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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缘作者:落樱沾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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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白府已是下午,他估摸着舅父可能要待上三两天,所以沈楚熙早就在来的时候拿上几本书,以便在这里打发时间。

  “楚熙,白姑娘呢?”

  沈连成和白老三说完话回到客房,就看见一脸认真读书的沈楚熙。

  “白姑娘?自是做自己的事了。”

  “你怎么不和人家好好聊聊,本王刚刚听说白姑娘邀你夜游,你拒绝了。”

  沈楚熙翻过一页,“舅父,姑娘清白,我还是少些接触的好,以免有碍人家清闺。”

  沈连成一巴掌拍到头也不抬说话的人。

  沈楚熙在他快碰上自己的时候,一个旋身,头未抬,姿势未变,便移到了床边,仍旧是坐着看书。

  “哼,看起来这些日子你没耽误练武啊。”沈连成一屁股坐在沈楚熙的房间,大有不走之意。

  沈楚熙知道他舅父的意思,他放下书,走到窗口,望着窗外。

  外面,枝叶繁茂,绿的浓密,他嘴边璀璨一笑,“景儿自是不会让我沉于美色。”

  第十九章

  邵越选在每日尘世开始赶路如夜休息,以便能快速回到佩阳保护皇帝。

  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跟随大臣中的文臣叫苦不迭,称体力不行。

  他们推出颜修文,让他与将军说。

  “颜大人,我三人同为文臣,颜大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颜修文看着明显瘦了肚子和面色蜡黄的大臣,心下不忍,他咬咬牙,同意了。

  但当他站在邵越营帐前时,刚刚的不忍心和勇气一下子消失了。

  他想起那日邵越绝然的拒绝,不由得身体微颤,微微抿着双唇。

  “咦,你是?”副将张诚一把掀开营帐,从议事营中走出,就看见外面站个身穿官员常服的公子,长发披肩,面容清秀,但却一脸纠结。

  “在下颜修文,是……”

  “啊,我知道,皇帝派的送行的大臣嘛。颜大人有事找将军?”

  颜修文眼睛睁大,支支吾吾。

  军营中的人向来直肠子,张诚一听是来找将军的,立刻大声说道,“将军在营中,颜大人请进吧。”

  说完就笑呵呵的走了,颜修文无语的想,军中之人果然率真啊。

  “颜大人?”

  营帐之中传来邵越的声音,颜修文的思绪一下子回来了。

  他握了握拳头,叹口气,掀开了营帐。

  “将军。”

  坐在案前写字的邵越回过头,没有起身,皱起眉看他。

  “颜大人所来何事?”

  颜修文很想告诉他,不要用这种表情看他,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很疏离很陌生,他会难过。

  可是,事实却告诉他,他们本就如同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是政派两边的对头。

  颜修文低头不再看他,“修文想问将军,我们还要走几日。”

  “五日日后到济城,在那里送别大军。”

  颜修文心里默算,还有五日到,再加上回来的时数,估计还要赶十日多。

  “将军可否能减缓大军的速度?”

  “不能。”没有考虑的果断回绝。

  颜修文苦笑,“将军不问问原因吗?”

  邵越凝眉,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书册,“行军速度已是减缓许多。”

  为了你们,已经减缓了速度。

  颜修文走到又坐下的邵越身边,“可这不是行军,只是送别,不是吗。”

  啪,邵越猛的搁下笔,扭头看他。

  营中一时悄寂无声,只有烛火燃烧发出小小的啪啦声。

  纵然他是站着,邵越是坐着,颜修文却清楚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的威慑力,从四面八方而来,他就只看着他,就让他呼吸不过来,心肺疼痛。

  颜修文想,他最是怕的,不是这个人的寡情,而是冷漠。

  邵越在心底懊恼,他虽然冷淡,却并不是易怒不讲理的人,为何会对颜修文如此?

  因为他爱慕自己?所以矫情的伤害他?邵越,你什么时候是这种人了!

  颜修文缓缓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怔怔的移动脚步,转身离开。

  颜修文忘了营帐中铺的是厚厚的地毯,为了防止虫蚁侵入,所以在他失神离开的时候……

  砰!

  咚,呼啦!

  第一声是邵越扶着摔倒的颜修文的声音

  第二声是他们中心不稳同时跌倒碰到桌案,又掉落一地宣纸的声音!

  “该死,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起来!”

