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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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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苏长安所表现出来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在心底,他们都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

可是终究没有人敢上前再说些什么,即使作为她师娘的梧桐此刻也沉默了下来,他们选择了妥协,任由大军驱赶着已经疲惫不堪的难民们再次朝着西岭关方向奔走。

越来越多百姓难以适应如此高强度的行走,他们渐渐落在了部队的后方,苦苦呻吟,希望这只曾经护佑过他们的军队能够停下他们的步伐,救一救他们。

可这支军队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停下,因为苏长安已经下了军令——落队者弃,救助者,以违军令处置!

这般铁血与无情的命令渐渐引起了士卒们的不满。

一股怨气在这大军之中弥漫,已经到了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地步。

第一百八十六章 做一回英雄

夜色渐渐降临,奔走了一天的人群又停了下来。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士卒在这些日子的跋涉中也渐渐感到不支,更何况那些寻常的百姓。

从西凉一路逃出来的百万难民如今只余下七十万,其中大半不是死于身后那如恶狼一般蛮军,而是死于苏长安那几乎无情的军令。

他们被活生生抛在了大部队的后方,而离开军队的庇护,等待着他们的命运,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如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士卒们纷纷就地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半分与同伴闲聊的心思。他们已经筋疲力尽,连说话对于此刻的他们都似乎便成了一件极为耗费体力的事情。他们只想着抓住这为数不多的时间,假寐一会。

但这方才进入梦乡不过一刻钟光景,继续前行号角便再次响起。

士卒们睡眼朦胧站起身子摇头四望,似乎不太确信这号角声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过了好一会,待到那号角声第二次响起,他们方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什么。

一股无力感瞬间弥漫上了他们的大脑,一片哀嚎身骤然在大军之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他们渐渐感到绝望,心底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或许还未走到西岭,他们便会被苏长安这不近人情的军令给活生生的累死。

这念头一起,就像是在雪白的宣纸上滴下了一滴墨水,便再也止不住的开始在他们的脑海中蔓延。

对于未来的恐惧与前途的迷惘,让这些士卒与难民们胸中的怨气渐渐化作了怒意。而这些矛盾的矛头,也在这时直直指向那坐于马车之中的苏长安。

“凭什么我们出生入死,而你却可以坐在马车中休养生息?”这样的念头几乎再同一时间浮现在诸人的脑海中。

他们胸口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就要奔涌而出。

于是,大军哗变了。

成千上万的士卒将苏长安马车围住。

他们群情激奋,即使梧桐等人数次阻拦也难以压下他们心头的怒火。

“你凭什么指挥我们?你知道有多少百姓被你活活累死吗?”

“你倒是可以坐在马车中高枕无忧,那我们呢?我们在西凉已经打了数十年的仗,你又为西凉做过什么?”

“每次休息,都是我们布防,为什么那些江东来的刀客却可以大摇大摆的躺在树下休息?”

“莫不是因为他们唤你一声江东之主,你便把他们当做亲信?而我们就是你随意扔下的弃子?”

诸人的呼喊一浪高过一浪。

但马车中的那个少年却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安静的待在车厢之内,没有半点回应诸人的意思。

这样的反应自然让这些士卒本就溢满胸膛的怒火在此刻变得愈发汹涌,在一些将领的带领下,作势便要冲入车厢之内,将苏长安押出。

“这……”一旁的梧桐诸人见场面已经渐渐失控,脸上皆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以他们的修为若是想要阻止,这些士卒自然不可能这般放肆。可毕竟他们都是曾为西凉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士卒,他们自然是无法对这些士卒们出手,更何况对于苏长安那一道道不近人情的军令,他们的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微词。一时间犹豫不定,只得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报!”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衣衫凌乱的斥候快步穿过了人群来到了苏长安的马车前,他单膝跪下,大声说道:“蛮军大军出动,似要对我军发动突袭了!”

