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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花开四季之三 红景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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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酒後幻觉,亦或是甄语贤真的来过这里?
冯子岩分不清。
(待续)
《魍花开四季》之红景天(八、九、十)
八
就这样,转眼间四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冯子岩再也没有见到过甄语贤。
在这期间,他换了师爷,换了堂前衙役捕头,几乎将衙门里管事的人换了个遍。而断案和治理地方,虽不见得很顺利,也没有遇到什麽人为阻碍。
……唯一无法面对的人,就是已经成为他妻子的许四姑。
他们虽然名为夫妻,实际上一直是分房而睡。她於他,与其说是妻子,不如说是打理他生活的管家。
冯子岩很愧疚,但也没有办法。因为甄语贤的关系,他无论从精神还是肉体上,完全不能接受和别人肌肤相亲。
甚至晚上做春梦的时候,梦到的对像只有甄语贤。每每醒来,都觉得格外羞耻。
他恨甄语贤,越发的恨。
然而做了四个多月的知府,他开始知道甄家是怎样的势力。
从外表上来看,只是纯粹的商人。然而生意做到他们这种程度,是不可能和官府朝廷没有勾结的。
况且,甄家的名声还出奇的好,算是半商半儒,在天下士人当中都有一定的名气,提起来无人敢轻慢。
像他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小小知府,只能求甄语贤不要再找他麻烦,为他设置障碍,就算是谢天谢地。
只能努力提升政绩,等著这三年任期满了,升个一级半级,离开这座城池。
又能怎样?
……
正值酷暑盛夏,冯子岩身著单衣,坐在内室的凉椅上,手中握著一封密报,怔怔的出神。
是有关於甄家近期贩运私盐的密报。连何时何地交易,有多少货物,都报得清清楚楚。
对於冯子岩来说,如果能查获这次私盐贩卖,将是不错的政绩。而对於甄语贤来说,则是杀头的重罪……不过,像甄语贤那样狡猾多谋,只要没当场逮到他本人,大约就会在甄家随便找个人顶罪。
而甄语贤那个人,多半是不会去亲自交易的。
冯子岩扔下手中密报,轻轻叹了口气。
说到底,仍然撼动不了甄语贤的半点根基。不过,究竟是件重要的案子,还是得带著人去一趟。
那场交易就在今夜。
……
深夜城郊,冯子岩带著一众衙役,异常顺利的堵住了那场交易。
甚至没经过什麽波折争斗,正在交易的一众人便束手就擒。
而且让冯子岩最想不到的是,甄语贤居然在里面,他顿时心乱如麻。
不过,案子终究要办。冯子岩示意手下衙役将马车上堆得满满的沈重麻袋拖下来一只,当著这些人的面割开,白花花的盐粒就滚了出来。
当即,喊冤叫屈声响成一片。都说只知道运来交易的是蔗糖,谁料竟是私盐。
只有甄语贤沈默著,从头至尾盯住冯子岩看,眼神锐利,半个字也未曾为自己争。
冯子岩一时也难以分辨,又被甄语贤盯得有些心慌意乱,便只有让衙役把这一干人统统带回衙门。
**********************
经过一夜的审讯调查,案件的大致眉目就出来了。
那些交易私盐的人,确实大都不知情。所有的疑点,都在甄语贤身上,然而他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贩运私盐,往往由一个训练规划有素的组织才能办到,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事情。也就是说,要撬开甄语贤的口,让他供出同犯,这件案子才能成立。
第二日,冯子岩身穿官服,坐在大堂之上。
他的下方,甄语贤散著一头长发,跪在地上,微微垂著头。
这样的状态,让冯子岩觉得稍微好过了些。
甄语贤比他高比他壮,人又强势,往往站在他面前,就给他一种压迫感。像这样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他是官,甄语贤是犯了事的罪人。终於不必愤愤难平,终於不必被甄语贤压得喘不过气来。
而且……这样看失去了锐气锋芒的他,就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乌黑长发整齐的披在肩头,额头光洁宽广,鼻梁挺直,薄唇紧抿。他双眉斜飞入鬓,低垂的眼帘纤长浓密,像是用最好的黑黛所描。
因了那样低垂的眼帘,那样俊朗、意气风发的一张脸,就显出些许秀美无助来。
冯子岩从未见过这样的甄语贤,一时间不禁看得呆住。
还是身旁的师爷凑到他身旁提醒道:“老爷,该您问话了。”
冯子岩这才回过神来,清咳一声道:“堂下何人?”
