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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挡着我仙途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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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他走了,清婉才摸索着墙壁撑着让自己站起身来,心头盘旋着的压抑消退不去。
如果不是她的感觉出了差错的话,那么,方才,她确实是感觉到了一股神息,不属于挚羽,更不属于斛倃,那么就只可能是……神君?
“不,不太可能……”清完摇了摇头,否定自己心里这个荒唐的想法。祝离仙君明明说过,白晔神君元神虚弱,如若不然也不会被斛倃吸噬到这种地方来,怎么可能会出现方才如此强烈的神息。
“什么不可能?”
一个声音凭空响起,惊得清婉清呼一声,立马被人从正前面捂住了嘴。
那人“嘶”了一声,接下来传来碎片被踢动的声音,想来是满地碎片搁了他的脚。
“什么玩意儿?好好的菜肴怎么就摔地上了?还弄得满地碎片差点儿戳了本仙君的脚。”
抱怨的嘟囔声响起,清婉有些喜出望外,这声音的主人她不是特别熟悉,但这声音却是她近些日子以来最想听到的。
伸手拉开捂住她的嘴的手,清婉激动地唤了一声“祝离仙君”,因着不知道祝离方才踢瓷片挪动了一下,人已经不在他的正前方,她所面向的,不过一堵空墙罢了。
“认出来了?我说小灵芝,这才几日功夫,你眼睛怎么瞧不见了?”祝离伸手指了指她覆着白布的眼睛,复又想起她看不见,悻悻然收回手,竟有些心疼起来,怎么说这人也是被他半诓着弄到这里来的。
“说来话长,挚羽对未晞爱得有些扭曲了,那日我逃跑未成,他怕我再跑了,便索性弄瞎了我的眼睛。仙君,我这眼睛,回去之后可还能好?”
“视物想必没什么问题的,不过……”
“不过?”清婉心底凉了一下,这么一声转折,必然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你要清楚,虽然是因为有了你的魂魄未晞公主才得以重生,但你与未晞,也算得是同一个人了,她的眼睛受了伤,对你势必也会有影响,虽然能视物,但应该受不住强光。”
“罢了,能瞧见就好,你是不知道这黑漆漆的日子有多可怕。是了,仙君,我还有一事想问。若是我离开了未晞的身子变回了清婉,那未晞她,会如何?”
“不好说,或许没了魂魄继续沉睡聚魂,或许就此消殒。”
“消殒……”清婉轻轻重复呢喃了一遍,想想那日在王宫里见到的情形,一个个魂魄升上半空烟消云散,就好像不曾在这世间待过一般,便觉得心中有些伤痛。
“好了傻丫头,现在不是你该想这些是时候。斛倃妖力的恢复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再不及时阻止他怕是要迟了。天帝已经知晓此事,令我请来了东荒狐岐山有狐一族的族长前来相助,有狐神君本领高强,是仙界数一数二的战将,必定可以与斛倃一决高下。”
“真的?那太好了!”虽然不知道这位主是谁,但是她常听山神爷爷提起东荒狐岐有狐氏一族,骁勇善战,常年与魔族对抗,在仙界很有声望。
“有狐神君现在已经在重明族的王宫里了,正与重明族族长商量如何铲灭斛倃和这一众妖灵,命我前来知会你一声。此番还需要你相助,这行宫在雾泽血池之下,若是一人倒不打紧,可这么多人倒难办了,有狐神君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想个法子把挚羽骗出去,趁着挚羽还有意识,事情倒不是那么难办,到了外边之后,便交由有狐神君去处置。”
“将他诓出去?这任务也不简单,现在斛倃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不知道什么时候挚羽就会突然变成斛倃,若是被他发现了,我十次都不够死的!”
