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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神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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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刚一个中队长在审讯苏晓丹时,首先例行公事地问:“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苏晓丹,明光市的。”

“在哪个单位?从事什么职业?”

“我还在中央戏剧学院读书。”

那个主持审讯的中队长吃了一惊:“什么?你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学生?怎么跑到吴水来了?”

“我是跟我男朋友过来玩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他们的姓名和职业?”

“我父亲叫苏洪,明光市的副市长;母亲叫厉明芳,明光市财政局政工科科长!”

那个中队长一听他父亲是明光市的副市长,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得嘴巴张得好大,匆匆对做记录的那个女刑警说了句“你先看着她”,便急急忙忙地找到正在值班室的薛副队长,将苏晓丹的身份告诉了他。

薛副队长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那个从苏晓丹身上掏摸来的手机,思考了几分钟,便来找杨队长,将苏晓丹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告诉了他。

杨队长听说苏晓丹是苏副市长之女,一下子呆住了。跟着,大股大股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雷放就是被自己开枪误杀的,整个事情的经过苏小丹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听另一个在场的警察说,这个很有心计的女孩还用手机把打斗现场的情况录了下来。可奇怪的是,她身上的手机却不翼而飞。这个手机就像横亘在他心里的一个定时炸弹,令他惴惴不安、诚惶诚恐。

本来,他已经交代那个审讯苏晓丹的中队长,要他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问出那个手机的下落。没想到,审讯还没开始,就出现了这样意外的情况……

杨队长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对薛队长说:“薛队,你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足智多谋。你说说看,这个情况该如何处理?”

薛队长毫不犹豫地说:“立即放了她!我问了一下现场的人,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参与打架斗殴。她是后来才上去的,一直在旁边看,只能算是目击者,最多把她做为证人做个询问笔录,不能对她进行审讯!否则,苏副市长如果追究下来,我们难逃滥用职权、违规羁押的责任!”

杨队长知道他说的有理,可是一想起自己打了苏晓丹几个耳光,要是她跟她父亲一说,苏副市长照样会想方设法来追究自己的责任。自己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一个地级副市长想要对付自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更可怕的是,如果苏副市长要穷追猛打,自己误杀雷放的罪行就很可能大白于天下,到时就不是追责的问题,而是要进牢房吃劳改饭了……

想至此,杨队长有点六神无主了。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公安局一把手徐光远。自己是徐光远的亲信,何不将此事汇报给他,让他帮自己拿拿主意?

薛队长见他神色不定,又见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便识趣地走开了。

徐光远在电话中听完杨队长的汇报后,沉默半响,忽然很严厉地问:“杨明华,你跟我说实话:打死雷局长的那一枪到底是谁开的?是你还是那个姓冷的年轻人?你别糊弄我!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还不说实话,会害死一大批人的,知道吗?”

杨明华脸上又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徐……徐局长,实话跟您说:那一枪是我开的,本来是想打那个小子,没想到关键时刻他把头一缩,就打中了雷局长……徐局长,您可要救救我啊!您是知道雷书记的,如果他知道是我开枪杀了他儿子,我这条小命就完蛋了!”

说到这里,他的口气已经像是在哭了。

徐光远在那边恨恨地骂了他一句“王八蛋!”,然后字斟句酌地说:“你听清楚了:第一,此事要绝对保密。那天在包厢里的几个内部的人,你要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巴,一定要他们统一口径,咬死这一枪就是那个姓冷的小子开的;第二,对方的两男两女,包括苏副市长的那个女儿,在坐实姓冷的杀人罪名之前,一个都不能放出去,要以涉嫌袭警或是共同杀人的罪名将他们羁押;第三,在明天下午五点以前,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拿到那个姓冷的杀人嫌犯的口供,并办好送看守所的手续。我会通知法制办加班,把送看守所的程序和手续走完,绝对不能在程序和手续上留下隐患!”

