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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就不能爱我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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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又亲又啃，好一会，他忽然牵着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欲望，烙铁一般的灼热坚
硬，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缩回手，他捉住不放，覆上她的手掌，将自己的欲
望紧紧包裹，缓缓上下套弄，然后略抬起身子，够到她的耳边说 ：“不是要吃了我
吗？我教你。”
晓晓的脸烧得厉害，眼睛也不敢睁开，头俯在他的胸口，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让她
感觉兴奋而刺激，手随着他的节奏上下滑动，她的全身慢慢也跟着燥热起来。最
后，他在她的手中进发，她能感受那欲望的欢快跳跃，他所有的不动声色都在那一
刻土崩瓦解，他将她紧紧箍在胸口，在她耳畔剧烈喘息，他们的汗水、心跳交融在
了一起，此时，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能够掌控这个男人，一种征服的自豪感、快感油
然而生。
晓晓手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他，脑海想起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词尤物，月光
下的他有着墨一般漆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密而长的睫毛，微启的薄唇，光洁
的肌肤，强健的体魄，连那细细密密的汗球都透着性感。
射精让他精神有些涣散，全身的肌肉从一级警备中舒缓，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嚣
着酣畅淋漓的畅快，尽管没有进入她的身体，但他仍然获得了足够的快乐。伸手将
晓晓揽回胸前，他低头亲吻她的发丝，他的手在她背上轻抚，他忍不住满足的喟
叹……
“你真挺好看的。”埋在他胸前的晓晓在他的胳膊上又咬了一口。
受到恭维，他也忍不住的笑，很少女人这么直白。他手下的衣服湿漉漉的， “脱了
吧，都是汗。”
“……奇怪……”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仰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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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你说，女人找牛郎到底是用来干嘛的？怎么看，牛郎都不吃亏啊？” 晓晓一下
想不明白，如果吃亏的总是女人，为什么还要找牛郎呢？”他们谁睡谁？”
“我说，你怎么成天的想找牛郎啊？”
“我就随便问问。”
他在她的腰际掐了一掐，然后翻身将她置在身下，胳膊肘支起身子，表情严肃认
真：“你真想知道牛郎都怎么做的？”
“你要来个友情客串？”
“有何不可。”
他低头吻她的唇，手指灵巧的解开她的衣扣，褪尽所有衣衫，让彼此裸呈相对。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柔情似水的，那样缠绵细致的吻、那样温柔火热的抚
摸，似要将她溺毙，又似要将她焚烧；她好似溺水者紧紧攀附于他，又好似沙漠迷
途者盲目追随于他，以期得到他的救赎，可他给予的究竟是毒还是药？
他的舌尖与利齿在她那嫣红上轮番的挑逗，她的十指纠结着他的短发，她的呼吸
都变成尖细的抽气；他重新吻上她，加重了力道，火热的舌毫不客气的探入其中翻
搅掠夺，吞噬她的甜蜜和低吟，她无意识抓住他强有力的手臂，欲拒还迎，他的唇
辗转到她的颈项作战，她的脉搏因他而剧烈的跳动，情欲正在肆意蔓延，不可遏
制，无处可藏；他的手指进驻她虚空的欲望中心，她难耐的扭动身体，呻吟、哀
求……
他的唇寻到她的耳朵，“现在你的心里还有谁？唐晓晓，你的心里还有谁？嗯？”
什么？他说什么？
“睁开眼睛，看着我…… 看着我，唐晓晓……你的心里还有谁？”他停住手里的动
作，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有了，没有别人了…… 没有了。”
“我信你这一次，唐晓晓。”
他依然在她的身体里探索，缓慢而执着，直到寻到那极乐之点；她荡漾在天堂口与
地狱门之间，来来回回，止不住低低叫着他的名字，想要他加快速度，想要更多更
多，却又无力承受，带着电的酥麻感一寸寸的蔓延……
“你们接过吻吗？”他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他怎能忽略她每次的主动都是因为