“你若是不把他诓出去,怕死你真的要死上十次。”
“我……”
“砰砰砰”,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清婉的话,侍女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娘娘,您在里面吗?尊上吩咐我来收拾。”
“等等!”清婉朝门外喊了一声,急急忙忙推攘着祝离催促他离开。
“这个关心你的该是挚羽,记住把握住机会把他诓到上面去。”祝离在她耳边又嘀咕了一遍,这才捏了个诀离开。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个法力高强的神仙真好。
不过现在不是艳羡的时候,清婉伸手扶了扶额,愁苦于这个任务实在是有些不好办。
挚羽一直是挚羽的话,凭着他对未晞不知道算爱还是算恨的占有和疼惜,倒还有可能诓出去,可若是突然变成了斛倃,怕是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尤其是近来挚羽和她的每一次相处,几乎都会处着处着变成了斛倃。
挚羽这个人说白了其实也有些可怜,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又爱得太执着。
若是挚羽真的死了,日后真的未晞醒过来了,知道有个人这么冒着她的身份和她心爱的人成了婚,却又把他害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找她寻仇,亦或是再寻一次短见?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除去斛倃才是最重要的。
门外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她许久没有动静,侍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和担忧。
清婉深深吸了几口气,好像她方才不曾见过任何人一般,朝着门的方向,唤了一声,“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做完出了点事回来太晚了断更了,今天又出去了一天回来累到睡着,然后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干就醒了,赶紧爬下床更新,我是不是很棒,快奖励我一个么么哒(づ ̄ 3 ̄)づ
☆、久违白日光
阵阵桃花的香味扑鼻而来,清婉执意让搀扶的侍女站在不远处等候,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循着香气找到了桃树。
纤细素净的手抚上粗糙的树皮,她心底里突然觉得有些安心。
想不到在这没有阳光雨露的地方,这桃树居然还能生长。
“喜欢吗?”挚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摸着树干的手被握紧一个温暖的手心里。
清婉并不意外,寻常这个时候,他若是变回了挚羽,都会到她寝室里来,瞧着她睡下了才离开,但是从来不碰她。
“嗯。”她淡淡地应了声。“尊上派人栽的?”
“尊上?”挚羽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悦,强行拽着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你向来不这么喊我,怎么,来气了?”
清婉虚情假意地笑了一下,“未晞哪里敢生尊上的气?”
“哼,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口是心非了?啊,不是,当年的你就已经是心口不一了。无碍,你知道的,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和你计较。你生气,无非是这些日子,我对你的喜怒无常。”
“喜怒无常?好一个喜怒无常,挚羽,喜的你和怒的你,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挚羽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将她从怀里拉出来,认真严肃地盯着她的脸瞧了好一会儿,眼神狠狠扫过不远处候着的两名侍女,骇得她们立马瑟缩着跪下。
“是谁多嘴和你说了闲话?”
“没有谁和我说闲话,她们不怎么与我说话,你没必要怀疑她们,倒是你现在的反应,证实了我的话。挚羽,你要知道一个人看不见了,她其他的感觉会更加灵敏,你努力不让我一个人适应,可是感觉这种事,你阻止不了的。你的气息,和那个人的气息,是不一样的。挚羽,你知道么?另外一个你想要我死。”
“胡说,除了我,你不能死在任何人手里!”
“可,那个也是你啊?另一个元神的你。挚羽,你就一直不打算告诉我?即便是有一天你的身体被他占去了你再也不会出现了,你也不打算告诉我?”
“怎么?你害怕么?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会先亲手杀了你。”
清婉笑了笑,挣开他松松握着的手,扶着树干自顾自绕着慢慢行走。
“你笑什么?”挚羽难得地没有强行逼迫她回到自己怀里。
她知道他会这么问,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觉得面对这种无法回答的话,除了笑也没什么好回应的。
“挚羽,带我出去走走好么?我想晒晒太阳,你知道的,禽羽类,久不见阳光,总是会烦闷抑郁的。”
没有回应,但她熟悉的那个气息还在。
“我当时想跑不过是因为我不太能接受你这样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我不能接受一个我曾经爱得如此深刻的人这样逼我成婚,如今婚也成了,面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你什么时候是别人的人,我只希望能多和你在一起待一会儿。我已经没有心思要跑了,况且,这模样也跑不了了,莫非你心里还是不相信我?”
