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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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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头瞥过地宫方向,嘴里一字一顿吐道:“魔教!”
    鹤仙人心头打定主意,待等取得化功神诀、修为尽复后,第一个要灭的便是魔教,那时雍舆情、容雪枫两人俱已不在,又有谁能阻止自己拿到天道星图。
    念头落下,鹤仙人身影一晃,隐入屈翠枫的袖袂里。
    当下屈翠枫日夜兼程御剑赶往卧灵山。这日午后他入得山中,几经辗转远远看见了淡家村。
    他急忙隐起身形,从袖口里请出鹤仙人元神。
    鹤仙人望望天色,吩咐道:“你在此守候,贫道去去就回。”一晃身往淡家村掠去。
    他尽管修为大损,所余功力不过全盛时的十之三四,但身法施展开来依旧迅捷。
    只一眨眼,鹤仙人便已掠入村中,正欲舒展神识搜寻丁寂的踪迹,忽闻有人笑道:“你好不守信,让我白等这多日。”
    鹤仙人凝住身形侧目望去,就见丁寂凌空横躺在那座百年古井上,双腿架在井口边缘上轻轻晃荡,一双手枕在脑后正瞧着自己。
    待看清鹤仙人模样,丁寂忍不住惊讶道:“咦,你这般狼狈,不会是遇上了万劫天君吧?”
    鹤仙人自不愿将丢脸的事告诉丁寂,哼了声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贫道要的东西呢?”
    丁寂从怀里取出一卷用细线捆缚的纸筒,拿在手里朝鹤仙人扬了扬道:“早准备好了。卷心竹呢?”
    鹤仙人翻手亮出一根尺许长、卷曲成团的明黄色卷心竹,冷冷道:“在这里。”
    他蓦地心头一动,感应到远处一栋农舍里竟藏有第三个人,顿时警醒道:“莫非这小子又在使诈,在村里设下了埋伏?”
    可神识周转一大圈,除了屋里藏着的那人之外,淡家村中空无一人,显然不像是设了埋伏的样子。
    他再凝神细察,发觉对方的修为尚不如丁寂,更遑论盛年、罗牛这样的正道顶尖高手了。
    他放下心来,说道:“看来咱们可以完成这笔交易了。”
    丁寂道:“好啊,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鹤仙人也不言语,扬手将卷心竹远远抛给丁寂。
    丁寂探手接过卷心竹,也不多看一眼,笑吟吟道:“你要的东西来啦!”手指在纸筒上一弹“飕”地射向鹤仙人。
    鹤仙人接住纸筒,劲力到处“啪”地震断丝线,薄如蝉翼的纸卷却丝毫未损。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展开纸卷,就见前后三大页白纸上,被丁寂用写意挥洒的草书字体密密麻麻布满,起首四个大字正是“化功神诀”。
    鹤仙人一目十行匆匆扫了两眼,断定这是真品无疑,心中一颗石头彻底放下,卷起纸筒道:“告诉丁原,一年后今日此时,贫道与他在淡家村一决生死。他若自知不敌,可多邀两个帮手,免得有人会讥笑我以大欺小。”
    丁寂听了肃容道:“好,晚辈定会把话带到!”
    鹤仙人冰冷的唇角忽然露出一缕笑意,其中竟有三分是无奈,望着丁寂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
    他身影一闪,消逝在夜色中,话音随风传来道:“可惜你不是贫道的弟子??”
    丁寂静静看着鹤仙人身影远去,脸上同样漾起了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幸好我不是你的徒弟,谁跟了你才是倒霉鬼!”
    鹤仙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淡家村里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静谧景象。
    丁寂转过身,目光落到鹤仙人曾经留意过的那栋农舍上,笑问道:“屋里头一股子的霉味,你也待得住?”