  颜修文鼻尖红红,是撞到邵越胸膛撞红的,他整个人侧爬在邵越的胸前,邵越仰面躺在地上,试图直起上半身。

  听到邵越的怒斥,他撇撇嘴,一手按住邵越的胸膛准备起身。

  “哎……”他骑行多日,腿间有擦伤,刚经过不小的动作,衣衫的摩擦让有些结疤的皮肤又疼了起来,颜修文一时没注意又因疼痛跌倒在邵越身上。

  “颜修文!”

  邵越被他一手按在胸膛,连刚刚的侧爬都变成了现在的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他身上。

  “我听到了!”

  颜修文也很不高兴,很难受。他手上有握着粗糙马鞭的细细伤口,腿间又有着羞耻的擦痕。

  谁愿意在爱慕的人面前丢脸呢,可现在自己笨手笨脚,还不是因为这个人的蛮不讲理,一味拼命赶路。

  “我听到了,不要再吵了!”

  邵越因他的呵斥停住了。

  不是因为颜修文有多厉害,而是从未有人敢对邵越用这种口气,如此不耐烦,如此嫌弃。

  邵越微微眯起眼睛,他直接放松躺在了地毯上,“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刚刚的不同意?!”

  这边,试图调整姿势起来的颜修文动作一顿,他敛下眼眸,声音平静,“邵将军想多了,修文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那你能给我解释解释现在是为了什么!”邵越直接一把握住颜修文的手腕,桎梏他的行动。

  颜修文的清秀瞬间皱起来,“放开啊,很痛。”

  握着他手的邵越看着身前半爬着的人,红唇抿起,脸颊隐藏在有些昏暗的烛火中,表情委屈。

  “痛?”

  邵越另一只手掰开他握在手中的颜修文的手掌。

  白皙清瘦的指骨,纹路清晰的掌心中有被擦伤的红痕,一道又一道,青紫一片。

  “马鞭擦伤的?”

  颜修文点点头,有些不大想理他。

  “以前没有骑过马?”

  颜修文摇摇头又点点头。

  “说话!”邵越呵斥道。

  “不常骑。”

  “那几个老家伙也是?”邵越说的是其他随行文臣。

  颜修文点点头。

  邵越头痛的闭上眼睛平躺在地上,该死的,皇帝是让他们来添乱的吗。

  颜修文第一次这么近看邵越,虽然他总是在看他,可是却没有像这一次,这么靠近。

  营帐中烛火明亮昏暗,闪烁跳动。

  颜修文清楚的感觉到他手下心跳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这个人身上的温度隔着层层薄纱传到颜修文的掌心,有些微凉和湿润,是因季节的闷热而流出的薄汗。

  第二十章

  他颤抖着想要抚上棱角分明刚毅的脸。

  邵越却突然睁开眼,他未收回的手几乎贴在他的脸颊。

  指骨白皙清瘦。

  他凝望着他,眸色深深,意味不明。

  营帐中的时间几乎静止,万物无声,他们看见的,听见的只有对方。

  邵越在片刻后回神,他侧过脸,哑声道,“颜大人,你忘了我说过的吗。”

  颜修文的心里突然像潮水般大片大片的涌出委屈,漫上眼睛,唇角。

  他已经决定忘了的,真的,下定决心了。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这个人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他,想要接近他,想要……喜欢他,甚至想要爱他。

  他紧紧抿起唇,敛下眼眸,点点头,忍着心里和身体上的刺痛离开邵越的身体。

  颜修文站在一边咬咬牙想说些什么试图缓解营帐中压抑的气氛。

  可是效果显然不佳。

  他看着邵越冷漠背对着他,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

  “颜大人,我会给你们一辆马车。”邵越在颜修文转身的时候说道,“但行程不变。”

  颜修文回到自己的营帐的时候,脑海里还在想着这句话。

  刚刚的委屈好像被这一句话一下子冲散了,他躺在安静的床上,在黑暗中瞪大自己的眼睛,眨呀眨眼睛,突然轻笑出声来,用薄衾蒙住脸颊,一夜好眠。

  颜修文,你真是太容易被满足了,可是你知道吗,寒冰放在胸口是轻易不会被暖化的。

  沈楚熙早上刚醒来就听见院中有女子娇羞的笑声和舅父说话的声音。

  “楚熙太不像话了,瑾儿姑娘稍等,本王派人去叫了。”

  沈楚熙懒懒的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被子,蹭蹭,叹息道“好想景儿啊。”

  “公子,王爷……”

  “知道了,下去吧。”

