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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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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渐笼罩了白马镇,初夏的雨说来便来,它倾盆而泻,带着电闪雷鸣,将本就贫瘠的白马镇,搅成了一潭泥泞。
蜀地的大军压境,而雨夜向来是劫营的最好机会,驻守在白马镇的神将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将士卒更多的调往城头,一时间白马镇中士卒的调动愈发频繁。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又或者说注意到,但却又愿理会,一座茶楼中,一具人首分离的尸体。
有些人,死了便是死了。
这世道就是如此,人总得为自己考虑。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祸不及己身,又何须在意他人。
但任谁都未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在这雨夜中,走进了这家茶馆。
他从人群中穿过,从雨帘走过。
可无论是雨还是人都像是从未注意到他一般。
士卒不曾盘问他的来历,雨帘也不曾打湿他的衣角。
他就像一个幽灵,缓缓的走进了这件茶馆。
然后,他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这茶馆的布置,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具尸首之上。
他顿了那么一小会,似乎是在思量着些什么。
在数息之后,他又走到了那具头颅前,轻轻的将之拾起。
“我从长安一路走到幽州,偿还我所欠下的每一份因果。”
“我用了一年时间,却总是差上一点。”
“许久我才算到,当年你在幽州曾救过我,无心之举,却成就了我一条性命。”
“这是你种下的因,亦是我欠你的果。”
“我本来偿还,但你却已西去,按理说这因果已了,但我总觉心底难安。”
那人这般说道,声线平淡,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他说到这儿沉默了一小会,似乎是在思索当如何让自己心安一般。
“我叫郭三,你叫郭雀。你既死了,我又欠你一段因果,不若自此以后,我便改作郭雀。”
“我便带你……而活吧。”
那人说完这话,将手中的头颅轻轻放下。然后他站起了身子,迈步朝着雨帘之中再次走去。
那一天,白马镇遭到了极为诡异的袭击。
一位姓常的千夫长,连同他手下的九百八十余人一夜之间尽数毙命,却没有任何人见过那凶手的模样。
那一天,昏暗的雨夜中,有一颗星辰亮起。
它唤作天玑。
那一天,一个人踏着夜色,终于走上了去往西凉的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等我来屠
时间已经过了近三个月,围攻西凉的蛮族大军不断的从王庭涌来,他们渡过了黄沙漫漫的雁不归大漠,如蝗虫一般拥堵在永宁关的关外,哪怕只是站在关头上往下望上一眼,也让人暗觉头皮发麻。
蛮军实在是太多,整个蛮族几乎倾尽了所有可用之兵。
这支大军的数量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已经没人说得真切,或许百万,或许更多。
永宁关头的烽火长明,昼夜把守的士卒来回不停的在关头上巡逻。
一位男子,在这夜色之中缓缓走上了关头。
黑暗中并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他那双嘴唇却如鲜血一般猩红,格外扎眼。
他的地位似乎也很高,但凡他路过之处,那些巡逻的士卒都会在第一时间朝着他低头致意。
他对此倒也习以为常,并不理睬,只是自顾自走到了城头。
他也未有去看关下那密密麻麻的士卒,他只是面朝西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将食指与中指放入自己的唇边,随即微微用力,一道绵长的口哨声便在此刻的永宁关头响起。
那哨音方落,黑暗的天际中便响起一声咯咯的长叫。
一道白色的身影划破夜色,从不知何处的夜空中缓缓而来。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他眸子里颇有灵性,模样亦很是神俊。
数息之后,那白鸽便落在了男子伸出的手臂上。
它似乎很是喜欢这男子,它的眸子在那时眯成了月牙状,长长的鸟喙轻轻的啄击在男子的手臂,嘴里更是不住的发出咕咕的响动。
男子冰冷的脸色在那时浮出一抹笑意,他伸手帮白鸽捋了捋它身上的毛发,嘴里说道:“柳儿,这次可得取得远一些。”
“咕咕。”那白鸽闻言抬头望向男子,眸子中竟然浮现出一抹疑惑。
男子冲他笑了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已经过成圆形的纸条,轻轻的塞入了白鸽的足下。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男子这般说道。
“咕咕咕!!!”似乎是听出了男子话里所隐藏着的某些意思,那白鸽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焦急,似乎是想给予表达些东西,但碍于语言的诧异,它终归说不出些什么。只能大声的鸣叫着。
