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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步江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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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无可,凌云冲的心底就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只朦朦胧胧的觉得这个女子和自己甚熟甚亲。适才无可念罢一首《静夜思》,凌云冲一时兴起,随口自编了一首无章无律的词,吟道:“月影婆娑一庭芳,莲开淡飘香,闲风轻吹慢拂,入梦别有相思处,长空万里独舞,寂寞歌无度,思起无休,几回无眠,琴音若浪,谁与徜徉。”
  无可一一默记在心,抚掌赞道:“阁下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真是好才学,无可佩服。”她凝视着眼前这个叫凌云冲的男子,但见他清瘦高挑,气宇轩昂,他的声音清朗淳和,十分悦耳。
  凌云冲爽朗的笑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在下只是随口胡言几句,让无可姑娘见笑了。终是倾城娇绝世,纵使半面也撩人。无可姑娘果真名副其实。”当即恰倒好处的回以一赞。尽管刚才无可身在纱帘后,不见真容,但是她动人琴声,曼妙之姿,也足以诱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无可盈盈笑道:“无可看凌公子应该是个洒脱不羁之人,你所吟的这首词,不太像你的格调。”凌云冲笑道:“的确的确。我只不过听无可姑娘弹唱,有感于怀,有所感触,随姑娘的琴意遣遣怀罢了,随性所至,有感而发。不过看样子,无可姑娘倒是心事重重,你几时有这般多的心事,我倒是有兴趣听听。”
  无可淡然笑了笑,并不回答,走到几案边,拿了文房四宝出来,在案上铺好一张纸,卷了袖子,把墨放在装了水的砚里磨着,凌云冲也走了过去,无可低下头,慢慢地磨墨,二人都不说话,心事各异,唯有磨墨声在二人之间轻响。
  过得一会儿,墨已磨好,无可拿镇尺压住那宣纸一角,伸笔蘸墨,将笔在砚盘上转着圈儿,下笔就把刚才凌云冲编的那阕词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放下毛笔,道:“阁下刚才已替我作答,又何须无可多说一次。”
  凌云冲看看那字,字迹柔美飘逸,笑着点点头,道:“好。今天跟无可姑娘初次见面,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缘分,我送无可姑娘几句话如何?”无可颔首道:“多谢。”
  凌云冲取过一张纸,拿起毛笔,在纸张上挥毫即写:“人生适意即为之,醉死忧生君自择。莫愁天涯无知已,共此明月赏我心。”无可看着这四句诗,那字写得工整、清秀得让人欣羡赞叹,跟凌云冲自己一样干净、伶俐,秀气飘逸如斯,又有一股凛然大气在其中,令人顿觉写者必不是甘心久居人下之辈。
  无可眼望凌云冲,浅笑道:“凌公子的这四句话无可记下了。生尽欢,死无憾,知己者,千杯少,只不过酒这东西,适量可以遣怀,多则足以乱性,人生适意自是上好,但若醉死可就堪虑了。”
  凌云冲哈哈一笑,道:“有酒不饮奈若何。我一向好酒贪杯,却从来没有醉过。”无可似有意似无意的道:“纵声大笑很容易,只是开心比较难些。”
  凌云冲心里咯噔了一下,收敛了笑容,无可这句像是自言自语,却言外有心地说到了他的心事。无可轻叹一声,说道:“青楼满坐,谁懂寂寞,纵情声色,灵魂空落,难得遇上一位知音人,实为一件幸事。”
  顿了一顿,对凌云冲嫣然一笑,又道:“常言道,诗以言志,歌以传情,凌公子古筝弹得生动绝妙,动人心魄,令人身临其境,置身其中。适才聆听凌公子雅奏,无可此刻心情大好,我再弹奏一曲,请阁下品评如何?”