杨明华连连称“是”。

在杨明华和徐光远通电话的同时,薛队长也躲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掏出苏晓丹的手机,翻出她通讯录上面的“爸爸”的号码,在犹豫思考了几分钟之后,毅然按下了拨出键……

第五十二章闻风而动

在薛队长拨打苏副市长的手机时,他正在出席明光市党政领导欢迎京华公司董事长邢利华的晚宴。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半,距雷放被杀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苏副市长因为是主抓工业的,所以和市委书记雷一鸣、市长邹煜立一起陪着邢利华董事长坐在首席。晚宴已经将近尾声,苏副市长正想再敬邢董事长一杯酒,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放下杯子掏出手机,一看是女儿的号码,以为是她已经到了冷笑天家里,特意打电话向自己报平安的,便按下接听键,笑呵呵地说:“丹丹,是不是已经到了小冷家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副市长,您好!我是吴水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薛涛。您的女儿苏晓丹因牵涉到一桩杀人案件,目前正在我队接受询问。此事非常复杂,如果您身边有其他人,请您不要问我问题,也不要复述我的话,您听我讲就是,行吗?”

苏副市长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牵涉到了一桩杀人案件,这一惊非同小可,本来立即就想问是怎么回事的,一听薛涛如此说,便赶紧收回了冲到口边的几句质问的话,只是“嗯嗯”了两声,算是同意薛涛的话。

“是这样的:你女儿有个男朋友叫冷笑天,在吴水帝豪酒家和人发生争执,在斗殴过程中有人开枪打死了我局副局长雷放。具体是谁开的枪,现在还是一个谜。但我几个在现场的同事一口咬定是冷笑天开枪打死雷局长的。所以,您女儿和冷笑天以及另外两个人现在都羁押在刑警大队接受讯问。您知道被打死的人是谁吗?就是市委雷书记的独生儿子。”

苏副市长听说被冷笑天打死的人是雷放,心里叫一声苦,下意识地看了坐在对面正谈笑风生的雷一鸣一眼,压低声音说:“小薛,我现在不方便,等下我再打你电话!”

“好的。苏副市长,我这是冒着风险给您打的电话,您可千万要给我保密。”

“嗯嗯,你放心,谢谢你!”

苏副市长刚挂断电话,雷一鸣的手机忽然又响了。

苏副市长紧张地看着雷一鸣笑眯眯地按下接听键,刚听了两句话,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跟着铁青着脸“呼”地站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在对方把话复述了一遍之后,雷一鸣神色大变,站在那里身子都有点摇晃了。

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用沙哑的嗓门问:“开枪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桌上的人除了苏副市长以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一贯标榜自己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的雷书记如此失态,都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

“冷笑天?他叫冷笑天是吗?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好,我立即赶过来!”

坐在他身边的邢利华董事长听到冷笑天三个字,吃了一惊。

雷一鸣转过身子,红着眼对邢利华说:“邢总,对不起,我的儿子在吴水县出了意外,我得立即赶过去处理后事,这里就只能麻烦邹市长陪您了。失陪!”

说完也不等邢利华答话,便起身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苏副市长不知道女儿在这件事中牵扯有多深,心里担忧,也跟邢利华道了歉,慌忙出去给薛涛打电话询问详细的情况。

邢利华又喝了两杯酒,便佯装上厕所,在洗手间拿出电话,拨通谷黎明的号码,急急地说:“谷导,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冷真人在他的家乡涉嫌持枪杀人,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了。而且,他所杀的那个人好像还是明光市委书记的儿子,他这个祸闯大了!”

谷黎明显然也吃了一惊,停顿片刻后,很肯定地说:“老邢,我告诉你: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冷真人!他的功夫我非常清楚,他要杀人,绝对不用动枪!再说,冷真人一直秉承他两位师尊的遗训,以救人为己任,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他曾跟我说过:即使是罪大恶极之人,除了政府要判他死刑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无权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因此,我相信他即使跟人发生争执,也会手下留情,不会要人性命。这样吧:你在那边时刻注意事件的进展情况,我立即联系一些法律界、新闻界的朋友,让他们赶到吴水,一定要把这件事的真相查出来,还冷真人一个清白!”

邢利华说:“我之所以到明光市来投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是冷真人的家乡。但是,我发觉这个市委书记虽然能力很强,人也豪爽,却有点强横霸道、独断专行,而且非常贪婪。我担心在这边投资会有很大的风险,正在考虑压缩投资规模。”

谷黎明说:“老邢,你放心吧!这次冷真人的事一发生,我已经有一种预感:你所说的这个市委书记不会在位长久了!实话告诉你:冷真人所结交的高层领导,其地位之高你肯定想都想不到。这个书记不和他斗则罢,如果一定要想置冷真人于死地,那最后真正落入死地的肯定会是他!因为我始终相信一点:冷真人绝对不会无故杀人!如果有人想栽赃陷害他,必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终落得个害人终害己的下场!”

