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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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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宏心中惊骇:“这丫头的功力竟然不输老子!”想到其中大半实出于自己的“功劳”,他愈加地愤恨难平,同时亦深感后悔不该如此得意忘形,第二次又着了这小贱人的道。
其实这也怨不得欧阳修宏,若非欧阳霓和屈翠枫这两年各有际遇,修为突飞猛进,即便出手暗算也难说能讨得几分便宜。
然而今非昔比,表面上眼下三人仍是僵持之局,但欧阳修宏体内的功力不断被黑星魔戒吸噬,此消彼涨之下落败身亡只是迟早而已。
他自不甘束手待毙,拼命将青铜魔杖往墨玉扇上一压,随即蓦然撒手凝爪扣向欧阳霓脖颈,对自己小腹的伤势竟弃之不顾,摆明是要玉石俱焚。
欧阳霓悚然一凛,没料到老魔竟凶悍如斯,仍有困兽犹斗之能。她当然不愿和欧阳修宏同归于尽,右掌无奈撤回,飘身疾退。
“哧啦──”欧阳修宏的指尖只勾到了欧阳霓的胸襟,素衣撕裂,凌空飘舞如蝶,往瀑流中缓缓飞落。
欧阳修宏暗叫可惜,终是不敢稍作滞留,腾身向崖外飞遁,左手运指封住伤口的穴道止血,半空中响起他的怒吼:“你们给老子等着!”
欧阳霓尚未站稳娇躯,飞手打出一蓬赤蝎钉。她明晓得无法截住老魔,却也不甘心功败垂成。
方才她本有机会取了欧阳修宏的性命,只因贪恋对方雄浑过人的荼阳魔功,迟迟不肯下手以致错失良机纵虎归山,此时再懊悔沮丧,已然晚了。
正当欧阳霓生出放弃之念,猛见屈翠枫从怀中催发出一束璀璨的淡金色光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欧阳修宏。
欧阳修宏一呆,拔出背后另一根青铜魔杖挥臂招架。“喀喇喇!”一串金石激鸣,那束金芒则摧枯拉朽般地轰断魔杖,结结实实击中老魔胸口。
欧阳修宏口中爆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凄厉嘶吼,身子一晃往崖下栽落。
屈翠枫赶到崖边,怀中再发出一束金色光飙,“呼”地穿透欧阳修宏的后背。
欧阳修宏“扑通”一声,坠入湍急浩荡的瀑流后,瞬即被水浪吞没,隐隐泛起一滩滩殷红的血水在天瀑中扩散消隐。
欧阳霓又惊又喜,道:“快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屈翠枫脸色微显苍白,舒了口浊气后轻轻点头,与欧阳霓双双往天瀑下方掠去。
第二章 心比天高
欧阳修宏连遭致命重创,直直坠进瀑流,往崖下的深潭里急遽沉落。
他的胸骨悉数折断、深深塌陷,五脏六腑被那两束匪夷所思的金色光飙轰得碎裂移位,好像成了一个漏风的灯笼,体内的血液四下飙溅。
糊里胡涂间,他身子一紧,似被人从深滩中拽了出来。
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欧阳修宏背心一热,渐渐有丝暖意弥漫周身,令他精神稍振,“哇”地连吐数口,也分不出是淤血还是积水。
他依稀感到自己被人横抱在身前,耳畔呼呼风声飞掠,似在飞速行进之中。上半身的经脉已完全扭曲断裂,而丹田内辛苦修炼了上百年的魔功也已荡然无存,全凭按在自己后背上的那只手源源不绝地输入真气,接续着心脉。
他自忖无亲无故、仇家遍地,这时候还会有谁出手救自己?欧阳修宏很想睁开眼睛瞧瞧到底是谁,可眼皮沉重如铅怎么也张不开,每吸一口气,折断的骨头就如利刃般狠狠戳着肺腑,疼得他几欲昏厥。
忽然风声一停,欧阳修宏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欧阳谷主。”
欧阳修宏一惊,用尽吃奶的力气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叫道:“是你!”
