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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江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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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玉棠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好一会才定了心神,斩钉截铁道,“小美,照他说的做。”
沈七顿时炸了,“你说过走哪都带着我!你刚醒,我不在身边毒发怎么办!想死不要撇开我!”
难得见美人发火,奚玉棠怔了怔,不着痕迹地用手碰了碰越清风的手腕。后者会意,于广袖遮盖下轻轻拉住她温度略高的手指,一缕缕真气送进奚玉棠体内。
“小美,形势不留人。”奚玉棠露出一丝强笑,“你知道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虽有伤,自保无碍,不信你把脉。”
说着,空着的手便递到了沈七面前。
沈七半信半疑地搭了脉,见她确实有余力,不甘地放手。
奚玉棠顿时笑,“不骗你,对吧?但我虽能自保,却不能保你,万一出纰漏怎么办?我去去就来,真的。”
见沈七不甘不愿地点了头,奚玉棠面不改色地带着越清风出了门,脚步稳妥扎实,看不出一丝劫后余生之象。
见过吕正和姚九后,交代他们一番,强留下两人,奚玉棠在越清风不着痕迹的支撑下轻功飞向琼花苑方向。
结果刚出观澜院范围,她便体力不支,险些摔下去。
越清风眼疾手快揽住她,两人平稳落地。奚玉棠难受地缓了一会,借着他的支撑站直,见他还要给自己输真气,连忙放开手,“不用了。”
见她坚持,越清风只好放弃,转而一把将人横抱起,轻功一点,继续赶路。
身体骤然悬空,让奚玉棠惊呼了一声,想说放手,又转而想到自己的状况,只得任由他抱着,不自在地窝在人怀里闷声道,“抱不动别怨人。”
越清风没理她,而是平静地将她昏迷后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番。听到自己竟然遭遇了五拨暗杀,奚玉棠冷笑,“就是有人看不得我活着。”
“你跟净心有交情?”越清风随口问道。
“没有。”
“……”
“跟少林寺有一点。”
“……”
奚玉棠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不紧不慢给他解释,“我把《太初心经》上卷卖给了少林。”
越清风:“……”
一口真气没提上来,越清风险些将怀里人摔出去,慌忙落地缓了几息后,饶是他向来八风不动,如今面上也带出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卖了?!”
奚小教主面不改色,默认了。
“卖了多少?”
“不到五万两。”
“……”
越少主内心千万匹马呼啸而过,心疼地连咳了好几声。
好一会,他才闷声开口,“……暴雨梨花针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提到这个,奚玉棠的心情越发不爽,“和萧云晗一起来洛阳的人查了么?”
越清风道,“正要告诉你。和萧云晗一起的那个女子,江姑娘事后悄悄告诉我,正是那个'念妹妹'。我查了背景,对方虽然做了掩饰,但仍有蛛丝马迹指向蜀中。”
……紫薇楼,蜀中唐门。
奚玉棠深吸一口气,没在开口。
来到琼花苑,秦轩和冷一见奚玉棠醒来,心中大石总算放下。秦轩与吕正同年,冷一只比奚玉棠大几岁,两人现在均是玄天对外堂口的一把手,当年都参与了奚玉棠覆灭唐家的行动,听说了暴雨梨花针重出江湖后便知要出事,长途奔波而来后还没休息便先跟凌霄阁干了一架,此时脸色都有些铁青。
“人呢?”奚玉棠问。
“水里关着。”冷一的性子正如他的名字,冷冰直接,见到越清风还扶着奚玉棠,不禁皱眉,“主子交给我,越少主请止步。”
越清风挑眉。
奚玉棠摆摆手,“无妨,带路。”
冷一板着脸瞪了越清风一眼,转身往里走。秦轩脾气好,歉意地对他笑笑,稍稍落后奚玉棠半步,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奚玉棠听完,也没向越清风介绍自己的两个属下,径直道,“其他人呢?”