不过是用来问犯人的套话。
甄语贤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望向冯子岩,微微笑道:“我是何人,老爷难道不知?”
冯子岩只觉心中震颤。
这一望一笑,顿时就将甄语贤适才秀美无助的表像打破,露出坚硬的现实。
无论他们以何种形式相对,甄语贤永远都是强势的控制一方。
冯子岩无法与他的目光对视,别过眼去,看桌案上插著令牌的竹筒:“我只问你,你可愿招认共犯?”
堂下的甄语贤不说话,只是盯住了冯子岩看,唇畔似笑非笑。
冯子岩狠了狠心,没有看甄语贤,终於从竹筒里抽出一支令牌,扔在堂下:“蔑视公堂,拒不招认……用刑。”
他其实并不想对甄语贤上刑。他是饱读诗书的堂堂男子,甄语贤伤害他欺骗他,他不愿以这种形式讨还。
而且他心肠柔软,也并不赞成这种方法去令罪犯招供,大都能免则免,不能免的话,也尽量避免亲眼去看。甄语贤大概是他做官之後,第一个在他眼前被施刑的人。
没有办法。犯下这种重罪,又拒不招认,不用刑不足以伏众。
令牌扔下去片刻之後,冯子岩耳畔便听到了板子一下下击打肉体的声音,却没有听到甄语贤应该发出的呻吟痛叫。
就这样,板子声响了十几下之後,冯子岩终於忍不住朝甄语贤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甄语贤被人按在地上,痛得全身紧紧绷直。臀部的地方,有豔红鲜血慢慢自白缎裤子上洇出来。
冯子岩的心抽痛了一下,直直望著甄语贤,再也别不过眼去。是他自己下令用的刑,也没办法喊停,只有眼睁睁看著那三十大板打完。
一顿板子下来,甄语贤的臀部已是皮开肉绽,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站不能站,跪也不能跪,只有趴在地上。
从始至终,他都近乎固执沈默著,一声痛都没有呼过。
这个时候,甄语贤勉强用手撑起半个身子,抬起冷汗淋淋的脸,朝冯子岩望过去。他的唇,已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原来,并不是不觉得痛。
冯子岩看著这样的甄语贤,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又是烦乱又是痛苦。那一场刑罚,不像是施在甄语贤的身上,倒像是施在他自己的身上。
硬著心肠,冯子岩按惯例往下问:“仍然不招麽?”
甄语贤依旧沈默著。他死死盯住冯子岩看,目光锐利而执著,似乎还带著些凶狠。
冯子岩被他这样近乎侵略的逼视著,一时间竟无法坐得住。
旁边的师爷看出他生嫩心软,且缺少经验,便凑上前去附耳道:“老爷昨天一晚未睡,现在想必有些疲累了……我看,将人犯先下狱,交给狱卒审问就好,老爷且回房睡一觉。一觉醒来,没准人犯就招了。”
师爷这个提议,正合了冯子岩的心意。他的确,无法在这个公堂上再面对甄语贤。
於是冯子岩按著额角点点头,看著衙役们将甄语贤上了重枷铁链,拖下公堂。
**********************
随便洗漱了两把,冯子岩回到卧室,几乎是头一挨著枕头,便睡了过去。
他向来贪眠,再加上确实疲累。这一睡,便是四五个时辰,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肚子觉得有些饥饿,许四姑善体人意,就正好为他端来了晚饭。
紫菜虾皮汤,煎蛋饼,红椒牛肉丝……简简单单几个菜,但是许四姑的手艺好,冯子岩又饿了,於是一顿饭吃下来,只觉得心满意足。
漱过口,忽然想起甄语贤来,心情顿时又觉灰暗,於是皱著眉问许四姑道:“他……招了吗?”
许四姑摇摇头,声音低下去:“奴听说是没有。不过……老爷,现在城里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在说这件事呢。”
“他们说什麽?”
许四姑咬了咬下唇:“他们说……老爷受甄家深恩,才到现在这位置。如今老爷将甄大当家下狱,严刑逼供,是为不仁不义。”
冯子岩气得拍案而起:“这是什麽混帐话?!”
