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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大佬在现代-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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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我们知道那不是真心的,我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痛哭流涕,我只要真真切切的报应。”走到门口的时候,女生又停了下来。
  “我在这家私人医院也有占股,你以后也不用想那么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丢下最后的这句话,魏明曦也不再多做停留,她伸手搭上把手,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房间内再度恢复了寂静。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静得魏子程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男人默默环顾四周,只觉得自己身处的并非是豪华的病房,而是一间将会把他禁锢到死的白色牢笼。


第102章 一百零二
  仔细算下来; 霍凝离开夏城的日子; 满打满算竟然也已经有七年了。
  这七年来她走遍了东南亚大大小小的国家; 她曾经在缅甸、太国、印度都短暂的停留过,最后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了故土。
  虽然已经离开多年; 但毕竟是生养自己长大的土地,哪怕是刚刚回国; 也依然是有一堆曾经的亲朋好友要见的; 霍凝回国后的这些天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和往年的好友们见面聚首、联络感情。
  这天晚上; 夏城夜幕降临; 街道上却仍旧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霍凝和昔年好友们一一告别之后从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厅慢步走出; 她刚刚走到酒店前宽阔的广场上,面前就已经有一辆出租车缓慢的平稳行驶过来。
  霍凝伸出手拉开车门; 然后弯下腰上车。
  “去××小区。”霍凝简短的报出自己的地址之后就将肩上的链条包随手的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自己则身体微微往后躺靠; 倚在了柔软的布制靠垫上。
  女人有些疲倦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接着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了一声轻微而又短促的叹息。
  她是真的有些疲累了。
  这些年来国外; 霍凝早就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她在每一个国度停留的时间都十分短暂; 短暂的停留,自然也不会和其他人产生什么过深的交集,坦而言之,在国外漂泊的时日里; 她几乎没遇到过几个能够交心的人。
  如今归国与往日的亲友再聚,每日都有应接不暇的聚会饭局,她很想说自己心中感动,但事实上,没有。
  比起所谓的热泪盈眶的感动,霍凝的心中所充盈的,更多的是疏离不适和烦躁尴尬。
  她没有任何话题想要和曾经的朋友们分享,大家所讨论着的热点新闻她也提不起一星半点的兴趣。
  霍凝觉得这样的自己就像一个会笑的假人,她看起来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可没有任何人能明白她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但是霍凝知道。
  不论是当初的离开还是如今的归来,她都只有一个目的。
  可照眼下的情况看来,她实现这个目的的过程是有些不顺利的。
  唤回霍凝游离着的思绪的,是她包里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霍凝挑了挑眉毛,伸手捞过被自己丢在一旁的链条包,打开拉链将手机掏了出来。
  她将手机举到面前,亮着荧荧光线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意料外的名字。
  霍望。
  霍凝沉下眉眼出神了片刻,最终还是在喧闹不断的铃声中接通了电话。
  “喂,”霍凝将手机放到耳边,“有什么事情吗?”
  手机那边是一道清越而又冷冽的年轻嗓音,“霍凝姐,是我,小望。”
  霍凝轻声笑了起来,“我知道,怎么了,有事么?”
  “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霍望带着笑反问她,“我听说你前几天就回国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啊?”
  霍凝调整了一下坐姿,“啊,我这不是刚回国有很多事要处理嘛,最近有点忙不过来,所以就忘了和你说一声。”
  霍望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我这边最近也有点事情要忙,我过几天去你家看你。”
  “我现在不住在原先的房子里了,”霍凝忽然出声道,她停顿了一瞬,然后又接着开口,“等会儿我把新地址发你吧。”
  “霍凝姐,你怎么……”霍望本来想问电话那边的人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放着原先的别墅不住而去另寻住处,复而转念一想,霍凝的父母去世多年,她大概是会触景生情,这样想着,霍望就也没有问下去。
  “对了,”女人声音通过手机传递过程中的变调听起来有些飘忽了起来,“你刚才说你有事情要忙,你们专业不是很闲的么?”
