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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天帝传-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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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哼哼的冷笑。
单琬晶等人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她们且说且行,不一刻,便回到了凤鸣殿。。步了进去,只见大殿内正垂手侍立着两列数十名内官。
“陛下呢?”单琬晶向着在母亲身边服侍的那两名宫娥问道。
“回禀娘娘,陛下正与单夫人在偏殿用膳。”年纪稍大的那名内官垂头说道,俏脸却忽然闪过一丝古怪地异色。
单琬晶点了点头,然后领着商秀绚等女向左边的偏殿袅袅走去。傅君瑜犹豫了一下,也默默地紧跟随去。一行人穿过殿堂,左转饶过那条长长的走廊,便抵达凤鸣偏殿,却见那殿门紧闭,门槛外远远地站立着两名藏春阁内官,见到单琬晶等人,赶忙施礼。
“陛下在里面吗?”单琬晶和声道,没有丝毫以往的冷冽之色。
“是的,娘娘,”那两宫娥回道,然后转回身子,向着烛火轻晃地殿内唱道,“陛下,凤鸣殿的单贵妃与各位夫人求见。”
里面先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唏唆声响,然后杨广那把富有磁力的声音便悠悠地传了出来:“赵内官,让她们都进来吧。”
单琬晶等人走将进去,只见殿内中央,正摆放着一张长条食案,案上放置着精美的食物,边缘还有两杯满满地鲜艳如血的西域美酒。
而身着便服的杨广与全身盛装地单美仙,正跪坐在食案的两侧,前者含笑向她们招呼,而单美仙的云发有些散乱,她低垂着螓首,粉颊通红,不但没有招呼,而且好似还对她们视而不见的一般,往日的亲切柔和竟似化为烟云。
众女虽然有些惊讶,但在杨广面前,却不以为意,而眼尖的云玉真随着众女搬来蒲团,刚要屈身跪坐的时候,突然望见单美仙微微敞开的衣领开口处,在那截雪白地肌肤上,竟点缀着片片深色的印痕。
“咦,阿摩你怎么没坐座垫,双腿不痛吗?”商秀绚正要跪坐在杨广身旁,忽见杨广身下竟然没有蒲团,连忙关切地说道。
沈落雁听到在没有宫娥在场的时候,商秀绚也开始随单琬晶那般叫杨广作阿摩,鼻子里轻哼一声,心道:反正本小姐是绝对不会叫这死昏君作阿摩的,哼,阿摩,真是个小孩子的名字,好难听!
正要将手中蒲团放到单美仙右边跪坐下来地傅君瑜,忽然轻声地惊咦道:“这里怎么已经有个位置了?”
杨广的脸容一僵,转而嘿嘿地干笑道:“哦,那里有吗?那好,给朕丢过来,唉呦,朕地膝盖都跪痛了,这该死的地板。”
傅君瑜脸上顿时浮起怜惜之色,她的玉手捏住那蒲团,轻轻地从食案下推给杨广,同时她心中却微感奇怪:“那蒲团竟似有些热。”这般两边坐定后,杨广便微笑着招呼众女开动,众女行走半日,食欲大开,便纷纷举箸向案上那些香气四溢的菜肴大发进攻。
跪在杨广身边的游秋雁,久久没有与杨广这么贴身相近,见到他给自己夹过来一箸香菜,顿时朝他露出了久违的甜蜜笑容。
“听说你们到御花园观赏菊花去了,看了觉得怎样?”杨广道。
“劳民伤财。”沈落雁冷哼道。但杨广却不以为忤,他望了望周围众女微有些紧张的俏脸,含笑回道:“朕看你好似玩得很高兴。”
沈落雁闻言,微微地一怔,她自小便似为算计而活,即使身在瑰丽多奇的胜景中,心中依然是想着如何出谋划策。故而生平可说是全无半丝为此外之物欢喜过,但是为杨广禁制武功,拘于身旁后,她便逐渐地放开怀抱,慢慢地融入单琬晶的群体中。也渐渐地感觉到,生命中除了算计,还有另外的,同样好玩,美好地事物。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沈落雁心中似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