许四姑低下头,讷讷不敢言。
过了片刻後,冯子岩稍稍冷静些,拿起枕畔叠好的外衣,展开套在身上便往外走。
“老爷要去哪儿?”许四姑在他身後追了几步。
“去监狱,看看他们问得怎麽样了。”
……
冯子岩迈进监狱内的审讯间时,下意识的用手掩住了口鼻。
这里位於地下,没有窗户,常年不见天日,四壁点著粗大的牛油火把,屋角堆满各式刑具。一走进去,潮湿发霉的味道,合著浓重的血腥气就迎面扑来。
甄语贤被剥去了衣物,裸露出肌理结实细腻、轮廓优美的上身,双手朝上被绳索缚在一处,整个人就这样被绳索吊在半空中,背上鞭痕血痕密布。
他垂著头,眼眸紧闭,湿漉漉的长发遮住半张脸,晕了过去。
冯子岩於彤红的灯火下望著这一幕,发现甄语贤修长的手指血迹斑斑,指根处肿著,皮肉翻卷,显然被上过拶型,指骨都已被夹断,心中顿时一阵抽搐。
那该有多痛。
一桶冷水泼在甄语贤的身上,他全身颤动了几下,清醒过来,缓缓抬起头,睁开双眼。
对面有一支非常明亮的火把,正照著他的眼睛,耀得他什麽都看不见,他看不到冯子岩就在身旁。
“还不愿招吗?”
甄语贤听到对面狱卒的声音。
甄语贤居然笑了笑:“既是犯下如此重罪,招与不招都是一死,有何区别?”
狱卒道:“自然有区别。你只要招认了同夥,咱们犯不著跟你过不去,这就把你放下来,好酒好菜侍候著,说不定老爷还能从轻发落,赦了罪也不一定。你若不肯招,咱们就只有这样耗著……哼哼,後面的那些重刑,只怕会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招是不招?”
甄语贤闭上眼睛,不回答他的问话。
那支火把的光焰,真是太强了。
狱卒没有办法,只得从墙角的那堆刑具中,取出一袋乌黑的铁钎来,拿到甄语贤面前:“你看好了,这里一共是七七四十九根铁钎。接下来,这些铁钎会全部烧红烧烫了,一根根自胸前而进,直透後背,却避开内脏不致命……这种痛法,你可熬得过?”
甄语贤没有睁眼,脸上亦没有表情。
冯子岩听了狱卒这话,只觉毛骨悚然,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道:“等一等!不要动他!”
他恨甄语贤。然而他究竟,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甄语贤听到他的声音,蓦然转过头,睁开眼睛。看到是他,甄语贤面上瞬间掠过一抹既惊又喜的神情。
冯子岩看了看审讯间里的几个狱卒,继续往下道:“你们把他放下来……先出去吧,我单独问问他。”
狱卒们见甄语贤十根手指已拶断,站都站不起来,想必对冯子岩而言没有什麽攻击力,便将甄语贤从屋梁上放下,为防万一又上了手镣脚铐,让他靠墙斜坐著。
接下来,狱卒们便齐齐退出审讯间。
狱卒都走光了以後,冯子岩上前几步,来到甄语贤面前,蹲了下去,与他平视。
“子岩,很疼呢。”甄语贤望著他,目光温柔,轻声开口。
“……哪里疼?”冯子岩听到自己的声音,涩涩的。
“全身上下都疼,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甄语贤微笑著,“要不然,你可以试试看被打了三十大板以後,拶断了手指,被吊上四五个时辰……还一直在挨鞭子的感觉。”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冯子岩忽然觉得很生气,眼中涌现出泪光,伸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混帐!为什麽做出这种事?!”
甄语贤的左颊迅速浮现出一个五指红印,然而甄语贤望著冯子岩的目光,却越发温柔缠绵。
泪水流了下来,冯子岩才发觉自己失态,连忙掩饰的偏过头,擦去颊边泪水,哑声道:“我劝你,还是早点供出同犯……供出来的话,我应该有办法免你死罪,让你回家。”
冯子岩在府衙中读过很多前任案例。其中有好多例案子,不乏重案大案,都是从犯供出主犯後,算是戴罪立功,得以免刑。
他刚才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此番甄语贤是从犯还是主犯,他都会判甄语贤为从犯,让甄语贤脱罪……也算是报答甄语贤当初,替他安葬父亲,收留他们母子的恩情。
“不,我不会供的。”甄语贤望著冯子岩缓缓摇头。
因为我若招供了的话……子岩,我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不再相互负欠,随著时光流逝,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
凑上前,用破碎唇瓣轻触了一下冯子岩的面颊:“子岩,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至少你会一直记得我。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冯子岩被他气得发抖,蓦然站起身,指著他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重罪?而且这件案子已经被报上去了!如果你不招认的话,迟早死路一条!早知道你是这种态度,刚才就应该让那些铁钎把你插成刺蝟!”