  凌云冲闻言兴致大起,笑道:“乐意之至。”无可随即走到圆桌边坐下,弹起了凌云冲刚才弹奏的那架古筝,琴韵又再响起,凌云冲坐在椅上聆听,这一次的曲调却是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声吟唱,又似是朝露水润花瓣,晓风吹拂柳梢。
  听得不多时,凌云冲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有些许昏昏欲睡之感,当即便竭力凝神,心中忖度:“这曲子原有催眠之意,只是没想到这女子竟以功力注于琴声之中,处心积虑欲将我催眠,黄坤那死太监让她弄晕我到底有何目的?哈,莫非许显纯怀疑我进东厂另有目的,魏忠贤同意他查探我出身来历?只是和这女子到底有什么关系?也许她只是个引线,我且装晕,看她下文究竟如何。”想到这里,凌云冲佯装瞌睡,慢慢靠在椅背上合眼睡了过去。
  无可见凌云冲已然睡着,便止住了琴声,悄然无息地来到他身边,伸手欲解开他的衣领。凌云冲虽闭上眼,心下却甚明,他感觉无可走近自己,现在正触碰到自己身子,似乎要脱掉他的衣服。
  凌云冲迅速睁开双眼,敏捷无比地以一手抓住了无可的一只手,同时他另一只手点了她肩头两处大穴,而无可也在这一刹那,以另一只手挥出了一把白色粉末向凌云冲脸上撒去,凌云冲一惊,心里暗叫:“原来她走过来时早已有准备。”
  同时急忙侧头避开撒来的白色粉末,即刻屏气不出不吸,但刚才事出突然,他不小心已吸已入一点,闻到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瞬间觉得有些眩晕,暗惊:“这是什么东西?”
  闻到些微香气,刹那间猛然想到:“不好!这是天茄花,会使人迷幻晕厥的麻药。”当即调整内力,屏气运功,阻止这花儿的粉末散入血液和筋脉之中。不曾想这**药力如此之大,尽管他一意识到的时候,就在运功克制了,但还是觉得头晕起来。
  无可先解他衣服,而不是先给他撒**,是因为要先试探他是否真的被催眠了。如果他是真晕,她才会再给他撒**,让他更晕得云里雾里,晕得不知所以,晕得彻彻底底。
  如果他是装的,那么无可也可以掩饰,说这是调笑的玩法,他就不会怀疑这是计,就算他怀疑,也无从审问。此时无可被凌云冲点了几下,封了穴道,登时动弹不得,委顿在地。
  ———追全文:先看‘作品相关’第(二)条
        第九十四回 咬舌溅血
  凌云冲定了定神,以内力克制住头晕,悠然站立,眉毛一扬、衣袖轻拂,目光里透出一丝邪魅,俨然一副又轻薄又傲慢的神气,对歪倒在地的无可不正经的坏笑,调侃道:“这是到底怎么样一个年头,女人居然急着讨男人的便宜。”
  他知道这女子是有人指使来查探自己,却故意不说穿,除非最后不得不摊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拆穿她,免得自己卧底身份泄露,就当自己是来喝花酒找女人的,所以顺势就说了这样的话出来。
  坐在地上的无可嫣然一笑,毫不示弱的道:“这就是‘一庭芳’的玩法了。难道凌公子你不知道吗?”
  凌云冲轻挑眉锋,在她跟前蹲下,笑道:“是吗?这玩法倒是有趣得紧,可是我不喜欢,既然是我来这里找乐子,那你就得依我的玩法陪我玩。”眼神中尽显轻佻浪荡,直视无可双眸。
  无可见他如此放荡妄为的眼神,心下不禁惊惧,脸上一红。凌云冲话毕,很快伸两手将她抱起。
  无可吓了一跳,叫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无奈身体手足均无法动弹,只得用眼睛瞪着他。
  凌云冲反而把她抱得更紧,笑道:“你说男人逛青楼能干什么?你待在这里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说着抱着她站起身来,欲走进里间的卧房。无可听他如此说,心下大急,嘴上却镇定的说道:“你着什么急啊?还有节目你没看完呢。”
  凌云冲笑道:“我看到你呢,就什么也没兴趣看了,我就看你。”说着把脸凑近无可的脸,无可一惊之下把脸侧开,只感到他暖暖的鼻息扑面而来,回荡在自己耳边、颈间的肌肤之上,听得他说道:“乖乖听话,让我好好看看你。居然敢脱我衣服,看我怎么惩罚你。”
  无可闻言猛回头,冲着他厉声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凌云冲几步走进卧房,将她抱上床去,满脸笑意的注视着她,跟着坐在床边,靠近她身前。无可见他向自己伸出手来,像是要摸自己的脸颊,又像是要解自己的衣服,吓得惊叫一声:“你走开!不要啊!”
