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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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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蛋注意到石穴尽处隐隐有一线柔和的光芒亮起。难不成里面竟然有人居住?按理说小蛋的好奇心从来都不强,因为干爹总是教育他说“好奇害死猫”,所以通常情况下他绝不愿只为满足好奇心而去冒险。
但今晚不同,横竖水灵魔虎守在外头不知是祸是福,而且他一时半会儿亦无力穿越潜流湍急的潭水回到岸上,倒不如多挪几步路到里面看个究竟。
扶着石壁蹒跚行出十丈多,石穴到了尽头。在洞顶下方悬着一颗鹅蛋般大的夜明珠,纯白的光华晶莹温润照亮了大片石壁。小蛋不知道这就是天陆六大奇珠之一的“平波珠”,正由于它的存在石穴外的潭水才会退避三舍无力涌入。
而他此刻的心神,却已然被石壁上一幅幅动人心魄的星天图所吸引。只需一眼,他就确定这绝对是传说中《天道》下卷的副本,由罗牛从魔教圣坛复印到此。
敢情水灵魔虎不仅没有杀死他,反而将他送到了珍藏天道星图的石穴中,这其中的原由小蛋想不明白,却更加觉得干爹教诲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八字真言委实有道理极了。
原来小蛋最后一击所用的掌劲乃是源自罗牛输入他体内的翠微真气,那水灵魔虎二十余年前曾与罗牛苦战一场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因此它对这股翠微真气颇为熟悉,阴差阳错就把小蛋当成了罗牛的传人。
想到这是大水冲了虎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水灵魔虎随即收手,偏又自作聪明地以为小蛋必是得罗牛准许前来参悟天道下卷,于是主动将他送到藏珍石穴。
这番内情小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猜想到,况且他如今的身心俱都不由自主地融入到了石壁上翻刻的十二幅星图上。
在左侧石壁起首的星图旁,深深刻入了“生生不息”四个阴体篆字。字体古朴方正,虽远不及名家手笔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浩然之气,应是出自罗牛之手。
他的目光转到星图上,但见雕琢着上千颗的星辰各具神韵竟是无一雷同,遍布了偌大一片的石壁,令他顿有一种伫立于虚空之前的错觉。
可用心揣摩了半天,小蛋也没能瞧出什么门道来。这些石刻的星辰或大或小、或密或疏包罗万象,每一颗都能独立成章,但无形中好像又存在某种奇妙的关联令它们浑若天成,水乳交融显得那样的和谐平衡。
小蛋沉吟了会儿,试着朝后退开两步又朝右边横移三尺,如此接连转换了十数种不同的角度打量,结果都是一模一样。
若是换了其他人,面对这般状况或许会暂时放弃这幅“生生不息”转而尝试参悟对面的那幅“周而复始”。可小蛋牢记“贪多嚼不烂”的千古明训,心无旁骛始终不往其他的星图瞟上一眼。
他好像不晓得着急为何物,更不去想随时可能结束酒宴回府探视自己的罗牛,眼睛一眨不眨心平气和地注视星图,不断找寻着其中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个突破点。
石穴中寒风呼啸,吹动光阴流逝;石穴外黑水滔滔,拍打岁月无痕。小蛋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一动不动又站了有多少时候,慢慢地眼睛开始发花。
“叮——”好似听到耳朵深处脆生生地响了一记,图中央的一颗石星亮起了银白色的微光。这银光越来越耀眼,弹指间竟让人感觉有点刺目。恍惚中“砰”地一响,那颗石星居然炸裂开来。飞溅的光束如花盛绽,往四周流散又渐渐黯灭。
紧接着小蛋耳朵里又依稀听见一声炸响,左上角的一颗石星也碎散开玫瑰色的光花,美仑美奂绚丽无比。
小蛋一呆,就瞧见石壁上雕刻的星辰接二连三地亮起,砰砰砰砰次第爆绽。顷刻他的眼前就像在举行一场盛大壮观的烟火晚会,无数光花此起彼伏地绽放出绮丽的流光溢彩,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不会吧,放烟火玩?”小蛋舔舔舌头喃喃自语。冰冷的石壁如同广寒天幕,而那些星星则纷纷化作五光十色眼花缭乱的烟火漫空开放,让他委实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演变成这样?
