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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第一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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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雀子抖了抖翅膀,扑棱棱落下窗台。忽而感到一阵爪风扑过翘尾巴,她振翅一飞,躲了过去。
  回身一望,什么活物也没瞧见。她动了动鼻尖儿,轻轻一嗅,一股子动物皮毛的味儿在空气中流窜。
  窗台下头,一只大白猫儿扭动肉扭扭的身子,冲着她喵喵叫了两声,似是馋了,想吞了这雀儿。
  小雀子用小喙叼起窗台上的石子儿,往下一丢。
  肥猫儿被砸中了脑门儿,“喵呜”一声哀嚎,惨兮兮地逃了……
  —————雀子小分割———叽叽咋———————
  太子半夜出门散步,抱回个大美女,这事儿如同燎原大火,当夜就把整个太子府烧了个遍。
  第二日一早,如锦同明媚的房间,便多了许多访客。有太子那些美妾的明察暗访,有太子派来为如锦诊治的御医。同去竞选的姑娘们也都跑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不过,每个人的脸色,可都不太一样。
  “如锦姑娘额上的伤,并无大碍,外敷了药后,需静养几日才好。”
  为如锦诊治的,是太子专属的蔡御医,五十来岁,一脸和气。开了药方子后,又格外叮嘱了几句,方才离去。
  叮嘱了要静养,如锦却并未得以静养。白日里应付这些各怀心思的来客,还要抽出工夫来练曲儿,到了晚间,又被顾一平招去了东临殿,简直成了太子的入幕之宾。
  其他姑娘对此议论纷纷,颇有几分百家争鸣的意思。
  “如锦这是要做太子妃了?”
  “什么呀,太子殿下早有正妃了,凭她那低贱的歌女身份,连侧妃都够不上。我看呐,顶多也就是侍妾。”
  “就算是侍妾,那也是太子的侍妾。等以后太子殿下登基,那可就是后宫娘娘了!如锦还真是精明,还没到竞选呢,便拿下了太子。不似我们,白天见不着太子,晚上又窝在这争鸣院,不知怎么为自个儿争上一争。”
  “哼,说是夜间不准出门儿,如锦还不是夜里跑出去勾引了太子?这世道,老实人最吃亏!”
  有说的好听的,自然也有说的难听的,女人嘛,最见不得别的女人比自个儿强。特别是原本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突然有人冒了头,先跑出一大截,怎能不让落在后头的人心慌慌?
  “那咱们怎么办?就这样被如锦打压下来?”丰紫英是个不甘落后的性子,“孟姐姐、苦弦、梨儿……你们甘心?!”
  孟若芬轻抚掌中洞箫,镇定地道:“竞选之日将至,到时太子、八皇子还有些朝臣也会到场,太子就算有心偏袒,却也不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辨优劣。”
  “可如锦的琵琶技艺乃是一绝,就算是仅凭演乐,也是不弱的。更何况,这一轮竞选,是要让太子神思清明,说白了,还不都是靠太子殿下一张嘴儿?得了太子,如锦更无所顾忌了!”丰紫英瞧出孟若芬和卞苦弦都不想招惹是非,又转头道,“梨儿,你说呢?”
  段梨儿方才听了孟若芬的话,便傻乐起来,咧着嘴笑。
  “梨儿?!”
  “啊?哦~”段梨儿回过神来,道,“到时候来的朝臣,有无同八皇子一般俊美的?若是能……”
  丰紫英抚了抚额,深觉梨儿不思进取,简直的没救了。~~(╯﹏╰)b
  其他姑娘方才批判如锦批判得起劲儿,这回问她们应对的法子了,竟都闭了嘴,纷纷起身回房去了。卞苦弦回望了她一眼,轻道了“水涯洞”三个字,便也回了。只有田翠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拨弄着掌心里的红珠子。那珠子的形状好似一颗泪滴,泛着血色,瞧着挺好看的。
  丰紫英将说服的目标转向田翠,恨恨地道:“小翠,你说呢?!”
  田翠一怔,忙攥紧了红珠子,藏在身后,紧张地道:“我,我先回房了……”说罢,她一屁股蹬起来,火急火燎地跑了。
  丰紫英气得直跺脚:“真是的!你们不想法子,我来想!等我灭了如锦得了第一,你们一个个儿的别来谢我!”