  凌云冲笑道:“不要什么?”无可因为无法动弹,心下十分焦急,只得连声叫道:“你走开!你走开!走开啊!”
  凌云冲见她惊慌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嘴上依然调笑道:“你这个姑娘真奇怪,刚才那么急着脱我衣服,现在却叫我走开?来吧,今儿我成全你。”说着作势要解无可的衣服。
  无可慌忙叫道:“你走开!不要!不要!不要啊!”这时忽然似有风声异动,凌云冲敏感的觉察到三丈远的窗外有人在窥视,立刻便猜到:“定是黄坤。”
  于是作戏要做到底,手下并不停下,而且翻身上了床,即刻一挥掌,一股劲风熄灭了桌上的蜡烛,又顺手一把扯落蚊帐放下,挡住了床内情况,不让窗户外窥视的人看到。
  这间卧房很大很深,装潢很是气派,陈列的饰物也很辉煌,放床的位置到窗户的距离,约有三丈,只要放下蚊帐,不论声音还是屋内的情况,外面的人都不能再那么容易的观察到。
  无可一直暗暗运气,现下终于冲开了一处穴道,便拼命挣扎大声叫喊。凌云冲刚才分心窗外,一时失手,加之无可乱动,只听得“噗”的一声,无可见自己的外衣被扯破了,更是惊慌,果断咬了舌头,两人相距甚近,一口鲜血直喷向凌云冲脸上。
  凌云冲万万没料到她会如此做,当即敏捷的转头避开,可是仍有数滴溅入了他口中,瞬间嘴里尝到一股血腥味,但见无可的嘴角也挂了血痕。
  凌云冲猜想这女子多半不是东厂中的细作,但是仍然不确定,于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意思是让无可别在叫了,低声警示道:“嘘,窗外有人,如果你不想被外面的人知道,这趟咱们俩这戏可得演下去。”
  无可闻言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停手,但依然怒气冲冲的骂道:“没想到你是个衣冠禽兽,东厂果然没一个是人。”她声音不大,显然听从了凌云冲的提醒,看来她也不想被外面的人发现他们是在演戏。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心下明了一点了,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看着无可的神情,便已知她的心意,这下几乎可以肯定这姑娘是被逼迫的,随即解开她的穴道,似笑非笑的赔罪道:“在下刚才多有得罪,也许弄痛无可姑娘了,实在抱歉,抱歉。”
  无可听得他口气温软,很有诚意,但仍是不依不饶,故意怒道:“是啊,是啊,你弄得我很痛很痛啊,你看你看,衣服都被你扯破了。”
  凌云冲笑道:“喂,这不能全怪我啊,你刚才那么一动,我才失手的。是,是我失了分寸,可是我本无心扯破你的衣服,谁知道你……”
  无可抢下他的话,冷哼道:“凡是有本事的女人都有点傲气。”凌云冲见她这时气韵如虹,回想适才和她斗琴斗诗时,她气度娴雅,言语得体,举止大方,真是温婉又英气,不禁心生好感,淡然一笑,跟着她的口气学道:“凡是有本事的男人都有点脾气,诶,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无可不屑的回敬一句道:“好女不跟男争,哼。”看无可脸色已然消了气,凌云冲试探的问道:“说吧,谁派你来的?”无可别过脸不理他。
