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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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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乖了,老实地退到床上,抱着膝盖静静看他模糊的轮廓。

    或许是她还不够大胆,才让钦钦跟她恋爱后仍然有自卑的机会。

    她得改正。

    桑瑜眸光坚定,伸出白白净净的一双手,翻来覆去地看。

    以后要是再遇到撩大了的情况,躲什么躲,羞什么羞,她就该眼明手快直接把他摁倒。

    即使暂时不能做到最后一步又怎么了,可以退而求其次啊!

    凭什么要让钦钦独自消化反应,还勾出他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蓝钦身上乳白的泡沫被水冲刷,顺着宽阔肩膀滑下,延至脊背腰腹,在修长双腿上滚至脚底。

    他快洗干净了,小鱼都没再说话。

    生气了是不是……

    蓝钦面对着白蒙蒙的玻璃,看不清她的样子,心急地不知所措,他犹豫少许,重新在水蒸气上勾画。

    桑瑜靠着枕头琢磨坏事,视线被逐渐成型的图像吸引,缓缓坐直身体。

    偌大玻璃上,随着蓝钦指尖描绘而出的,是她熟悉的小美人鱼,虽然远没有画稿上精细,但寥寥几笔,已把委屈的模样画得传神生动。

    桑瑜往床边爬了爬,看得聚精会神。

    他的指尖勾到翘起的鱼尾,小美人鱼完全成型。

    在她以为画完了的时候,他却没停,反而挑着鱼尾,向上扬起一个偌大弧形,到美人图头顶时下压,紧跟着继续上挑,同样的大弧落下,回到鱼尾汇聚。

    一颗心。

    小美人鱼,被完完整整地包在了心形里。

    心形的末尾,还跟着几个字,“小鱼宝贝,不生气。”

 第56章 妖怪·56

    图形和文字; 抹掉了不少白雾; 透出浴室里那道浅白湿润的影子。

    桑瑜哪还坐得住; 几步跑过去; 很幼稚地伸出手指; 隔着玻璃跟他的指尖对在一起,不害臊地扬起声音说:“你家小鱼宝贝怎么可能生气,疼你都来不及!”

    花洒的热水持续降下,好不容易刮开的空隙又要遮上了,桑瑜心急得原地起跳,蓝钦直接擦掉一大片; 露出发红的脸,在流淌的水迹后面定定望着她。

    “洗好了赶紧出来,”桑瑜点点他血色充盈的嘴唇,笑盈盈调戏他; “给你买了新内裤; 快穿上让我看看。”

    蓝钦本来把水关小了; 一听到这话; 手果断抬起,放到更大。

    桑瑜耍流氓成功,笑到打跌,倚在浴室门边一样样往里递东西,嘴里喊着“不看不看”; 眼睛贼贼地偷瞄; 等他擦干; 她拆开新内裤展开,放唇边轻吻一下,单手递进去,在蓝钦接住时,她清清甜甜说:“放心穿吧,我刚吻过的哦。”

    门后面有人脚一滑,扶住了墙,飞快把内裤拽进去。

    桑瑜美滋滋打开保温盒,蓝钦穿好衣服出来刚好能吃。

    “饿了吧?”对坐的小茶几边,她不断往他碗里添菜,“早上没吃饭,中午不要吃太多,不然胃里会负担大。”

    蓝钦早已饿空的胃得到温热的食物抚慰,他脸颊鼓鼓,边咽边给她写字,“我不饿,这几天你不要总是两边跑,我一天吃一顿就够了。”

    “蓝小钦,这种话以后别讲,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会不管你,”桑瑜分不清该气还是该心疼,捏捏他耳朵惩罚,“我家附近拆迁的影响不算大,我想过了,今晚开始咱们就搬去住吧,做饭方便,离医院也不太远,只是要辛苦陈叔多跑跑。”

    蓝钦双眼明亮,赞同点头。

    桑瑜又给他喂了个素丸子,满足地看他嚼碎吞下。

    “不过家里房子很老了,环境不大好,你别介意啊,”看他马上吃完了,她筷子捅了捅碗底,声音转小,脸上仍带着笑说,“还有这次的事……如果不是你跟我一起来,根本不敢想会闹成什么样。”