这位斥候来的极为匆忙,他甚至没有看清此刻军中的异状,直勾勾的便走到苏长安的马车前,将军情传达。

诸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也顾不得在为难苏长安,纷纷转头,看向后方,却见夜色之中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速朝着此地接近。

这无疑坐实了方才那位斥候的消息,无论是梧桐等人还是那些哗变的士卒都在此刻变得面如死灰。

虽然对于拓跋元武将要发动突袭之事诸人的心中早有预料,可当这一切来临之时,诸人的心底还是感到一阵胆寒,因为,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对策足以对抗拓跋元武这支虎狼之师。

绝望的气息开始在大军中蔓延,场上方才还乱作一团的喧哗声,叫骂声在这时戛然而止。

而就在这时。

苏长安马车前的帘布被他从里面掀开。

背负着刀剑的少年从马车之中缓缓走出,而那些方才对于这里的喧哗视而不见的刀客们也在楚元白的带领下,来到了苏长安的身侧。

苏长安在那时环视周围诸人,他从容又冰冷的声线蓦然响了起来。

“你们问我,为什么可以坐在马车中高枕无忧?”

“你们问我,为什么江东的刀客可以躺在树下安然歇息?”

“你们问我,曾我西凉做过些什么?又凭什么指挥你们?”

苏长安的目光在诸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军之中久久回想。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们。”

“因为拓跋元武不会放过我们,他势必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他要让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死在这儿!都死在西凉!”

“可是,你们的命,是北通玄和徐让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你们若是死了,那他们的死又有何意义?”

“所以你们不能死,你们得活着回到中原。”

说到这儿苏长安顿了顿,他的目光终于在一圈之后,落在了楚元白的身上,这位中年男子在那时对上了苏长安的目光,他似乎已经料到的苏长安的某些打算,于是他朝着他点了点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苏长安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红玉听令!”他一声轻喝,眉宇间的寒意更甚。

“红玉在!”直到这时,这位神将才意识到苏长安想要做些什么,她蓦然跪下,身子却止不住开始发出一阵轻颤。

“我命你带着大军赶赴西岭关,彻夜奔袭,不得有误!”苏长安寒着声音下达出了一道军令,一道在他看来应当是最后一次的军令。

“红玉……领命!”这位神将大人的身子一阵颤抖,连说话也似乎变得有些结巴,但最后,她还是一咬牙,忍住了自己眼眶中就要夺眶而出的事物,应下了苏长安的命令。

“你们都不能死。”苏长安又一次环视诸人。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忽的少了几分冷意,多出几分温柔。

“你们要记得,你们的命是两位星殒换来的。”

“嗯,准确的说,还有天岚院第九代守望者与江东三千刀客为你们换来的。”

言罢,他未有再去看任何人哪怕一眼,他只是猛地抽出了他身后的那把刀。

只听哐当一声,一道寒光乍现。

身后的三千刀客亦在那时齐刷刷的抽出了腰间的刀。

明晃晃的刀光映着这些刀客们冷峻的两旁,将黑暗中的营地照得宛若白昼。

“长安!你!”终于反应过来的梧桐一声惊呼,她快步走到了苏长安的跟前,便要说些什么,想要将之拦下。

但苏长安对于此事,似乎早有预料,他笑了笑,看着梧桐说道:“师娘,长安的路,长安想自己走。就让我好好的当一回书里的英雄吧。”

“……”梧桐闻言,她的身子一震,张开的手无力的垂下,到了嘴边的劝解之言,却终于是说不出口。

那个曾经在北地大雪中一脸懵懂的男孩,此刻已经长大。

他眸子中的决绝与当年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那是一位男人的决定,亦是一位刀客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一如他们手中刀,一旦出鞘,不饮够鲜血,又怎能归鞘?

苏长安领着刀客们决然向前,他们每踏出一步,围绕在他们周身的刀意便浓烈了一分。而在他们的身后,大军终于裹狭着大批的难民,开始与他们背道而驰。

他们一方向前,一方向后。

生与死便顺着他们的身形,割划出一道经纬分明的线。

“全军听令,大军开拔,护送西凉百姓赶赴西岭关,不得有误,违令者斩!”红玉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带着哭腔大声的发出一道军令。

“呜!”

