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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证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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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庐临州魔门并不愿意暴露与我们约战的事情,因此他们要求咱们乔装前去,咱们这边呢,与魔门的关系一直不算糟,这点小条件还是乐意满足的。”
  “完成了!来看看我的成果,”素楹拍了拍手,扶住阿恬双肩让她正对着铜镜,“怎么样?是不是商队大小姐本尊了?”
  平心而论,阿恬觉得比起捞什子的大小姐,自己这副打扮更像是怡红院的老鸨。
  水红色的齐胸襦裙衬的她肌肤似雪,配上同色的口脂和花钿,妍丽至极,好看是好看,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
  原谅她吧。
  阿恬自我安慰道。
  素楹师姐毕竟已经是百岁老人了,说不定在她那个年代,大家小姐就是穿成这样呢?
  这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等到素楹开始陶醉的念叨“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时,她也能淡然以对了。
  哪怕在白府当闺秀的那段时间,阿恬也没有这么盛装过,习惯了北海剑宗的罗裙以后,再穿上这些繁复的衣裳总觉得行动不便,光是从屋里走到屋外这几步路,她就一直在琢磨裙子里怎么藏把剑才能不突兀,可一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把这点小心思震出了九霄云外。
  如果有人问阿恬她看见了什么,她也只能回答那人一个词——命运。
  她看见了员外打扮的郭槐帮穆易整理账房先生挂在肩上的口袋;她看见了疑似小厮的赵括正在跟宋之程依依惜别;她看见像是商妇的柳嫣师姐笑盈盈的往白心离的腰间别挂坠,旁边还围着一圈扮作护卫的男弟子……
  这还远远不是重点,真正的惊喜在于,他们每个人的衣服都来自于不同的朝代。
  阿恬觉得,自己大概是走错了地方。
  “什么情况?”素楹说出了她的心声,不过下一句就彻底跑偏了重点,“以大师兄的姿色当什么护卫啊!直接给我们阿恬当面首就很好嘛,现在最流行这种话本了,这是谁分配的角色啊,到底懂不懂行啊!”
  于是分配角色的段煊清了清嗓子。
  素楹顿时不说话了。
  资深话本爱好者阿恬则表示自己完全不想说话。
  不想说话也没事,只要长了腿能跟着走就行了,鉴于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这一次庐临州一行的带队人由段煊变成了郭槐,护送的长老也由原本的两个人裁成了让郭槐自己兼任。
  “李恪师叔是不能轻易动的,宗主要盯着那头鲲鹏,我师父要时刻关注着北海的灵气密度……”坐在事先预备好的马车里,素楹掰着手指头挨个数过来,她们此刻正在前往庐临州的路上,就像他们承诺庐临州魔门的那样——完全采用凡人的方式,力争做到低调再低调。
  当然,一个活像是服饰变迁展览的商队到底能低调到什么地步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跟齐夏国这样的小地方不一样,庐临州可是在元光大陆的中心,论繁华也好,论鼎盛也好,都是数一数二的,就是皇帝太过迷信方士,才让魔门找到机会做大……”
  听着素楹滔滔不绝的介绍,阿恬伸出手悄悄掀开帘子往外张望,北海剑宗一行彻底伪装成了一支商队,不仅郭槐摇身一变成为了齐夏国有名的郭巨贾,他们还拿到了庐临州开元国国师的手书,拥有了一个“运送炼丹仙药”的唬人名头。
  对于甚少有出门机会的弟子们来说,这一趟出行虽然又慢又麻烦但也不失趣味,就连有人斗蝈蝈都能围观个老半天,在驿站里暂歇的时候更是恨不得上跳下蹿,惹的郭槐每回都要亲自跑出去把人抓回来,几天下来,竟然奇迹般地整个人都轻减了一圈。
  “你说这一趟下来,我们会不会发现郭师叔其实是被埋没的修仙界第一美男?”
