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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天帝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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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机便如一颗被引燃的炸弹一般,轰然炸了开来,鼓荡的嗜血感觉,不断的翻涌、挣扎,直欲磅礴而出! 周围的人骤然感到杨广身上散发出来的直若野兽一样的的危险气息,心头顿时莫名的一阵颤栗,望向俊如冠玉的杨广的眼神,已是充满了畏惧和惊悸。 ——这个青年男子,绝非好惹! 游秋雁看着踏前几步的杨广,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心悸掠过心头,那是一种熟悉却又令她恐惧到坠入沦灭地狱的感觉,寒入骨髓,冰彻到底,是的,就是那夜杨广给予她的那种气息,毁灭、暴戾。 ——他又开始回来了! 游秋雁纤手一紧,面色发白地凝注着全身散发着杀戮气息的杨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究竟是怎么的一个人啊? 而傅君瑜亦是茫然的盯着缓缓向王魁介三人走去的杨广,目现难以理解的色彩,这个俊秀男子,这个表面嘻嘻哈哈却享有诺大威名的青年俊杰,眼下,却终于露出他的爪牙来了。 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了静寂二十多年的心房,欢喜,犹豫,还是别的什么——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人吧! 侯希白卓立船舷一边,目透奇光地注视着缓步前去的杨广,却不说什么,轻轻地摇着折扇,一派轻松自在的神情,却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魁介等三人看着杀气暴涨的杨广脚踏奇步的走了过来,心内亦是莫名的一阵发紧,他们连退连步,方才定下心神,他们自然也不是善与之辈,决不相信凭借己方三人还未能奈何身前这个孺口小儿,交换了个眼神,三人列成品字形围拢了过来。 王魁介嘴角抹过一丝嘲讽的神色,朝身后自己的战船那边一挥手,示意那些弓箭手重新上弦,朝这边警戒,向逼了过来的杨广蔑视一眼,尖声说道:“我看廖兄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为好。” 杨广脸上全无表情,冷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裴炎突然开口说道:“那我们只好‘请’廖公子跟我们走这么一遭了。”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鼻音。 而旁边的裴岳更是示威般的配合着哼了一声,暴睛中厉芒骤闪,吓得周围的看客齐齐后退了一步。 王魁介却是有些警惕地望向一旁的侯希白,问道:“侯兄也有意参与其中么?却不知是站在哪一边呢?” 侯希白看了杀气四溢的杨广一眼,忽然哑然失笑,似是不在意地轻轻摇头,长身一转,退了几步,然后绽开如旭阳一般绚烂的笑容,道:“不!我不站任何一边。” 王魁介放下心来,迎上了杨广,双手互击一下,摸上了腰间长刀的刀柄,尖笑道:“我看廖兄还是考虑一下的为好。” 杨广对围拢了过来的裴氏两兄弟直若未见,右手后伸,取下大剑,剑头点在甲板之上,淡然说道:“废话少说,让本人看看你是不是受得起‘雷霆刀’这个名号吧。” 裴岳两兄弟见杨广对他们视若无睹,禁不住勃然色变,各自擎出一把三棱刺,刚要大声斥骂,却不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首先插了进来。 “喂,有热闹怎么少得了本小姐呢?” 船上诸人听到这把横空而出的银铃一般动听悦耳的声线,大是惊讶,左右一瞧,再顺着船脊看去,只见船体桅杆离地两丈高的托斗处,正站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娇俏女郎。 她不过十八九岁,正值花朵一般青春妙龄,穿着一套蓝色紧身武士服,身段玲珑浮凸,引人入胜,一经入目,再难将视线移开,她的玉容透露出一种冷若冰霜的意味,但她的朱红点唇时不时又绽现出难以言说的迷人笑容,显得生动活泼,天真可爱,确有倾倒万千青春萌动的少男的气质。 侯希白只听那声音,便知来人是谁,嘴角牵扯出一个苦涩却也充满阳刚气味的笑容,说道:“又是你!” “正是本小姐!”