小蛋怔怔地盯着石壁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这些仿佛燃放不尽的烟火真的很好看,比那年元宵干爹带着自己在京城看到的皇宫里放的还要精彩。
不知不觉,他的心神居然尽数关注到了那一片片绽放的“烟火”上,如同忘了自己到底是来这儿干嘛的。他也没有察觉到,在那些“烟火”噼啪盛开的同时,自己经脉中的真气也在产生极为轻微的震颤。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石壁上的“烟花表演”兀自没有结束。小蛋的脑袋开始昏昏地变沉,脑海里似乎也燃放起了美丽的烟火。一缕缕受震的真气悄然凝聚到他的胸口,迷迷糊糊中他竟已无法知觉。
“哇——”胸头一口热血喷出,小蛋眼前和脑海里所有的幻像蓦地无影无踪。伴随着耳朵中发出的“嗡嗡”轰响胸口剧痛,他猛然失去了意识。
不晓得多久,小蛋蒙蒙胧胧地醒了过来,除了胸口有一阵阵的隐痛外其他的伤势仿佛在一梦之间全都好了。
桌上一灯如豆,他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在罗府暂住的屋中,而且是躺在那张已睡来将近十来天的大床上。
昏迷前那夜的经历像场噩梦从脑海里拂光掠影地一闪而过,小蛋一下子弹起身被褥倏忽滑落到小腹上。
“你醒了?”外屋的人听见动静欣喜的说道,棉布门帘一挑露出了罗羽杉明艳不可方物的俏脸,一双空灵纯净的眸中闪烁着盈盈的笑意。
但立刻她的玉颊腾地飞起嫣红,旋即连那白玉小坠般美丽的耳垂也红若朝霞,“啊”地低低惊呼一声飞快放下门帘阻断了小蛋的视线。
小蛋愣了下,才发现自己全身除了一条短裤衩以外居然什么也没穿。难怪,罗羽杉甫一挑帘就立刻羞赧无限如受惊的小鹿般逃了开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啊,小蛋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过比起前几天那回后屁股走光,今天的“袒露胸襟”似乎还算好些。
隔着门帘,传来罗羽杉娇羞未褪的动听嗓音道:“对不起,我忘了叫门。对了,你是否要吃点东西?这回爹吩咐刘伯特意为你熬了一锅鸡汤。”
一提到罗牛的名字,小蛋心中顿时凛然。他蒙罗牛收留视如子侄般照料有加,暗中却潜入黑冰雪狱偷窥天道星图。这件事罗牛必定已然获悉,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把自己从那石穴里救了回来。
干爹说过,偷窥别家的独门绝学是天陆正魔两道共有的禁忌,罪名和后果远比偷盗上满车的黄金珠宝来得严重。更何况,自己偷看的是《天道》下卷副本这样一件不晓得多少魔头仙侠为之眼红的仙门至宝?
该怎么办?小蛋的额头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生死大事。罗府乃至天雷山庄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别说罗牛就算顾智、辽锋自己也远有不及,想逃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逃不了就惟有坐以待毙。罗牛的确是位无庸置疑的老好人,像他这般宽厚仁义的人物环顾当今天陆恐怕也绝对属于珍稀古董。但自己毕竟触犯了大忌,他还能容下自己么?况且雷鹏等人悉数是心狠手黑杀人不眨眼的魔道凶人出身,背地里下手杀死自己如同捏一只蚂蚁般轻描淡写。
他便似一头故意撩拨起雄狮怒火的羔羊,躺在温暖舒适的案板上等待一刀斩落。
正胡思乱猜着,门帘外再次响起罗羽杉的声音道:“小蛋,你穿好衣服了没?”
