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默雪-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恨周围的环境实在是糟糕得一塌糊涂,让她恨不得能把这些个无耻的好色之徒一个个都劈成了四瓣扔进河里喂了鱼。若不是怕打草惊蛇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她发誓真的会这么做!
  本思忖着先把没人的房间先搜索一番,她那儿子有伤在身急需静养,他们必定会寻僻静之所给他养伤,可在楼内寻了个遍也没寻着几个空着的房间,进去仔细找了一下也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以她此时的功力,在静室之中断不至于听不出武功已失之人的呼吸声,耐何找遍了上下都不见人影。
  接下来只剩下那些个污秽之室未曾找过了。虽说她是闻名天下的女魔头,杀人无数且胆大心细,毕竟是个少经人事的女子,唯一的儿子又被她弃若敝屣,吃过了男人的亏之后更不曾与男子有什么情缘,自是对那种男女之事避而远之,不管怎么说都不肯放下面子闯进去大搜特搜一番。
  心头的火不由得窜得更旺,她恨不能立时抓住了让她丢脸的几人,连同她那师哥一起杀了泄愤。在她几近失控的时刻,长年以来锻炼出的敏锐眼光让她瞥见了巧妙隐藏在众多房间中,轻易难以发现的一处暗室。这暗室藏得极好,被几间房夹在了中间,看似是一座故意设计出来的屋顶,仔细一瞧才可以发现那根本是另一间与其他决不相干的屋子。
  好你个师哥啊,精心设计出来的秘室差点连我都被骗过了。父亲果然是对你倾囊相授,连此等绝密的方式都被你学了个十成十,若不是我俩师承同门,我还不得被你给骗过了。
  一阵得意的云嘉仪足下轻点,已是翻身跃上了那处掩藏得极好的秘室,室内无门,只有几扇小小的窗户与外面相通,想来是有其他的暗门可供进出的。懒得再做寻找的女魔头自是缩紧了身子从那窗中钻了进去,方才立定了身子,却发觉房内早已是空无一人,空气中隐约还闻得到血腥味,定是她那儿子受伤甚重,已是吐血不止。
  但……他们人已不在了。
  凤目微斜,素手轻扬,茶几上散发着药香的磁碗已在她的手中。药虽已不复刚煎好时的热度,却依然散发着浅浅的温度,再加上颜色较新的血迹……是了,“春风得意楼“的事天雅也是知晓的。既然他知情,定然是醒过来的时候告诉了莫问天,他们自知此处再不是安全的藏身之所,匆忙离开之际连药都没来得及喝。
  哼,匆忙离开……必定没走得太远!此时城门已闭!他们一定还没出京城!!
  冷哼一声,云嘉仪与来时一般自窗口掠出,几个起伏已没了人影。以她此时的轻身功夫,进出皇宫都如无人之境,何况是个小小的“春风得意楼”呢?
  良久,喧闹不堪的前楼厅堂角落里一扇毫不起眼的门被推了开来,松了口气的皇子感叹到,“以这位的心性、才智和武功,纵使算不上独步天下,至少也罕见敌手了。莫大叔,若不是你用计诈了她一诈,咱们都得完蛋!”
  莫问天闻言只能苦笑,天知道这招有多险,勉强成功也只能大叹侥幸啊!