“别说这些了。多吃些菜吧。”单美仙终于开口,柔声劝说道,说着。她还轻轻地瞄了一眼杨广,目光中似含嗔怪之意。
单琬晶正好将它瞧在眼里,顿时间,她的娇躯微微一颤。
“恩,时候不早了,”杨广先是偷偷地朝单美仙眨了眨眼皮,然后望了望殿门外昏黑的天色,微笑着说道。“朕也该走了。”
单琬晶等人这两日没见过杨广几面,这下听说他现在又要走,几张娇嫩滑腻的脸蛋顿时露出了难以自抑的失望之色。
沈落雁还道是自己刚才触怒了他,便冷哼道:“小气鬼。”
单美仙却轻柔地帮着杨广解释道:“刚才独孤峰送来他的姑表兄弟沙天南呈上地表章,表章里说道沙天南辞谢阿……陛下的官职。所以陛下打算到宫外处置一下。”
“朕很快便回宫的,你们在此慢慢吃吧。她送朕便可以了。”
单美仙见到杨广指的正是自己,她那娇滑的俏脸微微地晕红,微一颔首,接着柔情无限地轻轻瞪了杨广一眼,但却令后者如沐春风。
单琬晶却突然地站将起来,拉着杨广便往外走,口中说道:“不了,还是我来送阿摩吧,娘亲且坐。”
“也……好,你快去快回吧……不然菜都凉了。”
杨广被单琬晶拽出殿外,刚想往大殿走,但单琬晶却挥退两名内官,狠狠地抱着杨广的右手,将他扯到了偏殿前的一丛灌木后。
杨广正在奇怪间,突然望见单琬晶的眼神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琬晶?出了什么事么?”心虚不已的杨广强笑道。
“阿摩,绾绾地出宫令牌是我主动给她的,你怪我么?”单琬晶望了杨广好一阵子,忽然幽幽地说道。
“给了就给了,我不怪你,你知道,我是永远不会怪你的。”
单琬晶缓缓地投进杨广地怀抱,轻柔地说道:“阿摩,你对我真好!那你可不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你说吧。”杨广轻轻地拍了拍伊人的香肩。
“祝玉妍既然已经出宫了,你便将她的封浩去了吧。”
“阿摩,你始终是个皇帝,即使你再怎么欢喜,但有些事情,却会因为秘密的揭露而暴光天下,到时,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啊。”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不怪我与玉妍么?”
单琬晶的身躯微微一颤,她反手紧紧地抱住杨广,缄默了良久,她忽然幽幽地说道:“你知道么……娘亲的半生,都是在悲苦中度过地……”
“……我从来就没有瞧见过她的笑容……”
“即使她在笑的时候……我看见的,也是她的苦……”
“但是,你知道吗?刚才,我终于看见她在笑……”
“我知道她为什么笑……”单琬晶抬起螓首凝视着杨广,那张娇美如花地俏脸,已经泪流满面,犹如那带雨的梨花,楚楚可怜。
杨广心中蓦地剧痛,他伸袖给她缓缓地拭去,柔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地,我与美仙……你娘亲也是刚刚……”
“……你的身上,有娘亲的味道……”单琬晶喃喃地说道。
“那,你是同意……”
“我什么都不知道……”单琬晶忽然挣出了杨广的怀抱,掩耳后退,她用犹带泪雾的美眸深深地看着杨广,“你也不要告诉我……”
“我回去了……”单琬晶话没说完,便即拔腿向偏殿奔回。
“我……靠!”杨广目送单琬晶轻快的倩影,缓缓地走上廊道,口中喃喃地念道,“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的吧,老子的好多预备方案还没派上用场呢。”
“启禀陛下,宇文伤宇文总领已经准备好马车,此时正侯在殿外。”赵内官匆匆而来,向杨广脆声说道。
“很好,这就起驾吧,”杨广收敛心神,将手一挥,口中慨然说道,“以兵器库的名义。”
第一第一百七十七章 江湖势力
