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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证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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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当口回来……她该不会是听说了洛荔师妹的事了吧……?”他犹豫不定的问道。
“……恐怕不仅是知道了,”少年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她已经要冲上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段煊对此的反应是立即躲到案几后面,而阿恬的第一反应则是直接掠出了大殿,她觉得自己的好奇心都快要溢满了。
少年说的没错,外面确实闹的很大,阿恬还没跑到半山腰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借着地势往下望,就看到了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弟子们和最中间对峙的二人。
正巧,对峙得一方是她的老熟人——白心离。
北海剑宗竟然还有没被拜大师兄教吸纳的弟子?
阿恬越来越好奇了,她迅速的向人群靠拢,在奔跑的过程中终于想起了心底那点对“陈芷”这个名字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陈芷师姐。
北海剑宗仅有的五名女剑修之一,挂在李恪师叔名下的亲传弟子,她曾经听无数人提起这位师姐,最后往往都会加一句“可惜她在外云游”,搞得神秘万分,可从今天她回宗的架势来看,所谓的“在外云游”恐怕是要打上个问号。
脑子里想七想八,阿恬已经跑进了人堆里,只不过人头攒动,让她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在她想要“知书达理”的对前面的师兄们伸出魔爪的时候,站在她前面的倒霉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反而跟旁边的友人聊了起来。
“真怀念啊,这个画面,全门派也就陈芷师姐会跟大师兄这么杠了。”
他的友人点点头,“毕竟差一点咱们有的就不是大师兄而是大师姐了,陈芷师姐其他都还好,就是脾气太爆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遗憾啊。”
“怎么会?你可以质疑我的人格但不能质疑我对大师兄的忠诚!”
不知怎的,这两名弟子明明站得笔直,可在阿恬眼里已经弯成了面条。
于是,她伸出手点了点这两根不矜持的面条的背部,二人接连回头,与笑眯眯的师妹对了个正着。几息之后,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两位师兄自发绕到了阿恬的身后,把自己的宝贵位置让了出来。
没有了碍事的人头阻挡视线,阿恬终于看清了“陈芷师姐”的真面目:
那是一名算不上顶美却也能赞一句秀气的女子,她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穿着橘色的袄裙,颜色跃动的像冬日里的太阳。
女子身形十分娇小,尤其是在被男弟子团团围住的时候。北海剑宗位于北方,招收的弟子也大多生长于北方,虽然称不上各个人高马大,可拉出去站成一排也很有气势。毕竟身高摆在这里,只要不是瘦到一根杆,就总能捞到一个“人高腿长”,再配上白心离那样的脸,就足以被赞“惹眼的要命”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芷的娇小玲珑就格外突出了。
阿恬自认颇为高挑,可还是比白心离矮了一个头,而当后者跟陈芷站在一起时,陈芷看上去将将到他的胸膛,若不看脸,还以为会是个瓷娃娃。
“心离师弟你让开,多年未见,我可不想第一次叙旧就是兵戈相向。”
女子并没有称呼白心离为大师兄,而是用了以前的旧称,仅仅是一句话就在自己和围观弟子之间划出了距离。
阿恬闻言挑了挑眉,陈芷并不承认白心离大师兄的地位,结合方才两位师兄谈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这似乎也在意料之内。
“你不能把骆师弟扔出去,陈师姐。”白心离也沿用旧称配合女子,声音里破天荒的有些无奈。
陈芷对此不以为然,“若是你继续挡路,被扔出去的就不只是那个小鬼头了,师弟。”
这是威胁,明目张胆的威胁。
拨拉开前排人的脑袋,阿恬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要是论性格中的攻击性,陈芷可以算是她所见过的修士中的第一人,确实是个爆竹脾气。
这个女人恃才傲物,并且桀骜不驯。
可若能让段煊都感到头疼,仅仅是这一点还不够。
或许是阿恬的视线太过炽热,原本侧对着她的女子突然扭头看了过来,在她露出全脸的那一刻,阿恬整个人如遭雷劈。
明明是全然陌生的脸,却让她莫名觉得熟悉,周围的嘈杂声陡然放大了许多倍,像是一道道雷鸣,有一个声音穿越过远古的岁月在她的耳畔炸裂:
“要让我对着那种人奴颜婢膝,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阿恬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在何等情形下说的这句话,她只是突然想起了它,彷佛曾有人对着她这么歇斯底里的喊过。
这毫无道理,她与陈芷素不相识,亦或者,这只是基于对方恶劣态度而诞生的疯狂臆想,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抽出了万劫,撑着前人的肩膀翻入圈内,迎着陈芷拔出的幽蓝色长剑刺了过去。
“轰!”