  第十一章
  静静的房里透着淡色晕黄的光,袅袅的熏香烟气扶摇直上,就是这么个朦朦胧胧的屋子里,躺着一个细瘦的人儿,浅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勉强证明了他还活着,只是苍白如死的脸色令人担心他是不是会就这样一睡不醒。
  “皇兄,你要不要……”
  “嘘……”已经跨进了屋门的皇甫烨轻声示意小弟放轻音量。床上的小人儿受伤之后昏迷不醒就够可怜的了,他着实不愿再有其他的杂声干扰到他的休眠。
  “具体的事等下再说,我先看看他。”
  “那好,我在侧花厅等你。”
  兄弟二人有默契地避开可能打搅到天雅休息的谈话,皇甫桦先将探视的权利移交给他那迟到的兄长,毕竟接下来他们要处理的问题要比天雅的伤势来得棘手得多,仅有的那么点闲暇,就让给兄长这不称职的情人来安慰天雅吧。
  微微一笑,向体贴的皇弟颔首致谢,皇甫烨小心翼翼地脱去脚上的鞋子,放缓的步子一点点地靠近尚在沉睡中的少年。
  似乎……他依然那么苍白,与分别时没有多大的区别,倒是身形更形消瘦了不少,巴掌大的小脸上唯一灿烂显眼的一双眼眸此刻也已沉重地阖上,眼眶下泛着薄薄的青黑色。
  幸好,幸好他还活着。令他牵肠挂肚的小人儿啊,若不是远走的洒脱都割不断心中的浓浓相思,自己又怎么会飞奔着赶回了京城。其实,早就想通了,他,堂堂的皇太子对小小的天雅的喜爱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记挂,那已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爱,是他如何不情愿都必须承认的“爱”。
  然而……
  “天雅,我的雅儿,你吓着我了。你可知道我快马赶回东宫想好好搂着你温存一番告诉你我的真心话,却只看见宫门紧闭,里面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我找不到你了,在那么多的人中间都没有你。我是一半开心一半忧虑,也许你脱险了,不在这些人中;也许你受伤了,还被不肖之徒绑了走。我好担心,担心你的安危……”
  英挺非凡的太子殿下曾几何时流露出过如此哀伤脆弱的神情来,即便是拿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都不曾逼得他皱一皱眉头,现在却为了床上的小小人儿忧心忡忡。若非四下里无人,否则被人看见定要大惊小怪一番,即使没人看见,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深情吓了一大跳。
  原以为……自己的心永远都不会为了某个人而波澜起伏的了。
  浅浅地苦笑,抚了抚不会回应他的诉说的天雅洁白的额头,犹豫了半晌,终是忍不住低头,俯身,眷恋地吻上了他思念已久的干涩的嫩唇。
  “放心吧,我回来了,本宫回来了。再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伤害你了。”
  “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东宫数百名侍卫居然在一夜之间或伤或死,所有内监宫女昏迷不醒,东宫算是被人挑了个底朝天了,难道都没人发觉么?”
  有别于对待情人时的温柔如水,皇甫太子爷在逼问弟弟时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截了当切入主题问明来龙去脉,然后计划好最佳的解决方案,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处理掉,之所以要这么做,更重要的原因是不希望惊动了父皇母后插手。一旦他们涉入此事,莫说要只手遮天抹掉一切,便是要保住天雅一条性命都很难。
  “怎么可能没人发现?父皇早上派人来东宫‘探视’皇兄你,顺便把前一天由您‘亲自’批阅的奏折送进宫里去。今儿个早上到了东宫的大门口还没叫门就被我派人赶回来了,虽说瞒了一时,哪里瞒得了一世。父皇是何等精明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先想想怎么圆谎吧。”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为雅儿找我算帐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先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我吧,无论如何也要先想出个搪塞补救的办法来。”
  “嗯,其实这又说来话长了……”
  ……
  刺目的光从云层中透进屋来,照在两兄弟的脸上格外耀眼,不耐烦的伸手挡去丝丝光芒,感觉心中的烦闷更甚方才。
  “‘血姬’的盛名早有耳闻,却没想到她可以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幸好,幸好你和天雅都没事,否则……”