    然而等了须臾,农舍里却一无动静。
    丁寂脸上渐露诧异,暗自舒展灵觉察探,才发现不知何时农舍里已然人去楼空。
    他低咦一声,腾身挥掌拍开屋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幽暗破败的屋子里到处积满灰尘。
    在窗台下的地面上,留着一双浅浅的纤小足印。就在前一刻,应该还曾有人悄然静立于此,透过黑乎乎的窗纸注视着古井方向。
    丁寂望着那双淡淡的足印,不由有些失落。
    这些日子来,楚儿一直在悄悄地跟踪自己,却始终不愿露面。而当他终于如愿取到了卷心竹,她却默不作声地走了。
    丁寂的目光忽然落在窗棂前系着的一条柔巾上。清风拂过,它在夜色里轻轻飘动,脉脉传来熟悉的少女幽香。
    丁寂心念一动走上前去,小心翼翼从窗棂上解下来,才发现它已被截作两半,正是楚儿用以遮脸的面纱。
    丁寂愣了愣,嘴角不觉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丫头──”
    他迭起面纱,伸手推开窗户。窗上的积灰簌簌抖落,清冷的月光从屋外照射进来,将他孤单的身影投映在地上。
    丁寂握着面纱出了会儿神,喃喃自语道:“她会去了哪里,又为何故意对我避而不见?”
    沉默半晌,丁寂微一扬眉振作道:“管他呢,先回东海再说!”
    他将面纱仔细收入怀中,身形一跃从窗口纵出,御起仙剑往东方的夜空追去。
    这时候,从农舍后的一座草堆里,徐徐站起一位红衣少女,仰首目送着丁寂远去的踪影,久久无语。
    她的身材无限姣好,飞瀑般乌黑亮丽的秀发在风中轻轻飘漾,遮掩去半边玉容。
    然而就在那张曾经娇艳绝伦的俏脸上,此刻却怵目惊心地纵横着一道道斑驳伤痕,就像是一只完美无瑕的瓷瓶被人粗暴地划破。
    天边的那点剑光徐徐在她的眼帘里消失。她透着倔强与骄傲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抹落寞与黯然,悄无声息地漾起晶莹泪光。
    她缓缓穿过农舍,走到百年古井边低下了头。
    银白色的月光洒散在混浊的井水上,隐约映照出她的面容。
    尽管她已不知多少次从铜镜里看过自己毁容的模样,此时此刻,芳心依旧禁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闭起了眼睛。
    “啪!”一滴泪珠从眼角溢出,坠落进井里。井水微微泛起一圈涟漪,将她在井中的倒影模糊。
    她睁开漆黑如星的明眸,怔怔看着那圈涟漪渐散渐没,低低的声音道:“我这样子,何必再连累他??”
    她的玉容上蓦地掠过一丝决绝,娇躯御风腾空,向着与丁寂相反的方向飞去。
    风吹干了她脸颊上的泪痕,却无法抚平她心头的痛。
    她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但又走得是如此坚定,更不回顾。
    久久,久久之后,竟又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徐徐走到了百年古井旁。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年轻书生,俊美宛若女子般的面庞,隐隐透着一抹灰暗之色,薄薄的嘴唇总是不经意地轻抿。
    他抬起头看了眼将将升至树梢上的弦月,确定村内终于空无一人之后,方自漠然一笑道:“今晚还真是热闹啊。”身形如叶絮飘飞,落入井中。
    井水“哗”地乍分,露出下方一道血红色的深渊入口,里头云雾翻滚、寒气森森。
    年轻书生丝毫不以为意,有若闲庭散步般向下沉入血渊,驾轻就熟地往前掠去。
    渊中的红雾与寒意,较之数月前已经大为减弱,但寻常凡夫俗子仍旧难以靠近。
    年轻书生行出一段,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晶石般凝铸的血红色光壁。他伸手在光壁上轻描淡写地一按一抹,掌心登时焕放出一团殷红光芒,倏忽扩散数十倍,幻化作一扇匪夷所思的光门。
    年轻书生闪身入内,光门便在他的背后旋即隐没,将滚滚血雾与寒流隔绝于外。
    光门内竟是小桥流水,别有洞天,一座美轮美奂的水榭凌于幽蓝色的小潭之上,四周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异常幽静清雅。
    年轻书生举步走过小桥,来到水榭门前整了整衣冠,从袖口里取出一支精巧的翡翠珠钗,向着屋中说道:“我回来了。”推门而入。
    小厅里布置得古色古香,格外典雅。四面的墙上挂满字画,每一幅都是出自名家手笔的真迹,全是他这些日从各处费尽心机搜罗而来。
    临窗的几前静静坐着一位素衣少女,背对年轻书生望着窗外出神。
    年轻书生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走到她的背后低笑道:“妳看,这是”冷翠珠泪钗“,普天下绝无仅有。”说着将珠钗送到少女面前。
    素衣少女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看珠钗一眼,更没有说一句话。
    年轻书生的眉心露出一股怒意,恨恨将珠钗扔到地上道:“好,妳不喜欢,我就扔了它!”