  皎洁的月光从屋顶天窗照射下来,清辉如许,清光遍地。就着折射在房间里的月光,凌云冲不经意的一瞥眼,看见床铺上有一块东西,心想刚才无意扯破了无可的衣服,应该是她从身上掉下来的,
  随手抓起来一看,是块椭圆形的樟木,不由得一惊,再一看上面刻着的正是一只牛背着一只兔子,心头不禁狂跳一下,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只木雕的?”激动的声音难掩喜悦之情。
  无可见他拿了自己的木雕,脸色忽变,厉声道:“还给我!”说着就一伸手,势要从他手上夺回。
  凌云冲侧身让开,把木雕紧紧握在手里,脸色大悦,试探的低声问道:“你属兔?”无可一惊,凌云冲见她这般颜色心中大喜,继续道:“这只兔子就代表你,而这只牛就代表你哥哥。”
  无可惊诧极了,颤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凌云冲欢喜不已,道:“外人没有人知道,只有她跟她哥哥知道。”因为当时他做好这只饰物送给妹妹,不多久就家遭那场大火变故,他的父母还不知道这个饰物。
  无可惊讶无比,不由得睁了大眼睛,欣喜不已,颤声道:“你……你是……”凌云冲眼底发出惊喜的光彩,激动的低声叫道:“无双。”猛的恍然醒悟,原来刚才自己对她那种熟悉和亲近的奇特感觉就是因为她是自己妹妹。
  ~~~剧透一个,无可咬舌溅血的目的在于杀死凌云冲,怎么能够杀呢?如何操作?以后的章节里会讲到,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
  ———追全文:先看‘作品相关’第(二)条。。。
        第九十五回 兄妹重逢
  无可的脸上又惊又喜,心中汹涌起伏,激荡得说不出话来。凌云冲喜道:“无双,真的是你?”无可喜出望外,抽泣道:“可鉴哥哥,你真的是可鉴哥哥?”太突然,两人都难以置信。
  凌云冲听得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大动,确信眼前这个无可正是自己的堂妹史无双。凌云冲冲无可重重地点了点头,无可没想到这些年一路走来,今天竟能遇到自己堂哥,喜极而泣,一下扑进凌云冲怀里,把他紧紧抱住,大哭起来,低声叫道:“可鉴哥哥。”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一阵欢喜一阵伤心,抚摸着无可的头发,安抚道:“不要哭了,分别这么久,我们终于再见面了,能够侥幸死里逃生,实乃不幸中之大幸,你应该开心。”只见无可嘴角上兀自挂着一丝血痕,便伸手轻轻给她擦了擦。
  无可渐渐收起了哭声,一边用衣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花,一边慢慢仰起头,轻声道:“感谢上苍,总算是合浦珠还,称心如意。”话语里满是喜悦之情。二人促膝长谈,说不完十几年来的悲欢离合,一路艰辛,人世沧桑。
  凌云冲担心的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这种地方实在是……太乱了。”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只用了一个乱字概括,这种地方什么形容词,就是不说出来也没人不知,他怕触到无可的伤心。
  无可见他脸色极为紧张,不禁轻笑了起来,道:“哥哥,你是不是怕我待在这里,早已落入风尘?”