  水涯洞?哼,那不过是第三轮的竞选题,父亲丰诉告诫过她,第三轮结束之前莫要对任何人动手。如今第三轮安然度过,断没有让如锦踩着她上位,拔得头筹的道理!

  ☆、第34章、珠子说话

  田翠一路跑,一路盯着红珠子琢磨:“怎的不说话了呢?”
  这颗珠子,还是她在鹤鸣山上偶然捡着的。当日下山途中,她三度询问如锦是否愿意帮她得了八皇子的青睐,可如锦说这条路不适合她,给否了。
  田翠郁闷得厉害,脑子里都是八皇子夸她好看时的样子。她从未见过这般俊美、这般温柔、这般体贴、这般高贵的男子,村子里的那些傻大个儿在他跟前,那就是茅房之于宫殿,草鞋之于丝履。
  若能天天见着他,哪怕是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也一百万个乐意!
  田翠盯着如锦美好的背影,还想再争取争取。毕竟,整个丹都的风流男子,大都拜倒在如锦的石榴裙下,要拜师学习勾引的本事,那必须是如锦呀!
  就在此时,一窝杂草丛里滚出个红疙瘩,那疙瘩直嚷着:“老媚,等等我呀!”
  田翠唬了一跳,但她素来胆子大,三两步越过去,一把捏住了这会说话的疙瘩。离近了瞧,却不是个疙瘩,而是只剔透的珠子。
  那珠子要她放了它,可她好容易得了这么件稀罕玩意儿,怎舍得就此舍了去?一只会说话的珠子,到市面上买了,指不定能换好几头老母猪呢!
  珠子也是个精明的,见她愁着第四轮竞选之事,便出言要帮她。
  田翠除了吹口哨,啥也不会,那妙音螺里的曲儿确是够妙,她也学得会,但总比其他姑娘差那么许多。可自从得了珠子的妙法,她进步飞速,吹起短笛来,有模有样的,吹奏出的曲子节奏欢快,好听的紧。自此,她便奉这珠子为神,天天儿的顶礼膜拜,半晌听不见它言语,便心里头发虚。
  “喂,珠子,珠子?!”
  那红珠子突然一颤,发出一阵白光:“愚蠢的凡人,最后纠正你一遍,我叫发发!”听这声音,当真是气得不轻。
  田翠愣愣地道:“哦,晓得晓得,珠子大神。”
  “……”
  它一怒之下,从田翠手里头滚出去,“吧唧”一声落了下去。
  门柱子那儿,一只白色大肥猫正在偷吃鱼骨头,它脑袋中央鼓了个粉溜溜的大包,瞧着怪可怜的。突然一个不留神,小脑袋被颗珠子砸中,呼流儿晕了。
  再睁开眼,肥猫儿捋了捋两撮小胡子,“嘿嘿”笑了。它动了动爪子,扭了扭腚,又摇了摇身后那根老长老长,据说叫“尾巴”的玩意儿。最后,爪子落在了脑袋上,两只粉溜溜的大包顶在上头,一碰便刺溜溜地疼,愈发地可怜来哉。
  “阿嚏——阿嚏——阿嚏嚏~~”
  肥猫儿猛地打了仨喷嚏,唔,情况略有些糟糕,它的仙灵莫不是对猫类皮毛过敏?想它发发乃是泰逢元尊座下第五个弟子,在十二仙徒中那可是最老实本分滴,拿凡间动物附身玩儿那是绝对不干滴。老媚啊老媚,为了寻你,可晓得它有多么突破底线!
  “阿嚏——”
  肥猫儿攮了攮小鼻子,饶是过敏也不管了,寻老媚要紧。它四爪儿一蹬,忽然觉着那个叫“尾巴”的玩意儿动也不动,好似被抓住了。
  田翠双手死拽肥猫儿的尾巴往后拖,累得哼哧哼哧直喘气儿:“珠子大神,我晓得是你,跟我回吧!”