那个男人呢？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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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包裹住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就按在那一点，随时可以要她生要她死，见她不
作答，索性又再问了一遍。晓晓全身紧绷，理智和情欲混乱的纠缠，她不知道他为
什么要问这个，他怎么能在此时问这个，她胡乱的摇着头，“没有……没有……”
他的额头都是汗，可是他的眼神却很冷淡，晓晓的情绪开始失控，她目前的身体和神
经本就绷的紧，他还这样逼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是欲求不满还是对自己那早早夭折的可怜的暗恋的哀悼，抑或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太
过残忍，他夺走了她的自由，还要将她藏在心底的东西翻出来践踏个遍，她反手抄起
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一下又一下，哽咽着哭喊：“就一次…… 你王八蛋……
我们就一次…… 就碰了一下…… 都过去了…… 我说，都过去了…… 你为什么就是
揪着不放…… 你个混蛋…… 你就没有个什么过去吗…… 你为什么就在不放过我…… ”
夺过枕头，一手将她双手制住，一手扣住她的腰，照着她的唇就狠狠吻了下去，
不顿她疯狂的反抗，堵住了她的话语，夺去了她的抽噎，他含着她柔软的舌，用力
的吸吮，疯狂的纠缠掠夺，片刻不离，喘息间，就着先前的润滑，挺腰沉入她的体
内，一下比一下更深的深入她的深处…… 似乎是既然无力反抗，那就抵死缠绵，她
报复似的疯狂与他纠缠，势要比个高低，看谁先喊停看，看谁先让对方癫狂；他不
停的撞击，她将指甲嵌入他的血肉……直至他在她体内爆发，直至她在他耳边大声
哭泣…… 直至他精疲力竭，直至她虚脱昏迷……
沈云川伸手在床头柜摸索着，翻出手机看了着，居然已经下午一点了，偏头看了
看枕着自己胳膊犹在睡梦中的某人，只觉得昨晚太过疯狂，她怕是真的累坏了。胳
膊传来尖锐的刺痛，估计是被枕得血液不循环麻木了，他轻轻将她的头移到自己身
上，然后撑着手慢慢坐了起来。
这么一移动，晓晓枕着也不舒服，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想寻一个更软和舒适的
去处，可意外的是那原属于她的枕头，早在昨晚的荒唐中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只
得又转回身去，枕回原地，富有弹性和温度的触觉让她慢慢惊醒过来。
睁着眼睛恍神盯著沈云川看了好一会，才明白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眼睛一闭就
想装睡，可来不及了，他已经用手拍着她的脸，寒着声问： “这是什么，你什么意
思。”
昨晚是个意外，以前那么多回他都克制着自己很小心没在她的体内，不是怕负责
任，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更是怕悲剧重演，但怎么都轮不到她来操心这个问题，
她就这么不想要他的孩子？见她此时还装死，完全没了昨晚泼辣样，沈云川怒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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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还挺知道未雨绸缪啊，昨晚怎么没拿出来？”
“忘了。”
还好她忘了，要是她当时拿出来，估计他要没被气死，肯定能弄死她。
“你最好自求多福，这两天你就给我呆在这，哪也不许去，要真怀上了，你就老老
实实给我生下来。”
“你可算回来了，喏，你的衣服，”程颖把大包小包的衣服甩到晓晓床上，这是
前两天丁浩给带过来的， “嘻嘻，我说，你这都什么品味啊，花花绿绿的，你家老
沈好这口啊！”
“什么啊，我自己买的，他哪管得着。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这件红的
就挺好看的，也适合你，送你吧啊。”
“哎，穿上是挺好看的。那谢谢了啊。嘻嘻，中午我请你去芙蓉厅。”
程颖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晓晓也跟着高兴起来，两人到了芙蓉餐厅，就占了一
大桌，边吃边聊。
“……噢，你的肠胃没事了吧，去看了没？”
“早好了。现在是吃嘛嘛香。”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
“嗨，有啥…… 噢，是你跟我哥说的吧，难怪前天紧张兮兮跑来问这问那的，搞得
好像我怀孕了似的！”
咳咳……咳咳……晓晓被呛得够呛，真是自作自受啊。晓晓摸摸自己的肚子，暗自
祈祷。
二十天后姨妈终于造访，晓晓差点喜极而泣，暗自下定决心再不跟那个疯子对着干
了。
没了生存压力，生活一下轻松多，时间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晓晓开始泡在图书
馆看小说、看纪实史学，偶尔也会给校办刊物协会投投稿，天气好的时候就一个人