眼前的那张脸正不停地摇晃旋转,只是这救自己的人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
小蛋在林间的一株青松前盘腿坐下,将欧阳修宏血肉模糊、千疮百孔的身躯揽在怀中,继续灌注着真气:“恐怕我救不了你。”
欧阳修宏惨笑道:“我知道,老子的五脏六腑全数报销,就要元神归位了!”他蓦地记起一事,拼命嘶声道:“杨挚是死在屈翠枫和欧阳霓的手上,也是他们打伤了老子!”
小蛋脸上殊无惊异之色,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我都听见了。”
原来那日他得顾彦岱的线报,便悄然潜上宿夜峰,暗中寻访欧阳霓的踪迹,近日又随她来到越秀山,正巧撞上屈翠枫与她私会的一幕。
欧阳修宏怔了怔,口中往外翻涌着血泡:“小子,做人太老实没好下场……老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小蛋摇头道:“我想应该没有,我用了十三虚无的遁法,直接从潭下遁出。”
欧阳修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怨毒的狞笑:“那就好。你别急着露面,等到他们下手要害苏芷玉的当口再突然现身,捉贼拿赃,打那小贱人一个措手不及!”
小蛋不置可否:“多谢欧阳谷主的提醒,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欧阳修宏彷佛回光返照般,眼里爆射出慑人凶光,喘息道:“我要屈翠枫身败名裂,我要欧阳霓死无葬身之地!你一定要狠下心,不然死的就是你!”
小蛋见欧阳修宏弥留之际仍不忘害人之念,实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嗯”了声没说话。
欧阳修宏却变得愈加兴奋,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贱人,妳勾搭上那小白脸就把老子给害了。嘿嘿,早晚有一天,他也同样会死在妳的手上,老子什么仇都给报了……”
他已陷入极度的幻觉错乱中,声嘶力竭地挥舞着血淋淋的独臂,然后呼吼声戛然而止,一只左手无力地垂落在凹瘪的胸膛上,头一偏,竟是气绝身亡。
小蛋已将自己的手掌从欧阳修宏的背心上移开,亲眼目睹这作恶多端的老魔就这样魂归黄泉,心里百感交集。
欧阳修宏死了,不仅屈箭南夫妇的血海深仇得报,连带着农神医的大仇也一并有了了结。可他现在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反升起一股无端的惆怅。
欧阳霓、屈翠枫连手击杀欧阳修宏的景象从脑海里闪过,有一股失落与感伤久久地盘踞心头不散,更如铅石一般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失神地在欧阳修宏的尸体前坐下,倚在背后的树干上半天不动。
困惑自己数月的杨挚遇害之谜终于水落石出,然而,凶手偏偏真的就是欧阳霓和屈翠枫!
他最不愿见的事终究还是被自己证实了,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问题此刻亦纷纷迎刃而解。可奇怪的是,他比真相未明前更加矛盾痛苦,没有丝毫解脱的快感。
小蛋注视着欧阳修宏扭曲僵直的尸身,心里苦笑道:“我为什么要怀疑欧阳姑娘,为什么要跟她来越秀山?其实……我该笨到底,也许会比现在快活许多。”
无意中,他的视线扫过欧阳修宏胸前那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眼前不禁回放起从屈翠枫怀中激射出那两束不可一世的金色光飙,诧异莫名。
他隐隐觉得这两束金色光飙与鹤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脑子里却乱作一团不愿再深思,失笑道:“我还是先安葬了欧阳谷主再说。”
他站起身来就地挖坑,想藉此暂时抛开刚才发生的一切。
坑很快就挖好了,小蛋将欧阳修宏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入,再将土往他的身上堆去。含着潮湿腥味的泥土慢慢遮掩了欧阳修宏癫狂狰狞的面容,小蛋将青铜魔杖也一并放了进去,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头后,已是身心俱疲。
日头缓缓西斜,殷红的夕阳透过浓密的树荫照射进林中,将坟头染得一片血色。
小蛋擦去手上的泥泞,想道:“欧阳谷主,我不给你立碑了,免得尸骨难安。希望九泉之下,你能悔悟生前种种,来世多行善事。”
默祷完毕,他正要重新坐下盘算稍后的行止,蓦地灵台生出警兆,感觉到林外有人。
小蛋心头一紧:“莫非是屈大哥和欧阳姑娘找来了?”他无暇细想,纵身隐匿到背后的一株青松之上,往警兆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见晚霞映照下,一名黑衣女子缓步走近,低声道:“咱们就在这儿歇上两个时辰,等夜深再上玉华苑暗探。”
在她肩上趴着一只形似乌龟的神兽“咦”道:“瞧,那儿会是谁的坟?”