那女郎娇笑一声,从托斗上飘身而下,仿佛落叶一般的站立在甲板上,正是侯希白的身侧、一直未曾回头的杨广的身后,“我都说了, 你是绝对不能甩掉我的,是不是?” 侯希白苦笑连连,他发现他遇到眼前这个难缠女子之后,自己吃鳖的次数比自己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还要多得多。 这女郎看了看有些无奈难堪的侯希白,望也望那些看呆了的船上诸人一眼,抿嘴嫣然一笑,毫不理会对面三个看着自己有些异色的那眼神,然后将眼光集中到了静得异乎寻常的杨广的身上,娇声说道:“这位公子就是传言中的阔剑客么?” 杨广连头也不回,但冰寒彻骨的杀气却忽然掉头过来,笼罩在女郎的身上,冷然说道:“你在暗处听了这么久,该是知晓本人真正的名号的吧,独孤凤小姐!” 侯希白面色一变,露出讶然的神色,看向身边一直追踪自己的女郎的眼神,已经大是不同,显然对她的身份有所觉悟。 独孤凤的笑容一僵,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竟然会知晓自己的名字,看侯希白的神色,自是知晓了自己的来历了。 “不要问本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杨广打断独孤凤刚待说出口的话语,冷冷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 杨广握着剑柄的右手滑了个半圆,扬至身后,接着嚣张地伸出左手,朝面前三人勾了勾手指,冷酷地说道:“来吧!你们不是要‘请’本人过去么?动手吧!看你们是否真有那个能耐!” 王魁介和裴氏两兄弟收回看向独孤凤身上的眼光,慑定心神,咳嗽一声,王魁介怒极反笑,道:“既然廖兄这般说来,假若我们还是作壁不动,岂非是不给廖兄面子的不是?” 招呼了裴氏两兄弟,王魁介“呛”的一声,拔出长刀,斜指着正对面的杨广,凝神静立,目光寒光闪烁,如鹰鹫一般的锁定杨广的眉心,他虽然不屑杨广的名头,但一经对阵,却是拿出全部本领对敌的,毫不轻乎的意思。 裴氏两兄弟乃是惯走江湖的老字辈人物,对敌经验丰富,他们适才也看到了杨广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气,深知对杨广这么大名头的人绝不能等闲视之,手中的一柄三尺三棱刺作势对准杨广的心脏部位。 ——杀气弥空! 强烈推荐: 《异仙之门》,无语中 《仙魔经纪人》,撒冷 《大宋时代周刊》,戴小楼
第一第六十一章 大开杀戒
眼见场面气氛一下剑拔弩张,看来流血亦是情理之中,船上乌江帮梅花堂的香主陈可贵顿时有些忐忑,这两帮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任何一方在自己这条船上出了点差池,恐怕都不是自己能都担当得起的。
那个什么玉面飞龙好似没有什么根底,这还好办些,但如果是对面的王魁介三人出了什么事情,不说惹来了江湖大佬级别的鞭王,但就大江会不顾江湖道义,横下心来,在长江上给自己一个航运封锁,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可贵想来想去,可怜兮兮地向侯希白望去,期盼这位帮主熟稔的朋友能出面斡旋一下,不至于给自己添个大麻烦。
但是多情公子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求助眼神一般,只退了几步,眼也不眨地盯着场下对上了眼的四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幕的发展。
陈可贵叹息了一声,唉,是福挡不住,是祸避不了!认了!他瞧了瞧对面战船上那些张弓搭箭的大江会会众,挥手示意自己船上的众人别往箭口送,稍稍退到船舱口。
……
杨广握紧了手中的大剑,暗吸一口气,心神倏然大定,他的身躯微微前趋,牢牢地锁住了眼前狠厉如魈的王魁介,默运起体内来历莫测的真气,这个时候,异样的感觉忽然喷涌而来。
他似乎契入了某种精神境界,自己的意识突然呈百千倍的敏锐,他“看到”了身后近百道目光,在这些目光中,以游秋雁、傅君瑜、侯希白、独孤凤四人的最为强烈,前两者的目光他感受到浓郁的关切,但后两者却包涵着深深的迷惑。
意识的角度一旋,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近乎透明的身体。
身体内,那股雄浑澎湃的银白色真气从全身各大经脉中向着丹田处争先恐后地涌去,电闪雷鸣间,已在该穴的中心化作了一团鸡蛋大小的呈阴阳鱼状态圆转不息的流质物体,这物体越转越疾,而且,在圆转的过程中,这物体还似被一股巨力压缩一般,逐渐逐渐地缩小,当它变为指甲大小的时候,突然静止了下来,就似一颗闪闪发光的小银蛋一般,动也不动悬浮在丹田处。
——胆结石?