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那属于挚羽的气息慢慢靠近,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揽住她的腰,把她往结实温暖的胸膛里带。
清婉的手仔细摩挲着他的衣袖,料子平滑,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和样式。
挚羽的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脖颈,用力一掐,雪白的颈项立即出现红痕,青筋露出,箍得清婉喘不过气来。
萦绕在她身侧的气息不属于挚羽,清婉的心一刹那跌倒谷底,这两个人的转化果然不定,她还没把挚羽骗出去就要殒命当场。
一只手死死抓着掐在脖子上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还缠在腰间的手,几近窒息的喉咙里不清不楚地喊着挚羽的名字,企图能把他唤醒。
一声唾弃的哼声从头上传来,斛倃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卡着她的下颔就要把她往上带。
突然,禁锢着她要将她置之死地的力道慢慢放小消失不见,那骇得人浑身冒冷汗的阴煞气息也变了,熟悉的感觉回到身边,清婉突然涌上安全的感觉,腿脚酸软地往后倒去。
挚羽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突然的天地倒转让清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是朝着哪个方向走,只得伸手攀着他的脖子由着他。
直到挚羽将他放到床上,清婉面上才浮上失望的神色,合着这么闹了一通还是回来睡觉。
“傻瓜,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挚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前所未有地温柔。
这感觉,分明是未晞尘封住的记忆力才有的。
“那明天……”鬼使神差地,清婉觉得她可以得寸进尺。
“明天再说,睡觉。”挚羽伸手一把把她按下,一只手横过她的脖子让她枕着,整个人躺到了她边上。
清婉的心突然跳动得剧烈,脸上热得厉害。
躺下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这不是她的屋子,这张床更加不是她的床。
难怪她的屋子离着那桃花树这么近,挚羽却抱着她走了这么长一段,合着是到了他的屋子,她今晚要和他一起困觉!?
脑门被轻轻拍了一下,挚羽把她往怀里捞了捞。
“不要胡思乱想,睡觉。”
“嗯。”清婉轻轻应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提醒自己警惕一些,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斛倃一把就掐断了她的脖子。
可是,在他的怀里,竟然觉得莫名的心安,困意慢慢爬上来,她终究是没有顶住睡了过去。
/
这一夜是她来到这里睡得最踏实的一夜,没有谨慎提防,没有半夜惊醒,只有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她只是清婉,梦里的挚羽,是白晔神君。
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他们像未晞和挚羽那般爱了一场,春风化雨的,第二日清婉醒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烫。
完了完了,做春梦了。
清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梦到谁不好梦到挚羽,还是拥有着白晔神君元神的挚羽,要是被白晔神君知道她在梦里对他上下其手,不知道会不会一巴掌把她扇下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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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温柔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久睡初醒的困倦感。
清婉怔了一下,话语不经思考便脱了口,道:“尊上这么还在这儿?”
一声轻笑,挚羽伸手把她往怀里捞了捞。
“这是我的床。”
他的声音透着穿透人的耳朵的磁性,酥得清婉骨头软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在他的房里在他的床上压着他的手臂睡下的,顿时觉得脸上发烫。
挚羽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低头在她额头上浅浅吻了一下,声音里有些宠溺,“起来洗漱更衣吧,用过早膳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不是一直惦记太阳么。”
“真的?”清婉有些喜出望外,本以为他对她这么温柔已是少见,想不到他竟然会答应了。
如此看来,挚羽心底里还是把未晞放在尖尖的位置,倒是她要把他骗出去,总觉得心底有些做贼心虚的难受。
“还在想什么呢?不想出去,嗯?”挚羽揉了揉她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手指不经意划过蒙眼的白布,顿了顿,收回了手起身。
清婉也清醒了大半,只顾着大清早醒在男人温暖的臂弯里听着他的温言软语,都忘了这是当时为了将她留在身边可以不折手段的人,也是那个,身体里住着三个元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斛倃一把送她归西的人。
她不知道挚羽去哪了,只知道侍女伺候着换个衣服的时间就不见了人,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早膳端进了房里,他便又回来了。
如早晨醒来时那般,挚羽将她整个人抱着坐在腿上,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着碗里的白粥,嘴里絮絮叨叨说这些有的没的,那些东西清婉都有点儿印象,是他和未晞的从前。
他少有这样的举动,清婉心里暗暗掂量,莫不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对她好一些,带着她怀念过往?
“近日的早膳如何?”他问。
“与平日一般,不过是你喂的,自然好吃许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婉竟也学会了说些甜话去迎合面前的人。
“原来在未晞心中,我这么重要?”