“这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男子嘴角的笑意却更盛。“去吧,去世界之巅将信送到他的手中,这天下苍生的重任,我终于可以卸下了。”
说着,他将双手抬起,轻轻的将手中的白鸽朝着夜色中扔出。
那白鸽振翅却未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男子的上空盘旋,嘴里发出一阵急促的长鸣。
“去吧,若是有缘,我们自会相遇。或若星海,或若人间。”他叹息道。
白鸽似乎听出了男子话中的决意,它终于妥协,口中长鸣乍歇,随即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似乎要将他记在心中,下一刻,他的翅翼一震,身子化作一道即使星殒也难以捕捉到的流光,消失在天地间。
男子也一直目送这白鸽的身影飞向西方天际,直到它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才长舒一口气,仰头望向天际。
那里夜色浓郁,星光稀疏。
“师尊,你交给弟子的事情,弟子办到了。”
“这苍生重任虽苦,但弟子却尤谢师尊让弟子终可以在这人间走上一遭。”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
“以人的身份,走上一遭。”
旋即,他转身,走下关头。
那时夜风忽起,他一声墨色长袍,在夜风中被鼓起,他的身影摇晃。
似长夜烛火,盈盈将歇。
这个世界很大,一个凡人,终其一生,或许也走不到尽头。
这个世界,又很小。
一位星殒,全力施展,或许不出一月光景,便可将之看个通透。
但仍有那么一些地方即使星殒也不敢涉足。
比如云州以北,长安以南的那座名为天门山的巨峰,那是星殒的禁地,亦是送葬者的修炼之处。
又比如,极西之地,号为世界尽头的神冢。
那是西斗一脉繁衍之地,亦是诸神安息之冢。
此刻,一位身裹黑袍的老者,与一位两鬓已身华发的男子并肩而立。
他们的身前是密密麻麻一具具冰棺一般悬空树立的事物,每一具冰棺之中都有一滴琉璃般的血滴状事物在飘荡。
那些鲜血如心脏一般跳动,而随着这样的跳动,一道道淡淡的黑色气息,也自那些冰棺之中弥漫开来,将此地的天际染成黑色,几乎难辨昼夜。
“你即使吞噬了半神之血,依旧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曾经分食过真神的血肉。”裹着黑袍的老者看向那位两鬓已生华发的男子,如此说道。他的眉头皱起,显然对于男子的计划依然心存疑虑。
“更何况一旦神冢打开,诸神临世,这世间将愈发混乱。”
“是啊,吞噬半神之血,决计不会是他们的对手。”那男子冰冷着脸色,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老者的看法。
老者闻言脸色一变,他不解道:“那你此行何苦如此?他们本就是我们难以抗衡的东西,你太上之境,吞噬半神之血,其境界也不过堪堪到达伪仙之境,何以对抗天人?何况这数千年来,你又怎知他们没有继续变强?”
“……”男子闻言一阵沉默,待到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振翅之音忽的从天际传来。
老者心头一震,此地乃是世界尽头,莫说鸟雀,寻常星殒踏之都是必死,却何故响起这鸟雀之音。
但男子却在这时摆了摆说说道:“无碍。”
老者心头疑惑,但出于对男子的信任,他还是收起了即将奔涌而出的灵力双眸却一直紧紧的盯着,那振翅之音传来的方向,眉头皱起。
“咕咕!”一道长鸣响起,一直白色的鸽子便在那时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帘。
这白鸽看似极其寻常,但速度却快得骇人,老者根本还未反应过来,那只鸟雀便轻轻的落在了男子的肩上。
此刻这白鸽好似用尽了气力,他眸子里的神光不复,有的只是浓郁的疲惫。
男子若有所悟,他伸手便从白鸽的脚踝处拿出一张信纸,那白鸽似乎有些着急,在男子难走那信纸之后,翅膀一震便要离去。
但这一路的奔波,全力的施展,已经让他变得极为虚弱,他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半空中挣扎了一小会,便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样的情形自然被男子看在了眼中,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冷漠,没有半点去查看那白鸽伤势的意思。
老者见状,心中长叹,太上忘情,人不如禽。
这时,男子将那信纸张开,将上面的内容一一看罢。
“怎么了?”老者问道。在他看来这白鸽如此着急的送来消息,想必应当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但谁知那男仔在看完信上的内容时,脸上却露出了嫌恶的神情。他指尖灵力一动,那张信纸便尽数化作了粉粒,消散不见。
“枯守苍生之人,死不足惜。”他这般说道。
老者闻言一阵沉默,半晌之后,方才说道:“开阳,当年天璇的死……”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何颜泉下以见亡妻。”开阳冷言回应道。
“可若是天璇知道你变成如此模样,恐怕也不会好过。她毕生奉行苍生大道……”老者自然听出了男子话中的决意,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
“连至亲之人都不能保护,如何护得了苍生!”老者话像是戳到了开阳的痛楚,他的声音陡然大了几分。
他冷眸看了老者一言,接着说道:“我天岚一脉,世代奉行天旨,守护苍生,可到头来谁得善终?”