说完,怒气冲冲离开。
甄语贤目送他离开後,用刺痛的背,靠著冰凉的墙,微微仰起头,唇角朝上弯出一个弧度。
我知道啊,子岩,我已经知道你的决定了。
……说不定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
甄语贤关进监狱两日之後,便被人劫了狱。
不清楚是什麽人干的,只知道是一群蒙了面的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不幸中的万幸,衙役狱卒无人伤亡。
如今捉拿逃犯与其同党的告示,就贴在城门外,悬赏千两。
提起这件事来,街头巷尾的百姓就交相庆贺。
因为甄语贤素有贤善之名,为这个城市做了不少好事,谁都不愿他身首异处。至於贩卖私盐的事情,人们也更愿意相信甄语贤是被人诬陷的。
……
当然,黑衣蒙面人什麽的,都是假的。只是被看多了侠客志异小说的冯子岩捏造出来,给大部分人一个交代。
甄语贤如今,正在冯子岩的卧室里喝冰糖雪耳莲子羹。而且,是在床上背靠软枕,以半躺的姿势,被冯子岩用调羹一勺勺亲手喂著喝。
冯子岩坐在甄语贤对面的凳子上,左手端碗,右手拿调羹,终於为甄语贤喂完最後一口,将碗和调羹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煮得过稠,冰糖放得有点多。”甄语贤将嘴里的莲子羹咽下去後,发表感想。
他上了夹板的双手密密缠满绷带,放在胸前。
冯子岩不理他那些话,只当是完成一件任务,抓起桌子上的书,一边打开一边道:“等你在这里把伤养好了,我会跟甄家联系,送你离开这里去关外。”
甄语贤神情顿时阴冷,脱口而出,“你就这麽想摆脱我?!”
“是,你说得没错,我是想摆脱你。”冯子岩把书放下,气冲冲望向甄语贤,“冒了天大风险,瞒了所有人把你留在这里,我仁至义尽,你还想如何?”
冯子岩十分气恼。他与甄语贤之间的那场对峙,究竟还是他先妥协。
甄语贤死也不肯招供,而他既没有勇气让甄语贤继续受刑,更没有勇气看著甄语贤死,便只有罔顾了国家法规,将甄语贤藏起来。
“……子岩,你恨我吗?”甄语贤见他的清俊面容都微微扭曲了,不由幽幽叹道。
“我当然恨你!”冯子岩咬牙切齿,“你先是骗我和你做那种事,令我承受屈辱,後又逼迫於我……”
说到这里,眼中泪光涌现,再也说不下去,半响後才哑声道:“总之,我和我父母受你恩惠……这次帮你逃走,以後就算两清。再不相欠,也不用相见。”
甄语贤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子岩……你什麽时候开始觉得那种事,是淫秽下贱的?”
“你这个混帐!居然有脸问?!”冯子岩听他这麽说,声音都嘶哑了,“要不是我去了趟京城的勾栏,现在还被你瞒在鼓里面!”
甄语贤垂头低喃道:“软红阁。”
他年少时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自然知道京城最出名的勾栏是软红阁……而软红阁最出名的节目,则是活春宫。
一瞬间,什麽都明白了。
九
今天,是甄语贤住进冯子岩卧房的第十五天。
傍晚时分,许四姑如往常般将饭菜端到门前,冯子岩如往常般在门口处将饭菜端进房内,未让许四姑进入房门。
甄语贤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没有让许四姑知道。少个人知道,总是多一份安全。
许四姑只觉得冯子岩对自己日益冷淡,伤心之余又不知为何。然而她生性乖巧,受过家中教导,知道进入官宦人家之後要识得大体,耐得住寂寞,便也一直忍受著。
冯子岩让她如何,她便如何,无丝毫越矩之处。
夏日炎热,两人都吃不下什麽东西,晚上也就用些清粥小菜,喝些酸梅汤。
吃了东西漱过口,甄语贤道:“这酸梅汤滋味不错,只是少了冰块。”
冯子岩喂过甄语贤,收拾碗筷,讥讽道:“自是比不上甄家,我这府中可没有设冰窖。不过,也由不得你挑三捡四了。”
将碗筷摆进提盒之内封好,放在墙角处,就等著明天许四姑送早饭时顺便带走。
冯子岩洗了手,转过头,却见甄语贤正望著他笑:“子岩,今天不要看书了,我们来做吧。”
冯子岩知道他意指为何,顿时涨红了脸,怒道:“混、混帐!你不想活了麽?!”
