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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第一媚-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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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西王母、白虎神君等神仙聚拢而来,单狐印、老驳、发发等仙徒亦飞身前来,魔尊玄扈、少尊阿秘等魔人被救之后纷纷赶来……
在九明媚与风千霁屏息凝神之时,任何外力的干扰都有可能导致吸灵失败。他们只能默默地注视着由金光与梅枝凝结成的巨大封印,和封印上的两位神者。
太阳神东君和沐莲上仙,用他们的性命,换得生灵的平安。
梅神与风千霁,不仅保住生灵平安,更要救助二位神者。
此时此刻,三界生灵的心,都牵挂在他们身上。
终于,风千霁掌心有了动静,一个金灿灿的气团盘旋着从封印中涌出。
与此同时,九明媚的掌心,也出现了一团白莲形状的气团儿。
“太好了!太阳神得救了!”
三界生灵迎着太阳的光辉,欢欣鼓舞。
“沐莲回来了,沐莲终于……”肥猫儿发发趴在阿印肩上,用猫爪儿蹭了蹭眼睛,喜极而泣。
单狐印揉了揉它的脑门儿,目光温柔而慈悲。都回来了,真好,只是……物不是,人亦非,明月再不会掬起一江东水……
“哎哎,多揉揉,嗯呢,往下面一点儿,用力,哦~~舒服喵呜~~”
噫,感情发发把阿印的手当自动按摩仪了。
九明媚俏灵灵地站在原地,笑望着她的阿霁。虽然俩人儿费了恁大的功夫,只从混沌幽冥中救出了东君和沐莲的一部分气泽,但是,只要气泽还在,他们终有一日可以重新修炼,回归天地间。
风千霁眉眼带笑,无限欢喜地望着他的媚儿。他也曾怨怒东君自私自利,将他剥离出来投入凡间转世为人,让他历经人世间的磨难坎坷;他也曾怨怒东君将他收回身体,令他与媚儿相见不相亲。但是这一刻,他庆幸自己落入人间,才识得媚儿这个“小妖精”,能够拥有她。
他们终于拥有了自由,也拥有了一份,势均力敌的爱情。
九明媚呲了呲一口小白牙,带着一贯的张狂而放肆的灿烂笑容,朝他勾了勾指头:“夫君,过来。”
————结局小分割————
两百年后,三界大局已定。
天君安置三界生灵有方,已令神、人、魔界所有生灵复生、重归家园。他又将冥界职权扩大,不仅管理凡人身后事,连天界与魔界的亡灵也纳入管理系统,形成六道轮回。
玄扈带领魔界归顺天界,从此世间再无魔尊。于是,天君定下三界守约,除恶行、扬善道,立下不准滥杀无辜,不准欺凌弱小,不准残害异族等“三十六不准”。
另外,天君着重嘉奖泰逢元尊及凤鸾山,正式封凤鸾山为“天下第一仙山”,十一仙徒各有封赏。尤其是梅神九明媚,头功一件,被天君认作“义女”,封为“春归帝姬”。而熏池元尊的徒儿风千霁,被天君大肆赞扬一番,封为“东明神君”。
就在正式封赏的那一日,天朗啊气清,惠风啊和畅~~
天宫之上,云鸾之巅,众神齐至,百花争艳。
大师兄单狐印、二师兄老驳、老五发发、六师姐酒弯弯、七师兄靖人、八师兄青柘、十师妹纵兰侠、小十一苍玉、小十二蛮蛮一个接一个地登上天宫封神台,接受天君的封赏和众神的膜拜。
“梅神何在?”天君问道。
“呃……这个……”仙徒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问询对方,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不造啊~~”
“咳咳,”天君尴了个尬,又问,“风千霁何在?”