  沈楚熙洗漱好,才缓缓走出去。

  好吧,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表现出一幅懒散子弟模样。

  但那一身月色长衫,细长的剑眉,弧度刚好的唇角,白皙的额头,墨色的长发,修长的腰身,偶尔露出风流儒雅的气质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舅父会亲自带他来这里了。

  “小王爷”白瑾儿眼若秋波大方美丽,主动和他打招呼。

  “恩。”沈楚熙懒懒的回应,一屁股坐下,拿起石桌上的点心就开始吃。

  “沈楚熙,你那是什么态度!瑾儿姑娘一大早就等你了。”

  白瑾儿脸颊红红,看看沈连成又看看沈楚熙,一副可怜模样。

  “白姑娘,楚熙失礼了。”他坐直身子,向白瑾儿拱手。

  沈连成这才满意了些,他捋了捋胡子,“楚熙啊,你和白姑娘出去走走吧,让白姑娘带你出去买些特产给你舅母带回去。”

  “近花楼外,柳下舟,风轻拂,花满袖。

  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折扇与锦缎的并肩游,让笑涡红透。

  几分情缘,讲陈词唱出新愁,有明月登楼,人不肯休”

  沈楚熙随手将几枚银两投入在街边抱着琵琶弹唱的歌女的青瓷碟中。

  曲调婉转平静,曲辞诗意情深,歌声透过暖暖的夏日清晨洒落在繁华热闹的街道。

  一切都是那么安详与舒适。

  除了……

  为何自己要被迫和个不熟悉的人走在路上!

  他想起前些日子带黎景在街上闲逛,纵然景儿不喜欢说话,他还是觉得很满足很高兴,能牵着手给他讲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讲路边的小吃很好吃,他总会偷偷跑出来吃。

  他的景儿会默不作声认真的听着,偶尔还会向他微笑。

  沈楚熙的思绪完全沉浸在和黎景在一起的美好以及抱怨自己现在的郁闷。

  “沈大哥……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沈楚熙没有作声完全沉浸自己的世界,白瑾儿以为他默许了,于是大起胆子,

  “沈大哥喜欢这里吗?我刚刚看沈大哥给歌女银两,蜀川传闻瑄王的孩儿是王侯善德之后,果然不假。”

  “……”

  “不知道瑄王妃喜欢什么,沈大哥觉得呢,瑾儿可以帮沈大哥商看。”

  “沈大哥是喜欢听曲吗?瑾儿也会些民间曲调,等回去后唱给沈大哥听好吗。”

  沈楚熙低头看她,“白姑娘累了吗?不如和沈某同去茶店歇歇吧。”

  白瑾儿立刻欢喜的答应,眼睛里放出天真动人的光芒。

  “沈大哥要在白府留几日呢,十天过后就是庙会,会有很多好玩的。爹爹不让瑾儿自己去,沈大哥可以陪瑾儿去吗?”

  沈楚熙轻摇折扇,上面是一副桃花图,漫天飘零的桃花在悬崖上寂寞盛开。

  沈楚熙一身浅黄色长衫,腰间琉璃色佩带柔和俊秀,他勾起唇角笑的风度翩翩。

  “可以,沈某携夫人住在蜀川瑄王府,自是愿意和夫人陪白姑娘一游。”

  白瑾儿听到前半句还笑的美丽的脸,在后半句完全僵住了。

  她脸色骤然苍白,快的还能看见刚刚留下的红晕,“你、沈大哥成亲了?”

  “是啊。”沈楚熙抱歉的笑笑。

  白瑾儿看见男子提起夫人时脸上浮现的表情,是她从昨日相见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的柔情,那么的神采飞扬,那么眷恋。

  “沈大哥,瑾儿,喜欢你。”白瑾儿本来低着的头,在说完这就话后突然抬起,姣好的脸庞上却是盈盈粉泪,惹人怜惜。

  “纵然只是初见,可瑾儿知道,自己却是真的喜欢上了沈大哥。”她带着微微啜泣。

  沈楚熙叹着气递上一块雪白的锦帕,痴儿怎会不知,就像他刚遇到黎景,就知道这个人他要定了,此生不换。

  “白姑娘,是沈楚熙没福气,像姑娘如此伶俐美丽定会有很多人喜爱。”

  白瑾儿双手颤抖的捏住沈楚熙给的帕子,听着他轻声温柔劝慰,心里突有哀怨。她自小就被万人宠爱,何人不喜欢,可是她唯一看上的男人却不喜欢她,是她迟了吗?不,不会的,纵然不能一生一双人,但能成为他的人,名分何堪!