杨广心念方动,耳边却轰隆一声,发觉自己敏锐的意识瞬间潮水一般的褪去,他再也“看到”适才的那个透明的自己。
对面的王魁介刚开始时,已想出手,但不知怎么,身经百战的武人经验告诉他,如果自己贸然出手的话,铁定会受到对方雷霆般的反击,而且这种反击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抗得下的。
这种从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心底发冷颤抖,即使身边有两个武功只逊自己一筹的裴氏兄弟,也不能给自己哪怕一丝的安全感觉。
——这时候,他有点后悔自己轻率地就采取敌对措施了。
正当他越来越受不了敌手凌厉的眼神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杨广修长昂扬的身躯轻颤了一下,眼神刹那间迷惘了。
裴氏兄弟虽然没有受到杨广的威压,但并不表示他们的压力比王魁介的轻松,虽然杨广眼光直刺的是王魁介,但他们无不生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的感觉,正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杨广这一刻的失神亦被他们捕捉到了,王魁介的长刀还没有劈下,刚喊出了一个“杀”字,下一弹指间,他们的两把三棱刺已经尖啸着嗜血的口号,向杨广微俯的身躯递去。
船上一些喜欢看热闹却受不了刺激的女客,看到两柄寒光闪闪的杀人凶器朝秀气英俊的杨广刺去,霎时发出宛如了夜枭呼号的尖叫,弄得游秋雁、傅君瑜、独孤凤三女柳眉同时一皱。
杨广的嘴角边却溢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口中轻轻说道:“真是愚蠢得要命!”
他倏地如一只猎豹般地标前,于毫厘间闪避开两柄三棱刺闪亮的棱尖,冲至王魁介的身躯五尺前,而手中的巨剑也就顺势抡了个半圆,破空而来,宛若半月一般,厉啸着当头劈下。
王魁介骇然变色,身形闪电的旁移,微微一扭一斜,白芒一闪,手中的长刀呼地横削杨广的肩头。
杨广重若千钧劈下的一剑,忽然奇迹一般的凝滞在半空,他手腕一转,大剑正正磕开长刀,他哈哈一笑:“踢你个王八蛋!”早已蓄势待出的右脚悄无声息地踢出,正中王魁介的右腹。
“蓬”的一声,王魁介的身子飞了起来,撞坏了乌江帮船只的护栏,跌落回他来时乘坐的大江会的船只甲板上,他的脊背刚落地,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一招之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雷霆刀”便告受伤!
杨广暗道可惜,他为了虚张声势,吸引王魁介的注意力,大部分真气都用在了大剑上,所以这一脚的威力也不太大,王魁介措手不及,虽然也受了内伤,战斗力损失了一些,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完全失去了战斗的资格。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杨广冷笑一声,刚要揉身扑到对方的船只上,趁他病取他命,却听到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裴氏兄弟的两声大吼,劲风疾响,两道寒气朝自己左右腰胁要穴逼到。
杨广冷哼一声,一个后滚翻,潇洒自如地跃到了半空中,眼神电光一般的掠过船只上各人的脸庞。
一些看客眼中的吃惊骇异之色还没有退去,那个乌江帮陈可贵的脸上却写满了景仰和钦佩。
游秋雁和傅君瑜的脸色还算平静,但侯希白与独孤凤却微微变色了。
此时,那王魁介终于翻身跃起,嘶声叫道:“两位裴兄快回!”