“呃……这个……也不造啊~~”
“……”
天君站在高台上,捧着俩人儿的封赏玺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抬头望了望天,但见那九重天外,云霞缭绕,仿若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而那云霞凝聚的马匹上,一前一后骑着俩人儿。
红衣红发的老少女依偎在紫衣黑发的俊男人怀里,笑嘻嘻地道:“甚么‘春归帝姬’,天君老头儿的取名水平忒低了。”
“‘东明神君’这名儿老掉牙,我也不要。”
“这些年咱们不是在凤鸾山,就是窝在天界替天君老头儿办事,闷坏我了。再当个帝姬、神君甚么的,岂不得让天君当牛使?”九明媚摇头道,“咱们逃罢!”
“咱们已经逃了。”
“那便不回去了。”九明媚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他的唇,笑道,“你想去哪儿?”
“爹爹,娘亲,咱们去哪儿?”
俩人儿俱是一愣,纯然忘了小乖还坐在马头上,歪着小脑袋欣赏爹娘打啵儿。
风千霁朗声而笑:“你们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小乖兴奋地直摆手,冲着云边的鸟儿大声喊:“冲啊~~”
云马飘飘荡荡,不知飞向何方。
许多许多年月过后,世间仍流传着梅神与千霁的传说。
有人说他们携手闯三界,惩恶扬善、打败许多妄图作恶的妖魔鬼怪;有人说,他们在一处风景秀丽的悬崖边安家落户,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还有人说……
究竟他们去了哪儿?
噫,谁晓得呢?
————————the。。。end——————————
谢谢各位亲爱的读者们近一年来对《东风第一媚》的喜爱和支持,你们的喜爱就是莲雨写作的最大动力!《东风第一媚》正文部分到此结束,后面会陆续发放番外。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哟!么么哒(づ ̄3 ̄)づ
(未完待续。)
☆、番外一
黑色大床上,交缠着两具白花花的躯体。一个美如女仙,一个丽若艳霞,俩屁股冷不丁那么一翘,还当是俩姑娘在做甚么19禁的游戏的。吟哦声,呻吟声,大床晃动之声不绝于耳,闻之令人耳热。
其中一个“姑娘”猛地一顿,掐住身下美人儿的脖颈子,“唰”地将她摔在地上。
那美人儿被摔得身子颤抖,很是个脆弱的俏模样儿。她在地上匍匐着,白花花的双腿忽而合并起来,变作一条墨绿色的蛇尾,上头斑驳的蛇皮纹路黑绿相间,还挺清晰。
“魔尊大人……”美人儿作娇羞状,欲语还休,“您……您做什么这般凶么……”
岂料床上站着的那位魔尊大人长得像姑娘,可无论身板儿还是内心,都是个地地道道的糙汉子。魔尊玄扈将床边锦盒砸到白棱脑门儿上,直把娇羞美人儿给砸懵逼了。
甚么情况?吃干抹净之后,翻脸不认人?
玄扈面色森冷地道:“暗算本尊,依魔界例律,或灭除肉身,或灭除魔魂,你自己选罢。”
白棱心知计谋已被拆穿,却仍不肯甘心,蹭过去亲热地握住玄扈的手:“白棱早已是您的人,岂会暗算您呢。请魔尊大人莫要听信谗言,平白冤枉了妾身呐。”
玄扈冷笑一声,拈动咒术。只见锦盒骤然打开,打里头滚出一颗血淋淋的蛇头,并三朵赤色毒花。
白棱忙跪下,磕头请罪:“妾身私心之下爱慕您已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是妾身之过,请您责罚!”