  情爱总是让你莫名其妙,说不清擦肩而过的路人会与你有怎样的刻骨铭心,不明白为终生相守的人也许并不是心中挚爱的人。

  也许,只是月老的红线太长、太细、太多、太乱、太缠。

  守红线,望三千痴缠,听弦断,断爱恨纠缠。

  第二十一章

  马车其实和骑马没什么区别。

  都是颠簸,都是坎坷。

  “唉,这一把老骨头了都要颠散了。”

  “是啊,邵将军也太不讲人情了,武臣就是这样。”

  颜修文默默坐在角落,他把额头贴在车窗边,试图借偶尔被风吹开的窗帘望向外面。

  “颜大人身板虽瘦,但胜在年轻啊。”

  “是啊,不知颜大人是如何说服邵将军的?”礼省部大人说。

  颜修文收回目光,颔首,“其实,邵将军很好说话的。”

  “好说话?颜大人与邵将军常有接触啊……”户省部意味深长的说道。

  谁人不知柴浦和邵越政派不合,朝廷之上多有争执。

  纵然邵越和他直面的时候很少,但以邵越和沈楚熙为一派的主战派自是有人来应对来自朝廷的压力和民间舆论。

  所以,虽然邵越长年驻守边境,沈楚熙游历四海,但柴浦却仍拿他们没办法。

  知道户省部是什么意思,颜修文正襟危坐,眼睛淡漠的看着眼前腐朽偏见的人,

  “不曾接触,只是修文眼明心亮罢了。”

  “你……”知道颜修文说他们眼睛和心被蒙蔽,但那两个老家伙却是哑口无言狡辩不得。

  毕竟车还是人家借的。

  沈楚熙自从和白瑾儿说清楚后,白瑾儿果然没再找过他。

  他也乐得清闲,捧本书躲在客房看书,算着舅父准备离开的日子。

  白瑾儿回家后一天都眼睛红肿,闷闷不乐。

  “是谁欺负闺女了?”白老三在客厅和沈连成饮酒谈天。

  白瑾儿低着头坐着,一声不吭。

  “是啊,瑾儿侄女,是谁欺负你了?本王让楚熙给你出气。”沈连成对这个姑娘好像很喜欢。

  白瑾儿一听见这个名字,顿时压在心里的眼泪都留了出来。

  她抽抽搭搭的说了起末。

  “放肆,他沈楚熙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白老三一拍桌子,怒喝。

  沈连成一张老脸挂不住,有些尴尬,不过也是一肚子闷气。

  “王爷,这事你怎么不说清楚!你让我家瑾儿以后出去还怎么做人!”

  白老三一丢茶杯,皱着眉头。

  他二人刚刚谈的正是要撮合沈楚熙和白瑾儿。

  “我白老三告诉你,虽然白某是商贩出家,但是要说权贵,我们家也是有的,纵然你家楚熙有天大的好,白某也不允许她当人家的妾!”

  本来沈连成还有些尴尬,但一听有人说他们家楚熙不好,也怒了。

  “白老三!本王可从来没说过让瑾儿当妾。再说就算是远亲,我沈家用的是国姓,吃的是皇粮,出身远高于平民!”

  沈连成别过头不去看他们,白老三知道自己严重了,又不想让闺女受气,又想巴结王侯。

  他嘟囔了两句,才干巴巴说出来,“王爷,是白某口误,白某只是怕着瑾儿受气,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就是好着急!”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敬了一杯,一干而尽,表示歉意。

  沈连成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厅堂一时气氛沉闷。

  沈连成看着坐在一边眼睛通红却仍掩不住娇美的姑娘,咳了咳嗓子。

  “白兄,楚熙未经长辈同意私自成亲,本王是不会认的。就算有皇帝为他撑腰,天高皇帝远也是管不住的。”

  白老三诧异,“这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白瑾儿也抬起头看沈连成,不明白原因。

  沈连成缕着胡子,有些得意,“瑾儿姑娘知道我大楚的楚将是谁吗。”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楚军之首,楚将,天下谁人不知。

  一个点字成兵,一个挥刀震山。

  闲王,兵法无双,点石成兵;又则边境奔走,安抚百姓,教导文,农,工,兵,安抚人心。

  邵将,十年守城征战南北,平定楚境战乱,除江湖之乱,定四国安稳。

  白瑾儿突然呼吸急促,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连成。

  沈连成老怀安慰,自豪极了。

  “你侄儿沈楚熙便是闲王?!”白老三惊的站起来。在得到沈连成的回答后,他感叹的拍着肚子,原地打转。

  “不应该啊,你从来没有说过啊!”