黑衣女子飞落到坟前,俯身抓起坟头的一把黄土瞧了瞧,顿时眸中露出警色,往四下巡视道:“小心,这座坟是刚立的!”
小蛋在树上见到这一人一龙大喜过望,飘然跃下,低声唤道:“曾婆婆,小龙!”
那黑衣女子听到树上有异响,玉手已按住剑柄,待听清是小蛋的声音,冷艳的玉容上不由掠过一抹喜色,却又立刻绷紧脸,将头扭到一边不理。
但她肩头的霸下早已一溜烟撞进小蛋的怀里,欣喜叫道:“干爹!”
小蛋双手捧住霸下,眼眶里一阵酸热,涩道:“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尹雪瑶没回头,冷冷道:“口是心非,你只顾着找罗羽杉,哪有工夫惦记我们?”
小蛋携着霸下走到黑衣女子的背后,说道:“不是,我也一样在想你们。”
尹雪瑶的神色缓和不少,但仍不肯转过身,漠然道:“那你为何不去北海找我?”
小蛋怔了怔道:“北海?我怎么就没想到您会回北海?”
尹雪瑶哼道:“你也学会跟我演戏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回北极仙府的轮转池中闭关疗养,还能到哪里去?”
小蛋惊愕道:“曾婆婆,您受了重伤?我真不知道!”
尹雪瑶怒道:“还不是拜你那位欧阳姑娘和叶无青所赐?要不是小龙舍命施展天雷地火轰开一条血路,我的性命早已交代在忘情宫中!”
她想着自己这大半年来险死还生,饱受伤痛折磨,好不容易捱到伤势稍愈,便匆匆回返天陆寻找小蛋下落,偏偏这小子还像个没事人般装疯卖傻。
一时间,种种委屈苦楚涌上心头,尹雪瑶气不打一处来:“除了罗羽杉,你还知道什么!”
小蛋心中歉疚,低声道:“曾婆婆,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妳。”
尹雪瑶怒气未消,冷笑道:“你说得倒轻巧,我若给欧阳霓害死了又找谁去喊冤?只怕真到那个时候,你这傻瓜还被她娇滴滴地蒙在鼓里!”
小蛋心里一疼,叹了口气:“她诬陷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害妳?”
尹雪瑶冷冷道:“她放走了你,若不找个人背黑锅,叶无青岂肯善罢罢休?也只有你这笨蛋才会稀里胡涂地就跟她出逃,落入陷阱中尚不自知。”
小蛋一愣,就听尹雪瑶接着道:“你以为欧阳霓会如此好心?她是算定叶无青不会杀你,才故意帮你逃走,从此彻底与忘情宫决裂。你当她是朋友,她却当你是块绊脚石。”
他静静听完,涩声道:“我不懂,难道一个忘情宫宫主的宝座就会让她变成这样?”
尹雪瑶徐徐道:“欧阳霓心比天高,偏偏命比纸薄,出身在西域魔道的一家无名小派中,又身为女子,不用尽心机铲除异己,她如何能够出人头地?”
霸下深以为然:“曾婆婆说得不错。她明白自己幼年未遇名师,这辈子十有八九无望登仙,唯有一门心思钻营权势,往上攀爬。不然才几年工夫,她怎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辈一跃跻身忘情宫的四大长老之列,还拜了叶无青作干爹?”
尹雪瑶漠然道:“其实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清楚杨挚遇害的事是她有意嫁祸于你。你一天不死,她便一天寝食难安!”
