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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捕文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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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新闻言摇头道:“原先我将一个同窗的胳膊卸去,酆先生非但不曾责罚我,反劝了我许多好话,我才知道依仗武功欺压良善原是没理的,此番决不能重蹈覆辙,好兄弟,你且放心说与我知道,如今我也大了,决不能做那莽撞之人。”
    白羽听闻此言方才放了心,因点头道:“原是学里那个有亲戚在衙门里的同学传出来的,说县太爷一家死的凄凄惨惨,初看像是仇杀,只是那些尸身诡异的很,倒像是恶鬼索命,又像是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折磨。”
    志新闻言冷笑一声道:“这却不是应该应分的么?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住你了,那老贼曾派了他家的仆妇往我家中挑唆我母亲再嫁,最是有损阴鸷的,如今全家遭了报应,合该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之事,端的大快人心。”
    白羽闻言点头道:“论理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处,只是那衙门里的人多是亲见的,听说验尸之时还折损了两个仵作,偏生最近又有那钱九郎越狱的事情闹出来,太爷临死之前,不是家里刚死了两个小姨娘么?因此上就赖在这钱九身上,说是他越狱之后徇私报复,因奸不允杀伤人命。”
    志新原本对那钱九郎莫名好感,又疑心他就是当日救下自己母子二人的恩公,因蹙眉分辩道:“这可是混账话,那钱九郎最是英雄了得的,这件事谁不知道是那县太爷家中的丑事,却赖在人家的身上。”
    白羽闻言点头道:“这谁不知道,原是那县太爷的两个小姨娘与他家大少爷有染,给太爷撞破了,才命人将两个小妾活活勒死,做成投缳之状。只是可恨前儿那县太爷意欲遮丑,又赶上钱九郎越狱的案子闹出来,便拿这件事去顶缸的。如今大理寺接了奏报信以为真,又因为县太爷一家惨遭灭门之祸,越发真了,因督促着办下这件案子来,若是限期之内捉不到人,就要将镇上六扇门里的家眷压入大牢里顶罪呢。”
    志新闻言不平道:“他们办案不力拿不到人,自然是要将自己的家眷送入大牢里顶缸的,这原是朝廷定例,却也怨不得别人,为什么要将我娘攀扯在内呢。”
    白羽没奈何摇头道:“可说呢,只是如今六扇门上下人人自危,只是他们如何却是那钱九郎的对手,自然连个影儿也拿不住,只得迁怒于人,将此事胡乱编排到婶子身上,谁知咱们那位同窗因在家时听得了这话,昨儿在学里说了一回,我本要分辩的,又说不过他们,气得自己哭了一回,好在后来酆先生知道了,因教训了他两句,方才好些。”
    志新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且别管,我自有道理。”白羽见了,因不知他有何打算,又不敢多问,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嘴快,只是如今除却从旁规劝之外,只怕也是少不得要生一场闲气了。
    弟兄两个一路上谈谈讲讲来在学堂之内,却见时辰尚早,酆大先生还不曾来得,学里几十个小学生却早已来了大半,因没有先生管束,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志新与白羽两个找了一处连座的书桌坐了,安置了笔墨纸砚,尚且未曾坐稳,早有几个同学围将起来,却也不敢随意触了志新的霉头,因只向白羽笑道:“小兔子,跟你家小官人告状了不成?怎么不见他替你出头呢。”
    白羽听闻此言,脸上登时红透了,因支支吾吾道:“少混说……等先生来了,看我告诉去。”那几个淘气的学生听了,因哄堂大笑起来,一个上前在白羽的脸蛋儿上拧了一把笑道:“你怎么从女私塾跑出来,混在咱们队里,想是为了追随你家小官人,竟做了那梁祝化蝶的勾当不成?”