  “……”肥猫儿气得干瞪眼,“我叫发发。”
  ————肥猫小分割————喵呜——————
  太子府的回廊小榭很是雅致,中央一座望舒亭,周遭碧树成荫,花草丰茂。一弯清溪环亭一圈儿,又穿榭而过,给整个儿回廊小榭平添了几分灵动。
  一大清早,太子府便迎了好些宾客,皆是来参观神女竞选的。原本人要更多的,只因听说九歌坊的如锦今儿个也有演奏,许多丹都风流子都跟自家当官的老头子讨要名帖,非去不可。为防人多滋扰,太子严令只发三十张帖子,再多的人,哪怕是当朝宰相也不准进。
  宾客们皆已被安置到回廊小榭的专座上,一面吃吃喝喝,一面等着姑娘们到场。
  而此时的姑娘们,正在焦急地梳妆打扮呢。一早打扮好的段梨儿先偷偷去探探风儿,刚回争鸣院便被堵着了。
  “梨儿,快说说,都瞧见谁了?”
  段梨儿被簇拥着,脸蛋红得很,似是个羞模样儿,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梨儿?!”
  “有……”段梨儿道,“有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烽火营的朴将军,还有……听说今儿八皇子也是要来的。”
  一听着八皇子的名头,田翠忙伸了脑袋,也来凑热闹了。她关紧了房门,把那只一心往外头扑的肥猫儿困在了房中。
  房间里,九明媚同如锦可没这心思凑热闹。
  如锦穿了一身素色锦裙,耳边着了一对素朴的珍珠耳坠,衬着她白皙美丽的脸儿,越发是个窈窕淑女。她的发丝儿柔光顺滑,九明媚仔仔细细梳理了好些遍,左摆右弄,双手狠命扯了扯,还是不会梳发髻。
  “九更……”如锦望着铜镜中的美人脸,伸出手来,轻触面颊,悲伤得厉害,“你说,他当真未曾认出我?”
  九明媚一边跟头发作斗争,一边道:“问这个做甚?”
  “这几日,他待我极好,我好似把握了他,又好似未曾成功。每每相对而坐,他也不怎的说话,都是批阅些奏折,处理些政务,或是让御医瞧瞧身子,喝些汤药罢了。我每回想要动手杀他,可……”
  “舍不得?”
  “当然不!”如锦好似被人戳穿了心思,下意识地立即否认,“我只是觉得怪异,从前,他虽则思虑甚深,但喜怒哀乐在我面前总是通透的,可如今,我只觉迷雾浓浓,怎么也瞧不真切。这银镯子……这银镯子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会令他如此?”
  “纠结他爱不爱你?”
  “不……”
  “在我面前,装个甚。”
  如锦攥紧了掌心,抿唇认了:“嗯……我想杀他,更想知道,他心中,到底是否曾有我一席之地。”

  ☆、第35章、紫薯成精

  “这种问题呵!”九明媚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凡人,纠结了成千上万年,总没个头儿。”
  如锦一怔:“此话,怎讲?”
  “世间事之于凡人,不过一个‘利’字,之于皇室之人,不过一个‘权’字。很不巧,风亿琅站在权利的顶端,习惯了,便越发的离不得。”九明媚眉尖轻挑,莞尔一笑,手中把玩着柔软的长发,“若他真心爱你,又岂会舍得杀你?就算当真有你一席之地,却终于输在‘权’之一字,那这席也不过一卷烂草席,不要也罢!”
