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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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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挑明了男子的身份——当今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太子皇甫烨。这个自幼集万千尊荣于一身的男人,可以说是完全继承了其父霸气的帝王风范及其母聪慧灵巧的心思,至于那副天生的冷酷心肠和冷漠寡情的性子就不知道是像谁了。
似这次兴致来时拖着贴身护卫潜出京城南下游玩来了。其任性妄为的程度比之其父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有这么一位活泼过头的主子对服侍他的人来说就是项莫大的考验了。
太过频繁的麻烦和来自皇上、皇后的压力一次又一次让“东宫”从总管到扫地工都巴不得他们的太子爷不要太“活泼”、太“贤明”、太喜欢“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接踵而来的是圣上的雷霆之怒和皇后的训话。
神奇的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东宫”的人被逼疯或是被处罚,真该说是皇上圣明亦或是作父亲的太了解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德行。总之是“皆大欢喜”相处到现在。
没人发疯……奇迹!
皇甫烨不是不清楚自己下面的人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懒得约束自己。毕竟能尽情玩乐的日子不多了,现在不趁机享乐,以后不就没的机会了?
何况现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小东西,不尽兴欺负上一下不就可惜了!
哈……
极佳的耳力已经听见了匆匆穿过花厅的两道完全不同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急迫、纷乱的陌生脚步声显然是他此次亟欲拉拢的“江南龙头”——靳蕴阳。
畅然一笑,潇洒的模样足以迷倒一票女子了。得意不已得凑近身托起靳晴阳尖细的小下巴,黝黑深眸中明白写着胜者的得意。
“不管你愿不愿意赌,这场局——是我赢了!”
第四章
惊诧地瞪着眼前放大了的得意万分的男子英俊得只有“可恶”可以形容的脸孔,大脑中还来不及反应出令他如此胸有成竹的原因,院门深处纷踏而来的脚步声立即告诉了他为什么……
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逃,而他也确实付诸行动了……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开了几乎撑在他身前的皇太子,他勉强立直身子便往屋子里躲,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都不想再说,根本没思考过要再次面对这个世界、再见他的兄长。
原以为从此便阴阳两隔才没有顾及过后果,现在相见之时又改说点什么?
怎么办?只能逃!不管将来会怎样,只要此刻别让他见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自己……
被湖水刺骨的寒冷浸透的关节至今仍无法活动自如,强迫自己站起来却是压根走不了,没几步就支持不住狼狈地摔倒在地,雪白的小脸上满是自嘲和难堪。
“晴阳……”
明明心里急得要死,在路上只想着侍女转达给他的话和那个寒并似的男子冷冷丢下来的斥责:“要真在乎,何必死要面子。若人真死在了西湖中,悔之晚矣。”
是啊!相知了五年,他们应是最了解彼此的,从一开始便活在恐惧、不安中的小人儿最最顾忌的字眼便是“抛弃”。被丢弃过的孩子一生的梦魇就是再次遇到类似的事……自己偏偏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
可以被责备,可以被训斥,唯独不能被漠视,不能被驱逐。以后他会记得的,是不是能给他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好想冲上去抱起他,告诉他从今而后自己再不会做这等蠢事了。
皇甫烨受不了这男人扭扭捏捏的态度,决定闲事管到底再给他们推波助澜一番,媲如……
“靳庄主,如果想要回令弟的话可得他自己应允,不然的话,在下就把他带回家中为奴为婢啰。”
“不行!晴阳身子娇弱,干不了粗活的。公子恩德靳某定当图报,不过要说奴为婢,宁可我……”
“够了!要生要死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大……靳庄主您来过问。”
明知皇甫烨使的是激将之计,他还是不得不往他挖好的坑里跳,咬咬牙,拼着再死一次,硬是倔强地不松口。“恩公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自当任由恩人作主,虽死无憾!”
言下之意说得十分清楚,这救命之恩他不会不报,却是宁可与之为奴为仆也不让义兄插手分毫。倘若皇甫烨有什么居心叵测的话,他至多便是一命还一命,只当是沉在了西湖中,抵消了他皇甫烨的一番多管闲事之举。
不论是“靳眠山庄”现今的成就还是天性敦厚老实的大哥本人都不可以被皇甫烨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给拐了去!若被他奸计得逞,难保假以时日,“靳眠山庄”便要改了姓皇甫。
皇甫家在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上的名声之响亮可是决不亚于其皇族身份的声誉的,尤其眼前这位更是手段厉害、心机深沉的个中翘楚。
死小子,比起我来,你更厉害!生生坏了我的好事!