与此同时,悲凉的号角声亦在那一刻被吹响。

那是在向大军传达军令,亦是在为那些赴死的刀客送行。

苏长安与身后的三千刀客继续朝着蛮军前进,他们的脚步渐渐变快,围绕着他们周身的刀意也在那时如火焰一般汹涌起来。

这三千零一位刀客的刀意汇在了一起。

天地似乎在这强悍的刀意面前也感到空军,天际之上云海翻涌,大地之中万物俱寂。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几乎让人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手中的刀光也越来越亮,亮道几乎遮住了天上的星光。

在那时,渐渐远去的梧桐诸人,仿若又听到身后响起了那一句曾让整个大魏胆寒的话语。

“江东楚家客,刀出人不还!”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此刀为界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强大的刀客。

例如在东边的幽州便有一处宗门,唤作刀城,那宗门之中素来以刀道铸成。

又例如天岚院摇光一脉,更是号称刀道通神。

可当世人一旦提及刀客二字,最先浮现在他们脑海中的,必然是江东的那群楚姓之人。

他们身在庙堂,但行事却总是按着江湖的规矩——有恩必报,有仇死偿。

所以,为了一雪建业三十二万黎民的血仇,他们在那漓江之畔,三代人厉兵秣马,渡江而去。

所以,为了一报长安夜里,苏长安为楚惜风易星换命之恩,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西凉,横刀于塞外。

他们是真正的刀客。

是苏长安所看过的书中写到的那样的刀客。

一壶清酒,一把长刀,黑白分明,快意恩仇。

苏长安觉得,能与他们死在一起,是他的荣幸。

想着这些,他脚下速度愈发快了起来。

在至蛮军还有数十丈,他一声怒吼。

“拓跋元武!拿命来!”

身子便在那时高高跃起,他的刀被他举过了偷听。

他眸子中是汹汹燃烧的火焰,他的刀是比星光还要明媚的刀芒。

拓跋元武的心头一震,他已经连续骚扰了这人族残部数日,如今选择突袭是已然料定这大军早已疲惫不堪。但却未有想到苏长安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可以迸发出如此骇人的战力。

当然,苏长安毕竟不是星殒,他身后的三千刀客亦不是星殒。按理说拓跋元武应当没有任何害怕的理由。

可是。

他偏偏怕了。

天岚院的人,总是透着古怪。

他们看似弱小的身躯里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足够强悍的力量,即使是死,也会在敌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血肉。

拓跋元武因为曾经的大意,已经损失了整整两位星殒。

甚至还差点将自己的性命断送在北通玄的手中。

现在的苏长安看似修为并不出奇,并不能威胁到星殒半分,但谁又说得准,待他出手之时,这个少年会不会如徐让北通玄一般忽然爆发出强悍得不可思议的力量呢?

于是,他退了下来,指挥着手下的蛮军铺天盖地的朝着苏长安等人杀来。

那些蛮军多如牛毛,胯下骑着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凶兽。

他们如黑色潮水般涌来,喊杀声汇成一片,几乎要将苏长安等人的身影淹没。

而苏长安的刀在那时如猛虎下山一般的斩下,一道十余丈宽的刀芒豁然浮现。

就如同擎天之柱轰然倒塌,那巨大的刀芒狠狠砸向如潮水般涌来的蛮军。

一声巨大的闷响乍起。

那刀芒所及之处,蛮军的身子尽数被碾成碎末,碎粒的血肉被巨大的刀意卷上天际,又纷纷落下。

一时之间,沙场之上血如雨下。

苏长安持刀立于阵前,浑身浴血,眉宇间煞气凝重,宛若一尊魔神。

只见他手中长刀一荡,横于胸前,看着滚滚而来的蛮军寒声说道:“此刀为界,过界者死!”

那时那些刀客们易来道了苏长安身前,在他两侧一字排开。

他们手中的刀也在那时被他们横在了胸前。

“此刀为界,过界者死!”

他们如此说道,透着浓郁杀意的声音在沙场之上久久回荡。

袭来的蛮军停了下来。

他们有些踌躇,这三千刀客固然不如北通玄与徐让强大,可是他们的修为最弱的也有太一境。这放在蛮军之中,怎么也担得起一位千夫长之职。

而且这三千刀客周身杀意凛然,显然都是些杀人不眨眼之辈,这些蛮卒,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白白送了性命。一时间两军对峙,却没有一人率先出手。

早已退至队伍身后的拓跋元武一眼便看出了自己手下士卒心底的畏惧,他的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

那是一支用黑色琉璃铸成的玉壶。

只见拓跋元武将那玉壶高高举起朗声说道:“儿郎们莫怕,我有圣子赐下的神物,尔等一旦战死,此神物可吸纳尔等的魂魄,待到圣子前来,定可以神力助尔等复生!”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豁然在沙场之中响起。

听闻圣子二字,那些方才还踌躇不前的士卒们,脸上的神情忽的变得狂热起来。

“为了圣子!”