    白羽闻言腾地站起身子,正欲跟他们分辩,谁知却趁势给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前头的人就起哄架秧子说要扒了裤子验明正身,白羽登时哭闹起来,那前头的人正欲伸手解了汗巾子,却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忽觉视线模糊起来,满眼血红之色,伸手在头上一摸,摸得一手鲜血淋漓的,才知道是给人开了瓢。
    众人原乱着,因见了这般阵仗,却唬了一跳,大家退开一旁,却也不敢上前,但见志新手上拿着一块砚台,兀自滴滴答答沾满了血迹。
    那给他开瓢的小学生唬得魂飞天外,因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向后挪动着身子,却见志新冷笑一声,因手中玩弄着那块砚台,缓步来在那学生面前蹲□子笑道:“你且指出来,昨儿是谁传的闲话,往后我便不再寻你的是非。”
    那学生因下意识看了一眼人群,唬得那帮欺哄的小学生唰啦一下子往四外散开去,那小学生心中虽然畏惧志新,却又不愿出卖朋友,因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志新见状笑道:“这也罢了,你要讲究朋友义气,同窗一场,我助你成就高风亮节如何?”因说着伸手在那同学的肩胛之上,手上略一发力,那小学生登时杀猪也似的嚎叫起来,伸手一指旁边一个早已面无人色的学生道:“是他!是他!”
    志新闻言,因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站起身子狠命在那学生小肚子上一踹,那学生叫也不曾叫出来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因缓步上前来在那造谣生事的同学面前,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怕,只把昨儿说过的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必要有个真凭实据,我便服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今儿学里倒要请各位同窗瞧个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志新这是要COS他爹的节奏。

☆、第四十五回

缀阁楼居高临下;过陋巷狭路相逢
    那学生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只是当着众人又不好跪地求饶的,况且仗着他家有衙门口的人撑腰,因强作镇定道;“你可别乱来;当心先生知道了;”
    志新闻言笑道,“你心里原来还有先生啊,那想必学问也甚好;不如让我考你一考;若是答对了;便放你如何,”因说着;也不管那学生乐意不乐意,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只单手便将那小学生夹在腋下,因上了学房二楼,在阁楼转角之处提了那小学生的衣领,教他身子悬在半空之中。
    那学生登时吓得尿了裤子,底下围观众人避之不及,全都四散开来,一面有几个机灵的,便趁乱跑了去寻酆玉材,志新只当没瞧见,因对那学生笑道:“还要请教学长,《论语·阳货》篇有云:‘道听而途说……’什么来着?晚学愚驽,不知所云,祈望指教则个。”
    那孩子原本并不在学业上留心,这句听着倒也耳熟,只是一时之间却又记不清爽起来,急得抓耳挠腮,双腿乱蹬,志新等了片刻笑道:“哎哟,手酸得很。”因说着,竟将那学生凌空一抛,唬得他大叫起来,却在中途换手又将他的衣领扯住了笑道:“再想不起来,可就要放手了。”
    那学生急中生智福至心灵,因结结巴巴念到:“道、道、道听而途说,德、德之、德之弃也……”志新闻言笑道:“学长果然高见。”因说着将手一松,兀自拍起手来。
    但听得那学生惨叫一声,早已从阁楼上摔了下去,虽然不曾大碍,却也鼻青脸肿苦不堪言,已经爬不起来,倒在地上直哎哟。
    志新见了微微一笑道:“哎哟,对不住,我原是要给学长拍手叫好的,谁知竟忘了还扯着你的衣领,快让我瞧瞧,摔坏了不成?”因说着几步下了台阶,来在那学生摔倒之处。
    但见他身上的衣裳都摔破了的,上面许多青紫伤痕,不由蹙起眉头,学着大人的模样轻叹了一声道:“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这般断井颓垣……”
    那些围观的小学生虽然恐惧,只因志新这句诙谐的好,因纷纷隐忍不住哄笑起来,那小学生此番又羞又愧,又不敢与志新分辩的,少不得含羞忍辱拾掇了衣裳书包,见志新也不曾拦他,便推了书院房门一溜烟儿跑了。
    志新见了却也不追,因慢条斯理收拾了东西,依旧坐在白羽身边道:“往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旁人见了暗暗咋舌,因纷纷离远坐了,并不敢靠将过来的。
    一时间酆玉材给几个小学生从家中请来,匆忙之间头巾也未曾包好,因一面绾着头发,一面口中抱怨道:“我的小祖宗们,就不能叫我省一点儿心么。”
    因见那挨打的学生已经负气跑了,又没人敢出面指证志新的,酆玉材因看在金乔觉面上,此事不过睁一眼闭一眼,也只得罢了,因息事宁人继续主持学房不提。
    一时间又到了放学时分,白羽一面拾掇书包一面劝说志新道:“今儿你为我出头,原该多谢你的,只是那学长家里颇有门路,你何必为了我得罪人呢。”
    志新闻言笑道:“也不是全为你,难道我身为人子,就恁般任凭别人作践我母亲不成?咱们读书原是为了明理的,既然明白忠孝节义,为什么不身体力行呢。”
    白羽给他一番辩驳,却也无话可说,只得唉声叹气给他拾掇了书本笔墨,兄弟两个辞别了先生出得门去。
    谁知走在一处偏僻陋巷之中,却迎面闪出几个衙役打扮的人将他弟兄二人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瓮声瓮气道:“谁是志新!”