“你说,这仅是你的计策?”玄扈指着那蛇头,“灰离乃是****的亲信。”
“灰离虽是族长的亲信,却也是妾身的义兄,他深知妾身对您的一片苦心,才会做下糊涂之事……”
事情其实已经很是明了,巴蛇族虽为十大魔族之一,但如今在魔界的地位正节节败退。为了复兴巴蛇一族,族长****起了歪心思,预备用上美人计。白棱作为巴蛇族第一美人儿,自然被****寄于厚望,送到了悬冽殿给玄扈做侍女。她用尽美色与心机,却难以得到玄扈的半点好感。眼见着自个儿已蹉跎了一年光景,她心中又气又急,同****商议了一个绝妙的计谋。
赤翎花长在魔界烈火之谷,催情摄魄,且不露痕迹。灰离送白棱至烈火之骨,白棱脚踏烈焰,采到三朵赤翎,暗中放入玄扈的饮食之中。
玄扈一个不小心,让这个容貌绝美、心机极深的美女蛇给“强了”,还以为自个儿是真心喜欢了她。白棱“人心不足蛇吞象”,三朵赤翎不够,她还要更多,以拴住玄扈的心。及至怀孕生下魔界的继承人,她便什么后顾之忧也没了。灰离只得经常前往烈火之谷寻找赤翎花,却被左尊鹤岚山发现。
玄扈得知实情时,还不肯全然相信。
“你爱她什么?”鹤岚山问他,“绝美的容颜,温柔的情态,抑或是她的性情?”
“我不知道。”玄扈很是茫然。
“你别忘了,她是巴蛇族人。”
鹤岚山的提醒令他恍然记起,他年幼时曾被越疆投入巴蛇群中,遭受群蛇蚀咬,从而激起噬杀本能。所以,他一贯不与巴蛇族亲厚,更不肯接受****所献的美人。那么,为何他会突然对白棱格外爱重?
鹤岚山将灰离和赤翎花交给他,让他自行处理,随即回洞府修炼。
玄扈本还对白棱有一丝希冀,但当他亲眼看到白棱在他的饮食中掺入赤翎花时,他愤怒了。此计只是白棱一人所为?鬼都不信!
“是灭除肉身抑或灭除魔魂,妾身都认!但是魔尊大人啊……”白棱眸中含泪,昂首凝望着他,“妾身,妾身腹中已有了您的骨肉。妾身不能置您的骨肉于不顾啊!”
玄扈拔出魔刀,架在白棱颈上:“你在威胁本尊?”
白棱仗着身怀有孕,凄楚中带了丝自信:“妾身不敢。”
她相信,魔尊绝不会置自个儿的骨肉于不顾。母凭子贵,就算他现在生气,凭她的美貌和儿子,早晚能够登上魔后的宝座,令巴蛇族成为魔界中最高贵的族群,令那些鼻孔朝天的牛角魔人族乖乖低头!
可是她忘了,魔界至尊,从来没什么怜爱之心。
“来人。”
魔兵入内道:“在。”
“准备祭胎咒场。”
“是。”
白棱一听这话,吓得面色青白,再不敢有任何自信。但无论她如何哀求,玄扈都没有收回成命。在祭胎咒场中,白棱体内的魔胎被强行取出。彼时,整个儿魔都,都能听到白棱痛苦的哀嚎。
玄扈命****将白棱带回巴蛇族,并且下令,白棱永世不得入魔都。至于生下的那个魔胎,成了玄扈心中一个耻辱的印记,是一段他严令封存的秘密。魔胎被随口取名为“阿秘”,丢在魔宫深处,由得它自生自灭。
直到五十年后,一个步履蹒跚、衣衫破烂、满脸污脏的小娃儿从魔宫深处走出。小娃儿抱住玄扈的大腿不撒手,口里亲亲热热地喊着“父尊”。
阿秘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亮晶晶的眼儿,还有狼狈不堪的模样,令玄扈一时恍然,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一种叫做“父爱”的玩意儿,在玄扈心中生根发芽。他从小未曾得到过父尊越疆的半丝怜爱,如今,他要让这个肉球儿一般的儿子,享用个彻底。倘若越疆看到他如斯宠惯儿子,会如何恼怒?他心中忽地涌起快意之感。
“阿……阿秘?”玄扈都快忘记儿子的名字了。
“嗯嗯,父尊给阿秘起的名字,阿秘可喜欢了。”阿秘笑眯眯地说。
玄扈十分受用,却又放不下威严的魔尊架子,只板着脸道:“以后跟在父尊身边罢。”
阿秘惊喜极了,似只猫儿,兀自爬上父尊的大腿,又沿着脊背爬上他的脖颈子。阿秘从后面拥住父尊的脖子,亲亲热热地蹭着他的脸。
周围的魔兵见之心惊肉跳,从未有人敢如此大逆不道,他们十分担心魔宫中发生弑子惨剧。岂料玄扈丝毫不恼,反而露出了数万年来唯一的一个笑容。
“阿秘抱紧了,掉下去父尊可不救你。”
阿秘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如父尊所言,抱得紧紧的,绝不撒手。
血浓于水,情浓于恨。
(未完待续。)
☆、番外二
(谢谢君隽的打赏哟~么么哒!)