“……是的,我的命如今捏在老爷手里。”甄语贤仍然笑著,“所以,为了讨好老爷,保住我这条小命,我自然是在下面。”
冯子岩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盯著他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敢这样做麽?”
他自认是明理君子,而无论是出於怎样的目的,甄语贤确实曾对他和他父母有恩,所以非但自牢狱中救出甄语贤,更未曾施加任何报复。
然而有仇报仇是人之天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又怎会没想过?
眼下甄语贤却拿这话来撩拨他。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服侍老爷也是应该的。”甄语贤嘴里说著伏低做小的话,脸上却一副笑模样。
冯子岩觉得非常生气,走到他身旁,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你真的以为我不敢麽?”
甄语贤因为杖伤的关系,下面一直没有穿裤子,只盖了条薄被。他笑望著冯子岩,将下面那条薄被蹬开,朝冯子岩打开双腿。
冯子岩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怔在那里。
甄语贤的腿形生得非常结实漂亮,直且长,肤质细腻光滑,是健康的微黑色。
甄语贤见他在那里发愣,於是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在他耳畔呼气道:“老爷,让我来侍候你好不好?”
冯子岩不回答,蓦然偏过头,含住甄语贤的薄唇,凶狠的在齿间吸吮咬啮。
淡淡的血腥气,如同催情剂般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很快,两个便在床上紧紧纠缠做一处。
冯子岩扯开了他的小衣,伏首在他结实宽厚的胸口上,用力咬著他颜色浅淡的乳粒,一直到咬到肿胀、咬到颜色鲜豔欲滴,咬出血来。
甄语贤痛得全身都崩紧了,却不断吻著冯子岩的额头,发出诱惑沙哑的呻吟:“子岩……”
其实冯子岩在春梦里,不知道梦见过眼前这个人多少次,更不知道压抑过自己多少次。
现在这种状况在冯子岩看来,完全是甄语贤自找。
抚上甄语贤的肌肤,冯子岩觉得心都颤栗了。既觉得罪恶,又有难以形容的快感。
其实指下的触感并不那麽好,甄语贤刚受过鞭刑不久,摸上去全是细碎伤疤。然而对冯子岩来说,就是有那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
冯子岩激动的喘息著,将一根手指探进甄语贤的臀瓣间,用力抵了进去。
他依稀记得甄语贤进入时的步骤,却完全忘记使用润滑的东西。
甄语贤痛得全身崩紧了瞬间,接著便忍住痛,尽量将身体放松下来,将双腿更加打开,让冯子岩容易进入一些。
这时候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屋内的家具轮廓都渐渐隐没在阴影中,应是掌灯时分。然而两人处於这种状态,谁会想到点灯。
冯子岩对於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什麽经验。将一根手指插入甄语贤的後庭之後,也不继续做扩张,便拔了出来,直接抵上自己业已坚硬的分身。
用力往前顶去,传来裂帛般的声响,甄语贤闷哼了一下。
刚进入的时候,冯子岩被夹得生痛,并不好受。然而进去之後,便有大股稠滑的液体,自交合处流出来,润滑了通道。
天色很暗,冯子岩看不清,怀疑是甄语贤流了血,但是又想著自己以前和甄语贤在一起做的时候,从未曾流过血,正有些犹疑,却只感觉到甄语贤的双臂缠了上来,声音低沈中带一丝黯哑,诱惑非常:“子岩……快些动。”
语调未见半分痛楚。
冯子岩便放了心,抱住了甄语贤的腰,借著稠滑液体,开始拼命在那片炽热包裹中抽插。
这一场由冯子岩主控的交欢,可以说是技巧拙劣到惨不忍睹。冯子岩自己身体上得到的满足,恐怕还不如在甄语贤控制下的时候。
不过,谁说交欢就一定要有无上技巧呢?