“凌霄阁弟子都在一起,有人看守,越少主交代的那名紫衣女子单独关着。”秦轩淡淡道。
琼花苑靠山而建,有瀑布悬于其中,是武山上极少有天然水潭的院落,本是风景独好之处,此时却成了萧云晗的牢狱。冷一将人点了穴,蒙住双眼半浸在水里,此时随着奚玉棠到来,已经提了出来,扔在了奚玉棠脚边。
萧云晗早已醒来,虽时值初夏,但受伤之人哪经得住泡水三天,如今双唇泛白,全身湿透,狼狈不堪,望向奚玉棠的目光怨恨不已。
奚玉棠并未理会他怨毒的神色,坐下后,平静地开始审问他。
或许是三天未进食也未见光,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萧云晗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没等奚玉棠用手段,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他确实背叛了未婚妻,对方却不是江千彤而是他口中的念妹妹。据他所说,念妹妹本名桑念,山东阳承桑家堡二小姐,两人游历时相识,之后私定终身,桑念随着萧云晗去了凌霄阁,暴雨梨花针也是桑念听说他打算报仇,费了大力气帮他寻来的。
至于其他,紫薇楼、唐家,萧云晗全然不知。
“……本少爷如今虎落平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你处置绝不二话。”他恶狠狠地瞪向奚玉棠,“但是念妹妹与此事无关,不准你对她下手!”
奚玉棠平静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萧云晗……说你是草包都对不起草包,你的亲亲念妹妹在耍你,知道吗?
什么桑家堡二小姐,她在听到山东阳承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这个桑念是唐家余孽了!要是她没记错,她亲爱的二舅妈可不就是山东阳承人么?
那么桑念……当初唐家覆灭时她在哪儿?又是什么时候加入的紫薇楼?
当初唐家旁支联合玄天教的叛徒里应外合引来紫薇楼,若不是奚玉棠看在母亲唐芷嫣和外祖父唐曜的面子上,硬生生熬到唐曜去世才对唐家动手,否则哪能留他们多活几年?
蜀中唐门嫡系旁系,凡是和雪山一战有关的,全部被她一锅端了。唐家祖宅当夜血流成河,多少人跪下求她,说他们对《太初》和《素九》丝毫没有想法……没有想法,那是怎么知道这两本秘籍在雪山的?唐家旁支又是怎么知道雪山后山的上山途径的?没有她那几个亲舅舅指点,他们甚至摸不到山顶!
闭了闭眼,奚玉棠心中陡然升起不耐之情,起身走人,越清风和秦轩一左一右跟了上去。冷一则再次点了萧云晗的哑穴,直接把人扔回了水里。
“……除了桑念,唐家没人了?”出了门,越清风看向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
“老弱妇孺、无关人士,被我全部废了武功,送出了关外。”奚玉棠闭着眼轻声答道。
她睁开双眼,黑如极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
由秦轩带路,几人来到关着桑念的房间门口,推开门,烛灯犹在,却诡异地安静。
房内空无一人。
秦堂主惊讶地瞪大眼睛,奚玉棠推开他走了进去,环顾四周,果真不见了桑念的踪影。
“这里。”越清风拿起了桌上的空白信封。
奚玉棠接过,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白字黑字写着——
【再会,奚教主】。
☆、第26章
桑念逃脱,秦轩和冷一戴罪追踪,然而一夜过去,仍没有消息。奚玉棠回去后再次发热,被沈七下了死命令休养,只好先将桑念的事放在了一边。
不管怎样,知道有唐家余孽,总算还是有收获的。
由于受伤,奚玉棠的武林大会之旅提前宣告结束。今年武林大会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奚玉棠全然没有了想要挑战欧阳玄的条件,三年又三年,盟主之位再次和她擦肩而过。
说不遗憾是假的,不过出了暴雨梨花针事件,奚玉棠也没有多余精力去和欧阳玄争这个位置了。
吩咐吕正找一个可信的生面孔去山东阳承打探桑家堡二小姐的消息后,经过慎重考虑,奚玉棠决定暂放萧云晗一马……毕竟,留着他也许还能钓到桑念也不一定。
天气渐热,萧承的棺柩不能久放,于是三天后,萧云晗扶灵出武山,一路护着自己父亲的尸体回凌霄阁。与此同时,奚玉棠也决定离开武山,回玄天养伤。
消息放出去以后,欧阳玄第一个作出了反应,亲自来到观澜院,和奚玉棠进行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人参与的密谈。
“奚老弟此去雪山,一路多加小心,听雨阁那边没有得手,必然还会再次加派人马。”观澜院书房内,欧阳玄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奚玉棠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显然还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盟主放心,我心里有数。”
欧阳玄面露不解,“奚老弟身在武山却受了重伤……老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没想到云晗他竟然勾结外人孤注一掷,大庭广众之下暗器伤人,而老弟你竟还宽宏大量放他回去,这实在是……”
“为人子,情有可原。”奚玉棠淡淡敷衍,“盟主无需过意不去,是我大意了。”
见她一副完全不予追究的模样,欧阳玄无奈地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终于,欧阳玄将他此次谈话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昔日你我二人受江湖传言误解甚多,此次武山之行,数天相处下来,老夫发现奚老弟实在与我投缘……”欧阳玄大气一笑,“依老夫看,你我二人不如趁此机会义结金兰,从此互相扶持,共襄武林。”
奚玉棠:“……”
啥?