  “那他如今,为何偏偏对我百般的好?我……我……这镯子……”
  “管他因了镯子也好,因了如锦这副皮囊也罢,他对你好,终究抵不过他的权,抵不了你的命。”
  说罢,九明媚又低了脑袋,专心对付起手里的发丝。怎奈头发忒难缠,她索性丢了头发,念了个诀儿,忽悠悠一顿闪光,这才给如锦盘出个流云髻来。
  如锦抱紧了怀中的琵琶,唇色有些发白,镜中倒映着的,依旧是个纠结的美娇娘。
  “今儿一曲《惊云》上来,震震他的心肝脾肺肾。若他好命没震碎……噫,信我,今夜他定要召你的。那时候,让他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抑或放过他,折了你自个儿……全依你的。”九明媚俯下身来,脸蛋儿轻轻贴上如锦的侧脸,指尖在她脖颈处上下划动,声音轻渺森寒,“我只要,你的血泪,给我记着。”
  脖颈处因着指尖的冰冷而发颤,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锦微微点头:“是,九姑娘。”
  登场的时辰很快便到了,姑娘们精心打扮好,一颦一笑,美不胜收。各式乐器被她们小心翼翼地执着,仿佛一件乐器便是一条命。
  顾一平指挥竞选者依照长幼之序排好队,款步走向回廊小榭。姑娘们微微颔首,心里紧张得很,不时地偷偷瞄一眼,突然便被望舒亭中立着的墨蓝色身影迷了心。
  太子殿下气宇轩昂,一派中正威仪之气,纵然立于官员贵胄之间,依然那般卓尔不凡。只是,这大热的天儿,还披着大氅,不燥得慌?也罢也罢,在顶级颜值跟前儿,穿多穿少都不叫事儿。
  太子身旁立了个奇怪生物,一身的紫袍子,脑袋上顶了个大斗笠,斗笠边沿铺展下层层紫纱,把脸都遮没了。噫,莫不是紫番薯成了精,跑来凑热闹?
  那紫薯精好似挺健谈,在太子身边不住地叨叨:
  “皇兄热不?”
  “皇兄渴不?”
  “皇兄坐不?”
  “皇兄爱我不……”
  太子板着一张脸,厉声呵斥:“再多说一句,我命人丢你出去!”唔,当真是半分儿情面也不留。
  “皇兄脾气老大了,穿得恁多,焐得罢?”那紫薯精笑嘻嘻地,浑不在意对方的不耐烦,径自把被紫纱裹着的脸蛋儿凑过去,“等会儿谁的曲儿能消了皇兄的燥气,我一定重重赏她!”
  风亿琅不是不喜欢这个弟弟,而是厌恶——极端的厌恶!弟弟的骄奢淫逸、贪酒好色、没脸没皮,皆为他所不齿。
  作为太子,风亿琅自然晓得,弟弟这般做派既捞不着父皇的喜爱,又得不着群臣百姓的爱戴,于他的皇位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换做旁的人当太子,或许会觉着有个没出息的弟弟,那是相当的安全。然而,对以中正威仪的皇族正统者自居的风亿琅而言,风千霁本身的存在就是颗碍眼的钉子,是耻辱,是污点,粘在父皇、他和整个皇室身上,无法拔除。他当真希望13年前,那个大荒的蛮女不曾出现在丹都,不曾将这个弟弟送到父皇身边。
  “脸怎的了?”风亿琅早有耳闻,近日来八皇子的俊脸子出了故障,成日里都披着紫纱斗笠,已到了不敢见人的地步,便故意问了这么一遭。
  “呃,不怎的,神秘感罢了。”那紫薯精讪讪的,扶了扶斗笠,(~ ̄▽ ̄)~悄悄摸到一边儿,跟朴将军插科打诨去了。
  当此之时,姑娘们已来到亭前,向太子、八皇子以及各位宾客行了礼,便在顾一平的指引下寻了各自的席位坐下。
  此轮演乐,姑娘们席坐于清溪之畔,一只夜光杯盛了美酒,自上游缓缓而下,流经姑娘们身边。谁若准备妥当,便拈起一杯,饮下这美酒,再演奏一曲。
  这流觞曲水的安排,倒也风雅。
  第一杯流经之时,姑娘们皆紧张得很,谁也不愿拈起它,做这第一个出头的。卞苦弦笑了笑,将酒杯拈起,坦然饮下,便奏起了古琴。琴声铿锵而悠远,正如同她的人一般。
  紧接着,孟若芬、莫许、段梨儿等人也纷纷拈了酒杯,演奏一曲。在场宾客,无不被这曼妙绝伦的曲声儿迷得七荤八素,直呼“妙极妙极”。