宇文伤照足了杨广的吩咐,所以安排的座驾并没有铺张奢华,混进长街的车流中,也只算得中等而已,但是因为卫护在旁的十数名侍从高手实在难掩锋芒,所以难免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当马车徐徐地行驶上城南市大街的时候,整座洛阳城已经是万家***,杨广侧头望向窗外,只见大街中央车马辚辚,两旁酒楼商铺里也都是通明一片,人流正进进出出,虽尘嚣于耳,可也是繁华如锦。
“很热闹啊!”杨广对比自己初进洛阳的景况,忍不住地感慨。
“陛下解禁开市,百姓得赖洪福。”头戴毡帽的宇文伤正侧身坐在车驾的前面,听到杨广有感而发,便扭过头来,肃容低声说道。
“但这也增多了安全隐患,使城防军的负荷加大了许多。”杨广摇了摇头,心中感叹道:这世上,果然没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坐在车驾另侧,同样用毡帽掩藏真容的独孤峰忽有些紧张地低声道:“陛下,有三路人马正在鬼祟跟踪,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
这两日独孤峰已到城防军任职,根据探报,他深知现在城内正潜藏着天下各方势力的危险人物,所以,虽然知晓皇帝武功惊世绝艳,且有抽调出来的禁卫高手护驾,但他的心里仍是有些忐忑。
“不是三路,是六路,”杨广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无须节外生枝,令车驾只管直朝沙府那边自去便是。”
“是,陛下,”独孤峰说道。“陛下神武无敌,臣远不及也。”
说话间,马车已在十数名禁卫高手的拱卫下,渐行渐速,当它驶上居民区石湖街的时候,周围虽然也***烁烁,但人迹却寥寥。到处静悄悄的,再没有听见闹市中的那种喧哗声,马车与骑士卫队沿着北向前进了大约五十丈后,沙家那巍巍森肃的府门便已经赫然在望。
沙家府邸处在石湖街的尽头,占地广阔。高大绵延地院墙隐见郁葱繁茂的树木,蔽隐着里面的雅阁高楼,看起来很是幽雅静致。
当马车停靠在沙家府门拴马桩旁边的时候,宇文伤与独孤峰迅速地跳将下来,前者指挥随行的禁卫高手四下警戒。后者则凑到车厢的窗口前,恭声说道:“陛下,沙府已到。是否由微臣先到里面,通知沙家的执事人一声,让他们敞开中门,以迎接陛下地圣驾。”
“朕微服出宫,就是不想惊动别人,所以无须如此麻烦,”杨广沉吟着说道,“卿家既与沙天南有姑表亲谊。。是否可以直接入府?”
沙家主事人沙天南的原配夫人,乃是独孤峰远房的旁系族妹,沙天南与独孤峰便是藉此关系而攀上亲戚,互相帮衬,各取所需。
“微臣出入沙府向来是自由无禁。陛下。”独孤峰恭声回道。
“那好,卿家就设法将车驾领进沙府。然后为朕寻处静室,再唤沙天南前来便是。”杨广淡然吩咐道,说罢,便自顾地闭目养神。
“是,陛下。”独孤峰抬手拉下窗帘,便向宇文伤走了过去。
杨广虽是闭目静坐,但他却已暗自催动丹田处的怪异丹粒,顿时间,毕身真气喷发涌动,他那敏锐无双的灵觉也仿佛蛛丝般地倏然探出,刹那间,便横跨十余丈的空间,牢牢地锁定那藏身黑暗的四人。
过了半晌,车厢忽然轻轻地一震,马车缓缓地驶动,约摸颠簸一盏茶的工夫,马车终于停住行势,杨广轻缓地睁开双眸,独孤峰正恰恰掀起车厢门帘,他望着杨广,拱手延请道:“陛下,静室已到。”
杨广微微颔首,他弯身跨出车厢,轻轻地跳下地面,放眼看去,只见身在的是处幽静地小院落,两面高墙,右边则坐落着三间厢房。
因为独孤峰在府门的时候打过招呼,所以沙府下人已将处中的那间厢房略作洒扫,而且还点燃了烛火,宇文伤先教那些禁卫高手四散小心戒备,然后便跟在杨广和独孤峰地身后,踏上阶步,走进静室。
“陛下,微臣这就去领沙天南前来。”独孤峰挥手斥退那恭立房中的仆从,见到皇帝已在厢房上首的软榻跪坐下来,便上前施礼道。
杨广点了点头,待得独孤峰走出房外,静室只剩杨广与宇文伤一坐一立,前者看了看垂手站在软榻下首的宇文伤,冷不丁地道:“宇文卿家,朕有事情问你,你可曾听说过无上魔尊这个名号?”
