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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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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冷冷道:「我给你三个时辰,先用心打坐,将功力完全恢复。」
小蛋依言盘腿坐正,可一波波浓烈的倦意直上心头,令他恨不能就此躺下,舒舒服服地大睡一场。他一咬牙,嘴唇破出血丝,一缕痛楚刺心,使得神志一清,当下静思澄念,苦苦对抗着席卷而来的疲劳,进入空明之境。
约莫三个时辰后,小蛋苏醒过来,惊喜地感觉到丹田真气充沛盈满,更胜从前。身上虽然还有隐隐的酸痛,但精力旺盛,生龙活虎,说不出的舒爽。
他略一转念,了解到了丁原此举的深意。原来瀛洲仙岛灵气充盈,较之天陆寻常仙山洞天远胜百倍,自己在真气透支、身心已达极限的情况下运功修炼,不仅对功力增加大有裨益,也同时提升了他的意志力和仙心的坚韧。
想到这里,小蛋站起身来,向丁原恭恭敬敬一拜道:「多谢丁叔指点!」
丁原淡淡道:「你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罢。像你这样再闷头闯上六十年,也休想回到玄黄鬼府。」
小蛋已深有体会,明白丁原的话绝非恫吓。但要让他开口求丁原出手襄助,却是绝对不愿意做的。
丁原注视他片刻,突然道:「你难道只一心想冲过天梯,却没想过万物皆有道?所谓的绝学心法,莫不是皮毛。你我潜心修炼,不过是手段路径而已,只为能通过它体悟仙心,感通大道。多少人皓首穷经,孜孜以求所谓天道而不得,皆因将手段错以为成目的,焉能有成?」
记起叶无青曾有过的类似教诲,小蛋忍不住道:「就像是买椟还珠,缘木求鱼?」
丁原一怔,点头道:「行,你还不算太笨,能说出其中的道理。修道即是修心,一为悟;一为忘。悟而后忘,忘而始悟,倘若到最后,连这『忘』字也能忘了,才是真正的大成。这道理看似浅显,可惜,知易行难。」
其实,这些话,小蛋从盛年或叶无青口中也听到过相似的语意,但能如此痛快淋漓,酣畅透彻的,应以丁原为最。
丁原见小蛋眼中放光,一笑道:「也罢,我再教你一字。如何过天梯,就看你如何参透此字!」拂袖点地,转眼在沙滩上书下一个丈许方圆、龙飞凤舞的「道」字。
书毕,丁原一挥衣袖,飘然而去,远远听他缓声吟道:「万物有法,法为天地;天地有道,道归于无。无中生有,有中藏无;无无无有,无有无无。心中忘有,浑然无我;万象无我,我本为无──」
语音渐行渐远,终至渺然,却是记载于《翠微九歌》最后一篇的真言。
小蛋只觉这段真言字字珠玑,充满难以言传的玄妙至理。其中每一个字,只怕五六岁初上私塾的孩童都会认得,然而连成一体,竟是包罗万象,回味无穷。
一直以来,他几乎都是在为学而学,为悟而悟。修为尽管与日俱增,萦绕在他心底的困惑和不解,却同样日益加深。丁原的话语好似霍然在面前打开了一扇窗户,看到了外面广阔世界的光亮与景致。而如何跨出门坎,融入其中,却要全靠他自己了。
他平静心神,凝目审视丁原留在沙滩上的字。从起笔的第一点,到收笔的最后一捺,飘逸洒脱,天马行空,从字里石间,一股灵气迫面而来,深沁入脾。
「万物有法,法为天地;天地有道,道归于无。」小蛋默默冥想着这一段真言,心头涟漪层层不能自已。一片崭新的天地,就在他的脑海里徐徐地拉开帷幕,其后显现的点点滴滴无不令他陶然而醉,豁然开朗。
他看这山、这沙、这天、这海,剎那里彷似充盈流动着勃勃生机,奇妙灵性,与自己的心灵息息相关,融通交汇。好似在耳畔轻轻叙说着千言万语,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仅仅是在静默中观注着自己。
万物有法,天地有道。然而,何为法,何为道?小蛋的眼神里透出一抹茫然,细细揣摩着丁原的每一句话,希望可以从中寻找到答案。
不知是多久,恍然有风吹过,海滩上细小的沙粒如水流淌,那个沉静的「道」字竟鲜活了起来,如一幅空灵玄奇的水墨画卷,直映小蛋灵台。
「轰──」一股无以言表的明悟涌上心头,灵台之上映射的「道」字,再不是孤独枯燥的存在。它化作身边的风,吹越万古洪荒;它化作天上的云,飘洒千山俊秀;它融入沧海,融入云霄,亦同样融入了心底,直至无所不在。
然而当小蛋想用心寻找看清它时,它却又如镜花水月,渺然无影,蕴藏在天地间每一处有形与无形的感悟中,犹抱琵琶半遮面。
「法为天地,道归于无──」小蛋抬首望向苍穹,浩海云天之上,日月同辉,涛生云灭。多少前尘过往历历浮现,多少生死离别一晃而过,却尽皆白驹过隙,了无痕印。剩下的,还会有什么?