“为了圣庭!”

他们如同魔怔了一般口中高呼道,双目陡然变得血红,再也找不见方才的惧意。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再次朝着苏长安等人发动了冲锋。

苏长安的眉头一皱,他敏锐的发觉到了这些蛮卒的异样,方才那拓跋元武的声音中分明带着某种蛊惑之意,想来这应当也是那些所谓圣子的伎俩。

而此刻,那汹涌蛮军再次杀到了诸人的身前。

苏长安不再多想,他手中的刀光,匣中的长剑清鸣!

“杀!”

他一声暴喝。

“杀!”

身侧的三千刀客回应。

轰!

一声声巨响在沙场之上爆开。

一道道刀光亮起,一阵阵血光乍现。

“三千浮屠!”

“天岚七星!”

苏长安也不再留手,一道道杀招倾巢而出。

七星虚影化作流光杀人人群,每一次的声音闪现便会收割走数十条人命。

漆黑的浮屠神剑带着它的三千灵剑化作剑龙呼啸着冲入蛮军,所过之处,哀嚎一片,血如雨下。

他与三千刀客手中的长刀起落,亦带起一片片血光。

可及时如此,那些蛮军的脸上却依然没有半分畏惧之色,他们就像是从黄泉之下爬出的恶鬼,一个接着一个向着苏长安等人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苏长安与三千刀客一字排开,他们手中的刀光几乎连成了一条白线。

那条线就像是一道堤岸,将那些蛮军汇成的潮水一次又一次的拦下。

只是百来息的光景,死在苏长安等人手下的蛮卒便已有了近万之数。

一抹浓重的血腥味渐渐在沙场之上弥漫。

猩红色的血水汇集在一起,不住的朝着四周流淌。

而夜色才刚刚笼罩到这片土地。

一如这场杀戮。

都只是才刚刚开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冥书血纪

夜色已经浓郁了起来。

这场刀客们与蛮族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尸骸堆成了小山,碎烂的血肉铺满了地面,已经覆盖住了原本土壤的颜色。

血流成河,汇成了海,不断侵蚀着这片大地。

黑暗中,拓跋元武的眉头皱了起来。

死在这群刀客手中的蛮兵已经过了四万,而这个数字还在节节攀升。

但最让拓跋元武感到心惊的却并非这些。

那三千刀客,到了如今,依然未折一兵一将。

是的,即使已经鏖战了数个时辰,即使蛮军的尸骸已经足够将一座小城填满。但刀客们却没有哪怕一个倒下。

“蛮王,这些刀客们有古怪!”铜驱象皱着眉头靠了过来,朝着拓跋元武轻声说道。

“唔。”拓跋元武闻言颔首。

他自然看得出来,每当那些刀客斩下一位蛮军的头颅,便会有一道血光自蛮将的体内飞出,涌入那些刀客的体内。

他们伤势在那时飞速的愈合,周身的灵力也得到补充,他们就像是一台台不知疲倦的绞肉机,收割者一个又一个,蛮兵的性命。

“有意思。天岚院的人,竟然会用魔功对抗我们蛮族。”拓跋元武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忽的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魔功?”铜驱象一愣,望向拓跋元武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是某位上古凶星遗留的秘法——冥书血纪。此法讲究以生人血肉滋养肉身,采夺他人修为,凝练自身元力,练至大成,肉身不灭,即使到了寿终正寝之时,也可以掠夺他人的肉身,而逃过送葬者的追杀。因为太过恶毒,拥有此秘法的宗门相传最后被当时的天岚一脉所剿灭,而这秘法也因此不知所踪。如今看来,天岚院不仅没有毁了这秘法,反而将之偷偷藏了下来。”

“说什么护佑苍生,说什么社稷大义,说到底原来这天岚院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想透了这其中的关键,拓跋元武忽的大笑了起来。

这世上之人大抵如此,自己不幸,便希望别人亦不幸。

自己不择手段,便希望别人亦不择手段。

似乎只有这样,方才能说服自己心底不安或不甘,然后继续悲悯的活下去。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人性吧。

这秘法确实是苏长安传授给刀客们的。

这是北通玄当年用在血衣卫身上的秘法,苏长安从仅余的血衣卫身上问道这个秘法,将之传给了刀客们。

在这之前他已将这秘法的利弊一一告知刀客们,并未有半点强迫或者隐瞒的意思。

而刀客们则极为坦然的接受了这秘法——毕竟此战他们绝无半点生机,不若用此秘法多斩下一些蛮兵的头颅,为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刀客们并没有拒绝他的道理。