  心爱的人儿和血亲的弟弟能够幸存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了。但假如面对父皇的震怒、母后的苛责,他是不是依旧保得住天雅的性命?虽说父皇母后对他和天雅两人的事始终没有下过明旨表明不赞同,恐怕也是托福于他们与天雅私下里见面时并不排斥的感觉使他们的态度有所软化。即便如此,表面上的平静也会随着东宫祸事被揭发出来而随即打破。
  若要给东宫上下人等、朝廷里众目睽睽的臣工们一个交代,天雅毫无疑问会被处死。他是祸端,也是平息众怒的唯一工具。杀了他,整件事就可得到完美的平息。站在太子的角度,他应该毫不犹豫地这样去做;站在皇甫烨的角度,他压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天雅会不会离开他。那么,至少必须找个好理由,可以不必枉杀无辜又保得住天雅的理由。
  死去的人是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的,再多的追悼在他们而言也无济于事,活人的所作所为能安抚的也不过是依然活着的人。正因为如此,他大可不必担心将来一大堆死人在梦里来找他算帐,当务之急是如何堵上活人们的嘴。
  “桦,无论如何不要把昨晚发生的事泄露出去,否则天雅必死无疑。在父皇母后掌握到证据之前,我得想个办法瞒天过海把事情给解决掉。”
  唉!看来悠闲的日子果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不,才逍遥了没多久刚回京城,连东宫都没来得及进去,大麻烦就凭空出现把他套了个底朝天。可怜他是不是天生的劳碌命啊,这笔“帐单”未免太让人头大了,让他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偷来的浮生半日闲彻底连本带利地吐了出来。
  就在当今太子忍不住在心里大做怪腔感叹自己的“不幸”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搞怪表情的皇甫桦一本正经地迎上他目光,郑重地说道:“这个我懂,我绝不会张嘴乱说的。一切唯皇兄之命是从,只是皇兄你也得尽快想出办法来,咱们套好了招次不至于在父皇母后的面前露了马脚。”
  他在心里头喜欢天雅,自然是会为天雅着想,单纯的心思里也只有“尽量避免伤害到天雅”的念头不断地提醒着他。反倒是脑子里乱成一团想的净是怎样才能让天雅从这件事里解脱出来的各种法子,哪里还会注意到弟弟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肯为天雅遮掩过去已是再好不过了,待到朝堂对辩之时不论用什么样的借口,至少不会有人站出来跟他唱反调就成。
  其实说句老实话,太子殿下并不希望作为弟弟的桦涉入此事,更不乐见他为了维护一个人而去学会欺骗父皇母后。他一直是个乖巧聪明的孩子,是兄弟中最讨两人欢心的一个,假如可以的话,皇甫烨宁可桦对此事避而不谈,然而一联想到这种模糊不清的态度会带来的多余的麻烦他就头疼不已。毕竟在此事的处理上,有没有桦的证言会完全左右父皇母后对天雅是否有过的判断。
  前些日子他选择从天雅的身边逃开,逃出几乎将他淹没的迷障,在完全迷失之前,他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弄懂他对天雅究竟有没有感情,什么样的感情,他喜欢天雅喜欢得有多深。只有当天雅不在身边的时候他还能好好静下心来独自一人思考一番。外出近半月,有时温香软玉在怀尽情嬉笑玩耍心底也会无端地涌上少年的身影,他一点都不美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上唯一称得上突出的或许就是那双晶莹温润的眼眸了。他突然间会思念起天雅的种种,他喜欢用一种疼爱的心思来对待这个少年,他珍惜他已经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所以在听闻他蒙难的一刻愿意用他太子的一世英名来赌天雅的一线生机。
  或许那对亡灵和伤者来说并不公平,可人都是为活着的人而活着,即使贵为太子,天雅也是他极为执着并会一直守护下去的特殊存在,除去对他有害的一切可能,他绝对不存半分犹豫。
  “行了,我得回宫了。雅儿先寄放在你这儿养伤,除非事情平息,否则别让任何人接触到他。当然,莫先生和凤公子也有劳桦弟你多多照顾了。”
  亲兄弟之间血缘的默契使他们只要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的确,在这是非之地,性命交关的时刻,除了原本就可以相信的人,其他的统统都要防范起来,如此一来方可保万无一失。
  “嗯,臣弟明白。对了,皇兄是否有听过关于‘血姬’的传闻?”
  “你是指?”
  “诸如她的情人,她的过去的传言?”
  “哦?桦弟怎的突然间问起这个?江湖上有关‘血姬’流言着实不少,大多都是以讹传讹,可信的寥寥无几。”