他赫然顿悟到,所谓的法并非是指世俗律法,而是一种超脱万物的存在,一如日升月落,鱼翔鹰击;而道法自然,终归于无,却亦非真的空无,只是还其本源,以有体空。故此天道无形,仙心无凭,无无无有,无有无无。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灵台上激荡的思绪如潮退去,又恢复了空明澄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却又经历了无数轮回,沧海桑田的时空变幻,终究归回到本源。
不知不觉,他的嘴角逸出一缕欣悦飘然的笑意,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先天之境。
丹田内的三股真气汩汩流转,泾渭分明又彼此相溶,油然升腾,浩浩汤汤游走全身经脉。无需主人的意念催动,也无需谁人的指引,好似冥冥中自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驾驭着它们运转周天,循环往复昼夜不息。
「吭!」背后的雪恋仙剑若有所感,陡然振声弹起一尺,光晕炫动,镝鸣悠扬。
小蛋的身体也慢慢亮了起来,乌犀怒甲浮现周身,闪烁着动人的暗红色光芒,与仙剑的雪色光华交相辉映,争奇斗艳。
如此许久,小蛋头顶忽然冉冉蒸腾起三色光雾,如梦如幻,在风中微微荡漾着、凝聚着,直至最后现出元神真身,盘膝飘浮。
「哼!」小蛋的身形猛地晃了晃,头顶的元神也随之微微颤动,显现异常。
忽地赭影一闪,丁原已飘至身后,探手在他的背心大椎穴轻轻一抵,即可察觉小蛋经脉内的真气震动剧烈,一次又一次涌向胸口,却在一番搏杀冲击后颓然退败。
丁原微一皱眉,心念稍动,一股雄浑无伦的大日都天翠微真气直透小蛋体内,同时用「定心咒」的心法在他耳边沉声说道:「致虚极,守静笃;错锐解纷,和光同尘──」
他在早先救治小蛋时,业已发觉这少年体内有三股真气交织,恰似自己当年,却又无走火入魔之虞。
这其中丁原最为熟悉的,莫过于铜炉魔气,可以此为最弱;其次是与翠霞心法颇有渊源的梦觉真气,而最强的还是那股圣淫虫精气。只是不晓得为何,小蛋的修为远远落在了他功力进境之后,两者之间殊不相称。
因此他有意将翠微九歌结尾的四十八字真言传授给小蛋,以盼其能有所思悟,更进仙心。而小蛋的目下状况,自是大获裨益,由此直冲通幽境界。
对于他的功力,丁原毫无疑虑。之所以出现异状,不过是因小蛋自幼缺少良师倾力教诲,于修炼心诀一知半解,多凭自己揣摩参悟而造成。
但凡事有弊亦必有利,谁又能保证小蛋日后不能藉此独辟蹊径,继往开来?