小蛋一省,应道:“马上就好!”三下两下把摆放在枕边的衣裤穿上,下了床拖着靴子替罗羽杉拉开门帘。
罗羽杉好似一点也不晓得小蛋正心事重重,端着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走进屋里道:“快乘热喝了它,爹说这对你的身子大有好处。”
不会是想下毒害我吧?小蛋犹豫了会儿,但转念一想罗牛何等修为?要杀自己抬起一掌就足够了,何必要多费手脚指使爱女来投毒谋害?
他道了声谢,拉椅子在桌边坐下拿起了汤勺。罗羽杉面带浅笑也在他对面落座,用玉手支着下颔道:“快吃吧,万一凉了就不好了。”
小蛋点点头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却不料这闻上去香浓诱人的鸡汤一入喉咙竟是火辣辣地烧痛。他的手不由自主微微一颤,难道这鸡汤里真的有毒?
第四章 八鬼门下
看到小蛋情不自禁在皱起眉头,罗羽杉抿嘴一笑道:“是不是觉得有点烧喉咙?我爹说他特意按照从前农百草农公公配制的一张药方,在鸡汤里加上了十几味用于活血补气的药草,足足煎熬了六个时辰才调制而成。”
小蛋一怔,果然鸡汤进入胃里那股火辣辣的烧灼感渐渐消失,身上洋溢起一缕甚是舒服的热流,就像在泡温水澡般暖洋洋地无比惬意。
这也难怪,毕竟农百草号称天陆第一神医,更是一百四十余年前蓬莱仙会上公推的正道十大高手之一。即便他的孙女“医圣仙子”农冰衣也仅是和罗牛平辈论交。由他老人家调配出来的药方,岂有错得了的?
罗羽杉接着解释道:“爹说你修为尚有不足却强行参悟天道星图,如同将江河之水硬生生倒灌入小溪里,所幸你数日前胸口的内伤复发早一步昏死过去。否则强自修炼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小蛋暗叫一声惭愧,几口喝完鸡汤发了一身的热汗,觉得体内舒畅了许多。放下碗问道:“罗府主呢,是他救了我?”
罗羽杉点点头,道:“我爹爹昨晚赴宴回来发觉你不在屋中,一番寻找后小虎才说出早先和你聊起过黑冰雪狱的事。我爹和顾叔叔立刻赶了过去,才从石穴里将你救回。为了这事,小虎还挨了一顿板子,若非娘亲护着今天只怕坐了不能坐了。”
接过汤碗,她继续说道:“爹见你内伤颇重气血淤塞,便用‘盈虚如一’的神功替你推经行血,直到中午才回静室打坐歇息。想来也快醒转了。”
小蛋想起自己昨夜所见的天道星图中,便有一幅名为“盈虚如一”,不料竟有如此奇效。但凭罗牛的绝世修为,替他疗伤后亦不得不立即避入静室休养亦由此可见耗损的真元非同小可。
他望着罗羽杉灯烛映照下那张漫无心机娇美无双的俏脸,迟疑着问道:“罗府主……你爹爹他不要紧吧?”
罗羽杉含笑道:“我爹功力深厚又有从天道星图中参悟出的功法辅弼,只消静心调息几个时辰便能恢复过来,你无需担心。”
然而仙家真元不同于普通真气,一旦耗损即使是罗牛这般的高手少说也需要三两个月才能尽复旧观。这点道理罗羽杉瞒不过小蛋,她这样说亦不过是旨在安慰,免得他知情后更加内疚罢了。
小蛋心中感动,忍不住道:“我蒙令尊收留却包藏祸心偷窥贵府珍藏的《天道》下卷,你们不将我囚禁格杀以儆效尤,为何反而还对我这么好?”
罗羽杉嫣然道:“只是想看两眼天道星图能算哪般罪过?这些年来登门求我爹爹借图一览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说因为许多人或是心术不正或是修为不到未能如愿,可我爹也从未强留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那夜段老先生率门下弟子强闯天雷山庄,不也被我爹给放走了么?幸好昨晚没伤着性命,不然你义父到了却教我们如何交待?”