话音刚落,杨广已经实足落地,一脸阴狠的裴氏兄弟的两柄三棱刺又纠缠而至。
杨广倏地侧身横移一步,左手背负,很拽的屹立如山,大喝一声,右手举重若轻地擎起大剑,似缓实急地砍在身前三尺的空处。
裴氏兄弟对这看似毫无威胁的一剑却是慌乱不堪,同时大骇,因为这一剑恰恰封住了他们的交叉去势,如果他们硬冲的话,惟有被劈成四片的下场。
“当!”一声巨响,裴氏兄弟硬生生地煞住前冲的势子,蛮有默契地同时架住犹如泰山压顶的大剑。
裴氏兄弟陡觉一股无可匹御的巨力从大剑上汹涌压至手腕,而且犹如海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咚咚咚,他们接连退了六步,面色发白,口唇里一股腥味冲喉而上。
他们对视一眼,均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骇异惊惧的神色,互相点了点头,两人突然返身跃起,落往自己的船只上。
杨广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吗?提着大剑,杨广不理身后的惊呼声,追到了船舷处。
陈可贵眼见对面的船只上那些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弦,忽然惊觉过来,转过身来,朝聚集在船舱门的乘客惊惶地大叫道:“大家快躲到里面去,他们要射箭了!”
那些乘客也终于反应过来,惊叫声此起彼伏,呼啦呼啦地往船舱里冲,但船舱门本来就不大,而人心惶惶,都往里边挤,一时之间,速度却反而慢了。
此刻,王魁介看到杨广跃身而起,扑了过来,他闪身进了己方人群里面,与赶了过来的裴氏兄弟合在一处,挥手指挥那些箭手,嘴里大叫道:“射击!”同时大叫水手开船。
那数十个箭手俱是大江会的强弓神射手,便是一流高手,也不敢硬冲他们的齐射箭雨阵势,但这种近距离,他们的优势就不太明显了。
杨广刚扑向对方的船只,嗤嗤嗤声响便不绝于耳,迎面就闪电一般的射来了一轮箭雨。
杨广早料到他们有此一着,身躯宛如鬼魅一般的一闪,已经到了聚集成一丈方圆大小的箭雨的边缘,扬手一剑,便劈下了不少于二三十支箭,然后腾身而起,趁那些箭手的下一轮箭还未搭上的时机,飞扑而来,落到了那些惊恐至极的箭手的中间。
而侯希白那边,眼见闪电一般射来的霸道箭矢,他心知如果自己闪避开去的话,身后必然有无辜的乘客中箭伤亡。
他手中的折扇如啄似封,接下了十余支劲箭,同时大呼道:“独孤小姐!”