在大街上闲逛．看最美时装，看风土人情，看社会百态，着人间冷暖…… 日子
过得飞快。
“艾”是典型的墙内开花，墙外香，墙外香来墙内跟着香，晓晓对这个国际上新崭
露头角的服装品牌知之不多，偶尔在时尚杂志看到广告，觉得并不是自己的喜欢的
风格，不过沈云川绝大多数衬衣和外套都是这个牌子，因此在路过这个品牌在×市
的旗舰店的时候，晓晓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大致走了一圈，风格时尚前卫，用色大胆妖娆，果然不合自己的口味，临走时晓晓
随口问：怎么没看见男装？
店员笑得温和：“艾”是不设计男装的。
哦~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朝店员笑笑就要离开；店门被推开，迎面走进来一个
干练精致的女子，晓晓记得她，“艾”的设计师…艾妮。两人错身而过。
“请等等！”
晓晓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她在叫自己吗？
艾妮仔细打量她，没错，就是她了。
“是…… 唐小姐吧，我是艾妮，云川的朋友。有没有空，一起去喝点东西？”
星巴克。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气氛有些尴尬，晓晓懒得没话找话，沈云川的朋友，应该都不
是简单的人物。
等咖啡端来了，艾妮才自问自答的说：“上回在我店里晕倒的女孩就是你吧？没想
到你和云川就这样认识了。”她的话气里有淡淡的无奈。
晓晓点点头，算是默认，是啊，如果不是那一次，或许他们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
局面。
“我和云川一块长大，你…… 长得很象我们的一位故人。”
晓晓又点点头，原来如此，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觉得这未免太小
说，太肥皂剧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接下来的剧本就可以想象了，那个女孩一
定是他的爱人吧，原来如此，哈哈，晓晓忽然很想笑，这个姓沈的还满长情的么，
真看不出来，原来那些肉麻的情话，那些激情时刻的喃喃自语，竟然不是虚情假意
呢，差点错怪他了，啧啧，只不过对象不是自己罢了。
这里的咖啡真是太苦了，晓晓觉得口里苦苦的，咖啡里放再多糖也不够。
“你知道？”艾妮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告诉你了。”
晓晓摇摇头，笑笑说： “只是自己以前猜想过。”
艾妮见她这样不以为然，不禁细细打量她，其实仔细一看，不过五分像而已，“你
不介意？你不爱他？”
“各取所需，凑合着过吧。”
艾妮扭头望着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晓晓深感无聊，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正要开口告辞，却听她
说道：“她是跳楼自杀死的，当时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些的，即使我知道这些，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对不对？我
先走了，再见。”晓晓听得手脚冰凉，胸口一阵阵的犯恶心，只得蹭的站起来打断她，快步离去。
37 晓晓觉得嘴里苦的慌，溜进闹哄哄的麦当当老实排队买了只冰激凌，边走边吃，
吃完了还是觉得不爽，又拐进了路边的必胜客。
正闷头啃着鸡翅膀，冷不防身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哎，这不是晓晓
吗？”
晓晓抬头一看，“刘经理。”
刘全赶紧摆摆手：“叫刘哥就行，”然后指着一桌子的小吃，“你怎么点了一桌子
的不正经玩意儿啊，就你一个人？“
晓晓点点头，看他今天西装革履的，皮鞋油光锃亮，身上还喷了香水，再看向他
的身边，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笑笑说：“一块坐吧，不打扰的话。”
小姑娘听了，脸红了红。
刘全听了似乎挺高兴，忙给两个人介绍，小姑娘名叫柳娜，人如其名，斜风细柳，
婀娜多姿，刘全坐下后，张罗着给柳娜点了餐，面有得色的接着又说：“娜娜是财
院的，就在你们×大的边上，保不定之前你们还见过。”
一听财院，晓晓咯噔一下，想起了那个叫刘倩的，面色不由得一暗。刘全也是个察
言观色的人精，见晓晓立时变了脸色，以为晓晓是联想到之前到酒吧当作坐台小姐
的事，又怕晓晓误会柳娜也在帝天坐台，连忙赔笑解释： “呵呵，我和娜娜就是在
她们学校认识的。”刘娜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刘全上学校？怪事。
“哎，晓晓，你可千万别说哥在帝天做事啊，娜娜还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拆我
台。”等娜娜一去洗手间，刘全就赶紧跟晓晓说。
晓晓笑：“刘哥，你这可是诱拐纯情少女啊。你可够闲的，猎艳都猎到学校去了。”