小蛋感应到真气出岔,突听丁原的提点宛若天外来音直震心头,当即心神一定,紧守灵台,护持心脉,一股醇正柔和的浩荡真气已透入体内,令全身一暖。
丁原凝神观察着小蛋体内状况,直等过了一炷香左右,才缓缓收回右掌,起身站立到侧旁。
他默默注视小蛋,悄然喟叹一声,见小蛋已然无事,拂袖隐去。
又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小蛋头顶的元神缓缓归入肉躯,雪恋仙剑铿然回鞘,身上的光甲亦渐渐隐没。
小蛋睁开眼睛,首先映入视野的,便是眼底那个回复静寂的「道」字。
他清晰感觉到体内真气奔腾不息,周围的景物好像也较先前明亮通透,彷佛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但又无法用言语形容清楚。
正思忖间,就听霸下悠哉游哉从云麓池中爬出,欣喜道:「干爹,你总算醒啦。我前前后后都来看过你不下二十次了。可丁小哥说你练功正紧,不能打扰。」
「丁小哥?」小蛋不由头晕,身上更是一阵恶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辈分是怎么排的。
「是啊,他让我这么叫来着。」霸下显然和丁原相处得很是投缘,说道:「干爹,丁小哥还抽空教了我不少好玩意儿,回头我练给你看看。」
小蛋问道:「你的伤好了么,我入定了有多少个时辰?」
「早好利索了,」霸下跃上小蛋肩头,道:「这地方没日没夜,我也搞不清楚你这样子坐了有多久,反正没有五天也有三天。」
「这么久?」小蛋看了看身衣上积起的一层细沙,问道:「丁叔呢?」
霸下摇摇脑袋,道:「我也有好一阵没见他了,兴许又去哪儿溜达了罢。」
小蛋「哦」了声,莫名地脑海里浮现起丁原在海中施展出的精妙身法,看似浑不着力,却是来去由心,其中玄奥之处实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禁不住心痒难熬,不知不觉在沙滩上按照记忆中的情形模仿起来。
正练到一个腾空扭转的动作,不意经脉真气走岔,身子一沉「扑通」仰面栽倒。幸好沙滩柔软,倒也摔得不算太疼。
忽听丁原冷冷道:「你这也叫穿花绕柳?和龟爬狗刨差不多。」
小蛋脸一热,站起身道:「对不起,丁叔,我不是成心想偷学您的功夫。」
丁原背负双手,徐徐道:「这套穿花绕柳身法讲究意发于心,形动于念,好似白羽翔空,倏忽往来。你不明身法中蕴含的神韵精髓,却生搬硬套姿态动作,就算模拟得有模有样,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他望了望沙滩上的字,问道:「这几日你参悟得如何?」
小蛋想了想,说道:「我想请教您,如何才能做到忘道呢?」
丁原深深看了小蛋一眼。从内心而言,他对这木讷呆板的少年并无多少好感,出手救人只是侠心使然。
待到看见小蛋背负的雪恋仙剑,又和他一番交谈后,丁原知晓这少年与自己颇有渊源,更得盛年和罗牛的欣赏爱护,这才多了几分怜惜之意。而小蛋重义尚情的秉性,却是颇合他的胃口。
但丁原对小蛋却总也喜欢不起来,特别是对他死心塌地要遵从门规,将叶无青的无理惩戒奉为圣旨的想法,大感不以为然。要放在自己身上,早反出宿业峰,不受这口窝囊气了,哪轮得到这班魔子魔孙呼来喝去,耀武扬威。
当下他淡淡回答道:「忘一归真,等你晓得这四个字的含意,便可做到。」
见小蛋俯首沉思,他接着道:「方才第一次行走天梯,你能通过十阶,也算不错。不过,你想闯过天梯回返玄天洞,光靠蛮劲远远不够,得多动动这里──」说着一指自己的太阳穴。
小蛋苦恼道:「那些漩流太过凶猛,全靠硬撼肯定不行。但天梯上闪展腾挪的空间太小,想要避让也不容易。」
丁原一笑,道:「小子,你没听说过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么?蛮力硬拼当然不行,但借用漩流自身的力量周旋化解,又有何不可?」