这个提议太过惊悚,奚小教主半天没反应过来。
见眼前人震惊地望着自己,欧阳玄摸着长须,有些得意。近来他一直想拉拢奚玉棠和玄天教,然而总被各种事情所牵绊,虽已表露出来,然对方并无反应,只好出此大招。他相信,如此直白的示好,对方定会答应下来。
奚玉棠被欧阳玄突然来这一下扰乱了思路,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但转念一想,对方为何如此迫切地想拉拢她?难道也是为了《太初心法》和《素九针诀》?可若是因为这两本秘籍,那先前的幽冥之毒又如何解释?
欧阳玄态度变化得太过令人不解,定是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但却又和自己息息相关的。
早知道当初卖给少林的时候就大张旗鼓宣传一把了……
奚玉棠默默想着,久久没有出声。
好一会,她才尽量让自己面露喜色,而后又转为担忧,“盟主的提议,在下受宠若惊……但玄天与我均是根基浅薄,且在江湖名声尴尬,奚某又年纪尚轻……结拜一事,恐会对盟主有所影响。”
……这是在婉拒?
欧阳玄的脸色微微一变,刚想说什么,便见奚玉棠再次开口。
“不过在下也钦慕盟主豪情仗义多时,江湖中人不拘小节,那些繁琐之礼并非重点……奚某斗胆,愿与盟主做个忘年之交如何?”
“……”
忘年之交……
这不还是不打算结拜嘛!
欧阳玄气闷片刻,朗声大笑,“好,就忘年之交!奚老弟豁达明理,老夫得此小友,实在心悦,哈哈哈哈!”
奚玉棠也很给面子地浅浅一笑,语气诚恳而喜悦,“往后盟主有事,小弟必竭尽全力。”
“好好好!”欧阳玄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那便不打扰奚小友休息,本座先行告辞了。”
奚玉棠拱手恭送。
欧阳玄大笑着走出观澜院,笑声远远传来。
然而刚一回到华清院,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眼中厉色一现。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狗屁忘年之交,不过敷衍之词罢!
“来人。”他沉声道,“唤文彦来我书房一叙。”
跟随他身后的属下领命,悄然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观澜院内,奚玉棠将吕正、姚九和沈七聚在了一起。
“收拾东西,今日就走。”她冷然道,“姚九叔回襄阳,吕正跟我和小美回雪山,欧阳玄被我打了脸,必不会善罢甘休,路上恐不太平。”
姚九是当年玄天残留的高手之一,因外出办事而侥幸没在雪山之战中丧命,昔日与邹青、前任四大护法等都是奚之邈的心腹,年纪四十上下,三道刀疤横贯全脸,狰狞异常,相貌丑陋可止小儿夜啼。
见奚玉棠没打算让他回雪山,姚九顿欲反驳,还没开口,便被奚玉棠按下,“姚九叔,我有别的事需要你去做。”
姚九话到嘴边憋了回去,没好气道,“教主请吩咐。”
“你替我去一趟蜀中,调查一下当年二舅舅一房的情况。”奚玉棠淡淡道,“顺便查一查是否还有别的唐门余孽,此行须密之,我会在十月之前去蜀中与你会合。”
想到唐家之事,姚九顿时严肃起来。不过他仍是不放心奚玉棠,“教主身边也要加派人手保护才是,不如让秦轩和冷一回来……”
“我心里有数,九叔放心。”奚玉棠摆手。
一道道指令下达后,整个观澜院悄无声息地忙了起来。两个时辰后,奚玉棠走出书房,沈七和吕正已经等在旁边。
虽说要尽快下山,但仍要走得正大光明。奚玉棠派小五送了封信给惊鸿院,同时派人转告欧阳玄,自己则亲自去和宋季同告别。宋季同并未拦阻,而是安慰了几声便送客了,倒是卫寒,奚玉棠并未见到他。
午时三刻,玄天教众人到达武山脚下。
姚九领命离开,奚玉棠则带着吕正、沈七坐上马车,由小五赶车,没有再回洛阳城,而是大摇大摆地往雪山方向行进。
随着队伍走出武山地界,吕正突兀喝道,“出来!”