小蛋自幼和干爹浪迹天陆,耳闻目染红尘里多少的世态炎凉,也见惯了干爹与同门师兄弟间冷酷无情的尔虞我诈。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语笑晏晏的罗羽杉,他只觉得她和自己仿如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丝毫一点的龌龊,都是对罗羽杉那一尘不染近乎无暇的心灵的亵渎与玷污。
“我……其实只是希望能从《天道》下卷里寻找到治愈身上怪病的法子,并无其他任何的念头。”小蛋低声说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要向罗羽杉道出偷窥天道星图的缘由,但话说出来后心头顿感轻松了不少,徐徐道:“每次我睡着后,体内的真气就开始自动运转游走,就如同常人在打坐修炼一般。可我却完全无法控制,也不晓得这是什么功夫?”
他悄悄望了罗羽杉一眼,发现她正安静认真的倾听,神色间没有一丝的怀疑和讥诮,勇气一足苦笑道:“原本这也没什么,奈何隔上一年半载我就会走火入魔一次,不仅功力大幅后退更要受得严重内伤静养数月才能康复。”
“起初,我修为尚浅干爹还能为我护法。但最近两年随着功力渐高一旦发作起来连干爹也束手无策。他老人家为帮我治病,带着我走遍天陆却收效甚微。最好不得已才想到贵府收藏的《天道》下卷,便带着我来姑且一试。”
“原来如此。”罗羽杉颔首同情道:“那你为何不直接登门向我爹说明真相?”
小蛋摇摇头道:“我干爹尽管也算天陆魔道里的一号人物,可比起令尊来实在相差太远。何况咱们素不相识,《天道》下卷又是仙林至宝谁肯轻易出借?左思右想只能出此下策,也是无可奈何。”
罗羽杉好奇道:“不知你的干爹是哪一位魔道豪杰,能告诉我么?”
小蛋犹豫片刻,回答道:“他就是北海八鬼里的‘神机子’常彦梧。”
罗羽杉轻轻“啊”了声道:“原来是他!难怪昨晚你能神不知鬼不觉潜下黑冰雪狱,令顾大叔、辽大叔都对你的手段大为赞叹。”
小蛋脸红了红,亏得昏黄的火烛下别人也难以察觉,说道:“我和干爹约好两月初九在天雷山庄外的湖畔碰头,我早到了两天却一直没等到他。那晚睡意上来了便索性就地躺倒大睡,未曾想夜里下雪被埋了起来,又教你和小虎救回府中。”
罗羽杉浅浅微笑道:“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让你成为咱们罗府的贵客。”
小蛋讪然道:“我算哪门子贵客?好在话已说清,纵使罗府主宽宏大量不追究我也无颜再逗留贵府。我这便告辞,等找到干爹后立刻离开天雷山庄。”
罗羽杉关切问道:“那你体内的怪疾又该怎么办?”
小蛋坦然道:“我也不晓得。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罗羽杉沉思不语,过了半晌说道:“能否等我爹爹从静室出来后你向他当面辞行过再走?不然他回头见不着你,定会数落小妹。”
小蛋心想罗牛为帮自己疗伤不惜自损真元,如果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的确也说不过去。当下答应道:“好,等罗府主行功结束麻烦你告诉我。”
“一定,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不能偷偷离开。”罗羽杉起身道:“我这就去静室看看,你先歇息上一会儿。”
小蛋送罗羽杉出屋,回到桌边坐下盯着红烛上跃动的焰苗出神,不知不觉眼皮低垂又要睡着。过了良久外头传来打更声他霍然一醒,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他进罗府时身无长物,而今所要做的亦仅是将罗牛赠送的一套衣衫脱下整整齐齐折叠好放在床上,重新换上了他原先穿着的那副行头。
刚收拾停当,门外响起罗牛浑厚温和的嗓音问道:“小蛋,我可以进来么?”
小蛋应道:“罗大叔,请进。”打开门,就见罗牛脸上微带疲惫站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小蛋换了装束,罗牛困惑道:“怎么,他们没把你换洗的衣服送来么?”
