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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夜色深处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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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剑言干咳了两声站起身,淡淡朝着屋外闯进来的人吩咐,语气威慑,“这里没什么事,去把灯重新点上吧。”
  几名护卫齐声答了句,“是。”便动作利落的将方才刚刚熄灭的烛火重新点亮,而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哼——装神弄鬼。”慕容婳在一旁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屑,“你以为搞这样的把戏,我们就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了吗?”
  “你!——”小絮气急,只想破口大骂为叶柠叫屈。然而看对方似乎特别厉害的样子,顿时又不敢和人家硬碰硬,只得一股火气往肚里吞,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哼……这个坏女人简直一肚子坏水,现在仗着人多就敢这么嚣张,我诅咒你诅咒你。”
  岂料心底深处顿时就响起了一个颇冷淡的男音玩笑般的回应她,“那就应了你的诅咒,我们给她些颜色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操纵人们欲念的附影术上线了。。。

  ☆、谁是谁非

  “哇!是谁?”小絮陡然再度受惊; 这一连串下来的这个小心脏啊~仿佛连声音都变了腔。然而心底深处的那道声音却开始沉寂下去; 不再回话。
  “你给我出去!”终于有些受不了她一惊一乍的神经; 陡然不耐的慕容止像拎一只小动物般的将她提了起来向屋外拖去。然而小絮却是拼命的手脚并用死死扒住门框,大喊; “我才不要出去呢; 出去了,还不知道你们要怎么对付美人姐姐……哦不; 是叶柠姐姐呢。”
   慕容止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看着她,冷笑不止,“你以为你在这里; 结果就会有所不同吗?真是笑话——”
   小絮弱弱的答; “那可不好说……”
  …………
   重新将话题移到叶柠身上的时候,气氛陡然再一次凝滞。
   蓝雨有些看不下去,然而顾念着如今慕容家刚刚灭门,慕容止的情绪有所失控也是难免的,当下不由端起了一贯沉稳时的和事佬的派头来,语气平平的规劝; “就算是叶家当年有错,终究在最后也是自食其果了。再说叶姑娘当时不过一个小孩子; 到底是无辜的,如今,就不要为难她了吧?”
  谁料叶柠却慢慢抬起了头,用近乎冷漠的语气慢慢说了一句; “慕容止,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人吗?”她低头,眉心的血珠顺着她的鼻翼滑落下来,有些苍凉的笑道:“也是,毕竟我当年也以为他是来救我们的。”
  “谁能想到啊……”她眼里的水光夹杂着怒火,长长的叹息声里带着讽刺,“看起来那么和蔼慈善的一个人,却踏着满地的尸骨而来。慕容止,你父亲难道没告诉过你他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吗?我侥幸不死,你们却将这样的罪名扣到我父亲头上,真当叶家无人了?”
  “相比死人,活人当然要更善辩一些的。”厅外站着的年轻男子似乎还嫌场面不够乱。
  “这……”包括小絮在内,许多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现出了震惊的神色,就连往日最为冷静的白慕楚,此刻的眼里也有了那样明显的波澜。
  “叶家少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家主参与了叶家的屠杀案?”
  “慕容前辈从叶家拿走了什么东西啊?”
  众人议论了一会便抿着唇不再说话,不小的房间里一时间沉默无语。窗外不断有风雪呼啸而过敲打窗沿的声响,簌簌而过,伴随着屋里沉重的呼吸声,如同闷雷击在白慕楚的心底深处。
  慕容婳沉默着不说话,慕容止倒是连连冷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叶家的少主竟然会说出这种血口喷人的话,你以为诋毁慕容家就能洗刷你叶家的罪孽吗?”他的眉间难掩对魔灵的恨意,“收养了那样一个小杂种,叶家怎么可能会和魔族毫无干系?”
  叶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杂种?他比起你出身可干净多了。”
  慕容止阴冷的表情有些吓人,“你再说一次。”
  “够了!”太子终于也不再旁观了,右手轻轻叩了叩桌子,良久,才语气不明道:“叶姑娘,别的是非对错暂且不论。你对当年那个魔灵少年……确实太过袒护了啊。我们对待魔灵的立场,向来是见一个,杀一个,你应该知道的。令尊收养那个魔灵,无论如何都太奇怪了不是吗?”