小蛋心潮起伏,难以自抑,回想起与欧阳霓在忘情宫初识,其后携手戈壁大漠共闯独尊谷,再到劫后重逢邂逅一执大师,乃至在北海风雨同舟的过去种种,恍然就像一场如真似幻的大梦。
他并不在意欧阳霓屡次陷害自己,却无法坐视她与屈翠枫合谋杀害杨挚,甚至要密谋暗算苏芷玉。
原来人心会变得那样可怕,为了某种欲望可以不惜一切,然而,即使索求到想要的所有,又能如何?
“我真的不懂人心险恶么?”小蛋不禁扪心自问,经历过那么多的是非恩怨后,他早已遍尝人间的炎凉事态,却为何始终不能消去那颗坦诚的待人之心?
霸下见小蛋望着坟冢陷入沉思,好奇问道:“干爹,这坟是你挖的,里面是谁?”
小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是欧阳谷主。他想藉杨掌门遇害的真相要挟屈大哥和欧阳姑娘,反被这两人所杀。”
霸下解气道:“活该,这老家伙死有余辜,欧阳霓和屈翠枫总算办了件好事!”
尹雪瑶冰雪睿智,岂会听不出其中玄机,接口问道:“杨挚的事,屈翠枫也有分?”
小蛋不语,尹雪瑶已知自己所料不错,琼鼻微嗤道:“一个为了当忘情宫主背叛朋友,一个为了做越秀掌门忤逆弒上。这两位堪称豺狼虎豹、天生一对。”
霸下道:“说不定卫姑娘的死也是屈翠枫干的,这小子喜新厌旧继而杀人灭口,什么坏事干不出来?丢尽他爹娘的脸面。”
小蛋摇头道:“屈大哥和卫姑娘极是恩爱,在南荒时形影不离、出双入对,而卫姑娘又怀了身孕,屈大哥说什么也不可能对她猝下杀手。这事必定另有隐情。”
尹雪瑶嘿然道:“你既知道屈翠枫和卫慧形影不离,难分难舍。当日卫慧被害,为什么屈翠枫不在左近,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
霸下道:“对,无论如何,杨挚和卫慧的死,屈翠枫与欧阳霓两人都逃不了干系。咱们赶紧找到苏阁主,将真相和盘托出,还我干爹一个清白!”
尹雪瑶不以为然:“你想得太简单了。欧阳修宏已死于非命,无法出面作证,咱们的话不过是一面之辞。就算欧阳修宏不死,他臭名远扬又是正道死敌,又有几个人肯相信这魔头的话?”
霸下不忿道:“不是还有咱们和干爹么?难道苏阁主还信不过我干爹?”
尹雪瑶道:“如果苏阁主信不过小蛋,还会为他出头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做保么?只可惜小蛋身为最大嫌凶,任何指证效力都要大打折扣。”
小蛋道:“曾婆婆,你们不必替我担心,这事总会有办法的。”
尹雪瑶没好气地道:“我干什么要替你担心?再说,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再有三天就是会期,你还能稳坐钓鱼台?”
小蛋淡淡道:“我干爹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迟早都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霸下摇头道:“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至少要先保证自己别被越秀剑派的人乱刃分尸、砍成十七八段!”
小蛋笑了笑道:“不会,越秀是名门正派,绝不至于乱来。”
霸下苦笑道:“干爹,你别忘了如今越秀剑派的掌门是谁?屈翠枫和欧阳霓会放过你么?”
尹雪瑶冷冷道:“小龙,别跟他废话了,你跟他讲什么都是白搭。是死是活由他自找,咱们又何苦?”
当下聊过离别经历后,两人一龙便在林中小歇。小蛋先前为欧阳修宏接续心脉,着实耗损了不少真气,此刻倦意上身、抱元守一,没多久就进入物我两忘的空明之境中。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林内已是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夜雾如波涛般轻轻漾动,随着夏夜清凉的山岚弥漫飘荡。
尹雪瑶忽然起身,望了望兀自盘腿静修的小蛋,低声道:“小龙,我去办点事。”
霸下错愕道:“曾婆婆,妳不会是想先下手为强,摸上玉华苑将屈翠枫那小子给干掉吧?”
