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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成名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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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玉将军怎么知道?”络熏惊诧地问道。
  
  “这个信函,弟子殇流景从西蒙军中截获,已经问过我。大略的意思是西蒙皇帝病危,大军最迟要在四月二十五的圣花祭破城取得乐宁香。”摩西解释。
  
  “圣花祭?那就只有十九天了!”络熏忽然一凛。
  
  殇流景,一定要尽快找到殇流景其人才是。其次,还要有充分的战事准备。
  京阳城易守难攻,可要突围,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城门,另一条就是悬崖。如何是好?
  
  
                  第 17 章(修文) 
  
  
  寒水墨再次醒来似乎已是第二日,窗外晨光熹微,半开的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碧翠的树木,一树梨花开得灿烂,微风里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盘旋着落下,鸟鸣声婉转悦耳,而这晨曦却似乎更加宁静祥和。
  
  城头将士流血呐喊,如果,能保得如此一番宁静,每早起来有如此良辰美景,至少也算是幸福的。只是,这样的宁静,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起身推开门,没有一早守候的下属,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梨花香,寒水墨感到惬意。原本,寒水墨就不喜欢被伺候与伺候人,只是想做个平凡书生,对酒当歌花前月下吟诗作对,可惜造化弄人,年纪尚幼就遭遇家变,家中成年男丁都被斩首,八岁以上未过弱冠之年者都被发配或是卖为官
  奴,而不到八岁的寒水墨被处以宫刑,家中女眷被买入青楼或是沦为官妓、军妓。
  
  循着青苔小径一路看着院子里并不稀奇的野花野草,寒水墨却是心潮涌动。这些知名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寒水墨有些很熟悉,很亲切。
  
  “啊——”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晨曦的宁静,寒水墨被这绝望而极度的惊恐叫声惊得心里一阵突突地跳,不由自主地向声音的发源处走去。
  
  “啊啊——救……命……啊——————”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地持续,美好的清晨顿时变得毛骨悚然。
  
  穿过了一排白墙黑顶的江南风格的建筑,寒水墨登时被眼前的残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被栅栏围起来的一亩来宽的地方四条恶犬追逐着两人,其中一人已经被扑倒在地,被两头巨型的
  恶犬撕得肠穿肚烂,还兀自哀鸣着。寒水墨看了一眼被撕裂的肚子流出鲜红的血和白花花的肠子,顿时一阵恶心,赶紧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啊——”地上人的凄厉呼救已经气息微弱,看来已经是要断气了。而还在逃避的人瞪大双目惊恐地发出不成片段的呜呜声,身上的玄色裤子裆下湿了一大片。
  
  伏在没了声息的尸体上的恶犬撕扯着皮肉,血珠飞溅,一只恶犬撕扯撕开肚皮,将肠子一下子拉出来,像一条长长的带子,鲜血淋漓。
  
  寒水墨浑身冰冷发虚。看着里的摆设,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什么人竟然如此歹毒!
  
  看着场中奔跑的人被身后一跃而起的恶犬扑倒,寒水墨肝胆俱寒,飞快地朝中间跃去。
  
  落地的一瞬,腿还是不由地一软,只是稍稍一瞬,就被另一条恶犬扑倒,轻易被嗤地一声撕破,尖利的狗爪嵌进皮肉,割出几道血痕。几滴腥臭的涎水落在寒水墨身上,紧接着血盆大口压下来。
  
  寒水墨奋力抬起没有被束缚的右手,一拳击打在恶犬的下颌,恶犬的进攻稍稍一顿,然后又继续扑下来。寒水墨没有给恶犬第二次机会,不顾被恶犬尖利爪子扣进的肢体会被撕裂,一个翻滚,摆脱恶犬,立即一脚踢开伏在尚存活着的人身上的恶犬。
  
  只可惜,地上人的脖子已被咬断,鲜血喷射而出,断喉间发出微弱的嗤嗤声。
  迟来一步,又是一个人在眼前被畜生夺去性命。地上人暴突的双眼,似乎里面还留着惊恐,寒水墨看得遍体生寒,恶心而愤怒。
  