    她神色如常吃了两口饭,胸口有点堵,捏着筷子说:“那么迅速又风光的转院,不止是钱的问题,奶奶肯定帮了忙,上回二叔对你欲言又止的,怕是蓝家又有事要你做,这段时间我也看懂了,奶奶虽然待你好,但蓝家对她的分量可能更重,说不定会趁这次换你松口。”

    蓝钦眸光渐深,放下碗,把椅子朝她拉近。

    桑瑜轻呼口气,“这些事其实说了也没用处,在我睡死的时候,都已经发生完,全被你一个人承担了,钦钦,我不想跟你说谢。”

    她抬起脸,双眼柔润,握住了他的手指,“妈妈催着我要把钱算清楚,还给你,可是她不明白,除了钱还有很多……而且我跟你也算不清楚。”

    蓝钦把她手里的筷子抢下放去一边,牵过她搂到腿上,落笔写字,难得对她态度强硬,“不许算。”

    桑瑜扁扁嘴,实话实说:“……也没法算,你做什么都大手笔,光医疗和律师,我存那点钱估计零头都不够,另外一百万还是你给的,你要不急,就等等房子的拆迁款好不好。”

    好什么好。

    蓝钦拧眉扣着她的腰,意识到某件事他之前确实没有考虑到,做得不够好。

    他探身拿过旧衣服里的钱夹,揽着怀里馨香温软的女孩,把卡一张张抽出放进她手心。

    桑瑜茫然接过,“做什么?”

    蓝钦龙飞凤舞写字给她,“家里还有两张,回去都交给你,密码一样,你生日,以后随便用,再也不需要顾虑钱,我能赚。”

    桑瑜顿时觉得捧上了几块足能烫死人的小烙铁,结结巴巴说:“不是,你别给我呀,我又不需要——”

    “本来就是你的,我任何东西,我本人,全部是你的。”

    蓝钦的笔迹清俊有力,字字敲着心。

    “更何况,我才是不需要。”

    桑瑜怔怔盯着他。

    蓝钦弯了弯唇,在她脸上亲亲,用一句话定音,“有你以后,我就只需要你。”

    吃过饭,蓝钦又拥着桑瑜睡了半个小时,消耗的精力补足后,一起到医院看徐静娴,安排的两个护士照顾妥帖,医生的医术也信得过,才一天过去,徐静娴的病症明显缓解,脸色好看了很多。

    桑瑜帮妈妈换衣服时,蓝钦到病房外回避,陈叔趁机跟他绘声绘色描述,“中午那会儿,桑小姐家里一帮亲戚找上门了,我后来看监控,在医院大门口气势足着呢,恨不能上天入地的。”

    蓝钦单手插兜,静静等他继续。

    陈叔没趣儿,“先生,你一点不担心啊?”

    蓝钦露出浅笑,陈叔都开始讲故事了,必定是妥善解决好来逗他高兴。

    他展了展眉,没顺着话题,而是另外打了三个字给陈叔看,“蜜月房。”

    陈叔脸色一绿,当场败阵,连连解释他是被酒店给坑了,不再卖关子,把中午的过程交代明白。

    一家子七八口摆明来闹事,领头还是病房里最耀武扬威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份是桑瑜的小姨夫,跟她小姨可谓天作之合,两口子一样的财迷心窍,生时对老人不孝,人一过世,立刻蹦出来分财产。

    小姨夫过去生意做得不错,今年连续血亏,欠了不少债,眼睛顺理成章盯上了徐静娴这孤儿寡母,拿着桑瑜爸爸伤天害理,老婆女儿也不该有好下场当嘘头,再煽风点火嫌两个老人偏向她们母女,鼓动着全家把房子抢过来,隔三差五去闹事,足有一年多了。

    这个月拆迁的正式通知下来,听说能有几百万,才会疯了一样强逼。

    “他们脚都没等迈上台阶,就被你提前安排好的保安驱逐了,律师那边进度也很快,由咱们起诉,法庭见,”陈叔唏嘘,朝病房里看看,低声斟酌着说,“没想到当年桑连成的事,直到现在还对她们母女俩这么大影响。”