“不是,”小蛋回避开罗牛的目光低下头道:“罗大叔,我要走了。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关照,希望将来会有机会报答。”
罗牛恍然大悟,说道:“你的事情羽杉都已经对我说了。小蛋,你要走罗大叔不会强留。但能不能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小蛋抬眼看着罗牛,没有回答。罗牛和他相处十余日,早已了解小蛋沉默寡言的秉性故此也不以为意。他伸手轻轻握住小蛋右手,道:“来,跟罗大叔走。”
小蛋被罗牛火热有力的大手握着,脚下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路出了罗府。再走了一段,竟是来到了念祖塔前。
他心头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只默默随着罗牛走进念祖塔底层的祠堂。罗牛松开小蛋,开启密道机关回头说道:“现在你该知道咱们要去哪里了吧?”
小蛋一头雾水的点点头,猛然惊愕道:“莫非罗大叔是想再带我去黑冰潭底的地穴内参悟天道星图?”这念头一经冒出就被他立时否决。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何以能得到罗牛的另眼青睐?而且罗牛父女都曾说过,修为不到而强悟星图只能有百害无一利。言犹在耳,罗牛又焉会突然改变主意?
不得要领地思量着,罗牛已携他到了黑冰潭前。潭水“哗啦”溅开,冒出水灵魔虎硕大无朋的头颅,朝罗牛低声呼吼就似在打招呼。
罗牛笑呵呵道:“魔尊,我带这位小友又来探望你啦,上回多谢你手下留情。”
水灵魔虎爱理不理地“嗷”了声,徐徐沉入潭内继续它的清秋大梦。
罗牛交代道:“小蛋,你全身放松无需用力,咱们这便下潭了。”轻舒猿臂搂住小蛋腰杆身形微晃冉冉沉进黑冰潭。
也不见罗牛如何运气护体,在他和小蛋周围仿佛凭空生出一团无形的屏障将潭水牢牢挡住,两人的衣衫头发半点也没有弄湿,更感觉不到潭中的寒意。
进了潭底地穴,罗牛放开小蛋敦实厚重的身躯阔步向前,沉声道:“来吧!”
小蛋亦步亦趋行至石穴尽头,罗牛站住身形双手背在后腰抬头打量壁上星图,缓缓说道:“这是十五年前我从圣教地宫内复制带回的《天道》下卷一十二幅星图副本。当年你罗大叔把它们复印于此,只是想着《天道》奇图乃上天瑰宝,我罗牛何等何能居然有缘得悟,又岂能敝帚自珍将它视为私有?”
小蛋不明白罗牛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起这些,但从他平淡的语气里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诚挚和感慨,令人无法怀疑他的心胸气度。
“只因《天道》下卷收藏之地乃圣教禁地,非圣坛护法长老和现任教主无人可以进入。所以我才斗胆擅作主张在此刻下副本,也好留待有缘之人将这卷星图发扬光大造福天下苍生。”
说到这里,罗牛唏嘘道:“只可惜我虽尽力保留原图神韵,奈何限于能力资质最终亦仅得其真意的十之五六。而修炼过程中所触发的凶险,反倒增加了许多。”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星图,苦笑道:“小友的怪症我早有发觉,故此每夜守在你的屋外以防万一。我也不清楚《天道》下卷能否治愈你的顽症,可思前想后别无它法,也只好试上一试。”
虽然隐有预感,小蛋仍禁不住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惊讶道:“什么?”
罗牛微微一笑,道:“小蛋,天道星图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必须完全凭借自己的仙心参悟,以你如今的修为还很难做到。所以稍后你只管先将十二幅星图牢记下来,绝不可忽视遗漏任何细节。由罗大叔在一旁替你护法,安全尽可无虞。”
小蛋心潮起伏,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来意正是为了这十二幅天道星图,讷讷道:“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罗牛道:“不过,你千万不要恃强修炼,待日后修为与仙心渐进自会有豁然顿悟水到渠成的一天。在此之前还需忍耐克制,以免稍有不慎贻害无穷,这就非我传你天道星图的本意了。”
小蛋喉咙口暖暖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头,听着罗牛接着说道:“等你干爹到了,咱们就启程前去拜会农神医,求他设法替你诊治。就算不能彻底治愈,凭他老人家的手段你的病情也定能大为舒缓减轻。我们双管齐下,总能有法子治好怪症,你放心罢。”
小蛋低声道:“罗大叔,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何要这样关心我?”