小蛋眼睛一亮,听丁原继续说道:「况且你还有圣淫虫的银丝襄助,它既能从你口中射出,又为何不能从身体的其它部位打出?只不过看你是不是能善加运用罢了。」
小蛋心头一动,思忖道:「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借用『弹』字诀射出银丝,再配合上捏泥人指法,那可比光从嘴里喷强太多!」
忽然眼前一晃,丁原如鹤冲天,沉声喝道:「小子,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穿花绕柳身法』!」
小蛋又惊又喜,忙须臾不离地紧盯着丁原翩飞的身影,惟恐漏过一个细节,心中暗叹道:「丁叔说得不错,比起他来,我那两下的确是龟爬狗刨。」
丁原在空中一转一画,飘然落地,气定神闲道:「看明白了么?」
小蛋感激道:「丁叔,您肯将这套身法传给我?」
丁原哼道:「丁某平生不欠人情。你救过羽杉,又帮过小寂,我就用这套身法相偿。也免得日后你傻兮兮使出那式半吊子的『风逝诀』,非但枉自送了性命,还让人笑话了这套穿花绕柳身法!」
第五章 海上幻镜
第五章海上幻镜
此后,每日小蛋便在天梯上苦修不辍,不断体悟融会诸般绝学,修为亦因之与日俱增。
丁原也将穿花绕柳身法倾囊相传,但每一次却都是讲少问多,逼得小蛋不得不冥思苦想其中隐藏的种种变化奥妙,以应对丁原一个个突如其来的刁钻古怪问题。
丁原传授的方式不同寻常,从不要求小蛋死记硬背,更不需他照葫芦画瓢做得一模一样。
有时候小蛋心灵福至,将穿花绕柳身法中的某一式变化略作改动,丁原冷眼旁观,从不驳斥,在稍后传功时,他却会把那式改动过的变化不着痕迹的演示一遍,让小蛋自己体悟里头的得失利弊,再作改进。
而小蛋也发现,丁原教授时看似随意,但举手投足乃至只字词组,无不别具深意,令他受益匪浅。
他本对这种灵幻多变的身法最为头疼,可而今学来竟是其乐无穷,津津有味,甚至在休息时,满脑子转动的亦都是身法变化,一有灵机触动,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试验。
更令小蛋惊异的是,丁原在传授穿花绕柳身法的同时,时常举一反三将其它各种心法剑式信手拈来,融入其中。
而丁原所学之渊博,亦教小蛋叹为观止,无论多复杂深奥的招式,到了丁原手里,也总能化繁就简,一点即透。
久而久之,小蛋触类旁通,私下也开始将自己这些年修炼参悟的诸般绝学一一融会贯通,这才明白,为何千百年来有那么多才俊之士醉心天道,不可自拔。
仙海无涯,并非充满一味枯燥艰辛,其间蕴藏的,更有无限乐趣。
小蛋终日沉浸在奇妙的仙道天地中,浑然忘却身外之事,更不觉光阴荏苒,已是多少春秋,只是心无旁骛地将点滴所悟,尽用于天梯试炼之上。
起初,只能在天梯上下行十余步,逐渐增加到三十多步,再到后来,小蛋已能一鼓作气冲下百余阶,方自力尽而退。
他心下明白,这绝非朝夕之功可以达成,故此也不着急冒进。
这一日,小蛋又被丁原从海里捞回,喘息稍定,听丁原说道:「这次你已冲到第一百三十七级,原本还可更进一步,却功亏一篑,你想通了自己失败的缘由么?」
小蛋想了想,道:「我弹出的银丝速度还是慢了半拍,刚巧撞上涌来的漩流,给卷裹了进去。等想再打出第二根银丝,身子已经被冲远,找不到天梯了。」
丁原摇摇头,道:「不对。假设那不是一股狂飙,而是一位修为远胜过你的顶尖高手拍出的掌风,你的银丝纵快,又岂能赢过他去?」
小蛋一怔,喃喃道:「不错,我尽最大可能也未必能快过它。」
猛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记起天照九剑中的那式「一诺千金」,他霍然醒悟。
「欲速则不达,我虽快不过它,却可以再慢上一拍,静待这股潜流由盛转衰之际出手。」