    蓝钦低眸,无瑕的脸隐没在窗边繁盛的日光里。

    陈叔自知多言,拍拍嘴闭紧,见蓝钦雕塑般立着不动,又禁不住私心问:“桑连成被恶意利用是事实,可你受的伤害也是事实,以及那几年你为桑小姐做过的所有事……就永远都不打算让她知情吗?先生,这样是不是对你太不公平了。”

    蓝钦转过头,一褐一灰的瞳中溢出彻骨冷光。

    陈叔精神一凛,犹如被冰水泼下,头脑清醒过来,退到一边。

    跟桑小姐确定关系后,先生温柔带笑的时候太多了,多到他居然忘记,先生有多忌讳这个话题。

    他后悔碰到蓝钦痛处,心急如焚时,病房门推开,桑瑜娇娇俏俏一张脸挂着甜笑,攥住蓝钦手指往里面带,“钦钦进来。”

    蓝钦对上她的眼,神色不自觉松融,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满身依恋。

    徐静娴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周不到就恢复得七七八八,她害怕浪费钱,急着要出院,硬是被桑瑜押到住足了七天,才收拾东西接她回家。

    上车时,蓝钦眼巴巴看看相依的母女俩,主动坐去副驾驶。

    徐静娴生怕衣服哪里不干净,谨小慎微地只搭着座椅一条边,桑瑜细心看出,环着妈妈拉到身边,途中发现蓝钦频频想回头又不敢回的小可怜儿模样,低头给他发微信,“钦钦,今天我们要分房睡了。”

    回家住这一周,天天晚上跟钦钦隔着被子相拥而眠,但妈妈在就不一样了,她的清纯人设崩了那么多,剩下一点,还是保留着好,不能叫妈妈太担心。

    蓝钦垂着头,发梢蹭着白皙后颈,被欺负了似的。

    桑瑜想哄哄他,一行字来不及打完,衣袖被徐静娴扯住,“小鱼,你为了照顾我,耽误这么多天工作能行吗?”

    “我现在全好了,你跟蓝先生尽早回去,”她忧心地叮嘱,“到时候法院开庭,我去面对他们,别耽误你的正事。”

    桑瑜拍拍她,康复中心那边,宋芷玉给了十天假,本意是带薪,当作预支明年的年假,可她清楚没这种先例,坚持按正常制度扣工资,过后再补班。

    也许钱不多,但她不可以坏规矩。

    陈叔轻车熟路,把车停在桑瑜家门口,老式住宅,面积不小,一楼带院子,院外有独立的铁门进户。下车前,陈叔随意扫一眼院门,意外“哎”了一声,“桑小姐,那是谁?”

    桑瑜循声抬头,蓝钦和徐静娴也望过去。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栏杆外,脚边放着不少东西,正在看表。

    徐静雅诧异,“……小沈?”

    对面奶茶店的老板,年龄和条件跟小鱼相当,也能接受她家过去的污名,是她原本打算介绍给女儿的……相亲对象。

    蓝钦眼睫微动,推着车门的手逐渐收紧。

    就算有了不速之客,该下车也得下车,徐静娴刚一露面,年轻人反应极快地迎上来,先是客客气气点头问好,继而熟稔地上前扶住徐静娴手臂,“徐姨,我以为你还要等几天才出院,想麻烦小鱼给你带点补品的。”

    小鱼?

    蓝钦脸色转冷。

    他即便不言不语,存在感依旧太强,年轻人下意识胆寒,收了收手。

    桑瑜趁他撤开时,把徐静娴一揽,“沈哥,多谢你费心,我家里什么都不缺。”

    说完她转向蓝钦,绵绵地撒个小娇,“钦钦——快来帮我扶着妈。”

    一周过去,蓝钦左臂已完全复原,他眉眼凌厉,一手搀住徐静娴,一手把桑瑜带到身边,把她往怀里牢牢一搂,目不斜视走进大门。

 第57章 神仙·57

    沈老板受到冷遇; 视线仍停在桑瑜身上; 他站在外面没有马上走,寄最后的希望于徐静娴。

    徐静娴后悔不迭; 怪自己不该那么草率地瞒着桑瑜许诺这种事,现在平白无故惹出了麻烦。

    她最近见惯了蓝钦温柔; 突然受到他浑身的冷意影响; 心里突突打颤; 生怕惹得小情侣闹矛盾,回头跟沈老板委婉说:“小沈,不好意思啊; 今天我家里人都在,人多太闹,就不招呼你了。”