我出生的那一日,西海龙宫突现祥瑞,似一轮月照耀整片海域。父亲喜悦非常,将我高高捧起,奉为西海长公主,取名“海明月”。
从那时起,我便知晓自己地位崇高,日后必将成为西海的荣耀。于是,我听从父亲之命拜入凤鸾山泰逢元尊座下,成为天下第一仙山的第四位仙徒。
初拜入凤鸾,我便瞧见了排在我前头的三位仙徒,其中大师兄单狐印乃是单狐山神之子,相貌、法力都很不错,勉强看得入眼;二师兄老驳乃是魔界出身,常以兽身出没,眼神不善,观之十分碍眼;至于三师姐,不过凤鸾山梦池中一朵寻常白莲,勉强修得个仙身罢了,竟排在我前头。
更令人不悦的是,凤鸾中的山妖精怪常道我与那沐莲相貌相似,令它们时常错认。想我海明月乃西海长公主,怎屑与小小白莲作比?!但父亲告诫之语仍在耳边,既来此拜师学艺,必要谦虚诚心,与师兄弟和睦相处。他日学有所成,荣登上神之位,得三界敬仰。绝不可学我那不靠谱的叔父,给龙族丢脸。
山中修炼的日子十分清苦,我那位师父又十分不靠谱,他只偶尔讲讲修炼之法,便丢下一些术法书籍,让我们自行参透。
大师兄对我道:“师父从来如此,师妹莫要介怀。在山上有什么需要,只管同我讲,术法参透不破之处,亦可同我们商议。”
“多谢大师兄。”
我行了个礼,猛一抬头,便见大师兄的双眸格外好看,似深海蚌母产出的珍珠,散发着柔润的光泽。我第一次感觉到,来凤鸾山拜师学艺,不似想象中枯燥。
时光匆匆而逝,三千年里头,大师兄长进很大,已经在三界小有名气。师父也陆续又收了几个徒弟,却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成日里混得很,法术修炼也不够好。
当神魔大战开始后,师父只带了大师兄一人去了大荒之野。我本欲追随师父上战场,倘若得些战绩,也能为西海龙族争光。但师父不同意,说我乃是西海长公主,他已同西海真君保证要护我周全。
我留守凤鸾山,时时刻刻揪心于战场形势,更担心大师兄的安危。当我听说大师兄被鹤岚山打成重伤之时,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恐惧。我怕再也无法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听到他关心的话语。终于明白,自己对大师兄,早已有了非同寻常的心意。
可是,当我日思夜盼的大师兄平安回来时,一切都不同了。他每日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一株小小的梅骨朵上。梅花的枝干都已经被烧得干枯黑瘪,只有一只小骨朵顶在尖儿上,有什么可瞧的?师父也十分喜爱那只梅骨朵,浇水施肥灌溉法力,终于让它绽放出一个混世魔王一般的野丫头来。这个野丫头成了我的九师妹,也是我的宿敌。
大师兄喜欢九师妹那野丫头,令我心中十分不甘。但是,身为西海长公主,放下尊严去同一个野丫头争男子,着实不齿。
后来父亲属意将我许配给天界太子墨祁,我本因墨祁与九师妹的瓜葛不愿接受。父亲却说,成为第一个登上天后宝座的西海公主,这是莫大的荣耀。我虽心有不甘,却无力反驳。
墨祁悔婚,选中九师妹身边那个不值一文的小草蔓居做太子妃,这无异于羞辱我!可没有人为我说一句话,师父也好、沐莲也好,父亲也好,都只是劝我别放在心上。天君与天后倒是觉得十分歉意,却也只是送些宝器做赔礼。谁真心为我考虑,谁能排解我心中的屈辱?!