  素楹这厢还在说这说那,那厢阿恬就直接没声了,等了半天还没有得到回音,前者只得扭头就看,就发现自家师妹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看个不停。
  “官道有什么好看的啊。”
  她一边说一边凑过去,就见阿恬伸出一根食指指向前方,素楹顺着方向望过去,只见一辆马车正停在官道的另一边,他们似乎是在这里歇脚,一名都戴斗笠的妇人被一个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扶了下来,二人刚刚站定,就有人从卡车上搬下了一面铜镜。
  这恐怕是阿恬见过的最大的铜镜,它足足有一名成年男子高,上面的纹路和花样虽然因距离远而无法确定,但也能看出其中的古朴与沉淀。
  这是一面有相当年分的镜子。
  马车在不断前进,二者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没过一会儿,北海剑宗的马车就到了妇人家马车的身旁,或许是感受到了阿恬的目光,妇人突然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阿恬的心一跳。
  明明应该是陌生人,她却觉得对方似乎在哪里见过。
  妇人很快就低下头,阿恬放下了掀开窗帘的手,双方就这么擦肩而过。


第71章 
  “你们都小心一点; 弄坏了咱们娘娘的东西就只能以死谢罪了!”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尖声尖气的说道; 哪怕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姿态也丝毫没有削减。
  被他训斥的侍卫苦于身份差距; 只能诺诺称是,倒是一旁的妇人轻笑一声; 慢悠悠的开了口,“只不过是一面镜子,比旁人大一些罢了; 哪里有这么金贵。”
  “娘娘说的是,我只是怕这起子奴才不当心。”男人立即殷勤的走到妇人身边; 语气有多谄媚就多谄媚。
  “我一个不受宠的妃嫔何苦去摆架子,只是我这面铜镜想要保养的好; 就必须拿出来晒一晒,倒是麻烦你们了。”
  妇人的声音轻柔,带着似有若无的媚意; 光是听着就让人骨头发酥,只见她莲步轻移,来到了铜镜面前; 伸手轻轻抚摸着上面雕刻的花纹,似有无限眷恋。
  “我什么都没有啦,唯有这面镜子陪了我许多年; 实在是割舍不下,还望诸位多多费心。”
  “娘娘这里哪里话,您这次回去; 必然会宠冠六宫,陛下这次让小的接您回去,就是满脑都是您呀。”男子连忙说道。
  “借您吉言吧,”妇人柔声说道,随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反正就算他不想,我也要会让他会的。”
  说完这句,她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看着正行使过去的马车,看着微微露出半张脸的少女,斗笠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阿恬对于那一日的对视一直耿耿于怀,只是后几日再没有见过同样的马车,在打发了几批对着她念歪诗的书生以后,一行人顺利的到达了庐临州的皇城脚下。
  然而,他们没能进去。
  数千铁甲精兵将城门口团团围住,所有进城人员都被层层盘问,最夸张的是他们还设置了一层又一层的路障,仿佛随时会有人冲关。
  郭槐让队伍停了下来,打发穆易前去查看,可怜的穆师兄还没走几步,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黑影一卷又扔回了马车上,黑鹰也紧跟着跳上了车,化为了许久不见的徐世暄。
  “北海剑宗的各位,有没有想我啊?”
  他吊儿郎当的盘腿坐在宽敞的车厢内,左手搭着素楹,右手碰着白恬,一副风流公子做派,然后被一拥而上的北海剑宗男弟子们提着后衣领往外拖。
  “哎哎哎,这是你们对待道友的态度吗?”徐世暄死命挣扎,“我可是一大清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徐师侄,”站在车外的郭槐笑眯眯的说道,“敢问这城门口是什么情况啊?”
  “你问我可算是问对……啊啊啊!”
  徐世暄的注意力一被转移,就被几个弟子七手八脚地拽了出去,然而他双手死死的扣住木板,眨眼间就变为了滑不溜秋的黑影,灵活的从弟子们的手中溜了出来,再恢复人形时就坐在了车辕上。
  “算我怕你们了,我不进去了行吧?”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你们老实点,开元的皇帝此刻就在城楼之上,闹出乱子来就别想进城了。”
  “皇帝?”白心离问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哟,这不是我的老相好嘛,”徐世暄夸张的说道,故意凑过去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拖着长腔回答道,“还能干嘛……跟我一样来会情人呀。”
  “呵。”阿恬冷笑一声。
  徐世暄冲她撇了撇嘴,撤回胳膊抖了抖身体,显然也被自己刚才的发言恶心的不轻。
  “我可没撒谎,老皇帝确实是来会情人的,”他摸了摸鼻子,“这事还是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也就是鲲鹏大闹北海的时候,老皇帝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方士接到了身边。”
  “他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无非是想寻点新鲜顺便再制衡一下我们,这方士无门无派,一看就是不知道打哪来混饭吃的散修,对我师父也万分敬重,我们便也没当回事。”
  “怎么?现在被人家架空了?”穆易挪揄了一句。
  “架空?你当我们是谁?”徐世暄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在这庐临州,还没有谁能架空我们,况且这方士并不干预朝政,仅仅只在后宫这方寸之地舒展本事,与我们倒也相处融洽,可以说是少有的明白人了,起码比那群秃驴强。”
  穆易立即就不服了,“说的那么好听,还不就是个卖春药的!”