  霍望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起玻璃水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继而接着说:“不是学校的事,是家里的事。”
  “嗯?”霍凝眉毛微挑,轻轻的咦了一声,“你们家里怎么了吗?”
  霍望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我爸爸前几天去工地视察,结果发生了意外。”
  听到霍望这样说,女人脸上没有浮现出半点的惊讶担心,反倒是显现出了几分冷漠,不过因为隔着手机的缘故,手机另一边的霍望并看不到霍凝此刻的神情。
  虽然眉眼间的神情冷淡,但霍凝仍旧还是微微提高了音调,故作惊讶的问道:“天哪,那叔叔他没事吧?”
  霍望摇了摇头,“不幸中的万幸,爸爸他虽然被吓了一跳,好在并没有受伤,只可惜随行的人中有不少受了伤,我听说和爸爸一起的魏氏的魏总他……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
  霍望虽然并不是霍家的血脉,但是他的身上同样流着天师的血,这种异于常人的力量让他的童年饱经风霜,因此他曾经一度十分憎恨自己的与众不同,不过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的他已经不会这样想,甚至,他还有点感谢自己的能力。
  起码,他可以用它来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就比如说这次,他隐隐发现霍毅文的命宫之上煞气笼罩,心中忧虑之下便做出了那枚护身符让霍毅文贴身携带,没想到他早上才将护身符交出去,到了下午就传来了工地上发生了意外的消息。
  那个时候霍望还在学校上课,当辅导员赶来教室告诉他霍家打来了电话的时候,这个半大的男孩几乎是怔愣在了原地。
  霍望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来得收拾,抓起手机和钱包就向着医院赶了过去。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霍望一直在祈祷。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自己的家人了,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当男生抵达电话中所提到的医院的时候,往常空荡荡的医院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医生护士忙碌的跑来跑去,到处都是乱哄哄的。
  男生站在大门门口,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来回梭视着,终于,他找到了自己寻找着的那张面孔。
  男人那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西装外套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尘,平常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看起来凌乱了不少,不过好在,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站在人群里正在发号施令的霍毅文很快也看到了霍望。
  他明显有些惊讶的愣了愣,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大步的朝着霍望走了过去。
  “爸,你没事吧?”霍望焦急的询问。
  霍毅文心中一暖,连忙摇了摇头,“我没受伤,小望,你别担心。”
  “那就好、好就好,”霍望闻言,整个人紧绷的心神顿时为之一松,“对了,爸,我给你的护身符呢?”
  霍毅文顿了顿,他有些目光复杂的看了霍望一眼,然后抬起手从西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灰扑扑的黄符,“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件事呢,当时我正和视察团的人一起,你给我的这个护身符的绳子突然就断开了,我当时跑出去捡,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说来真是有些惭愧,霍毅文虽然是霍家人,可他身上没有灵脉,再加上早些年远离家乡出国留学,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一直不喜欢戴这些什么铜钱啊、黄符啊之类的小玩意儿,这回要不是这护身符是霍望亲手做给他的,他八成也不会戴在身上。
  不过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霍毅文决定以后还是好好戴着吧,不管怎么遭,他这回可真的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霍望从霍毅文手中接过那枚沾满灰尘的黄符,他的手指轻轻的抚过符纸上的纹路,果不其然,护身符上的灵气已经彻底的消散干净,如今这张黄符已经失去了作用,变成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黄纸。
  霍望捏着那张护身符,抬眸朝霍毅文的眉宇间望去。
  只见男人山根之上的命宫处原本翻涌着的黑气散去了几分,照理来说霍望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可是他脸上的神情仍旧严肃,透不出半分的轻松释然。