“自然是重要的。”一个肩负着全族复兴大任的女子,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心甘情愿跟着跳进血池,自然是在她心里,什么都比不上这个人。
“那……”挚羽话锋停了一下,将手里的一勺粥稳稳送进她嘴里,才继续开口,问道:“你可有事没有与我说?”
这种不动声色的试探,放在她刚来这儿的时候定然是要大惊一下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来的,经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已经懂得了如何自处,越是淡然,便越不会漏出破绽。
“我能有什么事不与你说?你派来伺候的侍女不都是监看我的么,她们自然会全部说与你。”赌气一般的,清婉拿出几个侍女当挡箭牌。
挚羽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往她嘴里送食,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在她脸上死死盯着。
须臾,一名士卒推门进来,跪在地上禀报。
“尊上,血池外头已经被施了阵法,雾泽里藏了不知道多少人,估摸着王宫的卫兵都调过来了,他们当中,有两个人不是地仙灵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个收藏~~~
☆、极寒封印地
清婉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脑子里“嗡”的一声变得空白一片,慌忙站起身就想要逃跑,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下便摔倒在地上。
可未晞的法力本就没有恢复,挚羽又施法封了她的法力,加之她现在只是一个瞎子,哪里有什么逃跑的能力。
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清婉在心底里暗暗嘲笑自己,明知道这个人可以无情到弄瞎心爱的女子的眼睛,她竟然还在心里寄予了希望,希望借着他对未晞的这份情谊,可以成功把他哄骗出去,救自己一把,也救重明族一把。
心底的更深处甚至还有一种别样的情绪,是她的,似乎也是未晞的,是这个身体里存在着的未晞的灵魂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对这个人有了一些依赖,更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未晞深爱的男人,还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有白晔神君的元神。
因着这依赖和他时有时无的温柔,她甚至就忘记了那日他要刺瞎她眼睛的时候,眼底的阴鸷和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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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撑着地面想要起来,肩膀忽然承上一道重力,将她整个人压向地面,卑微到尘土里。
这感觉她熟悉,是挚羽的脚踩在了她的肩膀上,和那日一般。
成婚当日想要逃跑被他刺瞎了一双眼睛,这回里应外合想要与他为敌,怕是要剥皮抽筋了吧,不知道死在他的手上,未晞会不会有那种心痛到死的感觉。
“我还打算为了你暂且按兵不发,你却要里应外合来对付我?百年前你站在你父君那边欺骗了我让我灰飞烟灭,百年后你还是站在你父君那边,你真的就这么狠心让我再死一次?”
“你错了,百年前我是为了重明族,百年后,依旧是为了重明族。你自小没有享受过正常的人生,这只能怪命运的不公,可我生来享有了这份荣誉,也要担起这个使命,为了族人,也为了你,百年前我必须这么做,只是没想到父君欺骗了我。你只知自己灰飞烟灭受尽痛苦折磨,如何不念念我为了追随你弃了族人不顾?如今你重生一世,走的却还是歪途,为了族人,我便只能与你为敌。”
“为了族人……族人和我,到底还是你的族人在前面。”
“报仇和我,你不是也选择了报仇在前面吗?”
清婉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这样激他,只觉得这番话不经思索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有人早就编制好了语言一般。
也许,这是未晞想对他说的话。
肩头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疼得她差点儿晕过去,但是她心底有一种侥幸的高兴,如果挚羽的恨够强烈,斛倃是不是就不会跑出来了。
/
挚羽一把抓住地上的人的头发将她带起来,本就松松用一根簪子挽住的头发登时散落下来,零碎的散发贴在脸上,十分狼狈。
灼烫的感觉从头皮尖儿浇下,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清婉尖叫着擦拂着自己的脸,指尖碰上肌肤,传来的是钻心的疼。
瓷器落地摔碎的声响传入耳际,该是挚羽把整碗热粥浇头倒下之后随手就摔碎了,瓷片划割着地面的声音,刺耳得很。
“报——”外头传来探子的声音,慌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扑通一声跪在挚羽脚下。“尊上,已查明那两个外来人的身份,一个是九重天宫紫霞殿白晔神君手下的仙君祝离,还有一个是东荒狐岐山有狐虚。”
“报——”又一声传来,不等先前那人退出去,便已经跪到了挚羽身前。“尊上,有狐虚不知有个什么宝贝,正在试图在血池之上破开一条道,打算直攻咱们的宫殿!”