只是,无论是苏长安还是刀客们都不曾知晓这秘法早已被天岚院的先贤们所改良,它虽不至于如原本的冥书血纪那般影响人的心智,但却拥有一个比之更加可怖的后果。

拓跋元武毕竟是星殒,论眼界、论修为都强出苏长安等人不止一筹,他用了这两个时辰便推演出了这个改良版的冥书血纪的纰漏。他的嘴角笑意更甚,“走吧,是时候让这天岚院的毛头小子平常一番绝望的滋味了。”他这般说完身形一动,便领着铜驱象与完颜左应飞身来到大军的跟前。

负责传令的蛮军将领很是事宜的在那时命令与苏长安等人战作一团的蛮军退下。

已经杀红眼了的诸人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拓跋元武三位星殒已来到他们的跟前。

他们知道,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他们即将面对数位星殒,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当年莫听雨的天赋,也自然不会是星殒的对手,但刀客与苏长安都没有半点退去的意思,甚至在他们的脸上都没有浮现出哪怕一丝的惧意。

他们挺直了自己的脊梁,握紧手中的长刀。

那是刀客的魂,亦是刀客的命。

握着命与魂的刀客是不会死的。

楚家人素来信奉这个道理,因此,哪怕是面对着星殒,他们周身的气势也没有弱下去哪怕半分。

“天岚院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拓跋元武笑着说道,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在苏长安与刀客们的身上来回流转。

“楚家的刀客亦是颇有当年江东猛虎楚萧寒的气派。”

他语气极为爽朗,就好似他面前站着的不是已经杀了他数万步卒的仇敌,倒更像是某些相见恨晚的知己。

“拓跋将军怯懦冷血之名倒也是名不虚传。”苏长安并没有半点与之废话的心思,他冷言回应道。

拓跋元武脸上的笑意猛地凝固,他身后的铜驱象与完颜左应更是在那时脸露愤恨之色,作势便要袭杀上来。

但拓跋元武却在那时伸出了自己的手将身后的二人生生拦住。

他再次看向苏长安,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冰冷。

“苏将军伶牙俐齿,拓跋元武自愧不如。只是若说怯懦恐怕不妥,你们人族不是向来有句古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在下也只是效仿先贤而已。”

说到这儿,拓跋元武顿了顿,他又看向苏长安,眸子里分明浮现出戏谑的神情。

“而说到冷血无情,在下曾暗暗认为放眼天下,我却为榜首,但今日一见苏将军,才知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拓跋元武此言明显话里有话,苏长安的脸色一寒,他沉着声音问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拐弯抹角,与妇人何异?”

“嗯?苏将军可知里教给这些刀客们的功法所谓何物?”拓跋元武对于苏长安恶劣的态度并未有表现出半分不满,他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他越是笑得灿烂,苏长安的心底便越是涌出几分不安。

他自然知道这功法乃是邪术,只是如今局面,为了拖住蛮军他也顾不得其他。如今听拓跋元武之言,他方才感觉到这其中似乎还有蹊跷。

“何法?”苏长安问道,眸子中的神色变得警惕起来。

“将军不知,那便让在下做给你看吧。”拓跋元武阴冷的声音方才落下,他的身子便豁然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杀向一位刀客。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正的刀客

无论怎么说,拓跋元武也是一位星殒,是这世上最强大的那一小撮人。

但凡这样的人,怎么说也多少得要点脸面。

因此当拓跋元武忽然出手的那一刹那,诸人都是一惊。

他们中任谁都未有想到,一位星殒竟然会出手偷袭他们。

而拓跋元武自然也很是轻松得手了。

只见一道血光炸开,一位刀客的身影便在那时暴退而出,狠狠撞在远处的大树之上,身子一顿,便缓缓倒下,再无半点声息。

“你!”苏长安的双目豁然充血,一道灵压猛地荡开,身子一弓作势便要杀了上去。

“冥书血纪。乃是上古一位凶星所炼之秘法,此法大凶大恶。讲究以血肉淬炼肉身,以亡魂炼化灵魂。”