  因为他发现,虽然那黑气消散了些许,可霍毅文的十二宫上仍旧隐隐的蒙着一层黯淡的灰雾。
  ……
  “喂喂,小望,你还在听吗?”霍凝的声音忽的传来。
  霍望眨了眨眼,将自己杂乱的思绪收回,他笑了两声,开口道:“啊,没事,我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啊,霍凝姐。”
  霍凝轻声笑了起来,“没事。”
  “反正我过两天去找你,”霍望的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霍凝姐,注意安全。”
  听到少年人毫不作伪的关怀话语,女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凝固了一瞬,她的眼中闪现了刹那的迷茫,但很快霍凝的表情又再度恢复如初,她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琐事,最后霍望终于挂了电话。
  霍凝静静地凝视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机,半晌没有做声。
  “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坐在驾驶座的出租车司机陡然开口。
  霍凝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不紧不慢的通过后视镜瞥了霍凝一眼,“我真想知道,如果这个孩子知道那个一切意外的始作俑者就是和他面色如常的谈笑风生的那个人,他的心里会怎么想。”
  空气瞬间凝滞。
  霍凝猛地从座椅上坐起身,她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比起问你是谁这种问题,”男人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伸手换挡,然后将出租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黑暗的街角,“我私以为问‘你想要做什么’更加有意义。”
  霍凝冷哼一声,猛地抬起手向着男人所在的方向打出一道黑色风刃,然而那凌厉的刃气还没有接触到男人的身体就猛地停滞在了半空中,竟是难以寸进半步。
  男人伸出手指轻轻的抚过那道黑刃,只见原本凝实的黑气开始缓慢的溃散,进而萦绕在男人的指间缓缓淌动。
  霍凝大骇,要知道这七年来她在南亚、东南亚的各国游学,终于才修成了这样一身本领,她虽不敢说自己难逢对手,但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化解她的攻击却也是不可能的。
  霍凝的身体陡然紧绷起来,她伸手去拧车门的把手,坐在驾驶座的神秘男人却先她一步锁住了车门。
  紧接着,霍凝看见男人的指尖微扬,然后便有一道灰蒙蒙的雾气从他的手心里缓慢升腾而起,将整个车厢笼罩在其中。
  “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堂堂霍家人,竟然也会修行邪术,行养鬼驭灵之法。”男人连回过头看她的动作都没有,而是自顾自的倚靠在了椅背上,慢悠悠的继续说道。
  霍凝终于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男人的脸。
  男人有着一张秀美的面容,尤其是一双眼睛,脉脉含情,与他冰冷的声音格外不搭调。
  似乎是发现了霍凝正在看着自己,男人的脑袋动了动,他抬眸看向后视镜,目光直直的撞向坐在后座的女人。
  他问:“你看我做什么?”
  霍凝闻言,倏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反问:“你跟踪我?”
  男人摇了摇头,“算不上吧,我只是对你有点兴趣。”
  霍凝沉默了半晌,终于问出了一开始男人让她问的问题,“你今天特意找上我,想要做什么?”
  “你跟那个孩子感情不错,那你为什么要对付他父亲呢?”然而男人似乎却无意于立即进入正题,他的脸上仍旧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凝其实并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事,不过眼下很明显,她不能拒绝回答男人的问题。
  “因为他虚伪,”霍凝恨恨的说道,“霍家的人都是道貌岸然的虚伪之辈。”
  男人笑了笑,“这一点我十分赞同。”
  ……
  霍凝虽然姓霍,但她的父母并没有结婚,霍凝的母亲在霍凝出生的时候难产而死,因此霍凝从小是跟在外婆身边长大的。
  甚至在她人生前几年的时光中,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哪怕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年,霍凝也依旧可以清晰的记得自己曾经在老城区度过的那段光景。
  肮脏破旧的居民楼里,低矮的楼层常年都照不到丁点儿阳光,空气里四处都弥漫着潮湿难闻的霉味,闻得久了,身体里就会涌起一股呕吐的**。
  难以相处的邻居、脾气古怪的外婆,一切的一切都让霍凝感到讨厌。
  她希望能有一个人将自己从这摊深不见底的泥沼中带走。
  终于有一天,这个人来了。
  这一天霍凝放学回家,她在自己狭小的客厅里看见了一个自己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男人。