  慕容婳忽然笑了,“何止是袒护……当年我送堂兄前往幻夜森林试炼之时曾见过那少年一面,当时甚觉惊艳。如今想来,那少年似乎同苏幕长得极为相像呢。也许这本就是同一人也说不定……”
  内心深处那个奇怪的声音沉寂许久,忽然嗤笑一声——唐絮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竟也忘记了害怕,只气的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坏女人能不能不火上浇油啊?”
  慕容婳却不理她,径直看向叶柠,“你们多年前就认识,现在勾结在一起残害慕容家想必也是早有预谋。叶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白慕楚紧紧捏着手中的茶盏,道:“虽然我没有见过苏幕,但也知道——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苏幕长什么样子,就连无回城的人也从未看清过他的真实面目。而且他的催眠术三界封顶,即便有人看见过他真容,也是见之即忘,慕容姑娘又是从何得知苏幕和当年的苏念是同一人呢?”
  慕容婳道:“白公子所言是否属实小女子不清楚,不过白公子也说过了,你自己并没有见过苏幕,我却是在慕容家被害当晚躲在暗处真真切切见过他的。我的话总比你的更有说服力一些吧?”
  白慕楚皱紧了眉。
  慕容婳接着将目光移向叶柠道:“叶柠姑娘,怎么,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
  小絮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揪住怀中的物什,某只狐狸一阵吃痛,然而在这样肃穆冷滞的氛围中却不敢造次,只得强忍下来。
  并不是因为此刻的气氛让小絮感到揪心,而是潜伏在她心底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她几乎就要尖叫出来,却很是诧异的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苍白着一张脸,她听到那个之前在心底回应她的声音在低声冷笑,“还真是能言善辩啊。”默了默,又似是下令般的轻声呢喃,如同引诱,耐心又充满趣味,“去把那个女人的袖子掀起来……”
  去把那个女人的袖子掀起来……小絮满头大汗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向那个不远处的女子,脑海里响彻不息的全是那道声音。然而她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
  因为叶柠说了一句话。
  “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理。”叶柠静静看着她,“就算无音殿不动手,我迟早也会去讨这笔债的。”她微笑了一下,“何必还要纠结于时间的先后和谁做的呢?”
  她竟然承认了。
  空气静止了一秒。
  小絮忽然捂着心口闷哼一声。
  “那你就去死吧。”慕容止表情扭曲的吼了一声。
  一瞬间,手中的剑几乎是以闪电的速度飞驰而出,刺向了叶柠的致命死穴。
  叶柠反手布起结界,那把剑“铮”的一声便停在了距叶柠心脏三寸的地方,慕容止一下子被弹出老远。两人的动作都太快,周围的人竟来不及拦着。
  叶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我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直到你知道你父亲做了怎样肮脏的事情,然后让你在叶家坟前忏悔。”
  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因为站在她身边的慕容婳已经双目赤红的奔向了慕容止。于此同时,她手心里那把淬了孔雀胆的匕首终归没有忍住,狠狠的朝着她身后刺了过去。
  叶柠正在气头上,何况周围一圈都是熟悉的人,她哪里会提防身后。
  小絮却忽然朝她扑了过来,像变了一个人般双目无神的飞身过去挡在了她的身后。
  等叶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单薄瘦小的小絮正挡在她身前,而不远处的白慕楚则正以鬼魅一般的速度逼近想要拦下那把刀刃,一切就像是慢动作在上演。
  原本她可以躲开的,但那样小絮必死无疑——这个拼了命都想要救她的姑娘,她怎么能让她死?她手上的动作很快,只是一个眨眼,她托起小絮的腰一个旋转便将她送到了白慕楚的怀里。
  白慕楚的动作因为忽然倒过来的小絮而一下子受阻,就这一瞬息的空档,那把淬了孔雀胆的匕首没入了她的身体。
  叶柠唇角溢出暗红色的血珠,她回头望着慕容婳,眼睛有些红,“你们果然都一样……一样的卑鄙。”
  慕容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都为无音殿开脱了,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叶柠,卑鄙的是你。”
  叶柠半跪着倒了下去,却没有碰到冰冷僵硬的地板,鼻息间萦绕着陌生的味道。