沈七和奚玉棠吓了一跳,只见马车底部一块木板忽然松动,接着被轻轻挪开,一张极美的小脸委委屈屈地露了出来。
沈七:“……”
奚玉棠:“……”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江千彤,马车上三人整个都不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奚玉棠瞪大了眼睛。她重伤未愈,真气空空,五感骤降,竟是这么久没发现马车里藏着一个人!
“江姑娘?!怎么是你!”吕正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千彤,他一上车就感觉不对,但在武山地界不想生事才忍到现在,一直戒备着,谁知竟然出现了一张熟面孔!
江千彤默默地从暗箱里爬出来,委屈地盘腿而坐,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无害,一双秋瞳水汪汪地望着奚玉棠,“我……”
“……你偷跑了。”奚玉棠叹。
“嗯……”江千彤羞愧点头,“我被师父软禁,好不容易偷跑出来,正好发现你们要离开,就钻马车底下了……奚教主qaq,不要赶我走,不然我真得嫁给韩文彦了!你放心,我有给师父留信,说去游历……”
奚玉棠无语。
沈七见势不对,皱眉,“棠……教主,江姑娘不能跟我们回雪山,你疯了?”
江千彤眨了眨眼,讨好地对沈七笑笑,“沈大夫……”
“别,”沈七立刻扭头,“我不吃这一套。”
见沈七一脸不赞同,奚玉棠头疼地揉太阳穴,她其实也不想带着一个离雪宫弟子。
“江姑娘……”
“叫我千彤就行,或者小彤也行。”江千彤脆生生道。
“咳……千彤啊,”奚小教主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你知道跟着我们会很危险吧?”
江千彤犹疑着点点头,但很快又坚定起来,“闯荡江湖当然不会风平浪静了,不然怎么历练?我不怕的,也不拖你们后退,奚教主你放心,我跑得很快的!”
“……”
跑得快有个屁用!!你路痴好吗!——吕正&沈七齐声呐喊。
“唔,倒也算是个优点……”奚玉棠摸起下巴。
吕正&沈七:“教主!!”
“哎呀,别吼我啊,我头疼着呢。”奚玉棠委屈地瞥了两个属下一眼,看向江美人,“你难道没告诉韩文彦和你师父你心悦那谁么?”
江千彤怔了怔,小脸微红,“我……说了啊,师父不信的……”
奚玉棠仰天长叹。
见车上三人都是一副谴责模样,江千彤顿时着急,红着眼眶举起手,“我发誓,我绝不捣乱的!我真的不能回去,奚教主……”
“……”
奚玉棠略含责备地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奚教主……”江千彤眼泪汪汪。
别这样喊我!喊我也没用!美人计老子不会再上当了!
“……唉。”
“咦?你答应啦!奚教主你真好!”
————
于是,玄天教回雪山的马车上又多了一枚美少女。
虽然多出了江千彤,但奚玉棠的计划并没有改变,天黑后,玄天队伍进入客栈之内休整,接着,一刻钟后,四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很快,一辆简易的马车朝着与雪山全然相反方向驶了出去。
经过一夜奔驰,临近黎明时,马车在洛阳以南的一座破庙停了下来。
破庙内空无一人,吕正找来木柴生起火,四人围坐一团,边休整边讨论下一步计划。
按照原定计划,奚玉棠本就没打算回雪山,而是一路南下,先去姑苏越家拿离火草,接着转道去蜀中,除了要打探唐家余孽之事,也要顺便查一查紫薇楼。
根据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江南一带似乎有紫薇楼弟子行动的痕迹,奚玉棠明察暗访这么多年,总算随着桑念的出现而引出紫薇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我们其实要南下?不是回雪山啊……”江千彤惊讶感慨,“我还以为能见到惜惜姐姐呢。”
……能让你见到唐惜惜才怪。奚玉棠一边吃下沈七给她的药丸子,一边道,“你现在回武山还来得及。”
“不要。”江千彤撇嘴,“我都已经留信给师父说要闯荡江湖了……你嫌弃我tat”
“我没有……”奚玉棠无奈,“此次南下我是去办正事的,跟着我很危险。”
“我不怕的!”