  男人衣着得体而又光鲜,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温文尔雅的舒适气质,与这阴暗逼仄的地方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这个人也看见了她,然后他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发顶。
  男人告诉霍凝,自己的名字是霍毅泓,是她的父亲,这次过来是专程来带她回家的。
  那一瞬间霍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位气质出群的男人会用温柔的声音和自己说,他是她的父亲,他要带她回家。
  霍毅泓没有骗她。
  他将霍凝带回了夏城,给了霍凝在梦中所曾经期望过的一切,光鲜的衣着、优渥的生活、以及,霍凝最真切渴望着的,爱。
  虽然男人出现的有些迟,但霍凝仍旧认为,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
  他会在她生日的时候亲手替她做生日蛋糕;会在周末的时候带她一起外出踏青;会在她生病的时候日夜照顾……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霍凝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那是霍凝最无忧、最快乐的日子,就算是如今回想起来,也仿佛梦境一样。
  可是美妙的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霍毅泓死了。
  大人们告诉霍凝,霍毅泓是猝死的,霍凝原本也是相信的。
  可惜后来发生了一点意外。
  按照华国的传统,凡人落气之后,须得更换寿衣置于棺材之内,头朝大门停放三日,之后再行后事。
  这便是所谓的停灵。
  谁也想不到,那天晚上,因为太过于思念自己的父亲,霍凝偷偷的溜进了灵堂。
  她就那样呆呆愣愣的坐在高大的棺材旁,长久的沉默着。
  就这样坐到了后半夜,灵堂里忽然升腾起了一股皑皑的雾气,那股雾气在空荡荡的屋内回旋着,最后轻柔的缠绕到了霍凝的身边。
  “爸爸,是你回来了吗?”小女孩蓦地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朝着身边望去。
  她的话音堪堪落下,那阵轻柔的雾气就像风中的烛火一样轻轻的摇曳了两下,仿佛能够听到小女孩的疑问似得。
  这下,霍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轻盈的薄雾在昏暗的屋内摇晃着,最后竟渐渐的化作了一道略微有些抽象的人形。
  “小凝,我不是爸爸,”静谧的房间内突兀的响起了一道缥缈的女音,“爸爸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霍凝愣了愣,下意识的追问道:“那你是谁?”
  虽然雾气只有隐约的人形,霍凝却觉得对方似乎是笑了笑,“你把毅泓脖子上的项链拿下来,我就在这里面。”
  一听到雾气提到项链,霍凝几乎是同一瞬间就有了印象。
  那是一个非常旧的吊坠了,并且一看就知道是对链,霍毅泓平日里非常珍惜。
  霍凝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就问过外婆的一个问题——为什么爸爸和妈妈没有在一起。
  外婆告诉她,爸爸和妈妈大学的时候非常相爱,两人是一对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可是爸爸出生于城里的大家族,家里的人反对两人的恋情,于是拆散了他们。
  霍凝的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了一个猜想,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父亲的脖子上将项链取了下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爸爸、爸爸……”
  她看着手心里的吊坠,毫无征兆的,忽然悲从中来,开始哭了起来。
  “小凝,不要难过了,”雾气温柔的笼罩在霍凝的身上,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脊背,又好像是想要把她抱在怀中,“爸爸已经走了。”
  雾气小声的喃喃道:“毅泓走了,他死了,被人害死了……”
  哽咽的哭声戛然而止,正在啜泣着的霍凝抬起头朝雾气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这、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雾气沉默了半晌,最后才像是无可奈何般的叹了一口气,“毅泓是被人杀死的。”
  “如果你不信,就把他的衣服解开,看一看他的左胸口。”缥缈的声音接着补充了一句。
  霍凝的心中虽然害怕,但最终还是强烈的求真欲让她的手上有了动作。
  扣子刚刚解到一半,霍凝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自己父亲的胸口上,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这是被子弹击中留下的伤痕。
  她的父亲分明是被人用枪打死的。
  可是霍家其他人分明告诉她,霍毅泓是猝死的,就连往日里和她们家走动最为频繁的霍毅文也是这样说的,他告诉霍凝这只是一个意外,让她节哀顺变。
  他们为什么要骗她?
  “谁?是谁?”霍凝的眼睛此时已经全红了,她扭过头往雾气所在的方向看去,“你既然这样说,你肯定看见了是谁对不对?”