  两只恶犬似乎见识到寒水墨不好对付,立即靠在一起,幽碧的眼睛直盯着寒水墨,似乎在准备着攻击。同时,原本在一旁享受美餐的两头恶犬也放弃了进食,一跃,轻巧落在同伴的旁边,将寒水墨轻易围住。
  
  寒水墨环视一下这四条恶犬,心下明白这恶犬不比其他,对于事物的分配均匀而合理,不内讧,能够停止进食和同伴并肩作战,这些恶犬应该是受过专门的训练。
  
  寒水墨环视一下四周,看到旁边的阁楼上有一排人被封了嘴跪着栏边,眼眸里满是惊恐地看着地上的惨况,不济的已经软倒昏过去。
  
  稍稍里面一些看不太清,还像是有什么人坐在桌边喝茶,寒水墨能够清楚地感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这些卑鄙恶毒的人,恐怕是故意放了人被狗吃来赏玩的。
  
  按了按爪,恶犬们似乎准备进攻了。寒水墨心里一凛,自己中毒未愈,对付一条都不容易,何况是四条。前日中毒未死,不想今日竟然要死在几条畜生口中,寒水墨心下凄然。
  
  一条恶犬率先扑上来,寒水墨一让,侧身躲过,一掌劈开相继而来的第二条,同时矮身和第三条错过,就地打了个滚被第四条划伤了手臂。
  
  训练有素的几条恶犬并没有给寒水墨任何机会,轻巧转身继续扑来。寒水墨赤手空拳和四条恶犬搏斗,很快就浑身是伤,青衣被利爪撕成了条状,狼狈地在四月的微风里荡漾。
  
  寒水墨原本浑身无力,被四条恶犬围攻了一阵,体力更是透支,眼前有些发黑。终于,两条同时扑过来的恶犬让寒水墨无力招架,被尖利的爪子嵌进颈间胸口。
  
  寒水墨头在地上重重一砸,眼前一片模糊,只道自己今日恐怕要葬身狗腹,却听得一声尖得耳朵生痛的哨声,身上的恶犬一齐停住,收了爪子乖乖地在旁边站成一排,宛如士兵。
  
  一个雪白的身影从阁楼上飘落在寒水墨身侧,随即,寒水墨被人扶起,耳边是一个平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想不到寒老板竟然还是为武功高手,是碧某看走眼了。”
  
  “是你?”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救他的那人,寒水墨忽然情绪一阵低落,无力地睁了睁眼眸,眼里流露的,似乎比起愤怒,更多的是失望。
  
  殇流景慵懒地靠在宽大的虎皮大椅上,美艳的姬妾柔软地伏在殇流景的脚下,卑贱地将脸贴在殇流景绣金丝的靴子上。天气明明尚冷,女子一身柔弱无骨的躯体上覆盖的,却只有一件薄薄的透明单衣。
  
  “暗魅,你过去,像他们展示一下你的风采。”殇流景漫不经心似的接过旁边看来娇俏可爱的女孩递来的美酒,一口一口优雅地啜饮。
  
  “是。”后面站着的一排美丽女子中的一个应声出列,袅袅娜娜地走向伏跪了一地的男人们。
  名为暗魅的女子肌肤胜雪青丝如瀑唇若樱瓣眸如点点繁星,真乃一谪仙般的人儿。
  
  “各位大人不抬头看看奴家么?”暗魅笑了一下,声音软的几乎能化了钢铁。
  
  被碧砂安置在一旁的寒水墨也不由惊叹。这些人,先前刚刚被人间地狱般的凶残吓到排泄失禁,现在却被如此美丽的女子诱惑,诚惶诚恐,不知殇流景目的所在。
  
  看着众人不抬头,暗魅有些为难地看了殇流景一眼,却见殇流景完全不回应她说的目光只得回身自己低吟浅唱跳起舞来。
  
  轻轻浅浅的柔软声调像江南流不完的清浅溪水,美丽的舞姿蹁跹撩人,丝薄的纱衣随着轻歌曼舞荡漾飞舞,溢出丝丝香气,众人的眼眸不由自主地从暗魅雪白的脚踝移到小腿,然后是修长的美腿纤细的腰肢……
  