  此言一出,不少男弟子立即哄笑起来,男人在后宫的那点子事可不就是在床榻的方寸之间嘛!
  “哈,所以才说你们是土包子,”徐世暄故作神秘的摇了摇手指,“人家不仅管裤裆里那点事,还负责开导老皇帝的情感困苦。”
  “情感困惑?”还是纯情少年的赵括听懵了。
  “估计是年纪大了的通病,近些日子,那皇帝老儿突然想起了自己已经被驱逐多年的旧爱,日日夜夜梦见旧时缠绵,那叫一个食不下咽啊,去找方士解梦,那人也很会投其所好,只是一味推脱,说是见到真人才能算准,其实啊,大家心里都门清,就是给皇帝老儿一个吃回头草的机会。”
  “这不,他立即就派了心腹太监去接人了,”他抬起手指向门口,“现在只怕是在巴巴的盼着呢。”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郭槐拍了拍肚皮问道。
  “我知道你们修道之人讲究斩断尘缘,不愿意过多掺合这些杂事,等到皇帝老儿等到了人,这里的关卡都撤掉了,我自然能领你们进去,”徐世暄晃悠着二郎腿四处张望,突然惊喜的叫到,“嘿,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瞧,那妃子来了。”
  阿恬掀起帘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到一辆眼熟的马车,正缓缓驶了过来。
  马车的轮子吱嘎吱嘎响,最终稳稳的停在了城门口,还是黑衣男子最先下了车,殷勤的搀扶着妇人走了下来,领头的近卫连忙上去迎接,将妇人恭敬的迎上了城楼,当然,也没有忘掉那座大的出奇的铜镜。
  目送妇人袅娜的背影消失在城楼中,徐世暄跳下了车辕,背着手踱步到了关卡处,也不知道他和卫兵说了些什么,卫兵很快就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快通过。
  “发什么呆呢,快走快走,”徐世暄小跑回来,“我带你们去见师父。”
  有了国师的徒弟打包票,伪装的商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开元国的皇城,阿恬回头张望着越来越远的城门,很快又被繁华的街道吸引了注意力。
  与此同时,城楼上,蒙着面纱的妇人在统领的引导下进入了皇帝所在的房间。
  “陛下,”她袅袅娜娜的行礼,“妾身没有想到还会有与陛下再见这一日。”
  老皇帝并没有回应,而是用一双多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自己在此之前都快忘记长相的妃子,他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痴迷于黄老之术,比起与目的不明的美人温存,他更倾向于砍掉她的头颅。
  “别着急,陛下,”妇人嫣然一笑,转身走到铜镜之畔,“您所有的疑问和想要的一切,都在这面镜子里。”
  她说着,一下子拉开了盖住铜镜的幕布,将这面镜子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了皇帝面前。
  老皇帝精明的目光在接触到镜面的那一刻彻底凝固了,因为那里有着一个只能用国色天香来形容的美人,就连剪影也勾魂夺魄,他眼珠一转不转的粘在了美人身上,神色逐渐呆滞。
  “过来呀,陛下,您难道不想摸一摸她吗?”妇人提高了音调。
  听了她的话,皇帝真的站了起来,机械的迈出一步又一步,在镜子前站定,抬起手轻轻触碰到了铜镜的镜面。
  然后,镜子里的美人陡然变成了一张横亘着刀疤的脸!
  皇帝立马清醒了过来,他试图抽回手,却发现手指死死的粘在了镜面上,拔也拔不下来。
  “来人!护驾!”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然而没有人回应,就连事先安排好的近卫也双目无神的一动不动。
  “没用的,”妇人不以为意的冷冷说道,“你是逃不掉的。”
  就在皇帝的手指与铜镜碰触的一霎那,远在皇宫里的一名男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天地纵横,经纬为网。”
  低沉的男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点燃的一根根蜡烛正随风明明灭灭。
  “地为棋盘,人为棋子。”
  他一句一句念出口诀,城楼内老皇帝的身体在迅速干瘪。
  “龙气为引,万物皆杀。”
  随着最后一丝龙气被吸入铜镜,男子对着面前的棋盘,下上了第一颗黑子。
  “这盘棋,活了。”
  看着老皇帝被吸成人干的尸体,妇人冷笑三声,一下子扯掉了面纱,露出了自己枯朽的面容,这人分明是一个熬干了心血的糟老太婆,哪有先前风情万种的影子?