自昨夜从杨虚彦的话里听到“无上魔尊”这名号后,杨广心中就百思难解,根据自己的两世记忆,“无上魔尊”这吓人的名号绝对是首次入耳,而从杨虚彦临死前,挣扎着说的那些话推测出来地,目前也仅仅存在于猜想中的慈航静斋的那些遁世高手,他更是闻所未闻。
今日午晌散朝后,杨广原想询问祝玉妍,但是没想到伴同单美仙进宫的绾绾却将她拐了出去,到得费尽心力将单美仙哄上香榻,他再出声探问,但出身魔门大宗阴癸派的乖顺美妇人竟然也是茫然相对。
“无上魔尊?”宇文伤浓眉微皱,“回陛下,微臣没听说过。”
见到皇帝眉宇微露苦恼,宇文伤暗忖道:莫非这名头吓人地“无上魔尊”关系重大?蓦地,他心中突然一动,便抖眉说道:“陛下,现下宁道奇正关押在宫中,以他渊博的识见,或许就听过此字号。”
杨广面露古怪之色,嘿然道:“卿家认为他会以实情相告么?”
宇文伤微微一愣,旋即想到宫中囚室里宁道奇地模样,脸上的肌肉顿时一阵剧烈地抖动,他返回宫廷向皇帝交旨后,便亲自踏进那间偏僻的囚室。探望昔日的中原武林第一人,他到得里面,骇然发现,昔日仿佛神仙中人的宁道奇,如今竟委顿如虫,而且因为绝世武功被杨广所废,所以满脸的淤青至今未散。看上去青紫相间,煞是可怜。
宇文伤地宽脸抽搐了一阵,但倏忽间,他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敛容说道:“陛下。宁道奇的名望非同等闲,这般处置,恐怕……”
“便是因为宁道奇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太强,朕才作出如此处置,宇文卿家。你难道没感觉到,如今的江湖势力实在太过强大么?”
宇文伤看着皇帝淡然自若的神色,看着他那双森冷的眼神。脊背处顿时潸潸地冒出冷汗,他俯首说道:“陛下说的是,老臣愚昧。”
杨广地右手五指轻轻地扣击软榻的扶手,淡声继续道:“叛贼萧铣,后梁皇室遗族,因为与萧皇后同宗的缘故,得朕赐以官职恩遇,但他起兵谋逆。兵员与粮草,俱是从自组的当地帮派巴陵帮而来。”
“豫章林士宏,出身鄱阳当地帮派,现今更兼并铁骑会,势力大涨;江淮杜伏威。从上而下都是江湖悍匪;东平窦建德,少年时便结交匪徒。后来啸聚高鸡泊,制同江湖惯匪,因得横行江湖的匪酋高士达地残部,才发展出如此强大的势力……”
“长安李渊、荥阳李密,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但与各方江湖势力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亦因得那些人的力助,才敢如此大逆不道。”
宇文伤听到皇帝将这六路强大叛军的发展归咎于江湖势力,心知皇帝定然是想对脱离朝廷法度地势力开刀,但他深知这江湖势力,自古存在,所以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而且,还根深蒂固,恐怕不是现在的大隋朝廷所能轻易撼动地,思忖到此,脸上不由露出忧虑之色。
杨广看出了他的顾虑,摇了摇手,淡笑道:“这只是朕的构思而已,现在朝廷甫安,还没有实施的余地,所以宇文卿家不必担心。”
宇文伤顿时暂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宇文阀虽是大家世族,但与江湖各方势力均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若是后者被朝廷雷霆扫穴,大肆清洗,这教他们宇文阀夹在中间,却该如何自处?