  “霍毅堃,”雾气缓缓的开口,“就是他开枪杀了你父亲。”
  霍毅堃,就是霍临寒和霍遇尘的父亲,霍家的长子。
  霍毅泓死去后没有多久,也许是因为痛失爱子而感到疲累,霍老爷子很快就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继任成为下一任家主的,自然就是身为长子的霍毅堃。
  霍凝也是在霍毅泓死后才听说,原来老爷子最初属意的继任人选是自己的二儿子霍毅泓,可是如今霍毅泓已经去世,孰真孰假也无从考证了。
  霍毅堃和霍毅文在后来的日子里,也时常过来探望霍凝。
  可是女孩儿的心里已经不会有任何感动了。
  一切的欢声笑语都无法追回,霍凝心中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恨意。
  ……
  那雾气本就是依靠霍毅泓身上灵气才能勉强存活的一缕魂魄,失去了灵能的庇护,那抹虚弱的魂魄也很快消散在了天地间。
  通过那吊坠中的魂魄霍凝才知晓到了这世上竟然真的有玄门的存在。
  而她的父亲,同样也是玄门天师,至于霍家,则是玄门中的中流砥柱。
  可惜的是,霍凝并没能够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继承到他的血脉,她只是一个没有灵脉的普通人。
  霍凝深知在霍家这样一个底蕴深厚的家族里,没有灵脉,几乎就意味着你无法进入到家族的中心,当然她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但是她在意的是,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复仇,差不多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且不说身边天师环伺的霍毅堃,就连同样没有灵脉的霍毅文,她都不是对手。
  霍凝觉得不甘心。
  她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就这样掩藏真心虚伪的在霍家长至成年,霍凝终于找寻到了破解之法。
  她通过关系在太国找到了一位神婆,在重金酬谢之下,对方表示愿意教导指点她一二。
  就这样,霍凝一路在东南亚、南亚的各国游历学习,她既在太国养过古曼童,又去过印度灵修,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七年的时光。
  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她回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复仇。
  向霍家那群虚伪至极的伪君子报仇雪恨。
  然而霍凝没料到,自己才刚刚在复仇之路上踏出一小步,就受到了阻碍。
  “霍毅文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不直接操纵小鬼杀了他,反倒是要用制造意外这种方法?”男人一脸笑意,看在霍凝眼中却让女人觉着格外不舒坦,“现在倒好,霍毅文什么事都没有,你反而牵连到了无辜的人。”
  听到牵连无辜几个字眼,霍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她冷哼了一声,哑声道:“我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和你没有关系。”
  男人不在意霍凝的语气不善,他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害怕背负因果呢。”
  被男人一语戳破心事,霍凝顿时有些恼怒起来,“关你什么事。”
  男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嘲讽的意味,“人啊就是这样,一方面想得到,一方面却又不愿意付出。”
  “我本来还想帮帮你,不过现在看来,你也没有那么恨霍家嘛。”男人有些意兴阑珊的说着,眼眸里尽是懒散的漠然。
  “你懂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霍凝猛地激动起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不懂我到底有多么憎恨那群害死了我父亲的伪君子!他们那做作的关怀简直令人作呕,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尤其是霍毅堃,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啪、啪、啪。
  空气里传来了三声缓慢而又富有节奏的鼓掌声。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终于真情实感的笑了,“说的好。”
  他转过头定定的注视着霍凝那因为愤怒而变得异常明亮的双眸,“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霍家跌得粉身碎骨。”
  “我姓齐,很高兴认识你,霍凝。”
  齐庆锡朝着霍凝伸出了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
  ……
  离开医院之后,魏明曦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从鼻腔里呼出的白气在冰凉的空气里缓慢的升腾,望着那渐渐消散在半空中的白气,魏明曦觉得一直以来笼罩在内心上的魔障似乎也一起缓慢散去了。
  女生没有选择打车回家,而是顺着宽阔的街道缓慢的走着。
  街道两旁壁橱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就是逛上一天都不带重样,魏明曦一边慢步的向家走去,一边漫无目的的张望着,没走出多远,女生就耳尖的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喇叭声。
  魏明曦扭头朝背后看去,只见身旁的街道上正缓缓行驶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见女生回头,靠近驾驶座一侧的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了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
  “小曦?”驾驶座上的男人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
  魏明曦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对方。
  “好久不见,祁先生,”魏明曦向着祁封凛微微点头致意,“最近过的怎么样?”