在谷黎明和邢利华通电话的同时,苏副市长也已经把冷笑天被人陷害关进了公安局的事用电话汇报给了杜书记听。

杜书记正在书房批阅文件,一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当知道死者是雷一鸣的儿子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即问苏副市长:“苏洪同志,你能确定雷一鸣的儿子不是小冷开枪杀的吗?”

苏副市长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但那个跟我打电话的刑警告诉我:射杀雷书记儿子的那把枪是他们刑警大队大队长的,这个大队长也是当事人之一。而且我女儿也很肯定地指证枪是这个姓杨的大队长开的。我女儿我是了解的,她不会说谎话。因此,我判断百分之九十是这个姓杨的大队长误杀了雷书记的儿子,为逃避罪责,利用职权嫁祸栽赃小冷,拿他当了替罪羊。”

杜书记“嗯”了一声,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要急,事情终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样吧,你也不要急着去救你的女儿,静观其变。我这里也会时刻关注此事的进展。”

说完,也不等苏副市长再问,就挂上了电话,沉思几分钟后,又拿起座机,拨通了省委宣传部长洪岩的手机。

“是洪岩同志吗?我是杜渊。有这样一个情况:明光市吴水县发生了一桩涉枪的命案,死者是明光市委书记雷一鸣同志的儿子,而疑凶据说是首都大学一个在读的学生。此案案情并不复杂,但因为死者身份特殊,还是吴水公安局的副局长,而那个学生又坚称自己是无辜的。所以,我的意见是:请你安排省电视台和省报几个正义感强、责任心重、敢于揭批内幕真相的记者秘密赶赴吴水,调查采访相关当事人和目击者,一定要把此事的真相揭露出来。我强调一点:我要的是真相,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它牵涉到的所有的人和事!”

洪岩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杜书记这是要借这个案件,全面揭摆明光市的问题了!于是便很痛快地应道:“杜书记,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连夜赶赴吴水,一定不会辜负您的重托!”

在京城“逍遥会馆”里面,谷黎明召集了《华夏日报》和《华夏青年报》的老总、几位资深律师——他们都是“逍遥会馆”的会员——一起商议怎么去吴水为冷真人洗脱杀人的罪名。

在商议前,谷黎明再一次强调:冷真人绝不可能杀人,这绝对是一个冤假错案!大家的任务就是怎么去把真相弄清,怎么去为他提供法律援助。

《华夏日报》和《华夏青年报》的老总表态:立即派本社最得力的记者去吴水,采取明察暗访的方式,搞清事情真相,还冷真人一个清白。

几个律师也表态:他们立即赶赴吴水,为冷真人无偿提供法律服务,必要时为他担任辩护律师。

第五十三章正邪交锋

薛涛打完苏副市长的电话以后,手里拿着苏晓丹的那个漂亮轻巧的手机发了一阵呆,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是不是违反了一个刑警基本的保密原则。

但是,凭着一个刑警的本能和直觉,他感觉到今天下午的杀人案件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苏晓丹和冷笑天等四人一口咬定那一枪是杨明华开的,而在场的另外几个警察则一致指认是冷笑天从杨明华手里夺过手枪打死了雷放。到底谁说的是真话,除非现场有录像,否则谁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一想到“现场录像”,薛涛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杨明华一直在试图找出苏晓丹身上的手机,难道这手机里面有什么奥秘?

想至此,他忽然兴奋起来,忙点开苏晓丹那个手机的摄像功能,翻到标识着今天日期的录像资料,点开一看,果然是今天下午在帝豪酒店打架的现场录像。

薛涛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显示的整个事件的经过:冷笑天怒吼着冲进包厢,一脚踢飞一个正在殴打冷笑铭的警察,又提起另两个警察的衣领,砸向雷放,雷放侧身躲开;杨明华和治安大队的于队长一个出拳,一个踢脚,分别攻击冷笑天的头部和裆部,冷笑天挺身硬接了他们的拳脚,跟着一个扫堂腿,把杨明华和于队长扫翻在地;雷放突然从后面箍住冷笑天的脖子,杨明华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枪,对准冷笑天的头部扣动扳机;冷笑天大吼一声,双肘往后面雷放的肋骨上一撞,跟着身子往下面一缩,只听见“啪”的一声,冷笑天身后的雷放应声而倒……

看到这里时,薛涛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赶紧把手机盖合上,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后面根本就不用看了,雷放千真万确是杨明华开枪误杀的!杨明华为逃避罪责,把手枪塞到了冷笑天裤袋里,栽赃陷害他。

自己该怎么办?