尹雪瑶哼道:“我哪有那么傻?屈翠枫若是死了,小蛋的黑锅这辈子就算背定了。”
她一闪身,御风而起,倏然消隐在茫茫夜色里,却是悄然往山下掠去。
霸下实在搞不懂尹雪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隐隐预感到屈翠枫多半要倒霉了。牠瞟了眼正打坐的小蛋,喃喃道:“干爹呀,你可真好福气,有人帮你着急,还有人帮你出头,真不错。”
却说屈翠枫突施奇招,将欧阳修宏打落悬崖,与欧阳霓顺着飞瀑而下欲找寻这老魔的尸体。可两人在潭里寻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又回到岸上。
欧阳霓拧干发上的水渍,细细娇喘道:“难道这老魔没死,又让他给逃了?”
屈翠枫望着碧波荡漾的潭水,闷闷不乐道:“不可能,他的胸口已被我打穿,全身经脉俱断,即使能苟延残喘片刻,也绝无余力御风逃遁。也许他是被潭下的潜流冲进岩石缝隙中,又被水草遮掩住,咱们才没能发现他的尸体。”
欧阳霓点点头,但依稀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某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却又想不起来,长吁一口气道:“但愿不要节外生枝。
你没受伤吧?“
她等了许久却并未听见屈翠枫的回答,蓦然察觉对方的视线正须臾不离地打量自己。
欧阳霓一怔,垂首只见一身湿透的薄衣紧贴在自己的娇躯上,映衬出玲珑曲线,里头玉光莹莹的肌肤若隐若现、撩人遐思。
而胸前一片衣襟在适才的激斗中被欧阳修宏撕裂,露出了贴身的红色肚兜,一对挺茁玉峰伴着娇喘如波浪般起伏不定,实在风光撩人。
欧阳霓登时面如霞烧,又羞又恼地急忙转过身去整理衣衫,低声道:“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屈翠枫如梦方醒,自知失礼,赶紧尴尬地掩饰道:“我在想,是否再下潭查探?”
欧阳霓俏脸更红,声如蚊蚋道:“没想到你也会使坏,你看得还不够么?”
屈翠枫心中一荡,往日的潇洒不翼而飞,窘迫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欧阳霓忽地噗哧轻笑,低声道:“怎么屈掌门也有像呆头鹅的时候?”
屈翠枫心头猛跳,想伸手去搭欧阳霓的香肩却终是不敢,讪讪笑道:“妳又没回头看,怎知我像个呆头鹅?”
欧阳霓悠然道:“不用看,我也猜得着。屈公子,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屈翠枫神情一正,道:“但凡是欧阳姑娘差遣,屈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欧阳霓似是没料到屈翠枫竟会说得这般郑重其事,默然片刻后,方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的外衣破了,想借你身上的旧袍一用,可以么?”
屈翠枫一听,当即手脚麻利地褪下衣袍,微笑道:“别说一件衣服,就是屈某的命也可交在姑娘手上,只是这件长袍被我穿过,怕会亵渎了姑娘。”
欧阳霓反手接过袍服罩在身上,轻轻叹息道:“我哪敢会要你屈大公子的性命?”
屈翠枫正欲开口,突然山顶玉华苑的方向响起悠扬钟声,瞬即传遍整座接天峰。
欧阳霓面色一肃,匆匆系起腰带,问道:“屈公子,可是贵派在鸣钟示警?”
屈翠枫凝神听了会后,摇头道:“好像有贵宾莅临,正用钟声召集各支首座。”
欧阳霓惊道:“谁这么早就到了?莫非是苏芷玉,又或是盛年?”
屈翠枫答道:“钟声里听不出来,应是这两人中的一位。”
欧阳霓道:“你赶紧回玉华苑迎客吧,我也需觅地休养一夜。”
屈翠枫虽也急着回去,可听到这话,心里却升起一股恋恋不舍的怅意,问道:“欧阳姑娘,妳住哪里?明日有空我便来看妳。”
欧阳霓含笑道:“不用,屈公子只管安心应付苏芷玉,我自有去处。”
屈翠枫略感失望地“哦”了声,向欧阳霓一抱拳:“在下告辞!”