“报——尊上,重明一族子民聚集在雾泽,搭起了祭台,白玉打算强行继承祖神神力!”
连续三条消息,挚羽一言不发,身上阴煞的气息却是越发的浓烈,这人明明还是挚羽,却又有了斛倃的凶煞气息,怕是这二人要合二为一了。
清婉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这血水凶狠无比,能不能吸干暂且不论,可白玉要强行继承祖神的神力,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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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羽阴沉着脸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将清婉整个人拖着走,她几次试图抓着些什么东西停下被拖动的身体,都被那股强大到无情的蛮力给扯动了。
不知道挚羽将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只觉得像是在往下走,越走越是感觉到一股寒意,冻得直打哆嗦,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温度。
不知道走了多长一段路,挚羽突然停了下来,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用力朝前扔去,身体撞上了坚硬冰冷的石壁又倒到地上,冻得她将自己团成了一团。
这感觉,像是从暖阳底下突然走进了冰窖里,她早晨穿的衣服本就不多,如今到了这里更是显得少得可怜。
“冷吗?”挚羽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不带一丝温度,比这渗人的地面还要冷上几分。
“当年我魂魄飞灭,剩下一缕残破的元神,被生生封印在这不见天日的阴寒之地,整整百年,你可知道,我是如何过来的?我念着你的好与你的不好,一点一点修补元神,一点一点凝聚魂魄,一点一点重塑肉身。你可知道这里为什么能困住我?呵呵,因为这里,散落着你们祖神的强大神力,若不是那个人,百年光景,我怕还不能恢复这模样!”
清婉打着哆嗦并不接话,可这话倒是听进了心里去了。
重明族奢求的,未晞的父君希望她继承的,强大的祖神之力,原来散落在了这狭小的一隅,抑制着凶恶的一池血水。
那血池之水,听闻是祖神降服的远古凶兽的血液汇集而成,凶杀无比,祖神归于虚无之时留下庞大的神力,除了留给后世希冀,也是为了镇着着地方。
挚羽并不理会未晞有没有听他说话,只自顾自往下讲,冰冷的语调夹着不时的冷笑,让她从身体冷到了心里,那股不属于她的揪心的疼愈来愈强烈。
他说:“你可知道这处地方的神奇之处?在这里,能够很清楚地听到立面上的声音,这一百年里,我不时地就听到上边祭祀的动静,就想起我自己是如何灰飞烟灭的!不过,到底我还是不舍得你死,但是你的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别以为有了帮手就能改变什么,要知道受地仙灵境结界的影响,即使天帝亲临,法力也会受到限制!至于白玉,没有那个命非得去寻死,怕是不需要我出手,自己就会死在祭台之上。”
语罢,挚羽传出一声怪异的冷笑声,在这冰寒之地中不甚明显的气息变得漂浮不定。
“早该如此了!杀光他们,从此地仙灵境,你就是主人!天帝也奈何不了你!”
“哼!是奈何不了我,还是奈何不了你?!”
“有区别吗?我们是一体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上面的,是我们的仇人。”
“说得倒是。”
轻嗤的笑声,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一股神力笼罩在她周围将她整个人囚禁起来,脚步声离去的声音,像是踏在冰面上。
清婉苦涩地笑笑,是她先入为主了,以为他们两个人在转换,其实,他们一直共同存在在一个身体里。
一个身体里拥有三个元神的人,两个元神控制着这身体,为何偏生那个就在沉睡呢。
若是这躯体和那两个元神灰飞烟灭了,白晔神君的元神真的能回去?若是未晞再死一次,她能够回去?