“当年那位凶星所在的宗门被你们天岚院所灭,想来这秘法便入了你们天岚的口袋,当年这秘法太过凶恶不仅需要以生人血肉与魂魄作为养料,并且在吞噬了大量的亡魂之后,修行者被怨气所困,会变得愈发嗜血。”

“如今你所传授给刀客们的冥书血纪显然是被你们天岚院的祖师们改良过,吸收血气恢复灵力不假,可同时因为功法的不完整还会伤及到使用者的生机,即使他们从这战场上活下去,寿命我想也不会太长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楚元白也在这时跨出一步,走到了拓跋元武的身前,问道。他不相信拓跋元武会这般好心的与他们解释随着冥书血纪的由来。

拓跋元武环视了那些刀客脸上的神情,却未有从他们的身上找到半分的惊骇或愤怒,不,应当说他们的脸上都有着怒意,可这怒意却并非针对苏长安,而是指向他。

他的心中在那一刻不可避免的生出一抹嫉妒与恼怒。

观这些刀客的反应,想来应当是早已知晓这魔功的弊端,可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心甘情愿的修行这秘法,再反观自己手下的士卒,贪生怕死,畏首畏尾。若不是有圣子护佑,恐怕这一战决计不会这般顺利。

拓跋元武是蛮王,而作为一位王者,他自然也想拥有如江东刀客这般悍不畏死,又忠心耿耿的部下。

可惜他没有,因此,他要毁了这些刀客,他要让他们后会跟随苏长安,亦要让苏长安带着满腔的愧疚死去。

“好生再看一下吧。”拓跋元武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指了指方才那位死于他手中的刀客的方向,这般说道。

诸人心头一震纷纷回头看去,却见那位刀客尸首之上飘出一道红色的虚影。

那是他的魂魄。

魂魄这东西虚无缥缈,常人是看不见灵魂的。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便是这魂魄怨气极重,已成冤魂,那他因为心头的执念便可以在世人面前出现。但这种冤魂,因为怨气极重,根本得不到安息,只能日复日生活在无边的痛苦之中。这也是为什么楚家即使拼得举族覆灭的代价,也要为那些冤魂报仇,让他们得以安息的原因。

可是那些江东百姓是枉死,那刀客却是心甘情愿与苏长安等人赴死,为何会化作这冤魂呢?

苏长安想不明白,但他本能的意识到,或许拓跋元武会知道这答案。

因此他转头看向拓跋元武,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那时,拓跋元武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轻轻在诸人面前踱步,嘴里说道:“冥书血纪,乃是大凶之物。吸纳血肉,自然便得吸收那血肉之中的怨气,怨气难消,便需要同时吸纳灵魂来增强魂力,抵抗这怨气。可魂力之中又难免夹带着死者生前的愤恨,故而此法修炼到至深之境,便难免被魂力中充斥的愤恨所影响,最后性情大变,嗜血无情。”

“你们的师祖,害怕此法造就出一大批嗜血的怪物,故而抹去了吸收魂力的那一段功法。自吸收血气恢复自身修为,但磅礴的怨气缺乏足够的魂力去支撑,到最后死时怨气涌入魂魄,自然便坐了这无主的冤魂,千年万年,永世不得安生。”

拓跋元武这般说道,他的眼睛在那一刻眯了起来,里面闪烁着令人心生冷冽的寒光。

听完这番话,苏长安的身子一震,脸上的神情陡然凝固。

“冤魂……”

“千年万年……”

“永世不得安生……”

他转头看向周围那些刀客,他们的衣衫破烂,浑身染着鲜血。

他呢喃着之前拓跋元武的话,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死本来就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了,若是死后依然生生世世徘徊在痛苦之中不得安息,在无尽的岁月中无处归去。那将是怎样恐怖的事情,光是想一想,便让苏长安感到不寒而栗。

而最可怕的是,这三千刀客的冤魂是由他亲手所至。

也在这时,那些刀客们也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苏长安。

下意识的,苏长安想要避开他们的目光,他感到害怕,感到不安,感到羞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面对这些对他信任有加的刀客们。

“长安。”楚元白忽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长辈面对晚辈的慈祥。

似乎是感受到了楚元白话中的异样,苏长安抬头看向这个想来寡言少语的楚家刀客。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江东之主,这话并非说说而已。能跟随你这一路,是我楚元白的荣幸。”他这般说道,不苟言笑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一抹笑意。

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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