  她费力的微微张开眼,发现是之前靠在门边说风凉话的年轻男子,他正抱着她紧皱着眉,“姑娘不知道有的话说出来是会死人的么?”默了默,看着她那刺穿肩胛骨的伤口沉默下来,“……你这样做是没用的,傻姑娘。”
  白色的衣襟上涌出大片瑰丽的红色,她气息渐弱,微眯的眸子里不见任何光彩。半昏半醒之间,她仿佛看见抱着她的这个年轻男子身后多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因为光线昏暗,不甚清楚。
  有一瞬间,她在那个影子里看见了苏幕的脸,他正表情苍白的看着她,眉头轻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浪没码到多少存稿,不开心。。。

  ☆、诡异木偶

  有一瞬间; 她在那个影子里看见了苏幕的脸; 他正表情苍白的看着她; 眉头轻皱。
  她沉沉的想,这一刀多少抵了那个人一些罪孽。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 报仇也是她的事情; 他的手上根本就不需要染上慕容家的血。
  可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那样一个不动声色; 优雅可怕的魔鬼。
  她记得小时候的他虽然阴郁; 脸上不见丝毫温和表情,但他的手上从没沾过人命。如今,他的变化太大; 除了他的容貌; 她几乎要认不出他了。
  他看起来不再阴郁,浑身上下甚至多了高贵的修养和温雅的仪态。然而那样的风姿,却遮掩不住他眼中对生命的漠视和轻鄙。她没见过他杀人,却也知道在慕容家的时候,他可以那么平静随和的下令,而无数人被处决的当场; 他竟然还能优雅的微笑。
  到底是什么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不知道。
  脑袋越来越沉;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想——也许大家都变了。
  小絮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见到这副血腥的画面忍不住哭着掩嘴尖叫——那道萦绕在她内心深处的声音似乎彻底消失了,她再一次能够发出声音来。
  冰冷的地板上有殷红漫了出来,她奄奄的闭着眼睛; 白慕楚朝地面伸出的手微微有些发颤,蓝雨站在旁边欲言又止。而周围的一圈人则是表情各异的站着,或焦虑或担忧或漠然。
  “好心机啊……想用苦肉计来迷惑人眼?”慕容止此刻的剑锋寒芒尚未敛去,微微按剑,他不屑道:“你以为受了我妹妹一刀,就可以抵去我慕容家百余条性命了么?”
  “背后伤人实在是小人作风。”白慕楚冷冷看了慕容婳一眼,已经将叶柠抱了起来,“我今日便会向圣上请命重查当年叶家和慕容家的这件事情。在此期间,不许任何人前去别夜馆探视,也……暂时不会放她出来。”顿了顿,眼神环顾四周,“这样你们可还有意见?”
  众人自是没有。
  小絮一急,竟是蓦地哭喊着扑过去抱住白慕楚腿放声痛斥,“坏蛋!枉我还以为你会救叶柠姐姐,你把她从外面带回来就是给人欺负的么?她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把她软禁起来!混蛋!你们都是混蛋!只知道一群人欺负一个孤零零的姑娘!”
  白慕楚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龙剑言闻言微微蹙眉,招来了护卫将小絮拉开。在白慕楚抱着叶柠离开的瞬间,他犹豫了片刻,脸上掠过一丝慎重和防备,轻声提醒,“看紧她,不然父王那里我不好交代。”
  白慕楚僵了僵,漠然点头。
  …………
  小絮最终也没有掀起慕容画的袖子,只是依稀能从她小心遮掩的广袖缝隙中窥见她腕间上的一道印记,浅青色,图案诡异——如果小絮能有十二神启那样诸多见识的话,她也许就能看出来,那是无回城里的奴隶印记,穷尽一生都无法抹除。
  夜幕下,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不断的沐守郡,除了那大半被封冻的的屋舍街巷还有靠海的阁楼牌坊之外,唯一还在夜半煮酒笙歌,灯火璀璨不灭的地方俨然也只有奢靡的星水云庭了。
  小灰此刻也不知去了哪儿,就连苏无音也不知去向。
  小絮站在别夜馆之前,看着被守得极为森严的阁栋厢房,头一次感觉如此无助。小径两旁每隔五步便落地一盏的精致宫灯内,香烛也似快要燃尽,烛光弱了不少。
  她不知站了多久,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女清理掉灯笼上快要融掉的薄薄一层雪,继而又重新换上了香烛,这才幽幽的迈动了沉沉的步子往回走,肩上的包裹单薄异常,只有寥寥几件东西。
  “美人姐姐,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人,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你要等着我啊。”小絮低着头,有些恼恨自己的无能无力,难过的喃喃了一句。
  她之所以当初会跟着叶柠来沐守郡,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人,尽管她自己也不知她要找的是谁,然而叶柠却不顾危险一再帮她。如今,她有了危难,她又怎能对她不管不顾?