只要有那个人,能够引起最原始最本能欲望的那个人,已经足够。
人与人之间的欢爱,固然少不了肉体的逃逗接触,然而只有发自精神上的欲望,才是本源。
冯子岩在甄语贤体内抽插著,心中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声音响起──
他是属於我的。
他的感受他的反应,他的整个人,统统都是我的。
而且如果我愿意……他将会一直是我的。
……
差不多这样过了大半时辰,在甄语贤的体内泄出两次之後,冯子岩满身的热汗,终於疲累不堪,喘著气,软倒在床上,进入失神状态。
甄语贤却凑了过来,伏上他的身体,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去他皮肤上的汗水。
从锁骨、到胸膛、到小腹的白浊残液……一直到胯间。
被吮住了分身顶端的冯子岩呻吟一声,喘息著道:“不要,很脏……”
“才不会。”
甄语贤低低的笑,刻意发出很大的吸吮声:“子岩很干净……很甜呢。”
就这样,已经筋疲力尽的冯子岩,又在甄语贤的嘴里被迫泄出了一次。
这一次,是真的累到连半根指头也没办法动弹了。
他在神志模糊中,听到甄语贤的吞咽声。似乎是将他释放出的液体,就这样吞了下去。
不脏吗?不难堪吗?被上过之後,还要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淫秽下贱吗?
为什麽要做到这一步?为什麽能够做到这一步?
冯子岩闭上眼睛,眼角慢慢潮湿。
**********************
冯子岩完全没料到,第二天早晨起来,会看到自己睡在近乎於凶案现场的地方。
乱自不必说。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床单上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渍,浸湿了近半张床单。
半张床单,是指甄语贤睡的那半张。冯子岩睡的地方,却没有染上什麽污渍。
显然是昨夜,甄语贤把干净的地方让给了他。
甄语贤似乎早就醒来了,身体赤裸的趴在枕畔,睁著眼睛看他。
他脸色灰白,唇色泛青,望著冯子岩的眼睛却明亮清澈,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冯子岩受到眼前场景惊吓,很快清醒过来,霍地坐起身,打量四周。
只见甄语贤的双腿之间,满是半凝固的血痂和白浊。床单上那些吓人的血渍,显然是甄语贤昨夜所遗。
冯子岩用手按住了额头,喃喃道:“天哪。”
继而拧紧了眉毛,望向甄语贤:“既是这样,昨夜你为何不说?你不觉得痛吗?”
岂止如此,简直百般迎合。
甄语贤摇摇头,笑容中带著些虚弱:“不觉得。”
冯子岩瞪他,心头火起:“你是笨蛋吗?!”
甄语贤继而道:“你说要和我互不相欠,再不相见的时候……我才觉得痛。”
伸出十指缠满绷带、上著夹板的手,抚过左胸处心脏所在的位置:“这里会很痛,比什麽都来得痛,比死还要痛。”
冯子岩只觉得鼻子发酸,慢慢将头靠进他宽厚的胸膛,泪水便落下来:“笨蛋,你就是个笨蛋。”
哽咽至一塌糊涂。
甄语贤唇畔露出浅浅微笑,用缠著绷带的手指,轻轻拂过冯子岩乌黑如缎的发:“子岩,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任何状况下,都不要离开。”
冯子岩抽泣著点头。
心里已经很清楚,他喜欢甄语贤,不受控制的喜欢。
甄语贤已经是逃犯,送他回甄家去也未必好……只有让他就这样留在自己身旁,才能彻底放心吧。
……等到自己三年任期满了,手里攒下些银钱,便寻个理由辞官,带他回江南老家,买房置地过日子。
那里没有人认识他,更不会有通缉他的告示。
**********************
两个月之後,正值秋季。
许四姑终究耐不住寂寞,於深夜偷偷去了冯子岩的卧房。
这些时,他那卧房容不得任何人进入。他去公堂断案,或者有事情必须外出的时候,都要在门上落一把锁。
她本想敲门,然而尚未来得及敲,便听到里面的纠缠呻吟声。她舔破了窗纸,在窗前站了大约一炷香以後,默默离开。
第二日,她红肿著双眼,来到冯子岩面前。
冯子岩刚断完一个案子,官服都没换,坐在偏厅里喝茶。看她这般模样,也知道自己冷落了她,觉得心里很过不去,柔声道:“找我有什麽事吗?”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开口:“老爷屋里那个人……老爷心里明白。”
听闻此言,冯子岩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既然如此,老爷为什麽要娶奴?!”她眼中泪光盈盈。
“我……”
冯子岩面对她的质问,张口结舌,半晌後方叹道:“是我对不起你。”
“老爷不能这样。”她用红肿的眼睛逼视他,“老爷应该让他走,现在就走。奴说这话不但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老爷的前程……若不然,老爷便给奴一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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