  皇甫烨对这个弟弟不可谓是不了解,从小生长在皇家的他真的是应有尽有,就是有了太多、太优越了,习惯了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小弟很少有兴趣会关心什么不相干的人或物,他会主动问起的事……想必不寻常。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臣弟只是觉得奇怪,昨日一见天雅的母亲后颇有几分惊为天人之感,她长得……真的是美绝人寰,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了,父皇的那些个后宫嫔妃在她的面前都成了庸脂俗粉。这般的人物必是心气极高,凡夫俗子如何入得了她的眼,既然是神仙眷侣的人物,他们的孩子又怎么会像天雅一样普通得毫无出色之处,‘血姬’却理所当然的样子,更让我费解。皇兄,这个中的关节,臣弟我真的是怎么都想不通啊。”
  尽管对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而且仅有的照面也尽被腥风血雨所笼罩。皇甫桦依然忘怀自己所见到的云嘉仪时的惊艳,她的美丽可想而知。“血姬”终究无愧于“江湖第一美人”的封号,依他看来,即便给她“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都不为过。正因如此,天雅的寻常才格外的不寻常。
  被他这一提起,皇甫烨才惊觉自己对天雅的过去知道得少得可怜。从前江湖中人尽皆知“杀手”天雅是“天云殿”座下第一位的杀手,他下手之狠、手段之厉无人能出其右,出道不过两年就荣等杀手榜的首位。他令人不寒而溧的名声在他亲手杀死当年的武林盟主之后达到最高位,却也从此失去了踪迹。人人都说天雅已经死在了盟主的剑下,两人也算得上是同归于尽了。
  谁能想得到天雅还活着,谁又能想到剑出誓无回的“杀手”居然回是“血姬”的亲生骨肉?同样从未想到过这一点的皇甫烨自是没有把两人联想到一起,在弟弟的描绘之下的绝世美人怎么会生出一个看不出任何特色的儿子来呢?实在让人费解……
  不过……
  “桦,先暂且将疑虑放过一边,待得此间事了,相信天雅自己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他之所以不告诉我们,想必也有他自己说不出的苦衷。”
  皇甫桦又哪里想得到兄长是在借故逃避,正为自己无心之言无端惹来两人心烦,既然兄长无意追究下去,自是求之不得,一边在心中大叫“侥幸”,一边笑道:“皇兄还是尽早回东宫看看情势,以备随时应父皇母后诏唤,臣弟在王府静候佳音。”
  思忖了半天,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何况东宫之中的确有不少事等着他去善后解决,倘若被父皇借机拿住了把柄,那他们无论怎么策划抵赖都没有用,父皇本是个极为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人,他不会随随便便下结论,但一旦下了决断,任谁都无法改变了。至于天雅,放在桦弟这里应该比在东宫更安全吧?
  “也罢,一切拜托了。”
  也不多废话,两兄弟匆忙间告了别,一个依旧守在王府中静候佳音,另一个则离开王府重新跨上马背往东宫急驰而去。
  在他们的面前,一场艰难的战争即将开打。
  马背上的皇太子殿下脑子可没有一刻休息,他虽然偷得浮生半日闲逃出了京城在外头好好的逍遥了一段日子,心里头一直在思考着他与天雅的事情。自从把天雅带回了京城带进了东宫,面貌淡然无奇的少年便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天雅长得很普通,普通得即使从他身边走过十多次的人都不会记得有见过这么一个人。偏偏,他吸引了自己的眼光,以他所特有的聪慧和淡漠勾引了他这位眼高于顶的皇太子殿下。
  或许天雅对于他而言更适合成为幕僚、智囊,天雅总是以他独有的冷冷的气质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让他们从不安和动荡中稳定下来,寻找到应该走的道路。相较之下的自己更像一团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热力同化身边的人投向火焰;天雅则是一潭静水,不摇不晃,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他的心,让跟他在一起的每个人都可以和他一样镇定自若地应对一切。
  所以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好好思考一下天雅之于他究竟是什么,是朋友、兄弟、谋士还是……爱人……
  等他找到了答案回到京城,迫不及待地想搂住天雅好好亲热一番然后告诉他自己的结论的时候,东宫中所发生的变故却令他震惊不已。
  天雅被卷进了充满了未知危险的风眼中,风的源头来自天雅的母亲,而风的鼓动者则是他身在皇宫大内的父皇母后,天雅会安然脱身还是被飓风彻底撕得粉碎,谁都预料不到。
  为什么……偏要在他明白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感情的时候降临这种灾难呢?