二人就这么对了一剑,阿恬被气浪直接掀翻,于空中翻了个跟头后单膝着地,握着万劫的右手微微抖动,这只手连带着手腕都被震麻了。
而那厢陈芷也是后退了两步,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了一个微微惊讶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不过有两下子嘛,小丫头。”
发什么疯?
阿恬其实也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从刚才开始,她就很想揍对方一顿。
显然,对方也有同样的感觉。
陈芷打量着她,随后露出厌恶的表情,“……你这家伙,微妙的不招人喜欢啊……”
阿恬舔了舔嘴角。
既然两看两相厌,那么就干脆打一场吧。
就算她没有胜算,她也会把对方自命不凡的脸皮给撕下来。
第92章
将万劫在手里转了一圈,阿恬就着半跪在地的姿势微微伏低了上半身; 对面的陈芷则是左脚向后撤了半步; 维持了一个不丁不八的站姿; 双方鲜明的战意一出; 周围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终于到了决定北海剑宗第一母老虎的时候了吗!”赵括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宋之程扯着嗓子喊道; “押陈芷师姐的放左边; 押白恬师妹的放右边……就这么点钱还犹豫什么!”
“不!不!不!万一压错了我就倾家荡产了!”
北海剑宗的弟子们把头摆的像拨浪鼓,看的宋土匪无比怀念自己留在山寨里的小弟们,就在他感叹“人心乱了,赌局不好开”的时候,一把白玉剑被放到了他面前。
“大、大师兄……?“宋之程看了看白玉剑又看了看白心离; 顿时吓得不轻。
大师兄难道是要用自己的佩剑去押白师妹胜?这也太真爱了吧!宋之程自忖是万万做不到的; 哪怕平日里对自己这把粉色软剑百般嫌弃; 可真要抛弃它还真是怎么也舍不得。
然后; 他就看到白心离对着他轻笑一声。
嘴角上勾; 尾角微弯; 这确实是一个实打实的笑容。
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殊荣的宋之程顿时受宠若惊; 整个人都沉浸在“大师兄对我笑了!”的惊喜里,然后; 他就听到了白心离略显轻快的声音:
“宋师弟,绕宗门跑三十圈,现在开始。”
“啊?”他说的内容与想象中差的太大; 宋之程一时间竟然理解不了。
“宗门律令第三十六条; 同门切磋禁止设盘; 违者……”
后面的内容宋之程没认真听,大喜之后紧接着的大悲让他摇摇欲坠。
如果可以,他想立马晕过去。
“要让我对着那种人奴颜婢膝,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这一声怒吼回荡在阿恬的脑海,却让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无论是曾与白心离争夺第一的名头的事实还是萦绕在她周身的圆转剑意,都昭示了陈芷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强敌。
阿恬不喜欢陈芷,但她喜欢强敌。
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撑住地面,她脚下一蹬,如离弦之箭般蹿出,对着蓄势待发的女子直接挥剑,一剑落空之后扭身由挑转劈,直取陈芷的面门。
“锵!”
两剑在距离陈芷面庞四寸的地方相交,直劈的万劫与横拦的蓝剑撞在了一起,迸发出了一连串的火星,一如二人之间突然点燃的火气。
“我就是看你们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顺眼。”
脑子里回荡的话又换了一句,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对方那欠揍的语气。
阿恬眉头一皱,借着下坠的重力,一只脚稳住身形,另一只脚直接对着陈芷的腹部用力踢去,后者侧身躲过,然后回手对着少女就是一剑。
“锵!”