  沈连成也不在乎他的失礼,慢悠悠的饮口茶,“熙儿自幼养于瑄王府,本王对外皆称他只是远亲侄儿,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呵呵,蜀川皆知沈楚熙是本王侄儿,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是我大楚闲王,楚将之一!”

  其实,不是沈连成没有说,而是为了保护幼时沈楚熙的安全,瑄王府对外宣称的沈连成在外结识的义妹之子,因早逝而把孩儿养于此地。

  至于他为什么也姓沈,早有俗人闲话说是王爷在外的私生子,怕王妃生气才说是侄儿。而瑄王为避免麻烦也就从未解释过,只苦了自己的王妃跟自己一辈子,无儿无女,还被人说种种闲话。

  第二十二章

  夜深了。

  漫天星辰也照不亮黑暗的朦胧。夏意阑珊,千里相送,终到一别。

  军队有条不紊的安营,有人休息,有人守卫。

  草丛深处,偶尔有风吹起沙沙作响。

  “真的要走?”

  “你难道不想回去吗。”

  “我想,可……”

  “嘘,小声点。”

  有两个身影借着夜色朦胧,猫腰在半人高的荒草中。

  “游哥,我、觉得这样对不起将军。”

  说话的的是个半大的小孩,约莫十五,虽干瘦干瘦,但眼睛十分明亮。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想再打战了。”游哥压低身子,手里拽着包袱,在草丛中巡视。

  正当二人说话之际,满山星火突然明起。

  “有人来了,游哥,快想想办法。”小孩惊叫。

  因为那是以燎原之势而来的明火,明晃晃的火把下,是二人皆畏的数千战友与长官。

  “跑!”游哥话刚出口,身体便早已有了行动。

  “抓住逃兵,他们在那里!快!”

  “找到他们了!”

  喊声,脚步声,火把,星火,一片杂乱与吵闹。

  “放开我,放开,我不是逃兵,我不是。”小孩被众人死死的按在地上,脸侧着压在土地上,他支支吾吾的大叫着。

  那边的游哥也好不到那里,被四五个人用缴绳索困着身体。

  “妈的,都到这里了,你们竟然给我当逃兵!老子就算让你们死在战场,都不会让你们给我逃!他妈的,给我捆结实了!”

  副将张诚红着脸粗着脖子,“老子的手下只有战死的兵,没有逃走的兵!”

  “副将,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小孩几乎都哭了出来。

  游哥咬着牙,“我不是逃兵,我只想回家!!”

  “回家?老子这么多年,就没回过家!”张诚把两个人捆在一起,手下用劲,把麻绳狠狠勒紧身体,疼的两个直叫唤。

  “张副将,将军让你把这人带去。”有小兵来报。

  张诚挥挥手,“大晚上的别麻烦将军了,就这俩,我能收拾。”

  “张副将,将军说了一定要带去,逃兵不是小事啊。”

  张诚想了想,于是牵着绳子,“走,老子亲自给将军送去!”

  夜已过半,营外吵吵闹闹。

  颜修文穿一件简单的长衫,随手拢了拢长发,走了出来。

  “哎,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他拦住一个正跑着的小兵。

  “哦,颜大人,没事,将军正审逃兵呢。”说完便急哄哄的跑了。

  颜修文眉头微皱,逃兵?