罗牛笑笑,回答道:“可能你也听说过,我本是个孤儿幸蒙恩师淡言真人收留,养育成人。他对我视如己出,甚至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性命。可他老人家从未对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奢求过什么,只一再教诲我们八个字的做人之道:‘堂堂正正,无愧天地’。多年以来,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做到这八个字的师训,便是对他老人家最好的报答。”
他的眼神里忽然涌动起难言的伤感和缅怀,喃喃道:“小蛋,今日我将天道星图传给你,同样也希望将来你能以此八字为做人之本,就不枉罗大叔今日的用心。”
“堂堂正正,无愧天地!”八个字从罗牛口中掷地有声地说出,听在小蛋的耳中犹如一声声振聋发聩的雷鸣。前所未有的,他感受到了这八个字中蕴含的万钧分量,心底猛然有一股冲天豪气涌出。但觉罗大叔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说到了自己的心里,较之干爹那些老生常谈的“古语明训”不知要振奋多少倍。
他蓦然一省,暗道:“为什么干爹苦口婆心一遍遍不厌其烦教导我的话,我都不怎么认同。
可罗大叔和我素昧平生,简简单单一句话偏让我深受震撼?也许,正因为我相信他的的确确是照着这八个字在做,故而才会深以为然。可见看一个人到底如何,并不在于他嘴巴里夸夸其谈说了多少,而是要看他究竟是怎样做的。”
至于这么想似乎是在指摘自己的干爹有点“口是心非”,小蛋却并未意识到。
罗牛看他垂首沉吟,显然是在认真思忖自己的话语,不禁欣慰微笑,拍拍小蛋的肩膀和蔼道:“小蛋,抓紧时间记图吧。切忌浮躁贪进,需知昔年圣教教主羽翼浓为了参透这幅‘生生不息’也足足耗费了十六天的光阴。不过咱们眼前只要先将这些星图悉数记下,也许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十六天?小蛋暗自咋舌,整理心绪集中注意力将目光投射到了第一幅星天图上。他知道罗牛为将这些星图复制到黑冰潭煞费苦心,采用了种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才尽力保留下原图的神韵。自己对图中真意一窍不通,即便事后依照记忆复制成画多半也要韵味全失譬如一堆废纸。只有把星图全部毫无错漏地烂熟在心日后细加参悟,方有机会成功。
然而仅仅一幅“生生不息”上面雕刻的星辰就有一千多颗,想要记住谈何容易?况且这些星辰的形状灵韵不尽雷同,彼此的位置和关联又变幻莫测玄奥之极,任谁想默记完整都是一桩极其困难的事情。
小蛋年纪虽轻,却天生十分沉得住气,专心致志默背着星图两三个时辰都没动上一步。但不自觉地他的眼皮又开始时不时耷拉下来,好似很快要睡着的样子。
由于他老老实实依照罗牛的叮嘱,不去尝试参悟星图而只进行记忆,故此避免了走火入魔的危险。可饶是这般心无旁骛地苦苦强记,眼看长夜走尽一幅“生生不息”依旧未能尽数记完。
他的脑海里飘来浮去全部是满天的星斗,差点眼睛里也要跟着冒金星了。强忍不住一个接着一个打起了哈欠,一阵阵犹如附骨之蛆的古怪睡意又再来袭。
罗牛见状恐小蛋心力损耗过度,咳了两声将他惊醒,笑道:“今晚咱们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好生睡上一觉,天黑后我们再来。”
小蛋长舒了口气,摇摇头赧然道:“对不起罗大叔,我实在太笨了。”
罗牛一笑宽慰道:“没关系,要知道我也很笨。可只需刻苦用心持之以恒,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成功。对了,你半宿下来记住了多少?”