  风亿琅也是个懂音律的,判断得出姑娘们的技艺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哪怕是同当朝最有名气的乐师相比,亦毫不逊色。然而,他的音律胃口早已被宫中佳曲儿养刁了,众曲之中,尚未出现挠人心扉的绝妙之音。
  九明媚眨了眨媚眼儿,拈了个诀,往如锦身后一丢,立马显出个扎马尾辫的小影子来。果不其然,风亿琅一见那小影子,整个儿人都不好了,脸色忽青忽白,额上直冒虚汗,是个要气绝身亡的架势。
  “时候到了。”明媚灿然一笑。
  如锦接了这口信儿,便盯住了从上游流淌而来的夜光杯,伸出素手去拈。可她尚未拈着,夜光杯突然被坐在上头的丰紫英抢了去。
  丰紫英一口干了这酒,又挑衅似的亮了亮空杯底儿,随即跟太子及宾客介绍了自个儿的曲目,便抬手轻抚筝弦,演奏起来。
  小影子不能现得过久,否则易引起怀疑,功亏一篑。时机转瞬即逝,酒杯却被截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锦紧抿着粉唇,微微侧目,想要问询明媚是否改变计划。

  ☆、第36章、惊魂弦断

  如锦紧抿着粉唇,微微侧目,想要问询明媚是否改变计划。依着第四轮的规矩,仅有竞选的姑娘们可以席坐于流觞曲水之畔,丫鬟不能随侍,均立在后边不远处的地方排成一排,安静等待。
  在众丫鬟里头,九更是很不扎眼的,一贯的褐色旧衣裳,加俩肉丸子似的小髻,鼻翼处的小雀斑星星点点,衬着不白的肌肤,唔,丑得挺和谐。
  如锦脑袋一动,九明媚立即觉出了她的紧张,随意地瞄了丰紫英一眼,冷冷一笑。女人啊,女人,可以妒忌得不这般明显么?这些个手段,段位也忒低了些,不够一根小指头碾的。
  “无妨,鬼影暂休,你且查一查宝贝琵琶。”明媚以密语传音道。
  场上人多,如锦保持镇定的神色,修长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琵琶弦,忽而一怔。其中一根弦松了些,接口处被磨断了半截儿,此时外观瞧着没什么,稍后若是一弹,定然全断了去。奏时弦断,是最忌讳不过的。更何况,今日乃是神女竞选,一举一动关乎国家社稷,弦断绝非吉兆!
  最后一拨弦,余音荡漾水畔,带着袅娜的柔情。丰紫英的演奏已然结束,全场的宾客皆是连连称赞。
  丰紫英侧过头,得意地看向如锦,又朝水面上新漂而来的夜光杯努了努嘴儿:“抱歉如锦姐姐,方才不小心先拿了,这回子其他人都甭拿了,您请吧?!”
  丰紫英的声音不大,但周遭的姑娘却都挺得真切。一听这话,姑娘们皆齐齐望向如锦,自然不会再出手同她争夺先机。
  “九更,怎么办?这弦子怕是……”
  如锦在心中问询,盼着九更能告诉她应对之法,然而九更迟迟没有回应,似是把她晾在这儿了。她双手扶着琵琶,微微有些发颤。丰紫英再三催促,她只得欠了欠身,伸手拈了夜光杯,稍稍抿了一口。酒味儿并不辣,是适宜女子饮用的果子酒。可不知怎的,如锦忽而怀念从前被他逼着饮下的烈酒,她辣的直咳嗽,狼狈得紧,他却笑得那般潇洒……
  顾一平见她执着酒杯,迟迟未有演奏,便好意提醒道:“如锦姑娘,敢问,您今儿要奏的是何曲?”
  “我……”如锦顿了顿,猛地抬起了头,柔情婉转的水眸子直视着望舒亭中的风亿琅,“猎猎驰骋蓝颜薄,啸啸东风惊云决!如锦今日演奏的,便是太阳神东君所谱,太子殿下挚爱之曲——《惊云》!”
  勾引!绝壁的勾引!
  瞧如锦那直勾勾的眼神儿,这选曲选的名头,可都直冲着太子殿下去呢。勾引都勾到明面儿上了,如锦胆子大得让其他想勾不敢勾的姑娘们恨得咬牙切齿。
  唔,到底是梅神亲自带出来的姑娘,这点子魄力,很是不错。饶是面前摆了无数难题,对着自个儿的目标物,也得是冲劲儿十足。
  九明媚对如锦这爆发式的表现十分满意,顿时觉着若是自个儿很有做师父的天分,赶明儿徒子徒孙们横行三界,噫,那是怎样一番美景呵!