  看到暗魅的脸的一瞬,伏在地上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眼神痴迷地望着眼波流转的美人。
  
  暗魅早已习惯好色男人黏在她胸前腰间下腹的眼珠,熟知男人看着她涎水横溢的嘴脸。故意大力扭了一下腰肢,对着那色、迷、迷的男人魅惑一笑,那男人登时嘴角流下一股涎液,暗魅头一转,背过脸,脸上几不可见地流露一丝嫌恶。
  
  抖着身体,终于有一个人大着胆子开口了:“阁主,您这是……为什么忽然这样……对我们?”
  殇流景缓缓地饮下一杯酒,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问话之人,“你说呢?”
  
  “阁主,我……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阁主的事啊,小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意更好,天地良心。”那人被殇流景的话吓得一凛,眼睛一瞪,慌慌张张地对天发誓。
  
  “天地良心?哼——?”殇流景好笑似地拖长了尾音,微挑唇角便是□裸的讥笑。
  “阁主我……”那人不敢与殇流景对视赶紧低下头,一颗汗水从额角滚落。
  
  “你们做了什么还要碧左使告诉你们么?如果到现在还没有觉悟,那可还真是……”殇流景扫了堂下不断哆嗦的众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该死!”
  
  听到忽然变得严厉冰冷的两个字,伏跪之人齐齐一震。
  “我给你们机会反省,自己做过了什么想清楚。想好了今后怎么做,暗魅今夜就是他的,以后还是我流景阁的人。否则,苍狼明、后天的午餐还没有着落……”殇流景把玩着手里的玉杯,漫不经心似地说着。
  
  先用残忍至极的死法恐吓威逼,再用神仙般的美人儿奖励利诱,如此天堂与地狱之别摆在面前,只由自己一念之间决定,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逍遥快活地活,而非惨绝人寰地死。
  如此极端的做事方式,不可否认,真的很有效。
  
  果不其然,一干人争先恐后地开始反省自己的罪过。而殇流景一脸高深莫测地一手支着下颌,目光在众人面前游曳。
  
  寒水墨在一旁听着这些生意人痛苦流涕地悔恨自己不该和外藩勾结从中赢利,对外藩许下的生意往来宽限有所心动,从而受西蒙人挑唆以高价卖空国仓余粮转卖给西蒙军,并对西蒙军诸多帮助,在城内哄抬物价制造混乱,说着自己不该为了利益卖国求荣……
  
  国运危在旦夕,同胞们任人鱼肉,城外百姓的尸体被堆积在城下做垫脚石,白骨累累,而这些人竟然为了蝇头小利而助纣为虐,听着这些人的罪行,寒水墨越听越愤怒,目眦欲裂,只觉得这么些人千刀万剐还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原来偌大一个京阳城,作为帝都,所储备的粮食不足三月,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情,竟是这些人早在西蒙的利诱下掏空国仓!!眼下京阳城里的民不聊生、城外的白骨累累,都是拜这些人所赐!
  不够,被恶犬吞噬还不够,寒水墨恨不得这人有十条命一遍遍地被恶犬撕裂咬死,以慰那些死去的、活受罪的百姓和英勇争斗牺牲的将士。可怜他刚刚还为救这些败类差点丧命。
  
  看着眼前卖力地承认自己的罪行,眼睛黏在美丽的暗魅身上的猥琐奸人,寒水墨只觉得肺都气炸了,世界上竟有这般卑鄙无耻之徒!这么美丽的女子被这些人玷污,简直是罪过。
  
  寒水墨有些同情地看了暗魅一眼,正和暗魅目光相触,暗魅明显微微一震。寒水墨霍地起身,一脚揣在面前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身上,被大幅度的动作一扯,才止住血不久的伤口又潺潺地冒出血来。
  