刘全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知己诉苦：“可不是。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最近几
个月邪门的很，上头吃错药，，×市又没有什么大活动，又不逢年过节，天天喊他
妈搞扫黄打非，条子三天两头的上门临检，工商税务甚至还派了人上门办公，你说
我们能不闲么。浩哥说，闲着也是闲着，非要我考个经济类的大专文凭，这不，我
就报了娜娜他们学校的函授。嘿，其实我还真要感谢浩哥，不然我也遇不上娜
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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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模模糊糊想到什么，嘴里顺着刘全的话说：“呵，认真的？”
“我跟你说，那绝对是认真的，这辈子我就认准她了。”
“认准谁了？”娜娜姑娘回来了。
开门进屋，就看见满床都铺着衣服，地上丢着一些，衣柜上、墙上也挂着有，晓晓
坐在电脑前，沈云川脱了外套顺手搭在沙发上，就朝她走了过去。
她穿着宽松的雪白居家服，乌黑的长发被发圈松松挽了个髻，几缕落网的碎发服帖
的垂在雪白的颈上，美好的如画一般。他犹豫了片刻便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问：“在忙什么？”
“嗯，”晓晓仍然聚精会神看着显示器，嘴里应着，不露痕迹的动了动身子，摆
脱了他搁在自己肩上的手，“把不穿的衣服清理一下，你看，还蛮受欢迎的。”原
来她在淘宝开了个二手店。
“那些衣服你都不喜欢吗？”他买给她的那些衣服，大多她都只穿过几次，有些
甚至一次都没有穿，吊牌都还在，成千上万城钱的衣服她就挂在网上这样几十元的
贱卖，一次没穿过的最多也只卖几百元，所得收入全部捐献，他皱皱眉，“你这是
什么意思？”
晓晓无辜的仰头看他，“物尽其用啊，这些衣服，都不适合我。所以说，以后你
还是别乱给我买衣服了，”她又指指桌上丢着的信用卡，“你不是给了我钱么，我
会自己买。”
“好，”他今天有些累了，离开要去洗澡，忽然想起什么又扭头说：“下个周
末，我们一起去青岛。”
晓晓移动鼠标到时间显示，4月了，想了想，晓晓拒绝道：“这两个月我要准备毕
业论文，我就不去了。”
没想到她会拒绝似的，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才点点头。
“啧啧，可以直接拿去发表了。”高远翻着晓晓的论文，他正陪着晓晓坐在阶梯教
室等待她一会的论文答辩。
“我要是拿不到优，我就拿你的人头去发表。”晓晓觉得有些心浮气躁，手心里都
是汗，也不是紧张，就是心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高远伸手握住她的手，凉凉的、湿湿的，触手香软腻滑，却嫌弃似的一把丢开，
“姐，你也有今天。等我。”
“你去哪？就快轮到我了。”
“给你买杯热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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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坐在那一会把综合论述颠来复去的看，一会看看时间，就快轮到自己了，还差
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唐小姐？！”
晓晓有些反应迟钝的抬头看去，是一个面色有些焦急的陌生的年轻男子。
“我是沈先生的秘书，想请您现在立刻跟我去一趟青岛。”
青岛？不……不…… 晓晓直觉的不想去，不要去！“我，我…… 马上就要论文答
辩，我……”
她小声的拒绝，她怔怔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在她面前拨打电话，然后将电话递到了
她的手上，不，她现在什么电话也不想听，可她还是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端是沈云川沉着冷静的声音，但他说的话丝毫也安抚不了晓晓的惊慌杂乱，
他说： “晓晓，你听我说，你父亲的健康出了点问题，你现在就跟小柳走，他会直
接送你去青岛，我会尽快赶回去。其他的不要担心，有我。”
他的声音那么遥远飘渺．晓晓一点都听不真切，他在开玩笑的，他在恶作剧，他又
在报复她的不听话，对不对？
38大热的天，高远拿着热牛奶就往回跑，刚跑到教室楼口，就看见晓晓煞白着一张脸木然的往外走。
她这样子，高远不是第一次见。
当年出那事儿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子，没魂没魄的在大街上游晃，过马路知道看红绿灯，见着车也知道躲，可就是这样更让人心惊肉跳，行尸走肉似的，高远那时跟在后头，大冬天的，一个晚上下来，毛衣是湿的，浸得冰冷。此时这样的三伏天，他却觉得背脊发凉，一汩汩的凉气往心窝里冒，再渗往四肢百骸。
晓晓恍惚看向近在咫尺的高远，他的嘴在龠张，耳朵却耳鸣似的嗡嗡响什么也听不清，她伸手想要去够着他，却看不真切扑了个空，脚一软，晕了过去。