    志新见这帮人来意不善,因挺身而出将白羽护在身后道:“是我,你待怎的?”那人闻言一把揪住志新的衣领将他的小身子提起来道:“我把你个小杂种,你是什么东西,连亲爹姓名也不知道的野种,也敢来要我侄儿的强?”
    志新闻言,便知这些人乃是那被打学长的亲眷,因冷笑一声道:“哟,失礼了,我瞧着品貌倒是有些像你那贵亲,就不知道挨了打是否也是一样哭爹喊娘的。”
    那人原本在衙门里是个牢头,有些体面,如何禁得住志新奚落,因伸手就掴了他一个耳光道:“你倒也想哭爹喊娘,可知道你亲爹是谁么?”
    志新给他打得摔在地上,因见了血,不知怎的心内阴鸷之意大盛,因伏在地上不动,那人见状,还道是给自己打晕了过去,因上前用脚尖踢了他两下,谁知给他看准了时机,伸手叼住那人脚踝,指尖向内一扣,竟抠住那人的脚筋。
    但听得那牢头惨叫一声,右腿登时一软,半跪了下来,志新见状,站起身子笑道:“哎哟,不敢承受大礼。”那牢头因恨极了,回身对那些衙役道:“等什么,抄家伙,便是打死了两个小杂种什么要紧。”
    白羽见了,连忙上前护住志新道:“看你惹的好官司!”因一面对着那几个持刀的衙役打躬作揖道:“各位官差,我们两个都是学里的安善良民,我父亲就在镇上开铁匠铺子的,恕个罪说,怹的讳上战下天刃,几位官爷平日里也有我家主顾,我父亲与你们衙门里的金乔觉金捕头是换帖兄弟,还请各位官差高高手,放我们兄弟二人回家,不然天晚出不去城去,家大人少不得来寻,又要惹一场闲气了,却是何苦来……”
    那几个帮忙的官差听了,因有些胆怯道:“既然是金头儿的熟人,只怕如今闹出来,来日不好相见吧……”那牢头闻言也有些情怯了,只是若此番给两个孩子唬住,只怕来日传将出去却是弹压不得众人,只得强作镇定道:“凭他什么金捕头,不过是太爷面前的一条狗罢了,如今太爷早已驾鹤西归,他在衙门里也未必就得烟儿抽。”
    因说着,将手中兵刃亮出来,对着志新弟兄二人比划起来,将他们逼到墙角之处。书中暗表,原来飞天唯恐志新渐渐大了,因没有父亲教养,恐怕在市井之间受人欺负,因传他一招半式,不过自保之用,若说对付寻常贩夫走卒奴才家丁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兵刃上却未曾传授一招半式,如今见那几个官兵手上都带着朴刀,因心中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将白羽护在身后对峙起来。
    那牢头见志新并不识刀招,因放心一笑道:“小杂种原不会兵刃功夫,这也罢了,如今天色晚了,我也舍不得让你娘独守空闺等久了的。”因说着与那些乌合之众哄堂大笑起来。
    志新闻言大怒,只是对方手中既有兵刃,又怕伤了白羽,只得隐忍不发,看他们意欲怎的。那些人哄笑了一场,因见志新并无作为,那牢头却也怕事情闹大,将来战天刃与金乔觉询问起来,自己面上须不好看,因邪笑道:“你这小杂种,没个亲爹也怪可怜的,不如今儿你叫我一声亲爸爸,我便放你们走如何?”