  祁封凛抿起嘴角笑了笑,“和原先差不多,你呢。”
  魏明曦笑道:“挺好的。”
  魏明曦说的可是实话,她这段时间简直是心想事成,计划中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完成,别提有多舒坦了,可是在她对面的祁封凛却明显不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刚才他只是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魏明曦的近况,但话刚刚出口,祁封凛就已经后悔了。
  外人不太清楚魏家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祁封凛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魏明曦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竟然还问对方最近过得怎么样,这简直不就是让人家自揭伤疤嘛。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问你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祁封凛连忙补充道。
  看来对方是以为自己在强颜欢笑了,魏明曦心想。
  不过魏明曦也并不打算多解释些什么,且不论她和祁封凛并不熟稔,单单就是对方是祁家人这一点,就足够她提起警觉了。
  虽然祁封凛身上没有灵脉,从平日里的谈吐中看起来也不像是对玄门之事了解颇多,可他的父亲就是祁家如今的家主祁连,而根据祁洁云的说法,祁连本人就是天师。
  魏明曦可还没有忘记,虽然在何静好的药片上动手脚是祁洁云的主意,但那玉坠却是祁庆国拿出来的东西,祁连既然接替自己的祖父继任了家主之位,那他就不可能对于祁庆国的目的一无所知。
  问题只在于,祁连知道多少罢了。
  但不论如何,魏明曦都不会对祁封凛放下心防。
  说实话,像祁封凛这样的人才是最让魏明曦头疼的。
  因为她不知道对方的动机,也不知道对方在祁家究竟扮演着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按照祁洁云的话,祁家虽然也为玄门,可他们平日里行事隐蔽,只有身具灵脉的祁家人才知晓这些内幕,至于祁洁云会知道,那还是因为她十九年前向祁庆国寻求帮助时才阴差阳错知道的。
  连自家人都隐瞒的如此之深,魏明曦就更加笃定祁家绝对是在谋划些什么了。
  祁封凛平日里看起来和祁家的关系十分疏远,可这也许只是伪装,在前路尚未明朗之前,魏明曦可不想和祁封凛牵扯太深。
  “对了,我还没问你过来这边做什么,”魏明曦岔开话题,忽然扬声道,“我记得你好像不住在这边附近吧?”
  “哦,这个啊,”祁封凛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我要离开华国一段时间,所以过来百货商场买点东西。”
  魏明曦挑了挑眉,“出差么?”
  “不是的,”祁封凛笑着摇了摇头,“我要回去太国那边一趟。”
  祁封凛说着,眉眼间的神采有些不自觉的黯淡了下来。
  不过男人自己似乎并没有发觉到这一点,他停顿了一会儿,复而接着开口询问:“你要去哪,我顺便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谢谢,我想自己走走。”魏明曦道。
  祁封凛也不强求,他点点头,开口道:“好的,注意安全。”
  “嗯。”
  ……
  待到女孩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祁封凛蓦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垂下眼眸,敛回瞳孔里晦暗不明的情绪,末了,沉沉的吁出了一口气。
  祁封凛没有想过,自己在临近离开华国之前,还会再见到这个女孩儿一面。
  他不知道这是天意还是别的什么,他只是陡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地方骤得一轻,那种感觉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倒更像是一种所谓的宿命的映照。
  别看祁封凛的外表上看上去并不像是个信奉唯心主义的人,可事实上,他的内心相信轮回、相信宿命。
  也许这就是他在妹妹离开人世之后用以安慰自己的方法。
  就算已经过去多年,但是祁封凛的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依然没能够从祁楚彤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
  他是看着祁楚彤出生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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