  一点零星之光从镜子中溢出,没入她的眉心,老妇人皱皱巴巴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气,眨眼的功夫由行将就木变为了镜中美人的模样。
  “哼,没想到竟然成功了,看样子这天地之力是真的在不断消散。”
  女子喃喃说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这副借用的身躯差强人意,但也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神仙棋吧,孰湖。”
  “哦不,北斗星君。”


第72章 
  危机是在转瞬之间降临的。
  “天上星; 亮晶晶; 看星先看北斗星。”    ;
  稚嫩的童声传入了马车; 彼时徐世暄正在照例骚扰白心离; 阿恬和素楹凑在一起编排徐某人的坏话,郭槐乐呵呵的看着几个小辈凑在一起斗嘴; 而苦命的赵括在不同的马车间来回跑,充当师父的传声筒。
  “开元国不愧是大陆有名的鼎盛,连稚童都知道观星之道; ”刚与徐世暄结束了唇舌大战的素楹感叹道,“我在那个年纪还只会唱‘小孩儿; 小孩儿,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杀猪’呢。”
  什么童谣都不会唱的阿恬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然而,很快,众人就发觉出了不对。
  如果是车队旁的小童在唱; 那声音未免也太清晰了,清晰的就像在耳畔吟诵一样。
  “一曰正星,主阳德。”
  “二曰法星; 主阴刑。”
  “三曰公星,主祸害。”
  “妈的,是个哪个丧门星在给老子扫兴!别唱了!”
  “爷; 消消气,消消气啊……”
  一阵喧闹从外面传来,阿恬掀开帘布; 只见车队不知何时走到了秦楼楚馆前,一名酒气四溢的男子正在鸨母和姑娘的搀扶下破口大骂,而他们周围的路人也纷纷左顾右盼,显然也在寻找着什么。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可即便如此,歌声依然在继续。
  “四曰伐星,伐无道。”
  “五曰杀星,杀有罪。”
  “六曰危星,主天仓。”
  “七曰部星,主兵戈。”
  “下车!全部下车!”郭槐当机立断的喊道,“散开!全部都散开!”
  北海剑宗弟子惊人的执行力就在这一刻显现了,甭管是从窗口钻还是直接卸了顶盖出来,仅仅眨眼间,所有人都出现在了马车外,抛下留在原地的货物和车马,立即散进了周围的百姓之中。   
  歌声还在继续。
  “北斗北极,七星君。”
  “南斗主生,北斗死!”
  最后一个“死”字出来时,稚嫩的童音陡然转化为了苍老的男声,语调之恶毒令人背后冒汗。
  与此同时,一道道墨线从天而降,纵横交错,将整个国都划分为了一块块方格,如此异变一出,行人纷纷惊叫避走,一时间街道上乱成了一锅粥。 “站在格子里!都别乱跑!”郭槐对着惊慌的行人喊道,很可惜,他的外形实在是缺少信服力,除了小部分将信将疑的停下脚步,大部分的人继续四散而逃。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
  苍老的男音说道,最后跟着的就是欢快的童音。
  “斗柄东指,繁花似锦!”
  然后,阿恬就真的看到了繁花。
  一蓬蓬的血花从奔跑的人群中炸开,之前降下的墨线缓缓升起,化为了最为锋利的铡刀,将所有躲避不及的人从中一分为二,有些人矮下身想从下面钻出,就被直接切掉了脑袋。一时间,断掉的四肢与头颅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动着,惊呼与惨叫混杂在一起,谱成了一首无间地狱般的悲歌。
  阿恬从未想过,世间还会有如此惨像。
  “师妹,你知道神仙棋的传说吗?”站在她身边的素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神仙……棋?”