    她略碰了碰蓝钦的袖边; 柔声给他介绍; 不忍说得太伤人; “你看,我女儿男朋友也来了,等过些天阿姨身体好点; 得了空再陪你多聊。”

    沈老板明白没可能了; 把送来的东西留在门口; 沉默地回了对面的奶茶店。

    由于徐静娴在医院输完吊瓶才出的院,上车时天色已经黑透; 现在半个多小时过去; 到了快该休息的时间。

    陈叔见不速之客解决掉; 招呼一声也随之撤走,贴心帮忙关好了大门。

    家里清净后,桑瑜没做别的,扒着窗口聚精会神朝外看,等待沈老板的身影消失,唯恐他一个想不通,再返回来打搅。

    蓝钦紧密关注着桑瑜每一点反应,顺着她的目光落到奶茶店上,眉心拢得沟壑深深,强忍不适去拉她手腕。

    什么人,值得她这样看?

    桑瑜拍他一下,“乖啦。”

    她单纯是提防而已,确定人离开,好跟妈妈“兴师问罪”,无奈过程里频频被黏在身旁的人打扰,不是视野遭到遮挡,就是拽她手搂她肩,没等她哄,捣乱的人突然不动了,心里想通什么,干涩地抿着唇,不声不响走开,默默给徐静娴倒茶。

    蓝钦眼帘低着,挡住眸中沉暗涩然的光。

    小鱼的妈妈是不是不满意他……

    那个人才是她帮小鱼选的,否则明明有他了,为什么刚才还在说,下次多聊。

    蓝钦被杯子烫了手,悄悄蜷起手指,扣着掌心。

    ……妈妈没有错,他再怎样,在长辈眼里也是个不能说话的、有残缺的人,任谁都不会愿意把女儿轻易交付。

    他生来就不讨人喜欢,他难过什么,早该习惯的。

    徐静娴脸色尴尬,越想越懊恼,很多话不好当着蓝钦说出口,求助地巴望着女儿解围。

    怎知道女儿半点不留情,偏要在蓝钦面前盘问清楚。

    “妈,到底什么情况?”确定沈老板不会再来,桑瑜回过身,叉着腰问徐静娴,“干嘛让他叫我小鱼啊,好像多熟似的。”

    她提着声,对闷闷挤进角落里的蓝钦强调,“我跟他就见过两三次!”

    蓝钦低头,双手搅在一起,脸上努力不显,心脏抽抽缩缩的难捱,别开头悄悄吸了下鼻子。

    他听到了,她叫那人沈哥。

    多亲近的称呼。

    徐静娴连忙解释,“你不在家的时候,小沈总来帮忙,他人很不错,是我不好,给了人家念想,以为……”

    以为什么,不言而喻。

    蓝钦怎会听不懂,忍无可忍起身,拾起茶几上专门给他准备的纸笔,把笔捏得微湿,按捺住心底无数激烈的言语。

    他不想桑瑜有任何为难,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给徐静娴,“抱歉阿姨,很晚了,我先休息。”

    徐静娴呐呐,“蓝先生……”

    生疏的称呼在这时分外刺耳,蓝钦静静看了桑瑜一眼,走进今早刚收拾出来的——给他单独住的小房间。

    九点多了,窗外夜色黑蒙,路灯不算亮,月色也凉薄。

    蓝钦背靠门站了几分钟,手指默默在门板上一下下划,划到一百多下,桑瑜还是没有追过来找他,他胸口堵得呼吸不畅,慢腾腾走去床边坐下,小木床随之发出不太稳当的吱呀声。

    连床都比他会出声!