丁原点点头,说道:「有时候,慢也是一种有效的手段,更是应对快的绝佳方式。」
小蛋连连点头,突想起一事,问道:「丁叔,您已在瀛洲仙岛住了五年,何时才能离开?」
丁原沉默片刻,道:「你很想知道么?好,你跟我来!」
他足尖点地,似一缕清风自小蛋身旁拂过,朝着茫茫沧海深处踏波而去,小蛋交代了霸下一句,紧随其后御风疾行。
丁原彷佛脑后长眼,不紧不慢与小蛋保持着丈许距离,两人行出约有三十余里,前方海面波光漾动,焕放出一团古朴无华的青色光晕,在海面上形成丈许方圆的一圈光环,轻轻起伏荡漾。
丁原在光环前停住身形,飘立在海面上,等小蛋追到身侧,说道:「你看!」
小蛋低头俯瞰,猛然脑海里「嗡」的一响,心神剧震像是一下子被抽空离体,被吸食进脚下的那圈青色光环里。
丁原早有预料,探手握住小蛋胳膊,输入一道真气,低喝道:「咄!」
这记暗蕴「定心咒」的低喝有如当头棒喝,令小蛋神志一醒,这才看清脚下的光环深不可测,似一口万仞古井,伫立在沧海之间,着实玄之又玄。
他再看两眼,便感头昏脑胀郁闷欲呕,忙将视线收回,深吸一口清凉的海风才好受了点,骇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四相幻镜,瀛洲仙岛的镇岛至宝。」
丁原松开小蛋的胳膊,徐徐回答。
「我在这里蹉跎五年光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让它重见天日!」
小蛋诧异地看着丁原,困惑道:「这面四相幻镜有何特异之处?」
「问得好!」
丁原傲然一笑。
「二十余年前潜龙渊一战后,丁某归隐林泉,散尽周身仙宝,仅留一剑一衣。这世上纵然会有无双至宝,而今也难动我心分毫。然而这面四相幻镜,和另一件埋藏在北海极地下的洪荒异宝大梵仙羽,却是开启神魔之眼,重上大罗天的不二仙器。」
小蛋一震,说道:「原来您是想收齐四相幻镜和大梵仙羽,重开大罗天?」
丁原颔首说道:「小蛋,你能否猜到丁某此举的用意所在?」
小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您是希望神魔之眼重开后,能有更多的尘世之人进到大罗天清修天道,参悟仙心,从此再造一方人间乐土。」
丁原「咦」了声,问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小蛋挠挠头。
「丁叔的修为已然超凡入圣,要想羽化飞仙,应是轻而易举之事,根本不必舍近求远去打通神魔之眼。
「看到瀛洲仙岛的情形,想那大罗天位列仙界门户,势必更胜一筹,假如大伙儿能有机会进到那儿修炼,定可事半功倍,也可让人间少了许多你争我夺的杀戮。」
「你怎知大罗天重开后,修仙之士便能安分守己,了却杀戮争夺?」丁原道。
「到那时候,大家瞧见仙门近在咫尺,谁不愿潜心修炼,以求早登仙籍,哪还有心思打打杀杀耗费光阴?说不定仅是大罗天的仙气灵韵,就能不知不觉将那些人心中暴戾之气悄悄化解,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丁原纵声长笑道:「世上多有冥顽不灵之辈,莫说成不了仙,纵是成仙,也一样会心怀恶念,为非作歹。想要他们放下屠刀,谈何容易?」
小蛋想起欧阳修宏和饕心碧妪等人,不自觉地又挠挠脑袋,猛地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等他们进了大罗天,要想为恶也荼毒不了凡间的芸芸苍生,兼之仙界既近,心存忌惮,总需有所收敛。再加上有丁叔您这般的顶尖高手坐镇,任他想兴风作浪,亦危害有限!」
丁原飘立不语,暗自感慨。