  如锦深吸一口气,目光依旧同风亿琅胶着着,纤纤素手拂过弦子,柔婉却坚毅地一笑。断便断了罢!命途断,残骨断,情谊断!只要他记着,只要他忆起所欠的一切,不做那神女又何妨!
  九明媚灿然一笑,动了动足尖儿,在草地上轻轻一碾。一股子青草味儿扑面而来,在那草味儿里,窜出点点绿光。它们凑到她跟前儿,见了她的笑,忽而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忽忽悠悠地一扭,飘向流觞曲水之畔的姑娘们身边。
  转轴拨弦三两声,声声入耳,起音如风过松林,清新萧远。只一个开端,便令宾客们觉出了妙曲的味道,纷纷屏住呼吸。然而,在这妙音之中,好似有一丝杂音乱窜,虽轻渺,却好似高山突然陷落,而自个儿就站在那断崖边儿上,随时可能殒身而亡!
  如锦却如视死如归的勇气,毅然决然地拨动琴弦。
  嘣!
  断了!弦断了!
  可如锦的演奏并没有停下,反而犹如行云流水,愈发地酣畅淋漓!那根断了的弦,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原状,上头铺洒了点点绿光,连奏出来的曲调儿,都带着雨后青草独有的芳香。
  指尖拨弄越来越快,铿锵有力,仿佛成千上万匹马儿在草原上驰骋、欢呼、跳跃。东风将高高的草原拨弄得绿浪阵阵,空气里尽是自由快活,潇洒恣意。
  风亿琅被耳边熟悉的乐音环绕着,每一个音符都是一帧过去。他看到了小钰,十一岁那年的小钰,因为想要同他一起在草原上驰骋,再害怕也要学骑马。那天,他正在驯服一匹烈马,小钰骑着一匹枣红马从他眼前呼啸而过。那小孩子似的得意的笑,他永远也忘不了。
  乐音陡然变幻,阴沉诡谲,声声惨烈。
  小钰死了!
  被他……杀死了!
  “太子殿下,您……您怎么了?!”
  侍从首先发现风亿琅状态不太对,他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唇色发白,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弹奏的如锦,整个儿人跟魔怔了似的。咦,不对,他看的不是如锦,是如锦身后。那里不过一片青草地,可在风亿琅眼中,叔子钰的鬼魂正立在那儿,全身的骨头已经摔散了架,支离破碎地拼凑在一起。
  “三哥,好听么?”
  叔子钰笑望着风亿琅,可嘴巴刚咧出一个弧度,圆润的小下巴便不堪这动静,破裂崩殂,碎成了骨头渣。
  “小钰?小钰!小……”
  “好听……么?”
  眼见着风亿琅就要支撑不住了,顾一平连忙宣布竞选暂停。蔡御医一早便候着了,此时正巧派上用场,连忙上前要为太子殿下诊脉。
  “让开!”
  风亿琅右手一挥,拂去了蔡御医要为他诊脉的手,强自撑起自个儿的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可他身子太弱,径自歪了,忽而被人扶正,维持了太子的威仪。

  ☆、第37章、千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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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起风亿琅的正是那“紫薯精”,依旧的紫纱斗笠罩面,不露半分形容。
  “皇兄呐,饶是如锦姑娘的琵琶曲儿妙极,也不带这般激动的。让众位大臣瞧着,怪不好意思的。”
  “紫薯精”的话,令风亿琅骤然清醒。他可是太子,皇室威仪的楷模,岂能因只曲子,因个已逝去的小人物乱了方寸?
  与此同时,风亿琅盯住了如锦,她身后的那个小影子若隐若现。她有那只银镯子,令他一度以为她是元樱,立即生了亲近之念。可经这几日相处与问询,年纪不对,样貌不对,她绝不会是元樱。
  因了那只银镯子,他对她半近半远,时时盯着、打探着,心中疑窦丛生,却始终未能成形。
  直到方才心魂震颤,疑窦立时更多了:如锦为何会出现在那处荒院,为何有那只银镯,为何有小钰的影子跟着,为何会特特弹奏《惊云》,又为何有那般悲伤愤懑的神色?!
  种种疑窦汇聚在一处,竟秃噜出个真相来:如锦乃是有备而来,故意接近。她,定与叔子钰有某种亲近的关系,抑或是,要为叔子钰复仇?!