把这个手机交到局里去?这肯定不行。局里已经为雷放被杀一案成立了专案组,组长是局长徐光远,副组长是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和刑警大队大队长。而徐光远和杨明华关系非常好,这在局里是尽人皆知的。这个手机一交,就肯定会被徐光远或是杨明华毁掉。

把手机直接交给明光市公安局的领导或是苏副市长?好像也不妥。这个手机是自己用不正常的手段得来的,而且这样关键的证据材料,应该直接交给承办此案的专案组,自己如果越级上报,一旦徐光远等人知道,自己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打击报复……

在苦苦地思索一阵后,薛涛终于作出决定:暂时先自己保管好这个手机。一旦上面派人来督办此案,或是案件出现了转机,就在关键时候将这个关键证据交上去。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了正在审讯室接受杨明华审讯的冷笑天,觉得非常荒唐可笑:真正的杀人凶手坐在主审的位置,一本正经地要一个无辜的人交代他杀人的经过,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吗?

还有,杨明华既然是真正的凶手,他为了让冷笑天招供,会不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进行刑讯逼供?甚至,为了死无对证,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按照杨明华的性格,这种事他很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怎样才能制止杨明华?

薛涛想到了县局的辜政委。

辜政委虽然有点古板严肃,但为人正直、法纪观念很强,一直强调公安办案一定要依法、依程序,绝不能乱来。而且,他对局长徐光远的某些行为也很看不惯,多次在局党委会拍桌怒斥徐光远任人唯亲、作风不检点。

今晚是不是可以请辜政委过来坐镇审讯室,监督杨明华审讯冷笑天的过程?以他的性格,只要自己告诉他:杨明华在审讯冷笑天时,很可能会动用刑讯手段,他就一定会过来!

果然,薛涛的电话刚打了不到十分钟,辜政委就从家里出来,来到了刑警大队。

辜政委找到薛涛,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就来到审讯冷笑天的那间屋子。

杨明华等人正在考虑怎么才能逼冷笑天承认枪杀雷放的事,忽见辜政委板着脸坐进来,吓了一跳,赶紧腾出凳子请他坐。

辜政委不理睬他们,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冷笑天身上的脚印,忽然严厉地问:“这是谁踢的?想犯错误了是不是?”

杨明华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做声。

辜政委打量了冷笑天几眼,对杨明华说:“把他放下来,让他坐着接受审讯。”

杨明华只好让一个刑警过去把冷笑天从吊环上解下来,坐在一把有围栏围着的审讯专用椅子上。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干什么的?”

辜政委在主审位置坐下,很随意地问。

“我叫冷笑天,首都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全国青联执委。”

“哦”

辜政委惊异地耸了耸浓眉:“你还是全国青联的执委?那你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啊,怎么到酒店跟人打架去了?还打死了人?”

冷笑天愤恨地盯了一眼站在辜政委旁边的杨明华,说:“你们那个姓雷的副局长就是一个畜生,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但是,人不是我杀的,是你身边这个人模狗样的队长开枪想杀我,结果把他给打死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你是他们的领导,请你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将真正的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住口!冷笑天,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杀人的经过,我们好几个在场的警察都可以证实,人证物证俱全。你要清楚:现在我们公安机关办案,讲究的是重证据,不重口供。你别以为你死扛着不开口,我们就不能定你的罪。只要人证物证俱全,照样可以将你送上刑场!”