他转身行出数步,忽听欧阳霓低声唤道:“屈公子!”
屈翠枫急忙回头,就见欧阳霓已转回娇躯,一双明眸柔情万种地凝望着他,徐徐道:“苏芷玉不好对付,你多当心!”
她这番忽冷忽热的捉摸不定,却令屈翠枫心猿意马、难以自抑,爽朗笑道:“有劳姑娘提醒,屈某定不负所望!”一抖衣袖御风腾空,自觉心里甜蜜香醇如饮美酒,苏芷玉也罢盛年也好,尽皆不足为惧。
然而等他回到玉华苑,才发现自己和欧阳霓都猜错了。此次提前上山的既非苏芷玉也亦非盛年,而是云林禅寺的无涯方丈。
这时伍端、关寒两位越秀剑派的长老,已将无涯方丈迎入品茗阁内。众人分宾主落坐,正在用茶寒暄,见屈翠枫进来齐齐起身相迎。
无涯方丈双手合十,施礼道:“屈掌门,贫僧不告而至多有打扰了。”
屈翠枫见是无涯方丈亲至,亦是暗自一凛。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当日他接掌越秀剑派掌门之位的就任大典上,这老和尚因淡家村一战伤势未愈并未亲临,只托无怨大师送上一份贺礼。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工夫,他却突然驾临越秀,而且偏是在苏芷玉要携小蛋登门问案的前夕赶至,其意不问自明。
他望过无涯方丈身周,除了四名随行的小沙弥外,并不见其它云林禅寺的高僧同来,当即躬身还礼道:“大师光临玉华苑,令我越秀剑派蓬荜生辉,屈某有失远迎!”
两人客套了一番后,便各自落坐。
伍端关切道:“大师,您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无涯方丈道:“多谢伍长老关怀,贫僧的伤已无大碍,今日冒昧拜访贵派,实是为了常寞小施主的公案而来。”
屈翠枫闻言,心道:“果然是为了小蛋!”
第三章 功败垂成
好不容易捱过一顿素斋,将无涯方丈一行人请至精舍安歇后,屈翠枫才得喘息一口,回返自己在玉华苑的住处。
这栋幽静雅致的小庭院,他已居住了近十年,在接任越秀剑派的掌门后也未搬出。
抬头望了眼高悬的明月,屈翠枫推门入屋,点燃桌上的火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供奉在朱案上的屈箭南夫妇灵牌,被屈翠枫每日拂拭得一尘不染。
他燃起三炷香,跪倒在父母的灵牌前,叩拜道:“爹、娘,孩儿今日终于手刃大敌,为你们两位报了血海深仇,你们在天之灵亦可欣慰了。”
恍惚中,忆及少年时自己承欢父母膝下,共享天伦之乐的情景,已是恍如隔世。屈翠枫心一酸,将三炷清香恭恭敬敬地供在屈箭南夫妇的灵龛前。
好一阵子,他的思绪回转到现实,从蒲团上缓缓起身,踱步进了里屋。
月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在幽暗的光线下,靠墙一排架上的珍稀古玩闪烁着熠熠微光。
屈翠枫顺手拿起一只用整块翡翠雕琢而成的淡绿色大鹏,托在掌心,看得入神。
这是楚凌仙在他十四岁生日那天送的贺礼,从此“越秀玉鹏”的美誉渐传渐响,人人都开始知道越秀剑派在屈箭南之后,又涌现出一位少年俊彦。
斯物犹存,亲恩已逝。屈翠枫万般滋味尽凝心头,自语道:“爹、娘,孩儿不敢丢你们两位的脸。我一定会光宗耀祖,将越秀剑派发扬光大!”