皇甫烨恶狠狠得用眼刀把晴阳杀了千万遍,恨不地把那颗聪明的脑袋泡到西湖里去灌灌水,看破了自己的意图不说,两三句话便说死了后路,让自己的算盘打不响了。
不过他那位愣头青大哥显然全没明白他的一片苦心,毫不畏惧地把头直往人家刀口下送,笨到令人喷饭的地步。
皇甫烨怜悯地向靳晴阳投去惋惜的一笑,后者则还他愤怒的瞪视。
“既然靳庄主如此盛情,在下再过多的推却也是不恭,不如……”
“靳庄主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皇甫先生贵为太子,已是富有四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不违背君父天命,但有所令,我等无不遵从就是了。”
哼,竟然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了,也不想想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有怎会轻易让他得逞。用言语挤兑他也无非是他们这等小民赖以谋生之道,莫说如此一来皇甫烨想要获得“靳眠山庄”的势力就有点欺压百姓的味道,光是想山庄支持他,也是臣子支持帝王,不碍于天道大纲,自是于山庄也是无损的了。
唉,聪明的人就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高高在上的皇甫太子有点意图被拆穿的不爽,也有点错失人才的扼腕。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看他们俩有个圆满大结局是不是也算体现了自己的王者风范呢?何况自己也算是捉弄到这桀骜不驯偏又聪慧异常的小人儿,很有成就感呢!
坏心地在靳蕴阳耳边低语几句有便很有风度地离开,太子殿下将园子留给他们兄弟二人解开剩下的心结去了。当然,临了他还不忘抛给目前还半坐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靳晴阳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延伸。
没精神理会这整活脱脱一无赖痞子相的太子,眼中只有一步步走近的兄长的晴阳下意识地往后退避,直想挖个洞钻下去算了。
当时是在万念俱灰之下,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走上了绝路,他也明白自己太偏激,在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后更不应该作践,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过是个被人可怜而拾回来的弃儿的他,除了死,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心中的酸楚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滚烫的泪控制不住地径直夺眶而出。倔强得从不肯让人看他的笑话的人今天却不断地哭泣着,那晶莹的水晶浇得人心中不舍,而他,而他……而被抛弃的、被错待的,为何总是自己?
“……晴阳……你身子还弱,坐在地上不好……那个……殿下说你行动不便,让哥哥抱你起来可好?”
“不要!你都不要我、不管我了,都把我赶出门了,还来管我的死活做什么!什么对身子好不好的,就算我死了,也不干你靳大庄主的事!”
像全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样赌气地低吼着,宁可用虚弱无力的双手支撑着身体去试着站起来,宁可摔倒一次又一次,都不让靳蕴阳近身扶他分毫。
这样的晴阳才是真正的晴阳。明明背着的是具脆弱的壳,却自以为是牢不可破。
赌气加上委屈的成分充满了胸溢间,他竟孩子气地抡着拳头捶起石板地,无助地哭泣着,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的晴阳是如此敏感的一个人呢!而自己却伤了他的心,踏破了他小小的壳。也险些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可爱的小弟弟啊!
不舍得晴阳再自己虐待自己,靳蕴阳张开双臂揽住他小小的身体,顺便牢牢藏起那双不住挥动挣扎的手,凑在他耳边温柔地劝慰着。
“哥是在气头上说了过火的话了,伤了你的心,但哥也担心至今。晴阳真是个小傻瓜,为什么要去寻死板呢?刚才来山庄报信的人说他们把你救上来的时候,几乎以为你已经死了,冰冷冰冷的身体,绝望到连挣扎呼救都没有就沉下去了,你就真的这么怨恨着大哥吗?大哥现在想来都觉得后怕。晴阳,你想让哥哥内疚后悔一辈子吗?”