「没曾想我二上大罗仙山后日夜所思的宿愿,竟教这小子给一语道破?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小蛋又小心翼翼朝下打量了一眼,赶紧抬头,问道:「丁叔,您在瀛洲仙岛住了这么多年不愿回返天陆,莫非是遇到了阻碍?」
丁原点点头,淡然道:「五年来我无数次下潜,却无一次能抵达底部,取到幻镜。」
小蛋愣了愣,问道:「怎么可能?难不成这光井深不见底,连您也无计可施?」
丁原摇摇头。
「咫尺天涯,鸿沟难越。每回当我眼看触手可及之际,四相幻镜便会突然下沉,迅速拉开距离,如此循环往复,直如永无止境……想不到我丁原睥睨一世,却被这巴掌大小的幻镜戏弄!」
小蛋闻言越加惊讶,也生出许多好奇,丁原看在眼里,说道:「想下去试试?」
小蛋犹豫道:「我朝下看一眼都觉头晕,又怎么能下去?」
丁原不以为意,道:「不要紧,你只管闭上眼睛。」
他探臂揽住小蛋后腰,腾身跃下,小蛋赶紧闭起眼睛,虽仍能觉察到青色的光华闪烁晃动,但已无胸口恶心作呕之感。
奇怪的是,明明那口光井是在海面下方,可他却似乎是在不断向上升腾,有着一种时空倒错的奇异幻觉。
大约过了半顿饭左右,丁原的身形忽地凝住,小蛋不由自主睁开了两眼,一蓬青光立时直透双目,重重捶击在他的心头,震得气血汹涌,他情不自禁「哇」的仰面喷溅出一口瘀血,耳朵「嗡嗡」轰鸣,好不难受。
蓦地眼前一亮,从丁原体内迸射出一团乳白色的柔和光雾,将两人罩住,青光受到隔断,威力大减,小蛋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祭出乌犀怒甲,护持双目与周身。
他定了定神,往上望去,相距不到十丈的空中,悬浮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青色神镜,似玉似金,也不晓得如何锻铸而成;镜面上光晕腾腾,向下如瀑散放,依稀浮现出「一体真幻」四个凸显的银灰色篆字。
小蛋还待仔细端详,猛觉那镜面彷佛蕴藏着一种诡异的魔力,深深吸引住自己的眼神,似要将他的意识一丝一缕地缓缓抽空,他心头一凛,不敢再看。
丁原体内徐徐焕放都天大光明符灵力,抵御幻镜摄神,悠然说道:「我们只能进到这里,再往前半步,它便会生出感应飞速遁退。」
小蛋听丁原这一说,脑海里隐约抓到了什么,可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完全捉住,不禁呆呆地凝神沉思。
丁原见状,笑道:「你在想如何赶在四相幻镜逃遁之前,将它抓住么?这几年来,我尝试过不下百种方案,有些……」
他尚未说完,冷不防听小蛋道:「如果我们可以直接跨越这十丈空间,甚至遁身到幻镜的上方,不知能不能成?」
原来他方才听丁原说到「遁退」,不由触动灵机,再经「遁身」这一提醒,登时记起自己悟出的十三虚无奇遁之术。
「你是说五行遁术?」丁原显然早已想过这个法子,低笑道:「可惜这里形如虚空一无屏障,把桑胖子请来也只能徒唤奈何。」
小蛋道:「丁叔,我从天道星图中参悟出了一种虚空遁术,或可一试。」
说罢,他抖擞精神,存思止念,雪恋仙剑铿然出鞘握于手中,真气汩汩灌注直至满盈,脑海里泛起星天奇图,振声出剑,劈开星门。
他闪身掠入,一阵星移斗转又被无形巨力抛出,随即挺腰站稳,定睛打量,却不禁呆了一呆。敢情自己还是站在丁原的身边,那面四相幻镜仍高悬头顶。
丁原心中亦是略感失望,好在他原本就对小蛋的「虚空遁术」未抱多大指望,面色平和,道:「想来是这里的空间诡异多变,令虚空遁术失去效用。丁某五年都等了,更不急于这一朝一夕,咱们先回去。」
当下两人回转瀛洲仙岛,从此小蛋心中便多了一分困扰,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能帮助丁原拿到四相幻镜,好令他早日重返天陆,开辟大罗仙山。
他也曾想过,丁原的才智见识远胜自己百倍,他想了五年多都束手无策,自己又哪有可能成功?