    蓝钦鼻尖逐渐变红,揪起枕头抱住,灯也不开,溺在黑暗里。

    房子很老了,门并不隔音,他能感知到外间的响动,小鱼跟妈妈轻声说了不少话,他朦朦胧胧听不清楚,心里更急。

    在说什么……干嘛声音那么低。

    蓝钦难过地缩了半天,等不到桑瑜,他到底忍不住,又挨到门边,别别扭扭侧脸贴上去听,偏巧桑瑜说完,把妈妈送回房,隔了片刻,她哒哒的脚步出来,他不禁紧张,攥着手期盼她来看他。

    然而几秒之后,脚步竟然经过他的门前,停也没停一下,径直进了隔壁。

    隔壁,是他跟小鱼同住了一周的,她的卧室。

    蓝钦所有膨胀的情绪急速坠入谷底,憋了好半天的酸烫涌上眼角,他咬咬牙,去床边拽起枕头,拉开门闷头往隔壁冲。

    他不要分房!

    才冲两步,隔壁的门也打开,桑瑜同样抱着枕头,做贼似的踮脚跑出来,跟他在墙角迎面相碰。

    客厅光线低微,黑乎乎一片,唯有卧室里溢出暖芒。

    蓝钦对上她惊讶的脸,乱撞的低落醋意一股脑涨高,轻推着她倒走几步,退进卧室,他肩膀抵着门,“砰”地关紧,把各自怀里的两个枕头丢到床上,转身压着她按在门板,挨近了低头咬住她的唇。

    咬也舍不得真咬,轻轻一口发泄,听到她细细的低呼,他立刻心疼地收了牙齿,含住温柔地吮着。

    桑瑜略睁着眼,看到蓝钦无限放大的细密睫毛上凝着些许雾气,知道她家这个爱钻牛角尖儿的小醋缸乱七八糟翻了一地,她又没及时扶,肯定是委屈狠了。

    但她必须要先跟妈妈讲清楚,才能有整个安稳的晚上来抚慰他。

    蓝钦敏感地察觉到桑瑜在他怀里走神,心口拧得要出血,再也不能满足浅尝辄止,捧住她的脸长驱直入,加重力气掠夺,感觉到她灼烫混乱的气息仍然不够,别扭地咬住她的耳垂,在脖颈上留下只属于他的红痕。

    桑瑜全身被酥麻的小电流攻占,本能地搂住他的腰,喘着气颤声说:“钦钦……你……你要被我惯坏了。”

    以前钦钦吃醋是可怜地团起来,现在是压着她攻城掠地!

    蓝钦舔吮得更入迷,环着她的背压向自己,想把那些无法消化的情绪全数倾倒给她。

    桑瑜被他的热烫覆盖,手脚酸软地站不稳,清楚他有些失控,她强撑冷静,按着他的后颈,一字一字说:“蓝小钦,妈妈没有对你不满意……”

    蓝钦身上一僵,急忙紧紧箍住她。

    他不管,无论满不满意,也不能影响小鱼跟他的感情。

    听到他吐息混沌凌乱,桑瑜顺着他的头发放柔声音,“她特别满意,之所以给我物色别人,是没想到我能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刚才说下次再聊,是客套的托词而已,至于对你疏离,是因为直到现在,妈妈也在担心我会配不上你。”

    小鱼……配不上他?!

    蓝钦愣了,腻在她颈边,难以理解地眨了下眼。

    不对……

    这个可以暂时放一边,还有另一个更重的重点!

    蓝钦想想就胸口疼,发出一点不满的鼻音。

    桑瑜听着这声浅浅弱弱的“哼”,心轰隆一跳,像是听到蓝钦在她耳边开口说话一样,半天缓不过来,她抬头,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还在别扭什么?”

    蓝钦不情不愿侧头,朝外面奶茶店的方向示意一下。

    “在意沈老板?”

    蓝钦又哼,沈老板?她之前可不是这样叫的。

    桑瑜了解他,小心思转得飞快,迅速抓住关键,试探换了个叫法,“沈先生?”

    蓝钦扭脸。

    这反应,桑瑜彻底悟了,心里笑翻,轻咳两声,仰着脸凑近他,悠悠说:“还是——沈哥啊?”

    还叫!