“这天下劫难,皆因天人而起,我杀了天人,断了苍生业果,苍生便不受劫难,这便是最好的守护!”
“既然半神之血帮不了我,那我便吞噬这真神之血。”
说罢,他周身的灵力奔涌而出,一道道龙凤虚影如脱笼困兽奔涌而出。
他的身子在那时缓缓上升,转眼便已至半空。
一道造型古朴的铜牌,便在那时自他体内飞出,悬于他的头顶。
那些包裹在冰棺之中的血滴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契机,他们开始暴躁起来,他们不停的朝着冰棺撞击,而模样也在那时随着他们的躁动渐渐化为一只只造型奇怪的血色恶兽。
“吾乃天岚院第八代传人,开阳星君!”
男子的声音在那时响起,似乎是感受到了男子体内所爆发出的磅礴力量,这方天地间的气流开始涌动,昏暗的天际之中似有电蟒雷蛇开始游走。
“我守护天下苍生百载,却不得善终。”
“今日起,天下苍生再与我无半点瓜葛。”
穹顶之上,似乎被这男子的声音所震怒,一时间这方天地。雷蛇奔涌,电蟒呼啸,几乎将这枯萎的神冢照得恍如白昼。
男子面对此番某日之景脸色却浑然不变,他继续说道。
“带我吞噬神血之日,便是我杀上天宫,取尔等性命之日。”
“陆离尘!洗干净你的脖子,等我开阳来屠。”
第一百五十章 再见穆归云
四月初夏,艳阳高照。
苏长安与花非昨三人终于回到了西凉,过了西岭关,离永宁不过两千里,以三人的脚程,两日不到便可至永宁关。
一路上他们也听人提及过永宁关外越聚越多的蛮军,但好在这些蛮军暂时没有攻城的意思。他们依旧在等待某些苏长安不知道的契机,但同时,苏长安也隐隐感觉到,这样的日子并不会太远了。
所以,三人并没有因为入了西凉而有半分懈怠,他们依旧在全力奔走。
相比于花非昨与罗玉儿,苏长安此刻更是显得心事重重。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回想当日左玉城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司马诩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固然不会完全相信左玉城的言论,可他还是忍不住与花非昨罗玉儿询问当年天玑师叔祖的行踪。
天权天枢,死于蛮王之手。
天璇死于摘星楼陆离尘之手。
摇光死于梧桐或者自己之手。
玉衡开阳自不用提,可天玑……却是真正的不知所踪。
直到被苏长安问起,这二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意识到,自己的师尊们当年对于天玑师叔的行踪模棱两可,但那时又正值天岚风雨摇曳之时,二人年幼,根本未做多想。
因此再所难免,在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苏长安的心沉了下去,对于司马诩的身份愈发迷惑。
可这样的事情毕竟没有根据,只是他的猜测,他也未有声张,只是独自一人瞎琢磨着。
带着这样的疑惑,三人终于在两日之后如期抵达了永宁关。
关内的情况与苏长安三人之前说预料的相差无几,士卒调动频繁,人员往来皆带着焦急的神色,想来西凉与蛮族这一战已是箭在弦上,在所难免。
一想到此战之后,包括他们在内这数万人所存着不过寥寥,苏长安的心便沉了下去。
战争,永远都是用血肉堆积的博弈,而目的,却只是为了满足少数人心底难以填满的欲望。
所以他讨厌圣皇,讨厌蛮王,亦讨厌那些虎视眈眈的神族。
而想要阻止这样的战争,唯一的方法也是战争。
这是一个让人苦恼的悖论。
苏长安这么想着,终于来到北通玄的府邸。
没有犹豫,三人第一次时间敲响了府邸的大门。
因为几乎所有的可用之兵都被调往了关头布防,作为神将的北通玄府邸,竟然也没有半个护卫。
三人敲了半晌也未有得到回应,他们心底疑惑,暗道莫不是北通玄去了关头?毕竟如今占据紧张,他临阵督导,倒也是情理之中。
三人不疑有他,也不曾有半点客气,没人应门,便自己推门而入。
待走进府邸之中,三人这才听清从大厅之中隐隐传来争吵之声。
三人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疑惑之色,他们赶忙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的门并没有关,有三人对立,似乎在争吵着些什么。
这三人,其二便是北通玄与司马长雪。
唯独剩下一人,因为背对着诸人,故而看不清容貌,只是他背上那柄血色的长枪,却让苏长安感到格外熟悉。
这是?