他珍而重之地将玉鹏放回原位,走上几步,打开窗户,一股清新夜风扑面而来。
无涯方丈来了,苏芷玉很快也会赶至越秀,而盛年、罗牛甚至年旃等人很可能亦将陆续登门。这样的盛况,即使自己接掌越秀剑派的大典上也未曾有见。
然而,这些跺一跺脚能令天陆颤上三颤的正魔两道翘楚人物,却并非是为了他屈翠枫而来,他们不远万里从四面八方汇聚越秀,为的只是小蛋。
论师门之谊、父辈私交,他无不胜过小蛋数倍,可这些人为什么偏偏不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屈翠枫连日来已不知问过自己多少次,无奈始终没有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剎那间,他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被人藐视,自爹娘仙逝后,周遭的亲友纷纷弃之远去,现在甚至全天下的人都要与他为敌!
一股忿忿不平的郁闷与愠怒油然而升,他不禁一拳重重击在窗台上,“咯!”坚硬的梨花木陷出一个凹坑,拳头上隐隐传来一丝痛意。
他的目光落在身上那件崭新的宝蓝色长衫上,不觉眼前又浮现起欧阳霓的一颦一笑,那娇柔妩媚的绝世风姿美到极点,令今夜的月光亦要黯然失色。
屈翠枫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些,又莫名想起欧阳霓湿衣裹身、秀发滴水的动人模样,纵是一百个卫慧也远有不及。
想到卫慧,他的心中不由一恸。欧阳霓绝美的倩影迅速消散,取而代之地,则是卫慧在月光下那张满含凄厉悲愤的脸庞。
屈翠枫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险些撞到背后的红木座椅。幻象迅即隐没在窗外的苍茫月色中,他长吁一口气,背上竟已渗出冷汗。
最近半个月,他已很少再作关于卫慧的噩梦了,但这如同一个魔咒,她临死前的模样已深深刻在心底,这一生一世恐怕都休想得到解脱。
他用卫慧、杨挚两条人命作为代价,终于如愿以偿换来了越秀掌门的宝座,虽有愧疚却不曾后悔。何况,该做的自己已做了;不该做的同样也都做了,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
屈翠枫稳了稳心绪,暗道:“不管怎样,卫慧毕竟怀的是我的骨肉,待此间事了,我前往天雷山庄拜祭一番,也算对得起我与她相识一场了。”
他正想着这事,突然一道黑影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庭院里,一双冷厉慑人的眼神好似锋刃迎面射来。屈翠枫一惊,失声道:“风伯父!”
来人正是风雪崖。他一袭黑衣伫立庭心,面色稍显苍白好似伤势尚未痊愈,神情冷傲地微微颔首,说道:“你应该明白风某今晚为何而来?”
屈翠枫心一寒,急转念头道:“难不成他是为了年前云梦大泽一战来找我算帐的?”旋即,他否定这一猜测道:“不对!风雪崖又不是神仙,焉能猜到我和鹤仙人之间的关系?他此行的目的,难道又是为了小蛋──”
想到这里,屈翠枫竭力克制住心绪,欠身一礼道:“小侄明白。风伯父,请入屋用茶。”
风雪崖站着不动,生硬道:“不必。我只说两句话就走。第一,希望你秉公行事,莫要冤枉了好人却让真凶逍遥法外;第二,风某会待到此案水落石出后,再回返云梦大泽,你是小蛋的朋友就更该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风雪崖身形一晃如鹰隼般掠空飘飞,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去一来仅是须臾工夫,当真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屈翠枫呆呆注视着风雪崖消逝的方向,咀嚼着这位魔教教主只字词组中蕴藏的深邃含意。尤其是那一句“好自为之”更令他如芒在脊、心下忐忑。
他心中的念头飞快转过:“难道风雪崖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为何要私下出言警告?”
他的心情再难轻松起来,想着自己刚刚安抚下云林禅寺的方丈无涯大师,尚未容得喘息又被魔教的教主风雪崖教训一通。
这两大仙林超卓人物,一正一魔、一北一南,锋芒却齐齐指向自己。
这才是前三天,已然有两位重量级的人物明查暗访,不约而同地驾临越秀。要到了正日,接天峰的金顶之上还不晓得要有多热闹!
屈翠枫不禁生出一丝悔意──早知道小蛋这么难惹,何苦偏偏要嫁祸于他。祸水东引到最后,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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