没有侥幸，没有奇迹。只有冰冷了的身体。这样没有 征兆，没有挣扎的死亡没有给唐晓晓任何缓冲的余地，与五年前的那场“灾难”一样，她只有接受与承受的份。眼泪抵不过埋怨，那整整压抑了五年的埋怨至今还未找到发泄的出口，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他还没有为当年所做的事给她一个解释，没有求得她的谅解，他怎么就这样死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却让她的信念，她的世界在顷刻间坍塌，她都还没有原谅他，他怎么能就这样没有只言片语的一死了之？耳边是医生对死亡的简要说明，手里有薄薄的死亡通知书，可唐晓晓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这死亡太突兀，太让人难以接受，她来不及悲伤，来不及痛哭，她还在挣扎，希望能从这一场恶魔中本来醒来。
直到晓晓拿着父亲的骨灰盒返回Z市，沈云川都没有露面，他的助理倒是很得力，一手包办了相关手续，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高远和母亲等在机场。
高妈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出国的毛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要记得你答应过的事情。”
高远垂下眼帘抿了抿唇，开口应道：“我会的，”顿了顿，轻不可闻的说：“谢谢妈。”
高远妈妈闻言气急挥手拍向高远的胳膊，怒道：“你这孩子，妈妈生你养你是要你这声谢吗，你为了她是连魂也丢了啊，要不是你当初拒绝清华的保送，非要去晓晓那个学校，伤了你爸的心，我能……现在晓晓爸爸去了，你是连考试也不管不顾的就跑回家，就怕她没个照应，你说，晓晓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你不说，我和你爸也不能不管啊……她也学校的事我也听说了，现在你就当你俩没缘分，我只要求你，出去了就要干干脆脆断了联络，好好念书，以后的事，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和你爸再不干涉！”
晓晓一出来，就看见高远和卢阿姨。
“……卢阿……姨……”晓晓两天没开口说过话、吃过东西，嗓子眼又干又涩，声音是那毁坏的磁带发出来，艰涩难听。
卢巧珍看着这个曾经水灵灵的漂亮姑娘，现在是又瘦又苍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心下一疼、眼眶一热，上前搂住晓晓，哀哀叫了声“孩子”，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视如已出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晓晓被卢巧珍疼惜的搂在怀里，在这个儿时被当作是母亲的温暖怀抱里，心头悲恫不已，几日来的害怕、惶恐、怨懑、悲痛一股脑全都涌了出来，她紧紧抱着这个为自己做过菜、洗过衣裳、曾经视自己为女儿的邻家妈妈，失声痛哭，哽声控诉，“阿姨……我没有爸爸了……我爸爸不要我了……阿姨……我怎么办……阿姨……我错了……我不怪他了……我错了……今年我没有去看他……他生我气了……阿姨……我好后悔……我要爸爸……他不要我了……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
“……好孩子……你爸爸他……最爱你了……不哭啊……好孩子……”高妈妈轻拍着她的后背，眼泪也跟着止不住的掉下来。
高远没有劝她们，晓晓需要这一场痛哭来发泄，他知道她的，这么倔强坚强的女孩，一定一直硬撑着。晓晓愈发哭的厉害，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止也止不住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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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唐东年生前身份尴尬，因此丧礼也不好大肆操办，柳秘书处理得很有分寸，低调却不简陋。唐晓晓无力操办，一切听从亲戚长辈安排，只默默接受他人的悼念。或许是人死了，那些过往的恩怨纠葛也随之烟消云散，前来悼念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唐晓晓木然的一一回礼。
晓晓看见来人，眼睛蓦地睁大，气血直往心头涌，十指不知不觉中已经曲握成拳。
高远很快也认出了这个女孩，立时觉得不妙，全身戒备起来。
来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素衣女孩，眼睛黑亮，小小年纪，却有张明艳的脸孔，叫人眼前一亮。她面无表情给死者烧了纸钱，喷头上香，再转到晓晓跟前时，脸上已经一脸的防备。
晓晓狠狠看着她，没有回礼，只从齿缝中说：“你来干什么？！”
饶那女孩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听见晓晓这么不客气，也有些难堪，脸上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冷笑着说道：“你忘了？我也姓唐！”
“你不配！你滚！”晓晓低低叫了起来。
“我怎么不配？我和你一样……都流着他的血！”那女孩指着晓晓怨毒的说。