  抬起头看了看,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星水云庭里从来都不乏放纵享乐的酒肉之徒,一副金玉装饰的空壳子里充斥满了骄奢败坏的堕落气息。小絮没有来之前很向往这个天堂一般的地方,来了之后莫名觉得这里的人都很不好,她不喜欢,也不愿再继续呆在这里。这里没有她想要为之留下的人,于这里而言,她也不过区区一介过客。
  穿过了中央大厅,那里醉醺醺的四仰八叉横卧着几个赌徒,还有一众随侍的舞姬和侍女。炭炉里的暖意四散着,她不禁站在大厅边缘上瑟缩了一下脖子——夜幕上还在不断飘雪,她现在离开这里后,又该去往哪里呢?
  “小絮姑娘——”身后突然有人喊她,声音有些耳熟。
  小絮慢悠悠的转过身去,果然见到蓝雨向这边追了过来,当下小嘴一撅,便要跨步出去。
  “这么晚了,小絮姑娘不呆在后/庭厢房里休息,要去哪里啊?”蓝雨知道她在生气,佯装无辜的瞥了一眼她肩上的包裹,突然一诧,“这是?”
  “我不要再在这里呆了。”小絮狠狠的瞪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哼了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敢接受蓝公子的好意?”重重的将‘好意’两个字喊出来,小絮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道:“我还是自己另找住处吧,不用您一个贵公子操心。”
  蓝雨很是发愁的抚了抚额,叹道:“我知道你是在为叶姑娘的事情怪我和白大哥,可是有的事情小絮姑娘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大哥这么做,大概也是保护叶姑娘最好的方法了。你若无法理解,那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说这禁令还没解除,你若出去再进来可就难了。”
  小絮一双大眼眨巴几下,里面分明写满了不信。蓝雨见她执意想走,也不再苦苦挽留,只从腰间的锦囊里摸出一锭银子和一张门令,道:“那你自己小心,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拿着它回来。”
  小絮怒极,“你以为我是小叫花子么?”
  蓝雨一怔,以为是自己在拿钱侮辱了对面的女孩子,父辈从小便教导,践踏别人的自尊向来就是要不得的。慌了慌神,蓝雨只得悻悻然将手中的银两收回来,却猛地听得小絮哀怨无比的控诉。
  “这么一点怎么够?你不知道沐守郡最近因为很多店肆关门所以物价飞涨么?这还不够我一顿饭的钱……”
  蓝雨眼前不由一黑——竟是他理解错了么?
  …………
  夜色渐深。
  别夜馆外的雪已积了不少,屋檐下挂着的几盏灯在夜风中徐徐摇曳着,纯白的地面上来回晃动着光影。
  皇命已经下达,知道那个叫叶柠的女子此时就被软禁在里面,守在阁前的皇家精锐们不敢松懈,尽管雪还在下,他们的眼睛仍旧尖锐的像鹰一样盯着黑暗深处。
  然而,远处却似乎有什么东西踏着一路落地的宫灯烛火过来了,诡异而难以察觉。守在阁外的护卫尚还不知,只是其中的一个人似乎感受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微微低头,他的瞳孔陡然收缩——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盏摇曳中,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悄然发生变化。
  原本投在地面上粗犷,头戴盔甲的暗影,突然变得身型修长,长发零落。那、那绝不是他!
  还未来得及脱口惊呼,这些人的眼眸便全数黯淡下去——在他们的手腕上,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被缠上了一圈又一圈诡异而不详的黑色咒文。
  烛火跳动的光晕下,一个不甚真切的黑漆漆影子出现在石阶上。
  如果有人从这里经过,如果他运气正差看到了这个不属于任何人和物的影子,他可能就会觉得自己撞见了鬼。
  远处忽然有吧嗒吧嗒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像木块敲击地面的声音。影子似乎听见了,慢慢停下了,嘴角的位置弯了弯,似乎在笑。
  烛火所能照亮的尽头,一个木质的偶人正摇头晃脑的一蹦一跳走过来,看见那道影子时,脸上露出了挑衅般的僵硬表情,“是你啊苏幕,大祭司今天还问起你——”
  “来得正好。”
  暗影忽然浮起,地面上的空气一阵波动,一个穿着黑色刺绣长袍的年轻男子蓦地出现在夜色之中。他表情微妙的半曲下腰,动作极快的单膝跪在地上一把便将偶人抓住单手拎了起来。
  他脸上的笑意有些阴郁,“我说过不让你插手——你偏要。”
  偶人的表情瞬间切换,稚嫩的笑容阴森而僵硬,透着诡异感,“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如此——再说是那丫头擅作主张要动手的,我可没下杀令啊。”它桀桀怪笑了两声——赫然是个男童的声音,“不过,你不觉得他们自相残杀的样子很有趣吗?”