    素衣少女缓缓回过头来,秀丽倾城的玉容上隐含的那一抹淡淡忧色,令得年轻书生的满腔怒火暂化为乌有。
    这一男一女,正是万劫天君与罗羽杉。
    原来当日小镇上,万劫天君掳走罗羽杉摆脱了罗牛等人的追索,在外藏身数日后伤势稍愈,莫名地记起了淡家村的那口百年古井。
    他谅罗牛等人料不到自己居然会去而复返,竟又偷偷挟着罗羽杉潜回井下血渊,可谓胆大妄为之至。
    待伤势渐好,万劫天君便以莫大神通在血渊中另辟洞天,凭空造出诸般景致,更特意筑起水榭以供罗羽杉歇息。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独独对这少女另眼相看,只觉得若能每日见到她,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喜悦。
    经过一段相处,他从罗羽杉的口中已得知了自己的过去。
    可奇怪的是,伤势虽一天天见好,头脑里对过去的记忆仍是回不来。当罗羽杉说起自己的往事时,万劫天君总觉得她彷佛说的是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不过好歹他总算弄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要不遗余力地追杀自己,所以行动起来也变得愈发小心,每回外出都会施展出如意万象诀,装扮成各种不同身分的人。
    故此,尽管外面正魔两道布下天罗地网围捕他,一则相貌打扮已变,二来又未将罗羽杉携在身边,任谁都难以察觉破绽。
    原本他应该在血渊中潜心养伤,更不宜时常在外抛头露面。毕竟上得山多终遇虎,万一不巧撞上丁原、盛年这般眼力奇高,心思缜密的高手,保不住就会露出马脚。
    可罗羽杉在他身旁始终不拿正眼看他,更难得多说一字。万劫天君心知肚明,要想哄得这少女真正开心,惟一的法子就是放她回家。
    偏偏他的心里极不愿罗羽杉离开,于是惟有想方设法,从各处搜罗来诸般奇珍古玩,就算能引她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可惜每一次煞费苦心、千挑万选地将东西带回来,罗羽杉依旧不理,令他好不着恼,偏又无可奈何。
    他注视着罗羽杉苍白的俏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妳讨厌我、害怕我,把我当成是十恶不赦的魔头,所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珠钗,想想道:“只要妳高兴,我可以不杀人。”
    罗羽杉轻轻道:“你将我关在这里,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万劫天君眉宇一挑,怒道:“说来说去,妳还是想走。这儿有什么不好,我又有什么不好,妳??”他的嗓音猛然变得嘶哑,身子一颤,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楚神情。
    罗羽杉一怔,只见万劫天君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从胸襟里泛出一蓬金色辉光,转眼间扩展到全身肌肤。
    万劫天君闷哼了声,伸手抚胸,身子摇摇欲坠,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扶住几案。
    罗羽杉的眸中闪过一丝紧张,急忙起身道:“你快坐下!”
    万劫天君咬牙不语,肌肤上的金光渐渐浓烈,照亮了整座水榭。
    他猛地一声低吼,脚步踉跄撞在窗上。“喀喇!”几案被他的手指无意识下捏爆,化作一蓬淡淡的血雾散去。
    罗羽杉数月来已非第一次目睹他心口禁制发作,从袖口里飞速取出金针,熟练地插入万劫天君胸前诸穴。
    万劫天君痛苦似乎略略减轻些许,喘息着靠在墙上缓缓坐倒在地,盘膝勉力捏起法印,苦苦催功相抗。
    玉牒金书的神力沛然莫御地流转过他周身,最后汇作一股雄浑暖流破入灵台。
    深蕴在万劫天君灵台中的强盛魔意,甫一遭遇玉牒金书,如同玄冰遭烈焰焚灼,立时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厉啸,额头冷汗涔涔淌落。
    他的意识随即陷入一团混乱漆黑的深渊中,好像有无数团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又有冰冷彻骨的寒流,一浪高过一浪地在吞噬着自己的神志。
    恍恍惚惚间,他看到了面前罗羽杉那清丽绝俗的容颜,犹如在浩瀚无垠的大漠中见着了一抹绿意,奋力探臂紧紧扣住她的玉腕,艰难地喘气道:“不要??走!”