我越发厌恶凤鸾山,厌恶这里的人事物。我拼命修炼,只为功成名就之后,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
世事无常,凤鸾山毁了。
那晚,九师妹上天界赴宴,我因与百花仙子有约,亦悄悄上了天界。当太子墨祁阻止九师妹回凤鸾,甚至不惜与蔓居斗气时,我怀疑凤鸾山有情况。待九师妹离开之后,我偷偷跟在太子后面,听到了天后与他的交谈,才知师父竟要为三界抵挡暴雪天劫!
年幼时,我曾听父亲提到过天劫一事,深知其恐怖之处。
我心中一热,立刻赶回凤鸾山。可是,当我看到暴雪肆虐,将整座仙山疯狂裹挟之时,我犹豫了。这里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之处,并且以我之力,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我心中一冷,缓缓退步离去,哪怕听到大师兄濒死时的嘶喊,也没有停下。
我明白,我做了一回逃兵。本以为此时天知地知,不会再有别人知晓。没想到,回到西海龙宫,素来对我疼爱有加的父亲,竟当众打了我一巴掌!
“临战脱逃,其耻一也;
无孝无悌,其耻二也;
欺上瞒下,其耻三也!”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愤恨地道:“是不是女儿死了,您才觉得光宗耀祖!”
“你!”父亲气得面色狰狞,“我怎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人!自今日起,长公主病重,入戾海沟‘休养’,非‘痊愈’不得出,任何人不得探视!!!”
我从人人尊崇的西海长公主,变成戾海沟中的囚徒,一囚就是四百八十年。
当我终于学乖,跟父亲承认错误,得以重见天日之时,世间已沧海桑田。我用了十六年时间周游凡间各国,救济贫苦百姓,还曾在岐国救过太子风亿琅身边的一个剑客。我得到许多百姓的爱戴,提高自己的声名,才终于令父亲彻底消气。可是再面对父亲慈爱的面容,我心中止不住地泛恶心,我想我已经再也没办法拥有正常的情感了。
直到,重新找到大师兄和九师妹。
他们要救回仙徒,重建凤鸾山,哼,真是可笑。沐莲那朵愚蠢的白莲,早已灰飞湮灭,谁也救不回了。至于凤鸾山,那个地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耻辱的伤疤,为何要将它重建起来,时刻提醒我,我是一个无耻的逃兵?!
碍于明面上的同门之谊,我只得一路帮助他们,去往单狐山,用屏水诀封住山脉水源,救助山脉中的生灵。大师兄很感激我,连说了许多声“谢谢”,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那天,我看到你了。”
我一惊:“大师兄指的是?”
“幸好你及时离开,”大师兄温和地笑着,真诚的,没有半丝嘲讽的说,“能看到师妹活着,师兄才死的没那么痛苦。”
我心中讶异不已,他没有怨怒我的自私,没有批评我的逃兵行径。那颗沉寂了数万年的心,再一次为大师兄而悸动。纵然大师兄依然喜欢九师妹,但这一回,我要先下手为强。
我找到父亲,同他商议与单狐山联姻,并帮助山脉引渡水源。我深知父亲的弱点——好面子。给他足够的荣耀,他定会十分欢悦地接受这个计划。
终于,我成功地嫁给了大师兄,成为单狐山神单狐印的妻子。
我很高兴。
我以为只要得到他的人,他的心一定会慢慢地来到我身边。又或者,只要他人永远在我身边,我不要他的心也可以。
可我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己的容忍力。
大婚前夜,我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西海龙宫待嫁,而是偷偷来到单狐山,想要看一看大师兄在做什么,会不会有……有哪怕一丝丝的高兴,毕竟,我帮了他那么多。
大师兄很孝顺,一整晚都陪着单狐禾,端茶倒水,父慈子孝。
“阿印,明月是西海长公主,肯帮助山脉,又肯下嫁与你,你要好生待她。”
“明白的,父亲。”
“那你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单狐禾叹了口气,劝解道,“明儿大婚,可万万不能如此,得有个新郎倌儿的样子,高兴些。”
“高兴?”大师兄愁眉更加紧锁,“这场婚姻,就像一个囚笼,将我与四师妹囚在一处。叫我们如何高兴?”