  苏幕没说话,只脸上的笑容冷的让人心寒,他微笑着,掌心骤然发力——“啪”的一声,偶人的四肢瞬间便被捏碎。
  偶人痛苦的转动着残肢和躯体,声音有些扭曲,“苏幕,她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杀她是早晚的事情。你敢动我——”
  男子“哦?”了一声便将手闲闲松开,偶人一下子从高处摔在了地上,彻底成了碎片,再也出不了声。
  “动了你又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人偶:“谁让你杀叶柠的?老子特么第一次被人捏成渣渣,不知道无音殿那位生气起来我都害怕吗?”
慕容婳:“对不起主人,我没忍住。”
人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慕容婳:“那现在怎么办?”
人偶:“我也救不了你,等着被捏成渣渣吧……”

  ☆、梦语

  别夜馆的二楼卧房里; 脸色苍白的女子还在昏睡。
  窗外大雪呼啸不停。
  忽然之间; 黑色的影子如同化不开的水墨一般从门缝里缓缓渗透进去; 片刻后,一双黑色的勾勒着图腾刺绣的精致靴履缓缓迈入了挂着珠帘的厢房里侧。
  冷冰冰的房里一丝温度也没有;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十指微动,召出黑色地火; 屋子里登时漫出有些灼人的暖意。
  伸手撩开床间的纱帐; 苏幕看了她一眼,她的脸本来就苍白的厉害,在这样冰冷漆黑的夜色里; 此刻显得更加苍白脆弱。
  她的左肩被刺穿了; 大约是怕她在昏迷中乱动使衣衫粘在伤口上,上药的侍女将她厚厚的上衣全部褪下,只剩了一个松松的亵衣,虽遮了大半春光,但还是能看见她微微渗血的瘦削肩膀。
  他沉默着,眼里弥漫着黑潮。
  这一晚; 别夜馆始终处于一种极诡异的安静氛围里。
  夜半时分。
  一个年轻男子忽然脚步极轻的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并不快; 却奇怪的带起了一阵风。风雪迷乱中,似乎只能看到他一闪而逝的洁白衣角。
  是那个玩骰子的年轻人。
  然而似乎是察觉到别夜馆外的守卫今夜好像出奇的安静,年轻男子蓦地停下了脚步,并几不可察的收回了手中准备砸出去的骰子。
  夜色浓黑; 看不见一丝星光,也没有风——只有安静的雪,不知疲惫的下着,令人伤感莫名。
  年轻男子的眼中慢慢泛出凝重之色,眉头紧紧皱起,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一片雪花,指尖沁血,熟练的驾驭引身咒将随身的一道紫色符纸丢了进去。
  紫色符纸像是永远也不会落地般在空中盈盈飘着,于此同时,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符纸慢悠悠顺着门缝飘进了那个安静的卧房。然而,年轻男子震了一下,似乎看见了一些让他十分难以置信的东西。
  屋子里的黑色地火幽幽燃着,在外面根本无法察觉,他看见那个床榻之上垂下来了一层薄薄的纱帐,但让他心头一跳的是——床下一双女人的绣鞋旁边,竟然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双男人穿的黑色长靴。
  叶柠的床下怎么会有男人的鞋履?
  他操控着符纸飞的更高一些,隐约能够看见床榻上的景象了。他猜想着也许这张床上,此刻就躺着两个人。只是薄薄的纱帐里,他的确看见了一个女子躺在外围,身上泛着白色的光晕,但里侧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床的中间隔了一道纱幔,在黑夜里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床分开成两部分。
  那张符纸在空中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床榻的位置。
  寒夜里,似乎有人在冷冰冰的轻笑。
  “看够了吗?”