苏长安心头一动,脸露惊喜之色,只见他快步上前,来到大厅之内。
“穆归云?”他这般问道,语气中有些疑惑。毕竟此刻的穆归云在他看来应当是守在长安,如何忽然到了西凉。
那道身影闻言转头,看向苏长安,那熟悉的容颜,确是穆归云无疑。
“长安?”穆归云也是一愣,冰冷的脸色上终是浮出一抹笑意。
“你怎么到西凉来了?”苏长安似乎还有些恍惚,显然还没有从穆归云突然出现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你的信都寄到我的手上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怎么能袖手旁观?”穆归云笑道。
虽然对于穆归云这个自封的大哥苏长安不以为意,但是如今西凉是何局势,明眼人都看得真切,穆归云这时前来,说白了,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让苏长安如何能不感动?
“谢谢……”千言万语萦绕心间,但苏长安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太过煽情的话,唯有这二字而已。
“兄弟之间,何必说这些,况且,只需你在这边关做英雄,我却只能躲在长安用我这长枪绣花,我也不会答应。”穆归云飒然一笑,伸手握拳轻轻锤了苏长安的胸口一下。
“呵呵……”苏长安闻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了起来。
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当年在长安,他举目无亲,唯有穆归云与殷千殇二位愿意帮他,他是真心的喜欢这二位。
如今西凉之局,与当日天岚院何其相似。
举目皆敌。
能再与穆归云并肩,苏长安由衷的感到欣慰。
穆归云这时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苏长安眼角的余光却忽的瞥见,一旁的北通玄面色阴沉,司马长雪脸颊之上更是有些泪痕。
“这是……”他指着二人问道,但话一出口便暗觉不对,北通玄、司马长雪、穆归云三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极为复杂。苏长安大抵也猜到了三人之前的某些争吵。但这毕竟是他们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参与,可话已问出,自然也收不回来。
而出人预料的是,穆归云对于他们三人的谈话似乎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将他们争吵的内容完全告知了苏长安。
其实说到底还是关于司马长雪的去留问题。
穆归云再来到永宁关之后便找打北通玄让他放司马长雪回长安,至少在穆归云看来,司马长雪来到永宁都是被北通玄所挟持。而现在,西凉已是如此局势,留下司马长雪对于战局并没有任何帮助,穆归云自然不愿意让司马长雪身处险地。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司马长雪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她说她要留下来。
而之前,一直同样劝说司马长雪离开的北通玄,这一次却选择了沉默,这一点在苏长安看来尤为怪异。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苏长安知道北通玄做事向来有自己的道理,他见三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尴尬,索性便上前一步。
“穆兄我们多日不见,不如找个地方畅饮一番。”苏长安说道,他自然不喜饮酒,此言也只是随口一说,想要拉走穆归云。
穆归云闻言脸色一怔,他的目光在司马长雪与北通玄的身上一阵来回打量,最后也知这样下去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故而摇了摇头,答应了苏长安的话。有些忿忿不平的随着苏长安离开。
……
“长雪她变了。”穆归云与苏长安走在永宁关已经行人寥寥的官道上,这般说道,声音低沉,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苏长安大抵能明白穆归云此刻心底的苦闷,不远万里来到边关,自己心爱的女孩却为了别的男人不愿意离开,而这个男人曾经还一度在穆归云的心中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苏长安有些老气横秋的拍了拍穆归云的肩膀,在微微思索之后,还是将北通玄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穆归云。
这自然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并非一时能够说完。