  “相传上古曾有一樵夫,在某日上山砍柴时碰到了一老者与一小童下棋,他站在一旁观棋,等到对弈结束下山才发现,自己身上衣衫褴褛,甚至连斧头柄都烂的精光,再问路人,才知道竟然已是数百年后。”
  素楹的声音随着讲述越来越稳,最后时里面已经带上了决意。
  “你看这墨线,横线十九道,竖线十九道,共有三百六十有一个交点,此乃棋盘……”    ;    ;
  “一盘棋上……只能存在三百六十一个子。”阿恬帮她说完了下半句。;
  “没错,若是真的如我们所想,无论下手之人是谁,他此刻必然是在清理,”素楹沉声说道,“清理到只有三百六十一枚棋子为止,此棋方成。”
  “不加陵邑,开元国都,有户八万八百,有口二十四万三千六百二十有三,”就在她们旁边一格的徐世暄开了口,“若是真如你们所想,这地将在今日化为血城。”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素楹说道。
  她拔出了白驹,琥珀色的剑刃折射着暖阳,在这血花盛开之时,显得格外残酷。
  “时光可追!”
  素楹对着一颗滚到她们脚边的头颅挥剑,琥珀色的剑光笼罩了这颗还残留着惊愕的头颅,在白驹的影响下,时光开始回溯,头颅开始飞向自己的身体,连溢出来的鲜血也在渐渐收回,等到它接回切口之上,头颅的主人眼睛眨了眨,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起来还有些迷惘……
  “落子无悔!”
  苍老的男声和童音同时怒吼,刚刚复活的男人又在一瞬间尸首分离,死状凄惨。
  “噗。”
  素楹捂嘴跪坐在地,鲜血不住的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逐渐汇成了一小泊。
  阿恬立即就想去扶住她,却被白心离用一句“别动”喝止,只见他望向天空,冷声说道,“来了。”
  “斗柄南指,天下皆夏。”苍老的声音响起。
  “斗柄南指,水涨潮漫!”稚童的声音响起。
  “啪!啪!啪!”    ;
  击打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棋子落盘一般,无形的巨力从天而降,不少棋格上的人直接被碾成肉泥,唯有鲜血流了出来,汇聚在一起,像是一条小河。
  “沈师弟!”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阿恬的背后响起,里面的悲痛之意,让她僵在原地不敢转身。
  “沈师弟啊啊啊啊!”悲呼逐渐变为了痛哭。
  阿恬记得这个名字,从方仙道转过来的半大孩子,鲲鹏困岛的时候突破的筑基,曾经在北海剑宗的悬崖边,一本正经的对她说“白师妹,偷听人说话是不好的”,还会在被夸了之后偷偷地脸红。
  现在,一本正经没了,脸红也没了。
  两轮下来,依然站在棋盘上的人,便整整少了一半。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现在的人数对于三百六十一这个标准来讲,还太多太多。
  “别哭了,”郭槐声音传了过来,“哭有什么用,现在你们要想的,是怎么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
  阿恬抬头看着天,天空依然碧蓝无云,丝毫没有被地面上的鲜血所沾染,美好的像是一场梦境。
  就像高高在上的执棋人,永远听不到棋子的悲哀。
  “……师妹,”素楹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流血,她压低声音对着阿恬说道,“我知道这首歌谣,唱的是北斗七星分四季,下面还有两句。”
  “我是不太行了,若是后面咱们运气不好被选中了,师姐豁出命去倒回时间,你往大师兄那边的格子跑,他一定有办法把你接过去。”
  “师姐,没事的,我带着你跑。”阿恬也贴到了她身旁。
  “我的伤太重了,带着我是累赘,”素楹闻言轻笑了一声,“以往师父总是神神叨叨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我从来不认真听,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以后不能总是嘲笑法修算来算去啦。”
  阿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捏了捏素楹的手臂。
  “斗柄西指,天下皆秋。”
  无论多么不愿意,催命般的声音还是响起了。
  “斗柄西指,落叶归根!”
  话音未落,无数树藤破土而出,甚至顶破了房屋,惨叫声再起,粗壮的树根化为了最为有力的绞绳,将被缠住的人死死绞住,一时间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的人浑身发冷,等到树藤回到土中,棋格上只留下一具具肢体扭曲的尸体。
  阿恬闭上了眼睛,抓着素楹的手却越来越紧。
  只剩最后一句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最后的铡刀落下。
  “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斗柄北指,冰封千里!”