  假如可以瞒过父皇母后解决东宫之事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这样美好的事情是不太可能发生在皇族之间的,迫于权力和利益的倾轧,想要从中牟利的人都会努力地去挖掘东宫那晚发生的事情的真相。从来没有赞同过他们在一起的父皇和母后一旦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天雅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想保住他难于上青天。
  他可以放弃掉太子的地位不要和天雅一起浪迹天涯,那些在权利的颠峰争夺的人却不会放过他们。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父皇为了皇朝的平定一定会放弃掉天雅的生命来给皇族的诸位一个交代,莫说他作为太子本来就没有任何立场为天雅求情,即使是母后也会失了公允的位置成为被忽略的人。
  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相比之下,他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
  冷冽的风自耳边擦过,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都感觉到了那份刺骨的寒冷。茫然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皇甫烨突然觉得很无力。究竟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保护他的天雅,究竟……要怎么做……
  第十二章
  突兀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轻快的步调几乎听不出有人骑在上面,这等功夫除了大内的高手之外京城中再也难找出几个来。还未等到马儿完全停下步,几名骑者已飞身下马,姿势漂亮得令周遭之人钦佩不已。
  “殿下,皇上有旨,速召殿下进宫面圣。”
  父皇传诏?他已经知道了?那么,他究竟知道多少,他又准备如何处置天雅。这些疑惑又在太子殿下的心中扎下了根,在他随着大内侍卫进宫的途中,满脑子想的都是此事。尽管早已派人封锁了消息,相信出了桦弟和莫、凤二人之外是不会有其他人真正了解内情的,但回过头来想,不论能猜到多少,天雅都是死罪。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天雅其实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他身为太子的宠臣、爱侣,已经招致了旁人的嫉恨。旁人已是容不下他了,所以他有罪,他得死。
  换句话说,假如天雅与太子本就没有蛛丝马迹的关系,他的生活中死了多少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干扰到朝廷治国之本,他就是再杀个十几二十个人都无所谓。
  天雅固然犯了错,可到头来,逼得天雅背负这个错误的却是自己。
  天雅……是因为成了太子的天雅,才必须被严惩不怠!
  父皇,您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身为太子的皇甫烨乖乖得在午门外下马,把座骑交给守门的护卫照顾后便跟着前来传旨的侍卫进内宫复命去了。走不多时穿过了巍巍大殿,后面层层叠叠的内宫跃入眼前。
  不用想也可以猜得到父皇母后想对他说些什么,无非是东宫惨祸的真相,以及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把天雅从他的身边彻底地清除掉。他不是傻瓜,这种事情他不会去做。如果是从前不懂人情世故的他的话,或许会放弃区区一个天雅的存在而选择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更为有利的方式处理此翅。然而,好不容易想通自己所得到的是自己盼望已久的瑰宝,怎能在父皇母后的威逼利诱之下轻易放弃呢?现在的他,会为了争取这小小的幸福而努力去抗争的。
  如果……如果天雅知道他做出的决定是宁可放弃一切也要保护他的话,一定会大声与自己争辩,将自己的想法批判得一无是处的吧。那个人的心中有着自己的身影,所以会为自己着想,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的快乐,他以为失去权利和地位、失去太子的宝座和荣光是自己所绝对无法忍受的,那他就错了,也许到了今天,此时此刻,会失去天雅,那才是最令他痛不欲生的。
  天雅,这些话,等以后会亲口告诉你的。
  “太子殿下晋见!”
  人未达而声先至,通传的太监已经先一步将他到来的消息禀告给了在“栖阳殿”内等候多时的人。
  “宣!”
  内室传来的是沉稳醇厚的男声,掀开门帘进了殿内第一眼见到的却是一脸忧虑之色的母后。
  果然……他们俩双管齐下、软硬兼施也要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想必早就有所准备了,他不得不担心父皇对东宫所发生的事情真正了解多少,假如,假如比他想象得更多的话,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福寿安康。”
  “不必多礼了,坐下说吧。”
  起身坐在矮几边的圆凳上,心里头没底的皇甫烨不免揣揣地观察着父母二人脸上的神情变化,试图从中寻出些端倪来,也好替自己接下来要编的瞎话做个完美的铺垫。不想沉府极深的皇甫英臣,他又敬又怕的父皇破天荒地没有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劈头盖脸的一句话便将死了这为堪称精明强干的太子。
  “把天雅交出来,朕可以不问罪你离宫外出,大权旁落之过。否则的话,朕很难向群臣交代,向天下百姓交代。”
  原来父皇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招自己进宫,直接抓人不就好了。是想看他的太子如何为了保全名声而深明大义地把心上人给供了出来的丑态么?
  “父皇,是儿臣顽劣擅自出京,您真要罚就罚儿臣好了。至于天雅,他是替儿臣受过,本就是无辜的。”
  “不错,是你连累了他,一个男妾居然敢参知政事,每日摹仿你的笔迹口吻批阅奏折,居然还能一瞒多月且滴水不漏。此等人才若是身在朝廷必为栋梁之材,可惜了他出身如此卑微,又犯了皇家的忌讳,留不得了。”
  “那就请父皇先听听儿臣的申诉。”
  “你想说什么朕都猜得到,不错,朕是答应过可以让你们在一起,但那是在他安分守己的前提下,且你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堂堂一国的储君不立妃,却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宠爱男童,这种事情传扬出去你将来如何为君,为天下表率。朕是为了你好,何况此次东宫之事他果真无辜吗?如此自欺欺人之语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又何以拿来蒙骗朕呢?”