独孤凤眉眼一转,嫣然娇笑,伸脚一扫,巧劲一动,脚下散落的兵刃纷纷飞起,撞向那些余下的劲箭。
叮叮叮!那些劲箭纷纷掉落了下来,但独孤凤却突然悚然变色,因为,她还漏下了一支劲箭,而它,已经呼啸射到了茫然前涌的人群的身后。
独孤凤的明眸刚涌上不忍的神色,却突然看到白芒一闪,然后就听见“叮”的一声轻响,那支劲箭已经黯然跌落甲板上了。
——傅君瑜冷着脸,抬手撤回长剑,看也不看向自己露出讶然神色的独孤凤,又专心致志地望去对面的那船只。
反是游秋雁向独孤凤点了点头,才又将眼光看去对面,独孤凤面有异色的仔细看了看她们俩,才把目光扫到对面。
……
杨广落到弓箭手的人群中,再也不顾忌他们的劲箭,长啸一声,死死地瞅着那个王魁介和裴氏兄弟的身影,笔直地朝他们逃奔的方向杀去,拳打脚踢,大剑猛砍,这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大剑砍起人来的方便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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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六十二章 分道扬镳
杨广凝神静坐在船舱里面,用一块抹布缓缓地擦拭手中大剑上的殷殷血迹,似是全然不知避到一边的那些乘客既畏且服的眼神。
适才,他闯上了大江会的那艘战船,大开杀戒,不单格毙了十数名神箭手,还将“雷霆刀”王魁介、长江的“龙虎二君”裴氏兄弟等三人尽数击杀,让他们就此在江湖上除名。
——今后再没有人敢小觑自己了吧?
侯希白端坐在杨广的隔位,自从见了杨广的雷霆手段之后,看向杨广的目光中,再不能保持一贯的挥洒自如,本来还有心与之一决高下的心思,顿时化作云烟,他自忖自己的武功决非这个横空而出的年轻高手的敌手,看来,他是稳坐第一的宝座了。
而独孤凤却与游秋雁、傅君瑜两女坐在不远处,偶偶细语,也不晓得她使了什么法子,竟能让两女在短短的时间内接受了她,三女说着悄悄话,一起逗弄着脚下撒欢的小黄,时不时还发出会心的娇笑声,看样子相处得甚是融洽。
杨广终于抹去剑上的血迹,他抬目看了一眼言笑隐隐的游秋雁,微微地颦眉。
不久前,他对游秋雁只止于一些愧疚,实际并没有什么感情羁绊,但这些时日下来,他对这个女子的看法有了改观,心内亦是有些不舍将她当作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了。而他也看出了变得温柔可人的她日益对自己依恋起来——难道,也要将她收归帏帐中么?
“柔儿,”杨广招手唤了一声游秋雁,缓声说道,“你过来一下。”
游秋雁藏在面纱的俏脸莫名的一红,娇柔地颌首,盈盈起身,走到了杨广左边空着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细心的独孤凤分明看到,旁边的傅君瑜方才已经有些晕红的秀颊忽然一白,眼神瞬间暗淡了一下,她芳心一动,明眸流波,往那边投了过去,这时,恰好听到杨广说了一句:“稍下到了九江郡,我自己先下船了。”
游秋雁脸色一紧,小心地说道:“不是说,我们要到长安去的么?”
“我临时有事情,”杨广淡淡地说道,“再说,我杀了王薄的宝贝儿子,这消息不日就会传遍江湖,到时,这老家伙恐怕会发动一些江湖势力围攻我,你跟在我身边,会累着你的。”
游秋雁轻轻地说道:“我不怕的,让我跟你去吧。”
杨广看着她充满恳求意味的着紧眼神,听到她温顺幽怨的话语,心下忽然一软,但立时压下,提高声音,断然说道:“这不行。王薄这老家伙的武功虽然不是顶尖的,但江湖人缘广得很,他使暗招阴我的话,我自保当然是足够的,但你跟在旁边,我就顾不上你了。”
游秋雁听了,开颜欣然说道:“你是着紧我,怕我受到伤害,才不让我跟去的,是不是?”
杨广一窘,低声说道:“你可真会想,我怎么着紧你了。”
游秋雁面纱里面顿时容光焕发、笑餍如花,她捂着小嘴轻笑一声,这十数日来一直不能安定的芳心,终于有了着落。
“可是,”游秋雁脸色忽然一黯,“我们以后在什么地方相见?”