  “你干什么?你……你是谁?”被踢中的中年人似乎不满被惊醒了美梦,对寒水墨怒吼,一接触到寒水墨杀人的眼神,立马低了声息。
  
  “殇流景,你竟然纵容下属干这种买过求荣的勾当,这种家伙,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你竟然姑息养奸!杀了他们,我让皇上饶你不死。”寒水墨目光猛地转向殇流景,大声道。
  
  “刚才要救他们的是你,现在要杀他们的也是你。寒老板,你的想法,殇流景恐怕有些跟不上啊。”殇流景微微正了正身,目光落在寒水墨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上。
  
  碧砂不言语,只上前一步将寒水墨一带,然后按坐在椅子上。
  
  “你坐好,休得胡言,楼主自有分寸。”碧砂手指迅速在寒水墨身上点血止血,一边用他平的表达不了一丝感情的声音道。
  
  “害得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尸横遍野,这种人不该杀?殇流景你还想包庇他们么?”寒水墨气红了眼睛,原本温柔带笑的一双眼睛此刻宛如修罗,要将眼前的滔天罪人生吞活剥。
  殇流景眼眸微微一沉,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地上战战兢兢看着他脸色的一干人,阴沉地开口:“你们的罪行就只这些吗?”
  
  一干人立马伏地狠狠磕头,嘴里呼喊着:“阁主饶命,我们都说了,不要杀我们啊。楼主宽宏大量,我们一定会忠心耿耿效忠楼主……”
  
  “够了,别告诉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不知道有些东西碰不得?今天外面横尸百万,有多少是因为你们而死?在你们的手上,沾了多少看不见的鲜血?今日你们只是看着同伴被苍狼撕裂,你觉得是残忍,你怕死,但是那些从来没害过任何人的老百姓死的就不惨?你们死,是活该!而我今天放你们一条生路,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掂量着,看看自己怎么赎自己的罪,否则怕是现在到了阎王殿你们的债也还不清。”殇流景忽地语言严厉起来,训斥道,说完盯着那些人的眼眸一个个看过一篇,像是确认这些人的悔过之心,然后转向寒水墨:“寒老板,这件事,就先这么办,有什么事我自会有交代。”
  
  “怎么能……”寒水墨盯着那些人比看那些吃人的恶犬还要仇恨愤怒,听得殇流景不愿处罚这些人,寒水墨立即出声反对。
  
  “寒老板,至少,现在他们还是我殇流景的人,就算皇帝想要拿他们怎么样,也得我殇流景先同意,否则,等他们不是流景阁的人再说。”殇流景强硬地打断,摆明了是要维护下属。
  
  “殇流景你太猖狂了!”寒水墨怒道,一掌拍在大椅的边缘,眉目之间尽是浩然正气。褪去那清浅似水的温柔,寒水墨敢于在寄人篱下的时候伸张正义,那一脸熠熠生辉也是迷人。
  
  暗魅看着这个眉目俊秀的“世家公子”,有些发怔。
  
  瞟了一眼暗魅看向寒水墨的目光,碧砂眼眸微微一闪,不易察觉地微扬唇角,不知是讽刺讥笑还是真的心中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嗯啊……终于更好了啊~~~~~~~~~~~~~~~
亲们,留个言吧,感觉好冷啊……呜呜……
抱抱亲亲~~~~~~~~~~~~~~~~
求乃们……偶下跪~~~~~~~~~~ 
                  第 18 章(修文) 
  
  
  寒水墨的争执毫无意义。殇流景不尽没有杀那些败类,反而依照他自己所说,将暗魅赏给了一个老头。
  
  看得暗魅随众人离开时望向自己的忧伤眼神,寒水墨很不是滋味。
  看着殇流景施施然躺倒在虎皮大椅上,寒水墨气得发抖,想走过去,却被碧砂一把按住。
  
  “放开我,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不用在我面前装好人。就算你救过我两次,但我是不会感激的……”寒水墨甩开碧砂的手,不愿看向碧砂的眼眸。
  