    因说着又与他的手下起哄架秧子大笑起来,志新闻言直气得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飞空,因大喝一声就要冲上去与他拼命,白羽见状从身后死命抱住志新道:“你且服个软儿吧,万一闹出人命来怎么好呢。”
    那牢头正手持了朴刀瞧热闹,因一面煽风点火道:“你认下我,咱们哥们儿几个就送你回家去,还要与你娘亲香团聚一回,哥儿几个说是不是?”
    谁知问了几声,身后竟无人应答,那牢头见状不耐烦回身道:“我说你们几个……”话说到一半,却已经给眼前景象吓得尿了裤子,但见身后几个跟班儿的兀自站着身子,头却不知如何给人硬生生拗断了的,只有脖子上得皮肤粘连着,将头颅垂坠下来,一望而去阴风四起,竟是森罗地狱一般。
    那牢头见了此番景象,因大叫一声,使个夜战八方藏刀式,壮着胆子扬声道:“什么人敢在县城之中犯下命案,还、还不出来自首。”
    却见一人自那些垂首尸骸丛中缓步而出,冷笑一声道:“我听官爷方才说,要做这孩子的爹爹,这事倒有些难办,只因这孩子的母亲原是一位节烈的嫠女,官爷既然要做这位小官人的爹爹,这位节妇的丈夫,活人自然做不得,少不得我帮衬官爷一个忙,身归那世做了长久的排位,好在宗祠里将我的排位替换下来,倒也便宜。”
    因说着身形飘忽之际早已穿越尸丛来在那牢头眼前,那牢子但听得此语,只当此人是志新的死鬼父亲,又见他身形飘忽犹如鬼魅,因哀嚎了一声,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旁白羽见了也是信以为真,因心中疑惑此人是志新生父,虽然身为鬼魅,断然不肯加害于他,因躲在志新身后瑟瑟发抖起来。
    只有志新见了此人身法,早已猜出他的身份,因并不害怕,倒有些不好意思,磨蹭着上前点头道:“恩公。”
    作者有话要说:父子连心~

☆、第四十六回

金界线巧织武骨;心弦断沦陷东村
    书中暗表,原来那前来解围之人正是钱九郎;他因做下十几条人命官司;却因艺高胆大,竟不往城外避祸;依旧东村与镇上闲逛;没事人一般;一面打听姒飞天家中状况;唯恐有人拿太爷灭门之事将他攀扯在内。
    今日见志新在学房之中闹出此事来;便知那同学的亲眷未必就肯罢休,因志新放学之后暗暗坠下来;果见那些兵丁仗势欺人,因自己此番出面替孩儿出头。
    如今见志新上前道谢,因爽朗一笑道:“这不值什么,我送你们回去罢。”因说着,一手一个,将志新与白羽两个抱了起来,并不避讳往东村去了。
    志新趴在钱九肩上,见对面的白羽依旧吓得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因噗嗤一笑道:“虽然你年纪小,到底也是堂堂男子,怎的这样没有胆色。”
    白羽吓得小脸儿煞白道:“他、他、他杀人……”那钱九大步流星走路之际,听闻两个孩子的对话,却是爽朗一笑道:“别怕,我只是捻断了那些人的脖筋,叫他们终身抬不起头来罢了。”
    白羽闻言,方长吁了一口气,口中宣了几句宝号,志新听了却蹙眉道:“恩公恁般英雄了得,为什么不除暴安良斩草除根呢。”