杨广看了一眼一旁竖着耳朵偷听对话的侯希白,然后运起束音成线的功夫,口唇微动,告知她联系的方法。
游秋雁听毕,娇躯一震,抬眼望着杨广,面纱里面的眼神透出不能置信的色彩。
杨广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并非诓她。
游秋雁微吁一口气,神态轻松的下来,向傅、独孤两女那边望了望,柔声说道:“我明白了。那,你小心些,我过去了。”
杨广点点头,目送她走到那边,视线一转,悠然地看着旁边的侯希白,微笑不语。
侯希白亦知对方已经晓得自己在偷听他的对话,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要知今天的这种行径,大违自己的心性,以往的自己是绝对不屑去做的,可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第一高手,实在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侯希白俊脸涨红,只好没话找话:“恩,那个,廖兄要下船了么?”
“是呀,”杨广笑道,“侯兄怎么知道的啊?”
侯希白见对方偏生是这壶不开提这壶,支吾了几声,岔开这个话题,接着问道:“廖兄斩杀三个名动江湖的高手,竟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武功实是高绝,不知师承谁人呢?”
杨广眨了眨眼,忽然神秘的一笑,悄声说道:“侯兄师承的那人,就是我的师傅啊。”
见到侯希白身躯一颤,杨广才嘿嘿一笑:“骗你的。这你也信,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徒弟呢。不过,说起来,我们有些师门渊源,这倒是真的。”
“廖兄是……”侯希白迟疑半晌,忽然传音道,“廖兄也是出身圣门的吗?”
杨广微一颌首,回道:“在下的身份素来隐秘,即使在圣门之内,也不大有人知晓。恩,对了,恐怕侯兄尚未知道,其实令师石之轩除你之外,另有一个弟子。”
侯希白大吃一惊,面色一白,半晌之后,神色才缓和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广,苦笑道:“多谢廖兄告知此事。不过,廖兄既是圣门中人,当知我派规矩,家师身兼圣门花间派、补天阁两门之长,这番做法,乃是为了从我们中间遴选最佳衣钵传人,自是无可厚非。”
杨广见他心性洒脱,倒是看得开,点点头,和声说道:“那人便是影子刺客杨虚彦,武功亦是不俗,侯兄小心了。”
“多谢廖兄今番提点。”侯希白自小没有家人照顾,而师傅对自己又是时好时坏,平生受到别人的关切几乎等于零,今次听到杨广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由大是感动,对眼前这个首次见面就对自己关照有加的男子好感飙升。
他却不知,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杨广今日这番话,亦是遵循他的一个座右铭: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这个时代,风流潇洒,多才多艺,到处都受人欢迎的多情公子绝对是作外交大使的最佳人物,杨广自忖,如果不把这个放到哪里都能榨取无尽的利润的劳动力收归自己的阵营中,那可真是太没天理了。
——所以,可想而知,为什么杨广今天会吐出这么多“秘密”。
不过,杨广深知这次的人情还不足以令侯希白对自己死心塌地,可是,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一切都得慢慢来,不是么?嘿嘿!
“只是小事一桩而已,侯兄不必挂怀,”奸诈男子杨广嘴里假惺惺地说着漂亮话,然后从船舱门看了出去,眺望着船外炎阳下不住倒退的两岸青山,正容说道,“恩,对了,侯兄游历天下,应该对这片地方很熟悉吧,不知现在船只行到九江郡了没有?”
侯希白转头望了出去,打量了一下那些形象各异的地势高山,点头说道:“现在已经到彭蠡湖了,距离九江郡城还有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到时候,船家会停一下的。廖兄要在那儿下船么?”