  “父皇,千错万错都错在儿臣一人的身上,求父皇饶了天雅一次,他已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儿臣将他害成了这样,又怎忍心辜负他对儿臣的一片情意,何况……儿臣对他绝不是对一个男宠那么简单,儿臣、儿臣对他是真心的。”
  长长叹了口气,皇甫英臣已是气得没处可发只能往肚子里咽。实在想不通他从小培养出来的后继之君怎么会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迷得七昏八素,连父母之命都敢忤逆了。
  “冤孽呀,唉,皇上且息怒,容臣妾来劝劝烨儿。”
  一直没作声的皇后此时也不得不出言打个圆场了,若是由着这父子二人一般拗的性子再这么说下去,过不得三刻必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再说,做母亲的哪里不为自己儿子多考虑一点,她绝不希望儿子失去现有的一切,从高高的云端狠狠摔到泥里,到那个时候,他后悔就来不及了。
  “也罢,有劳皇后了。朕还是那个条件,交出天雅,朕既往不咎,只当事情从未发生过。”
  “谢皇上,臣妾当尽力而为。”
  谢过了恩典,送皇甫英臣进了殿内的暖阁歇息,皇后拉过儿子坐在身边,不急着跟他说什么大道理,只慢慢打量着她心中最大的骄傲,眼见得烨儿日见成熟精干,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是喜欢在心里。如今出了此等大事,难得皇帝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儿子偏偏又较上了劲,她倒是急得连觉都睡不好,怎么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点都不理解呢?
  “烨儿,母后知道你不爱听,也不会跟你说些烦人的话。你先别着急,母后讲个故事给你听,是十多年前真实发生在你父皇母后身上的事。然后咱们再做决定,好不好?
  “是,母后请讲,儿臣洗耳恭听。“
  “森森禁宫,巍巍红墙,关住了多少原本相爱相守的心,隔绝了多少相恋的情人。”高高在上的皇后深有感触地低诉,“若不是江山美人无法兼得,也许今时今日的太子之位不会是你的,皇后的尊号也不属于你的母后。”
  皇甫烨不理解母后的感叹从何而出,直至如今,父皇心中最尊敬的不依旧是母后么?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曾对她的皇后的地位构成过威胁,包括父皇后宫中的妃子们不同样循规蹈矩,哪敢有半分的逾越?
  皇后笑而不答,良久才发出一声轻叹,缓缓地道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
  “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已是女子中少见的出色,相貌端丽、气度雍容,堪为一国之母。”
  不对,平心而论,他的母后的容貌气质已是天下少有,在六宫粉黛中也难有人可与之媲敌,她平日里为人谦和谨慎,哪里会轻易称赞自己,会突然间有此一说,自然是见到了容貌胜过自己甚多的美人,然这般的人……简直无法想象。
  “母后言过了,儿参实难相信世上有比母后更出色之人。”
  “虽是难以想象,却的的确确存在。那是在十八年前的盛夏之季,我与你父皇游船洞庭湖上,你父皇甚喜微服出行,便妆作一对平民夫妻泛舟湖上。偶遇一恶霸公然调戏湖上捕鱼女子。你父皇年轻气盛,再加上一时义气眼里如何揉得进半粒沙子,二话不说将那恶霸教训了一番。”
  “父皇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啊,眼见得百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欺凌,换作儿臣也会出手干预的。”事实上若他在场,定会为父皇的行径大声叫好,真没想到平日里一派威严天子气象的父皇也会充当抱打不平的侠士。
  “便是你这样想就错了。凡事讲求的是知根知底,我们本是外来之人,对本地的事物素不了解,你父皇虽凭着意气而争,暂时赶走了恶霸,却为渔家女子惹来了更多的麻烦。第二日我们在洞庭湖边的茶馆中饮茶时才得知恶霸不甘心白日之辱,漏夜行凶闯入了那户渔家将渔女侮辱了不说,还打死了屋中的一双老人。要知道为恶之人最为可恶之处并非是所为大恶或小恶,而是是非不分、泯灭天良、欺压良善、残害无辜。你父皇哪会想到那人非但不吸取教训,反而恶向胆边生,做出了如此下作的报复之事。加之地方官吏贪赃枉法存心包庇,竟然草草了结了这桩人命。”
  “即便父皇耽误了此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