    罗羽杉被他握得腕骨欲裂,星眸里渐渐流露出一缕怜悯之意,忍痛点了点头。
    然而她的心思不由自主飞出了窗外,穿越血渊飞上清冷夜空,默默地呼唤小蛋道:“你到底在哪里?”
    请继续期待仙羽幻镜续集下集预告:经过一番波折,小蛋不仅取来了重玄金华香檀,救下晏殊母子的性命,更襄助风雪崖修复了紫瞳魔灯。可惜魔教的两位长老为守护圣坛中的天道星图,壮烈战死。
    叶无青得知楚望天失踪的消息,深感东山再起、报仇雪耻的时机终于成熟,当即率领重新归降的西域五大门派高手,以及厉无怨和小蛋等人杀回忘情宫,顺利夺回了失去年余的宝座。
    但他和小蛋之间,终于发生了一次不可避免的正面冲突??
   

……(本卷结束) ……



惊蛰篇
第一章 抬棺贺喜


    入夜的宿业峰长生殿内高朋满座,杯盏交错,处处洋溢着一片喜庆气氛。
    一对新人刚刚完成了订婚大礼,由双方的尊长引着挨桌向前来贺喜的贵宾敬酒。
    滕皓端坐在主桌上,微合双目捻髯微笑,内心却远不似他神情所表现地那般轻松。
    今夜订婚的是他的小孙女滕昱,男方则是凉州不老峰童峥老仙门下的嫡传徒孙劭劲翰,也算得是珠联璧合、门当户对的一桩亲事。
    然而若非近日忘情宫中接连生变,他亦断不会如此匆忙就为滕昱许下婚约。
    一个多月前,闭门隐居的忘情宫宫主楚望天无端失踪,随之副宫主厉无怨亦不告而别离宫出走。
    滕皓与席魉派出包括西域五大派在内的大批高手前往追杀厉无怨,可除了铩羽而归的云霞四仙外,其它人竟都似石沉大海久无音讯,连二人素来倚重的毒医蒋百里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一年前滕皓与席魉仰仗楚望天的余威,突然发难逼走叶无青,一举夺得忘情宫实权,令得西域正魔两道各家各派俯首称臣,可谓风光一时。
    如今老宫主这棵遮凉挡雨的大树一下子凭空消失,面对着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叶无青,滕、席二人连日来如坐针毡,食不知味,惟恐一觉醒来便已大难临头。
    最后还是数月前一位名叫宋爽的人给两人出了个主意,由他出面牵线搭桥,促成了忘情宫与不老峰两家间的这门亲事。
    这宋爽在西域魔道也算得上颇有名气,倒不是说他功夫有多高,可凭着鼻子底下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居然不论走到哪儿都吃香,与童峥老仙的掌门大弟子劭嵘更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想那童峥老仙为人亦正亦邪,僻居不老峰百多年,连楚望天昔日全盛之时也不愿轻易招惹,实乃西域仙林中的顶尖人物。
    只是他自视甚高,一贯关门谢客不与同道交往,潜心修炼“朝来暮去神功”,就连两甲子一度的蓬莱仙会也不屑参加。
    这位童老仙修仙成痴,始终保持着童子之身,故此对掌门大弟子劭嵘宠爱有加,视如己出。
    而劭嵘的幼子劭劲翰天资聪颖,根骨极佳,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尤得童峥喜爱。今日劭劲翰订婚大典,他竟不惜破了一百余年间足不下峰的惯例,亲自前来忘情宫出席喜宴,实属滕、席二人的意外之喜。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对新人正由滕皓长子滕远程和劭嵘领着,向左首第三桌上坐着的嘉宾敬酒还礼。这桌人多是滕、席二人年余间从四处煞费苦心邀请而来的各路高手,云霞四仙也端坐其中。
    这些人自恃身分,不苟言笑,起身与滕远程四人对饮了一杯旋即落坐,甚是无趣。
    滕远程也不以为意,拉着亲家公往对面的酒桌行去,两名新人紧随其后。
    右首第三桌上坐的客人全是劭嵘的朋友,大媒人宋爽第一个举杯笑迎道:“劭兄,我这做叔叔的不好为难晚辈,可你和滕庄主少不得要敬我三杯。”
    滕远程自忘情宫惊变后,便顺理成章地接掌了原本由姜赫所驻的出尘庄,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权贵人物。
    被唤为庄主的滕远程,闻言笑道:“应该,应该,滕某先干为敬,谢过宋兄的大媒!”