“……”
见她如此坚决,奚玉棠不再劝说,只疲惫地靠着沈七休息。江千彤留下也有好处,她的伤至少需要十天才能恢复,在此之前,若是遇到危险打不过,吕正可以带着她,江千彤也能护一护沈七。
实在不行,有这个妹子在,也能帮他们转移一把视线。
“江姑娘,你跟着我们走,就必定会参与到玄天教事务里,如此,也不怕柳曼云生气吗?”沈七淡淡开口。
江千彤怔了怔,思索了好一会,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我发誓我对你们绝无恶意,无论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否则,否则就罚我从此武功再无进益,练功走火入魔,天、天打五雷轰。”
跳跃的火焰映照下,江千彤一张美若天仙的脸上尽是坚定之意,沈七和吕正再无话说,算是认下了她这个小尾巴。
奚玉棠被她奇奇怪怪的誓言逗乐,低沉地笑了两声,“放心,临时搭伙,焉有让你为难之说?若是你觉得腻了,随时可以离开。”
江千彤定定地望着奚玉棠,“我知道。”
众人再无话,等天边出现第一道光芒,休息结束,吕正将火堆扑灭后,四人继续赶路。
出了洛阳城界,来到兴龙镇,奚玉棠一觉睡醒,窝在马车里懒洋洋问道,“几时了?”
“巳时三刻。”沈七轻声答道。
“我们到兴龙镇了。”江千彤也小声开口。
见两人都是一副生怕吵到她的模样,奚玉棠笑了笑,起身,撩开车帘对吕正道,“去驿站,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
吕正应下,马鞭一甩便朝驿站方向驶去。
“我们还约了人?”江千彤眨着大眼睛看过来。
“嗯。”奚玉棠伸了个懒腰,“换大马车,吃大户。”
江美人一脸懵懂。
沈七怔了怔,立刻明白过来,望向奚玉棠,“你……要点脸。”
后者痞气十足地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驿站前,送别亭,两辆宽大的马车前后而立,四周数十训练有素之人束手而待,似是等候许久。吕正将马车赶了过去,与第一辆马车并列,对方撩起车帘,越清风一张俊逸削瘦的脸出现在四人面前。
“上车。”他望向奚玉棠。
奚玉棠点点头,首先跳下自家马车,接着伸手扶了沈七,待沈七落地后,又伸手过去,江千彤露出身形,嘻嘻一笑,握住奚玉棠的手便轻盈盈跳了下来。
越清风:“……”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比说好的多了一个人?
☆、第27章
越少主准备的马车宽阔舒适,外表低调内里奢侈,不仅样样俱全,三四个人共坐也不觉得憋屈,甩出先前奚玉棠等人的马车一百倍,看得江千彤眼睛都在发光。
“好舒服!”江千彤一上马车就开心地滚在了软榻里,“越少主真大方呢,这种马车在我们离雪宫都少见呢,哇,还有白玉棋子……紫檀木棋盘!呜呜呜居然还有这么多吃的,太贴心了TAT”
望着突然变身小孩子的江姑娘,沈七默默抽了抽嘴角,从书龛里抽出了一本古籍拓本默默翻看,还没看两页便听江美人再次大呼起来,“哇!沈大夫沈大夫,你看我发现了什么?琴耶!咦,好像还是名家之作……天啦,是谢彦之的琴!!”
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千彤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琴来,沈七突然有一种自己在面对一个好奇心极重又喜欢探险的小孩子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铮’地一声清鸣,琴音旷远而清冷入仙,只一声便让人觉得全身舒坦。
“谢彦之?”沈七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前朝谢家那位名士?”
“嗯!”江千彤眼睛亮得吓人,“真名士!谢彦之一生只做了一把琴,用这把琴名扬天下,但随着谢家没落、司氏……总之,这把无名琴已经多年没出现过了,原以为是在皇宫里,没想到竟在越少主这里,简直太……太……”
“有钱?”另一边的吕正试探开口。
“对!”江千彤握拳,“越家真是太有钱了!”
沈七从小到大心思都花在医术上,完全不懂这些,此时听了八卦,心情极好,“江姑娘会抚琴么?”
江千彤:“……不会。”
……还以为你会啊!!
“沈大夫呢?”