“天生就拥有力量却不会用的是蠢材,天生拥有力量并会用的是庸才,唯有无中生有才是真正的天才。”
不光是话语,阿恬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你,庸才而已。”
向后跃了一步,阿恬一把将万劫扔了出去,黑色长剑射入了陡峭的山壁,她扭了扭手腕,全身的骨节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对面的陈芷冷笑一声,有样学样的把剑射到了万劫的旁边,低声说道,“小心你的脸,小丫头。”
这等发展顿时让围观者都看傻了眼。
“喂喂喂,她们不会是要肉搏吧?”赵括拉着穆易的肩膀不停摇晃,晃的后者头晕眼花。
他的话音未落,阿恬上前一步,一下子抓住了陈芷的双肩,脚下一绊,直接把后者狠狠的砸了地上,“该小心脸的恐怕是你,师姐。”
陈芷躺在地上没有动,她对着阿恬轻蔑一笑,眼睛却亮的惊人,像是霜寒夜里最冰冷的剑刃,却又在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勃发的怒火,这幅画面逐渐与阿恬脑子里的模糊人影相叠,最终完全重合。
“我是绝对不会跟仙灵同流合污的。”记忆里的女子如此说道。
“哦。”阿恬应道,然后提起陈芷来了个过肩摔。
“哈哈哈……”
被摔的够呛的陈芷竟然笑出了声,她舔掉了嘴角的血迹,在嘴里品味了一下,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果然,我是真的看你不顺眼。”
说完,她猛地从地上窜起来直接对着少女扑了过去。
没有剑气,没有剑意,甚至连灵力都没用,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扭打了起来,硬要解释的话,这大概就是身体力行版的“你根本不配我拔剑”了。
“我的祖师爷啊,”穆易喃喃说道,看的叹为观止,“她俩这是干什么啊。”
“……小和尚下山去,老和尚有交代,”赵括双眼发直的哼唱着,“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千万要躲开……”
“大师兄!大师兄……”有弟子猛然想起了还有这么一尊大神在,不由得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白心离。
被点到了名字的青年默默的移开了目光,视线破天荒的有些游移不定。
眼看这位也拿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位姑奶奶没辙,北海剑宗的单身汉们是真的有些绝望了。
“陈芷师姐已经就是跟洛荔师叔,哦不,逆徒洛荔不对付,才宁肯在外面飘着也不回宗门,”一名弟子捂住头蹲了下来,“难道现在还要在陈芷师姐和白恬师妹之间二选一吗?作为一名气血方刚的年轻人,我只想天天见到她们所有人啊!”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北海剑宗弟子的心声,周围立马小鸡啄米的点成了一片。
然而他们的心声并没有什么作用,两名珍稀的女弟子依然沉迷于让对方毁容的事业,就在弟子们越来越绝望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咳咳…你们在做什么?”
多日不见的李恪被一名少年搀扶着向这边走来,如果阿恬抬头,必然会认出少年就是被扔进大殿的骆师兄。
显而易见,李恪是段煊搬来的救兵。
“……怎么打起来了?”李恪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一咳嗽起来更有撕心裂肺的架势。
“小芷!阿恬!”他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咳咳……你们都停下来!”
没有人理他。
等到李恪再开口,声音里就罕见的带上了严厉,“陈芷!我让你停下!”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咒语,打的正凶的陈芷突然就停下了动作,“……舅舅?”
陈芷一停,阿恬也只能停了下来,二人茫然的对视了一眼,又同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舅……啊,李恪师叔,”发现自己嘴瓢了的陈芷连忙改换了称呼,“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是打算把师弟师妹统统打一遍?”李恪冷冷的说。
“我只是想找掌门要个说法,”陈芷一脸倔强,“既然他们现在都知道了洛荔的真面目,那我也要为你讨一个公道……”
“小芷!”李恪陡然拉高了音调,见到陈芷闭嘴以后又放缓了语气,“你今日闹的太过了,跟我走吧。”
此言一出,陈芷虽心有不服,可她到底挂在李恪名下,也只能狠狠的瞪了阿恬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悻悻得跟在了李恪的身后。
这场闹剧终于随着当事人之一离场而落下了帷幕。
“嘶……疼!”阿恬倒抽了一口凉气,坐在竹凳上通的眼泪汪汪。
“知道疼还打,”柳嫣拿着药膏轻轻涂在少女的左膝上,那里有一大道血痕,“以后还挑不挑衅师姐?”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上去了,”阿恬气鼓鼓的说,“大概是因为她长得太丑了吧……啊!疼!”