“阿印!”单狐禾猛咳了几声,“你,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死脑筋!”
大师兄忙给他拍背顺气,这才缓解了他的症状。
我躲在门外,眼泪流淌而出。及至眼泪流干,心中只余一片荒凉。
没有人比我更知晓,被囚禁的煎熬。而我在大师兄眼中,就是一把囚禁他、令他痛苦煎熬的锁。打开锁,就此放过?那谁又来偿还我的煎熬?!
那一夜,我做了抉择。
荣耀有什么用,家世有什么用,亲人、朋友、爱人、师父、同门又有什么用?!
天界待我不仁,我便不再做神!
我找到黎山魔君,与他做交易,并且开始修炼隔灵之术。
我还要让魔界与天界斗成一锅粥,激发上苍的天劫。
待三界尽毁,我做了新世界的主宰,还有谁……还有谁敢不爱我呢?
——————
海明月被沐莲杀死,寂灭于混沌幽冥之中,做起了悠长悠长而又没有尽头的梦。
可她从不知晓,那夜她走后,单狐印对单狐禾说的最后一句话:
“哪怕是个囚笼,她既嫁我为妻,就将是我心上最重要的人。这一世,我定不负明月。”
(未完待续。)
☆、番外三
“珠子大神,您听说了没,咱们村王二花和邻村的曹大壮明儿成亲了!”
田翠怀里抱着肥猫儿发发,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晒太阳。
距天劫已经过了三百二十年,田翠老家的凡人已经活了十几拨,又死了十几拨。唯有田翠和她的爹娘得到珠子大神的恩典,吃了长生不老药,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
虽然几百年积累下来的财产已经足够他们当个大员外享受生活了,可老辈人做活做惯了,一日不干活全身都痒痒。于是乎,种田、放牛、砍柴,他们依旧过着从前粗茶淡饭的日子。村里人都晓得他们一家长生不老,受神仙庇佑,因而格外尊重他们。
田翠见爹娘过得如此欢悦,越发感激珠子大神,誓要做三界最佳“铲屎官”。
这不,田翠一边说着话,手指的动作可没停,忙着给发发顺毛呢。噫,怎一个兢兢业业得了!
“王二花长得挺好看的,可曹大壮五大三粗的,真不明白她为啥那么喜欢。”田翠兀自念叨着。
肥猫儿舒服极了,在她怀里蹭了蹭,又仰面朝上躺着:“脖子,脖子,对,就是这儿……”田翠赶紧依着大神的吩咐,往那肉嘟嘟、毛绒绒的脖子下轻挠。
突然,田翠大叫一声“糟了”,把发发唬得白毛一炸,险些从她身上滚下来。
“怎么了?!”
“俺的天呐,珠子大神原来是只公猫!”田翠又惊又愧地道,“这可不得了,俺本来觉着您长得这般白润富态,想给您寻只漂亮的公猫作伴来着。俺还特特儿让王二花出嫁前把她家的猫儿留给俺……”
“……”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田翠每日里“珠子大神”的叫法,发发不知纠正了多少遍,可都没有用。听着她叫得越来越甜,它甚而觉得很是受用,便也懒得再去纠正。称呼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搞基”不能忍!原先作为一面镜子,它没啥性别可言,现在好歹是个公的,岂能……
唔,找只母猫?寻常母猫哪里配得上他凤鸾山老五发发的名头?