  符纸微微一颤,还未来得及飞出屋子,便被地火燃为灰烬,慢悠悠飘落在地上。
  眼睛被灼烫的滴下两行血泪,年轻男子痛苦的跪倒在雪地上,符纸被完全烧为灰烬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男子赤脚站在床边的地板上,因为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披散下来的长发,还有一个苍白如死人般的下巴。
  那下巴飞扬起的诡异弧度,让他一瞬间如坠冰窟。
  年轻男子捂着双眼,不得已抛出了仅有一张的救命符——一个黑色的,可以让他瞬间从原地消失的灵符:替身符。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重新归于寂静,雪地上那几滴殷红早已被雪覆盖,而在原地却多了一个小纸鸢。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起了风。
  叶柠在迷蒙中起初觉得很冷,后来不知道怎么,四周逐渐暖和起来,她不自觉握紧了双手,却一下子感受到冰冷柔软的触感。
  她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终于醒了。
  一睁眼她便看见浮在她身上的那层白光,吃了一惊,随后将头艰难的转过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纱帐,纱帐另一边似乎也躺了一个人。她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去,想要伸手将那片纱帐扯开,但还没动,她便看见了自己的手里已然握着一只别人的手。
  骨节分明,白净修长,是个男人的手。
  那手的中指上还戴了一个极纤细的戒指。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自己怎会在昏迷中如此不矜持,但细看之下却发现身上的白光正是从那只手上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的全身。
  她感觉自己的伤口早已止住了血,也不甚疼痛,只是晕的厉害,大约是之前流血流的太多。
  她的手一直不敢动,保持着僵直的姿势静静握着他的手,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地火暖意时,她终于知道她旁边躺的人是谁。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下意识就抓紧了那只手。睁眼看向黑暗的时候,她忍不住想,为什么他的手会这么的凉呢?仿佛真的是死人的手。
  想着想着她便想起之前在叶家废墟时她做的梦。
  脑海昏沉下来,视线忽然变得一片血红。
  一片血红里,她仿佛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容颜绝色的男子。
  他正慢慢走向她的床榻,他的身影就像纸片一样,没有丝毫的立体感,脸也煞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如同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一般,嘴唇却突兀的呈一片殷红。
  她的眼睛忍不住红了,轻轻扯开挡住她视线的纱帐。
  他笔直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双尤为漆黑的眼睛毫无生气的看着她,动作呆板的朝她伸出一只手,殷红的嘴唇一翕一合。
  一个冰冷透骨的声音立时钻进了她的耳朵,“叶柠。”
  冷冰冰的话语仿佛能将时间冻结住。
  她看着那熟悉的修长白净的手,有些发颤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语气微噎,“我在这里……我都想起来了。”
  “是吗?你还能认得出我吗——”他忽然之间将手抽离,险些将她从床上带下去,呆板僵硬的语气忽然变得阴寒,“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既然想起来了,就该回来看看,做些我该做的事情。”她慢慢坐起来,站直了身体想要碰触他的脸,“可是为什么只有在梦里你才会认我,才会承认你是谁……”
  黑夜中她的脸色同样苍白的厉害,语气又急又有些发抖。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只冰冷修长的手被她攥的发疼,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上滴落下来,他仿佛被烫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没能触碰到他的脸,但那样毫无生气的脸和冰冷刺骨的温度,让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起来,“你已经死了,对吗?谁杀了你?”
  他呆板僵硬的脸上浮起诡异的表情,似乎痛苦又欢悦,静默良久,空气中才慢慢飘来一声冗长自嘲的低喃,“不关你的事。”
  “不要走——”
  视线里的红色忽然潮水一般褪去了,纱帐无风自起。
  她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安静,床上分明只有她一个,哪有什么别人。
  摸了摸已经湿透的衣襟,她心头一跳——这分明不是她的衣服。
  一件黑色的刺绣长袍盖在她的肩上,是她从没见过的男款式样,不起眼的边角处还细细勾勒着血红色的鲜艳图腾。
  质地绵软舒服,隐约散着一股特殊的,极淡的香气。竟然有点像——寐海浮沉香的味道。

  ☆、巫王

  窗外的大雪丝毫不见半分颓势。
  星水云庭里的人此刻大部分美梦正酣; 自是无法得见这场奇异的雪; 然而却是有许多人在梦里; 看到了自己曾经或深或浅神伤至深的回忆,在梦中已是泪流满面。
  不过在这众多人中; 自是有一部分人是例外的。
  暖阁里的熏香正幽幽燃着; 女子精致清雅的闺阁寝房里,露肩红妆的娇艳女子站在一旁; 正默不作声的看着坐在桌前沉默不语的年轻男子; 感受到他回来时身上弥漫的与以往不同的淡淡香气,不由暗了目光。
  “这雪下得越发蹊跷了……”边上的紫幽看着窗外的物景,面上掠过一丝凝重; 语气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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