“你呀!”柳嫣收起了药膏,对着她的额头用力一点,“小芷不是个坏孩子,你平日里也很乖,明日你俩互相认个错……”
“我不!”阿恬一扭头,少见的闹起别扭来。
柳嫣拿她没办法,只好嘱咐她早点休息。目送着师姐离去,阿恬气哼哼地爬上了床,盖着被子把房梁想象成陈芷的脸“呸”了一声。
经历了一场激烈运动的身体很是疲惫,困意几乎是在她一沾枕头就围了上来,阿恬习惯性的把自己缩成了虾米,意识逐渐步入了黑甜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阿恬突然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不对!
有人在房间里!
她伸出手去摸放在床头的万劫,却被不知道从哪伸出来的手死死的扣住了手腕。
借着外面洒落屋内的月光,阿恬眯着眼试图辨认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影。
然后,她看见了陈芷的脸。
第93章
床头出现一张人脸该怎么办?
阿恬的对策是直接一拳打过去。
陈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这一击; 就觉得双臂一沉; 白恬竟然将她的双手当作支撑点,整个人都从床上直接翻了起来; 直接越过了陈芷的头顶,在她的身后落地。
如此位置转换让陈芷再也抓不住阿恬的手腕,只是她刚一撒手就被后者反手抓住,攻守关系在顷刻间得到了逆转。
在打架这方面; 阿恬确实很有无师自通的天赋。
而陈芷也没平白担着师姐的名头,她身子向后压,身体腾空想要同样后翻; 迫的阿恬只能松手把她推开。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阿恬率先开了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假设你很清楚,我的房间就在隔壁?”陈芷挑了挑眉。
阿恬用同样的句式怼了回去,“我假设你很清楚; 这是我的房间。”
“没错,”陈芷干脆的承认; “我就是来找你的。”
接下来就是相当令人难堪的沉默了。
阿恬与陈芷大眼瞪小眼; 老半天挤出来一句,“……我对中老年女性没有想法。”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深究; 不然我怕会忍不住打死你。”陈芷摆出了死鱼眼。
“那你到底找我干什么?想继续打一架吗?”阿恬皱着眉拉起了有滑落趋势的里衣; 这个天气里赤脚站在地上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煞笔。
“这个建议听上去还真的很有诱惑力; ”陈芷咧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不过今晚我有正事; 就下次再约吧。”
然后她弯下腰,从地上拿起了什么,直接对着少女扔了过去,阿恬下意识的接住,发现是一个沉甸甸的酒坛,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还差点脱手。
“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陈芷又扛起了两坛酒,阿恬怀疑她可能血洗了段煊的酒窖。
“找我?喝酒?”少女眨巴了几下眼睛,开始思考眼前的女人患有失魂症的可能性,会有人大晚上跑来找把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敌人喝酒?
“嗯,”陈芷扬了扬下巴,“就去咱们头顶上那间屋子喝。”
头顶?屋子?
这一排院舍上面只有一间屋子,那就是白心离的房间。
阿恬明白了,陈芷不仅要夜袭自己,还要带着自己去夜袭白心离。
真是太不要脸了!
她一下子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就算要夜袭大师兄,这种美差她也绝对不会带这个奶奶辈的老妖婆的!
大概是阿恬的表情太过明显,陈芷顿时露出了牙痛的表情,“不管你想了什么都敢快给我打住!谁不知道心离师弟都呆在演武场的石室里?我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你聊聊而已。”
“聊聊?”阿恬狐疑不已。
“对,聊聊,”陈芷点头,“聊一聊你的好师父洛荔。”
洛荔。
一个阿恬不得不严阵以待的名字,自从她活着离开了酆都镇,就再也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位曾经的执法长老,更别说特意为此聊天了。
实际上,阿恬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顾忌这个名字。
洛荔对不起的是白恬,并不是北海剑宗,没必要因为她的个人恩怨就影响了整个宗门。
毕竟对于养育了她们二人的北海剑宗来讲,无论她和洛荔谁会死在这场恩怨里,都绝不值得庆祝。
“难道你不想听听我想说的话?”