二人倒是想要找个酒楼坐下慢慢一叙,只是如今的永宁关下百姓几乎人去城空,而北通玄又向来治兵严厉,早已下了禁酒令,这偌大的永宁关城头却是再也找不到半个酒馆的影子,二人无奈,便随意去到一处茶楼,坐下细细聊谈。
待到苏长安将北通玄的事情讲尽,穆归云也沉默了下来。
这些事情,尤其是北通玄实际上是天岚院玉衡弟子的事实,让穆归云极为惊讶。
“但即使如此也没必要让长雪留下吧!”穆归云还是有些不满。
“此事确实有些蹊跷,其实在早前,北师叔就不止一次的劝过长雪姐姐,但是都因为长雪姐姐执意要留下方才作了罢,但今次不知为何,北师叔却转了性子,你也不要着急,待我回头细细问过北师叔,想来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长安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穆归云自然不好再喋喋不休下去,他皱着眉头喝下一杯茶水,点了点头。
接下来二人又聊了些彼此的境近况,说到最后,穆归云一拍脑门道:“你瞧我这记性,还有一事,我忘了告诉你。”
“嗯?”苏长安闻言疑惑的看向穆归云。
“我来西凉之前去了趟江东与你带来了一份大礼。”穆归云道。
“哦?”苏长安先是一愣,璇即便猜到了一些。
“我将你给我的信交到了楚元白的手中,他见信之后立马应允,带着楚家三千刀客与我共同来此,现在正被红玉神将领到营帐中安顿,吃过晚饭,我们可一同去见见。”
苏长安闻言也是神情一震。
楚家虽为江东之主,但圣皇忌惮这些刀客,这江东之主已是名存实亡,不若其他王侯,可以圈养私兵,这三千之数,想来已是尽出楚家精锐。
江东刀客向来重义轻命,如今看来此言不假。
苏长安这正要颔首,应下穆归云的要求。毕竟楚惜风将江东之主的位置传给了他,无论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三千刀客定然是冲着他才来这西凉的。他于情于理都要当面感谢一番,而却在这时,茶馆外忽的走来一道人影,他浑身裹着黑袍,在这士卒遍布的永宁关中显得颇为扎眼。
要知道如今的永宁关已是出于戒严状态,这般打扮之人想要入关,少不得一番盘缠,哪能此人这般,大摇大摆的走来。
这疑惑间,那人竟然来到苏长安的跟前,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旋即看向苏长安问道。
“这位便是苏公子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而无憾
另一边,苏长安带着穆归云离开后,再次见面的北通玄与花非昨、罗玉儿,虽然心头都有些同门再次相聚的激动,但经历了方才的争吵,显然北通玄并没有叙旧的兴致,而花非昨与罗玉儿一路奔走,也多少有些疲惫。
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北通玄让司马长雪给二人分别安排好了住所,而自己则回到了房间。
但回到房间之后,北通玄却正襟危坐于房中,没有歇息的意思。
他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然后轻轻将之放在唇边,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像是在为等待某人而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出一炷香的光景,北通玄的房门便被敲响。
北通玄似乎早已料到此事,他缓缓放下了茶杯,但还不待他回应,那屋外之人便自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位浑身裹着红袍的声音。
亦是在剑冢前,一掌击败吴起,从而名震天下的天权传人,花非昨。
他走到了北通玄的跟前,没有言语,而出从背后的长袍中取出一样事物,递到了北通玄的身前。
那是神剑十方。
因为剑匣之中装下了浮屠与它的三千灵剑,苏长安便将此剑暂时交给了花非昨保管。
在见此剑之时,北通玄脸上的神情一滞,他微微一愣,似乎有所迟疑,但下一刻,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柄光芒耀眼的神剑。
他的身子站了起来,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开始涌动,却又被他压住。
他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剑身,就像抚摸情人的身体。他看清那九道虚影中凝实的两道虚影,他眸子里的东西变得愈发汹涌,似乎就要裹藏不住。
“关山、横槊。”他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就像是在呼唤许久不见的旧友。
那两柄神将也在那时似有所感,他们的剑身一震,豁然便从那十方虚影之中飞出,化作两柄三尺神剑,围着北通玄盘旋,好似在诉说这些年的离别之苦。
“望舒、羲和、长庚、千岁、雨辰、烛天、重山。”
一长串名字也再此刻在他的嘴中吐出,七柄寒芒闪烁的神剑应声自他身后浮现。
自此十方神将的九把副剑终于在百载之后又一次重聚在一起。
他们分别发出一阵高亢的剑鸣,一时间剑鸣如海,在这房间之中来回响彻。