    蓝钦瞪着她,眼底要起火,拽着她往身体里揉。

    “蓝小钦,看你没出息的,”桑瑜搭着他肩膀,扬起眉梢看他,“这不是正常称呼吗,平常在外面遇到不太熟的异性,都要张哥王哥的叫,康复中心里,凡是年纪比我大的,都叫哥——”

    桑瑜故意把“哥”这个音拉长,黏黏糯糯地气他。

    道理蓝钦都懂,但就是嫉妒得要死,她叫一声,他心就皱一下,恨不能把她拆吞入腹,溶进骨血。

    他确定他变坏了,什么道理也不能讲,不想成熟理智不想克制分寸,只想把她从头到脚,连小小一个字也占有。

    他抬着她的下巴,要把那个字吞下去,桑瑜比他更快,软软靠到他的耳边,伸舌尖轻舔了一下,在他震颤时,她压低了音量,柔柔润润开口,“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别人是哥,你——”

    桑瑜弯唇,热气喷洒,“蓝钦,你嘛,你是哥——哥呀。”

    哥哥。

    两个字,像烟花也像□□,轻而易举粉碎蓝钦的理智。

    然而跟哥哥的缠绵尾音同步响起的,还有背后的木头门板上,由外传进的和缓敲击声。

    有人在敲门。

    桑瑜率先惊醒过来,一把捂住嘴拼命调整语气,用眼神示意蓝钦快快有所应对。

    蓝钦被两个字烧得发懵,老老实实靠在一边不动。

    桑瑜深深吸气,悄悄跑去床边,装出迷糊的声音,“妈?”

    “是我,”门外,徐静娴压低音量,“小鱼,妈睡不着,有几句重要的话想和你谈谈。”

    桑瑜急得气喘,跟蓝钦隔空对视,捏着鼻子懒懒喊:“明天谈好不好?我困了,你还病着也要早休息。”

    徐静娴坚持,“就几句,我进来了啊。”

    桑瑜吓呆。

    她家小醋缸正在墙边脸红红的立着,妈妈这一进来岂不是现场捉……那什么!

    上回买内裤的事,妈妈受的刺激不小了,这要是亲眼目睹她跟钦钦衣衫不整面红耳赤,保守如她还不得晕过去。

    “等,等一下!我没穿衣服!”桑瑜赶紧争取时间,挥手让蓝钦来她身边,急匆匆满屋寻找能把小醋缸藏起来的空间。

    卧室就这么大,她住了多年太熟悉了。

    不带浴室,窗帘薄薄一层布,床下是实心的,唯有……

    桑瑜跟蓝钦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墙边的四开门衣柜上。

    蓝钦眸光湿软,控诉地望向桑瑜。

    他是名正言顺的!

    桑瑜双手合十,央求地亲亲他,小小声说:“知道你是名正言顺的,但妈妈不是守旧嘛,刺激大了不好,钦钦乖啊——就一小会儿!我尽快把妈妈哄走,马上救你出来!”

    她一边扬声喊着“马上马上”,一边拉开衣柜门,迷蒙中看不清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只记得这扇中间没隔板,衣服也不多,藏他没问题。

    蓝钦好不容易知晓妈妈对他没有不满,哪能真的刺激她,虽然可怜巴巴,但还是乖乖进衣柜蜷了下去,抱住膝盖缩在角落,异瞳剔透清亮,仰头望着桑瑜。

    桑瑜却挪不动步了。

    当初那个午夜,从休息室柜子里跌出的小妖精重回眼前,如今已经为她所有。

    徐静娴久等不到女儿开门,主动推开,“穿好了吧?”

    桑瑜还在衣柜边,争分夺秒俯下身扣住蓝钦的后脑,在他淡色的唇上落下一个吻,接着飞快直起身,胸腔里轰乱着关上门,留出一条缝隙给他透光呼吸。

    “妈——”

    徐静娴看着女儿睡裙歪扭,摇头,“这么长时间还没穿整齐。”

    她神色复杂,顿了顿开口,“妈是想跟你聊聊你爸的事,你跟钦钦关系走到这一步,有些问题不能总回避,你得对他坦白。”

    蓝钦蜷在黑乎乎的衣柜里,唇上的温度愈烧愈热,以至于一时没有听清徐静娴的话。

    他低喘着向后靠,腰际意外硌到一个大盒子。

    蓝钦摸索着把盒子拿到怀里,盒盖不稳,险些错位掉落,他一把扶住,身体随着动作前倾,柜门缝隙间透出的那一线光芒,不偏不倚打在了盒子中间,照亮里面的东西。

    层层叠叠放置整齐,满到几乎溢出的……

    信件?!