然而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何况自己总不能干瞪眼瞧着丁原为取到四相幻镜殚精竭虑,偏无动于衷罢?
就这样,不知又过了多少天,小蛋的修为与日俱增,已能闯过三百阶天梯,对穿花绕柳的身法亦领悟更深。
而且,为了不让丁原再分心照料自己,小蛋每次闯下天梯都留有余手,不尽全力。
一旦情形不对难以支撑,便立即主动撤回海上,绝不逞强。
否则,以他目前的进境,或可冲下四百阶天梯也未可知。
这天他从海下回转,在沙滩上打坐了个多时辰便恢复了精力,左右无事,又将天照九剑温习参悟了一番。当用到那式「一诺千金」的时候,小蛋不由自主回忆起当日丁原的话。
「慢也是一种有效的手段,更是应对快的绝佳方式。」
小蛋凝住雪恋仙剑久久静立不动,翻来覆去体会这「快」、「慢」两字,暗道:「既然连丁叔也追不上四相幻镜,可见它已快到了极致。既然咱们速度上拼不赢它,那可不可以跟它比慢呢?」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一笑,心道:「我也太异想天开了,总不能让丁叔对幻镜说:『喂,镜兄,咱们比比谁爬得慢罢』?」
这么想着,他收回了思绪,重新聚精会神参悟天照九剑。
然而从此之后,这个古怪的念头非但没有在小蛋的脑海里淡忘,反而成为一片挥之不去的浮云,令他不时想起,怎么也割舍不下。
又一日,小蛋倦极而眠,朦朦胧胧进入梦乡。
漫天繁星璀璨闪烁,隐约记起乃是「十三虚无」星图的景象,忽地梦境陡变,他如风般飞速穿越虚空水火诸般幻象,从一扇星门又跃入另一扇星门,彷似无休无止。
蓦然「砰」的一响,满眼金星乱冒,像迎头撞在了一堵厚重的石墙上,却是一扇疾电飞纵的星门阻住去路。小蛋晕晕乎乎停在星门之前,倒也不觉得脑门发疼,诧异想道:「这不是『时电之门』么?难怪我会撞得鼻青脸肿。」
他瞧瞧左右,其它的星门一一隐去,惟独此门尚在,小蛋皱了皱眉,苦恼道:「明明是扇门,偏不让我进去,难道是留给别人的么?」
他正想着,星门中的疾电遽然生变,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掌控,速度瞬间减缓,小蛋见状怔了怔,摸摸并不怎么痛的额头,有一线灵光从心底掠过。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星门,一股莫名欣喜盈满心间,喃喃道:「我明白了──」
不等话音落下,耳畔天崩地裂般的一声轰鸣将小蛋惊醒,眼前幻象全消。
小蛋弹身跃起,四下打量,只见霸下满脸得意漂在海上,将身下的一片汪洋用荼阳地火轰出了数丈方圆的深坑,升起浓浓水雾。
牠回转过头,眉飞色舞道:「看见没,厉害罢,这招叫『天雷地火』!」
小蛋揉揉惺忪睡眼,满脑子回忆着梦中情景,三步两步冲到海边,抽出仙剑。
霸下一愣,问道:「干爹,你要做什么?」
小蛋充耳不闻,凝神观注前方汹涌扑来的一蓬海浪,待到离身前约有三丈处,猛然纵剑疾劈,一团浑圆雪光呼啸激射,轰然击中海浪。
海浪竟未产生丝毫波动,却骤然分作三段,被雪光笼罩的正中一段像是中了邪般凝滞,速度减慢十倍不止,而两旁的海浪依旧澎湃浩荡,拍打在海岸边的礁石上,溅起无数浪花。
霸下看呆了,也不知在问小蛋还是在自言自语:「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招?」
小蛋好似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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