北通玄看着这围着他飞舞的九把神剑,他冰冷的脸上终于在此刻浮出一抹笑意。
数息之后,他手持十方的手忽的一震,那九把神剑如得敕令,纷纷化作流芒,窜入十方神剑的九道剑影虚影之中。
那时,十方神剑再一次以最完全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
似乎是出于一股难以遏制的兴奋,十方神剑的剑身猛然爆出一道耀眼的神光,但这神光又转瞬即逝,随即恢复平静。
只是,这剑身之上说流转的光芒却愈发耀眼,隐隐之中似乎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北通玄满意的看着十方神剑一眼,随即手中光芒一闪,那十方神剑便被他收入体内,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北通玄这时才抬头看向花非昨,他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花非昨沉默半晌,却忽的摇了摇头,却不知这摇头指的是不用谢,还是不需要谢。他望向北通玄,宽大的袍子之下响起了他低沉又阴柔的声线。
“你决定了?”他这般问道,不知为何,声音里却有些苦涩。
北通玄闻言一愣,数息之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嗯,决定了。”他这般说道,声线平淡,就像是一口万年枯井,任何事物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这是我们的宿命。”说罢,他也转头看向花非昨,他的目光那般深邃,就像是能透过花非昨宽大的袍子看清隐藏在红袍之下的事物。“不是吗?”
花非昨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
当他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愈发苦涩。
“没有不舍吗?”
“我不舍之物,早已被我亲手了断,若不是这天下苍生,我早已如行尸走肉。这,对我是解脱。”北通玄回应道。
花非昨的目光开始在北通玄的脸上上下打量,似乎想要辨别他这一番话的真伪。
但令他失望的是,北通玄脸上那般平静,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内心。
“他便是你要找的人?”花非昨又一次问道,他的用词极为含糊,未有提及姓名,甚至难以知晓,他口中的他究竟是他还是她。
但显然北通玄很明白他话中所指,他点了点头,道:“应当无错。”
“司马诩将他带着身边,又送到你的身边,他究竟想做什么?”花非昨皱着眉头说道,对此事,他显然极为困惑。
“此事我也不解,思索许久也未有半点头绪,索性便作了罢。但他却是那个人无疑,这段时间,我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北通玄说道。
“那你恨他吗?”花非昨心头的困惑更甚。
或许有一天,他也将面临如北通玄一眼的抉择,但他却不知自己但如何面对他命中的那个他。
“何须恨他,我的命,本该属于他,我代他活了这么多年,如今自然当交还于他。”北通玄飒然一笑。
“但愿,届时,我能有你这般豁达。”花非昨对于北通玄的话不予置评,反是自顾自的感叹道。
“你很留恋。”北通玄看了花非昨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你喜欢玉儿,对吗?”
“……”花非昨闻言沉默,又是许久之后,方才回应道:“我非草木,怎能无情?”
“情字难解,义字难全。”
“这二字困我一生,却也造我一生。可笑,可笑。”北通玄的脸色忽的浮出一抹癫狂的笑意,他如此感叹道,声线不觉大了几分。
花非昨将他这样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戚戚,他想了一会,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可有憾事?”
这问题,似乎问道北通玄的心坎,他脸上的神情一滞,随即渐渐归于平静。
“我这一生,见过繁花似锦,看过流离枯槁。遇过自己朋友,爱国如花美眷。何来憾事?”
“若说真有什么憾事,便是未曾去过星海,未曾再见师尊一眼。”
“仅此而已。”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玑?神族?
苏长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望着这个来者,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是谁?”他问道,而他与穆归云周身灵力也在此刻荡开。在如今形势如此紧迫的永宁关上,忽然出现这样一个打扮古怪的男子,这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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