“哥哥在责怪晴阳吗?明明是哥哥已经不要晴阳了,把晴阳赶走了!晴阳只是没地方可以去,也不想让你觉得厌烦,觉得碍眼,这才给自己找个可以寄托安身的地方罢了。”
直至脱口而出才惊觉自己心中的恐惧有多深多重,他已太在乎靳蕴阳对他的感觉了,才会患得患失,随时都或在他的阴影下,以他的喜为喜悲为悲,随时随地准备遗弃自己的一切……
即便是那样薄弱的理由,那样浅淡的柔情……只要他开口,自己仍是会奋不顾身地如飞蛾扑火般投入他的怀抱中。
“晴阳,相信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无言地任靳家的主人把自己抱起来,然后被塞进一具温暖的胸膛里,然后……脸蛋埋进了这个暂时属于他的怀抱,把自己再度交给曾经无心伤害过自己的人。
他……已陷得太深,沉沦得太久,没的选择了。
……
目送两人登上马车离开,隐身于庄园楼阁中的皇甫烨不由得叹息,也为靳晴阳感到不值。可惜了如此的佳人,浪费在了那个没有主见的男人身上,若是堪为己用,必定是足以安邦定国的良才,即便是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相佐,依然是值得人们去爱惜的对象。
等等,好象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是什么呢?好象很重要,可是总也记不起来啊!
“慎言,他提到过自己是被靳蕴阳救回去的是不是?”
“是的,殿下。”
“那他们的确并非有血缘牵系的亲兄弟啰。”
“是的,殿下。”
“慎言,让谦言去查一下靳晴阳的过去。他这个人不简单,虽然藏得很深很好,但也应该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来才对。”
皇甫烨俊美非凡的脸上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通常只有当他这位太子殿下对某人、事、物产生特别的兴趣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像是要整死人不偿命的神情。
慎言在心里为靳晴阳哀悼三秒种,半句质疑都不敢有,乖乖办事去了。
他很明白,会让殿下看上眼的人一般来说是逃不过他大爷的五指山的,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他会向靳晴阳“道喜”的。
独处一方的太子殿下不禁流露出人前从不曾有过的傲气,仿佛在那一刻,他就是俯仰天地的霸主。
“靳晴阳,靳蕴阳能够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他做不到的我同样做得到。所以——我誓在必得!”
“靳眠山庄”上上下下都觉得打从小公子回来之后,大庄主对小公子是越发的呵护疼爱了。
天气渐渐转寒,如往年一般小公子便寸步不出“心苑”,听“心苑”里服侍小公子的侍女说今年小公子的病尤其重,每每到了夜深阴冷之时便犯心痛的毛病,疼得直冒冷汗还在床上打滚,恨不得死了干脆。
往往此时大庄主也会到“心苑”来陪着小公子,为了不让厚重的棉被压得小公子喘不过气又不至于冻着了,干脆搂着他不让他胡乱挣扎顺便保暖。结果就是弄得两人都一夜无眠至天明。
为了宝贝弟弟的病大庄主不知延请了多少大夫名医,可每位都只会摆摆手自认无能为力,总说小公子原本身子就虚,又受了大寒,现在也只能多拖一天算一天,只要能撑过冬天自然无性命之忧。
“那个什么号称‘素手神医’的,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依我看隔壁卖狗皮膏药的蒙古大夫都比他高明些呢!”
“还说呢!前几天的名医也是这样,诊了脉就走,连诊金都没敢收。”
“可怜啊!好人不长命哦!”
小丫环想到这位小当家对下人们向来宽厚,又想到大夫们说他命不久矣就为之愤愤不平。
同行的另一个丫环赶忙拦着她不让她再说下去,四下张望一番后才轻声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别到处乱讲,大庄主不让说的,万一让小公子听见了可就糟了。”
偷偷吐了吐舌头,单纯的小丫头默默在心里期盼着老天爷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要知道,像大庄主和小公子那样的好人,都应该长命百岁才对。老天若有灵,只当她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两人端着厨房一大早为小公子炖下的补药和早膳往“心苑”匆匆而去。为了不让事物在寒风中太快冷掉,还特地用包了棉絮的棉袋将药碗紧紧裹上了一层。
听说,昨夜小公子又是一夜不得眠。
甫踏入“心苑”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感触,这儿太冷,数九寒天也许是这个院落“冷”的原因之一,另一点,也许是更为重要的一点,这儿实在太缺乏生气了。
院落的主人是个未及弱冠的柔弱少年,谁也不敢保证这位闻名临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孩子是不是可以捱得过今年的寒冬。
远近百里内有点名气的大夫都曾被疼爱弟弟至深至切的“靳眠山庄”大庄主请去为小公子看过病诊过脉,也多少为千两黄金的天价动过心,然而他们谁都没办法拿走这碧足以让他们几代人吃喝不愁的财富。因为小公子的病已非寻常药物可以医治的了。
随着一个个大夫满怀信心而来又摇头叹息而去,每一次愈演愈烈的发病,院落的主人几次三番想就这么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却每每被他的兄长所阻止。
“晴阳,你若死了,哥哥会多难过。”
“哥……晴阳已活得太累了,我们都心知肚明,即便拖过了今年,明年还不一样要……”
樱唇被厚实的大掌捂住,显然它的主人不爱听见丧气话。
但……难道哥哥还不明白,这并不是他闭口不言就绝对不会发生的问题呀!甚至,依照目前越来越糟糕的情况来看,他还能活多久谁都不敢说个准数,想要好起来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无论如何,哥都会救你的,遍访名医,散尽千金,怎样哥都舍得。”
个性敦厚的男人似乎也是那种打定主意便决不放弃的人,以前他没放弃过,这次更不会!