  作为岐国头号继承者,眼前这声势浩大的神女竞选绝对不可停止,更不可爆出啥有碍皇室颜面的爆炸大丑闻来,尤其叔子钰一事严重关乎到他太子的地位……风亿琅稳了稳身子,左手搭在右手背上,食指看似不经意地敲打了三下。
  今夜,就是今夜。
  待第四轮竞选结束,找个由头召了如锦过来……杀之!
  为着父皇同岐国的颜面,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滴答~
  一滴滚烫的泪珠儿划过姣好的面颊,落在琵琶弦上,又被弦子颤成了一绺儿水雾。
  《惊云》曲儿正是*的部分,一双素手却突然按在弦上,曲音骤止,倒是正听得入神的听众们被激得一颤,云里雾里的,还以为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停顿。他们皆伸着脖颈子,跟一排排大白鹅似的,等着如锦继续弹奏。
  可如锦只是垂着脑袋,小肩膀一颤一颤的,似是在哭。这小美人儿是摊着什么伤心事儿了,哭得好可怜来哉。
  “呵……”如锦缓缓地抬起头来,泪水已湿了娇颜,唇角却勾着笑,似悲似喜,竟是个疯狂的意味。
  “何必等到今夜?”如锦将琵琶置于草地上,双手一摊,娇美地笑起来,“太子殿下想要杀我,此时便是极好的。端得看您是想一箭穿心,还是直接砍了脑袋去。只可惜,此处没的悬崖,您不能推我下去,由着野狼毁尸灭迹了!”
  他的小习惯,她熟悉得紧,有些甚至连他自个儿都未曾察觉过。譬如,他的手很好看,是双文人墨客的手,可每当左手搭在右手背上,食指敲三下,便是动了杀机,要沾染敌人的鲜血了。她是敌人么?不,她从来都不是,他却连问都不问,便判定了她的罪!
  不管是半年多以前,还是今日今时,哪怕是因了鬼影而动摇心神的时候,他都没有放下要杀她以绝后患的念头。她借了这身骨头,化了这副皮肉,几经周折,潜筹暗谋,竟抵不过他一个手势……
  这等可笑,岂能不笑?
  想着,她便笑了,笑得千娇百媚,笑得张狂恣意,笑得泪落连珠。
  众宾客被她这架势唬了一跳,原还是众乐乐地赏曲子呢,怎就突然要打要杀的了?太子殿下不是极喜欢这如锦姑娘的么?可没听说要杀她呀,莫不是今儿的曲子选得不对他的心意?几个年长的客人捋了捋胡子,叹着这些小年轻的心思,是越发的捉摸不透了。
  风亿琅心中一沉,这如锦,果如他所想。他摆了摆手,道:“如锦姑娘近日来身子不爽,不宜久坐,既已奏完……顾总管,送如锦姑娘先行回去休养!”
  顾一平得令,立即上前,欲将如锦带走。见她神态决然,心里头一顿发虚,便又喊了俩身强力壮的丫鬟来,决意文的不成来武的。太子殿下极重皇室威仪,若是如锦搅了事,他这个总管跟着受大罪,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丫鬟刚伸了手,碰着如锦的肩膀,突然,如锦一甩手,将这俩丫鬟甩了八丈远。乖乖来,如锦一个娇弱的女子,怎的一个甩手,威力大如牛?
  如锦自个儿也是一惊,只觉得双臂被灌注了某种奇异的力量,脑袋上头闪了朵梅色烟花,周身便罩下一层结界。血肉里一股子劲儿撑破了指尖的皮,硬是钻出一把锋利的弯刀来!
  如锦扭头一瞧,九更正望着她,笑容如同天上的日头,明媚耀眼,让如锦被仇恨灌注的一颗冷心,瞬间火热沸腾。
  “梅神手下无弱兵!”九明媚笑道,“张狂也好,疯癫也罢。有我在你身后,尽管打,给我打得漂漂亮亮!”
  如锦一点头,毫不迟疑,执起殷骨弯刀,款步上前走去。瞧那眼神儿、那架势,真真儿是个刺杀的模样儿。
  宾客们立时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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