    蓝钦模糊意识到了什么,呼吸骤然急促。

    借着晕黄的亮,他目不转睛盯着最上面的一封,信封右下角那行熟悉刻骨的打印字,清晰无误闯进他的眼睛,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数不清过去多久,他才手腕颤抖着,试探地用指尖轻轻触摸。

    触摸他以为早已被桑瑜忽略或遗忘的……

    曾经属于他跟她的,整整三年。

 第58章 妖怪·58

    衣柜算不上宽敞; 悬挂的裙子在黑暗里影影绰绰,黏稠空气中浮着属于桑瑜的浅香; 混杂着泛黄信件散发出的陈旧涩意,从头到脚包裹住蓝钦。

    衣柜外面; 床板的偶尔吱呀,衣料轻柔的摩擦,以及低低缓缓的说话声响动不断; 但蓝钦听不真切。

    他所有的感官都固定在怀中的这个大盒子里,满耳尽是轰鸣心跳。

    在临江高层的工作间; 他放置上锁笔记本的那个抽屉下面,柜子里也有一个相同用途的木箱; 比它更大更满,珍宝一样摆在最深处。

    里面如珠似玉珍藏的,是桑瑜十五岁到十八岁的三年里,写给他的所有信。

    加在一起; 九百六十封。

    每一封; 他都在数不尽的孤单日子里拿出来一遍遍地翻看,垂死病人饥渴地汲取着唯一的养料那样; 贪婪又无望的,把所有内容倒背如流。

    直到后来翻得太勤,薄薄纸张相继碎了边角,他才惊慌地把信收起; 不敢再碰; 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锁着; 唯恐失去。

    桑瑜十五岁时,他十七,大火烧伤后的第二年,漫长治疗进行到后期,他的意志力几乎为零。

    对任何人和事没有反应,也没有力气抵抗,任由奶奶把他拖到一个又一个检查仪器上,随便各种管子伸进喉咙和胃里,他瘦到皮包骨,不吃不喝,也不交流。

    活着等于死了。

    他每天昏睡多,清醒少,醒来也不愿睁眼,浑浑噩噩寻找着能尽快结束折磨的机会,不想再把这种卑劣的人生拖延更长。

    讽刺的是,病房里一群以往恨不能把他除之后快的蓝家人,反过来个个痛心泪流,想尽办法阻止他自杀,唯恐他们一辈子卸不掉良心上的重担。

    在他离成功最近的那次之后,自觉罪孽最深的蓝景程情绪崩溃,硬是把他从病床上架起来,不顾众人反对,低吼着:“我带他去亲眼看看,桑连成那个畜生死了以后,他家里人过得有多惨,也许钦钦看了,心里能畅快!”

    蓝钦的眼睛和口腔都不能见风,腕上的烧伤也总是化浓,全身穿得密不透风,戴着墨镜口罩和手套,倚靠在车里,漠然看着窗外景物飞掠,直至车停在一条脏乱路边,路的对面,一个穿着不合身的大围裙、满脸是汗的瘦弱小姑娘撞进他的视野。

    “你看,骗走你的人没有好下场,他的家人也得替他受老天惩罚!”副驾驶的蓝景程咬牙切齿,“桑连成老婆病重,命快没了,他女儿十五岁辍学,只能摆路边摊伺候病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蓝钦充耳不闻,拿他当成空气,总在闭着的眼睛却始终睁开,怔怔盯着那个脚不沾地忙到嘴唇发白,仍然笑容灿烂的女孩。

    十几分钟后,女孩的早点卖光了,她擦擦汗,收拾好东西,跑进附近药店买了一包药,细细的手臂推着于她而言堪称巨大的推车,吃力地向前走,没走几步,推车被路过的黄头发小青年连踹几脚,笑骂她是“绑架犯的女儿”,她捡块石头跳起来就砸,凶悍非常,等人骂骂咧咧走后,她又孤零零站着,低头抽着肩膀抹眼睛。

    蓝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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