晴阳黯然垂首,眼波流露出的是不经意的痛楚。
“放弃吧。没人救得了我的。”
“即使是名满天下的‘医神’?”
对哦!当世唯几可以称得上是“神”字辈的人中,有一个就是他视若蛇蝎,避之惟恐不及的人——莫问天。
还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一提起来,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毕竟是恶梦,纠缠了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的。
“别,别去找他,见到他,我只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他明明可以医治你,至少也能不让你年纪轻轻就,就……你为何总在抗拒见到他。”
靳蕴阳还记得以前就曾向晴阳提过几次,每次都被他回绝了,好在晴阳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自己也就不曾深究过其中的原因。难道晴阳和“医神”有仇吗?温和的青年凝视着亲爱的弟弟,虽不曾明问,却也含着探究之意。
瞒不住了吗?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告诉义兄他的往事。可依眼下的情势,再不说的话恐怕他就要横死在这“靳眠山庄”,而且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得成为他的陪葬品,他的哥哥,他几年来的心血,就都保不住了……
可说的话……
闭了闭眼,晴阳决定将命运交给天来决定。
“大哥,您为晴阳也尽了力了,晴阳若是注定见不了来年的春梅,那也是晴阳的命。只是那莫问天……才是晴阳的催命阎君,见了他的话,不死……也得死……”
靳蕴阳独自走在院落间的小径上,一片糊涂的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晴阳的抗拒是怎么回事。他才是多大的一个小孩子,没有理由会与莫问天结下深仇大恨。更何况,莫问天虽是名满天下,却也同时以孤傲无情著称,寻常想请他为人治病看诊绝对是妄想,就算自己有心去请,他肯不肯赏脸光临都是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会轻易与人结怨是不假,但不应该是晴阳害怕见到他,回避着这种会面的机会才对。
他们之间的恩怨真的可以强烈到晴阳宁可死都不愿意求助于莫问天吗?
有点无法想象啊!
那么,是要瞒着晴阳去请莫问天,还是依着他的心意任他自生自灭呢?