  此言一出,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单薄的纱衣很快就被冻透,阿恬和素楹紧紧的捱在了一起,火焰从万劫的剑鞘中跑出,围绕着二人点了一圈,然而这点暖意在冰天雪地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而在两人不远处的凡人,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在不停发抖,直到他抖不动了,就一头栽倒在地,身体上立刻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只是那双眼睛睁的极大,里面依稀还残留着对生的渴望。
  比起毫不讲理的前三轮,第四轮像是对幸存者在精心挑选,能扛过则活,抗不过则死。
  感觉到温度逐渐回暖的时候,阿恬松开了抱着素楹的手,后者因低温失血已经脸色难看的像个死人,她茫然的站起身环顾四周,低低的啜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
  “大师兄……”她听见自己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在问白心离还是问自己,“神仙……就能为所欲为吗?”
  “……以前不能,”白心离轻声回她,“现在……能了。“
  他刚说完,恐怖的童谣再次响了起来。
  “北斗北极,七星君。”
  “邀你来下,神仙棋!


第73章 
  在得到下棋的邀请之后; 幸存者们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在童音消失的最初; 所有人都不敢动; 直到半柱香后也没有新的歌谣响起; 才有人拿起还未化干净的冰块扔出格子,冰块咕噜咕噜的滚出好远; 墨线没有丝毫反应。
  有了第一次试探,第二次就好做多了,郭槐慢慢的将手伸向棋格的边界; 也毫无阻拦的穿了过去。
  “呼。”
  舒了口气的人们纷纷放松了下来,看样子执棋人并不想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给玩死。
  阿恬搀扶着素楹来到一片残壁旁; 小心翼翼的让她依靠在墙壁上,白心离说了声“得罪”就拉起师姐的手臂; 并指顺着她的血管脉络向上划了一道,渡过去不少剑气,这才让素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这期间郭槐也过来看过; 在他身后,北海剑宗的弟子们正红着眼收殓遇难的同门,尸体完好的便殓起尸体; 身体已经不能看的,就收起他们的配剑,连剑都被碾碎的; 就从肉泥里一点一点挑出来。
  阿恬看着师兄们在忙忙碌碌,就听到白心离轻声说道:“剑修的剑就是他们的真神,就算凑不齐尸骨; 起码也要拼凑出完整的配剑。”
  她扭头看向白心离,后者依然低着头为素楹渡剑气,从阿恬的角度,能够看到他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
  “登天之路难之又难,北海剑宗的弟子自入门起便已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不必过于伤怀。”
  “大师兄,我知你是安慰我,”阿恬看着他说道,“然而修仙修的是与天道的缘法,天道都没了,我们又在修什么呢?”
  “我们日夜勤加修炼,为的就是有一日得道成仙,”她喃喃说道,“可若是神仙就是如此恐怖的产物,那我们现在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心离闻言抬起了头,认认真真的回答道:“修的是大道,修的也是心。”
  阿恬愣住了,白心离作为北海剑宗的大师兄,往往都以稳重的形象示人,可他现在的神情却像一个倔强的不肯放弃梦想的少年。
  “修仙是自己的事,与旁人何干呢?”
  他看着阿恬,眼神清澈。
  “你若想修仙便去修,若不想便不修,不问他人,只问自己。”
  “仙人无心,你便有心。”
  “仙人无德,你便有德。”
  阿恬闭了闭眼睛,“可是师兄,若是有一日,你得知自己与这下神仙棋之人是一路货色,你又该当如何呢?”
  “阿恬,”白心离没有喊她“白师妹”,“吾辈中人,只求今生。”
  “无论你前世为仙为魔,皆已烟消云散。你今生是阿恬,便只求阿恬。”
  这句话里涵盖了太多信息,让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大师兄你……”
  “若有一日,我不再是白心离,你必杀我。”
  青年松开了素楹的手腕,抬手帮阿恬将鬓边的碎发理到脑后。
  “若有一日,你不再是阿恬,我必杀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下子就柔和眉眼,“我很清楚,我没有三百岁。”
  衣冠冢很快就立了起来,不,或许用剑冢才更为合适。
  郭槐率领众弟子对着剑冢拜了再拜,就连徐世暄也难得老实的在队伍末尾抬手作揖。
  然而,眼下的当务之急依旧是如何破解神仙棋的困境。
  “那首童谣唱的是北斗七星,”在白心离多次渡剑气后,素楹终于恢复了大半力气,她抚摸着地下的墨线,若有所思的说道,“最后结尾的也是北斗七星君,显然此事与北斗星君有关。”
  “北斗七星分别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放到星象里又称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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