    钱九郎闻言大笑道:“你这孩子,真是胎里带出来的杀伐之气,那些人到底是你同窗的亲眷,再说白日你们多有龃龉,这件事并不是只有一个人瞧见了,如今闹出命案来,岂不是替你做祸,小小年纪又没有武功傍身,切莫给你娘招惹是非才是。”
    志新闻言福至心灵,因接言道:“恩公教训得是,为什么不教我武功傍身呢,我瞧了恩公的身法路数,不知怎的欢喜得紧。”
    那钱九郎闻言爽朗笑道:“这不值什么,来日自有机会。”一面说着,已经到了白羽家中,志新因禀告了钱九郎,将白羽放下让他自去。钱九兀自带了志新回家。
    还有一段路时,因将志新放在地上笑道:“回家敲门,去叫你娘整治一桌酒菜,我从后门进去,与他吃两杯。”若是旁人这样吩咐,志新必然大怒,谁知如今听了这位恩公之言,不知怎的心中却欢喜起来,因答应一声转身跑了。
    原来那钱九郎顾虑飞天名节,不肯登堂入室,因绕了远路来在飞天家门后院,一纵身上了院墙翻身进去,却见外间飞天与志新母子两个正在说话。
    但听得飞天有些微愠道:“混说什么,哪来的恩公。”志新闻言委屈道:“就是当日救下咱们的那个英雄,今儿他又救下孩儿一命,还说想来家里吃些酒菜,论理他救了母亲两次,也没什么好回避的……”
    姒飞天闻言脸上登时一红,声音有些微愠道:“好,好,这才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呢,竟勾来旁人作践自己的亲娘!”志新闻言便知自己说话莽撞了,因连忙跪在母亲膝头认错。
    钱九郎见状笑道:“是我要来见你,原不与孩子相干。”母子两个听了此言都唬了一跳,志新定睛观瞧之际,却见正是钱九,欢欣起来,又怕母亲责罚,因十分知趣地退出外间到场院之中玩耍。
    飞天见状意欲跟出去,早给钱九从身后一把抱住笑道:“如何我来了也不迎一迎,恁般失礼却给孩子见了笑话。”飞天登时狠命挣扎起来,怎奈两人膂力差距甚大,因一时挣脱不开,也只得罢了。
    钱九见他不再挣扎,因附在他耳边柔声说道:“你身子大好了?”见飞天别过脸去不愿与他交谈,因又说道:“那案子是我做下的,这些年你为我留着清白身子,你的情份我都明白。”飞天闻言只不理。
    钱九纠缠了半日,见飞天又不爱搭理他的,少不得放了手,却进了内间往飞天床上躺了笑道:“身子乏得很,贤妻为我整治一桌酒菜,咱们吃两杯就安置吧。”
    姒飞天闻言却是将息不得,因伸手便摸出腰间一对昭君玉骨,一打帘子进了内间,将手中兵刃指着钱九道:“你这贼配军还不快滚,你如今是朝廷钦犯,我要是闹出来,你是死是活?”
    钱九闻言,却是收敛了嬉笑神色道:“此番我能出来不容易,本想再见你们一面就走的,只是今儿见了志新给人辱骂作践,我身为男子,多年来并不能体会你们母子的难处,今日见了,方知我对不住你。”
    姒飞天原本打定主意与他厮杀,如今见他提起爱子,心中也深知志新只因没有生父,这些年受尽街坊邻居同窗市井的白眼,他原本天性善良可爱,只因给人羞辱作践得多了,方成就今日恁般阴鸷的性格,到底也是自己年幼无知犯下过错,连累了孩儿一生的名声品行,蹉跎了前程。
    姒飞天想到此处,因眼圈儿一红滚下泪来,那钱九郎见了越发顾不得,因站起身子来在飞天身边,伸手将他搂在怀里哄道:“如今我出来,认下你们母子,明媒正娶,你可愿意么?”