晴阳,哥哥是舍不得你死的,不过,哥会想办法不让他见到你的面,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天大的好主意突然间蹦了出来,靳蕴阳来了精神,连脚步都显得轻健不少,兴冲冲地酝酿合适的人选去延请那位闻名遐尔的“医神”去也。
风景秀丽的临安城是鼓劲中外多少文人墨客流连住足之处,那儿的风景的美得令人垂涎。同时,临安城也是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行军打仗的兵家上选之处。
如今是清平天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大批军队入筑临安,倒是络绎不绝的旅人们或途经此处或专程而来,趁着入冬的佳季来观赏难得的雪景。当然,今年还恰逢“靳眠山庄”的庄主靳蕴阳的小登科大喜,收到邀请前来贺喜的人更是多到杭城内的大小客栈全都客满。
此时的江南道官道上一前两后三骑快马飞驰而来,风驰电掣的速度让人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
旁人用什么眼光看他们他们并非不清楚,激越的心情却令马上骑术高超的骑手仍然压抑不住恨不能立刻飞奔回临安的冲动。
十天前他离开临安城继续南下巡视,不想还没出临安府就被谦言传来的消息给吊起了胃口,当下决定重返临安城。
呵呵,虽然还没确定那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着些必然的联系,但至少谦言已经给出了三个可能性假设。
第一,两人的出现时间过于巧合,一个是在五年前力毙武林盟主沈枫后便告失踪,另一个是在五年前突然出现,被靳蕴阳所救。
第二,年纪相似,虽说没有人见过前者的真面目,但依据某些知情人的描述,那人身形娇小,若不是天生畸形便是年纪过小,而依照“天云殿”凡事追求尽善尽美的习惯来将,决不会让一个侏儒假如,所以推定为后者。事过境迁,五年之后,现在靳晴阳亦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与当时旁人所臆测的十分相符。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身上所受的伤所留下的疤痕的位置十分相近。他救起来的靳晴阳在胸口心脏旁有一道极危险的伤口,明显已经伤到了内脏,或许造成今天的靳蕴阳如此虚弱不堪到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地步的平凡少年的原因就是它了。巧的是,武林中人依据沈枫身上的伤痕推算,两人最后一剑的目标都是对方的心脏,所不同的是沈枫被刺了个正着,死了,而那个人或许或了下来,原因就是沈枫的剑未及刺入便偏了几分,依事后决斗之处留下的血迹来看,那个人应是被他伤到了心脉却不曾当场毙命,活着的可能很大。
总结这三点来看,靳晴阳十有八九是五年前绝迹江湖的绝顶杀手——“天云殿”天雅。
……
“慎言,什么时候可以进城?”
“殿下累了么?如果在前面小镇停宿一晚,明早便可进临安城了。此地距临安城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罢了。”
“不必了,在前面喂下马,咱们歇歇脚进点餐点,赶在今晚进城。”
心中激荡难耐的心情和另一种无名的情愫催促着他尽快赶去,他想见到那孩子,见到天雅。
“是,殿下。”
幸好殿下没有下令放马直奔临安,否则就算他们撑得住长途奔驰,跨下的马儿怕是承受不住吧!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规模不大的镇子便扑入眼帘,放缓了缰绳让马儿慢慢穿过镇子,在一家看起来总算还过得去的酒馆前下马歇息。
眼尖的店小二赶紧迎了出来,为三人牵过马来,殷勤地招呼三人。
“三位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哪!”
慎言把行李从马背上拎下来,吩咐小二道,“上几道清爽些的小菜,顺便拿壶酒来,把我们的马喂饱,等下还要赶路呢!”
“好嘞!三位爷里头请!”
唤人牵走了马,小二引着三人往里走,上了二楼的雅阁坐下。
谦言和慎言喝退了店小二,非常称职地胜任起丫鬟的角色,体贴周到地前前后后为主子打点,擦椅子、抹桌子,连桌上摆着的碗筷都被细心地擦拭过了,看得皇甫烨大皱其眉。
“慎言,谦言,可以了。不过是停留以下,有必要弄得这么仔细嘛?”
“殿下!您千万不可小看了这些事,乡村野店的东西不干净,万一殿下吃出了问题,臣等没法儿向皇……”
“行了行了,坐吧。”
再不封住他们的嘴,后面接踵而来的就是滔滔不绝的唠叨了!皇甫烨实在不敢恭维这两个家伙的千叮咛万嘱咐,决定还是别让他们有机会讲下去比较好。
心不在焉的太子殿下四下里留意了一下,这酒家虽然小得可以,人倒是不少,不少过路人都聚在这儿谈论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其中倒也有不少新鲜的消息。他凝神细听了起来,这一听不打紧,倒听见了令他震撼不已的消息……
“……诶诶!听说没,靳大庄主今儿个要成亲了,娶的是城东陈家的女儿,好象画舫花魁水依依一同嫁进了‘靳眠山庄’呢!”
“当然听说了,不要说这儿,恐怕远近几百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
“但有件事情你们肯定想不到。”
先前男人的声音显得得意万分,好象是知晓了多么了不起的内情似的,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佩服他。
果不其然,一双双眼直勾勾地瞅着他,更有不少人出声催促,让他少卖关子快点说。
那人见众人都直围着他打转了,目的达到之余也不再吊人胃口,
“其实啊,外头人只知道大庄主文定大喜,却猜不透他为何仓促成亲。你们却道为什么?告诉你们,是小公子的病快拖不下去了。听说大庄主是想为他冲冲喜才成的亲,而且一娶就是两个,图的不就是个双喜临门的好彩头嘛!”