    三人连饮了两杯,酒壶却空了。
    这时,站在宋爽下首的一名中年蓝袍文士,笑吟吟将自己身前的酒壶拿起,替三人重新满上,道:“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劭大哥,小弟陪着宋兄一块儿敬两位一杯!”
    滕远程不认得此人,转首望向新纳的乘龙快婿。
    劭劲翰低声介绍道:“这位侯藩侯叔叔乃是南荒穷奇山丹萍门门主,与家父相交多年,十分豪爽义气。身旁的那位年轻人是他的小弟子关海山,与小婿也曾有一面之缘。”
    滕远程恍然道:“原来是丹萍门的侯门主,滕某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也该是我先敬侯兄和这位关世侄才对!”说罢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侯门主赞道:“好酒量,够朋友!”与劭嵘一碰杯,也把酒给喝了。
    在他身边侍立的那年轻人关海山也不吱声,闷头喝干杯中的烈酒。
    待敬完这一桌宾客,滕远程等人复向斜对面的第四桌行去,这桌的人纷纷坐下。
    关海山悄悄看了眼滕远程和劭嵘的面色,借着低头夹菜的当口,忽用传音入密向侯门主问道:“曾婆婆,妳没在酒壶里做手脚吧?”
    侯门主漫不经心地夹了个醉枣丢入口中,同样以传音入密道:“傻小子,东西是下在了他们的酒杯里,我还不想白白糟蹋了一壶好酒。”
    关海山迟疑着问道:“曾婆婆,妳下的是什么毒,他们不会有事吧?”
    侯门主笑吟吟道:“放心,我只不过让他们两个稍后头晕眼花,手脚酥软而已,上阵打斗不行,但坐在下面看热闹却绝对没问题。”
    关海山“哦”了声,目光扫过喜气洋洋、浑不晓大祸将临的那对璧人,低声道:“师父实不该选在今晚动手。”
    侯门主不以为然低哼道:“说不定滕皓、席魉正盼着叶无青能够今夜来袭,刚好能和不老峰的童峥对上,他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不消多问,这两人自是由小蛋和尹雪瑶装扮而成。至于真正的侯门主关海山师徒则早已落入叶无青之手,无论如何今夜都来不了了。
    尹雪瑶尽得北海门不传秘术,非但毒技独步天陆,易容乔装之学亦是炉火纯青。由她装扮侯门主,不但举手投足惟妙惟肖、以假乱真,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酷似逼真,以至于劭嵘等人丝毫无从觉察对面之人有何异常。
    小蛋自问模样扮得还像那个五大三粗的关海山,奈何远没曾婆婆那分转声变嗓,学谁像谁的天分,生怕一开口就要露馅,便只好牢牢闭紧嘴巴装聋作哑。好在旁人只当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均都无甚兴趣过问,免去了他开口之苦。
    在两人用传音入密闲聊着的工夫,从长生殿敞开的大门外快步奔入一名忘情宫护卫,穿过一桌桌喧嚣的宴席走到滕皓与席魉身侧,俯头轻声耳语了几句。
    滕皓脸上微微露出惊诧之色,与席魉对视了一眼,沉声道:“请他们进来!”