“回去得通知阀内族人,教他们尽快与那些江湖势力撇清关系,即使损失一些利益,也好过将来被牵连。”宇文伤心中默默地忖道。
“宇文卿家?”杨广抬眼望了望宇文伤的面容,忽然开声叫道。
“臣在。”宇文伤立从沉吟中惊醒过来,越发恭敬地躬身应道。
杨广凝眸在宇文伤的身上,忽然微笑道:“朕听说,你好象曾向宫廷的内官探听过朕地祝夫人的消息?”
“是的,陛下,”宇文伤的心中一惊,但随即单膝点地,沉声说道,“请恕微臣的胆大妄为,但微臣此举亦是出于职责所在。”
“身为陛下地麒麟卫总领,自当以保护陛下为己任,对于出现在陛下的身边,而且来历也无从知晓地人,微臣不能不加以探察。”
杨广俯身伸手,抬起宇文伤,慨然道:“卿家的忠心实是可昭日月!得卿家护卫在旁,朕心实宽!卿家快快请起,朕不怪你。”
“谢陛下!”宇文伤起身,继而沉声说道,“微臣之所以探察那位祝夫人,乃是怀疑她就是魔门阴癸派的当代派主祝玉妍。”
“现在的阴癸派,是魔门中势力最为庞大的宗派,它的门人皆是无恶不做的邪人恶徒,若那祝夫人便是阴癸派主祝玉妍,那么她出现在陛下的身边,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杨广等到宇文伤说罢,便含笑说道:“祝夫人就是祝玉妍。”
“陛下……陛下,她果真是祝玉妍?”宇文伤大惊,吃吃地道。
“对,朕早就知晓她是祝玉妍。”杨广若无其事地笑眯眯说道。
“那……陛下为什么还将这邪派妖人留在宫中,封作夫人。”宇文伤迷惑地喃喃说道。
“邪派自有邪派的用法,”杨广慢悠悠地说道,“就好象武林圣地,自有武林圣地的用法一个样,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杨广说着,先缓缓地伸出右掌,再慢慢地握紧成拳,然后对着满脸忧色的宇文伤悠悠地说道:“宇文卿家,你放心,一切,都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陛下……”
宇文伤还待劝说,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接着便听见独孤峰阴柔的声音在半掩着的房门外面响了起来:“陛下,微臣已将沙氏家主沙天南带到。”
第一第一百七十八章 沙氏天南
沙家家主沙天南约摸五十来岁的样子,身形禀承北方人的特点,很是高大壮实,他长得相貌堂堂,极具富贵气度,当他随在独孤峰身后,疾趋进房的时候,虽然低垂着头,作出了一副谦恭和顺的模样,但杨广在他跨过门槛之时,分明在他眼中见到那抹一闪而逝的,专属精于讨价还价的狡猾商人所特有的那种自信、狡猾的光芒。
“草民沙天南,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是独孤峰已经跟沙天南多次描述过杨广的俊洒模样与表面年纪,故而见到杨广的真貌,他的眼底也只是微微的一愣,刹那间便恢复了平静和从容。
“沙先生多礼了,快快请起。”杨广和颜悦色地敛衣站起,步下软榻,亲手将沙天南搀扶了起来,很有点好礼下士的味道。
沙天南很配合地作出感动的神色,并顺势后退了半步,很是恭敬地说道:“圣驾屈尊莅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实在罪该万死。”
“沙先生无须如此,”因为沙天南还没成自己朝廷上的臣下,所以杨广也特别的客气,他笑着说道,“沙氏商铺闻名于海内,足见沙先生持家有道,朕对沙先生,亦是景仰有加啊。”
刚刚在凤鸣殿,杨广枕着单美仙的酥胸,阅览了独孤峰转呈上来的表章的时候,就从沙天南的字里行间隐约地读出了他辞官的意思并非很是坚决,而单美仙也认同这个看法,现在瞧见沙天南对自己并没有丝毫抗拒的态度,再联想适才他进门的时候,双眼掠过的那抹狡黠地精光,刹那间,杨广脑海里灵光一闪。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明悟。
“这位大商贾,原来难脱商人本色…………他是要待价而沽。”
杨广思虑到此,心神顿即沉稳了下来,只见他呵呵地轻笑,着实地宽言安抚了沙天南一阵,然后教三人也都在席位上跪坐了下来。
静静地看着那些奉上香茗的侍女进房又立即退出,杨广首先悠然地说道:“朕曾听人说及。沙先生旗下的烟花店铺,制有一种能升天化作灿烂彩树,名唤七宝妙树的焰火,未知此事是真是假?”