杨明华气急败坏地吼道。

辜政委回头看他一眼,说:“这么说,雷局长被杀的时候,你也在现场是吗?我只知道出了这样一个案件,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这样说来,你也是这个案件的当事人,按照我们的办案制度,你应该回避才对,怎么能担任主审?我现在就给徐局长打电话,你从此刻起,一是不能再担任此案的专案组成员,二是不能插手和过问案件的任何进展情况。”

说着,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徐光远的电话。

徐光远听完他提出的要求后,沉默半响,说:“老辜,这个案子是县委书记刘学文同志亲自督办的,专案组也是按照刘书记的指示成立的。杨明华要不要回避的问题,我也请示过刘书记。他说:杨明华在现场更好,正好对情况了解,可以加快案件的侦破和审讯过程,尽早将此案移送检察院。你不是专案组成语,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吧!我是专案组组长,如果有什么法律程序上的事出了漏洞,我全权负责,不要你这个政委承担分毫责任!”

这一段话不软不硬,把辜政委直接拎出了案件之外。

辜政委把电话“啪”的一合,铁青着脸站起来,对杨明华说:“你们这样无视办案程序和纪律,迟早有一天会受到纪律的惩罚!杨副组长,你继续审案。不过,我作为吴水公安局的政委,要对你们审讯过程中的违法违纪行为进行监督。我今晚就守在外面的监控室,看着你们审讯这个犯罪嫌疑人。你们要搞清楚:这个年轻人是全国青联执委。他现在虽然涉嫌犯罪,但你们如果动用非法手段审讯,不仅我不答应,上头如果查起来,你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冷笑天见他气愤愤地走出审讯室,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好公安、好警察!自己将来如果真的要从政,一定要睁大眼睛,识人辨人,将这些刚直无阿的人用在最重要的岗位上。

由于有辜政委在审讯室外面坐镇监督,那一晚杨明华自然没能从冷笑天口中掏出他想要的口供。第二天下午,县局法制办已经按照徐光远的指示,办好了送冷笑天去看守所的法律手续。下午六点,冷笑天被几个刑警押着关进了吴水县看守所5号监舍。

第五十四章牢头狱霸

在看守打开第二道铁门,带着冷笑天走进一条光线昏暗的长长的走廊时,冷笑天下意识地摸一摸刚刚被剃得溜青的光头,感觉到不仅头皮冷飕飕的,身上也有点其鸡皮疙瘩。因为,他看到在一间间监舍的铁门上,从那些窄长的小透望窗里,露出一张张或凶横或猥琐或可怜或邪魅的脸孔,都骨碌碌地鼓着眼珠,一直尾随着他的身影。那些目光中,有新鲜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呆滞无神的,有畏惧怯懦的……被这么多内容复杂神色不一的目光盯着,直令冷笑天感到如同芒刺在背,有种被当众剥光身子供大众观看取乐的耻辱感!

在5号监舍门口,那个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橘皮脸的看守悉悉索索的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锁,“咣当”一声推开铁门,从背后猛推一把,把冷笑天推进门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当”一声把铁门锁上。

冷笑天一个踉跄,好容易才站稳身子,往监舍里一瞧,只见十几个囚犯或躺或靠地歪在一个大通铺上,光溜溜的头顶泛出一片青光,看见冷笑天进来,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

冷笑天见通铺的里面有一个空位,便把被子拿过去,刚要放下,旁边一个满脸青春痘的莽汉突然站起来,目露凶光,一把揪住冷笑天的衣领,喝道:“菜鸟,好大的胆子!懂不懂里面的规矩?我们还没有给你见面礼,你倒大马金刀地来睡一号铺了!”

说完毫无征兆地对着冷笑天脸颊就是一拳。

冷笑天把脸一偏,轻轻巧巧地避开他那凶狠的拳头,然后用手指在他揪住自己衣领的左手脉门处一弹。

那莽汉忽然觉得左手一麻,跟着手腕关节处像是被针刺一样,疼痛难忍,忍不住“哎哟”一声,那只手便像荡秋千一样乱甩起来。

“老大,这菜鸟有妖术!”