  “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殇流景冷笑讽刺。“幼稚无能的主子加上盲目无脑的奴才,竟然能从我手上抢走那么多生意,不容易。”
  
  “殇流景,你闭嘴!”寒水墨喝道:“皇上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诋毁的!”
  “这个时候还那腔捏调的,和那个轩和帝络熏一副德行。”殇流景从高位躺着俯视寒水墨,眼眸微敛,神情里有说不出的轻蔑。
  
  “寒老板,用新人不如使旧人死心塌地,楼主的做法没错。”看着寒水墨怒气不减,碧砂干脆点了寒水墨的穴道,免得寒水墨坚持要向殇流景去,挣开了伤口。
  
  “心术不正,能做事又有什么用?”寒水墨不敢苟同,僵坐在椅子上,沉声道:“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流景阁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我不管他心术正否,只要他为我所用即可。他为我所用,我做的事无愧天地,那么,他也就不存在心术正否的问题。”殇流景难得耐心地自斟自饮,一边似乎好心情地为寒水墨解释:“我要的,就是他的利用价值。”
  
  “心术不正之人,怎能为你所用?”寒水墨反驳。
  
  “为何不能?你所谓的心术不正,也就是贪欲过剩。人,本来就在贪图各种东西,他们贪图的是做生意盈利,碧砂贪图的是有价值的生活,小皇帝络熏贪图的是虚名,我殇流景贪图的是功成名就。而你,寒老板,自然也有贪图的东西。无论什么人,只要掌握他的贪欲,就能为我所用。而贪图钱财的人,最好掌控,因为我殇流景最不缺的,就是钱。”殇流景端起一樽酒,走到寒水墨面前,笑道:“难道,寒老板还天真地以为拥有古道热肠便感天动地天下无双?”
  
  “可是,以利益联结的盟约根本就不可靠!”寒水墨承认,殇流景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这个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
  
  “不!依靠利益而建立的同盟最可靠。最善变的是人心,最不变的是金银,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殇流景微微仰头,饮下手中的美酒,对碧砂道:“安排寒老板休息。”然后潇洒转身出门。留下一脸怔然的寒水墨。
  
  “楼主只是比一般人冷静。”碧砂解开寒水墨的穴道。
  寒水墨有些失神地看着殇流景远去的方向,良久,才忽然问道:“都是他安排好的?从我开始救人,到最后爆发,一步步他都算好的。”寒水墨忽然觉得这个流景阁阁主心机比他想象的深沉。什么永恒的利益,如果这样,他根本没必要说有事他来交代。他不止要用金钱控制人,还要让人感激涕零,甘心效力!
  
  “我不知道。”碧砂没有语气地回答,他们并没想到寒水墨会出现,但是,如此维护下属,的确不是殇流景的作风。
  
  “寒老板喜欢暗魅么?可惜楼主言出必行,今夜暗魅就没法陪你了,我另外安排。”碧砂忽然道,刚刚寒水墨和暗魅的表情他看在眼里,终于觉得有一样自己比寒水墨强上许多:他不好色。
  
  寒水墨回了宫,正好听络熏说要找殇流景,立即将自己两日的遭遇告诉了络熏。
  对于敌军想要驱赶百姓做人墙攻城之事,络熏心急如焚。一边想新的法子招募军人,一边想办法想与城外官员取得联系。
  
  江湖人能在重兵围堵的京阳城出入自如,而手下亲兵却每每被杀死,一个消息都递不出去,若是那殇流景肯帮忙,以流景阁的势力,又不止一个摩西将军的效果了。
  为了表示诚意,络熏决定,亲自前往流景阁拜请殇流景。
  