房中另外三人心中皆是微微地错愕,沙天南的脑际转得最快。他恭声回道:“回禀陛下,小铺确有这种名为七宝妙树的焰火。”
杨广俊秀的脸容露出了欢喜之色,他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果有如此妙物,好极好极!沙先生,朕地爱妃最迷这类热闹。若是她们在深宫也赏到此妙景,定然欢喜。沙先生,你可否送些这物与朕呢?”
宇文伤与独孤峰看到皇帝不急不徐地神色。心中困惑:陛下不是要来劝说沙天南收回辞呈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为妃子们讨要烟花了?
沙天南自然也看出这点,他心中暗打了个突,隐隐地感觉到,皇帝似乎已经知晓自己的小算盘,但他到底沉浮商海多年,表面功夫作得十足,欢颜说道:“贵妃娘娘们喜欢,实乃敝店的荣幸。稍下,草民便叫人挑出一些精品,送进宫中,好教贵妃娘娘们尽情地观赏。”
杨广颔首轻笑,连声夸赞。但他只字不提诏命沙天南为朝廷工部侍郎的事情,反而自顾与沙天南交流起相关焰火地话题。他脑海中存有廖陨关于后世焰火的记忆,心念微动,便从中选出那些没有那么耸人听闻的焰火样式,并绘声绘色地将那些绚丽多姿的场面描述出来。
饶是沙天南火器传家,也自诩精通焰火制法,而且此时意非在此,但听完杨广所说的恢弘境景,仍然是不由地心驰神往,好半晌,适才怔怔问道:“陛下,飞天焰火真地能做出那般的气象?”
也难怪沙天南有此一问,隋朝时候,焰火品种单一,而且花样良少,只有花筒、蹿子等区区数类式样,并且大多是地盘火,但即便如此,已能使普天下的百姓们看得目驰神迷,流连往返。
沙天南自从自家焰火匠师研制出这能够飞上高空地“七宝妙树”后,便自许为天下第一焰火,但此刻听到皇帝描述出来的景况,只怕自家的焰火比较皇帝所说的那些品类,实在已是望尘莫及。
“自然能作得出来。”杨广捧起袅袅飞烟的香茗,微笑着说道。
“陛下可知如何制作?”沙天南心神动荡,说话顿时失了分寸。
杨广矜持地微笑,没作任何回应,他只望了望外面愈来愈是黑漆的夜色,忽然轻笑道:“哎呀,天色已晚,朕也要回宫了。”
沙天南在下首听清皇帝说的话,顿时乱了手脚。
他起初眼见洛阳已成兵危重地,随时都有家破人亡的下场,而关中大地,却因为已经席卷北方半壁江山地李唐势力的斥力经营,显得相对地宁静和平,很是适合沙家发展,而且,他在李唐朝廷莅任高职的四女婿常何,也代表李唐太子李建成发出邀请,说道沙家抵达长安落居后,朝廷在各方面都将有所关照,由是,他便生举族投靠之心。
但是事情似乎在一夜间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他刚要与李唐的代表秦王李世民接洽,但突然听说这位李唐声望最隆地“皇子”,竟然先为神秘人刺杀毙命,而后,猛然间,又听说江都的皇帝不但已经回到东都,而且还镇压了王世充,将东都重新掌控到他地手中。
身为一位世家大族的主事人,身为一位极具眼光的成功商人,思考着大隋皇帝这半年来恍似奇迹的战绩,再斟酌着皇帝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将东都控制回手中的异事,他西去的决心终于慢慢地动摇了。
沙天南颇知地理,他深深地知晓,只要大隋皇帝以洛阳雄城为依托,牢牢地死守住河南郡西面,那么李唐割据势力便没有了东出的捷径,只能靠北上延安郡,慢慢地蚕食当地众多的割据势力;又或者南下巴蜀,打开通道后,再顺长江而下……
而关键是,最近声望猛起的大隋皇帝,能否保持他的威势,以两都的兵力,迅速地击败那挟着吞并九郡的余威,汹汹西来的李密,并在段时间内,重整阵容,防御住李唐很有可能发动的趁火打劫。
“这位皇帝,好象真的恢复了少年时候的英明神武!”这两天,阅览与分析了皇帝这些天颁下的谕令后,沙天南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应该能守得住洛阳!”