陈芷说完扛着酒坛踹开门走了出去。
“想听的话就跟我来吧。”
阿恬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披上外套抱着酒坛走出了门。
北海剑宗的夜晚带着倒春寒独有的凉意,在素楹师姐去世之后,这一排院舍就剩下了阿恬一个人,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陈芷,倒也让冷清下来的院舍有了几分活力。
站在木板桥上,阿恬向下看去,其他弟子依然沉浸在梦乡里,她向上抬头,看到了月光下攀爬的陈芷。
脚步踌躇了一下,阿恬还是提气跟了上去。
就像陈芷预计的那样,白心离果然不在院舍内,事实上阿恬也只在他养病的时候见他回来住过,可当陈芷随意的推开屋门的时候还是让她忍不住扁了扁嘴。
“怎么了?你不知道心离师弟平日里不会锁门吗?”陈芷一副“不要大惊小怪”的模样。
阿恬在她说到“心离师弟”的时候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小动作被陈芷纳入眼底,她突然提起了兴趣。
“……你很不喜欢我这么称呼你的大师兄?”她一下子凑近了阿恬,又在下一秒拉开了距离
,“啧啧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嗯?”
阿恬抱紧了怀里的酒坛。
“既然如此———那我就偏要说,”陈芷拖着长腔吊足了胃口以后,语速立马就成了连珠炮,“心离心离心离心离心离心离心离……”
她一边说还一边得意洋洋的摆着头。
阿恬对此的回答是给了她一酒坛。
趁着后者被砸的七荤八素,她火速蹿进了房间然后找出了一根绳子帮白心离把门捆死,然后几步就跳上了房顶,等到陈芷从晕眩里回过神,就看到自己眼前被五花大绑的方块,配合着在房顶上耀武扬威的少女,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头。
没事,没事,不要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
陈芷如此自我安慰。
过了今晚再找个机会宰了她!
做了好一番心理暗示,陈芷才跟着阿恬爬上了屋顶,刚一上去,却直接破功笑了出来。
没办法,少女举这脑袋还大的酒坛东张西望的样子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你不会,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吧?”陈芷挪揄道。
“喝过,当然喝过!”阿恬冷哼了一声,然而作为一名大家闺秀,她就算喝酒也是盛在小小的酒盅里,喝的时候还要用袖子掩住嘴,这样直接把酒坛扔给她面前的还真的尚属首次。
你大概是在为难我胖恬。
在好吃好喝的供奉下长了几两肉的阿恬看着酒坛口的泥封一个劲的犯愁。
陈芷可没有好心到帮她解决难题,这人放下酒坛后就坐在了屋顶上,看着夜色里的北海剑宗,发出了怀念的感叹,“没想到这么多年没回来,宗门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明明多了个鲲鹏码头,你是瞎吗?
阿恬冷着脸看她。
“哎呀呀,如此月色,当浮一大白!”陈芷用手敲开泥封,举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多余的酒水扑洒到了衣衫上。
阿恬看着她堪称豪迈的姿势,默默的往旁边移了移。
“李恪师叔跟我说了你的事情,”陈芷用手背一抹嘴,“老实说,洛荔那个家伙会做出这种事我一点也不惊奇,那个混蛋早就被七情六欲腐蚀成了一个筛子,干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混蛋?”
“喏,看那里,”陈芷抬手一指,对着正是她俩今天打架的地方,“差不多近十年前吧,我和洛荔在那里打了一架,打完之后,我就离开了宗门四处游荡,直到最近,她叛逃的事情在修仙界闹的风风雨雨,我才重新打起了回来的主意。”
阿恬不喜欢陈芷,但她也不喜欢洛荔,她想象了一下这两个讨厌鬼死战的样子,觉得那画面一定大快人心。
陈芷自然不知道身旁这个小兔崽子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在美酒的作用下,她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
“我自小体弱多病,有夭折之相,娘亲绝望之下,在北海边跪了三天三夜,硬生生将已经斩断了俗缘的舅舅给跪了出来,舅舅发现我天生剑骨就给留了下来。”
“舅舅?”阿恬惊讶的问。
“对,舅舅,”陈芷又喝了一口,“我知道宗门怎么给你说的,说我是李恪师叔妹妹的后人,这也不算错,我可不就是我娘亲的后人吗?”
“可你的年龄?”
阿恬在心底算了起来,李恪师叔少说也有六七百年的修为,作为他的亲外甥女,陈芷怎么也不会现在的年纪啊!