“我也不会……”
“……”
三人没一个会弹琴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江千彤不舍地将琴放了回去……
“那来下棋吧!”江千彤不忍寂寞地再次提议。
沈七举起拓本挡脸,他只会下五子棋。
吕正:“咳,在下更擅长打架。”
江千彤:“……”
于是,沈七教起了江千彤如何下五子棋。
吕堂主默默看着那紫檀棋盘和白玉棋子,不知为何陡升一种暴殄天物之感……
另一辆马车上,奚玉棠也在和越清风下棋。
“凌霄阁那边,俞飞可用?”奚小教主懒洋洋地靠坐在软榻上,左手是热气袅袅的药茶,右手执着玉质棋子,眼睛望着错综的棋盘,说话间带出淡淡的疲惫感。
俞飞是萧承来洛阳时带来的大弟子,严格来说算是萧云晗的师兄,在萧承死后、儿子还未到之前,是俞飞披麻戴孝在武山灵堂给萧承守的灵。奚玉棠去过一次,全部人都对她严阵以待,只有俞飞大大方方地给她行礼问安。武林大会时也是俞飞出手拖住了萧云晗,据吕正回报,凌霄阁里有越清风的人,应该便是指的他。
“可。”越清风慢条斯理地放下一颗棋子,“我对他有恩。”
越清风出手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俞飞可用,那留他盯着萧云晗再好不过,凌霄阁内部之人用起来要比安插外人方便得多。
“桑念的事,他怎么说?”奚玉棠考虑片刻,也放下一颗子。
“和你我所知差不多……咳,桑念进入凌霄阁是在萧云晗上雪山之前的事,据说武林大会后便要订婚,谁知出了差错。”越清风咳了两声,接着说道,“如今桑念失踪,对萧云晗打击极大,但据闻,这位少阁主倒是对她深信不疑,也从未考虑过她的其他身份。”
奚玉棠嗤笑一声,“他倒是深情。”
她抬头,挑眉望着眼前的青年,“你如今倒是全然不避与我同行了,欧阳玄知道么?”
下山之前,她托小五送了封信给越清风,约定今日兴龙镇见,她要借越家的队伍去江南,反正要去取离火草,也算顺路。越清风能答应下来是她意料之中的事,至于原因……奚玉棠本能地不想多做考虑。
越清风咳了两下,轻描淡写道,“结盟合作一事并非说笑……再说,都表明心迹了还避什么。”
奚玉棠:“……”
她嘴怎么这么贱呢。
“咳……”她一本正经道,“总之,在我哥跟你取得联系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越清风顿时笑成一朵花,“好。”
实在看不得他这幅模样,奚玉棠迅速低头,专注地看起棋盘,谁知……不看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赢了。
……五子棋对这个心窟窿比马蜂窝还多的人来说果然太简单了么TAT
“你下山时,武山上有什么事么?”她问。
越清风见她丢了棋,也不强求,下棋毕竟是耗心力的事,于是默默收拾起了棋盘,头也不抬地回道,“你想问的是离雪宫的消息?”
奚玉棠怔了怔,尴尬道,“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越清风面无表情,“风平浪静,下山之前我见过一次柳曼云,看不出问题。”
奚玉棠闻言蹙眉,许久,无奈道,“算了。”
收拾好棋盘,越清风掩嘴咳了几声,淡淡道,“我们从如山港转水路,乘船南下,从这里到如山港至多需五日,你最好能恢复三成。”
奚玉棠挑眉,“……我还以为跟你同行会更安全一些,越家这个挡箭牌不好使?”
“好使。”越清风慵懒道,“未雨绸缪罢,突发状况防不胜防。离火草对你很重要?”
奚玉棠微微一怔。
对方措不及防转了话题,让她有一时不适,“唔,阿七一直想要……那日我去惊鸿院也是想问问你离火草愿不愿转手卖给我,可惜没找到机会。”
“是沈七想要,还是你想要?”越清风抬眼。
“阿七。”她语气肯定。
定定地看她一眼,越少主移开目光,“既如此,那便按市价吧。”
奚玉棠点点头。好一会,她突然坐直,“等会,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我要的话,价钱几何?”
越清风扫她一眼,动作优雅地拿出一本书来。
“喂。”奚小教主一把抽掉了他手中书。
越清风叹了口气,伸手将书从她怀里拿了回来,“乖,别问,你买不起。”
连秘籍都能卖的人,你能指望她多有钱?
奚玉棠:“……”
靠!
接下来的行程风平浪静,竟真没有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只是越清风原以为玄天那边只有三人,便只备了一辆马车,谁知多出一个江千彤后,马车便有些不够分了。时间紧迫,他们也来不及再去准备,于是原本打算和沈七吕正一起的奚玉棠,接下来的时间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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