    那护卫应了声“是”躬身领命出殿。
    这一幕自然落到了许多宾客眼里,但尽皆当作是有迟到的客人前来贺喜,并未感到有任何的异样,照旧举杯阔论。
    不一刻,殿门外站立的侍卫高声唱诺道:“仙鸳门柳门主、盘火崖窦崖主、洗玉宗云夫人、无离派孟掌门、积雷窟白窟主到──”
    话音未落,这西域五派的掌门齐首并进,缓步迈入长生殿中。在他们身后有八名膀大腰圆的力士分作前后两队,用横木抬着两只外裹红绸、披挂喜字的巨大礼箱,亦步亦趋跟了进来,两侧各有十余名五派弟子护从。
    厅里的喧哗声迅即小了许多,滕远程等人亦停下敬酒往殿门口望去。
    柳翩仙满面春风在殿心停住脚步,朝着主桌上高坐的滕皓、席魉、童峥等人抱拳施礼道:“我等恭贺来迟,说不得要向两位新人讨杯喜酒喝。”
    滕皓皮笑肉不笑瞧着柳翩仙他们,却从这五人的神色上看不出半点端倪,不由思量道:“这五人不速而至,显然早有预谋,用意难料。今日吉日喜宴,宾客盈门,不宜剑拔弩张坏了气氛,不妨先沉住气,静观其变。”
    他一面暗自戒备,一面起身笑迎。
    “柳门主客气了,老朽日前也曾命专人送请柬到五位的府上,不巧全都扑了个空。刚才我还和席兄说起,今日喜宴缺了五位掌门,未免有些美中不足,更怕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又要藉题发挥、说三道四,以为咱们轻慢了交往多年的同道朋友。不想诸位连袂驾临,实为意外之喜。”
    白显道:“滕长老这么说,我等委实愧不敢当。实不相瞒,咱们几个刚从云梦大泽回来便听说了喜讯,所以商量着一起采办了点儿薄礼,还望笑纳。”
    滕皓瞟了瞟那两只硕大的礼箱,一语双关道:“诸位的大礼老朽岂有不收之理?远程,代我请五位掌门入席,再将这两箱”重礼“抬到厢房安置。”
    那边早有下人手脚麻利地摆出一桌酒席,滕远程上前道:“诸位掌门,请!”
    云夫人咯咯一笑,道:“不忙,滕庄主我先敬你一杯,算是谢过迟到之罪。”轻舒玉臂从旁边一桌的席上拿起一壶酒倒满空杯,向滕远程一举杯。
    “庄主请!”滕远程望着云夫人如花般绽放的笑靥,莫名地一阵恍惚,险险心神失守。亏得他魔功精湛,又对这五家掌门暗怀疑虑,一俟感觉不妙,急忙凝息运气、把持住灵台。
    “好妖妇,居然当众向我施展媚功,恁的无耻!”他暗暗蕴怒。
    他不动声色和云夫人对饮了一杯,说道:“诸位掌门,请入席叙话。”
    窦宪巍然不动,拖长音道:“滕庄主,难道你不想瞧瞧咱们几个为新人备的是什么”薄礼“?”
    未等滕远程应声,孟翔已先一步挥手吩咐道:“扯下绸缎,让大伙儿看个清楚!”
    八个无离派的力士应声出手,抽出横木解开绳索,“哧啦哧啦”几声脆响扯落下包裹在外的大红绸缎,露出里面的巨大礼箱。
    厅内众多宾客不约而同失声惊呼,敢情红绸遮掩之下的哪里是什么礼箱,分明是两口打制精良的红木棺材!
    站在滕远程身旁的劭嵘霍然色变道:“诸位此举是何用意!”
    柳翩仙收起笑容,阴森森道:“叶宫主交代,他只要滕皓、席魉这两个叛逆的项上人头,其它在场人等只要置身事外,概不波及!”
    滕皓怒极反笑,拍案道:“好啊,你们几个果然一古脑全都倒向了叶无青!”
    席魉偷偷往殿外望了望,见暂无动静传来,心下稍定,冷喝道:“将他们拿下!”