“而守住了洛阳,大隋就很有希望从废墟上重新站起!”
“那么,如果现在投靠于大隋,以自家雄厚的实力,对大隋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沙天南的脑海中,这两天得到的结论,闪电般的掠过,于是,他终于狠了狠心,决定让沙家继续留在东都,将色宝押在隋廷这边,只不过,他觉得,皇帝给出的这个“工部侍郎”的官职,虽然对自己已经很有吸引力,但是,这个价码,好象还是低了点。
而且,也不知踏入官场的自己,是否可以享有与江都的那位狐狸军团长沈皖禅一般的待遇………既能享朝廷俸禄,又可经营商事?
…………事先打探清楚,日后才不至吃亏!
沙天南按照方才的约定,连忙给独孤峰打了个眼色,后者轻咳一声,稍加迟疑地说道,“陛下,您刚从宫中出来,不若……”
沙天南便趁势急忙恳声挽留道:“是啊,陛下,难得圣驾莅临,就请再次降下隆恩,在寒舍用点小夜宵吧。”
杨广轻拂袍袖,利落跨下了地面,洒然道:“沙先生太客气了,朕实在该回宫啦。宇文卿家,这就起驾吧。”
“……是,陛下。”宇文伤有了瞬息的迟疑,但只一眨眼,他便坚决执行,快步上前,他先是拉开半掩的房门,再束手恭请杨广。
独孤峰无奈地望了沙天南一眼,便也起脚,紧追在杨广与宇文伤的身后,迅步跨出了门槛。
沙天南心中一急,就顾不得许多,猛地一跺脚,然后疾步出门,小奔到皇帝的旁边,突然拜伏在地上,疾声说道:“陛下,草民愿意出任工部侍郎一职,为大隋,为陛下效力,请允许草民收回辞呈。”
杨广闻言,俊秀的脸上霎时绽出了笑容,他优雅地翩然转身,伸手搀扶起沙天南,笑眯眯地说道:“卿家幡然醒悟,朕不胜欢喜。”
“卿家尽管放心,”杨广似是早知沙天南心中的疑虑,他和若春风地说道,“沙家的生意,朕绝对鼎力支持,卿家也例同沈皖禅。”
沙天南顿时大喜,他早听说隋皇似乎很是支持商人,不但亲自组建了那支商人军团,而且还曾颁布谕旨,说道大隋军队有保护领地内的商人的义务…………这可绝对是商人的福音啊!
沙天南满面喜色地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皇帝英挺俊逸的脸庞,蓦然间,他心中突然地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第一第一百七十九章 偶逢道左
天街宽达百步,延伸八里,乃是洛阳城内将南北两门贯通起来的主街道,在这条街道的中央,则是专供帝皇出巡而用的御道,它宽约七十步,两旁遍植樱桃、石榴、杨柳等各式树木,但因为而今的季节已是秋末初冬,霜气肃杀,故而在夜风中摇曳的树木都是有些萧瑟。
缓缓徐行在天街平民道上的马车里,沙芷菁虽是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车厢左边的座垫上,但她那双美丽清亮的眸子,却藉着天街最旁的店铺酒楼透出的***,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皇帝陛下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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