的呼吸。对于古羡君的话,他不由又信了几分。
“那个……古……小侯爷,那什么木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我这孩子真的能好过来吗?我老苏家可就这一个独苗啊!”
得知自家孩子又有了希望,苏泰才记起自己之前的态度着实太过莽撞,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长安一定不会死的。”古羡君重重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苏长安那张苍白的点,这般说道。安慰着苏泰,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亲家……让羡君给长安清洗身子吧,我们出去呆一会。”古方天这时走了过来,他见苏泰的气色好了几分,便极为亲昵的拍着他的肩膀这般说道。
亲家……
古方天这样的称呼,直接让方才经历过大悲大喜还有些木讷的苏泰,再次陷入了失神之中。
他倒是知道这古家小侯爷对自己那倒霉孩子有些情义,可毕竟双方的身份差距太大,虽然也有过这样幻想。
可当古方天对着他唤出这句亲家的时候。
他还是不由得身子一怔,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经常。
而之后也就任由着古方天拉着他走到屋外。
屋外依旧下着小雪。
两个老男人坐于屋外的台阶上,看着满天风雪,各怀心事,愣愣的出神。
“呵。”古方天呼出一口白气,望向还有些愣神的苏泰,问道:“亲家,可有酒水?”
这时,苏泰才发现古方天的身上的衣衫有些碎裂,其下说暴露的皮肤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虽然已经结了血痂,但之前的惨状却是一想便知。
苏泰也不敢多问,他点了点头。说道:“有的。”
随即便转身去到屋内取出哪壶方才打满的酒葫芦,递到了古方天的身前。
古方天打开葫芦,嗅了嗅自那葫芦中传来的酒香,脸上顿时露出陶醉之色,然后仰头豪饮一口。
“好酒!”他擦去自己嘴角上的酒渍这般说道。
又将酒葫芦递到了苏泰手中。
苏泰是一个天生的酒鬼,加之之前的一番变故,此刻冷静下来,又有美酒当前,自然是要喝上一盅压压惊,当下也不再犹豫结果那酒水,学着古方天的样子,同样豪饮一口。
酒这东西永远是最能拉近男人关系的玩意。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满满的酒葫芦便已然见了底。
而后自然也就免不了一阵胡言乱语。
一个说着,孩他娘走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娘,终于把孩子拉扯大。
一个说着,我孩子他娘也走得早,他亦又当爹又当娘,终于也把孩子拉扯大。
这相似的经历,加之酒劲上头,不消片刻,两个老男人已然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这才做了半个时辰亲家的两个老男人,便在这漫天风雪中拜了把子,转眼做了兄弟。
第五十四章 两个老男人的故事
男人这东西,一旦上了年纪,便总有些事情难以释怀。
我想,约莫在男人还是一个男孩之前。
他们或多或少,心头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幻想。
比若封狼居胥,比若浪迹江湖。
但现实与梦想,两字之别,却又如隔千里。
在屡屡碰壁之后,最后的自己往往面目全非。
人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小时候的苏泰,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了一个酒鬼。
小时候的古方天,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应天候会做得如此窝囊。
借着酒劲古方天将自己所知的一些关于苏长安的事一一道来,苏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如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若是放在平时,他定人会再饮上一坛美酒大声说道,他娘的,我苏泰的种就是不一般。
可如今,他的儿子生死未卜,他所能想的只是暗暗怪自己这个做父亲没用,除了喝酒,便什么也不会,更不提帮自己的儿子干些什么。
而古方天,贵为侯爷,修为问道。
这般苏泰只能仰望的存在,却也依然有着自己的苦闷。
虽然问道二字听上去让人叹为观止,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的问道境修为究竟是消耗了多少古家的资源方才生生达成的,除非他的父亲古青峰归西,将传承星灵赠与他,否则终其一生,恐怕也难以成就星殒。
而同样作为父亲,他对于女儿从小遭受的来自神族的侵袭无能为力,甚至不得不将她送完长安寻求庇护。如今,自己的女儿被迫嫁给一个怪物,自己同样束手无策,还不得不依靠一个外人拼死相护。
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同样是极为失败的一件事情。
天色已经将明,两个老男人已经在絮絮叨叨。
苏泰说着他与苏长安他娘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古方天哼着那段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的陈年往事。
终于最后二人都在这门外的台阶上沉沉睡去。
……
次日晌午。
苏泰在一阵头痛中醒来。
那是宿醉之后的毛病,作为酒桌上的常客,苏泰对此倒也早已适应。
他坐起身子,闻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气。
他摇了摇脑袋,走出了房门。
只见那张有着许多油污,看样子许久未有擦洗的桌子上摆着各色可口的饭菜。
咕噜。
苏泰咽了咽口水,不禁食指大动。
而这时,大门被打开,似乎是才从外面买了些东西的古方天回来了。
二人目光对视,不禁有些尴尬。
昨晚大醉,说了许多话,现在想起不免觉得羞耻。毕竟那些话大都是被这两个男人藏在心底,多年未曾表露之言。
“亲……家……你醒了?”古方天说道,脸色有些僵硬。
“啊……醒了……”苏泰也有些木讷的回应道。
“爹,你回来了?快去叫苏伯父起床吃饭了。”而也就在二人不知但如何继续这场尴尬的对话之时,里屋内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却见一袭白衣的古羡君,围着一张有些油污的围裙,手捧着一道香甜的菜肴走了出来。
她这般说道,待走到那桌前,才发现不知何时,苏泰已然起了床。
她也是一愣,张开嘴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红着脸,鼓着勇气,看着苏泰说道:“爹,快吃饭了。”
这一声爹,叫得苏泰不禁浑身酥麻,愣愣的便走到了那桌前,坐了下来。
待到三人落座,也不知为何,场上的气氛越发有些尴尬,一时间更是沉默无语。
“长安……他……”苏泰这时才想起自己那倒霉儿子还生死未卜,他不禁望向苏长安所在的屋内,问道。
“无碍,他的气息已经平稳,若木的生机极为磅礴,远超出我们的预料,我估摸着十日之内应当就会醒来。”提起此事,古羡君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她这般说道,脸色亦是挂满了笑意。
“哦。”苏泰闻言心安,可这一问之后,又不知但说些什么只能低着头不断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古方天抬头看了一眼低头一个劲此饭的苏泰,又瞟了一眼自从叫出那声爹后便一直沉默不语,一脸女儿态的古羡君。
心头暗道一声女大不中留。
但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苏长安更是为了他们父女如今身处险境,他自然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自家女儿对那小子早已情根深种,而那小子古方天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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