  青天白日,京阳城的街道上卖着天南地北各种货物的小贩依旧殷勤地招揽着客人,茶馆赌坊依旧门庭若市,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络熏坐在轿子里,听着各种各样的叫卖,微微闭上了眼睛。城门口在打仗,城门外同样的百姓被人烧杀抢掠、驱赶着死在自己的帝都门口,他们的皇帝就在高高的城门之后,却看着他们一批批地倒下,没有伸出他的天子之手。
  
  为何这些人依旧这么心安理得地行商坐贾?就算,看不到城门口一具具枯朽的白骨,大街那些阴暗的角落里不成人形的百姓,他们也看不见吗?难道真的要等到西蒙军破城而入之时才看得到国破家亡,只有任人□之时才怨天尤人?为何,他们就不可以奋起自卫?
  
  轿子似乎穿过了热闹的街市,耳边的声音渐渐小了,络熏终于集中精力看着手上的地图。
  据派出的暗卫的消息,南宁王的五万兵马行程缓慢,目前只到达南岭地区,到京阳,恐怕还要十几日。而且,虽说是五万兵马,但似乎,南宁王封地军队变化甚大。
  
  络熏知道,南宁王似乎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渔翁得利的好时机。看来,解除京阳之围以后,南宁王企图黄袍加身,对络熏进行逼宫。
  
  络熏冷笑,国难当头,他的好皇叔,一心想着的,却是如何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北冥的百姓没有了保卫国家的意识,就连这个国家的皇亲贵族,也没有危险意识么?北冥,并不是他络熏一个人的啊。
  
  看着京阳周围村镇的标志,络熏邹了邹眉,为了逃难,周边的已经十室九空,而西蒙为了补充战斗力和粮草,四处抓人掠财,百姓死伤无数。
  
  潇雨江的大水越发大了,很多百姓被淹死。官员没有受到上级官员的指示,竟然不肯组织抗洪赈灾,拒绝受容受灾百姓开放粮仓。而且,因为尸首处理不当,春天里疾病蔓延快,瘟疫开始流行……
  
  和西蒙交界的西域情况尚且不是很清楚,南域没有传来什么噩耗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顶不出众的小轿子出了闹区,沿着一条小径直往皇城背面属于京阳山一脉的湘菱山走去。
  
  络熏揭开轿子的一角,看着山上还未完全盛开的梨花和青绿的高大京阳山,缓缓地叹息。希望,那个殇流景能够答应,不,如果他真的如寒水墨所说又有半壁江湖,那么,络熏一定要他答应。为了城外的百姓,什么条件,络熏都会应允。
  
  轿子所行的一路都非常宽敞,像是特意修筑好的官道,到了半山腰,气温竟然比山口要暖和许多,梨花桃花开的正艳。许是因为天气好的原因,花儿都很有精神,饱满而鲜艳,就连微风吹落的花瓣,也似乎没有一丝凋零的悲伤,只如清丽的舞子般盘旋出飘逸。
  
  轿子在富丽堂皇的山庄前停下。络熏出了轿门,仰头看着凤尾檐的彩色琉璃,眼角微微一颤。这人好大的气派,竟然能用就连迦叶塔的龙尾檐都不曾用过的奢华琉璃。
  
  正门上有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流景阁”三个字,从字体就可以推测写字人的豪迈自信。
  
  高大的朱漆大门刻着一副对联,络熏轻轻念道出上联:“踏三山五岳,托明月望星空,俯视天下。”
  
  络熏微微一惊,好霸气。再看下联:“掌四海九州,驾清风扫尘宇,纵横古今。”
  看着没有横批的一副对联,络熏气息有些不稳。俯视天下纵横古今,作为天子,络熏都不敢有这样的狂妄。据寒水墨的话推测,这殇流景也只是做事极端,不择手段,竟不知有着这样的抱负。
  “皇上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叫门。”寒水墨躬身一揖,隐去稍稍的疑惑,开始叫门。
  
  如此气派的山庄,时近午时,竟然连一个门童也没有,未免有些奇怪。
  
  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后,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门童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装着不算华丽,倒也不算贫寒。
  