    姒飞天闻言却是心中茫然,自己及笄之年给这个男子盗取元红,破了清白身子,之后蒙他相救,方不至于糊涂送了性命,只是十年来自己一心守节抚养孩儿,又打听到他给人囚禁在死囚牢中,听说早已剔去武骨成为废人,从未想过两人还有相见之日,今日倏忽给他求婚,却不知如何因应,心中也不知是爱是恨,却似百感交集一般理不出个头绪来。
    钱九郎见了,知他心中尚不能明白对待自己情谊几个,因释然一笑道:“这也不急,咱们虽然一夜夫妻,又养下了十岁的孩儿,只是到底不曾盘桓过,彼此性情不甚了解,此番我既然为你们报仇做下命案,也怕你们受了牵连,不如先跟我回去安身立命教养孩子,后续之事,你慢慢再做打算不迟,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姒飞天听闻此言倒也不无道理,虽说衙门里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到底此事发生在县太爷来自家提亲之后,多少都会将自己母子二人攀扯在内,如今听闻钱九郎言下之意,他自有安身立命之所,倒不如带了志新跟着他避避风头,虽然自己对他情谊几何尚且不能说明,志新却是他亲生孩儿,那钱九郎自会善待。
    姒飞天想到此处,因正欲答应此事,忽听得钱九郎哎哟了一声,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倒把飞天唬了一跳,还当他又有什么花样,因伸出莲瓣在他腿上踢了几下道:“做什么这样轻浮,孩子就在外面,你还有心思玩笑么?”
    却见钱九眉目紧蹙,因低低地咒了一声道:“如何却在今日?”飞天闻言不解,又见他不似假装与自己玩笑的,因连忙蹲□子将他搀扶起来安置在床上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何不适么?”
    却见钱九郎虽然强颜欢笑,额上却是疼出了一层薄汗,因勉强笑道:“你知我武骨给人剔去,如今早已是废人了。”姒飞天闻言大惊道:“混说什么,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因伸手在他髌骨上一探,倒是唬了一跳,触及之处分明失了武骨,只是方才此人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却又如何解释?
    钱九见状,勉强笑道:“别怕,我武骨给人剔去不假,只是一盟兄弟姊妹之中,有个妹子颇善针黹之术,因将金丝在我髌骨之处以界线之法细密织成网状,末端与健全经脉相连,配合功体催动,方能自有行走,旁人并不能看出端倪。”
    飞天听闻此言,真如天方夜谭一般,只是如今自己触感却是真实,眼下此人分明是已经给人剔去了武骨的,因不知怎的却是心如刀绞一般,眼圈儿一红,伸手轻抚在他膝上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如今却又这样……”
    钱九郎但见时隔多年,心上人依然这般温柔心肠,因禁不住心中一动,勉强笑道:“那金线终究是死物,在我骨骼筋脉之间勾连的日子久了,便要生锈腐坏,一旦断了,就要施以手术将那双丝网取出来,挑断内中蔓延的经络重新再织,不然依旧是个废人,只得卧床以度残生。”
    姒飞天闻言秀眉微蹙道:“怎的这样狠,那大理寺端的非刑折磨,禽兽不如。”钱九郎万没想到自己今日金线断裂,却换得心上人这般心疼语气,不由心中反而感激自己这段际遇,竟有机缘挽回妻子心意,因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心疼我吗?”
    姒飞天闻言方知自己语气有些失言了,因脸上一红低头不语。那钱九与妻子分别十年,虽然上次再聚,也只是雨露匆匆不得从容温柔缠绵,此番见了飞天竟有些闺意,因心中一动,伸手攀上飞天的香肩,将他搂在怀里道:“你若是心中还有一丝半点情谊,我便是为你死,心里也是欢喜的。”
    飞天听闻此言,心中爱恨缠绵,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得外间倏忽有人打门道:“开门开门!六扇门办案!”