“骗人的吧!”
“谁说我骗人,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是听我在‘靳眠山庄’里当丫环的妹子说的,绝对不会错的……”
靳晴阳……快不行了……
“殿下,您别着急啊!殿下!乡村野夫的谣言不可轻信……殿下!”
刚想劝慰主子耐下性子的慎言赶一转身,马上就找不到原本好端端坐在那儿的身影了,匆匆奔到窗口,只见一匹黑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了老远。
“慎言,谦言,我先行一步,‘靳眠山庄’见。”
靳蕴阳成不成亲,和谁成亲跟他都没多大关系,但靳晴阳不可以死!他还欠了本太子殿下一条命没还呢!
两位可怜的小侍从在那儿无奈地对视一眼,心知现在也追不上殿下的千里名驹,干脆坐下来吃完餐点顺便为殿下准备些干粮再上路咯!
这一夜的“靳眠山庄”热闹非凡,全国各地的名流商贾、江湖人物纷纷齐聚此地,即使不仅仅为了靳家新进门的夫人道贺而来,也冲着“靳眠山庄”百年的威望以及在江南一带无远弗及的势力。
因为同时也是武林世家的缘故,豪放不拘小节的靳家人向来是不介意让宾客一观新嫁娘的庐山真面目的,两名才貌双全的女子一同嫁入靳家,靳蕴阳这个新郎倌可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在美酒、佳肴,一片欢天喜地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无缘得见靳家的小公子——靳晴阳。
当年以雷霆万钧之姿为靳蕴阳驱逐二夫人和另一位少爷的小公子是诸多人好奇猜疑的焦点。偏偏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覻神龙真颜的机会却被告知他病势沉重无法起身,的确是令人不禁扼腕呢!
好在一夜的喧嚣热闹大大弥补了这些许的遗憾。何况靳家的二夫人水依依多才多艺、长袖善舞,在宾客间穿梭周旋,妙语连珠精彩纷呈,让人深感不虚此行了!
杯盏斛斗,浮光掠影,欢腾的喜气直到深夜方才散去,一一送走了前来贺喜的宾客之后,照着古人的习俗,靳家大庄主与大夫人洞房花烛夜去了,
而身为二夫人的水依依却意外的没回自己的房间,反倒带着一壶喜酒踏进了冷冷清清的“心苑”。
第五章
与前院的人声鼎沸相比,“心苑”何止是冷清两个字形容得了的。
许是庄主大喜的日子,院子里一个丫环也不见,都被管事的唤到前面帮忙去了。房里房外找不着半条人影,真要说起来,整个“心苑”里也就只剩下一个活物了。
轻盈的莲步移进房内,水依依让随侍的丫环把灯烛点起来,一下子亮堂不少的房间也让房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她也得以看见了想见的人。
真叫做不看不打紧,一瞧之下向来刚强的她也不禁伤感,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径直掉了下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到的,半个月不见,仅仅只是半个月没有见到而已,他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了呢?
“依依姐……多谢你……在这个时候……好能来看我……”
烛光映衬下的少年苍白柔弱得可怕,就连说几句话都得喘上好几口气,闪动着清宁祥和的光彩的眼眸都暗淡了不少,更甭论整个儿尖瘦下来的脸庞。
水依依眨掉了眼中的泪花儿,在他的床脚处坐下,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即将离开的少年。
“是啊,虽然我不知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怨恨你,但——是你求大庄主纳我为妾的,对不对?”
“依依姐是个好女人,不该糟蹋了。更何况……你也是爱着大哥的。这样做……并不算委屈了你……”
提到这件事,靳晴阳淡然一笑,精神好像也好了许多,闪着星光的眼中有着难得一见的得意之色。
“可我也喜欢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大庄主怎舍得让你独自在此?”
“等死”二字她不敢说出口,但她同样搞不明白,疼爱弟弟都几乎是溺爱的程度的靳蕴阳竟会放任他一病至此,不要说外人想不到,在她这个熟悉两人的旁观者看来都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没什么,我……我挺好……”
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虚弱得靠在床榻上的晴阳伸长了手臂拉着眼前他该称为“嫂子”的女子,笑得温柔又灿烂,藏起了不易觉察到的落寞。
“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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