  凌云冲见她笑起来,颇觉诧异,道:“你怎么笑了?我是真的很担心。”无可半开玩笑的反问道:“我倒是想要问问哥哥你,你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啊?”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自信的笑道:“你哥哥我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就算出入青楼,也绝不会失身的。”无可被他七分一本正经中带三分幽默的模样逗得忍不住一笑,道:“你是乱石堆中一块玉,污泥坑里一枝莲。”凌云冲笑道:“你也同样。”
  无可收敛笑容,正色道:“哥哥你放心,我不是待在这里的。”凌云冲疑惑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无可不答,却问道:“你在东厂?”凌云冲道:“是。”无可问道:“密侦?”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一怔,反问道:“难道你也是?”无可道:“是的。”凌云冲道:“你刚才试图弄晕我脱我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东厂谁派你来试探我的?”无可道:“我知道你有一千一万个疑问,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其实是宫中尚食局里掌管司药的女史。”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恍然明白。女史是女官,女官为宫中内职,是特有的宫中所设的职务,宫中设六局,即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每局均设女史,分掌宫中事务,其中尚食局掌管膳馐品齐之数,局下辖四司,分别为司膳、司药、司酝、司糦。每次向皇上进食,都由尚食先尝,司膳掌管烹饪之事;司药掌管医方药物;司酝料理酒及饮品;司糦负责粮食肉类的保管和柴火供给的事情。
  无可正是宫里司药的女史。这次黄坤到‘一庭芳’找她,便是奉了高寀的命令,为了查探凌云冲的身世。无可道:“我在这里出现也只是今晚,和哥哥你在一起,这下你放心了吧。”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点了点头,道:“这几日,我察觉许显纯派人在暗中调查我的身世。哼,许显纯和黄坤不敢自作主张,如果不是请示过魏忠贤,他们怎敢擅自有所动作,我想一定是魏忠贤授意他们查证我的身世,可惜现在他们仍是一无所获。不过我倒担心,他们有没有怀疑你的身世?”
  无可道:“他们怎么会怀疑,他们只不过以为我是宫里的女史,可能根本不认识我。我被高寀陷害,但是他以为我已失忆。”
  凌云冲闻言一怔,因为他眼前的堂妹并没有失忆,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当年我父母家人都被东厂所杀,不久听闻你父亲在京中也遭东厂毒手。魏忠贤派许显纯亲率锦衣卫,假圣旨之名,以平息祸乱为由,在浙江湖州放火烧毁了史家村,我幸得一位和父亲素有交情的绸缎庄老板所救,当时在长江道上混迹了几年,后来他送我到了孙承宗那里。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无可道:“十三年前,在那场大火中,你救了我,可是我们失散了。那天,我听你的话,一直待在地窖里,那里面好黑,我很害怕,迷糊迷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多久,我晕了过去,后来醒转才知道是浙江一位世家名医救了我。你还记得当年常常来你家做客的那位张神医吗?”
  凌云冲道:“就是咱们邻村的那位么?”无可道:“是的。他听说史家村被毁,赶来的时候,你已经被人救走了,他在地窖里发现了我。这位名医先祖师承医圣张仲景的嫡系传人,和我父亲是旧交,收养我为义女,照顾我教导我,是以我学得一身娴熟医术。我听闻父亲被魏忠贤所害,立誓为父报仇。张神医临终遗言要我去找孙承宗,他过世以后,我就到了宁夏关孙承宗那里。那个时候,孙将军得到可靠奏报,朝廷里兵部尚书高寀勾结辽东建州,互通军事情报,但查无实据,苦无实证,都察院派到兵部的卧底也被高寀肃清了出来,所以孙将军就派我到京城,让我找机会混入尚书府,暗中侦察,刺探消息。”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道:“我曾听孙将军的属下说,高寀和魏忠贤瓜葛非浅,十几年前,高寀在福建任税监一职,始终横行不法,肆意威福,甚至交通倭寇。魏忠贤派各地税监四处搜括民财,高寀听其命横征暴敛。十三年前福建福州商民抗税监高寀的事件,闹得是沸沸扬扬风起云涌,高寀终被惩办,后来不知怎么又攀附上魏忠贤,官升至兵部尚书。”