小蛋嗫嚅道:“我也不晓得到底记住了多少?起先好不容易记下了‘三蹄马’,可记完了‘偎灶猫’回过头来却又把它忘了个差不多。等我记全了‘将军肚’,‘偎灶猫’又不记得了。”
罗牛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诧异道:“什么是‘三蹄马’、‘偎灶猫’?”
小蛋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这是我为了好记把这幅星图划分成了三十六个部分,每个部分根据它们大致的形状都给起了个名字。”伸手遥指星图左上角的一块道:“罗大叔,你瞧那儿的八十一颗星星连接起来,是否有点像前蹄扬起,却只有一条后腿撑着地的骏马?所以我就把它叫做‘三蹄马’。只要一想到这名字,心里自然而然便会出现它的模样。”
罗牛顺着他手指方向瞧了半天也看不出哪儿有块星图像少了条后腿的骏马,但小蛋前记后忘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拍了拍小蛋抚慰道:“不打紧,咱们慢慢来。”
第五章 绑架勾当
其后一连数日,小蛋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记图,每回都由罗牛亲自陪同。午后睡醒,他会到湖边溜上一圈仔细寻找常彦梧的暗记,但过了约定期限将近半个多月,他的这位干爹还是没有出现。
倒是顾智主动撤走了小蛋的盯稍。并非他完全信任了小蛋,而是通过那晚潜入黑冰雪狱的事顾智已然清楚,这不声不响看似木头疙瘩般的少年着实有一手,自己的手下想看也看不住。万一小蛋再把此事捅到罗牛耳朵里,少不了要捱埋怨。
因此他干脆撤回暗哨,外松内紧愈发不肯松懈,似乎认定小蛋必是居心叵测之辈。
就当小蛋越来越为常彦梧担忧的时候,这日午后他终于在湖畔一方不显眼的方石上找到了干爹留下的标记。
心中悬着的巨石此刻方才落地,小蛋悄悄用手抹去标记,若无其事在湖边又转了一大圈待确定绝对无人跟踪监视后突然急速闪入一座白桦林中转眼消失了踪影。
出了白桦林小蛋潜踪匿迹朝南御风行了一盏茶时分,路边杂草丛生渐渐荒凉,突然侧旁一人多高的草丛里探出一只枯干腊黄的大手飞快抓向小蛋左肩。
小蛋听得风声不假思索施展翻云身法往右侧飘,反手扣向对方的脉门。招式刚出,就听草丛里有人低喝道:“是我,快躲进来!”
小蛋闻言全身紧起的肌肉顿时放松,一矮身钻入草丛。只见一个秃顶灰袍望之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盘膝坐在地上,面色姜黄右肩缠着绷带好像受了不轻的伤。
他的相貌颇为丑陋,一对细长的扫帚眉微微泛黄横亘在上半边鼓胀如肿的脸上,底下的眼睛却是小如绿豆殊不相称。鼻子方直,奈何鼻孔朝天;嘴巴稍大,一张嘴露出满口黑黄相间的板牙。唇上两撇焦黄小胡子往下卷翘,和那对眉毛相映成趣,说话时一颤一颤惹人发笑。
可是当迎上他闪烁不定森寒孤僻的目光时,恐怕大部分人都会笑不出来了。只有小蛋发自内心地高兴道:“干爹,你来了!”
常彦梧用他上边大下边小中间朝里凹,宛如倒装葫芦的脑袋点了点,嘿然道:“幸亏你干爹命大,不然今后你就得一个人过活了。”
小蛋已经注意到常彦梧肩头的伤和脸上憔悴的神色,那罕有的似午后阳光般的愉悦笑容顷刻消逝,低声问道:“这一次又是谁伤了您老人家?”
常彦梧眼睛里跃动着刻骨铭心的怨毒,恨恨道:“老话说‘最毒妇人心’,此言一点不假。你三姑假意邀我联手对付老七,孰知事到临头竟是它们合起伙来算计老夫。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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