    作者有话要说:金乔觉的转机

☆、第四十七回

姒飞天透露闺意;酆玉材造访解围
    姒飞天闻言一惊;正不知如何因应;却见那钱九郎见状冷笑一声道;“来的好快;莫非又是那丫头在闹别扭了。”
    飞天见状不解其意;因蹙眉道,“这如何是好,我扶你到柴房里躲一躲。”钱九郎见他如此说,却是爽朗一笑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飞天见状一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笑;”钱九见他急了,因连忙赔笑道:“别恼。”侧耳倾听之际外面敲门声如雨点一般急催下来,因蹙眉道:“你将我交出去罢,倒没得连累了你们。”
    飞天闻言急道:“就算我不从你,何来这些负气之言,如今你好容易出来了,好歹也是志新的……”说到此处又是眼圈儿一红,因心中深恐志新刚刚能与生父相认,莫不是又要从此生离死别。
    那钱九郎见了他如此模样,因伸手在他面颊上摩挲着笑道:“你既然不让我去,我不跟他们去就是了,你先去应门,别唬着孩子,我自有道理。”
    姒飞天闻言摇头道:“你如今行动不便,我怎能……”话音未落,却听的外间院门早已给人踹开,飞天唯恐有人伤害志新,因本能朝外面看了一眼,再一回头,床上已是空无一人。
    飞天见状大惊,不知那钱九郎又在玩什么花样,明明方才自己早已探得他武骨给人剔去,转瞬之间却不见了人影,正欲寻找之际,却听得外间官差早已闯将进来,也只好伸手在面上按了按自己的面纱,勉强出去观瞧。
    却见场院里早已围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将志新紧紧围困在内,志新张开双臂挡在母亲门前,不准他们进来。飞天见状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焦急,连忙紧走几步来在院中,蹲□子将志新护在怀中道:“青天白日,不知各位君子为何擅闯嫠女之门。”
    那为首的官差冷笑一声道:“姒家娘子,别说你现下还未曾得到朝廷封诰,算不得贞节牌坊,便是有这件东西傍身,此番也难逃搜查,那钱九郎是朝廷钦犯,就是躲到皇后娘娘房里,咱们哥们儿也照样敢进去搜,劝你识些好歹,自重嫠女身份,别叫弟兄们拉拉扯扯的,面上需不好看。”
    姒飞天闻言心中暗道不妙,自己虽然守节十年,论理早该得了朝廷封诰,是为贞洁夫人,只是自己姓名假造,又无户籍落在村中,并无人可办理此事,若是门口多了贞节牌坊,那些人自然不敢乱闯,只是如今钱九郎甫一越狱,捉回去便是个死,志新还未曾来得及与生父相认,莫非就让自己的孩儿再次失去父亲么。
    飞天想到此处,因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便摸上纤腰之间的昭君玉骨,事到如今也只有鱼死网破了。
    一群人正闹着,忽听得院墙之外达达马蹄之声,却见一人策马急急而奔,冲入院墙之中振开众人,腰身一纵下的马来,正是捕头金乔觉。
    那一众兵丁见是金头儿来了,因纷纷退在一旁垂手侍立。金乔觉见状冷笑一声道:“六扇门何时多了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差事,我竟不知。”
    那为首的官兵听闻此言,便知他心里恼了,往日又曾听闻这金捕头与姒家娘子之间很有些不干不净的勾当,因连忙上前赔笑着道:“原是知会金头儿晚了些个,弟兄们在镇上巡视街面的时候,接到看街的奏报,说东村里有了钱九郎的动静,哥儿几个怕来迟了误了差事,因一面着人知会捕头,一面先过来围住了,怕走了贼人误了差事。”
    金乔觉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们来了,难道差事就误不了?说句不怕你恼的话,除了给我添乱之外,弟兄们倒也没别的本事,还不与我退在门外!这嫠女之门岂是你们说进就进的?”
    书中暗表,那金乔觉虽然是镇上六扇门中第一能员干吏,只是平素为人倒也温文谦恭,并不拿大,如今那几个兵丁见他声色俱厉,便知心中动了真气,因也不敢分辩,低眉垂目退在门外,只是心里到底不甘心,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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