  没当过兵的人一定不知道军中有三罪,一为卖国投敌,二为军队逃兵,三为欺辱百姓。

  三罪同等重量,不分前后。

  其中逃兵是影响最大的。一个军中要想保持良好的士气和高度团结,大家必须凝神聚气,自长官至低等兵,皆不能生叛逃之意。

  久在沙场,每个当兵的都有自己不可言语的伤痛与相思。

  军营,是最苦的地方,因为这里,最接近死亡。

  是最无情的地方,因为这个的人背井离乡,让家里人苦守白头。

  这里,是最值得珍惜的地方,这里的兄弟是至死好友,在这里,我们的生命对于死神来说都是平等的。

  军人,是最伟大的人,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年华守住了数万百姓的安康。

  颜修文知道逃兵对军队的意义有多大,它会向耻辱和蚂蚁般,侵蚀着人心,一点点消磨士兵当初的斗志。

  所以当颜修文混在邵越议事营帐前的人群中时,感觉到邵越掩不住的的怒气。

  “很好看?!”大家都在无声的挤挤搡搡想看热闹。

  邵越冷漠平静的声音从营帐深处传来。

  “都给老子滚!不想睡觉的立刻给我出去跑步到天亮!”张诚一把掀开帘子,大老粗的一汉子气呼呼的指着一群看热闹的兵。

  想看热闹的抵不过将军和副将的怒火,就算再好看也不敢再造次,摸摸鼻子,蹭蹭衣服,都灰溜溜的走了。

  “哎,你!啊,你是颜大人吧,您怎么还不睡。”

  一时间骤散的人把颜修文露了出来。

  颜修文友好的朝他笑笑,“我可以进去吗?”

  张诚摸摸头有些不知所措。

  颜修文搓了搓双臂,在夏末的荒野郊外只穿一件长衫是有些冷了。

  张诚对他很有好感,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些大臣一样酸腐狡诈,他想了想,得,都是大人,进就进吧。

  颜修文刚进营帐,就感觉到不同于营帐外的小打小闹。

  帐中,邵越坐在主位,身上还穿着白天穿的行军服,衣襟鬓发一丝不苟,看起来还没有睡。

  邵越看见来人,眉头更深刻的皱了起来,“颜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颜修文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习惯邵越这种拒人千里了,他紧抿唇把视线落在帐中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他们,所犯何事?”颜修文小心的开口,眼里带着深深的诚恳。

  看邵越没有反应,他又问,“我听见了一些传言,他……”

  “张诚!送颜大人出去!”邵越突然提高声响喝止住他的问话。

  颜修文本来和气的脸上显出怒色,“邵将军,修文是随行的文臣,有权知道此事!”

  邵越眼神一凌,“谁给你的权让你管我邵家军的事!”

  颜修文脸颊通红,匆匆来时让发丝显得有些凌乱,松松散散的垂在鬓间和额头,让他谦虚温和的偏偏公子填了几分柔婉和惑人。

  “我、我、是皇上派我……”有些结巴,其实他知道邵越说的没错,这是他自家的事,可是颜修文总觉得他应该帮些什么忙,也许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总想让自己为他做些什么,即便他不需要,可颜修文还是想固执的坚持。

  也或许,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多看看他,可是无论是什么,他都站在了这里不是吗,所以,如果能帮上忙,他还是真诚的希望帮这个人分担一些,就算这个人已经能做的很完美了。

  颜修文甚至想,如果他说,他只是想多在他身边留一会,那邵越会不会更生气?

  第二十三章

  邵越终究没有再追究他是否有权利。他的眼神一离开,颜修文就感觉自己明显松了一口气。

  “步兵营帐许顺子,这二人所犯何事。”邵越站在游哥和小孩面前俯视望着他们。

  “将军,军中私逃。”徐顺子恭敬的回答道。

  邵越弯腰用手指挑起小孩的下巴,挑眉,“逃兵?”

  “将军,我错了,我错了。”那小孩对上邵越的目光立刻吓得浑身发抖。

  “不,是我强迫他走的,将军,不管他的事。”游哥挺起胸膛。

  邵越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黑豹,“为何要逃?”

  游哥的眼睛一下子涌出眼泪,“将军……我已经多年未回家了……爹娘去逝我不知道……我媳妇她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将军,我真的不想再打战了……”

  他声音悲切,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竟然坦然自己想家了,那该是积攒了多少的思念啊。

  颜修文目光转到邵越身上。

  邵越背对着他,“你当兵多少年”

  “回将军,四年了。”

  邵越看向小孩。

  “不足一、一年。”小孩结结巴巴的说。

  他望向张诚,张诚老实的说,“八年。”

  邵越转身,背对着他们,微微仰头,似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回忆,身影中尽显风雨。

  “我十七从军,至今已有十三年,留在佩阳加起来的日子不到两年。”他猛地转身。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说想家吗!”

  熟知邵越的张诚也自愧不如,小孩更是惊讶和带着说不清的情愫望着这个还很年轻的男人。

  游哥浑身一震,他咬紧牙齿,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望着邵越,“这不一样,不一样!我有家,我有孩子有媳妇!我不能死在战场,我不能再离开他们,他们需要我,将军,我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拳头打在地上。

  邵越快步走上前一脚踹到游哥的胸口,“谁都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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