莽汉一边甩手一边苦着脸扭头对墙角落一个身材高大脸色阴沉的囚犯说。

这时,不等那个老大发话,监舍内除了一个老头、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子和一个长得清秀斯文的中年男人以外,全都目露凶光站起来,一声不吭地把冷笑天围在中央。

冷笑天听说过第一次进看守所的人,首先必定会挨一顿打,这顿打就是先来监舍的囚犯给新人的“见面礼”。而且,每间囚室内都会有一个老大,就是俗称的“牢头狱霸”。

不用说:那个身材高大目光阴骘的囚犯就是5号囚室的老大。

冷笑天自然是不怕这些人的群殴。像这样没有练过任何功夫的汉子,以自己现在的功夫,就是围上几百个,他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他们一一打翻。

只不过,他不清楚自己还要在这间监舍内呆多久,所以也不想和他们变成仇人,因此,他抱定这样一个宗旨:只要这些人不是太过分,让他们几分也无妨。

这时候,那个老大慢慢腾腾地站起来,先是扭了扭腰身,又仰天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才踱着碎步走到冷笑天面前,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瓮声瓮气地问:“小兄弟,哪条道上的?犯什么事进来的?”

冷笑天也上上下下打量他,却不答他的话。

“快回答老大的问题!”

旁边有几个囚犯见冷笑天对那个老大的问话扬扬不睬,一齐怒吼道。

冷笑天笑了笑,说:“我凭什么要回答他的问题?”

那几个人大怒,揎拳掳袖地就要动手。

老大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这位小兄弟是初次进宫,不懂里面的规矩和礼仪!小泥鳅,你过来,示范一个给这位新来的小兄弟看看!”

那个一直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落里的瘦子一听老大的话,赶紧从通铺上爬过来,跳到地上,躬下身子趴在地上。老大抬起左脚,舒舒服服地踏在小泥鳅的背上,对冷笑天说:“看见了吗?这是新人进来的第一课:俯首甘为孺子牛。学会了吗?”

冷笑天盯着抖抖索索地伏在地上的小泥鳅,眼睛里渐渐冒出了愤怒的火花。

老大忽然把脚从小泥鳅背上缩回来,对另一个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的囚犯说:“这个新来的兄弟好像心里不大服气。小皮,你问问他:这新来的第一顿饭,是想吃小笼包子还是想吃咸干鱼!”

小皮答应一声,站到冷笑天前面,捏着拳头狞笑着问:“新来的菜鸟,老大问你呢:是想吃小笼包子还是想吃咸干鱼?”

冷笑天听不懂他们的黑话,便把头转过去,不理睬他。

刀疤脸大怒,忽然抓起地上的小泥鳅,把他按到墙壁上,对冷笑天说:“你不知道什么是小笼包、什么是咸干鱼是不是?小子,你看好了!”

说着,他突然双拳齐出,像打沙包一样对着小泥鳅的胸口“砰砰砰”地猛击。

小泥鳅痛得惨嚎起来,不停地求饶:“刚哥,皮哥,求求你们别打了……饶命啊……”

“住手!”

那个一直端坐在床上冷眼旁观的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突然一声断喝,同时站起身子,一把扯住刀疤脸的手。

刀疤脸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说:“邱局长,这可不是你管闲事的时候!你现在跟我们一样,都是囚犯,囚犯就有囚犯的规矩。我们老大是看你过去当过公安局副局长的份上,没要你过堂。你可别不思好。惹急了老子,现任的公安局长老子都是敢打的!你信不信?”

中年汉子听了这话以后,把手缩了回来,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轻微地叹息一声,无奈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冷笑天听刀疤脸说这个中年汉子原来是公安局副局长,不由心里一惊,又仔细打量他几眼,见他容颜憔悴,满脸的沮丧和无奈,但神色间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英气,与这间囚室中大部分囚犯的气质迥然不同。

老大见邱局长无奈地退回了床上,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又斜睨了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冷笑天一眼,见他既不害怕,也不惊讶,脸上神色平静如水,不由又气恼起来,对那个刀疤脸说:“老皮,你再让小泥鳅吃一点咸干鱼,让这位新来的兄弟长点见识,等下就用这两道菜给他接风洗尘!”

“好咧!”

刀疤脸兴高采烈地答应一声,弯腰脱下脚上那双臭烘烘的解放胶鞋,对仍在抽泣着的小泥鳅喝道:“站直了,皮爷现在喂你吃咸干鱼。”

说着,拿起右手的胶鞋,对准小泥鳅的嘴巴就拍过去。

冷笑天再也忍耐不住,忽然伸手一托,把刀疤脸那只拍向小泥鳅的右手格在半空。

刀疤脸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击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上,伸出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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