高远连忙插入其中护住晓晓，四周有人把那个女孩劝架了出去。
晓晓在四周亲戚讶异的眼光和窃窃私语中，被高远带进了房间，颓然倒在床上，将脸埋进被褥。
这是她回来她回来以后第二次掉眼泪，高远在她身侧坐下，将她揽在怀里，任她哭泣，这是她的心结，埋在心底最深最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痛。
那个女孩，五年前高远见过一次。
那天下课，高远如往日一般跟着晓晓。那天晓晓没有在街上闲晃，而是骑了自行车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在住院部的五楼，高远见到了那个女孩。他躲在楼道转角，远远看到她们说了几句话后就开始了争执，出人意料的，最后心高气傲的晓晓竟然给小她四五岁的女孩跪下了。后来高远才从大人的闲言碎语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起因。
据说，那个女孩叫唐静宇，是唐叔叔和一个饭店女招待的私生女，而他担心晓晓不能接受，一直没有将唐静宇的母亲娶进门，几年前一场车祸，唐静宇的目前成了植物人，而唐东年为了支付高昂的医疗费，也为了给私生女一个妥善的安排，才挪用储户存款，并将大部分贪污的钱财都转给了唐静宇，而唐东年对法官称所有的钱已经挥霍殆尽，那天唐晓晓就是不知从哪里听说此事，去找的唐静宇，希望她能交出剩余的钱，希望能减轻父亲的刑罚，可是却被唐静宇否认并拒绝。
事到如今，这个女孩在此刻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并自称姓唐，这对于唐晓晓来说无异于在伤口撒盐，怎么叫她不痛？！
高远看着在自己怀里隐忍哭泣的晓晓，收紧了手臂，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免去她受的所有苦痛。
再回到X市是一个礼拜之后，晓晓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这世上，真真切切只余自己一人。
再见到沈云川，晓晓没有问他为何一直都没有出现，那没有任何意义。
俯身看着他的车子驶进世纪花园，晓晓拨通了他的手机，“是我，我在天台。”
沈云川的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沉重，他看着坐在天台围栏上的瘦削背影，竟然一时迈不开脚步。
晓晓扭头看向他，招了招手。
“我们下去吧。”轻轻走到她的身边，沈去川有些费劲的开口说。
“你怕我跳下去？呵呵，我不会，你说过，我不会的。我怕死，而且怕痛，更怕变丑，”晓晓咯咯的笑着，又扭头看他，“如果，让你自杀，你会选择哪一种方式？”
沈去川放下心来，倚背靠着墙围，拿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才说道：“……你都知道了。”
晓晓点点头：“我们很像？她有我这么漂亮么？”
“嗯，比你好看些，”沈云川透过烟雾，看向乌黑的天际，今晚没有什么星子，他忽然很想说点什么，“其实，看久了，你们也不是很像，最多五六分吧。她的性格温和，喜欢笑，喜欢装傻，不，她确实很傻……她是我父母收养的孩子，那年她十岁，她比我大两岁。那个时候，我很厌恶她，讨厌她这么理所当然的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讨厌她做事勤快、学习用功，更讨厌她轻易就得到我那严厉父亲的宠爱，于是，忍不住就处处刁难她，作弄她……”
晓晓斜睨她：“看不出来你那么幼稚。”
“对，的确很幼稚。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嫉妒她吧，嫉妒她的善良，嫉妒她轻松就拥有父亲的宠爱……”
“后来呢？你爱上了她？”见他久久不再说话，晓晓忍不住问。
沈云川一震，他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是爱吗？那时他只不过想报复她吧，不是吗？如果是爱，人怎会对做出那样的事？说那些狠毒的话……可如果不是爱，他有怎会去和父亲说要娶她？可惜，终究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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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吧，下去。”沈云川恍如从梦中惊醒，将烟蒂扔到地上，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说，你，有一点点爱过我吗？”晓晓在他身后大声的问，如果有爱，如果有人肯爱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呢？
爱？究竟是什么呢？他定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沈云川，我们结束吧。”知道了，事到如今，她没有什么再需要顾及的了，父亲的死，给她最后解脱的机会。
她还是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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