  “阁主有令,只请公子和寒老板进去。还望见谅。”门童不似生意人一般谄媚,看着络熏衣饰华丽,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直接说道。
  
  络熏微诧,殇流景知道自己的到来!随即络熏释然,若是殇流景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枉顾摩西的推荐和得来的半壁江湖。
  
  刚进门,门童就朝络熏点点头道:“鄙人的职责至此,恕不相送。”说完便向一侧退了一步,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对寒水墨道:“寒老板,左使有请。”
  
  络熏略微诧异地和寒水墨对视一瞬,然后朝寒水墨挥挥手:“寒水墨你去吧,想来殇阁主早有安排。”
  
  寒水墨思索片刻,知道若是殇流景想要伤害络熏,自己即便在身边也于事无补,遂点头,和门童离开。
  
  络熏扫了一眼繁花似锦的庭院,然后穿过庭院,朝有着汉白玉栏杆的高高的阁楼走去。
  庭院寂静,连个奴婢都没瞧见,络熏循着小径缓缓走着,一边打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慢慢地,前面传来了狗吠,络熏走近,看到路旁有一只消瘦的掉了毛浑身长满黑色腐斑留着脓汁、丑陋的赖皮老狗对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一只白色兔子怒吼。
  
  小兔子一身白绒绒的毛,娇小可爱,但是一条后腿却鲜血淋漓。它畏惧但倔强地盯着面前吐着舌头丑陋可怕的巨大敌人,柔软的身体不停地在风里颤抖。
  
  老狗肚子扁扁地贴在嶙峋的骨头上,显然是很久没有吃食,它目露凶光,一步步走近,小白兔拖着一条血淋淋的后腿艰难地往后逃窜。
  
  “嗤嗤——”丑陋的老狗喉间发出怒鸣,爪子不安地在地上点了点,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
  “滚!”络熏朝着狗一声威吓,狗向后撤了撤身,没有入络熏所想地跑开,而是继续盯着猎物,显然极为贪婪地想要将可爱的小白兔吞吃入腹。
  
  络熏抽出身上的佩剑,朝狗挥了挥,狗退了一步,将络熏不再有动作又再进一步,完全不把络熏的恐吓放在眼里。
  
  络熏俯身想要抱起可怜的兔子,受惊吓的小兔子却连拖带来地扯着受伤的腿连连跳开,警戒地看着络熏。就在此时,半大的狗忽然扑过去,以雷速不及掩耳之势叼起小白兔就跳开。
  
  络熏一惊,飞快地追上去,利落扬起刀鞘,咚地一声敲在老狗的头上,老狗放开白兔,一声哀号,紧盯着络熏,似乎在愤怒,眼睛有些湿润,像极了在控诉哀伤。
  
  络熏不想杀一条马上快要死的老狗,只再次挥了挥剑鞘,老狗却没有退却,反而一把叼起小白兔飞奔而去,穿过半边的荆棘丛,消失不见。
  
  络熏想追,跑了几步,终是放弃。退回正途,朝着阁楼走去。
  阁楼里空无一人,唯有两盏茶摆在圆桌上,主坐的那一盏茶被从托盘上移开,托盘中盛着些许茶末。络熏右手背试探了两杯茶,都是热的,很显然,主人片刻之前还在这里,等络熏到达后反而不知去向。
  
  络熏揣度着殇流景的意图,难道自己想错了,殇流景不知道自己是当今皇上?还是,殇流景明知自己是北冥天子,却故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络熏无法断定,而放眼之处竟连一个招呼待客之人也没有,着实让络熏郁闷了一番。
  络熏坐下慢慢饮茶,直到一盏茶饮尽,殇流景没有出现,也没有派人招呼。只将当今天子轩和帝络熏一个人晾在空寂的屋里。
  
  络熏磨尽了耐心。从来没人敢和皇帝讨价还价,敢要求皇帝不带侍从便算了,皇帝所到之处,虽然不必前呼后拥地伺候,竟然连个问话的奴婢也没有,一杯茶打发了尚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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