  无可愤怒的道:“当年就是魏忠贤指使高寀作伪证,诬陷父亲通倭,父亲才会含冤枉死。”凌云冲怒色骤起,冷哼道:“原来凶手不止魏忠贤许显纯,还有高寀,这几个老贼都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
  无可道:“高寀患有头风之症,遍访名医均无人能治愈。我刚到京城时,自称是浙江世家名医的后人,名叫张无可,因为家到中落,进京寻亲未果,就毛遂自荐到京城大医馆做帮工,我的一手歧黄绝技传到高寀耳里,他侧面打听了解多时,才让他府中总管送来求医的官帖,我便进了戒备森严的尚书府,高寀谨慎多疑,经过他几番问询,都没被他发现破绽。我给他开的药方对他的头风大有作用,因此取得了他的信任。高寀还差人到浙江调查我的身世履历,孙将军早有准备,所以一切顺利。可是高寀仍存疑心,为了以策万全,他对我下毒,想让我失忆,想让我真正成为他的棋子,一心一意为他做事。”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一惊,双手抓住无可的肩头,关切的问道:“那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无可道:“有天相佑,福大命大。哥哥还记得我小时候被竹林的一条小蛇咬过的事吗?”凌云冲点头,道:“从不曾忘记。”脑海里又闪现出那日他兄妹俩和方正安一块儿到竹林玩耍的画面。
  无可道:“没想到那条小蛇的毒居然能克制东瀛邪蟒的毒。我曾中过竹林小蛇的毒,没想到好了以后,竟能抵御‘血之亲’的毒,所以我才没有失忆。”凌云冲听到这个陌生的蛇名,大为意外,得知此毒剧毒无比奇怪至此,不禁骇然,问道:“东瀛邪蟒?听这蛇名就够剧毒可怖。我很不放心,你真的没事?”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无可道:“我刚进尚书府见高寀时,他叫下人看茶,其实但凡做客请喝酒品茶再平常不过,我不能不喝,虽然我事事小心一再提防,只是没想到这种毒无色无味,中者全然不觉。我行医多年,曾听说过一种叫做‘血之亲’的毒,这种毒是从东瀛邪蟒的毒提炼制成的,中毒的人会失去记忆,遵循蛊咒,听命于施毒的人。这种毒没有其他解药,唯一可解毒的是自己亲人的血,而且越是嫡亲的人的血越有功效,所以这种毒被叫做‘血之亲’。”凌云冲听得心下一凛,凝神若思的道:“这毒可真够邪门的,竟然连解毒也这么复杂。”
  下一章:第九十六回,讨论情报
  ———追全文:先看‘作品相关’第(二)条。。。
        第一百回 天然默契
  无可道:“但是我知道,放手不代表放弃,你不会放弃的,对吗?”凌云冲微微颔首,道:“有很多事我没告诉她,她也不知道我在东厂,我不想让她为我担惊受怕,更不想连累她。原来真的爱一个人,自己根本不舍得骗她。”
  无可眼睛湿润,已滴下几滴晶莹的泪,说道:“以东厂的恶名,你进去做秘侦就是万劫不复,至于生死问题就更是不能思量,难以预料。你不想骗她,但你又不能告诉她真相,你不想令她担心,所以你选择了不说。你深入东厂这个大墨缸里,不顾声名,背负骂名,忍辱负重,如履薄冰,置身于牵一发动全身的危险之中,朝不保夕,所以你才跟她保持距离,你不想连累她,更不想将来因你不测而令她伤心。”
  凌云冲点了点头,说道:“我不能把她拉进我的黑暗世界里,我既要顾全大局,更要顾全她的平安和光明。当一切充满未知的时候,再怎么亲热又能怎样?她现在跟我越亲近,将来可能越受伤。”
  无可轻叹一声,道:“你的心意我很明白,你为她想得真的很多很全。”
  凌云冲道:“生死难测险峰行,只怕情多累美人,既然心中有数,又何必留牵挂给别人呢?我不能让她牵肠挂肚担心不已。人生得一知己,这辈子还有何憾?她现在对我这样已经够了,足够了,我不奢望还能怎么样下去,当下我还有事情没完成,等我完成,我一定会跟她表明心迹。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的一切,还是否如初?”