“我的身体实在太弱了,舅舅把我封在了他的剑鞘里,吸了我体内的病气数百年,后来把我放出来以后,身体生长也变得出奇缓慢,为了避免麻烦,宗门对外就宣称我是他妹妹的后人,但其实长老们和年长的弟子基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长不高的真相吗?”阿恬犀利的点出了重点。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芷气呼呼的把喝空的酒坛丢向了阿恬,被后者侧脑袋闪了过去,酒坛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好好好,那你是怎么跟洛荔打起来的?”发现对方已经带有醉意的阿恬顺着她问道。
“因为我发现了洛荔的秘密……”陈芷拿起了另一坛酒开始拆封口,“你应该也知道吧,你的好师父其实早就不是剑修了,她被人打断了剑骨,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起死回生的,但也不可能继续修炼了,更别说身上日益浓烈的鬼气,说她是个徘徊在人间的厉鬼也不为过……”
阿恬想起了酆都大帝说的话,点了点头。
“可你难道就不奇怪吗?”陈芷突然扭头看向她,“为什么宗门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个断了剑骨的剑修凭什么瞒天过海了三百年?”
“因为有人在帮她,帮到甚至耽搁了自己的修炼。”
“而我,撞破了这件事。”
第94章
“你猜是谁?”
陈芷扭头看向阿恬,微醺的眼睛在夜空下亮的惊人。
“反正肯定不是李师叔。”阿恬干巴巴的说道。
半夜找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讨厌鬼倾诉自己舅舅的秘密;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
“以你这贫乏的脑子绝对猜不出来; ”陈芷猛的凑近少女; 手指揩掉了嘴角的酒液; 神秘兮兮的说道; “毕竟我撞见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呢。”
阿恬对此的回答是打了个哈欠; 她真的是很困了,“……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啧啧啧,真是没耐性,完全不知道你这样的小丫头是怎么从洛荔手中活下来的,”陈芷又灌了一口; 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哈……还是说; 她良心发现了?”
阿恬二话不说举起了手中的酒坛。
“好吧好吧; ”把嘴边的酒液舔掉; 陈芷在挨打前给出了答案; “我是在升仙镇碰上的他们……直接说出名字未免太过无聊; 不如咱们猜一猜吧?你知道,咱们修仙界有一个宗门极度擅长炼制丹药; 门中有一位成名经久的大人物,身形极有辨识度……”
她几乎是在明示阿恬了。
是魏舍人。
方仙道的魏舍人。
这个答案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浮现在了阿恬的脑海里,并且让她真真切切的吃了一惊。
“怎么会?”她脱口而出; “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
“那又怎么样?”陈芷冷哼一声; “我的眼睛可不会撒谎; 自那日之后,我就一直盯着洛荔,终于确定了他们每月都会碰面的事实,当然了,法修的不善战斗和洛荔日渐衰弱的能力都帮了我大忙人。”
“你说他帮洛荔,是怎么帮的呢?”白恬又冷静了下来,她学着前者的口吻,故意不直接说出魏舍人的名字。
“用丹药,”女子伸出食指摇了摇,“每月初五,他会为洛荔炼制一炉丹药,吃下去以后,会把她的死气锁在体内,并用浓郁的生气掩盖她的异状,让我们的好师叔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从三百年前到现在,一月不落。”
阿恬屏住了呼吸,如果陈芷说的都是真话,这实在让人背后发凉。
三百年,就是三千六百个月,这背后是常人绝难比肩的毅力、耐心和谨慎,而费这么大的功夫,难道仅仅是魏舍人善心大发?
那阿恬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发现了她的动摇,陈芷趁机火上浇油,“你就没想过吗?他作为修仙界的大前辈,就连他的师兄弟都早已飞升,为什么他还连渡劫的边都没摸到?”
“那家伙在当年也是有名的俊彦,绝非扶不起的阿斗。”
说到这里,她的话锋又一转,脸上也带出了几分茫然,“说来也奇怪,我曾多次见过那位前辈,可我觉得,那时候的他……跟往常很不一样,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陈芷皱着眉头思索魏舍人的奇怪之处,随后又干脆的选择了放弃。
“然而,我当时毕竟修为大不如今,很快就露出马脚被洛荔抓住,可比起被我发现了秘密,她似乎更愿意相信是我舅舅发现了秘密。”
喝了一口酒,陈芷嘴角扯出了冷笑。
“自那以后,洛荔对舅舅一再的旁敲侧击,有时候甚至会步步紧逼,就是为了搞清楚他是否知情。”
“那你呢?”阿恬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李恪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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