杨广说是,却不说为什么,然后拉着侯希白东拉西扯,套一些江湖秘辛,以资后用。
他前世考古的时候,出于职业的关系,倒是学了些东西两地绘画方面的理论,便信口说及自己前世鉴别过的一副《丹台春晓图》。
《丹台春晓图》乃是元代山水画家陆广所作(当然,杨广绝对不会蠢得说是元代画家所作的了,呵呵,隋朝的时候,蒙古部落都未形成呐),该画采用竖构图,并将平远法、高远法结合使用。全画构景占三分只二画面,平缓的近景与高耸的山峰渐次推远,过渡自然,且迎让有序。
杨广娓娓说来,又将一些西洋画法与中国画法相较,道出它们各自的优缺点,只一席话的工夫,侯希白就被他诈唬住了,连连说着要拜杨广为师,学习画技。
杨广当即推辞,他自是知晓自己理论会一大堆,但是用于实际指导侯希白这个真正的画坛高手就捉襟见肘了,不顾一脸失落的侯希白,连说互相交流就可以了,拜师则不必。
说话间,九江郡已然在望,从船只上眺望,已可隐隐的看见高高的城池了。
这时候,杨广早受不了侯希白如饥似渴的求知眼神,见到船只稍停了,立时抓起自己的包袱,背负上大剑,告了一声再见,便往游秋雁那边走去。
游秋雁见杨广走了过来,起身迎了上来,傅君瑜冷着脸,却端坐在座位上,抚摩脚下的小黄,看也不看杨广一眼,独孤凤先前与杨广只说过几次话,不甚熟悉,她见傅君瑜不动,也就陪着她在座位上了。
“恩,我先下船了,”杨广指了指跟过来的侯希白,对游秋雁温言说道,“这位侯兄也要西行,你便与他为伴,取水路到长安去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恩,我会的,”游秋雁甜蜜地说道,“江湖险恶,你也要多加小心呀。”
杨广微笑道:“好。我走了。”微笑着拍了拍旁边侯希白的肩膀,杨广便向船舱门走去。
一边的傅君瑜见杨广由始至终都没有过来跟自己道个别,看着杨广昂藏而去的身影,想到一路上与他相处的愉悦时光,想到他百般的迁就自己,任凭自己使着小性子,芳心蓦地一酸。
杨广走到船舱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返身向傅君瑜这边看来,扬了扬手。
——他没有忘了我!
傅君瑜娇躯一软,只觉那两道充满阳光味道的眼神,仿佛电光一般,直接照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温暖着自己几近冰冷的灵魂。
——他没有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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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六十三章 形势大好
第六十三章 形势大好 日头渐渐西移,九月初的阳光洒在高高的城墙上,反映出金色的轮廓来,流溢出浑厚的气息。城门塔楼上,一面书着一个“楚”字的麾旗,正在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杨广背负用厚布裹着的大剑,站在城门下边,仰望着这面黑底金纹的旗帜,忽然哑然失笑,施施然地随着川流不息、其中不乏江湖人物的人流,在城门卫兵的扫视下,昂然走进了城池。 九江郡乃是东南部的一个大郡,北倚长江,南临鄱阳湖,交通十分便利,是故,南北客商往来如梭,商贸业异常发达,虽然近来颇有战乱的影响,市面再不如前时繁荣,但相较北方诸多大郡,却是甚为可观的。 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城道主街,抬眼望去,只见临街商铺林立,各类小摊摆满两旁,叫嚷声响彻整条长街,热闹非凡。 杨广叹息了一声,江都的街头他也逛过,但比起这里,却仍有不足之处,看来,铁骑会会主任少名之死,并能动摇九江的稳定啊,这林士宏对治域一套,倒不是傻子。 杨广辨别了一下走向,然后朝南面的那家“随风”小客栈走去。 这家木楼客栈虽小,但客栈应有的东西倒一应俱全,进门便是大厅,杨广看了看,见到两三桌普通客人正在进食。 一个肩搭抹巾的青衣伙计看到杨广这么一个江湖人物打扮的俊秀青年走了进来,眼光一定,赶忙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笑问道:“客官,您几位?吃饭还是住店?” 杨广四下一顾,微微一笑,道:“朝天一炷香,龙在江湖飘。” 那伙计一愣,定睛向杨广细看,身躯一震,伸手一引,恭声说道:“贵客请这边来。”然后向那边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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