  凌云冲说着,思虑出神,无可看着他痴惘的样子,轻声说道:“与君花下酒,双蝶梦中飞,会有这一天的。”
  凌云冲苦笑一下,说道:“如今你我走在这条险路上,只怕想回头都不是那么容易。”无可不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凌云冲道:“虽然回头路不是那么难走,只怕有人没想要你我回头。”
  无可问道:“谁?”凌云冲并不直接回答,道:“当然是知道你我身份的人,指派你我的人,用你我的人。你到孙承宗将军营地去之时,他已然知晓你是谁,你我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没有告诉你我在东厂,他只叫你为他做事查他要查的人,他不会想不到如果你卧底的时候和我对上面会怎么样,就好象今天,我们……”凌云冲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实在不好说。
  无可听到这里暗暗心惊:如果今天碰到的不是自己哥哥,后果极险。如果不是有这只木雕作相认,自己和哥哥都不知道对方是亲人,在中**的情况下同床共枕了当如何自处。如果自己一先被告知哥哥改叫凌云冲在东厂卧底,自己也不会令哥哥中‘血之亲’的毒。
  无可思及此,不由得忿忿然,心中惊骇不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听得凌云冲又道:“当年我到军营的时候,或许他不知道你在何处,不告诉我倒也有理,可是你去的时候,他不告诉你我在东厂未免说不过去。他只想着你我各司其事,不想让你我心有所牵,只一心一意替他做事。你我都是棋子,是大明江山的棋子,到头来你我不过是众多棋子中的一个而已,他们只不过是利用我们和东厂的仇恨去赢得他们的目的罢了,在他们看来,一个棋子是不应该有任何自由和想法可言的。”
  无可只感到一阵冰凉,一时间黯然失神。凌云冲看着她的眼光里,充满了疼惜之情,颇有深意的说道:“就算是棋子,也应该是个有自己思想的棋子,不要成为任由他们摆布的工具。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越有用的人会被人利用的越惨。我历尽重重,早已参透这个道理。密侦的命运其实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孤苦无依身不由己的棋子,但我偏不愿意遵循这样的安排,偏要活出自己的色彩,你要记住,你就是你,不要受任何人摆布,你是为自己而活,你要好好活下去,活自己的命,走自己的路。”
  无可听了这番语重心长的激励思潮起伏,凝望着凌云冲,点了点头。曾经历过生死与共,剪不断的血脉亲情,无可把凌云冲的话深深的记在心里。
  凌云冲掀开蚊帐,朝外面凝神一听,确定已无人窥视,说蚊帐里面又闷又热,让无可和自己坐到床边聊天。无可问起任青阳的一些事情,凌云冲便给无可讲了任青阳和他们自己一样经历过一场大火,还讲了自己和任青阳的奇遇趣事,讲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无可不时和他打趣,也讲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两人谈到不知不觉已近黎明时分,天快蒙蒙亮。忽然听见有敲门声,跟着听见黄坤的声音:“小凌兄弟。”
  凌云冲没有应声,同时无可也机敏的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凌云冲脸露笑意,心道:“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默契非常。”听得无可低声道:“快,上床,脱衣服。”随即朗声道:“来了,来了。”
  凌云冲听从无可的话照做,无可弄乱自己的头发,衣衫不整的去开门,昨晚上黄坤在窗外监视偷窥,定然看到凌云冲和无可在房内缠斗,所以无可此时要故意弄乱头发以作掩饰。
  无可开了门,随手理着领口和裙摆,黄坤见无可的衣裳被撕破一角,笑嘻嘻的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无可姑娘吧?小凌兄弟呢?昨夜可好?”
  无可高傲的口气中带着轻蔑的道:“大功告成。我自会与高大人说明一切,不劳黄四爷禀告了。”黄坤朝房间内望了一眼,生怕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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