唔,找只母猫仙?想想天界那些成日里抓来挠去的猫仙,它就觉蛋疼。
再说了,那些母猫仙化成人形,都没有田翠好看呢。
发发一怔,又专注地瞄了瞄田翠。噫,从前只把她当自家一个“铲屎官”,现在才发觉,她还是个姑娘,而且是个挺好看的姑娘。
再想一想,虽则她没脑子了些,但它足够聪明,娶个没脑子的老婆,压力也不算大。再者,这没脑子的丫头还有些优点,譬如性子单纯、热情开朗、孝顺心善,关键挠痒痒的本事一流。嗯嗯,极有做老婆的发展潜力。
于是乎,发发重又躺下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伸四只猫爪,懒洋洋地说:“甭麻烦王二花了,本神准许你来做本神的老婆,选个甚么日子成亲,你自个儿定罢。”
田翠愣住了,呆呆地盯着珠子大神的猫脸,忽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惊叫一声,双手那么一抡!下一瞬,发发被抛出去老高,活生生地挂在了院中的大枣树上。吧嗒,数颗枣子很给面儿地砸下来,正中发发的脑门儿。
接连几日,发发都没见着田翠,本以为她是去帮王二花筹备婚礼了,或是不好意思见它,谁承想,全不是这么回事。田翠分明诚心躲着它,能在外头晃悠绝不回家,回家就把自个儿关在卧房里绝不见它。
发发一个人,哦不,一个猫窝在院子里,只能自个儿给自个儿舔毛顺毛,着实难过。它唉声又叹气,颇似个怨夫。
“哎呀,田大娘,不是我给你吹,人家林家是在丹都做大官儿的,林公子仪表堂堂、丰神俊朗,绝对是一表人才。”老媒婆又来说媒,还拿来了林公子的画像,大吹特吹。
田大娘颇有些动心,便叫田翠出来瞧瞧。田翠只是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画像,确乎是个俊朗公子,也没说好坏,瞥见发发在看她,她立马又躲回房里,“嘭”地一声关了门。
老媒婆吃了闭门羹,有些不快,压低了声音对田大娘道:“大娘,不是我说。四野乡邻都晓得,您家闺女都三四百岁的老姑娘了,就算是神仙庇佑,那也没人敢娶不是?幸而人家林公子嗜好修仙,人不介意这个。您家闺女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啊,女儿家,再老下去可真嫁不出去了啊~~”
老媒婆话音刚落,便觉浑身冷得发颤,一低头,瞥见一只白色肥猫儿浑身炸毛,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俺家闺女要容有容,要貌有貌,还有神仙庇佑,长生不老。你个早晚老死的货,也敢糟践俺闺女?!”田大娘是个悍妇,撸起袖子便要撵人。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有个白影儿先她一步,扑上老媒婆的脑袋,把老媒婆抓得满脸血口子。
不发狠不知道,一发狠吓一跳,发发一路撵一路抓,把老媒婆整得不轻。
这下好了,乡野传言更多了。说什么老田家的闺女找不着正经男人,跟了一只猫。
田大爷、田大娘为此很是苦恼,姑娘的名声坏了更难嫁,总不能真嫁给一只猫吧?
发发总算搞明白了,敢情自个儿在田翠眼里就是一只猫,压根儿不算个男人。正如同从前田翠在它眼里就是个“铲屎官”,压根儿不算个姑娘。想明白这些,发发通体舒泰,睡了个好觉。
又过了些日子,王二花回门,田翠去探望她。去的路上,遇到一伙儿强盗。田翠吓了一跳,拿出发发给她的法宝,把强盗全揍趴下了。她还把强盗押送至衙门,得了很多赏银。回家路上,忽又遇到一伙妖魔。这会子可麻烦了,对方人多势众,她用法宝也不顶事儿。
突然,一位白衣侠士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打退了妖魔。
那侠士黑发飘逸,白衣翩然,脸型稍圆润了些,可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格外引人注目。当他笑望着田翠的时候,田翠感觉到心儿砰砰直跳,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上回有这般感觉是什么时候?哦,那可太久远了,远到三百二十多年的鹤鸣山上,初见八皇子殿下的时候。
“姑娘,你可还好?”侠士关怀地问。
田翠傻傻地点头,连句话也说不出。
“那便好,告辞。”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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