    不出尹雪瑶所料,滕、席二人早做好了应对叶无青趁着喜宴突袭的准备,忘情宫上下外松内紧,明桩暗哨早一一布置停当。
    席魉话音一落,坐在左首第三席上,云霞四仙等忘情宫的客座高手齐刷刷亮出暗藏的魔兵宝刃,锁定了各自的对手。
    接着从大殿紧闭的侧门后又涌出三十多个忘情宫精锐护卫,悉数是滕皓、席魉精挑细选的心腹嫡系,从左右合围。
    那边滕远程早已按捺不住,掣出袖口中的一对“惊神魔笔”向着柳翩仙面门遥遥虚指,狞笑道:“姓柳的,老子叫妳先去睡棺材!”
    刚一提气想出手抢攻,滕远程猛感丹田真气凝结如铅、手脚麻痹发软,竟似身中剧毒的迹象。
    他登时凛然大骇,身子软绵绵晃了几晃,嘶声道:“妳、妳──”
    滕昱不明所以,赶忙扶住滕远程胳膊,惊呼道:“爹爹,你怎么了?”
    滕远程尚未回答,劭嵘已高声叫道:“不好,有人在暗中下毒!”
    此言一出,人人自危,云霞四仙不久前还在尹雪瑶手上吃过苦头,端的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忙不迭凝身闭气,细察全身症状。
    人群里尹雪瑶得意一笑,悠哉游哉地倒了杯酒自斟自饮,心道:“就算想破了这两个笨蛋的脑袋,也猜不着这药是谁下的。”
    席魉再也坐不住,迫视柳翩仙等人喝问道:“叶无青在哪里?”
    只见柳翩仙含笑不语,却故作神秘地用手指头往大殿上方指了指。
    席魉一怔,心道难不成叶无青会藏身在殿顶上?
    他不禁抬起头,蓦然眼前一花,从殿顶的横梁上落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往面前的酒桌上掉落。
    他转念极快,生恐此物有毒,探臂用右手一双银筷往外一夹,“啪”地抓个正着。
    席魉定睛观瞧,居然是一只生龙活虎、张牙舞爪的乌壳蜘蛛。
    他暗自庆幸道:“还好用筷子夹住了牠,不然教这蜘蛛落到桌上,一席酒宴不免全毁了。”
    可再一想,即便自己拿住了这么一只蜘蛛,今晚的喜宴还不是一样要完蛋?
    不知何时,长生殿的殿顶密密麻麻爬满了诸般色彩斑斓的毒虫,你挤我、我推你,接二连三朝下面的宴席上掉落。席魉此际纵是化作千手如来,亦无可奈何。
    整座大殿里瞬间像开了锅般乱作一团,先前的喜庆荡然无存。数百位嘉宾你一掌我一指驱赶击杀着落下的毒虫,好不热闹。
    白显见状扬声叫道:“诸位无须惊慌,这是叶宫主送给滕、席二贼的一份薄礼,不过是些再普通不过的毒虫,伤不到大伙儿的性命。”
    话是这么说,可若眼睁睁瞧着这些形态各异、张牙舞爪的毒虫落到自己身上爬来飞去,始终觉得恶心,所以众人虽听到了白显的话,却没几个依言收手。
    倒是宋爽等人所在的那一桌周围,仿似有一层无形的透明结界笼罩,诸般毒虫避之不及,远远躲开。这自然是尹雪瑶的功劳了。
    滕皓的次子滕远阳忍无可忍,翻手拔出一双“泣鬼魔笔”腾身扑向柳翩仙,口中高声怒喝道:“姓柳的,还不将解药拿来!”
    原来他眼见兄长无端中毒,误以为是柳翩仙的杰作,情急之下出手索取解药。
    柳翩仙不慌不忙闪身让过道:“奇了,滕庄主不慎中毒便一定是柳某所为么?这算哪门子道理?”
    她也不亮兵刃,左手一记“挫骨扬灰爪”朝着滕远阳咽喉锁去。
    劭劲翰扶着父亲在后排的椅子上坐下,试着运气传入劭嵘体内,微一皱眉道:“爹,什么毒如此厉害,居然连我渡入的真气也给消解了?”
    劭嵘摇头道:“这是高明之至的麻药,你不必费神替我化解,先拿解药要紧!”
    劭劲翰心头稍安,抬眼见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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