她不知道,但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什么,既然生在了未晞的身体里,即使短短一世,也该尽些该尽的责任。
东荒那位有狐神君是什么来头她不知道,在这地仙灵境,能不能对付斛倃尚且未知。
可若是要借助祖神的神力来对付斛倃,这地仙灵境,除了未晞,也就白玉勉强有这个资格,除去额间一咎红色翎羽,确实是一只通透的白色重明鸟。
但这个资格,她不打算给他。
一来,因着那咎红毛,硬来确实危险。
二来,这本是她的责任,她本该为族人尽到却又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没尽的责任。
/
挚羽说得没错,这里确实可以听到地上的动静,人声沉寂,只能感受到祭台上的强大神力,是白玉借助巫长老的神力,在强自继承祖神的神力。
血水破开道路,挚羽带着兵马,出现在血池上空。
地面剧烈地摇动起来,周围的神力在浮动,似乎比刚来的时候更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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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救救我的族人……
求求你……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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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女音徘徊在洞穴之内,哀婉凄切。
清婉心下猛地顿了一下,因为,这徘徊着的散不去的声音,是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未晞公主,是你吗?!”清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未晞,怕是也在身体里苏醒了。
没有回答,但是她感受到了,这个身体里沉睡已久的某些东西正在醒来,她也感受到了那些不属于她的感受和念头,正在和她融到一起。
在地仙灵境,能阻止成魔的挚羽的,只有她未晞,继承了祖神神力的未晞。
要阻止挚羽,只有让他再次灰飞烟灭,将他的元神也碎成灰渣子。
而能将他的元神一并毁灭的,只有她,用元神寂灭。
他们,终归是要再死一次,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发得有点慢,(?????_?????)我不是故意要拖的,emmm……转折点嘛,卡着了嘛,你们懂的,看在我死了这么多脑细菌的份上,要不要来评论区勾搭一下作者菌(?▽‘??)
☆、神力的继承
地仙灵境,雾泽血池,久违的阴云密布在上空,阴沉沉的,似乎装载着百年未下的雨水。
血水翻涌,黑压压一群妖兵屹立血池上空,挚羽幻化出一把椅子在虚空之上坐着,狭长的眉眼阴鸷森冷,不屑地看了一眼下方将死之人,高昂着头,冷冷哼了一声。
“本尊道是哪位神仙来这里送死,原来是素有仙界小战神之称的有狐族族长有狐虚。怎么,和妖狐族打了几万年都没分出胜负,今儿个有空来这里多管闲事?”
“狐族的战争关系着仙妖两界,不是朝夕能解决的,亦不是需要尊上操心的事情。不过尊上你死都死了还要活过来祸害我仙族,便是我有狐虚的事情了。”
“呵,有狐神君不愧是仙界小战神,说话的语气都这么猖狂。不过你来了又能如何?地仙灵境设下了结界,外来者会封印住七八成的神力,你以为,你能拯救整个地仙世界吗?!”
挚羽的声音变得阴森可怖,仿佛两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像十八层阿鼻地狱的厉鬼吼叫一般,听得人耳朵疼。
祝离啐了两口唾沫,撸起袖子就跟挚羽叫骂,他瞧着这高高在上的黑家伙不顺眼许久了。
“我说有本事你下来啊,一群人在上边飘个什么劲儿啊?!你别猖狂,要不是这破结界只能撕开一个牙齿缝大的小口口,本仙君早就带着千军万马来踏扁你了!”
“……”挚羽默了一会儿,抬手就扇起一道妖风将祝离掀得往后退了几步。
“白晔神君座下的人,本事没有,口气倒是不小。都说下人随了主人,这下人如此性子,主人,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吧?”轻蔑的嘲笑声挂在嘴边,带着整群妖兵都嘲笑起来,甚是刺耳。
祝离是个性子急的人,平日里最受不得两件事,一是有人不尊重他,二是有人不尊重神君,挚羽倒是厉害,一下子把他两件忌讳的事情都冒犯了。
受了激的祝离当即脑门上冒起了火,亮了兵器就要上去和人家兵戎相见,左脚才迈出去一步,就被有狐虚拉住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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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我就劝你换个兵器,你觉得你这一支大笔唬得住谁?”有狐虚十分鄙夷地看着他手里的堪比扫帚大小的笔。
“我的兵器怎么了?那阴曹地府那谁不也拿支笔吗!”
“人家那是判官笔,和你这粗制滥造的不一样。”
“我……”
“行了,我不关心你的笔,说正经的。你确定白晔的元神真的在他身上?为什么我只感应到两个元神?”
说这话的时候有狐虚并未张口,祝离明白他是怕别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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